《农女福妻有点娇》 第1章 分家 姜荷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拽得四分五裂一样，耳边尽是哭泣声和谩骂声，还叫嚷着要把她扔了。 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和一个尖酸的老婆子在抢她？ “娘，求求您，求求您别把小荷丢到南坡去，小荷还没死，您不能把她丢到那儿去啊。”妇人哀切地恳求，怀里紧紧抱着才七岁的小闺女。 妇人泪眼婆娑地说：“小兰已经去请郎中了，只要吃了郎中的药，小荷一定会好起来的。” “都只剩下一口气了，还治什么？有这些银子，还不如留着阿贵考秀才呢。” 蔡婆子直接伸手，一把拽住姜荷那瘦得跟柴似的胳膊，一边吩咐道：“阿贵，赶紧把这丫头丢到南坡去了，别死在家里，太晦气了！” “娘，小荷没死。”妇人紧紧抱着姜荷，可她哪是蔡婆子的对手，很快，女儿半个身子都被蔡婆子给抢了。 蔡婆子的嘴，就像是点燃了的炮仗：“方氏，我要是你，就找棵树吊死，害死了自家男人和女儿，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两种力量拉扯着姜荷，疼得她猛然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蔡婆子，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眼前这个老婆子凭什么要把她扔了？ 姜荷浑身发烫难受得很，但意识却无比清醒，她幽幽的目光，阴森而又冰冷，说：“你要是现在把我扔了，我死了也会找上你！” 蔡婆子一想到那个画面，浑身一个激灵，暗道：这不是回光返照吧？ 她下意识地松开手，身子也往后退，她高声说：“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老大姜贵问：“娘，还丢不丢？” “等死了再丢。”蔡婆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避开了姜荷的目光，捏着鼻子转身就踏出屋子里了。 “娘，胡郎中来了。”姜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正撞上了出屋的蔡婆子。 “没长眼睛啊？赶着投胎呢？”蔡婆子骂骂咧咧地说着，看到胡郎中，才住了嘴，她站在院子里，听到胡郎中说那死丫头片子只是风寒引起的高热，死不了，眉眼一耷拉，啐道：死丫头片子。 屋子里，姜荷睁开眼，脑子里陌生的记忆如流水般涌来，她下意识地朝脖子摸去，摸到了小葫芦，才觉得心安。 她的记忆停留在飞机失事的那一刻，无数的尖叫声在耳旁响起，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睁开眼睛，就变成了另一个朝代和她同名同姓的苦命小丫头。 原主爹刚死，原主高烧，亲奶奶不给治不说，连饭菜都不给足，原主娘和姐姐省下吃的给原主，依旧无济于事，硬生生地把原主拖死了。 姜荷只觉得整个身子像架在火上烤一样，想着想着，又迷糊地睡了过去。 蔡婆子回到屋子里，她的心里盘算开了，老二没了，老二媳妇一家子，可不就是吃白饭的吗？ 不行，死丫头片子那一副短命鬼的模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家里了？ 还有老二家的小儿子，才三个月，身子也弱，谁知道能不能养大？ 蔡婆子眼睛轱辘一转，就打发姜贵去找他爹回家。 姜拴柱一回来，蔡婆子就哭嚷了起来：“我们姜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方氏是要把我们家的人都给克死不成。” “老二刚走，小荷看样子，也活不长了，小秋身子这么弱，谁知道挨不挨得过这个冬天？”蔡婆子浑身一哆嗦，说：“老头子，我还不想死呢，阿贵明年春天肯定能考上秀才，我还没当上秀才娘呢，我可不想死啊。” 姜拴柱黑着脸，说：“老二才死，就把老二媳妇一家子赶出去，那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吗？” “命都没了，谁还在乎脊梁骨？你难道要为了老二媳妇一家子，搭上我们全家不成？” 蔡婆子知道现在是把方翠英赶出去的最好机会，她才不想给家里添几个吃闲饭的。 “可，小秋是姜家的孙子。”姜拴柱迟疑，可小秋是老二唯一的儿子。 蔡婆子知道老头子松口了，她伸出三根手指头比划道：“阿贵家有三孙子呢！” “再说了，就小秋那三五不时的病上一回，能不能养大还另说，青儿和云儿都是聪明的，往后可都是有大出息的。” 蔡婆子眼巴巴地看着姜拴柱，他一点头，立刻就领着姜贵一起，迫不及待地去赶人了，不，分家。 蔡婆子打发姜贵去请里正，同时，让大孙子姜青他们几个小子，把方翠英一家子的东西往外丢。 方翠英得知公婆一家子要将她们赶走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姐。” 烧得迷糊的姜荷醒来，她紧抓着姜兰的手，说：“分家。” “不行，我们孤儿寡母的，分了家，吃什么，喝什么？”方翠英泣声反对，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养活三个孩子？ 姜荷有原主的记忆，知道亲娘的性子，她死死抓着姜兰的手腕，说：“姐，我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养活自己？” “可是……”姜兰迟疑，姜荷打断道：“与其被姜家赶出去，还不如分家。” 姜荷本就虚弱，这一会说了这么多的话，看着好像随时就要倒下，有黑葫芦在，一定能让一家子吃饱穿暖， “分家。” 姜荷晕倒前，还执著着这一件事情。 “小荷。” 方翠英抱着姜秋，第一时间就试探姜荷的鼻息。 “娘，我们分家。”姜兰觉得小荷的话说得有道理，她们有手有脚，一定能活下去。 方翠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一地的东西，就算不分家，她们也不能再回到姜家了。 很快，周里正就被请了过来，得了一百文钱的他，做主把这个家分了。 说是分家，但实际上，就是方翠英母子四个赶出姜家。 …… 姜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烫醒的，脖子处滚烫发热，闪现在暗光，幸好，小葫芦在脖子里，被衣服挡着，否则的话，被人看到，非得吓坏人不可。 她抬手紧紧握着拇指大小的迷你小葫芦，在心底轻声说：小葫芦，谢谢你。 “小荷，你醒了？”姜兰惊喜地看着她，高兴地喊：“娘，小荷醒了。” “太好了。”方翠英搂着柴禾进来，将火堆旁温着的药水端起来，走到床边说：“来，喝点药水，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方翠英因为常年劳作，脸色蜡黄，但眉眼之中，却很是温柔。 “你烧了几天了，肯定没力气吧，来，娘喂你。”方翠英温言细语地说着，轻吹着水，用勺子喂给姜荷。 第2章 会遭报应的 姜荷的眼睛涨涨的，从小到大，除了福奶奶，还没有谁对她这么好，水一入嘴，姜荷的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这水带着青草味。 见姜荷不爱喝，方翠英解释道：“这是车前草煎的水，喝了就不烧了，我们小荷就会好起来了。” “娘，我自己来。” 姜荷端着碗，趁人不注意，将脖子上挂着的黑葫芦在药水里过了一下，她仰头，将药水一饮而尽。 喝完药，姜荷才好奇地询问：“娘，我们这是在哪里？” 姜荷打量着这破旧的房子，以她们家的情况，村里应该没有人会收留她们母子四人。 “这是村口山脚下的屋子，你别怕，没有鬼的。”方翠英安慰的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姜兰正轻哄着弟弟姜秋睡觉着，她笑着说：“小荷，爹说了，人比鬼可怕，我们现在不用再回姜家了，你也不会担心被骂了，以后姐养你。” “噗嗤~” 姜荷没忍住笑出声来，一个十岁的小娃娃说要养她呢。 “娘明儿个，就去找你刘婶，看看浆洗房还要人吗，你们放心，娘一定把你们养大，不让你们饿着肚子。”为母则刚，方翠英来不及伤心，她要撑起这个家。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寒风不时地透过门板的缝隙吹进来，住的地方很破，可姜荷却十分高兴。 她以后就有娘，有姐姐，还有小弟了，穷点不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难关过不去的。 夜里，姜荷烧得迷迷糊糊的，她感受到方翠英不时地用冰凉的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热了又换，不时探着她的额头，冰冰冷冷的帕子贴在额头上，让姜荷觉得舒服极了。 烧，彻底退了，姜荷出了一身汗，躺了太久的她，她悄悄起身，看着以极其不舒适的姿势趴在床尾的方翠英，她心底暖暖的。 姜荷小心翼翼地让方翠英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又将铺盖盖在她的身边，许是照顾她们太累，方翠英睡得很沉，她把床边的柴禾重新加了一点柴，让火烧得更旺一点，能让四面进风的屋子，更加温暖一些。 她嗫手嗫脚地走出屋子，外边，更是寒冷，皎洁的月光透进屋子，衬出这屋子破败不堪，她紧紧拢住身上的衣裳，找了一个大碗，装满水，将黑葫芦放在碗里面，那皎洁月光下，拇指大小的葫芦黑漆漆的，看着一点都不起眼。 突然。 姜荷瞧着不远处有人影，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她再揉了揉眼睛，悄悄躲在门旁边，透过那二指宽的门缝，努力睁大眼睛往外瞧。 她们都穷成这样了，总不可能还有小偷吧？ 姜荷心底嘀咕着，屏气凝神的，别说喘大气了，就是小小的呼吸都不敢，生怕被人发现了，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打都不用打，直接就可以投降了。 咦？ 姜荷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有点眼熟，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好像挑了什么东西，他往地上一放。 是他？ 借着月光，姜荷瞧见了来人是谁。 张成风，村头的猎户，比姐姐姜兰大二岁，现在就住在他们背靠着的那座山腰上。 姜荷没敢开口，等张成风走了，姜荷才悄悄地往院子里挪去，那是一筐炭和一只野鸡，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天还没亮，姜荷烧水把野鸡给拔了。 “这是哪来的？”方翠英看到屋子里的炭，和满地的鸡毛，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知道。” 姜荷没说实话，现在是古代，万一娘要还回去怎么办？ 她们一家子还等着这只野鸡补身体呢。 “娘，这炭烧得可真好，晚上我们就不用一直照看着火堆了。”姜荷高兴地说着，她岔开话题说：“娘，你快来帮我，这毛好难拔！” 姜荷再次见识到她这手是多小，是多没力气了。 “你这孩子。”方翠英蹲下身子，迅速地就将鸡毛给拔了，把鸡毛铲作一堆，往屋子后面埋了，又将处理好的野鸡埋在雪里，方翠英叮嘱道：“小荷，白天千万别吃，等娘晚上来给你们炖着吃。” 她们孤儿寡母的，要是突然有一只鸡，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怕是要惹麻烦的。 “娘，我知道。”姜荷眼睛亮晶晶的，晚上能喝上鸡汤了。 “哇~”小娃娃的哭声传来。 方翠英抱着姜秋轻声哄着，就见稀粥已经递到她面前了。 “娘，小秋肯定饿了。”姜荷端着稀粥，看着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弟弟，她想，以后一定要把弟弟喂得白白胖胖的。 “小荷真是长大了，居然把粥都熬好了。”方翠英一边夸赞着，一边伸手探向姜荷，高兴地说：“不烧了，今天再喝上两回，就好全了。” 姜荷笑眯眯地说：“娘，我以后，也能照顾你们了。” 喝上稀粥的姜秋不哭也不闹了。 “今天我起得最晚。”姜兰迷糊地坐起来，看到连妹妹都起来了，下意识地朝着窗口望去，外面还漆黑一片，才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分了家，她既兴奋，又担忧，很晚才睡着。 “姐，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我也能照顾姐姐了。”姜荷学着原主的语调，开心地说着。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饱了的姜秋躺在床上，眼睛轱辘地转着，看起来格外可爱。 “娘，我怎么觉得这粥这么甜啊，就像是放了糖一样。”姜兰喝着粥，总觉得粥里带着甜味，可家里穷，根本买不起糖。 “我们高兴，喝什么都觉得甜。”姜荷笑兮兮地说着，低垂着头想，加了小葫芦水熬的粥，不仅带着甜味，还能强身健体呢！ 喝完了粥，姜兰姐妹就忙碌了起来，虽然这里破了点，但收拾干净，也好过在外面被冻死。 “小兰，你在家照顾妹妹和弟弟，娘去找刘婶子她们，看看浆洗房有活做没？” 方翠英的话音方落，屋外，就传来了声音。 “老婆子真不要脸，这是把她们娘几个往绝路上逼啊！” “可不是，当初姜二在的时候，往家里挣了多少钱？如今，他才走，尸骨未寒，也不怕姜二化作鬼去找她们。” “她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方翠英听到这同仇敌忾的声音，就知道是平日里交好的姜花嫂子，刘敏嫂子和张秀嫂子。 第3章 当小孩哄 姜花三个人特意过来送东西的，对方翠英母子四人的遭遇，既同情，又安慰。 姜花说：“我们等会要去镇上浆洗房里洗衣服，就不能多安慰着你了，这些东西，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安心接着，先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再说。” “米是花嫂子带的，红薯是我带的，柴和菜是秀嫂子带的。”刘敏解释着，从这里赶到镇上，也要走上半个时辰，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这怎么使得。”方翠英不愿意接，现如今，家家户户都不容易。 “拿着吧，你能饿，几个孩子怎么办？”张秀的嗓门最大，她说：“翠英，你就别推辞了，我们还有事，得走了。” “几位嫂子的大恩大德，我来日再报。”方翠英拉住她的手，她也没有骨气拒绝，张秀说得对，她不怕饿，喝口水，啃树皮，都能活，可孩子不行。 她突然朝着她几个跪了下来，恳求说：“姜嫂，刘嫂，张嫂，你们能不能让我也去浆洗房做活！” …… “姐，昨天我瞧见了，是张成风送来的。”姜荷在方翠英走了之后，悄悄和姜兰说着。 姜兰讶异地看着她，问：“刚怎么还和娘说不知道？” “那不是怕娘嚷着要还回去吧。”姜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姐，你不会也要我还回去吧？” “不还，下次猎到了野鸡，再还给他。”姜兰不是方翠英，没那么迂腐，以前跟着爹一起去山上打猎的时候，还能碰上张成风呢。 可以这么说，张成风会打猎，爹有一半的功劳。 “姐，就知道你最好了。”姜荷开心地说着，野鸡虽然不大，也没多少肉，但她跟着喝点肉汤总行的吧？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姜荷才看清这屋子的全貌，她吓了一跳，她们现在住的地方，哪里叫房子，本来是四扇三间的房间，塌了一间，就剩下她们住的那一间和外面一间厅子摇摇欲坠，远远看去，颓废破败，这缝都有三指宽了。 幸好是冬天，要是春天，只怕草都长得比人要高。 很快，姜荷的心里燃起了斗志，她们一家子一定会过得比谁都好，气死姜家那些人！ 姐妹俩个齐心协力，忙碌了一整天，屋子虽然依旧破旧，但至少干净整洁，特别是院子里那长满青苔的大石缸，在姜荷强烈要求下，费了好大功夫才将石缸刷得干干净净。 看着变干净的大石缸，姜荷心底那叫一个美啊，以后，可以让小葫芦晒月光的时候，直接放水缸上面，产出的灵液，直接在大水缸里稀释，稀释过的灵液，能够让她们一家子强身健体就足够。 不然的话，万一她们一家子在几天的时间变得又白又美，那不是招祸嘛！ 姜荷也爱美，但，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美貌就是祸害，寡妇门前是非多，姐姐姜兰虽然才十岁，有点瘦有点黑，但五官长得好看，一旦姐姐长大，觊觎姐姐的人肯定很多。 “小荷，这大石缸看着也没哪好看啊？”姜兰瞧着自家妹妹笑得那个傻样，忍不住将大石缸看了个遍，大石头凿成的水缸用来储水，家家户户都有，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姐，水缸有了，以后，我们也会有厨房的！”姜荷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小荷，你下午在家里，我去后山一趟。”姜兰的话才开口，姜荷就摇头拒绝说：“不行，姐，你要去，带我一起去。” “不成！”姜兰想也不想地拒绝，说：“小秋还这么小，怎么能没人照看呢？” 姐妹俩僵持着，谁也不让。 “小荷，你变了。” 姜兰的话，让正在琢磨着用灵液水看能不能引到动物的姜荷吓了一跳，她眼眸闪了闪，说：“姐，爹没了，我也该长大了。” 想起这个只活在原主记忆里的爹，可是非常疼爱姜荷，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不喜欢，反而更加宠着，哪怕亲奶奶蔡婆子对她和姐姐两个丫头片子不喜欢，可有爹在，她的日子过得也不错。 只可惜，爹在第一场大雪封山之后，去山上打猎，一去不复返，最后，村民们只找到他带血的衣裳回来，大家都说爹死了。 “你还有姐，还有娘，我们都会保护你和弟弟的。”姜兰走上前，看着妹妹那神情，以为她害怕了。 “姐，我也想学打猎。”姜荷仰着头，请求着。 姜兰垂着眸子，才七岁的妹妹，怕是不知道学打猎的辛苦，她试着打消她的念头，说道：“山路不好走，又一层厚厚的雪，都找不到路在哪，一不小心就摔了，要是划破了小荷的脸可怎么办？” 自家姐姐这是把她当小孩哄。 转念一想，她现在不就是一个七岁小娃吗？ 姜荷眨了眨眼睛，努力装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鼓着腮帮子说：“那我就更要去了，我还能帮姐姐呢！” “小荷。”姜兰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看向姜荷的目光更加温柔了。 “汪、汪、汪！” 一阵狗吠声响起，姜荷姐妹俩一回头，后山的小坡上，一只大黄狗朝着她们飞奔而来。 “小心。”姜兰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在身后。 被姜兰护在身后的姜荷也认出了这只大黄狗，谁也不知道狗打哪来的，但却没人敢惹，实在是这大黄狗太凶了。 原主爹姜松不止一次叮嘱过她们姐妹，不要去惹这只大黄狗，可真会咬死人的！ “畜生，别跑！”跟在大黄狗身后的，是村子里的小霸王之一的周利，村子里的孩子，可没少被他欺负。 此时，周利正拿着手臂粗的棍子，还有和他并称村里三霸王的朱铁头和李大脚。 朱铁头拿着带圈绳子的长棍子，李大脚则是拿着绳子，看起来他们三个今天是要把大黄狗给套住。 “套住了！” 突然，朱铁头高兴地大喊着，大黄狗突然被套住了脖子，更像是发狂一样，跑着跑着，就跑到她们的面前了。 姜兰已经护着姜荷往屋子里走，可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从他们发现大黄狗，再到大黄狗蹿到她们附近，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 “姐，小心。”姜荷瞳孔一缩，将姜兰往旁边一推，随即自己也朝着旁边滚了过去。 第4章 笑掉大牙了 周利冲上前，手里的棍子朝着大黄狗的身上招呼着。 大黄狗挣扎，周利也是打红眼了，一不小心，这棍子就打到姜荷面前了，姜兰来不及多想，整个人朝着姜荷扑了上去。 棍子结实地落在姜兰的腿上，她甚至都听到了骨头被打断的声音。 “姐！” 姜荷看到这一幕，大声喊着，趁着周利愣神间，姜荷一轱辘地爬起来，抢掉周利手上的棍子，朝着周利的腿上狠狠打了下去！ 姜荷不仅打了周利，还趁机挡住了李大脚和朱铁柱，大黄狗也聪明，一个翻身就跑了，脖子上还套着绳子，后面还拉着一根长长的棍子，蹿到山上去了。 “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打啊！”周利脚上吃痛，半跪在地上，疼得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别看姜荷人小，但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她的手上还拿着棍子，对朱铁头和李大脚，她可一点没含糊，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她小小的身子，站在姜兰的面前，显得格外的高大。 姜兰腿上疼得厉害，但眼眶却凝聚起了泪，那是感动的！ 朱铁柱和李大脚一人挨了一棍，疼得龇牙咧嘴的，根本不敢近前。 “没出息，连个死丫头都打不过！”周利又气又急，可腿疼得厉害，只能嘴上叫嚷着。 “周利，我告诉你，我姐的腿要是好不了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姜荷的声音脆生生的，根本没什么威胁，可她那乌漆漆的眼睛里，透出来的狠意，却让周利他们三个，也忍不住脊背一寒。 “呸！”周利高声着啐了口水，好像这样，就能驱散萦绕在心底的那一股寒意，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的腿要是好不了，不会放过你们姐妹的。” 大黄狗走了，腿还被打了，周利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他眼睛轱辘转着，看向姜荷说：“你把老子的腿给打断了，赔钱！” “我老子都去见阎王爷了，你是谁老子？”姜荷手握着棍子，挺直着脊背，神情镇定而又冷漠地看向周利。 “你敢咒老……”子。 后面的话，周利没说出口，姜荷的爹死了，他是知道的，他咬着牙，岔开话题说：“你把我腿打了，赔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姜荷举着棍子，态度强硬，她镇定地说道：“我要是你们，就赶紧走，装作没出现，不然的话，万一要是被人知道，你的腿是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娃打断的，那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周利气得直哆嗦，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要是被人知道，他被一个七岁小女娃打了，还不得被人笑死？ “我们走！” 周利狠狠咬着后槽牙说着，那目光，恨不得将姜荷给生吞活剥了，死丫头，咱们走着瞧。 “哼！”姜荷扬了扬手里的长棍子，她才不怕呢。 等周利他们走远了，直到消失不见了，姜荷才放下棍子，担心地看向姜兰说：“姐，你没事吧！” “小荷。”姜兰紧紧地抱着姜荷，担心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打周利的腿，你也不怕他报复！” “姐，他都把你腿打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就是打了，我不打周利的腿打断，怎么给你报仇？”姜荷垂着眸子，说：“没有爹，谁会护着我们？” “姐，你不用担心了，周利不敢说他的腿是我打的。”姜荷安慰地说着，一边扶着姜兰往屋子里走，掀开裤子，看到姜兰的腿，姜荷倒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刚刚应该再用力一点，姐，你怎么这么傻！” 刚刚棍子明明打到的是她，可姐姐傻傻地扑过来，替她挡住了，她自责极了，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应该她保护姐姐才对。 “没事，不疼的。”姜兰安慰着。 姜荷沉默着，怎么可能不疼呢，姜兰的脸色苍白，额头还渗着细密的汗珠呢。 姜兰岔开话题说：“小荷真棒，你刚刚打周利那一下，我都没看清，你什么时候会拳脚功夫了？” 姜荷的心中一个咯噔，原主可是胆子小，不会一点拳脚功夫的。 “姐，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就想到了爹也是这么保护着我们的。”姜荷努力想着最合适的措词，怕姜兰多想，她岔开话题说：“姐，我去请郎中，郎中一定能治好你的腿的。” 话落，姜荷飞快地就跑了出去。 “小荷，你快回来！”姜兰喊着，又不敢太大声，万一吵醒了床上的弟弟就不好了，只能干着急。 “嘶。” 姜荷离开了，姜兰卸下了伪装，疼得浑身打颤，连挪动一下腿都疼。 姜荷跑出门，寒风瑟瑟，她身上的衣裳，根本不够御寒的，她拢了拢衣裳为，刚跑了几步，又顿住了，她没有钱，怎么去请郎中呢？ 她紧蹙着眉头，突然，从原主的记忆中发现，胡郎中爱喝酒。 如果她记得没错，在姜家后山的大槐树下，原主爹给她们姐妹俩埋了酒，她还记得爹埋这酒的时候说，家里钱不多，给她们姐妹一人留一坛，这还是偷偷埋起来的，不然的话，以大伯和爷爷好酒的性子，怕是早挖出来喝光了。 姜荷打定主意之后，从羊肠小道上，跑到宽敞一点的马路上，就碰上了赶着牛车准备出门的姜家人。 赶车的是原主奶奶蔡婆子，带着她最疼爱的大孙子姜青和小孙女姜婷。 看到他们，愤怒的情绪在姜荷的胸膛里翻涌着。 “诈尸了。” 蔡婆子看到瘦小的姜荷时，吓了一大跳，将她们一家子赶出去的时候，姜荷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奶，她是人！”姜婷绑着两个羊角辫，身上的衣服也是厚厚的袄子，和姜荷身上单薄的打着补丁的衣服相比，好得不能再好了。 姜婷站在牛车上，一脸显摆地说：“我奶今天带我们去镇上，还要给我买糖葫芦，给大哥买纸笔。” 五岁的姜婷，养得格外地好，比七岁的姜荷只高不矮，脸上也是圆圆的，带着一点婴儿肥。 第5章 小荷不怕，有姐在 姜荷看了她一眼，替原主心疼，明明姜家的钱，大部分都是原主爹挣的，可原主一家子，倒是什么都没享受到！ “有娘生没娘教的，看到奶奶，连人都不会叫，还是我家婷丫头乖巧懂事。”蔡婆子看到姜荷，那尖酸刻薄的脸庞，下意识地拧了起来，那倒三角眼睛一沉，给人一种又凶又狠的感觉。 姜荷的身子，本能地往后一缩，随即，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她又不是原主，更不是什么七岁的小娃。 “你都把我们一家子赶出来了，你还是我奶吗？”姜荷不敢说多了，怕露馅，要是被人发觉换了一个芯子，把她当成妖魔鬼怪烧死就不划算了。 “你倒学会顶嘴了！” 蔡婆子手插着腰，在家里，就没人反抗她，看着姜荷那模样，她伸手就要打姜荷。 姜荷灵巧地往旁边一躲，她一边大嚷道：“杀人啦，杀人啦！” 别看姜荷身子瘦小，但那声音又是清脆得很。 “小荷！” 姜兰听到外面传来姜荷的声音，还以为姜荷被人欺负了，她瘸着腿忍着疼，看到蔡婆子追着姜荷的模样，她气得眼睛通红，小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哎呦！” 蔡婆子完全没防备，姜兰手上的石头朝着蔡婆子的肚子上砸了下去。 疼得蔡婆子立刻就躺在了地上了，看到瘸着腿，却跑得像一阵风的姜兰，她破口大骂道：“你个死丫头，反了天了！雷怎么不把你霹死，居然敢打你奶奶！” 蔡婆子指着姜兰破口大骂。 姜兰才不管这些，她扑上前，护着姜荷，见小荷没什么事，她才看向蔡婆子说：“要霹也是先把你霹了，你就不怕我爹在天有灵，来找你讨公道吗？” “小荷不怕，有姐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姜兰紧紧地将姜荷护在身后，姜荷担心地看着姜兰的腿：“姐，你的腿。” 姜荷眼眶红通通的，打心底地认同她这个姐姐，心疼她这个姐姐，不管什么时候，都护着她，刚才面对着周利他们几个的时候，是毫不犹豫地护着她，现在亦是如此！ 以后有她姜荷在，谁也别想欺负她姐！ “姐在呢。”姜兰轻拍着姜荷的手，安慰道：“不怕，姐没事。” “我这是造了八辈子孽了，才有你们这样的孙女。” “我的腰啊。” 蔡婆子骂骂咧咧的，在大孙子的帮扶下，站了起来。 姜婷缩在蔡婆子的身后，她怕姜兰。 “百善孝为先，她是我们的奶奶，你怎么能打奶奶呢？”姜青长相斯文，不疾不徐的话语，好像显得他十分有学识。 “呸！” 姜兰啐了一口水，嚷声说：“那让大家伙给我评评理，真要是我奶奶，会在我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把我们娘几个赶出家？会把我的腿打断？” “爹啊。”姜兰忽然大声喊道，别说把蔡婆子他们吓了一大跳，就是被护在身后的姜荷，也吓了一大跳。 “你要真是在天有灵，就去找我爷和我奶吧，问问他们怎么这么狠心，把我们赶出家，现在还来欺负小荷。”姜兰半带着哭腔，拉长着的语调，看着天上，好像天上真有爹一样。 蔡婆子浑身一个寒颤，要是姜二真来找她，那还不得吓死她。 “嚎什么，谁欺负你们了？”蔡婆子动作利索地坐上牛车，朝着姜青道：“大孙子，我们走，省得说我们欺负人。” 姜青：“……” 一直到蔡婆子她们的牛车远去，姜兰擦了擦那莫须有的眼泪，担心地看向姜荷说：“小荷，你没事吧？” “没事。”姜荷呆呆地看着姜兰。 她姐太彪悍了。 “小荷？”姜兰看她呆呆的，还以为她受伤了呢，担心地要撩起她的裤子看，姜荷连忙道：“姐，我没事，你的腿……” 姜荷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姜兰的腿肿得更大了，她既愧疚又心疼。 “我的腿没事，下回再碰上她们，你绕远点，别傻傻地被人欺负。”姜兰借着姜荷的力气，站了起来，她的腿不能走，也不能时刻地护着妹妹。 “姐，我没事，你刚刚要不出来，她也打不着我。”姜荷语气轻快地说着，不让她担心，说：“我要是把村里人都喊来，我看她也没这个脸，还有，姜贵也别想考秀才！” 姜贵，原主的大伯，考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 “为什么？”姜兰听着姜荷的话，有些奇怪。 姜荷愣了一下，随即胡编乱造道：“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她岔开话题说：“姐，小秋还没醒吧？姐，你在家里照看小秋，我先去找胡郎中。” 话落，姜荷扶着姜兰在床边坐稳就跑了。 小葫芦是好，但，也只能调养姐姐的身体，这骨头断了，还是得靠郎中。 姜荷一边走一边梳理着原主的记忆，她年纪小，有些事情记得不真切，她悄悄绕到后山，仰头看着那棵大槐树，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幕，男人带着期待地将酿好的酒埋到土里，期待着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再将酒挖出来。 可惜，他再也看不到这一幕了。 姜荷的心里，带着怅然，她蹲下身子，也没有趁手的工具，直接就从旁边捡来棍子挖土，最后嫌弃棍子不好用，干脆用手。 “挖到了！” 姜荷高兴地看着那红绸，小心翼翼地将坛子抱了出来，幸好这坛子不大，不然的话，以姜荷这小身板，怕是抱不起来。 她抱着酒，站在高处看到姜家，姜家的院子里，一片和乐融融的，她收回目光，抱着酒就去胡郎中家。 胡郎中，附近十里八乡唯一的赤脚郎中，住在村子的最东边。 山路崎岖，姜荷抱着酒到胡郎中家门口的时候，雪水刚化，哪怕姜荷挑着好路走，鞋也湿透了，脚也麻木了。 “胡郎中，您在家吗？”姜荷抱着酒，在院门口大声喊着。 “进来。” 胡郎中的声音响起，姜荷推开院门，院子里正在晒着各种各样的药草，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药草香。 第6章 上哪摘草药去？ “姜家的小丫头？”胡郎中看到她，就认出来了，他问：“你抱着酒做什么？” 姜荷打量着胡郎中，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样子，他正坐在屋子里喝着白粥，在称呼上，她纠结了很久，但，为了姐姐能顺利治腿，她也豁出去了。 “胡爷爷，请您救救我姐，给我姐治腿。”姜荷将酒抱到旁边的地上，轻放着说：“这是我爹给我们埋的酒，已经十年了，给胡爷爷当诊金。” “十年的酒？” 胡郎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将封土拍掉，酒香扑鼻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好酒。” “胡爷爷，您能给我姐治腿吗？”姜荷眼巴巴地看着胡郎中，眼底含着期待。 胡郎中将酒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没有回答，而是打量着她问：“两天前，我给你把过脉，高烧不退……” 接下来，就是胡郎中说了一堆的专业的话，姜荷也听不懂，总结大意就是，她吃的那点药，根本好不了这么快，才一天，小丫头就活蹦乱跳了。 姜荷垂着眸子，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怎么好的？”胡郎中看向姜荷询问着，好奇她怎么好得这么利索。 “不知道。”姜荷一脸无辜又茫然地看向胡郎中，反正她打定主意装傻。 “你娘给你吃了什么药？”胡郎中又问。 姜荷呆呆地回答道：“就是胡爷爷开的那些药啊。” 胡郎中盯着姜荷看了半天，姜荷就那一副呆愣又茫然的模样，她悄悄地问：“胡爷爷，现在可以去给我姐治腿吗？我姐的腿断了，肿得很大，都不能下地。” “胡爷爷，酒都收了，你可不能反悔，我爹说了，撒谎的人就是小狗。”姜荷生怕他反悔，冲上前，掀开红绸，浓郁的酒香飘出来。 胡郎中深吸了一口气，这酒香得让他根本拒绝不了，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 “这酒，我爹藏了十年，您闻闻，香不香？”姜荷伸手，用手当成扇子，酒香随着她小手的舞动，更是争先恐后地钻到胡郎中的鼻中，她讨好地笑道：“胡爷爷，您要是给我姐治好了腿，这酒就是您的了。” “你爹应该还藏了一瓶吧?”胡郎中摸着小胡子，打量着姜荷。 姜荷抿着唇，上前就要抱酒，要不是为了姜兰的腿，她才舍不得把这酒挖出来抵诊金呢。 胡郎中眼疾手快地将酒抢了回来，紧紧地抱着酒，数落道：“这是我的，你这丫头，都送出去了，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真是小气！”胡郎中小心翼翼地将酒重新盖好，又放进屋子里，才重新走了出来，背上他的药箱，随口问：“小丫头，看不出来，挺精明的啊？以前怎么被姜家那几个小子欺负？” 姜荷抿唇不语，心说，换了一个芯子，她还能像原主那么软弱，那么傻吗？ …… “姜家大丫头，你妹妹是怎么好的？吃了什么药？”胡郎中一到姜家现在住的地方，看到姜兰，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姜荷的。 跟在后边的姜荷脚下差点一空，胡郎中还真是执著呢！ “您不是说吃车前草吗？”姜兰解释着，看胡郎中很重视，又详细地把姜荷好的过程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她们被赶出来之后，娘就带了干的车前草，煎服了水给小荷喝。 “就没吃别的？”胡郎中追问。 姜兰摇头。 胡郎中眉头紧皱，似怎么也想不通。 “胡爷爷，您还是快给我姐看看腿吧。”姜荷催促着，胡郎中光问一些没用的有啥用，要是被人知道她死而复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小荷。”姜兰朝着姜荷使眼色，忙向胡郎中道歉道：“对不起，我妹妹年纪还小。” “无妨。”胡郎中倒觉得姜荷这样挺可爱的。 …… “胡爷爷，我姐的腿，能治好吧？”姜荷关心地询问着。 胡郎中看了她一眼，她软糯的声音，一口一口地喊着爷爷，让一直一个人的他，都觉得格外舒心，他想到姜兰的情况，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说：“骨头断了，我会用给你姐的腿上药，再用两块木板固定，能恢复到什么情况，就得看天意了。” “那我以后能站起来吗？”姜兰对自己的腿，也还是有期望的。 “能，恢复得好，能和从前没有半点区别，恢复得不好，可能走路会跛脚，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这腿，最好一点力都不能用！”胡郎中郑重地叮嘱着，面庞严肃地说：“如果可以，最好吃点骨头汤，补补身子，半个月后，我再来看情况。” “谢谢胡爷爷。”姜荷站起来，有模有样地朝着胡郎中鞠躬，胡郎中配的什么药她不知道，但一坛子不大的酒，换胡郎中给姐姐治腿，她应该是占了便宜的。 “姐，太好了，你的腿能治好！”姜荷送走胡郎中之后，高兴地大喊着，等瞧着床上睡着的姜秋要醒来，她才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说：“姐，你的腿能治好了。” “都是小荷的功劳。”姜兰咧嘴笑着，跛点她不怕，只要能站起来，而不是一个不能走路的废人就行。 “小荷，你是怎么说服胡郎中的？”姜兰好奇地询问着。 姜荷心虚，随口忽悠道：“胡爷爷人好，我求一求他，他就答应了。” “没收诊金？”姜兰扬着眉，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姜荷肯定地点头。 姜兰一脸猜疑地盯着姜荷。 姜荷面色不改地任由她打量，她可不是真的小孩子。 “要不，我明天给胡爷爷上山采草药去抵药钱？”姜荷故意这么说着。 “噗” 姜兰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姜荷那副模样，轻轻捏了捏她瘦小的脸蛋说：“外面都是雪呢，你上哪摘草药去，等明年春天，有药草了，我再给胡爷爷采点草药。” 大雪天，想要采草药真是太难了。 夜幕降下，屋里漆黑一片，姜荷早早地就把火生了起来，她感慨着，有炭就是好啊，连柴禾都省了不少，她在火上架了一个炉子，熬煮了红薯粥。 第7章 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一整天除了早上喝了点稀饭的姜荷，这会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小荷，你先吃一碗，娘应该没那么快。”姜兰喂完弟弟姜秋，姜秋吃饱了之后，正坐有床上玩呢。 “姐，我们一起等娘。” 姜荷怕糊了，不停地搅动着锅里的红薯粥。 屋外，一点动静响起，姜荷扬声问：“娘，是你吗？” “是我，是我回来了。”方翠英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疲惫和担心。 姜荷起身，将挡在门后的棍子拿开，打开门，方翠英满身寒意地进屋，姜荷主动将旁边的温水端了递上前说：“娘，喝水。” “小荷真是长大了！” 方翠英也确实又冷又饿，接过姜荷送来的温水，大杯温水下肚，她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好像消失了大半，水还是微微透着甜。 “你们还没吃吗？” 方翠英看锅里还大半锅粥呢，就知道她们姐妹也没吃。 方翠英将几个破碗摆好，一人盛了一碗粥。 “娘，你的手。”姜兰的视线落在方翠英的手上，心疼地说：“娘，你明儿个别去浆洗房了。” 方翠英的手，又红又肿，看起来，格外吓人。 “没事。” 方翠英不在意地说：“我这是今天才去，不习惯，等习惯就好了，你们多喝点粥，小秋乖不乖？” “乖，乖得很。”姜兰笑望着姜秋，许是知道她的腿不好，姜秋一整天都没有闹，就连之前的发烧，也退了。 姜兰的腿，姐妹俩商量好了，先瞒着方翠英，姜兰在她回来之前，就一直坐在自在床的最里头，用被子盖着腿。 一家子喝了红薯粥之后，姜荷就琢磨着把那只野鸡吃了，正好给姐姐补腿。 方翠英拗不过孩子，将一只野鸡都塞进炉子里，舀了满满一锅的水，架在火上炖着，也幸好她们住在这没人敢靠近的鬼屋里，否则，要是让人家闻着肉香，说是别人送的，村子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们给淹死了。 “好喝。”姜荷分了一点肉和一点汤，暖洋洋的野鸡汤，可真人间美味啊！ 姜荷心中喜滋滋地想着：要是这野鸡再大点就好了。 “真甜。”方翠英在两女儿的逼迫下，勉强喝了小半碗的汤，剩下的，全部都被她们姐弟三个人分了，她又道：“我怎么觉得这里的水更甜呢？” “我也这么觉得。”姜兰也有这种感觉，有时候喝白水，都带着甜味呢。 “肯定是爹爹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姜荷默默地把话题往偏了引，她添了两块炭，有炭火在，就不用夜里睡着，还要不停地给火堆添柴取暖了。 提起原主的爹，四面漏风的屋子里，瞬间就静默了下来，唯有不知事的姜秋还在床上爬来爬去。 夜深人静，大家睡得正香，姜荷悄悄地给床边的小火堆，添上了一点柴禾，要是没这点柴禾，他们非得冻死在冬天不可。 姜荷小心翼翼地将大碗装上水，一打开门，她迅速拢紧了衣裳，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太冷了。 姜荷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小葫芦，又找到了原主的一个小葫芦瓶，说起来，还是原主爹疼原主，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葫芦做成的，装不了多少水，串着红绳子挂在腰间，被原主当摆饰。 这会，就派上大用场了，姜荷将黑葫芦放在小葫芦瓶口上方，看着天边那皎洁的月亮，特别的安心。 只要有月光，小葫芦就能有灵液，这些灵液，是她们四个人身体健康的保障。 晒足了一个时辰，姜荷瞪圆了眼睛，亲眼看着原本黑漆漆不显眼的黑葫芦，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变得透明，黑葫芦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姜荷趁机将黑葫芦提起来，黑葫芦底部，凝结的一滴洁白的灵液，掉落到了黑葫芦里。 “太好了！” 姜荷开心地将产了灵液的黑葫芦放进大石缸里过了一下，灵液可不能浪费了！ 她宝贝似的将小葫芦盖好，虽然里面只有一滴灵液，但积少成多，那可都是宝贝！ …… “胡爷爷，我送您回家。”姜荷热情地送给姐姐看过腿的胡郎中回家。 胡郎中背着医药箱，摸着胡子，说：“哟，小丫头还真懂事。” 姜荷扬起甜甜的笑容，问：“胡爷爷，那酒好喝吧？” “好喝，好喝。”胡郎中背着手，一连几天喝上了那酒啊，别提多舒服了，阳光下，他半眯着眼睛，心中想着，酒是好酒，可惜就是太少了。 这不，一想起那快见底的酒，就惦记起姜荷剩下的那坛酒了。 胡郎中眼睛转了转，一脸和善地看向姜荷问：“丫头，你还有一坛子酒吧？” “胡爷爷，说好一坛子酒抵药钱的，你不会反悔吧！”姜荷瞪大了眼睛看着胡郎中，那双灵动的眼睛好似在说：您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胡郎中解释：“不反悔，我这不是想着你还有一坛子酒。”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荷夸张地往后退，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说：“胡爷爷，你不能抢我的酒，那是我爹留给我的。” “谁抢了！” 胡郎中听到这个‘抢’字，气得吹胡子瞪眼，纠正她的话说：“是买。” “胡爷爷，那您出多少钱？”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张比巴掌还小的脸庞上，衬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格外闪亮。 刚刚还气呼呼的像个河豚，这一转眼就眉开眼笑，看着生趣活泼，惹人喜爱。 “这个嘛。” 胡郎中摸着他的胡子，伸出二个手指头。 “二两银子？” 姜荷的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了。 胡郎中瞪眼地看着姜荷，这丫头，看起来小小的，口气倒不小，他没好气地说：“丫头，你以为那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还开口就二两银子。 拢共就那么一点酒，能给二百文钱，那还是他看在丫头一家子可怜的份上，不然的话，最多值一百五十文！ “行，就二百文。”姜荷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二百文，肉总能吃上一顿吧？ “胡爷爷，那我现在去挖酒。”姜荷说送胡郎中回家的呢，这半道上就跑得没影了。 胡郎中瞧着她小短腿跑得非常地快，不由得笑了，小丫头还挺聪明。 第8章 一人一狗 “大黄！”姜荷还没挖到酒呢，就瞧见大黄狗摇着尾巴在她身边晃悠，她开心地扬起笑容，说：“大黄，你的伤好了吧？” 姜荷眼睛滴溜地看向大黄，大黄看起来好全乎了，不仔细看不知道，一仔细看，大黄的肚子特别大，她惊喜地说：“大黄，你是怀了小狗吗？” 大黄不会说话，摇着尾巴，亲昵地蹭着姜荷，姜荷那天救了它，而且，她身上的气息，它很喜欢。 “来，大黄。” 姜荷突然想起什么，将装水的大葫芦倒了水给大黄吃，这里面都是大石缸里装的水，虽然是稀释过的，但，应该对大黄有好处吧？ 大黄很喜欢喝这些水，对姜荷更亲近了，姜荷摸了摸大黄毛茸茸的身子，见它不排斥，更高兴了，她把大黄狗当作朋友一样，说：“大黄，等你生了小狗狗，能不能给我一只？” “算了，不能让你们母子分离，你以后有空多来看看我就行。”姜荷喃喃自语的，哪怕大黄不会说话，可她就是很高兴，一路到了挖酒的地方，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她特意带了一根棍子，挖得更快了。 大黄看这情形，也跟着过来帮忙，一人一狗欢快极了。 很快，酒就挖出来了，她抱着酒，看着大黄说：“大黄，你要小心，别被周家人打了，知道吗？” “我要下山了，再见。”姜荷朝着大黄挥手，大黄还以为姜荷要摸它的脑袋呢，将它的脑袋往她的手心里噌来噌去的，最后，大黄依依不舍地离开。 姜荷抱着酒还没到胡郎中家呢，远远地瞧见周家了，她悄悄躲在一旁。 周家人也是来给周利拿草药的，从他们的对话中，姜荷听到周利找的借口，不由得笑了，摔断腿？还真是个好借口。 周家人前脚刚走，姜荷后脚就抱着酒来了。 “酒！” 胡郎中看到姜荷怀里抱着的酒，大步上前，将她怀里的酒抱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马上又有酒喝了，他心情那叫一个好，他低下头，打量着姜荷问：“小丫头，你姐和周利的腿同一天断的，这该不会……” “胡爷爷，周利是那个只会欺负村里人的小霸王吗？”姜荷抬起头，忽闪忽闪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子一般。 胡郎中：“……” 丫头在装傻，可，他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小丫头姐姐腿被周利打断了不敢吭声，他可以理解，周利在村子里，那可是小霸王，隔三差五的就闯祸！ 可周利的腿又是怎么断的？ 总不可能两小丫头打断的吧？ 胡郎中打量了一眼小丫头，小丫头面黄肌瘦的，小胳膊小腿和周利那毛头小子相比，明显打不过嘛。 可能是他想多了。 姜荷一脸委屈说：“胡爷爷，你总不会觉得他的腿和我们有关吧？” 她鼓着腮帮子看向胡郎中，莫名地，看到胡郎中那一张和善慈祥的脸庞，她下意识地亲近。 “瘦得跟小豆芽菜似的，两个你都打不过人家。”胡郎中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抱着酒就往屋子里走，小丫头没事，他还挺高兴的，他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二百文钱递上前说：“钱拿好。” 钱递给了她，又问：“你数得清吗？” “那当然。” 姜荷相信胡郎中归相信，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当着胡郎中的面，她就数了起来，她数数非常地快，五个五个地数，很快，就数完了，她感激地说：“谢谢胡爷爷。” “你算术跟谁学的？数得挺快。”胡郎中打量着姜荷，每一回见她，都生动有趣，看着格外喜人。 “我爹。”姜荷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推到早逝的爹身上去了。 胡郎中叹了一口气，姜二要是在世，这孩子也不会被人欺负得差点被狗咬了。 …… 姜荷得了二百文钱，喜滋滋地回家，刚回到家，就见姜兰沉着脸，不高兴的样子。 “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姜荷下意识地以为姜家人来了，她飞快地在屋子看着，角落里的粮食还在。 姜兰板着脸，问：“小荷，你跟姐说说，你拿什么当诊金的？” 不好，露馅了！ “你和胡郎中的话，我都听见了！”姜兰抿着唇，要不是小秋睡着了，她的腿也不方便，她非得追出去不可！ “姐。”姜荷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蹲在姜兰的面前，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爹要是知道这酒治好了你的腿，他在天有灵，肯定会高兴的。” “小荷，那酒是留着你出嫁的，怎么能为了我的腿……”姜兰听到的时候，气得差点晕了，她不嫁不要紧，可妹妹还是要嫁的。 “只要姐的腿能好，我嫁不嫁人的，有什么关系？”姜荷眼巴地看向姜兰，小心翼翼地说：“姐，你看，我卖了二百文钱，有钱给你买骨头汤喝了。”姜荷捧着钱放到姜兰的面前，那讨好的模样，让姜兰心里有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 妹妹是为了她的腿，才把酒给卖了，她这个做姐姐怎么忍心还骂她呢？ “小荷。” 姜兰没有接钱，只是抱着姜荷，更咽的话语，不一会，姜荷就感觉她单薄的衣裳湿湿的。 面对着蔡婆子那样刻薄凶狠的奶奶她没有哭，可，却因为她卖酒换来的二百文钱哭了？ 姜荷心里暖呼呼的，福婆婆没了，在现代，她无牵无挂，来到这不知名的朝代，有娘，有姐姐，还有一个弟弟，真好。 当天晚上，方翠英从浆洗房回来，就发现不对劲了，姜兰一向勤快，她去浆洗房五天了，每次回来的时候，姜兰都是坐在床上的，她掀开被子，看到姜兰绑着木板的腿，激动地问：“小兰，你的腿怎么了！” “娘，我的腿没事，郎中已经看过了，养几天就好了。”姜兰连忙解释着，自责道：“娘，都是我不好，捡柴的时候摔着腿了。” 姜兰不擅长说谎，可，她也不敢说是周利打的，更不敢说，妹妹还把周利的腿给打了，只能撒谎了，她低着头，不敢看方翠英，生怕露馅了。 这模样，方翠英还以为她在哭呢，忙安慰道：“是娘不好，娘都不知道小兰的腿伤着了，一定很疼吧？是娘没用。” 第9章 高帽子 方翠英抹着眼泪，自责又愧疚，每天在浆洗房，都不知道女儿出事了，她又问：“那郎中怎么说？欠了郎中多少诊金？” “娘，我让小荷把爹埋的那一坛酒送给胡郎中了，胡郎中给我看过腿了。”姜兰将事情全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不希望娘骂妹妹。 “郎中怎么说？” 方翠英关心地询问着。 姜兰原封不动地把胡郎中的话说给了方翠英听，隐去了骨头汤的事情。 姜荷垂着头，也没说这事，娘一天才挣两个铜板，得干五天活，才能有十个铜板，十个铜板，就算没肉的骨头，也买不到多少。 还是得挣钱啊。 姜荷有点愁，这小身板太小了，啥也干不了。 “好，好，只要你的腿能好，这酒……”方翠英想到姜松当初埋酒的时候，可是盼着小兰姐妹出嫁再挖出来的，如今…… 也罢，只要小兰的腿能好，酒没了，就没了。 “还有一坛，卖了二百文。”姜荷主动将钱拿了出来，说：“是我要拿酒去卖的，是我拿酒换成钱的，你要骂就骂我吧，和姐姐无关。” “是我让小荷卖的。”姜兰护着妹妹。 姐妹俩互相为对方的模样，落在方翠英眼里，欣慰得很，她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说：“娘不骂你们，是娘不好，让你们把酒都卖了，不怕，娘以后肯定能挣更多的钱。” 晚上，这钱谁保管，姜荷起了主意，方翠英的性子软弱，心又软，说不准，就被那钻钱眼里的大伯娘和蔡婆子坑了去，姜荷说：“娘，你去浆洗房带着钱也不方便，万一掉了可怎么办，这钱就让姐姐保管吧。” 姜兰是不吃亏的性子，钱由姐姐保管，最好了，只用给方翠英买骨头的钱就成。 “行，这钱你们好好收着，可千万别掉了。”方翠英再三叮嘱着，要不是实在去浆洗房事多，她也担心掉，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女儿保管。 隔天，方翠英就买了排骨回来，给姜兰炖上了骨头汤。 雪，越下越大，哪怕外面出大太阳，姜荷也不愿意出门，外边实在是太冷了。 雪厚厚的一层，她那点鞋底，一踩下去就湿了。 “姐，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姜荷鼓励地看着姜兰，在她每天的小葫芦水滋润下，吃了野鸡又喝了排骨汤的姜兰，腿终于是养到拆了木板。 姜兰的腿上绑了十天的木板，忽然拆掉木板，顿时觉得脚上轻松极了，她尝试着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 姜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高兴地说：“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胡郎中摸着胡子说：“不错，腿养得很好。”原本，他以为姜兰的腿，能站起来就不错了，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好。 “胡爷爷，都是你的功劳。”姜荷趁机给胡郎中戴着高帽子说：“胡爷爷的医术太厉害了。” “谢谢胡爷爷。” 姜兰朝着胡郎中深深地鞠躬，她的腿，要不是胡郎中，都没得救了。 “要谢，就谢谢你妹妹，谢谢你们的爹。”胡郎中说完，背着医药箱就走了，姜荷连忙跟了过去，就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胡郎中的身后。 胡郎中站定，问：“丫头还有酒？” 姜荷连连摇头说：“没有。” “胡爷爷，我想问你有没有冻伤膏？”姜荷眼巴巴地看着胡郎中说：“我有钱，可以买。” 姜荷的小葫芦，倒是可以给方翠英的手治好，可，她要怎么解释？ 眼看着雪化了又下，冬日里寒冷得很，如果其它人的手都冻得不成样子，就方翠英的手完好如初，这明显就不对劲！ “姜捣碎成汁，煮生姜水，敷在手上，早晚各一次，能好得快些。”胡郎中说完，背着医药箱就走了，走了几步，他停了道：“小丫头还是早些回去，外面冷。” “谢谢胡爷爷！” 姜荷朝着他挥手，眼睛滴溜转着，和姜兰说了一句话，就跑走了。 “这丫头。”姜兰不由地摇了摇头，她都能走路了，趁着外面太阳好，带着姜秋到外面晒一晒太阳，鬼屋虽然听着恐怖，好像随时要塌了，但，阳光还是很好的。 现在是冬天，没有生姜，只有老姜，大多都是放在土窖里，存着慢慢吃，她知道姜家的土窖在哪，就在姜家屋子后面的山壁上，她个子小，悄摸摸地去摸了几块姜回家，这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的。 姜家不等进土窖是发现不了少了姜的。 这些都是娘辛苦种的，凭什么便宜姜家？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荷抱了一袋子的老姜回来。 “你哪来的？”姜兰哄着姜秋睡着了，看到姜荷袋子里抱着的老姜，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妹妹自从高烧过后，人变得活泼了不少，长大了不少不说，做出来的事情，也经常让她吓一大跳。 “拿的。” 姜荷挑了几块又大又好的姜，拿到井边去洗干净，她琢磨着做一回也是做，做两回也是做，还不如多做一点，到时候也能让娘的手好得快一点。 也不知道磨成粉，加上小葫芦水，能不能好？ “你哪拿的？姜家？”姜兰压低声音询问着，担心地看着姜荷，生怕她被姜家欺负了。 “对啊，姜家拿的，这些姜本来就是娘种的，我拿来也是应该的，不过，她们不知道。”姜荷笑得就像是一个小狐狸似的，她开心地说：“姐，有了这个，娘手上的冻伤就有救了。” 姜荷找你了一个干净的碗，又找了一个干净的木棍子，洗得不能再干净了，碗里加了一点水就开始捣姜泥了。 她再次体会到了，手小的力气小的无奈了。 “我来。”姜兰腿好之后，觉得干什么都充满了力气，她比姜荷大三岁，但经常跟着爹去山上打猎，家里的农活也是她做，力气还是有的，不一会，就将姜捣得粉碎。 “姐，你等会。”姜荷从水缸里舀了一点水，放进姜泥里面，再挂在炭火上面煮了。 第10章 不是良配 这些日子，姜荷每天夜里都悄摸摸地拿着脖子上的小葫芦晒月光，她的小葫芦里，装了不少灵液了，而石头水缸里的水，都是她装完灵液后，洗了小葫芦的水，因此，水缸里的水，特别的清甜。 这十天以来，姜荷都明显感觉到弱小的身体强了不少，姜兰的腿，能恢复得这么好，和这水缸里的水，也是分不开的。 方翠英早出晚归的，每天就喝那么一点粥和晚上吃一点粥，比起一整天在家的她们来说，喝到的水，少了很多。 姜荷一边煮着姜泥水，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米饭？ 之前那二百文钱，方翠英隔三差五地买点骨头回来炖汤，骨头上真是一点肉沫都刮得干净！ 姜荷一边搅动着姜泥水，一边看着姜兰在削竹箭，她激动地说：“姐，我们明天上山打猎吧！” 姜兰睨了她一眼说：“是我去，不是你去。”晴了不少天，路上的积雪化了，山上的雪也化了不少，她想去山上试试，看能不能猎到野鸡野兔什么的。 “不成。”姜荷第一个不赞同，说：“姐，你腿刚好，我去。” “你？”姜兰盯着姜荷那小胳膊小腿，说：“真碰上一只野鸡，你能跑得过？小秋谁来照顾？” 姜荷：“……” “我以前和爹进过几回山，学过做陷阱，我明天就去山上试试。”姜兰要不是看今天姜荷忙里忙外的，她恨不得今天就去山上。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家里的米、红薯都是别人送来的，哪怕每天吃两顿粥，也不耐饱。 “不行！”姜荷抿着唇，反驳道：“你在家带弟弟，我去试试。” 姜荷觉得大黄狗亲近她，没有伤害她，说不准，就是因为小葫芦的气息，大黄狗喜欢呢？ 以前她看小说的时候，不是说动物很喜欢灵气？ 说不准，她的小葫芦，那些小动物们也很喜欢呢？ 不管怎么样，姜荷决定要试试。 “小荷……”姜兰劝说着，她劝说的话还没开口呢，姜荷道：“姐，你七岁的时候，不也跟着爹上山做陷阱了吗？我就到这附近试试，不走远了。” 姜兰：“……” 小妹怎么没以前好说话了。 夜。 方翠英回来了，一家人喝完了晚上的红薯粥，姜荷就将煮好的姜水，一点点地抹在方翠英的手上，她说：“娘，这是胡爷爷教我的法子，姜水我煮了很久，就剩下这么一点了，多涂几天，肯定就好了。” 姐妹俩非常默契地没有提明天上山做陷阱抓猎物的事情。 “娘，你记得抹姜泥水到手上。” 天蒙蒙亮，方翠英就要出门去浆洗房了，姜荷把昨天的姜泥水放在炭火上温了温，细心地给方翠英抹好手。 “小兰，小荷，你们姐妹俩就呆在家里照顾着小秋，今儿个晚上发工钱，我买点肉骨头回来。”方翠英心疼地看着两个瘦弱的女儿，那叫一个心疼，女儿的腿虽然好了，但，怎么也该好好养一养才行。 “知道了。”姜荷乖巧地应下。 姜兰低垂着头，她不擅长撒谎，她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在家里呆不住的。 “你们可千万别出去，知道吗？”方翠英临离开前，不放心地再三叮嘱着。 方翠英前脚刚走，姜荷后脚就翻出昨天准备好的竹箭。 “小荷，你在家带小秋。”姜兰临出门前，还想劝说着。 姜荷却不管，说：“姐，我长大了，我也要去！” 做陷阱，也不用进深山，她这小胳膊小腿，完全能走到地方，她还想试一试这个小葫芦水有没有作用呢。 “姐，你的腿才好，你才应该在家里带弟弟。” 姜荷说完，装好水，哗的一下就跑了，根本不给姜兰说话的机会。 姜兰：“……” 妹妹变了。 姜荷跑开之后，按着记忆往山上走，刚走到半山腰，就碰上一个熟人。 “姜荷？”张成风看着比他腰高上一点点的小姑娘，忍不住出声。 “张大哥？” 姜荷看到张成风，想到那风雪里，张成风偷偷送野鸡和一筐炭的事情，对张成风就十分感激，她看着张成风背着的东西，眼睛瞬间就亮了，问：“你这是去打猎吗？” “嗯。” 张成风应声，看着姜荷，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问。 姜荷心中一动，偏着头问：“张大哥是想问我姐的腿吗？” “嗯。”张成风点头，不敢看姜荷那双明亮的眼睛。 阳光下，张成风的耳根都红透了。 “我姐的腿已经好了，可以站起来了。”姜荷像是发现什么，她仔细打量着张成风，总算能明白他为什么冒着风雪，偷偷的又是送炭，又是送野鸡的，原来，是看上姐姐了？ 算他眼光不错。 张成风是村子里的猎户，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地长大，猎户，说难听一点，这小命就拴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把小命丢了。 就比如姜松，比如张成风的爹娘，都是死在这深山之中。 这么一想，张成风也不算良配。 “太好了。”张成风高兴地说着。 “张大哥，我也想做陷阱试试，能借你刀用一下吗？”姜荷一脸期待地看向张成风，光顾着高兴做陷阱了，她都忘记家里没有刀了，来的路上，她琢磨着用藤条做圈圈，说不定，也能套中野鸡呢？ 这会看到张成风，便打起了张成风背上的刀的主意了。 “我帮你。” 张成风领着姜荷就在附近的山上，找了一个野鸡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做了圈套。 张成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话语很简洁，但姜荷明白，张成风是在教她呢，她学得也非常的认真，他一口气做了五个套，说：“试试运气，也许下午来，会有好消息。” 姜荷看着做好的圈套，悄摸摸地往圈套里倒了一点水，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越往山上走，里面的雪，就越厚。 “小荷，陷阱已经做完了，你还不回去？”张成风走了一段，发现姜荷还跟在他的身后呢，他可是要走得更里面一点，想要看看能不能猎到点什么，不适合带上姜荷，万一姜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怎么向姜兰交待？ 第11章 受伤的帅哥 “我不回去，我要看看你是怎么打猎的。”姜荷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上一趟山，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说不准，她今天还能碰上一只猎物呢？ 姜荷握着削得尖尖的竹刺，一双眼睛轱辘地朝着四处张望着，张成风看她这副模样，想说什么，却闭上了嘴巴，同时，朝着姜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在他们左前方不远处，好像有动静。 哪怕是冬天，山林里，高高低低的树也是一片一片的。 “你会爬树吗？”张成风紧盯着那有动静的地方，余光看向姜荷问。 姜荷点了点头，她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兴奋的，同时，默默地找了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她动作非常迅速地爬了上去，站在高高的枝桠上，她清楚地看到，那黑乎乎的东西，正朝着他们这一边狂奔而来。 “野猪，是野猪。”姜荷提醒着，同时，暗恨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太不顶事了！ 张成风手上的箭，瞬间离弦，姜荷瞪圆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看别人射箭呢。 “中了！”姜荷激动地说着，恨不得将手中的竹刺也刺过去，但，想想也不现实，野猪离他们还远着呢，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力气不够，怕是起反作用。 被刺中的野猪，嗷嗷直叫，横冲直撞的，张成风年纪不大，但沉稳得很，见姜荷自己爬上了大树，更是镇定得很，他手上的箭，姜荷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得‘咻’的一声，一根根的竹刺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全部都往那野猪仔身上招呼着！ 野猪皮，真是厚啊！ 姜荷眼看着张成风特制的竹箭，都已经招呼到野猪仔身上了，可是，野猪还横冲直冲呢！ 张成风解下随身携带的匕首，弓着身子，就像是一只随时蓄势待发的狼。 这么厉害的张成风，如果姐也喜欢的话，她觉得，也不是那么差，至少，他能保护姐姐。 就在姜荷愣神间，张成风已经把野猪仔给制服得差不多了，姜荷利索地从树上爬了下来，突然，野猪临死的反击，姜荷想也没想，手中一直握着没机会用的竹箭，直接就朝着野猪的身子，狠狠地刺了下去。 这一刺，可是把姜荷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野猪温热的血飙洒出来，湿了她一手，温热的血，带着腥气。 张成风眼眸闪了闪，看着姜荷这模样，不由地想起了姜兰，姜兰也不像寻常的女子。 不愧是姜兰的妹妹。 张成风心想着，同时，利索地将野猪仔弄死了，直到它死透了，张成风才开心地说：“太好了，有肉吃了！” 这野猪仔看着有三四十斤，虽然不大，但这冰天雪地里，这可是一份好食材，卖了也能换上不少银钱呢。 “张大哥，你真厉害！”姜荷夸赞着，刚刚刺野猪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手上黏腻的腥气，更让她觉得不舒服，她说：“我去旁边的小溪边洗个手。” 姜荷说着，就往旁边的小溪跑了过去，他们这会，正站在山头上，山脚下就有一条蜿蜒的小溪，小溪不大，但也是水。 “小心。”张成风提醒着，他还要处理好这野猪呢，将他的箭一根一根地从野猪身上收回来，又留下了两只猪腿，马上过年了，姜兰家，肯定没什么好东西吃，这猪腿，不说让她们一家过个好年，至少能吃上肉。 剩下的野猪卖了，换来的银子，也能给姜兰家添点东西。 溪水很冰，她小心地将手上和衣服上的猪血给洗干净了，喝了一口大葫芦里的水，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她看着这幽幽的深山，不由得想：以后要多上山，野猪她弄不到，野兔子和野鸡总有吧？ 再不济，等到春天的时候，野菜也是多的，总饿不死。 姜荷回去的时候，正想着事情，完全没注意到脚下，忽然，她脚下绊到了什么，摔了一跤，下一刻，就感觉手被紧紧地拽住！ 完了！ 姜荷眨着眼睛，心道：她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活下来，怎么就要死了？ “哎呦。”姜荷一低头，就瞧着这地上躺了一个人，不对，应该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非常好看的小帅哥！ “姜荷？”张成风听到动静，立刻站了起来，高声询问着。 “我没事。” 姜荷回了一句，随即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小帅哥，看起来，和张成风差不多大，看起来比张成风还小那么一点，他的五官，长得比她见过的大明星还要好看。 俊帅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病娇的帅哥。 啧啧啧，这要是再过几年，小帅哥长成大帅哥，也不知道迷死多少小姑娘。 姜荷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问：“喂，你还活着吗？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她绝不承认，因为他长得帅，而忍不住想戳一戳他的脸。 这哪来的人？看衣服挺贵气的，腰间还别着玉佩，哪怕虚弱地躺在地上，也给人一种贵气十足的感觉，看着就不像普通人。 “喂，你抓痛我了。” “……” “喂，你不松开手，我怎么救你？”姜荷的话，让他有了反应，她趁机将自己的手逃离了魔掌，她一边揉着疼痛的手腕，一边想：不是昏迷了吗？怎么手劲还这么大？ 姜荷想：他受伤了，失血过多，再不救治，肯定连小命都活不了。 她看了一眼大葫芦，又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小葫芦，最后，看了一眼受伤的小帅哥，她嘀咕着：我这么珍贵的水，真是便宜你了。 算了，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姜荷小心翼翼地打开小葫芦，凑上前，放在他的唇边，一边说：“喝了我这神仙水，你死不了啦！” 她估摸着准要几滴，倒了一点点后，迅速地收了起来，肉疼得很，吹了这么些日子的冷风，一下就去了一半！ 她的眼睛滴溜一转，视线落在他右手的匕首上，嘀咕道：“我看你这匕首不错，我也不嫌弃，就把你这匕首当谢礼了。” 第12章 神仙水 “真是好匕首。”认真看着匕首的姜荷没发现，躺在地上的小帅哥，手动了动。 姜荷喜滋滋地说：“我们两清了。” 话落，姜荷转身就走。 昏迷中的男子慢慢睁开眼睛，只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姜荷小心翼翼地将匕首藏了起来，跟着张成风一起，高兴地离开了。 张成风将清理好的野猪肉装在筐里，他随口问，“你，刚才做什么？” “没。” 姜荷连连摇头，丝毫没有将刚刚救人的一幕说了。 等到了下山的路口，张成风将一个野猪蹄放进了姜荷的小背篓里，姜荷连连拒绝说：“张大哥，野猪是你猎的，我不能拿。” 要不是张成风，她没被野猪吃了，就算幸运了。 “你最后一刺，也帮了我，野猪蹄分你一只，等野猪卖了钱，我再分你一半。”张成风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小背篓，然后就动作迅速地下山了。 姜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嘴想开口，又闭上了嘴，反正都已经欠了人情了，大不了，以后帮一帮他？ 这么一想，姜荷心安理得地背着野猪腿回家了。 山林里，刚刚被姜荷救过的男子醒了过来，他挣扎着站起身，突然发现，原本又冷又冻又痛的伤口，在这一刻，好像突然没了。 那小丫头给他喝的是什么水？ 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神仙水？这世上还有神仙水吗？ 男子蹙着眉头，低头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手，没长一点疹子的手，微微失神，随即，男子探向怀里，看着怀里的药草还在，心安了安，辨别了方向之后，迅速消失在山林里。 …… “姐，你看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姜荷一进院子，就直往屋子里钻，满脸的喜意，那是藏都藏不住。 “你不会真猎到了野……”鸡。 后面一个鸡字，姜兰都没来得及说，就见姜荷将野猪腿拿了出来。 “姜荷，你哪来的？”姜兰抓着姜荷一通打量，确认她没受伤，她才焦急地询问着是怎么一回事。 姜荷把张成风如何抓到野猪，以及分她野猪腿的事情，掠过了救人那一段事没提。 “你也太胆大了，居然敢跟着他进山！” “张成风也真是，不知道你才七岁吗？” 姜兰气得恨不得找张成风吵一架，小荷才七岁，这会是运气好，碰上了野猪仔，下回要是碰上一只大野猪，小荷给它当猪食都不够的。 “姐，是我自己要跟着去的，不关他的事。”姜荷弱弱地提醒着，张成风有赶她走，但她不愿意走，好不容易上山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虽然，她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但要不张成风不跟着她，也不一定能碰上野猪仔不是！ “这野猪腿怎么办？”姜荷默默地岔开话题，野猪虽然不大，猪蹄自然也大不了哪里去，但，好歹能炖上结实的一锅。 “小荷，打野猪的时候，你不会也帮忙了吧？”姜兰低着头，打量着姜荷的衣裳，看她的袖口湿湿的，身前也湿了一块，她蹙起了眉头说：“这衣服怎么弄湿的？” “姐，我就是帮了一点小忙，然后他就分了一个猪蹄给我了。”姜荷努力岔开话题，可，姜兰就像是认定了一样，气势汹汹地去找张成风算账，太过份了，妹妹才七岁，居然就带着她去猪野猪。 “姐，你别去了，张大哥去县里卖野猪了，怕是要晚上才会回来。”姜荷朝着她的背影提醒着。 姜兰跨出门口的腿，又收了回来，一回头，就看到姜荷那讨好的笑脸，她说：“姐，真的就是一个意外，张大哥不愿意带我去的，野猪来的时候，还是张大哥让我爬树上的呢，人家都分了一个野猪腿给我们，你还找人家算账，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对了，姐，你看我捡到一个什么好东西。”姜荷悄摸摸地将藏得严实的匕首从篓子里拿出来，邀功似的说：“姐，你看，这个好吧？” 她倒是想藏着匕首，可，她和姜兰天天在一起，这匕首，总得让她知道的。 “这……”姜兰接过匕首，匕首黑漆漆的，仔细看，还能看到手柄上，雕刻着祥云，匕首摸在手里，沉甸甸的，看着就是好东西，她目光在姜荷的身上打量着。 姜荷无比真诚地说道：“这是我捡的。”不仅把地方说了，还一副得意的模样说：“我连张大哥都没说，毕竟只有一把匕首，我也不好分给他不是。” “真捡的？”姜兰怎么觉得那么不相信呢，这山上，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春天扯野草，捡柴，打猪草什么的，还有上山想碰运气打猎的人，她还从来没碰上过，居然有匕首捡，看样子，这匕首还很值钱。 自家妹妹这运气，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一年到头都猪不到的野猪，就让妹妹碰上了，还捡上了匕首？ “当然，不然，我还能变出来？”姜荷嘟着嘴，一副叹气的模样说：“我要是爹说的那样是个神仙就好了，想要什么就变什么，我就可以每天都吃上肉了。” 她这副模样，果然让姜兰没有再多想，她道：“小荷，这匕首说不准就是贵人的东西，我们可得藏好了。” “嗯嗯。”姜荷点头如捣蒜，她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姜兰问：“姐，我们能炖猪蹄吗？” 她这馋嘴的模样，姜兰到底没舍得将野猪腿退回去，她用匕首处理着猪腿的毛，惊讶地发现，这匕首真是太锋利了。 “姐，我运气好啊，这匕首真好用。”姜荷眼巴巴地看着野猪腿，在锋利的匕首下，很快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她嘀咕着，那个小帅哥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她随手拿的一只匕首也这么锋利。 算她没白费那些灵液。 “呜哇！” 弟弟姜秋的哭声传来，姜荷立刻端着温着的米粥跑过去，哄着说：“小秋，你别哭，一会就好了。” 姜荷轻吹着米粥，一点一点地喂到姜秋的嘴里，姜秋的眼睛水汪汪的，她喂得慢了，就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简直把姜荷给萌化了，她一边喂一边说：“以后姐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第13章 挨打了 天渐渐黑了，一直放在锅里炖着的野猪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谁？” 姜兰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走出了屋子。 “姜，姜兰。”张成风看到姜兰的那一刻，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站在塌了的屋子旁，月光下，他的身影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姜兰一眼就认出他了，她冲上前，气汹汹的，问：“张成风，你知不知道我妹妹才七岁！” “对不起。”张成风低垂着头，一副错了的模样。 姜荷偷偷站在墙角，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圆了眼睛，这还是今天白天那个面对着一只野猪而面不改色的人吗？ 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学生见到老师一样。 明显高大的张成风是小学生。 个子娇小的姐姐是严厉的老师。 “你，没受伤吧？”姜兰看着他这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忍不住担心地数落道：“你别逞能，这次是你们运气好，碰上小野猪仔了，万一下次碰上一二百斤的大野猪可怎么办？” “那野猪蹄，我已经炖了，我现在去端一碗，你和张爷爷一起吃。” 姜兰的话音未落，就见张成风飞快地留下五串铜钱说：“这是卖野猪的钱，我和我爷爷留了一只野猪蹄，我先走了。”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在黑暗里，渐渐消失。 姜兰连喊都没喊得赢。 姜荷偷偷摸摸地回到了房间，轻轻摸着姜秋的小脸蛋说：“小秋，姐姐真是太霸气了。” “小荷，你嘀咕什么呢？” 姜兰拿着五串铜钱进来，沉甸甸的，她又欠了张成风的。 “姐，野猪这么值钱啊！”姜荷两眼发直地看着姜兰手里的铜钱，原主和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铜板！ 一串一百文，五串就是五百文，按张成风的说法，那野猪还卖了一两银子？ 姜兰睨了她一眼说：“爹一辈子也就猎到过两回野猪，你说野猪值钱不？” “我们明天去镇上，哦不，去县里买棉花，给小秋做一件棉衣怎么样？”姜荷心里盘算开了，她们一家四口衣服都太单薄了，本来就是薄薄的一层棉花，再加上时间久了，棉花都结块了，一点都不暖和。 “小荷，这是卖野猪的钱，我们都分了一块野猪蹄了，你还要分钱？”姜兰那眼神似乎在问姜荷，猎野猪的时候，你出了多少力。 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脑子飞快转动着，她说：“姐，这说明张大哥人好，变相地在帮助我们呢，我总觉得张大哥对你有意思？” 姜荷睁着圆溜的大眼睛看着姜兰，直把姜兰看得脸红，她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说：“不害臊，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那为什么张大哥看姐姐的时候，脸红呢？” 姜荷抿唇说着，满脸无辜地看向姜兰。 姜兰只好岔开话题说：“小秋饱了吗？有没有尿？” 姜荷松了一口气，姐姐总算没在这个话题上，一直纠缠个不停了。 “姐，我去看看娘回来了没。” 姜荷说着，就往外跑了，趁着娘没回来，她要先将黑葫芦放到安全的地方晒晒月光。 她刚将黑葫芦放好，远远地就看到方翠英回来了。 “小荷，你的那个姜泥水，真的很好，我的手都好得差不多了，一点都不疼了。”方翠英一见到女儿，就高兴得不得了，前些日子，她的手生了冻疮，疼痛难忍，可想到孩子们，她又必须得做。 如今可算好了，手上的冻疮都好了，一点都不疼。 “胡爷爷说的法子可真好。”姜荷笑眯眯地说着。 “这什么味？” 方翠英走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娘，这是张大哥猎到的野猪，分了一个野猪蹄给我们。”姜兰没敢说小妹去山上打猎了，只好撒谎。 “小兰，你不会撒谎。”方翠英看着这一锅熬煮的奶白的野猪蹄，盯着她们姐妹俩说：“你们谁跟张成风上山打猎了？” 姜兰和姜荷姐妹俩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说：“我。” “你们，你们好！” 方翠英眼眶瞬间就通红，抓着她们姐妹俩往稻草床上一扔，巴掌朝着她们的屁.股就狠狠地打了下去。 “啊……”姜荷疼得下意识惊呼出声。 “娘，是我，跟小荷没关系，是我要上山的。”姜兰伸手护着姜荷。 “不，是我，姐姐在家里带小秋。” 姜荷舍不得让姐姐替她背锅，旁边的姜秋也吓得哇哇大哭着。 “你们怎么能这么大胆！要是你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娘怎么活啊！”方翠英打了几下，就舍不得下手了，她更咽地坐在一边，心疼地看着姐妹俩说：“你爹，你爹已经没了，难道要娘连你们都没有吗？” 方翠英更咽的话，让姜兰姐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担忧，她是担忧她们会出意外。 姜荷忍不疼，坐了起来，拉着方翠英的手说：“娘，你放心，我们不进深山，不会有意外的，我保证。” 姜荷伸出小手，正儿八经地保证着。 姜兰也有样学样，再三保证她们绝对不进深山。 方翠英抱着姜秋轻声哄着，说：“你们是女孩子，在家里做点女红，不好吗？” 家里的针线篮子虽然少，但，总能练一练的。 “娘，我以前跟着爹打猎，会做陷阱，如果能捉到野鸡或者野兔子，那不就省钱了？还能让大家吃上肉？娘，我不爱做女红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做女红，还不如杀了我。”姜兰抿着唇，她一看到针线就头疼，她以前就喜欢跟着爹满山跑。 “姐说得对，不进深山是不会有危险的，你看，我们之前不就是在后山捡柴吗？”姜荷也努力劝说着，最终，还是让方翠英松了口。 “娘，你尝尝这野猪蹄，特别好吃。”姜荷舀了一碗给方翠英，一脸讨好。 “你们先吃，娘最后吃。”方翠英看着女儿这乖巧懂事的模样，想着如果松哥还在的话，那该有多好，她低垂着头，生怕被女儿们瞧见异样了。 第14章 该不会有娃娃亲吧？ “娘，你先吃。”姜荷和姜兰一致让方翠英先吃，那乖巧懂事的模样，让方翠英眼眶更红了，她喝了小半碗汤，又递了回去说：“你们姐妹俩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真鲜啊，如果再加一点黄豆炖着，就更香了。”姜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那叫一个满足，上回鸡汤就吃了一个半饱，每天喝的粥，也不敢放多了米，煮得很稀，幸好添了红薯，不然的话，她这小肚子只能填个五分饱。 方翠英买的肉骨头，大多都是便宜的，炖出来的汤倒是鲜美，但，看不到肉啊！ 有一回，方翠英买了肉回来，厚厚的大肥肉，姜荷一块都吃不下，她只爱吃瘦肉！ 吃完之后，姜兰收拾着东西，把藏起来的五串钱拿了出来，吓了方翠英一跳，听姜兰解释着是张成风分的一半野猪钱，她叹了一口气说：“成风这孩子真不错。” “娘，我们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这钱，我想先拿着，等以后挣钱了，再还给张成风。”姜兰征求着方翠英的意见。 方翠英点了点头说：“好，娘浆洗的活还能做上一些日子，等冬天过去了，我们再想法子还他。” “嗯，娘，你放心，我也能干活的，有手有脚，总能挣钱。”姜兰端着碗筷出去洗了。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张成风以前跟着爹学打猎，爹时常夸赞着张成风。 姜荷凑到方翠英的面前，问：“娘，姐跟张大哥，该不会有娃娃亲吧？” 方翠英有些惊讶，似乎对小女儿问这个问题感觉到好奇。 “娘，我说中了？”姜荷不是真正不懂事的小姑娘，方翠英的表情，已经告诉她，她想的是真的。 “唉。” 方翠英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姜荷的头发，说：“如果你爹在，再过两年，就该给他们订亲了，可现在……” 松哥没了，张家还愿意娶小兰吗？ 她看着这五串铜钱，想着当初松哥夸张成风的话，说张成风这小子悟性高，以后肯定有出息，小兰是个假小子，女红什么的一点都没兴趣，反而喜欢跟着他满山遍野地跑，如果能嫁给张成风，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成风和他爷爷相依为命，嫁到这样的人家，没有公婆在头上压着，对不爱女红，像个假小子的姜兰来说，确实是好的。 “娘，我明天去县里买点棉花，给小秋做身厚点的袄子。”姜兰也心疼弟弟穿的旧袄子，一点都不暖和。 “镇上……” 方翠英的话才开口，姜兰道：“娘，县里的棉花比镇上便宜一文钱。” 姜荷眼睛滴溜转着，如果去县里的话，她是不是可以买针线？或者去看看古代的绣坊？ 她跟着福奶奶一起学的刺绣，是不是能派上用场了？ 隔天，一大早，姜荷心疼地看着小葫芦里那么一点点的灵液，昨天给那个小帅哥都吃了一半了，心疼啊！ 她将匕首藏在她的百宝袋里，其实就是一个黑布袋，里面装着原主的头绳和头花，还有一些漂亮的小石头，匕首小巧玲珑，放黑布袋里，倒是一点都不明显。 “姐，你带我去县里呗！”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兰，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姜兰不带她去县里，就是抛弃了她一样。 姜兰板着脸，说：“去县里要走一个半时辰的路，你确定你走得动？小秋年纪小，我可背不动。” “姐，小秋我可以背。”姜荷拍着胸.脯保证着，说：“我想买针线，家里的针线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太丑了，我想自己绣帕子。” “你什么时候学会绣帕子了？”姜兰听到自家妹妹的话，忍不住轻笑着。 “姐，你别瞧不起人，董氏绣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我觉得不难。”姜荷嘴里的董氏，是大伯姜贵的媳妇。 “我给你买线，你不能去。”姜兰一个人，可背不动弟弟和妹妹。 “姐。” 姜荷拽着姜兰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你就带我去吧，我很久很久没去县里了，我都快忘记县里长什么样了。” 她娇兮兮的声音，让姜荷听了都起鸡皮疙瘩，可，为了去县里，拼了！ “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求求你了，带我去吧，我一定不乱跑。” “姐~” 她眼巴巴的样子，撒娇的声音，姜兰根本拒绝不了，只能点头同意。 既然决定一起去县里，那家里的东西就得放好，粮食和红薯虽然不多，但是她们这段日子的不饿肚子的保证，姜兰的眼睛四处打量着，琢磨着这些东西放哪好呢？ “姐，你看，这里是不是不对？”姜荷也在琢磨着放哪里好呢，在那个塌了一半的厨房下面，她发现，有一块地方，似乎踩着声音不对。 “咚咚！” 姜兰轻轻在地上敲了敲，还真别说，这里声音听着不对劲。 姜荷眼睛晶晶亮亮的，激动地说：“姐，这下面该不会是宝藏吧？” “肯定不可能。”姜兰否认着，她矮身钻了进去，扒开上面的泥土，露出了一块木板，姐妹激动地对视一眼，好不容易打开木板，木板下面，是一个半人高的地窖，地窖不大，应该是用来存放粮食的。 “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姜荷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她还以为能运气逆天，能发现一个宝藏呢。 姜兰抬头敲了她一下，说：“这屋子都塌了十几年没人住了，就算里面有粮食，你以为，现在还有用？” “也是。”姜荷蹬蹬蹬地就跑回屋子里，搬了一袋子红薯过来了，她说：“姐，接着。” 不一会，剩下的粮食也搬过来了，姐妹俩将地窖重新恢复到原样，又洒上泥土，看着跟之前一样。 “这地窖真好，粮食藏里面，也不用担心别人偷了。”姜荷感慨着，姐妹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县里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收拾着，屋子里除了稻草和那两床盖了十几年的铺盖之外，就剩下几个锅和碗了。 姜兰用背带将姜秋背了起来，才十岁的姜兰，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 第15章 姐姐你真好看 从家里一直到丰安县，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姜荷走到半路，就觉得小身板有点撑不住，是硬扛下去的。 “小荷，要不，我背你。”姜兰擦了擦头上的汗，哪怕姜秋连百天都不到，可背的时间长了，也是累得很。 姜荷十分坚决地拒绝，说：“不用，姐，我自己能走。” “那行，你走不动的时候，告诉我。”姜兰拉了拉背带，姜秋在她的背上，睡得正香呢。 “嗯。” 姜荷应声，看着姜兰小小的身躯还背着姜秋，她几次想说她来背，可，她这小身板，能坚持走到县里，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就是丰安县吗？” 姜荷远远地看着远处热闹的地方，和想象中的县里，相差十万八千里。 “对，这就是丰安县，进城之后，我们就去小北街，那儿有瓦市还有很多铺面，那里的棉花也便宜。”姜兰一边走一边给姜荷介绍道：“东街和南街，都是有钱人家去的地方，小荷，你可千万要记着，不要冲撞了贵人。” 姜兰提醒着，这也是每次来县里，爹爹姜松提醒的。 “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姜荷一双眼睛四处乱看着，眼底带着好奇。 姜兰紧紧牵着姜荷的手，生怕她走丢了。 县城比镇上，可大多了，万一丢了，她到哪里找妹妹去？ “这就是瓦市啊。”姜荷看着这热闹又人多的地方，随处可见人在卖菜，卖竹筐，卖野兔野鸡之类的，这就是后世的农贸市场，人来人往的，好热闹。 “对。” 姜兰拉着姜荷直奔棉花铺，这会正是大冬天，棉花铺里生意特别的好，姜荷姐妹坐在棉花铺门口，一边等人少一点，另一边也是在休息。 古代的街道，除了房子不一样，人穿的衣服不一样，看起来和后世的没什么区别，琳琅满目的，卖什么的都有，街边有卖头花和胭脂的小商贩，也有叫卖糖葫芦的小贩。 “店家，请问棉花怎么卖？”姜兰趁着没人，看着那洁白的棉花，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一斤六个钱。”店铺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看起来和善，并没有因为她们年纪小就轻视。 姜荷心中琢磨了起来，六个钱就是六个铜板，娘在浆洗房得做三天才买得上一斤！ 贵！ 姜荷的眼睛滴溜地看着一旁堆着的旧棉花，问：“姐姐，这些旧棉花也是卖的吗？” 姜荷的声音本来软糯，再加上五官长得好，哪怕瘦了点，笑起来也是好看的。 “哟，我都能当你娘了，小丫头还叫我姐姐呢？”老板娘被哄得心花怒放。 姜荷似疑惑地说：“姐姐这么好看，和我大姐差不多大，怎么就不是姐姐呢？” 老板娘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正好这会也没人，她看着姜荷说：“小丫头，这些旧棉花都是大户人家里不要的旧棉袄里拿出来，翻新过的，便宜一点，三个钱一斤。” “姐姐你真好，这些棉花看起来还很新呢。”姜荷一口一个姐姐喊着，偏头看向姜兰，说：“姐，我们多买两斤，正好给娘的衣服里加点棉花。” “嗯。”姜兰没想到，这才一转眼，钱就少了一半，那翻新的棉花除了没那么白之外，看着和新的没差，她在心里盘算着，她们一家四口盖的铺盖薄了，一斤省三个钱，省出来的钱又可以多买一斤了，她道：“店家，我们买五斤。” “姐姐，买五斤是不是送一斤棉花啊？”姜荷天真的语气，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看向老板娘眨呀眨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卖萌！ “小丫头，不可以哦。”老板娘伸手捏了捏姜荷的脸，看她小脸失望的模样，别提多有意思了，她道：“不过，小丫头这么可爱，我做主，送你一斤。” “真的吗？” 姜荷原本黯然的眼睛，瞬间就明亮了起来，她激动地说：“姐姐，你太好了，老天爷肯定会保佑你的，因为姐姐是顶顶的好人。” 姜荷可爱的话语，把老板娘哄得心花怒放，还抓了一把瓜子放姜荷的口袋里呢。 姜兰提着六斤的棉花，付了十五个铜板，看着一旁姜荷喜滋滋的样子，她道：“小荷，刚刚你，你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姜兰打量着自家眉开眼笑的妹妹，总觉得妹妹自病了一场之后，醒来更活泼了，还更胆子大了，要是换作以前，小荷别说哄着老板娘了，恐怕连话都不敢说。 “姜婷不就是这么哄着奶的吗？我看奶喜欢，老板说不准也喜欢。”姜荷眨了眨眼睛，脑子飞快就想好了说词，她道：“姐，现在不是很好吗？便宜了十八个铜板呢！” 姜荷喜滋滋地看着姜兰说：“姐，等会我买针线的时候，你可不许不买。” “好，给你买。”姜兰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她想着姜荷才刚学，绣线肯定也买不了多少。 等到了买针线的地方，看着姜荷拿了七种颜色的绣线时，顿时就惊了，她问：“小荷，你买这么多绣线做什么？” “绣帕子，绣扇面。”姜荷认真回答着。 姜兰悄悄拉着姜荷在一旁，低声说：“小荷，你才刚学，要不，我们买两种绣线怎么样？” “两种怎么够？”姜荷抿着唇，她想绣花，颜色少了，就不好看了。 “可是，一团绣线就得一文钱！”姜兰伸出一根手指说：“我们家用不上这么多绣线。” “抢钱啊！” 姜荷惊呼，姜兰忙捂着姜荷的嘴，拉着姜荷就走了，生怕被店家责骂，一路走远了，她才拉着姜荷说：“我们自己绣多了帕子和扇面，也没人买，村里的婶子们都是从绣庄接活的，而且，你……” 姜兰打量着自家妹妹这小胳膊小腿，这还是刚学，根本接不到活，买这么多的绣线，可不就是浪费了？ 别看上回卖的酒，还剩下一百多文钱，张成风那里又分了五百文，但实际上，她们一家四口，根本不够用，分家的时候，姜家以她们没有男丁为由，连田都没分，她们一家四口想要吃饭，就得买粮食。 第16章 赶紧走 “姐，那县里有几家绣庄啊？”姜荷琢磨针线买着确实贵，别到时候钱挣不回来，反而还要搭上针线钱，她的目光放在了绣庄上。 “两家，一家金氏绣庄，另一家锦绣庄，两家绣庄给的价格也公道。”姜兰也是听村子里的婶子们说的。 “那我们先去金氏绣庄。”姜荷背着棉花，拉着姜兰的手就往前走，走了两步才发现，原主来县里的机会太少了，根本不知道绣庄在哪里，她站定，转身，有点尴尬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姜兰，那双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走这边。”姜兰觉得变了的妹妹格外可爱。 金氏绣庄，金光闪闪的大牌匾，宽敞明亮的铺子，青石台阶铺着，铺子里，一边摆放的是最普通的棉布，另一边，则是富丽堂皇的，摆放的则是各种绫罗绸缎，看得人眼花缭乱，那些料子不说做衣裳了，就是光看着，也格外养眼。 “这就是金氏绣庄了，小妹，你真要去看？”姜兰心里打杵，眼前的金氏绣庄看起来就不像她们这么穷的人进去的。 “看看又不花钱。” 姜荷一点都不像姜兰那样，不敢进去，店铺开着，不就是让人进去的？ “姐，人家开店就是让人进去的，不然没一个人进去，哪像开店，对吧？”姜荷在姜兰耳旁低声说着，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姐，我想去看看，万一，我也能绣好看的帕子，也能挣钱的呢？” 姜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家亲妹妹想去看，她这个做姐姐的，根本拒绝不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鼓起勇气进去，就听着绣庄里好像出了事。 “走走走，别在这里杵着，曹娘子已经不是绣庄的人了。”一个穿着褐色衣裳的男子，看起来像伙计，凶狠狠地赶人。 “这位小哥，请你通融通融，我能不能见见掌柜，我绣好的帕子一直是交给你们绣庄的。”穿着棉衣的大娘苦苦哀求着，她满脸愁苦与焦急，这十方帕子绣好，要是金氏绣庄不收，她可不就砸手里了吗？ “我们掌柜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那伙计不耐烦地说着，曹娘子都被赶出绣庄了，掌柜都说了，从曹娘子手里领了绣活的人，都不接！ “你们……”欺人太甚。 那位大娘甚至来不及多说话，就被伙计狠狠一推。 伙计一眼就瞧见了走进铺子的掌柜，掌柜穿着石青花的对襟褙子，发间插着金簪，板着面孔，看起来有点凶，此时掌柜蹙着眉头，盯着那伙计，那眼神似乎在问：这是来闹事的？ 伙计立刻走上前，点头哈腰地说：“掌柜的，她们以前在曹娘子手下接绣活，我已经赶她们走了。” 此时点头哈腰的模样，和刚刚面对大娘时的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差。 “赶紧走。” 掌柜的一听到曹娘子，那眉间的沟壑就更深了。 “走，我这就赶她们走。” 伙计说着，立刻板起面孔，说：“赶紧走吧。” 伙计近乎粗鲁地将大娘往外一推，大娘没站稳，整个人朝着店铺外面摔了出去。 “小心。” 姜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大娘，才让她没摔到地上。 “大娘，他们为什么要赶你走啊？”姜荷的目光看向大娘询问着。 “唉。” 大娘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明明从曹娘子手里接的活，这帕子说不收就不收了。” “你可以卖给别人啊？”姜荷想，这帕子绣得好看，卖给谁不是卖？ 许是看到姜荷一个小丫头，大娘心里也是一肚子的气和委屈，也需要发泄，她叹了一口气，说：“小姑娘，我是从绣庄领的活，绣好的帕子再卖给绣庄，买白帕子的钱，就能退还给我，我要是自己卖，能不能卖得出去还另说，这白帕子的钱，我不就白出了吗？” 姜荷：“……” 为什么和她看的小说不一样，小说里，不是都很容易就卖帕子，卖扇面挣到钱了吗？ 离开金氏绣庄，姜荷的心有些失落。 “小荷，你别难过，你年纪还小，大娘也是运气不好，也不知道那曹娘子出了什么事情，等你以后会绣了，姐姐给你买帕子绣，好不好？”姜兰笨拙地哄着妹妹，刚刚在金氏绣庄，她都没有再进去，想必也是被赶出来的大娘给吓出来了。 “姐，我们去锦绣庄看看。”姜荷抬眼，眼底的失落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又是一副期待的模样，她说：“刚刚金氏绣庄的掌柜看起来有点凶，也许，锦绣庄的掌柜不一样呢？我们就去看看，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对吧？” 姜荷志气满满，她就不信了，她的刺绣手艺还换不来钱？ 姜兰：“……” 姐妹俩一路有说有笑，躺在姜兰背上的姜秋，来县里后，喝了一碗粥，这会睡得香甜，小小的嘴都撅起来了，看着格外可爱。 和金氏绣庄的富丽堂皇不一样，锦绣庄的牌匾是木料雕刻而成，乌黑的字体飘逸大气，又透着一股洒脱，不像金氏绣庄那样，金光闪闪的，能把眼睛都给闪瞎了。 走进铺面里，伙计都看着顺眼不少，姜荷看着那柔软的绸缎，默默地移开了眼睛，等以后有钱了，她就要买绸缎做睡衣，这粗麻做的衣服，太硌人了！ 姜荷看向棉布，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棉布，一尺要二十文！ 麻布和葛布便宜一点，但也要十文一尺，成年人，做一身衣服，少说七八尺，要是成年男子的，可能还要更多一些，这么一算，姜荷瞬间觉得太穷了，买不起。 “小丫头，你想买布？”一个女声响起，姜荷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穿着一身暗紫的锦裙，乌黑的发间，别了一支蝶形金簪，看着贵气。 “漂亮姐姐，你是绣庄的掌柜吗？”姜荷看着妇人明显和店里的伙计不一样，她脆生生的话语，清亮的眼睛非常有神。 第17章 可能我长得好看 “对，我是绣庄的掌柜。”妇人打量着姜荷，看着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最便宜的粗麻布做的衣服，还打了补丁，但，衣服洗得发白，格外干净，小丫头的头发梳的是一个元宝髻，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可爱，瘦小的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更为吸引人。 最重要的是小丫头年纪不大，却一点都不露怯，大大方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有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如果，她也有女儿，是不是和小丫头一般可爱又漂亮？ 可惜…… 妇人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问：“小丫头想买棉布？” 姜荷看了看棉布，想着棉布得二十文钱，她摇了摇头说：“漂亮姐姐，我想问，你们有没有碎布头卖？就是那种不要的布头。” 姜荷的声音脆生生的，给人一种娇娇的感觉。 “有，你这小丫头嘴真甜。”妇人对着一旁的丫环吩咐道：“小莲，去把后院的碎布拿来。” “是。” 丫环应声就进后院了。 不一会，叫小莲的丫环扛着一袋碎布头来了，姜荷欣喜地看着这些碎布头，碎布头是棉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大，有些有巴掌大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掌柜的特意给她扛的好布头。 姜荷眼底的欣喜并没有掩饰，她高兴地问：“漂亮姐姐，这些布头怎么卖的呢？” 有这些碎布头，可以给弟弟做一件新袄子。 “我的年纪可不小了，听着你这句漂亮姐姐，我臊得慌。”戚六娘看着小丫头开心的表情，她说：“碎布用处不大，你真想要的话，冲着你这声姐姐，这些布头，算你十文钱。” “十文钱？”姜荷傻了，这布头虽然只有小半袋，但，数量也是非常可观的。 “对，十文钱。”戚六娘忍不住低下头，伸手捏了捏她被惊呆了的脸，笑着说：“怎么，你还嫌弃贵？” 姜荷连连摇头，说：“谢谢姐姐。” “掌柜的。”戚六娘纠正着。 “谢谢漂亮婶子。”姜荷觉得这样既拉近了距离，又不显得我生疏。 离开锦绣庄的时候，姜荷背着棉花，和姜兰一起扛着碎布头回家了，一路上，姜兰晕晕乎乎的，说：“小荷，你就叫人家几声漂亮姐姐，人家就十文钱给我们买这半袋子碎布头了？” 她怎么觉得这么不相信呢，往常，碎布头是按斤称的，这么多碎布头，怎么也得好几十文吧，居然十文就买到了。 姜荷咧嘴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自恋地说道：“姐，可能我长得好看！” 原主这副小身板，除了瘦一点，五官还是长得好的，再加上她嘴甜，目前来看，还是非常有用的。 姜兰：“……” 一路上，姜荷喝了很多水，要不是水里有稀释过的灵液，只怕她都撑不到家。 “不行了，累死了！” 姜荷坐到床上，两只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都动不了了。 “小荷，你把袜子脱了，看是不是起水泡了。”姜兰将背了一天的姜秋放下来，连忙将火生了起来，姜秋饿得嗷嗷直哭呢。 姜荷轻轻哄着姜秋，可饿了肚子的姜秋，怎么可能哄得好！ 姜荷拿勺子，一点一点地将水喂到姜秋的嘴里，姜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的，一口没喝上水，就要哇哇哭上几句。 姜兰手忙脚乱地熬米粥，可，粥也不是一会就能熬好的。 姜荷喂完了水，轻轻拍着姜秋，姜秋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姜荷看着他眼睛上还挂着泪呢，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说：“姐，小秋哭的声音可真大。” “你小时候哭起来也差不多。”姜兰笑着说：“小秋今天还算很听话了，也没吵没闹，小荷，你的脚怎么样？” 姜兰视线落在姜荷的脚上，她以前满山遍野地跑，都习惯了，但小荷不行，娇气得很。 以前爹在的时候，姜荷最爱让姜松抱，或者背了。 走了这么远的路，怕是起泡了。 姜兰伸手，去脱姜荷的袜子，一碰，姜荷就忍不住叫惊呼：“疼！” “你这泡都破了，出血了！”姜兰看着那双黑袜子，穿着鞋子看不真切，这会一看，湿湿的和她的脚黏在一起，难怪会疼，姜兰自责地说：“都怪我，我要是背你，就不会起这么多泡了。” “姐，是我自己的腿不争气，不怪你，其实，也不疼的。”姜荷故作轻松地说着，她一咬牙，将袜子脱了，愣是没叫半句，她小脸苍白的，扬起笑容说：“就是看着吓人，不疼的。” “你等会，我去给你烧点温水，泡泡脚。”姜兰起身拿了一个破了口的瓦罐子装满水，放在火堆旁边烧水。 “姐，你别忙了，你也坐吧，你比我还累呢。”姜荷心疼地看着姜兰，明明才比她大三岁，也才十岁的小姑娘，如果放在后世，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公主呢！ “没事。”姜兰拿了一个红薯，准备和粥一起熬红薯粥，本来，姐妹俩是准备买点肉回来的，可，背的东西太多了，实在是扛不动了。 “姐，家里的针线呢？” 姜荷询问着，这些碎布头可是好东西，她好好缝一缝，争取给弟弟做一件新棉袄，明后天可能还要下雪，姜秋身上那薄薄的袄子，根本过不了冬。 “在这呢。” 姜兰翻了翻包袱，拿出针线，黑色和灰色的线倒是很多，家里的衣服需要缝缝补补的，这两种线买上一回，能用好久。 姜荷简单地用水清洗了一下脚之后，就窝在床铺上缝衣服了，她挑挑捡捡的，各色各样的棉布在她的手里，看着就像是故意这么搭配的一样。 姜兰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看着姜荷的动作，她那小手捻着针，还真是像模像样的，不一会，几块碎布头就缝成了一块布，把姜兰看呆了，她激动地说：“小荷，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针线了？” “我，我不是说了跟着娘和董氏学的吗？”姜荷心虚地低着头，原主拿针线缝个补丁是可以，但想要像她这样缝得好，那就不可能了！ 第18章 就是丑点 姜兰对女红半点兴趣都没有，只看着姜荷小手捻着针，上下翻飞着，眼看着小袄子就快成形了，她将棉花一团一团地塞进去，又是按又是揉的，把姜兰看得傻眼！ 自家妹妹什么时候这么会缝袄子了？ “我看董氏也这么干的。”姜荷偶尔一抬头，就看到姜兰那探寻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说：“之前董氏不是给姜福做袄子吗？我看她就是这么揉的，棉花才不会团在一个地方。” “哦。” 姜兰点头，隐约中，好像妹妹是挺喜欢看董氏做衣服的。 不一会，姜荷就把棉袄的身体做好了，衣服小，做起来也格外地快，她将袄子递到姜兰的手里问：“姐，你看，塞这么多棉花暖和不？” “我看看。” 姜兰摸了摸袄子，随即又松开手，她怕她粗糙的手，把这棉布刮花了，塞了新棉花的袄子，摸着可软乎了，她夸赞道：“小荷，你手真巧，这袄子又软又暖和，小秋穿上，肯定就不冷了。” “过几天说不准下雪了，我得给我们一人添一身，不然的话，非得冻死不可。”姜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缝起了两只袖子，前面烤着火，后背就吹着风，让人瑟瑟发抖。 “你慢点，别扎着手了。”姜兰提醒着，她不停搅动着粥，等水热了之后，她说：“小荷，用热水擦擦脚，会舒服些。” 姜兰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头，浸过热水之后，就往她脚上敷去。 姜荷一看，立刻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袖子，抢过布头说：“姐，我自己来！” “小荷长大了，都和姐见外了？”姜兰挑眉，看姜荷小心翼翼用热布头擦着脚，心底感叹着，爹没了，小荷也长大了。 “姐，自己的事情，我要学会自己做。”姜荷咧嘴笑着，温热的帕子敷在脚上，别提多舒服了，再加上，这水里可是有稀释过的灵液，一定能让脚好得更快些。 姜荷就这么来回地敷了十来回，感觉脚都敷得发白了，才停手。 姜兰抢过她手里的布头，说：“你就坐着，拿被子盖好，别冷到了。” “姐，你的脚呢？” 姜荷没看到她的脚，就不放心，姜兰拗不过她，只能拿脚给她看，姜兰的脚完好无损，一个泡都没起。 “我就说吧，我腿好着呢，你还不信。”姜兰穿回袜子，见姜荷抿着嘴笑着，她轻拍了拍她的手提醒道：“现在光线不亮，你别绣了，等会眼睛不好。” “没事，我坐火堆边上，亮堂着呢。” 姜荷可不管，她今天一定要把小袄子缝起来，缝袖子的时候，她特意放长了一点，可以遮住姜秋的手，让他的手缩在袖子里也不冷，等明年开春了，姜秋手长长了，袖子也不会短。 “好冷！” 方翠英在天彻底黑透之前回来了，单薄的衣裳，根本不能御寒，她说：“明天可能要下大雪了，这风割脸。” “娘，马上就能喝粥了。”姜兰端了早准备好的温水递上前说：“喝点温水，暖暖身子。” “好。” 方翠英看到火堆旁的几个孩子，心里暖暖的，突然，她看到床边的两个麻袋，不由得问：“你们买了多少棉花？” 这看着好几斤，得花多少钱啊! “娘，我们买的是翻新过的棉花，看着和新的一样，还便宜了一半的价钱呢！”姜兰高兴地将今天的事情说了，特别是姜荷嘴甜得见人就喊姐姐，把人掌柜的哄得心花怒放，还送了一斤棉花呢。 “娘，你看，这些碎布头，这么多才十文钱呢，我们真是占了大便宜了。”姜兰开心地将布头拿出来，大多都是巴掌大的布头，有些甚至有两个巴掌大。 “小荷真厉害！”方翠英夸赞地说着，温水下肚，才感觉身子暖融融的。 “娘，我都是跟姜婷学的。”姜荷把这个推到了姜婷身上，在姜家，姜婷就是嘴特别甜的那一种，把不喜欢丫头片子的奶奶蔡婆子哄得心花怒放的，去哪都喜欢带着姜婷。 “娘，你看，我的袄子做得怎么样？”姜荷将缝好的袄子递到方翠英的手上，一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缝得不好的模样。 “好看。” 方翠英刚摸到袄子，就觉得袄子柔软又暖和，她仔细看了看针脚，不说特别细密均匀，但至少看得过去，这，也不像是一个七岁不到的孩子缝好的。 “小荷，这是你缝的？”方翠英将袄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都是用碎布头拼起来的，看着花花绿绿的，看，确实是一件新棉袄。 “对。” 姜荷笑眯眯地眨着眼睛问：“娘，你说小秋能穿吗？” “能，这么好的袄子，怎么不能穿，你才缝衣服，就能缝成这样，比你姐姐强。”方翠英真心夸赞着，看向一旁的姜兰说：“小兰，你看，你妹妹缝的袄子，多好看？你还是做姐姐的，是女孩子，不会针线活怎么行？” “娘，我都被扎了多少回了，您可千万别让我学，我宁愿上山砍柴，也不想做针线活。”姜兰一脸恳求地看向方翠英，她真不喜欢做针线活，让她做针线活，她还不如去山上砍柴呢。 “小荷聪明，才刚学就缝得这么好，以后，肯定缝得更好，她总不能看着她姐姐没衣服穿吧？”姜兰求救地看向姜荷，想让方翠英打消这个念头。 姜荷抿嘴笑着说：“娘，你放心，姐姐的衣服都归我做。” 方翠英瞪了她一眼说：“那以后你姐嫁出去了，你姐夫和你外甥的衣服，你都能做？” 姜荷嘴里的‘能’字还在舌头上打转呢。 方翠英就打断道：“小荷，我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但有些事，你帮不了。” 姜兰鼓着腮帮子说：“我不嫁，我要陪着你们。” “胡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方翠英轻斥，她看着姜兰别过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她放缓了语气说：“娘不求你能把衣服做扥多漂亮，但里边的衣服和袜子，你总得会做吧？” “我会做。”姜兰心虚地嘀咕道：“就是丑点。” 第19章 她的灵液啊！ “姐，以后我教你，很简单的。”姜荷安慰着开口，姜兰这模样，仿佛让她看到了她从前跟着福奶奶学刺绣的情景。 她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五六岁就记事了，那时候她也不喜欢学，福奶奶一遍遍地在她耳旁说，女孩子要学一技之长，她绣得丑的时候，也和姜兰一样，心虚又觉得自己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后来，她还是凭着福奶奶教给她的一身刺绣手艺，入选了全球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刺绣继承人，她的绣品价值千金，可惜，福奶奶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没了，都没等到她的绣品绽放光彩的时候。 “小荷可能像你们的外婆。”方翠英的话，打断了姜荷的记忆，原主的记忆里，她还在亲娘肚子里的时候，外婆就没了。 “娘，外婆是不是也很会做针线活？”姜兰好奇地询问着，她听爹说，她两岁的时候，外婆就没了。 方翠英的目光陷入了回忆说：“对，你外婆靠着针线活的手艺，养大了我和你们两个舅舅，可惜……” 她才出嫁两年，娘就没了。 “娘，说不准，我就是继承了外婆的天赋呢？说不定，我也能靠绣活挣钱养家呢。”姜荷趁机开口，想为以后她做绣活卖钱打下基础，也不会猝不及防地让方翠英和姜兰难以接受。 她记得，两个舅舅家就有六个孩子，住在最穷的水口村里，比她们现在的大桥村还不如，单家独栋地住在一个山窝里，想要见到邻居还得走上两里路呢。 舅舅家靠的也是田里那点地，运气好，能猎到点野鸡野兔什么的，印象中，舅舅送过几回，可惜，姜家人口多，分到她嘴里，能有半碗汤算是不错的。 爹姜松没的时候，两舅舅还过来了，想要接她们到回家，可，方翠英拒绝了，哥嫂家已经够辛苦了，她不能带着孩子拖累他们。 方翠英没有打击女儿，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好，那我们就等着那一天。” 此时的方翠英根本没想到，她以为的女儿是童言童语，在不久的将来，真的实现了！ “还有我，我也等着那一天呢，姐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姜兰也鼓励地看着姜荷，以前这些针线活，都是娘做的，小荷第一次能成功地缝好袄子，还缝得这么好看，她觉得，这就是有天分！ “好！” 被鼓励的姜荷，恨不得大展拳脚。 “小荷，你干嘛？要上茅房？”姜兰瞧着姜荷撩起铺盖起身往外走，知道她每天都要出去一趟，一猜就一个正着。 “嗯。”姜荷穿上鞋子，倒吸了一口气，姜兰半蹲下身子，要背姜荷。 姜荷忙摇头说：“姐，我可以自己来的。” “今儿个小荷的脚走疼了吧？”方翠英直接将姜荷抱了起来，说：“娘抱你去，外边风大，衣服穿好。” 方翠英温柔地提醒着，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姜荷忽地被腾空抱起，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这身子才几岁，但她心理年龄和方翠英差不多大。 “小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茅房，别冻着了。”方翠英将她放到茅房面前，见她愣着不动，她提醒着，外边风大，这风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割在人脸上，生疼！ “娘，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姜荷不好意思，磨蹭着不肯上茅房。 方翠英失笑，无奈说：“小时候我还给你把屎把尿呢，现在不好意思了？” “娘！” 姜荷撒娇，说：“我现在长大了嘛。” “好好好，我就在房门口，要是好了，就叫我。”方翠英拗不过她，走回房了。 说是茅房，其实就是一堵倒了一边的墙，里边挖了一个坑，放在两块木板中间留个空，就算是茅房了，每次上茅房的时候，姜荷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掉下去了。 上完茅房之后，她没有喊方翠英，而是自己走了回去，她将脖子上的黑葫芦取了下来，刚准备拿出来晒晒月光，就见方翠英走了过来，她焦急地说：“你的脚还没好，我来抱你。” “娘，不用，我不疼的。”姜荷将黑葫芦捏在手心里，完全拒绝不了方翠英的爱！ 她的灵液啊！ 姜荷欲哭无泪，一天就那么一滴，上次救了那个小帅哥，就去了一半，这还没补回来呢！ 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她的灵液什么时候才能装满一小葫芦？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方翠英看着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她不舒服呢，伸手探向她的肚子。 “没，就是脚有点疼。”姜荷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黑葫芦晒不到月光，她就没灵液，她肉疼！ “明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可能要下大雪了，你们就在家里别出去。”方翠英再次提醒着，这风都割脸了，怕是又要下大雪了。 姜荷刚拿起针线想要再缝衣服，方翠英一把就抢掉了，说：“大晚上的，别伤了眼睛。” “早点睡，明天我发工钱，买肉吃。” 方翠英摸了摸她的脸，离开姜家，女儿反而变得活泼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几句。 …… “你干嘛去？”姜兰刚在屋后山脚下捡了一堆柴禾进来，就瞧见姜荷穿好衣服和鞋子，她提醒道：“你脚还没好呢，你想去哪跟姐说。” “姐，我要去看看我的陷阱，说不准，过了两天，逮到野鸡野兔了呢？”姜荷兴冲冲地说着，眼看着就要下大雪了，她要赶在下大雪之前去看看陷阱，不然被大雪一埋，她都找不到在哪。 “不成。”姜兰拦住她说：“小荷，你这腿还没好，你不怕疼了？” “不疼了，我睡了一觉，一点都不疼了。”姜荷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有说服力，还特意跳了跳，可能是灵液发挥作用了，脚真是一点都不疼了。 “好得这么快？” 姜兰硬是压着姜荷，看了她的脚，虽然看着依旧鲜红，但比昨天好多了，她嘀咕着：之前她脚都要疼几天，怎么到了自家妹妹这里，一个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 第20章 专属记号 “姐，可能我病了一场，身体变得更好了。”姜荷这般说着，又道：“姐，我一会就回来。” 话落，姜荷灵巧的身子就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旁跑过，一路直奔屋后的山林中。 “你小心点！” 姜兰朝着她的背影提醒着。 今天没有太阳，寒风瑟瑟，姜荷紧紧拢着衣裳，朝着记忆中做陷阱的地方奔去。 “歪脖子树在哪呢？” “难道长腿跑了？” 姜荷时不时地抬头，小心翼翼地确认着位置，又要注意着脚下，在山林里兜兜转了两圈，就在她觉得歪脖子树可能长腿跑了的时候，她终于看到那棵歪脖子树了！ “找到了！” 姜荷激动地说着，大树下的草丛里，有扑腾的声音，她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近前看到大树下的那只大野鸡时，她开心疯了，她第一回做陷阱，居然就猎到了野鸡，看个头，还不小呢。 天寒地冻的，野鸡就只剩下翅膀在扑腾着，她从布袋里拿出匕首，轻松地就割掉了绳子，将野鸡放进背篓里，她拿着匕首，赞赏道：“真锋利，那点灵液没白费。” 姜荷转身就打算走，忽然，又停了下来，在歪脖子树下找到她特意做的记号，数字3。 3号，就代表着是浇了灵液水的，难道，这野鸡是被灵液引过来的？ 姜荷手握着背篓的绳子，继续像下一个陷阱走去，七个陷阱，七个记号，2、4、6、7四个没有浇灵液的，全部都扑空，1号和5号浇了灵液的，1号扑空，5号又收获了一只大野鸡。 她将全部的陷阱都收获好之后，隐约觉得自己琢磨出了一点规律，5号、3号还有2号，附近都有野鸡走过的痕迹，但只有浇了灵液的5号和3号抓到野鸡了！ 难道，浇了灵液的陷阱，范围有限？ 姜荷心中琢磨着，又觉得这个说法可靠，要真是一倒灵液，那些野兽就朝着灵液扑过来，那她岂不是要被野兽撕成渣了？ 就是不知道，这灵液的范围有多广呢？ 她这次用的是稀释的灵液，如果，每次都能有这个收获也不错啊！ 稀释过的灵液，家里的大石缸可是满满的一大石缸。 一天两只，两天四只…… 不得了，她以后是不是就能天天吃上野鸡肉了？ 姜荷喜滋滋地幻想着，作为每天肚子都填不饱的她来说，能隔三差五地吃上野鸡肉，这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她顺着山路往回走，背篓里沉甸甸的，她哼着欢快的歌谣：“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 欢快的歌声，正和她欢快的心情是一样的，突然，她欢快的步子停了一下，她刚还没下到山脚下呢，就看到来山上捡柴的姜云，大伯姜贵的二儿子，不同于大儿子姜青是读书的料子，也不像小子儿姜福正是可爱的时候，姜云和她一般的年纪，在姜家大房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 姜荷的歌声戛然而止，她顿了一下，当作没看见，路过姜云的时候，她就当姜云是一个空气，对姜家的人，姜家大房，她是一个都不喜欢。 “小荷。”姜云忽然叫住她。 “干什么？”姜荷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明明都是七岁，姜云的个子比她高上一个头，她没好气地说：“山是大家的，就许你上山捡柴，不许我上山了？” 还别说，姜家的基因还挺好，姜云的五官秀气，就是有点呆呆的，看着就是一个老实的孩子。 “不是。”姜云涨红了脸，他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看了看四周，说：“周利的腿好了，我听到他们说，要来找你的麻烦。” 话落，姜云大步离去，徒留姜荷站在原地。 所以姜云叫住她，是为了提醒她，小心姜利？ 姜荷抿了抿唇，看着少年快步离去的背影，那微微有些慌乱的身影，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难道…… 姜荷蹙着眉头，想着姜青和周利的关系好，好几次，都看到他们在一起玩，姜青脑子转得快，周利还挺看重姜青的。 所以，周利和姜青商量着自己报复她？ 姜云偷听到，所以，特意过来告诉她的？ 哼，周利敢来，她就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姜荷背着两只野鸡回家的时候，姜兰正在将院子里的柴搬到房子里。 “姐，你猜，我今天有没有收获？”姜荷激动地跑上前，故作神秘地卖着关子。 姜兰朝着她的大背篓里望去，惊喜地问：“小荷，难道真猎到了野鸡还是野兔？” 放陷阱扑空是常有的事，就是爹以前在的时候，十回也有六七回放空呢，这还要运气好，运气不好的话，十回有九回放空都是可能的。 姜荷第一次放陷阱，她都想好了怎么安慰她了。 “野鸡，两只。”姜荷伸出两个手指头，兴奋地说道：“姐，我厉害吧？两只大野鸡哦！” 她准备在院子里放下来，但转念一想，太惹眼了，她又背进屋子里了，床上，穿上了新袄子的姜秋，睡得格外香甜。 “姐，你看，野鸡大不大？留一只吃，剩下一只，我看要不卖了吧？”姜荷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怎么分配了，肉要十文一斤，这野鸡够大，怎么也有二斤以上，二十文卖不到，十五文总能卖到吧？ 十五文，娘在浆洗房做工，也要六天多。 “都卖了。”姜兰的话刚出，姜荷就像是护食的老母鸡一样，拼命地摇头说：“不成，姐，我已经好久没吃肉了。” “胡说，上回不是吃了野鸡？骨头汤也没少喝。”姜兰嘴角不由得扯了扯，分家后，虽然吃不饱饭，但，野鸡和肉汤是喝了的，比在姜家的时候好多了。 “姐，那点骨头汤，肉都没有。”姜荷在吃的这一方面，那是十分的坚决，她想吃野鸡，她可怜兮兮地看向姜兰，娇兮兮的声音说：“姐，我想吃野鸡，下回我们还能猎到野鸡，到时候再拿去卖，好不好？” 姜兰：“……” 这样会撒娇的妹妹，她拒绝不了啊！ 第21章 没人买 “行了，行了，你自己猎到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姜兰的话音方落，姜荷就高兴地跳了起来，抱着姜兰说：“姐，你真好。” 她娇娇软软的声音，也感染了姜兰，她的唇边扬起了微笑，想，要是爹在的话，就好了。 姜兰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姜荷抱着她的手臂，说：“姐，肯定是爹在天有灵保护着我们，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我第一回放陷阱，就能有收获，对吧。” “对，你说的都对。”姜兰轻刮了刮她的鼻子，问：“你想去哪卖？” “县里。”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原主的记忆里，镇上地方不大，买东西贵，卖东西便宜，一般来说，村里的人，都爱去更远一点的县里，不愿意去更近一点的镇上。 “你脚上的泡还没好利索，我去。”姜兰的话音方落，姜荷就摇头说：“不成，姐，你一个去我不放心，带着小秋去，太累了，我想找张大哥一起去。” 和姜云分开之后，她就碰上了张成风，张成风也有收获，正好，她就求带了！ “张成风他也要去县里？”姜兰蹙着眉，说：“张成风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我才七岁，不对，七岁都没满。”姜荷掰着手指说：“明年我才是真正的七岁呢，跟着张成风去怎么就不行了？” “我不放心。” 姜兰劝说道：“小荷，你就昨天去了一回县里，万一走丢了……” “姐，我就跟着张大哥，丢不了，再说了，难道姐要和张大哥一起去县里？”姜荷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着格外可爱，她说：“姐要是不怕别人说闲话，姐就去吧。” 姜兰：“……” 她发现，自家妹妹嘴皮子利索了不说，她认准的事情，谁也劝不了。 不一会，屋外就响起了张成风的声音。 姜荷挑了一只野鸡放下，背起背篓就走，同时，说：“姐，我会给你带吃的回来的。” “你小心点，别走丢了！”姜兰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啦。”姜荷回声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姐，你别嚷了，万一大家都知道了可怎么办！” 姜荷大步流星地跟在张成风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小尾巴，张成风说：“小荷，我来给你背。” “这，不太好吧。”姜荷看了一眼张成风挑的一担柴，看起来沉甸甸的，更别说，他还背了一个背篓。 “以前姜叔叔帮了我这么多，帮你背背篓不算什么，我背得起。” 张成风都这么说了，姜荷利索地将背篓递给了张成风。 走了一会，张成风问：“小荷，你要走大路，还是小路？” “小路是不是更近？”姜荷眼睛瞬间就亮了，小路通常都更近啊! “对。” 得到张成风肯定的回答，姜荷想也不想地选了近路，少走一步算一步。 路上无聊，姜荷晃悠着一根树枝，这看看，那瞧瞧的，她看着张成风挑的柴，问：“张大哥，你挑的柴是去县里卖的吗？” 张成风回：“是。” “一担柴能卖多少钱啊？”姜荷好奇地问。 “四文。”张成风回，又补充道：“有时候五文。” 四文，五文。 姜荷看着那满满的一担柴，都是好木柴，还要送到县里去卖，不说砍柴的功夫了，就是从村子里挑到县里这么远，也累得够呛的，这也太廉价了吧？ “那你不是常常能猎到东西？”姜荷又问。 “不是常常。” 张成风的话很短，几乎姜荷问了，他才说话，也就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听得姜荷都累了，干脆哼着歌谣一边看风景。 远远地看到进县门口的包子铺，她惊呆了，小路除了有点小，有点难爬山之外，路起码缩短了三分之一。 瓦市，姜荷和张成风找了一个地方。 “哟，张小子带了妹妹来？”一个胖胖的男子走过来，视线落在张成风的身后。 “李管事要买柴吗？”张成风默默地将姜荷挡在身后。 李管事也是随口一问，见他没回，也没再问，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没什么可多问的，他说：“买柴。” 很快，李管事就付了钱，来了一辆牛车，就将柴给拉走了。 四个铜板。 姜荷心底嘀咕着这柴也太不值钱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野鸡上，同时，姜荷也发现，张成风带了一只肥硕的野兔子。 烟薰兔子肉，红烧兔子肉，爆炒兔子肉！ 姜荷馋的移开了目光，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了，张成风将兔子和鸡往那一摆，根本没有吆喝的意思，她顿了一下，问：“张大哥，你上回怎么卖野猪肉的？” “那天运气好，李管事全要了。”张成风解释道：“内脏没了，少了两只猪蹄，钱比平时少了。” “停。” 姜荷打往他的话，又问：“那你就这么卖野兔的？” “嗯？”张成风不解地看向姜荷，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姜荷努了努嘴，问：“你不吆喝，人家怎么知道你在卖野兔？怎么会来买？” “大家不都这么卖的吗？”张成风看向四周，大家都是将东西往前面一摆，有人看中，自然会来问价。 姜荷：“……” 这么卖，得卖得什么时候去？ 姜荷腿都蹲麻了，也没瞧见有人把野鸡买了去，有一个妇人问了价，听她要卖二十文钱，嫌弃贵，没买。 姜荷站了起来，趁着人多的时候，清脆的声音就吆喝了起来：“卖野鸡了，有没有人要买野鸡啊？今天早上刚猎到的。” 她清脆的声音突然在熙攘的人群里响起，把一旁的张成风吓了一跳。 路过的人都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看到是一个瘦巴巴的小姑娘时，有人问：“小姑娘，你这野鸡怎么卖啊？” “叔叔，野鸡二十文。” 姜荷的话音方落，那人就摇头说：“小姑娘，你这也卖得太贵了。” “叔叔，我的野鸡大，二三斤呢，你摸摸，鸡还没死呢。”姜荷一点都不露怯，大大方方地说着，可惜，问价的人不少，没一个买的！ 第22章 你家少爷我差那几文钱？ “小荷，野鸡二十文，贵了。”张成风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别看野鸡两三斤，但去掉内脏，去掉鸡毛，剩下的也就能炖一碗汤。 “张大哥，那你的野兔怎么也卖不出去？”姜荷反问，视线落在张成风那只四斤多的野兔上，也不能宰了分开卖，一整只卖又太贵。 张成风：“……”野兔太多，按平日里的价格，又有点吃亏。 “张大哥，你知道哪有酒楼吗？”姜荷突然想到，酒楼要这个，来瓦市的，要么就是穷苦人家卖东西的，来买菜的，不是普通人就是一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他们只需要动动嘴，想卖野味给他们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两个在这蹲一天，也许都碰不上想买的人。 “酒楼？”张成风浓黑的眉毛拧了起来，问：“酒楼还缺我们这点野鸡和野兔？” 他是猎户，时常猎到的东西，就蹲在瓦市卖，运气好就能卖了换钱，运气不好，就只能重新背回家了，酒楼，不是没去过，而是人家嫌弃太少，都懒得理，要么就是压价太狠。 “我们去问问，总比站在这里卖不出去强。”姜荷最开始，觉得十五文钱也行，但转念一想，二斤多的野鸡，卖十五文，好像有点亏啊！ “张大哥，酒楼不要，我们再来这里卖，也不耽误事，对吧？” 姜荷将鸡姜进背篓里，打算到酒楼碰碰运气，她问：“哪家酒楼的生意最好？” “福满园酒楼，生意最好。”张成风想也不想地回答着，福满园酒楼在县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他常听人家说去福满园吃上一顿饭，真是快活似神仙。 “我们就去福满园。”姜荷想，这酒楼生意最好，肯定也缺货，野鸡野兔，是不是人家也喜欢？ 张成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等到了福满园，姜荷终于明白了张成风的欲言又止，人家看他们年纪不大，开的价格，简直比白菜还白菜！ 二三斤的野鸡才给十文钱？ 他怎么不去抢呢？ 四五斤的野兔，才十五文…… 姜荷想也没想，转身就走，听着酒楼里的人骂骂咧咧的，她这暴脾气，恨不得骂回去，她气呼呼地瞪着那福满园三个字，恨不得将那三个字瞪出个洞来，她嘀咕道：“奸商，黑心肝，十文钱，还不如留着自己吃了呢。” 张成风跟在她的身后，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大哥。”突然，姜荷的脚步停了下来，张成风差点撞上她。 “生意差一点的酒楼，又是哪个？”姜荷问。 张成风没说话，用手往旁边指了指。 姜荷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飘动的旗帜上，写着十里香酒楼！ 这名字好，十里飘香！ 姜荷兴冲冲地往十里香酒楼走，刚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姜荷下意识地道歉。 “怎么走路的，少爷，您没事吧？” 一个小厮冲上前，对着姜荷怒气冲冲。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张成风走上前，朝着对方弯腰道歉，同时，悄悄扯了扯姜荷的衣角。 “小路。”连成柏看了一眼小厮，小厮立刻就退到了他的身旁。 连成柏看对方就是一对年纪不大的兄妹，他的视线落在他们身后的背篓上，问：“你们是来卖野鸡的？” “对，这位少爷要买野鸡吗？我们的野鸡是今天刚猎到的，还活着呢。”姜荷看他衣著贵气，年纪不大，但却故意装作很成熟的样子。 姜荷笑嘻嘻地放下背篓，同时将野鸡拿了出来。 “拿开，我们少爷……”小路的话，在连成柏抬起的手势下，咽了回去。 连成柏打量着姜荷，看着像五六岁的小丫头，他问：“你不怕我？” 你这么瘦，我一个能打两个，有什么怕的？ 姜荷在心里嘀咕着，面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说：“少爷是好人，为什么要怕呢？” 祖母夸他孝顺，爹夸他聪明，娘夸他长得俊，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夸是‘好人’呢，顿时，连成柏觉得小姑娘格外顺眼了不少，他说：“你这野鸡怎么卖的？我是酒楼的少东家。” “少爷好，我们家的野鸡卖得很便宜的，快三斤的野鸡，才卖二十文钱。”姜荷夸张地说着，又指着张成风的背篓说：“还有一只四五斤的野兔，不贵，才卖三十五文钱。” “小路，买了。”连成柏看了看野鸡，确实大，野兔子也壮硕，他直接说着。 小路瞪圆了眼睛，这是不是贵了点？ “少爷，您真有眼光。”姜荷夸赞着，好听的话语，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迸。 “小丫头挺能说。”连成柏见小路不掏钱，斜睨了他一眼。 小路想说太贵了，但少爷的眼光太厉害了，他也只能乖乖掏钱，得了钱的姜荷笑眯眯地说：“祝酒楼生意越来越红火。” “张大哥，我们走。”姜荷生怕连成柏反悔，拉着张成风的衣角就往旁边走，全程张成风都是懵的，本来他觉得，降点价，卖三十文钱，也满足了，可姜荷愣是卖出了三十五文钱？ “少爷，是不是买贵了？”小路提着野鸡和野兔在手里，沉甸甸的，那小丫头倒是没骗人，野兔子估摸着四五斤是有的。 “你家少爷我差那么几文钱？” 连成柏斜睨了他一眼，大步地朝着酒楼里跨进去，爹说了，要是他能让酒楼的生意好起来，爹就带他去京都玩。 “张大哥，这是你的。”姜荷和张成风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她数了三十五文出来，剩下的就揣布袋里了，这二十文钱，可是她挣的呢！ “小荷，我们是不是卖贵了？”张成风觉得不安，刚刚那人你连称都没称，直接就给钱了。 姜荷抿着唇说：“张大哥，哪卖贵了？明明就是这个价，我们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哪贵了？我的野鸡二斤多，当然值二十文，你的野兔子我看说不定有五斤，三十五文钱不贵。” 她还要去锦绣坊买帕子。 第23章 生姜的姜 锦绣坊。 “小丫头，你今天又来买碎布？”戚六娘正好在店里，看到姜荷的时候，一下就认出来了，和昨天一样的发型，就连衣服也没变，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衬得格外明显。 “不买，家里的碎布还没用完。” 姜荷扬起笑容，甜甜地问：“婶婶，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这里有绣活接吗？” “你接绣活？”戚六娘打量着姜荷，小丫头看着太小了。 “不是，我娘接。”姜荷解释着，期待地看向戚六娘，说：“我爹没了，所以，我娘想接点绣活，可她要在家里带弟弟。” 姜荷这话，也不算骗人，方翠英确实很忙。 戚六娘了然，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年纪这么小，就没有爹了，家里还有弟弟，戚六娘想了想，说：“你娘绣得怎么样？” “婶婶，要不，你看看？”姜荷拿出碎布头，递上前，这是她昨天悄悄绣的，白色的碎布头上，绣了一只灰色的小兔子，黑线绣的眼睛，栩栩如生的小兔子，被她绣得可爱极了，如果家里绣线多的话，她肯定不止绣一只小兔子，而是绣花，但…… “这是你娘绣的？”戚六娘自然认出这是昨天她家的布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只小兔子颜色不多，但像她这样懂的人，就知道这绣的层次分明，绣工也是极为的细致。 “小兔子绣得好，如果颜色更多一点，会更好。”戚六娘夸赞着，她道：“小丫头，你娘会绣花吗？我这里有帕子，绣一方帕子，给你六文钱。” “帕子和针线算我的。”戚六娘一来同情小丫头，二来，喜欢小丫头娘的绣的小兔子，并没有因为小丫头年纪小，就压价。 “好。”姜荷高兴地说：“谢谢婶婶，我，我，我娘先绣十方帕子，行吗？” “因为我家在大桥村，离县里有一点远，我们来县里不方便，所以……”姜荷解释着，怕她不相信，她说：“我叫姜荷，进大桥村看见的第一栋房子，就是我家的，就在山脚下，婶婶不用担心我拿了帕子不来交绣活。” “江河？”戚六娘挑眉，这名字怎么像男孩子的。 “生姜的姜，荷花的荷。”姜荷解释。 “那我以后叫你小荷，我信你，绝对不会跑掉的。”戚六娘领着姜荷进了内室，拿了十方帕子，和足量的绣线给她，说：“这里有几个花样子，你可以挑。” “谢谢婶婶。”姜荷看了看，大多是桃花、荷花、梅花之类的，样子不算难，她挑了四个花样，感激地说：“婶婶，年前我，我娘一定能绣好的。” “好，绣好了给你结算工钱。”戚六娘笑盈盈地说着。 姜荷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送回来的，然后揣着帕子和针线还有花样子就回去了。 “小荷，你没事吧？”张成风一直在门口等着姜荷，见姜荷进了内室，他担心极了，生怕姜荷有个什么意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姜兰交待，幸好她出来了，再不出来，他就要冲进去找人了。 “没事，张大哥，我们赶紧回家吧，我姐在家里肯定等急了。”姜荷着急往回赶，跟着张成风走的巷子，更近一点。 “张大哥，那是不是躺着一个人啊？”姜荷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她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张成风小心地走上前，伸手探向她的鼻息，说：“还活着。” 姜荷松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前打量着，是一个妇人，妇人看起来不太好，脸上好像被人甩了耳光，红肿红肿的，身上也有被打过的痕迹，此刻，她躺在地上，昏迷着，她蹲下身子，轻声问：“大婶，你还好吗？” 姜荷想了想，拿出喝水的葫芦，里面的水是从大石缸里装的，甜丝丝的，她喜欢喝，她喂了一点到妇人的嘴里，就见昏迷的妇人，清醒了过来。 “大婶，你没事吧？”姜荷盖好葫芦，扶着她坐了起来，关切地询问着。 “你，救了我？”妇人看着眼前五六岁的小姑娘，她隐约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要死了一样。 小姑娘喂的水，甜丝丝的，好像糖水。 “我就是给大婶喂了一点水，没做别的。”姜荷自然不会承认，她笑着扶起妇人说：“大婶，我扶您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谢谢你了。”妇人缓了缓，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看到这一幕，姜荷莫名的心酸，也不知道这位大婶发生了什么，看大婶的情况并不太好。 回去的路上，姜荷恹恹的，路过包子铺的时候，她才停下了脚步，问：“老板，包子怎么卖？” “肉包子，一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两个。” 姜荷默默摸了摸她的小袋子，想要痛快吃包子的心是没有了，她说：“来三个，哦不，四个肉包子，四个馒头。”正好六文钱。 “好咧。”老板利索地用纸将包子包好了。 姜荷拿了一个给张成风说：“张大哥，谢谢你。” 张成风还没来得及拒绝，姜荷说：“要是没有张大哥帮我，我肯定猎不上野鸡，这回请你吃包子，下回，张大哥还能帮我吗？” “不用，姜叔以前教了我很多。”张成风连连拒绝，姜荷却不由分说地塞到他的手上说：“张大哥，你不是嫌弃我的包子太少了吧？” 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她真穷。 “不是。”张成风哪里还塞肉包子回去，他将肉包子揣在怀里，趁她不注意，偷偷买了两串糖葫芦，说：“谢谢小荷帮我卖出了野兔子。” 姜荷：“……” 二文钱一串的糖葫芦。 大桥村，姜兰背着姜秋在院子里，伸长着脖子张望着，天越来越暗沉了，看着要下雪了，可，姜荷还没回来。 远远地看到他们两个回来的身影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姐，我回来了！”姜荷激动地跑回家，哪怕破败的房子，根本称不上家，但在她的心里，却比后世豪华别墅还像家呢！ 第24章 不要钱？ “慢点，别摔着。”姜兰快步走上前，见她怀里抱着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就知道她把野鸡给卖了。 “姐，快进屋。” 一阵寒风吹来，姜荷抱着东西就进屋了，屋子里还有小火，她将东西放下之后，加了柴，又加了炭火，屋子里，瞬间温暖了起来。 “姐，这是今天卖野鸡挣的。”姜荷激动地伸出两根手指头说：“挣了二十文钱，我买了包子和馒头，还剩下十四文。” 姜荷从布袋子里掏出十四文钱给姜兰，现在家里的钱，都是姜兰在保管着。 “真厉害！”姜兰夸赞着，十四文钱很快就数好了，她看着三个肉包和三个馒头，外加两串糖葫芦，她问：“小荷，你买的肉包和糖葫芦是多少钱？” “我买了四个肉包，三个馒头，给了一个肉包给张成风，不过，他又买了两串糖葫芦还我。” 姜兰：“……” 糖葫芦两文一串，两串就得四文钱，肉包子才一文钱一个。 “姐，你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聪明，张成风的野兔子，也卖不了三十五文钱。”姜荷得意洋洋地说着，她把去县里遇到的事情，通通都说了，敛去了锦绣坊和救的那个妇人没说。 “十里香的少东家，这么好说话？”姜兰总觉得有点虚，她紧张地打量着姜荷问：“小荷，那少东家年纪多大？他该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看着和张成风差不多大，不过，板着脸，装得好像二十几岁，但脸看起来很小。”姜荷努力回想着十里香少东家的脸，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她说：“姐，你想多了，我们穷得很，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姜荷不在乎地说着，道：“姐，那只野鸡有没有拔毛，等会晚上我们吃包子和野鸡汤！” 姜荷咽了一路口水了，除了早上喝的粥外，到县里再回来，她除了喝水，就什么都没吃了，怀里抱着馒头和肉包子，但舍不得吃！ 如果她吃了，等回到家，娘和姐姐肯定舍不得她没有吃。 “已经全部弄好了，放在锅里，等晚些时候再炖。”姜兰像是想到什么，又道：“对了，那把匕首特别锋利，真是太快了！” 姜荷笑了笑，心想，那受伤的帅哥看着就是出身矜贵，他身上的匕首，肯定也是好东西，也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的灵液了。 “这哪来的这么多白帕子和针线？”姜兰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这雪白的帕子，吓了一跳。 “姐，昨天锦绣坊的那个掌柜的，很漂亮的婶婶，正好碰上了，我想接绣活，婶婶让我试了试，就给了我十方帕子，试着绣一绣，如果绣好了，一方帕子六文钱呢！” “六文！”姜兰忍不住咂舌，这价格也太高了吧，随即，她又想不通地问：“我听说，一般绣活，不是才四五文钱吧？就上回碰上的大娘，她绣一方帕子也才五文钱。” “姐，肯定是我聪明又漂亮，绣得又好，那位婶婶给我加钱了。”姜荷自恋十足地说着，她这话，可不是吹牛皮，昨天绣的那只兔子，虽然只有灰色和黑色，但只要是内行人，就知道，她的绣工细致，线条排列紧凑，不露针迹。 这还是两种颜色，如果颜色多了，更能显得层次分明，颜色靓丽了。 她可是世界文化遗产的代言人，这一手绣技，也足以让她骄傲，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她会的东西，是相通的。 锦绣坊的掌柜给她六文钱一条，还算便宜的呢，如果不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又担心被人发现不对劲，她还能做到更好。 “小荷，你缝衣服好看，但这花，你……”姜兰犹豫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伤了小荷的心。 “姐，要不，我等下绣一朵花给你看？” 姜荷说着，挑了一块灰色的碎布头，就开始绣花了，她想了想，用黑色绣梅花的枝干，正好，红色的绣线绣一朵梅花。 姜荷说做就做，挑好了之后，就认真绣了起来。 姜兰将睡着的姜秋放床上，她则是去外面打水了，捡柴了。 趁着雪还没下下来，屋子里要多堆点柴禾才行，万一下大雪了，她们身上穿着的衣裳单薄，可真没法去外边捡柴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姜荷在碎布头上绣了一朵小小的梅花，红梅让碎布头都变得更美了，她想，这块碎布头，可以留着给姐姐做袖子。 她挑了一块白帕子，又挑了一个梅花图样，确定发要绣多大，怎么绣之后，她就动手了。 她一旦绣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就连姜兰不时地搬柴进屋子都没有发现。 天渐渐黑了，飘起了小雪，寒风瑟瑟，更加冻人了，姜兰将炖了鸡的罐子放到了火堆旁，外边下雪了，大家估计都回家了，也没谁来她们这里，听她们吃什么。 将事情做好后，姜兰才有时间去看姜荷，见她手里拿着白帕子正在绣着，她没有说话，默默地靠近，一旁摆着绣好的梅花，要不是认出碎布头，她会以为，这花原本就是绣在碎布头上的。 梅花不大，大概拇指大小，一截短短的黑色线绣成的枝干，看着赏心悦目。 小荷，这是她妹妹绣的？ 姜兰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妹妹的天分，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姐。”火光忽明忽暗的，姜荷看得眼睛有点累，她揉了揉眼睛，就见姜兰震惊的目光，她骄傲地将手里的帕子递上前，说：“姐，你看，我绣得怎么样？” “好看。”姜兰真心说着。 姜荷欣赏着自己绣的，也十分满意，这身子年纪小，能绣到这样，已经很满足了，大概达到她以前六成的标准。 “天黑了！” 姜荷一看到天黑了，放下手里的绣帕，直接就往外面跑去，刚出门，就被寒风冻了回来，外面居然下雪了，暗沉沉的，光亮都没有，她的心都凉了一截，没有月亮，她的灵液啊！ 心疼。 姜荷拢了拢衣裳，忽然，似乎看到一个微弱的火光，还照着人影呢，她大声问：“娘，是你吗？” 第25章 小荷，你快走 “是我，我回来了。”方翠英听到女儿的声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边催促道：“小荷快进去，外边冷。” 外边又是风又是雪的，女儿身子才好，万一又冻病了可怎么办。 “娘，你快进屋暖暖身子。”姜荷一直看到方翠英进屋了，才高兴地说：“娘，我们猎到野鸡了！” “你下的陷阱？”方翠英脚步顿了一下，进屋子之后，发现罐子里正炖着野鸡呢，一股香味飘来，旁边，还有一个罐子，她发现，装的是三个大包子和馒头。 姜荷解释着她今天跟着张成风去了县里，卖了一只野鸡，又买包子和馒头。 “娘，我很乖，没有乱跑，一直跟着张大哥。”姜荷小心翼翼地看向方翠英，这些日子以来，姜荷是真心认可心疼方翠英，也许，她并不强大，也并不厉害，甚至从前在姜家的时候，有点懦弱，不敢反抗蔡婆子，但她有一颗全心全意爱孩子的心。 爹没了之后，方翠英很努力的，用她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每天浆洗房的活，她不知道有多辛苦，可看她红肿得不像话的手，天不亮出门，天黑才回家，就知道，一定不轻松。 “小荷，娘……”方翠英一开口，就更咽了，她将小荷揽在了怀里，自从松哥出事之后，小荷变得愈发地懂事，大女儿姜兰，她很清楚，一向就懂事，不用她多操心，唯有小女儿，曾经只知道在松哥怀里撒娇的小女儿，如今却为了改善生活，学着上山做陷阱，还去县里卖野鸡，还买了肉包子和馒头。 女儿愈懂事，越衬的方翠英没用，她自责又愧疚。 “娘，你不会怪我买了三个肉包和馒头吧？”姜荷故意这么说着。 方翠英立刻摇头说：“你挣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娘真好。”姜荷仰着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娘，小荷，我们赶紧吃包子，正热乎着呢。”姜兰将包子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热乎的肉包子，白白胖胖的，又香喷喷的，方翠英舍不得吃，说：“我吃馒头，不爱吃包子。” “娘，我和姐都分好了，你要不吃，我也不吃。”姜荷抿着唇，放下正准备咬的肉包子，一副方翠英不吃，她也不吃的样子。 姜兰也是同样的举动。 方翠英无奈，只能同意。 “娘，你快吃。”姜荷将肉包子塞到方翠英嘴里吃了一口，这才拿起肉包子，大口地吃着，不愧是一文钱的肉包子，吃起来味道好极了，包子很大不说，就是里面的肉也特别的多。 “好吃。” 姜荷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着，火光的映衬下，一家三口，哦不，再加上躺在床上睡觉的姜秋，一家四口哪怕在破房子里，也开心极了。 这一天，是姜荷重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天。 接下来几天，都在下雪，姜兰带着姜荷还有姜秋一直窝在火边不敢出去，姐妹俩有说让方翠英别去，但方翠英不同意，让她们不用担心，她们就住在村口，从镇上回来，第一个到的就是她家。 天寒地冻，姜荷这几天，天天在家里缝衣服，给方翠英缝了一件新袄子，都是用碎布头拼接起来的，在姜荷有意的搭配下，给人一种莫名的美感。 方翠英试穿袄子的时候，新袄子摸起来柔软又暖和，她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孩子，自己的都没做，净给她和姜兰做衣服了。 “娘，等给你们做好了，最后做我自己的。”姜荷看着亲娘和姐姐试的新袄子，觉得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 六斤棉花，在姜荷的巧手下，变成了四件薄袄子，虽然薄，但因为棉花是新的，格外暖和，把袄子做完后，雪还没有停，外面堆着厚厚的雪，一脚踩下去，脚都湿透了，除非必要，姜荷是坐在火堆旁，连脚都不愿意挪动一步的。 “小荷，你别一直缝，你小心着些眼睛。”方翠英拿着碎布头纳鞋子，最开始知道姜荷会绣帕子，还觉得很惊奇，但她说：她以前看了董氏绣，就觉得自己会，方翠英亲娘就特别有天分，听说小时候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绣的。 这么一想，方翠英也没觉得有多奇怪，只是担心姜荷这么白天缝袄子，晚上绣帕子，会伤了眼睛，时不时地提醒着。 “娘，你就放心吧，我可珍惜着眼睛呢，会小心的。”姜荷琢磨着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不多绣点帕子，怎么多买点米粮回家吃饭呢？ 总不可能过年，还天天喝稀粥吧？ 大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前前后后的有十来天，姜荷的帕子都绣完了，这天，天气晴朗，姜荷立刻就打算去后山下陷阱了，这十来天里，只有五天出了月亮，她腰间挂着的小葫芦里，又多了几滴灵液。 倒是大石缸里的水，因为平日里用得少，反而是水越来越甜了，她明显感觉到养了一段时间，她的皮肤变白了，也变好了。 上次看张成风怎么做的，这次姜荷自己一个人独立制作，依旧是像之前那样做记号，单数浇了灵液，双数则没浇灵液。 做完陷阱之后，她就往家赶了。 “死丫头！” 周利迎面走来，他手上拿着又长又直的棍子，冷笑道：“今天看你往哪走！” 养了二十几天的周利，脚好不容易可以站起来了，又下雪了，现在等到天放晴了，朱铁头看到姜荷一个人往后山走去了，他立刻去报信了。 “周利，上回打得你还不疼吗？”姜荷看到周利、朱铁头和李大脚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呈扇形包围她，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根棍子，看起来，就是有备而来。 “死丫头！” 周利正要冲上前，就听见一声大喝声，说：“欺负小姑娘，你们还是男人吗？” “张成风，我们的事，你少管！”周利怒气冲冲地说着，手指着张成风说：“赶紧走，否则，连你一起打！” “小荷，你快走。”张成风扔下背篓，随手捡了一根柴棍子，挡在姜荷的面前。 第26章 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不行，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怎么能丢下你，自己跑掉呢？” 姜荷自姜云那天提醒之后，就一直防备着周利呢，如今，周利主动上门来了，她就一定送周利一份大礼，绝对让他印象深刻。 “小荷，你别犟，赶紧去叫人。”张成风将姜荷护在身后，她的话，让他感动，但，姜荷留下来，也没用处，他一个人，大不了还能跑进山里去。 “等我叫得人来，他们都把你打趴下了。”姜荷可不是随口说的，周利、朱铁头和李大脚三个人，能在村子里称霸王，靠的就是一个‘狠’，张成风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没等她把人叫来，他就已经被打趴下了。 更何况，她跑下山，又能去叫谁？她还是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死丫头，知道就好。”周利听到姜荷的话，哈哈大笑，今天的他们三个，可是有备而来的，他看向张成风，奚落道：“你想英雄救美，也得换个时间，看不出来啊，死丫头这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你居然……” 后面的话，周利没说完，姜荷不知道打哪捡来的石头，直接就朝着周利的手狠狠地打了下去。 疼得周利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死丫头，大脚，铁头，还愣着干什么，都我给我上！”周利揉着被打疼的手，气得嘴都歪了。 “小荷，你快走啊！”张成风急了，手上的随手捡的棍子，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他打猎是强项，哪怕自己做的箭，他也能百发百中，但，打人，他不行啊！ 姜荷抿着唇，非但没走，反而从旁边捡了一根藤条，眼底闪现一抹嘲讽的光芒，现在的她，可不是刚来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姜荷了，经过了灵液的改造，再加上她每天的压腿，还有各种锻炼，对付周利他们几个，完全没问题。 “啊……”李大脚被甩了一藤条，哪怕衣服穿得厚，也觉得疼。 姜荷的目标是周利，她甩开李大脚之后，小巧的身形，格外利索地朝着周利奔去。 “找死！” 周利想到躺在床上二十几天不能走路的憋屈，看向姜荷的目光，恨得咬牙切齿的，他扬起手里的棍子，朝着姜荷狠狠地打了下去。 姜荷身子利索地往旁边一闪，手中的藤条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周利的手臂狠狠地甩了下去。 周利本来不在乎，直到藤条打在他的手臂上，力道之大，力道之疼，让他差一点把手里的长棍给甩了出去，他整个人也顺着这力道，摔在了一旁，他又急又气，上次他是没注意到这死丫头下手这么狠！ 这一次，周利是想要狠狠教训姜荷的，可谁知道，反而被一个几岁的小丫头片子给打了？ “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小丫头片子还有点力气，看我怎么教你做人。”周利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说着，他提着棍子，朝着姜荷狠狠地打下去。 他和村子里的人打架，那就是毫无章法的，因为下手狠，每次都将人打趴下，所以，那些人才渐渐地怕他了。 论打架，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呢。 周利手上的棍子，每一下打下去，他以为，会狠狠打断她的腿的，可，她滑溜得就像是一只泥鳅一样，每一次都灵巧地躲开了。 姜荷手里的藤条，却是一下一下的，稳准狠地打在了周利的身上，疼得周利骂骂咧咧的。 “老子要杀了你！” 周利总是被压着打，又是疼又是气。 姜荷看准机会，手里的藤条再次一甩，周利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另一只手，从布袋子里拿出匕首，脚踩在周利的胸膛上，手上的匕首抵在了周利的脖子上。 “你……”周利一动，脖子上就带着疼，他低头一看，就看到了泛着寒冷的匕首，还有姜荷那比冰柱还冷的目光。 明明阳光明媚，但周利却觉得周身阴冷，他有一种感觉，好像他再动，姜荷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你，你别乱来。”周利牙齿都打颤，别看他平日里在村子里天不怕地不怕，但，遇上更强的人，他比别人怂得更快，他咽了咽口水，说：“我二叔是里正，你要是敢杀我，我二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我好怕啊。” 姜荷一副好怕的样子，但眼底的镇静，却像是在嘲讽着周利的自不量力，明明看着瘦弱至极的小丫头，那眼神，比二叔还可怕。 周利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找姜荷的茬！ “你说，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难道还怕死吗？”姜荷唇微扬着，那笑容看在周利的眼里，瘆得慌。 姜荷继续道：“你想说你二叔要把我们赶走吧？还是报官？你说，谁信是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杀了你呢？”姜荷一脸无辜地看向周利。 “再说了，我们娘几个住在破烂的屋子里，往山里一钻，漫山遍野的，谁能找得到我们？” 姜荷的话越多，周利额头冒的冷汗就越多，他求饶道：“死丫……姜荷，姑奶奶，你可千万别杀我，我可不想死啊！” “利哥！”李大脚和朱铁头发现这情况的时候，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张成风趁机踹了李大脚一脚，迅速走到了姜荷的身边，看到姜荷手里的匕首抵着周利的，惊讶极了，那匕首看起来很锋利的，锋利得好像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脖子给割断了。 “血。”朱铁头看到周利脖子上渗出来的血，很没骨气地倒了。 “铁头！” 李大脚扶着朱铁头，又警告地看向姜荷，想撂几句狠话，可，看着姜荷手里的匕首，他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们今天来，是来打我的？想把我的腿打断呢，还是把我的脚打断呢？”姜荷笑盈盈地问，视线在周利的手和脚上一扫而过。 周利恨不得将整个人给藏起来，他颤声求饶道：“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下次绝对不敢了！” 周利僵着身子，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这匕首就要了他的命！ 第27章 今天晚上有月亮吗？ “真的不敢了？不会转个身，就变脸了吧？”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周利抬手发下毒誓说：“我周利绝对不敢再找姜荷的麻烦，否则，天打雷劈，姑奶奶，这下成了吧？你能不能把匕首拿开……” 他真担心姜荷手一抖，他小命就没了。 “好，下次再敢找我的麻烦，找我们家的麻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姜荷慢慢地移开了匕首。 周利眼见着匕首拿开了，他伸手抓住姜荷的手腕，打算利用她的匕首反制她，谁成想，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呢，姜荷一个过肩摔就将周利给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姜荷手上的匕首在他的手臂上一划，锋利的匕首划开布料，划破了他的手。 “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周利现在，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了，好不容易求了姜荷放过他，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姜荷就是一个女魔头啊！ 姜荷扯了叶子擦匕首上的血，又抓了一把雪擦得干干净净，最后从葫芦里倒水淋干净了，才重新放回布袋子里，一抬头，就看张成风写满了欲言又止。 “张大哥，我爹教了我一点点拳脚功夫，就想让我自保呢，没想到，第一次就用得这么成功。”姜荷灿烂一笑，眼底的阴冷驱散，看着就像是一个七岁的，不知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若不是刚刚看到那一幕，张成风都会以为是幻觉了，姜荷的快准狠，就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么好。 “姜叔，会这样的拳脚功夫？”张成风努力回想着。 姜荷怕露馅，一本正经地说道：“会，不过，我爹说了，要低调，不能让别人知道，才能保护自己，张大哥，你不会告诉我姐吧？” 她双手合十，祈求地看向张成风，说：“张大哥，我姐要是知道，肯定会担心的，说不准，都不让我出门，张大哥，求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姐。” 她娇兮兮的声音，就像是邻家小妹妹，更何况，她和姜兰几分相似的面容，更让张成风于心不忍，他说：“我不说，不过，下次，下次你可不能这样了，女孩子这样，不好。” 除了姜兰，他还是第一次见女孩子这么厉害！ “嗯嗯，要不是周利想欺负我，我也不会对他动手，对吧？”姜荷笑眯眯地看向张成风，张成风心善，又念着原主爹的恩情，一直对她们照顾着，雪中送炭的情谊，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如果张成风强大起来，往后说不定还能帮她们呢，她眼睛轱辘转着，问：“张大哥，你想不想学？” “我能学？”张成风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说：“姜叔教给你，肯定不希望你告诉别人的。” 他是猎户，经常上山，他力气大，射箭是非常厉害，但身手，就差了一点，刚看到姜荷瞬间就撂倒周利的时候，他也很想学的，但，姜叔既然没教他，那就说明，姜叔不想教他。 “没事，我爹本来要教你的，可惜，我爹走得早。”姜荷将锅往过世的爹身上推，反正他不在，还不是她说了算？ “其实很简单的。” 姜荷也不管张成风愿意不愿意了，教了几个基本动作，让张成风自己练。 “就这样？” 张成风跟着姜荷认真学着，他学得非常快，动作也标准。 姜荷夸赞着，说他以后一定能比她厉害！ 张成风脸微微红了红。 “张大哥，你可千万别在我姐面前说漏嘴了。”姜荷离开前，再三恳求着，得到张成风的保证，姜荷才开心地一路捡着柴背回家。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姜荷开心地哼着歌谣，把周利的事情解决了，还光明正大地教了张成风一些身手，张成风本来就有一身的力气，再学会一些招式，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厉害的。 “姐，我饿了，我可不可以吃一个烤红薯？”姜荷回到家，将柴禾放下来，就和小弟姜秋一起躺床上玩，她就不想动了，这小身板还是太弱，不就打了一架，居然就吃不消了，这会，她手疼脚疼，全身疼，哪里都不想动！ “好，我去拿一个给你烤。”姜兰想着小荷很少主动要吃的了，因此，姜荷一开口，姜兰就去拿着红薯来烤了，她问：“小荷，你不是去做陷阱去了，怎么累成这样？你去后山碰上谁了？” “姐，爬山很累的，我碰上张大哥了，张大哥说，他喜欢……”姜荷打趣着，直接就将话题岔开了。 姜兰脸一红，抬手捂着姜荷的嘴，说：“小荷，你胡说八道什么！” “唔唔！”姜荷眨了眨眼睛，那呜咽的声音，似乎在说：我真的碰上张成风了。 “下次你可不许再说这话了，你是想逼死你姐不是？”姜兰郑重地叮嘱着，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嗯嗯。” 姜荷点头，姜兰才放开她，姜荷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说：“姐，我说张大哥喜欢砍柴，每次都看他在后山砍柴呢，姐，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她一本正经地看着姜兰，眼看着姜兰的脸，一点一点地变得更红了，她才悄悄地问：“姐，你……” “小荷，还有碎布头，你不是说要绣春衣吗？”姜兰岔开话题，将碎布头拿来给她，针线也放在她手里。 可惜，姜荷这会手还疼着呢，她故意说：“姐，你真坏，我想偷会懒，都还让我绣衣裳！” 姜兰紧张地解释说：“小荷，你累了就休息，姐，姐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姜荷没想到姜兰这么着急解释，那一副生怕她误会的样子，急得额头都出汗了，她忙道：“姐，我没生你的气，我和你开玩笑的，不过，我今天想偷懒，我想吃红薯！” “你这丫头！”姜兰见她真没生气，这才放下了心。 “姐，你说今天晚上会有月亮吗？”姜荷一边逗着姜秋的脸，一边问。 “应该有吧？”姜兰不确定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喜欢看月亮。”姜荷认真回答着，不时地往外面看去，盼望着月亮快点出来。 第28章 你能背得动吗？ 天一黑，姜荷就往外面走，看到月亮出来了，她高兴地说：“姐，月亮出来了！今天有月亮呢。 姜荷拿出干净的碗，将黑葫芦放进碗里，将碗放在墙角下，皎洁的月光洒落，洒落在黑葫芦上，她咧嘴笑着，今天又有灵液了！ 一天的阳光，让路上的积雪化了一些，但化雪的时候，路更难走了，一脚踩下去，全部都是雪水！ 从最开始看到雪激动的姜荷，只盼着冬天快点过去。 “小荷，你快进屋，外面冷。”姜兰提醒着。 姜荷回：“姐，我等娘回来。” 她拢着衣裳，蹲在墙角，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黑葫芦，恨不得将它盯出一个洞……哦不，盯出灵液来。 方翠英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没到，姜荷迅速地站起身，生怕被方翠英发现什么，她娇软的声音问：“娘，是不是累了，快进屋，姐姐已经熬好粥了，还烤了红薯呢！” “小荷，下次别到外面等，外边冷。”方翠英心疼女儿，这大冬天，还非要到外面来等她。 “娘，我刚出来没多大会呢。” 姜荷笑眯眯地跑进屋，火堆旁，围着她们一家四口，喝过米汤的姜秋躺床上，手和脚胡乱挥舞着，时不时地咧嘴笑着，看着可爱极了。 “烤红薯好好吃。”姜荷捧着三分之一的烤红薯，香喷喷的烤红薯，别提多香了。 “给你。”方翠英留了自己的那份给姜荷。 姜荷连连摇头说：“娘，我不要，我肚子小，吃不完，娘还是自己吃吧。” 娘每天干活这么累，应该让娘多吃点，吃好一点。 吃完之后，方翠英就开始纳鞋子了，她每天去镇上浆洗房，鞋子湿得很快，还有两个孩子，既然有布料，怎么也该让她们两个穿得暖和舒服一点才行。 姜荷难得地休息了一下，今天用力过猛，以致于现在还没缓和过来。 …… “小荷，今儿个，我陪你一起上山。”姜兰一边说，一边将姜秋背在了身上，昨天小荷身上有点脏兮兮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姐，背着小秋上山很累，也很冷。”姜荷提醒着，姜兰道：“小秋穿上了新袄子，一点都不冷，我也不累。” 姜兰摆明了要跟着她一起上山，姜荷也无奈，姐妹两个带着姜秋就上后山了。 姜荷做陷阱的地方，并不远，走一会就到了。 “姐，有野鸡！” 第一个陷阱就有动静，姜荷激动地走上前，看到一只野鸡的时候，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只野鸡不说二十文，瘦点的，十五六文也行啊！ “小荷，你这陷阱做得不错。”姜兰夸赞着，看到野鸡在陷阱里扑腾，她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暗自琢磨着，难道自家妹妹运气很好？ 不然的话，为什么才做两回陷阱，就两回都猎到东西了？ 姜荷动作非常熟练地将野鸡收进背篓里，又开始到第二个陷阱了，可惜，一直到最后一个陷阱做完，也没能发现一只猎物。 “小荷，你能猎到一只野鸡很棒了，爹往常下套的时候，也不是常空手而归？”姜兰笑着安慰着，能猎到一只野鸡，已经很厉害了。 “也对，总比空手而归的好。” 姜荷笑嘻嘻地说着，下山的路上，姜荷就想好了，带着野鸡和帕子去县里，十方帕子六十文，野鸡没上回的大，按十五文算，也能有七十五文钱呢！ 姜荷心底想：还是绣帕子挣钱，但，也真的费眼睛，费手。 前几天，天天呆在家里缝棉袄，绣帕子，眼睛都酸疼得厉害，原主的手小，又没怎么绣过，手指上，时不时地被扎上一针。 “小荷，这次我去县里，你在家里带小秋。”姜兰话音方落，就见她要反驳，她解释道：“家里的米不多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们是不是该买米粮回来了？总不能过年饿肚子，对吧？” “你自己走得去是可以，但你能背得动吗？” 不是姜兰看不起自家妹妹，而是妹妹年纪太小，背米回来，怕是要把她压坏了。 姜荷很想说背得动，但，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还真背不动。 姜荷路过半山腰张家的时候，正巧看到张成风挑着柴，看样子要去县里，她连忙开口询问：“张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小荷！”姜兰拉着她的袖子，姜荷装作没瞧见，快速地跑了上前。 “我，我去县里卖柴。”张成风看到姜兰姐妹俩，瞬间就结巴了，脸微微涨得通红，完全不敢看她们。 “张大哥，正好我们也要去，能不能跟你一起搭个伴？”姜荷询问着。 姜兰动作慢，连捂住她的嘴都来不及，她已经说出来了。 “行。”张成风想也不想地应声，随即，目光在姜兰的脸庞上一扫而过，随即又低了下来，问：“小荷，你们去县里做什么？” “买米，家里已经快没米了。” 姜荷的话音方落，张成风蹙着眉头，愣了一下，才说：“你们带着小秋，怎么把米背回来？” “正好，我去卖柴，回来也不买什么，帮你们挑。”张成风说完，又怕她们多想，解释道：“姜叔以前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帮帮你们，也是应该的。” “小荷，这不妥。” 姜兰悄悄在姜荷耳旁说着。 姜荷挑眉，在她耳旁说：“姐，我们背不动，张大哥能帮忙，为什么不让他帮忙呢？大不了，等到了县里，我们再买点别的什么还给张大哥？” “再说了，张大哥帮了我们，我们以后也帮他不就行了？”姜荷想得通，她们在村子里，交好的人家就那么几家，张大哥和张爷爷都是好人，多交往，总没错。 “姐，你就别去了，我年纪小不怕。”姜荷不怕流言蜚语，更何况，她才七岁呢，但姐姐不同，姐姐已经十岁了，在原主的印象里，要十分注意名声的。 姜兰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姜荷就这么定了。 “不成，我要去。”姜兰这一次比之前更坚决，说：“我年纪也不大，不怕别人说。” 小荷为了这个家，东奔西忙的，她这个做姐姐，怎么能一直躲在小荷的身后？ 第29章 一两银 于是，姜兰背着姜秋，也跟着一起去县里了。 和上回不同，姜荷明显发现，张成风就跟在她们身后，隔开了一段距离，本来就不爱说话的张成风，更是沉默了下来。 他也怕害了姐姐的名声？ 有了这个念头，姜荷突然觉得张成风真是不错，别看才十五岁，但行事稳重，第一回送炭和野鸡的时候，也是夜深人静来的，完全没被人发现。 爹不在了，张成风没有趁机提出过分的要求，反而默默地保护着她们一家。 还有昨天碰上周利的时候，张成风也显得格外有担当，哪怕自己不敌朱铁头和李大脚还有周利他们，也是毫不犹豫地挡在她的面前。 虽然是个猎户，都说命拴在裤腰带上呢，但是，如果自身实力强，生存下来的本事，也将会更多，更别说以后，还能干别的事情挣钱呢。 一路上，姜荷的脑子就没停过。 “小荷，要不，我们休息会？”姜兰第三次询问姜荷了，还记得，半个月前，姜荷跟着她去县里的时候，那是休息了四五回，但现在，她一回都没休息呢。 “好。” 姜荷不累，但考虑到姐姐背着姜秋也辛苦，她非常体贴地扶着姜秋说：“姐，你把小秋放下，我来抱会。” “没事。” 姜兰小心翼翼地把姜秋放了下来，躺在她的背上，就像是在坐摇椅一样，一路上，姜秋也没哭闹一句，乖巧得不行，这会，睁着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她，可爱极了。 “姐，等会我来背小秋吧。”姜荷提议着，说：“马上我又长大一岁了，背着弟弟，还是能背得起的。” 姜兰喝了一口水，想要劝说，姜荷马上就能反驳说：“姐，你也才比我大三岁，二岁多。” 再次启程的时候，姜荷背着姜秋，稳稳当当地走着，一直走到了县城。 “姐，你看我平时在院子里跑步什么的，还是有用的，你看，我现在厉害多了。”姜荷迎着姜兰好奇的目光，她主动解释着，一和她平日里的锻炼脱不开关系，二来，也和灵液，也有关系。 灵液将她的小身板改造得更好了，她们一家子，搬到鬼屋之后，哪怕下的大风雪，也没冻病。 “姐，我要吃包子。”姜荷走了这么久，早上那么一点稀粥，根本不顶饿。 “好，给你买。” 姜兰准备多买几个，就见一旁的张成风已经拿出饼子在一旁吃了，姜兰想了想，多买了一个肉包子。 “小荷。”姜兰拿了一个包子，示意姜荷递过去。 “姐，你自个去。”姜荷咬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心里美滋滋，看着自家姐姐别别扭扭地拿了一个肉包子放在张成风手上就走的模样子，可把姜荷给逗乐了。 这，算不算是郎情妾意，青梅竹马呢？ 吃饱喝足后，和张成风约定好到锦绣庄碰面，姜兰姐妹就已经分开了。 姜兰重新背起了弟弟姜秋，再到锦绣庄，姜兰心里依旧有些打怵，但，一想到小荷绣好的帕子，好看极了，她心底又添了几分底气。 “小荷来了？”戚六娘看到姜荷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姜荷身上的袄子，一块一块的布料拼接而成的袄子，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至少，不像是那种凌乱的看不下眼的那种。 不仅是姜荷，还有姜兰和她背上的小孩子，都穿得一样的衣服。 “这是你自己缝的衣服？”戚六娘惊讶地看向姜荷，说：“你娘的手可真巧，这些碎布头在你们手里，一点都没浪费。” 娘？ 姜兰眨了眨眼睛，想着进店之前，姜荷提醒她听到什么也别问，她垂着眸子，也没说话。 “对啊，我娘说，要谢谢婶婶，婶婶给我们这么漂亮的布头，不仅做了新衣裳，还纳了新鞋呢。”姜荷的嘴巴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 戚六娘笑眯眯地看着姜荷，每回见到她脸上甜甜的笑容，和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便觉得欢喜，她领着她进了内室，又端了糕点问：“这是你弟弟？” “对，他叫姜秋，这是我姐，姜兰。”姜荷笑着介绍着，同时，将她绣好的帕子递上前，说：“婶婶，帕子已经绣好了。” “好，我看看。”戚六娘拿到帕子的那一刻，看了看姜荷，又看了看帕子，忍不住问：“这，是你娘绣的？” “嗯。”姜荷毫不心虚地点头，这时候，肯定不能说是她绣的。 “不错，绣工细致，一点针脚也没露，颜色也搭得好。”戚六娘很爽快地结了六十文给她，同时，问：“小荷，你娘还绣不绣？” 姜荷将铜钱给了姜兰，想也不想地点头说：“绣，婶婶，还绣帕子吗？” “你娘绣得这么好，会不会绣牡丹花？”戚六娘看着她们姐弟三个人，还有一直没露面的娘，琢磨着她们家可能很困难，也许，她们的娘还不能出门走动，一来想帮帮她们，二来，这几条帕子的手艺，确实绣得好，如果光绣帕子，确实可惜了。 “会。”姜荷眼睛亮了亮，就见戚六娘拿出两条类似枕巾的白绸缎过来，她说：“这块绸缎上，要绣上牡丹和花瓶的样式，寓意着富贵平安，你娘若是会绣，绣好两条枕巾，一两银子。” 一两银！ 姜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终于能领会到娘说的外婆靠着一手绣艺，把她们几个拉扯大的说法了。 “谢谢婶婶。”姜荷也激动，但还算镇定，她问：“婶婶可有图样，或者是让我娘自己绣？” “我有样式。”戚六娘将样式交给姜荷，用灰色的棉布打包了。 “婶婶，我们要不要压点钱？”姜荷看着戚六娘这么快就把东西给她了，等她要出门了，也不见戚六娘问，她才主动询问。 这两块白色的绣缎，还有戚六娘准备的绣线，都得不少钱吧？ “我信你。”戚六娘摸了摸她的脸蛋，如果是别人，她肯定是要押钱的，但眼前的姜荷，让她喜欢。 这么多年，她见过可爱的，漂亮的孩子很多，但唯有姜荷让她打心眼里喜欢，或许是她的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算计，这孩子，眼神特干净。 第30章 白切鸡 “婶婶，我会，我娘会把枕巾绣好的，两个月内，一定能绣好的。” 姜荷再三保证之后，小心翼翼地在布袋外面，又包了一层麻布包袱，这才紧紧地抱在怀里，这要是掉了，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小荷，我，没做梦吧？” 姜兰背着姜秋，恍恍惚惚地出了锦绣坊，这会还懵着呢。 绣好两只枕头，就一两银子，一千文钱！ 一千文啊。 能保她们一家子，一整年都有米粮吃了。 “没做梦，姐，你放心，以后啊，我们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姜荷开心地说着，怀里抱着包袱，背上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一只野鸡呢，这只野鸡，也能挣上十几文钱。 姜荷心底已经开始琢磨着打听铁锅的价格了，有铁锅炒着菜才香啊！ 还有罐子，现在家里就两罐子，一个煮粥，一个熬汤，有时候煮水，偶尔有野鸡或者肉骨头炖汤的时候，特别不方便，她琢磨着得买上一个罐子。 最主要的是碗，家里的碗，都是缺角的，听说，还是前屋主人用过的，因为太破旧，再加上，村里人嫌弃晦气，没拿走，不然的话，她们怕是连破的都没有。 之前没银钱，姜荷只能将就用，但有银钱了，怀揣着六十文，她觉得，很有钱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可以买了？ “张大哥，你等了很久吗？”姜荷眼尖地看到街道对面的张成风，立刻招手。 “怎么样，好了吗？”张成风发现姜荷身上多了一个包袱，他也没多嘴问，只说：“现在是不是去买米了？” “不，我们先去十里香酒楼。” 姜荷拍了拍后背的背篓说：“先把野鸡卖了。” 一路上，姜兰有很多话，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又全部都憋了回去。 现在还不到饭点，十里香酒楼里也没客人，上次见到的那个少东家也在，在他面前，站了几个人，低着头，好像在挨骂？ “那就是少东家？看起来有点凶。”姜兰远远地打量着那个少东家，确实和小荷说的那样，年纪不大，但板着脸孔训人的样子，派头十足。 这真是小荷嘴里说的好人？ 姜兰表示怀疑。 “姐，少东家人真的不错。”姜荷低声说着，也没进门打扰，等到那些人散去，姜荷才背着背篓上前，笑盈盈地问：“少东家，请问你家还收野鸡吗？” “是你？” 连成柏一眼就认出了姜荷，十几天前，小丫头瘦瘦小小的，但笑起来特别好看，胆子特别大，一点不怕他，还夸他是好人。 “我家又猎到了一只野鸡，你要吗？”姜荷直接伸手从背篓里拿出野鸡，野鸡翅膀一扇，把连成柏吓了一跳。 “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在少爷面前呢？你要卖野鸡，找管事去。”小路挺身上前，隔开了连成柏和野鸡的距离。 姜荷一脸无辜，将野鸡重新放回背篓里，说：“人吃五谷杂粮，野鸡也是吃的，为什么不能在你们家少爷面前出现？难道你家少爷是神仙，不用吃菜？也不吃野鸡的？” “胡说。”小路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这么能说，他家少爷矜贵着呢，怎么能看到野鸡这种俗物？ “少东家，对不起，我没想到野鸡会扑腾一下翅膀。”姜荷认真地道歉，好像刚刚反驳小路的人不是她一样，她巴掌大的脸庞上，笑靥如花，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好似会说话一般，灵动而富有活力。 “本少爷又不怕野鸡？”连成柏挺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睨了小路一眼。 小路立刻站到了连成柏身后，说：“野鸡当然要，依旧按上回的价。” 姜荷一听，主动说：“少东家，今天的野鸡更小一些，只要十五文！” 钱越多越好，可，姜荷想找连成柏做长久的生意，自然是不愿意在价格上，坏了印象。 “只听过要价越高越好的，还真没听过，主动减价的？”连成柏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衣服上，碎布头拼接而成的衣服，不就是因为穷才买不起布？ 五文钱，对他来说，平时给的赏钱都不止，可对于姜荷来说，五文钱应该是很大一笔钱吧？ “我爹说了，做人要诚实，野鸡只能卖十五文，我不能卖给少东家二十文，对吧？”姜荷的声音清脆悦耳，要不是一身碎布头做成的衣裳，只怕会让人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姜兰神色复杂地看向姜荷，刚刚在锦绣坊的时候，就已经让她大开眼界了，现在说出来的一番话，更让她震惊，小荷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好，十五文，我买了。”连成柏利索地让人拿钱，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才能让生意变好呢？ 野味？ 福满园酒楼的野味也是不缺的。 “谢谢少东家。”姜荷喜滋滋地接过钱，没注意到姜兰的神情不对，她将铜钱递到姜兰的手里，满脸骄傲说：“姐，拿着。” “好。”姜兰数了数，十五个铜板，一个不少。 姜荷告别之后，刚走到门口，她又倒回了店里，她听到掌柜的在小声地跟连成柏说：“少爷，店里都没生意，这野鸡能有人吃吗？” 掌柜的声音很小，若不是姜荷突然想起来，问他们以后还收不收野味又倒了回来，怕是听不见的。 十里香酒楼的生意，差到了这个地步？ 那她以后要是猎到了野味，卖给谁？ “少东家，可以出新菜，那不就有很多人想来吃吗？”姜荷一副天真的模样，她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的，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们以后还收不收野鸡野兔子。” “小丫头，新菜，哪有这么容易说出就出啊。”连成柏叹了一口气，他想再请厨子，可，去哪找菜做得好吃的厨子？ 姜荷眼睛轱辘一转，在心底想好了措词，说：“我爹以前跟我说过一道白切鸡，味道可好吃了。” “你吃过？”连成柏随口问，也没多重视，看小丫头家里穷，一年能吃上一二回，算是不错的。 “没，不过我爹说，那鸡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姜荷认真着地说着，她倒是想说吃过，以前，她最爱吃的就是这道菜了。 第31章 连少爷真是好人 “是吗？” 连成柏见她认真的模样，问：“那有多好吃呢？我们酒楼里菜品很多，你觉得能比我们酒楼里的菜还好吃吗？” “肯定能。”姜荷的话音方落，落后一步的姜兰忙走了进来，笑着解释道：“对不起，少东家，我妹妹大概认为世上没有什么不好吃的。” 话落，姜兰低声在姜荷耳边说：“你胆子愈发大了是不是？” “姐，我这不也是想帮帮少东家吗，少东家是好人。”姜荷一脸无辜地看向姜兰，她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她相信，连成柏能听见。 连成柏虽然喜欢扮成熟，但实际上，也还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呢，他很善良，知道她们穷，买了两回野味，她也想回报一下。 同时，也想和他打好关系，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现在结下的善缘，也许以后用得着呢？ 姜兰很想说，人家是少爷，是酒楼的少东家，哪用得着我们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帮？ “你会做吗？”连成柏的声音忽然响起，别说姜兰愣住了，就是一旁的掌柜也愣住了。 “大概会。” 姜荷不确定地说：“我知道怎么做的，肯定能好吃！” 她两眼亮晶晶地说：“先把鸡杀了洗干净，把鸡的嘴巴从翅膀下穿过去，然后把鸡放入热水中浸30分钟，嗯，一定要用小火，保证锅里的水不会沸腾，利用水的热度把鸡浸透、泡熟，这样鸡肉会比较嫩。” 她喋喋不休的话语，说得头头是道，连成柏打断道：“你到后厨去做，我让胡大厨帮你。” “可以。”姜荷立刻就跟着去后厨了。 “小荷。”姜兰担心地看向她，姜荷轻声安慰道：“姐，你放心，就算我做不出来，少东家最多让我把鸡买回来，对吧？” 姜荷明亮的眼睛看向连成柏，一口一个少东家，还夸他是好人。 “不用，算我请的。”连成柏大方地说着。 后厨，姜兰带着姜秋，不方便进去，张成风主动说，他跟进去。 “掌柜，那小丫头要做菜？”胡大厨看到一个几岁的小丫头进来，听掌柜的说，要做菜，他只觉得，这根本就是胡闹。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说：“老胡啊，少东家说了让人家试，我们听着就完了。” 胡大厨嘀咕着：这不是胡闹吗？ “这位是胡大厨，他擅长做鱼。”连成柏介绍着。 一听鱼，姜荷眼睛都亮了，问：“胡大厨，那你会做剁椒鱼头吗？” “鱼头炖白豆腐才鲜。”胡大厨反驳着，虽然他不知道剁椒鱼头是什么，但，他怎么能被一个乡下丫头看扁？ 一个乡下丫头，能吃过什么好东西？ 胡大厨看着姜荷身上那衣服，那得多穷，才会一身衣服都是碎布头缝制的衣裳？ 姜荷笑了笑，没有再反驳，聪明地岔开了话题，看向胡大厨甜甜地笑着，仿佛对胡大厨的嫌弃，一点也没看见，她笑着说：“胡大厨，这道菜，是听我爹跟我说的一道菜，特别好吃，我知道怎么做，不大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姜荷笑起来很好看，脆生生的话语也让人不反感，胡大厨刚刚的不满，也渐渐消失了，他问：“那你怎么不让你爹给你做？” “我爹没了。”姜荷水汪汪的眼睛，好似凝聚了泪，瞬间就能决堤，眉眼之中的哀伤和黯然，让胡大厨心中一凛，他蹲下身子，说：“你告诉我怎么做，我看看能不能做得好吃。” “谢谢胡大厨。”姜荷眉开眼笑，接下来，她负责说，胡大厨负责做。 姜荷以前就爱吃这道菜，自己都做过无数次了，可，她不能做，家里穷得连锅都没有，她怎么解释自己会做？ 哪怕在姜家，姜荷最多只有烧火的份，根本没有炒菜的份。 “香喷喷的白切鸡来了！”姜荷端着盘子走出来，白切鸡色泽金黄，上面洒上绿油油的香菜点缀，切好的鸡摆在盘子里，既好看，又让人恨不得吃上一口。 连成柏只是交代了一句，就忙事情去了，这会见姜荷端出来的鸡，第一眼，卖相不错。 他夹了一块一尝，金黄的皮脆脆的，里边的鸡肉很嫩，沾着汤汁，唇齿留香，他吃了一块又一块，才夸赞道：“好吃！” “连少爷，那以后我们还能到你家酒楼卖野鸡野兔吗？”姜荷笑盈盈地看向连成柏，在厨房这么久，她也知道了连成柏的名字和身份。 连成柏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这道菜就这么教给我们酒楼了，也不能亏了你……” 他心底琢磨着，该给多少银子。 姜荷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少东家，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不费什么功夫的，都是胡伯伯厉害。”她将功劳全部都推到了胡大厨身上，能够一次做成功，最主要的还是胡大厨有经验啊。 打架她在行，绣花她在行，做吃的？ 算了，她比较会吃，什么菜，做得老了嫩了之类的，她会，但要她做，就不太会了。 “哪有，要不是小荷说怎么做，我也想象不出来，我居然能做出这么嫩的鸡，这味道，我还是第一回吃。” 经过这一次做白切鸡，胡大厨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穷，但笑起来真好看啊，这白切鸡做成功，小姑娘更是一点功劳都没揽，更让胡大厨喜欢这小姑娘，更心疼这小姑娘了。 “那，我晌午请你们吃饭。”连成柏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说：“你弟弟应该是饿了，你们能吃干粮包子，你弟弟总要吃东西的吧？” 连成柏睨了一眼姜兰怀里抱着的姜秋，小孩子看着才一丁点大。 “那就谢谢连少爷了。”姜荷直接就应了下来，连成柏很够意思，特意让人磨了一袋米粉，煮了米粉糊喂给姜秋。 煮熟过的米粉糊，非常浓稠，像猪油一样的颜色，这还是姜荷第一回见到这么好的米粉糊呢。 “谢谢连少爷。”姜荷感激地看向连成柏，说：“连少爷真是好人。” 这一顿饭很丰盛，姜荷吃饱后，又和胡大厨大概说了剁椒鱼头的做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胡伯伯，我也是听一个路过我们村子里的老爷爷说的，我也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第32章 锅太贵了 姜荷她们离开之后，胡大厨特意找了连成柏，说：“少东家，刚刚小荷又告诉了我剁椒鱼头的做法，原来，她也没吃过，是听路过的一位老爷爷说好吃，小荷就记住了，要不，我试试？” “试试，这道白切鸡味道不错，明天，就开始卖。”连成柏想了想，又顿住了，说：“不，马上就是朱员外家娶亲的日子了，到时候，把这道菜上上去，胡大厨，这还有几天，你能保证每一次都做好吧？” “能。”胡大厨肯定地点头，他做厨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做的白切鸡，也不是特别难。 “好，明天你做一份最好的，我带到朱员外家去。”连成柏叮嘱着，有了新菜，他连日来的烦躁，都放松了不少，他期待地看向胡大厨说：“趁着现在没客人，你赶紧试试做她说的那个，剁椒鱼头。” “今儿个没有鱼头。”胡大厨看着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少东家，忍不住提醒着。 “那就去买，我等会就要尝到剁椒鱼头，看是不是真像小丫头说的这么好吃。”连成柏眼底透着期待。 …… “小荷，我们就这么接着连少爷的米粉是不是不好啊？”姜兰抱着米粉，怎么都觉得不安，这米粉看着不像糙米打出来的粉，她提在手里，感觉十分有份量，估摸着最少两三斤。 “为什么不好，我教给他们的那道白切鸡，你想想，能给他们酒楼带来多少生意？”姜荷想也不想地反驳着，安慰道：“姐，你就心安理得地收着吧，我后面还教了一道剁椒鱼头呢，怎么算都是我们吃亏。” “你就知道剁椒鱼头好吃？”姜兰挑眉，反问道：“你吃过？” 姜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肯定好吃，那位老爷爷看着富贵，他都说好吃，肯定好吃。” “下次，千万不能这么冲动了，万一人家连少爷怪罪呢！”姜兰耳提面命，再三在姜荷耳旁提醒着。 姜荷一边点头，另一边，眼睛却朝着四处张望着，看到一个铁匠铺子，她激动地说：“锅，姐，我想买锅。” 姜兰：“……” 小荷，你知道锅有多贵吗？ 姜兰背着姜秋，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不一会，就见刚刚兴奋跑进去的姜荷，垂头丧气地跑了出来，她苦着脸说：“姐，你也不提醒我，这铁锅也太贵了！贵得吃人！” “噗~” 姜兰瞧着这样的她，只觉得好笑极了，妹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她安慰道：“没事，小荷，等会姐带你去买两个瓦罐子，到时候装水和煮汤就方便了。” “唉，我什么时候能买得上铁锅呢。” 姜荷叹了一口气，刚刚进去问价的时候，没把她吓一跳。 一口铁锅，小的也要三百文，大一点的更是四百文，六百文的都有…… 她刚刚收了七十五文，还想着怀揣了巨款呢，现实瞬间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小荷，你放心，以后姐多去打猎，肯定能买上一口铁锅的。”姜兰以为今天姜荷到了十里香的后厨，见到了铁锅，才想要买铁锅的，她岔开话题问：“小荷，爹什么时候和你说白切鸡了？我怎么没听过？” “姐每天只想着怎么去打猎，什么时候想着吃了。”姜荷笑嘻嘻地回着，怕她再继续问，她岔开话问：“姐，哪有罐子卖？我们去买罐子吧，还有碗也买几个。” 往前走一段路，就见到卖罐子的，各种各样的罐子都有，姜荷挑了一个大点的，又挑了一个中等的，都是挑的最普通的，最便宜的罐子，又买了四个碗，一共花了10文钱。 姜兰舍不得，姜荷反过来劝说道：“姐，大罐子我们用来熬粥，煲汤，小罐子专门给弟弟熬米糊，我们家那几个破碗，都能把嘴巴都割破了，姐，求你了，就买下这些吧！” 姜荷拉着姜兰的袖子撒娇，眼巴巴地看着姜兰。 最后，姜兰还是依了姜荷，她心底那叫一个肉疼啊，十文钱呢，都能买上一斤肉了，现在就换成了这两罐子，四个碗。 “姐，那边有卖米的铺子。”姜荷买了罐子和碗，心情美美哒，果然，不管在哪，只能买买买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老板，米怎么卖啊？”姜荷看着米铺子里的米，第一眼就看到了白米，白白胖胖的米，一粒一粒地躺在麻袋里，想着白米饭的喷香，她忍不住馋了。 老板看了她一眼说：“小丫头，你要买细米？” “不，我们买糙米。”姜兰指着旁边的糙米问：“老板，这个糙米怎么卖的？” 姜荷眼巴巴地想问，但姜兰非常坚定而又坚决地要买糙米，强势得根本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六升斗，十五文，十升斗，二十文。”老板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小孩子，就轻视怠慢，微胖的身子，笑眯眯的，看起来和善得很。 一向以斤算的姜荷，听到又是升又是斗的，有点懵，寻了原主的记忆，才知道，一升米，大概是三斤多一点，这六升斗，是不是就是六升？十八斤多？ 十升斗，是不是三十斤多呢？ 姜荷悄悄问姜兰，姜兰犹豫着要买多少，姜荷道：“姐，买一次米不容易，我们不是有地方放吗？不怕被偷。” 她压低声音，悄悄在姜兰耳旁说着。 “小秋怎么办？”姜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门外的张成风，说：“总不能都让张成风背吧，米很重的。” “姐，都快过年了，总不能正月还出来买米吧？”姜荷极力劝说她多买一些，她道：“十升斗的划算，买五斗？” “不成，最多四斗。” 姜兰想也不想地拒绝。 一听五斗，那不是得一百文钱？ “那就四斗。”姜荷就这么拍板了，说：“姐，四斗米，我背着小秋，抱着罐子……” “我可以背四斗。”站在门口的张成风开口说着。 姜兰一咬牙，最后，买了四斗米。 一百文钱就没了，再加上罐子十文钱，姜兰那叫一个心疼啊。 第33章 爱吃肉的妹妹 张成风挑了三斗米，分成两麻袋装着，正好放在张成风挑的柴架子里，一边一个。 剩下的一斗米，姜兰背着，她道：“小荷，我们该回家了。” “姐，还有盐没买。” 姜荷心底早就琢磨好了要买什么，她道：“不止盐，还得买点肉吧？马上就快过年了，总不能连肉都不吃？” 姜兰：“……” 妹妹啊，家里没钱！ “姐，钱花了，自然也能挣回来，你想想枕巾。”姜荷悄悄提醒着。 枕巾绣好，那可有一千文钱呢！ 一千文，能干的事情可多了。 盐和肉买完，正好塞罐子里，姜荷深深地感觉到了重量！ 她的背上是姜秋，包袱被姜兰护在怀里，她怀里则是抱着罐子，大罐子里装着小罐子，里面还有买回家的盐和肉，最上面盖了一层碎布，谁也看不清里面装了肉。 累！ 姜荷想着，她这小身板体力也太差了，正好，她要好好锻炼一下。 “小荷，要不我来抱吧。”姜兰看她背得辛苦，提议着。 “不用。” 姜荷咬牙坚持，最近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让她体力强了不少，大不了累的时候，多喝点水，带着灵液的水，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体力呢！ 还没走出县城呢，就碰上了讨厌的人。 “冰糖葫芦可真好吃，谢谢奶奶，奶奶真好。”姜婷的声音娇得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她手上拿着冰糖葫芦，一副炫耀的模样看向姜荷。 “你喜欢吃就好。”店铺里的蔡婆子没注意到姜荷姐妹俩，她正和孙子姜青说话呢：“小青，你爹明年开春打算去考秀才，你看，买哪个纸好？” “这个。”姜青直接就挑了一个价位偏低等的纸，垂下眼眸说：“奶，爹爹该学的文章都学了，练字，也不需要买中等的纸，最便宜的纸也是一样地练，还能给爹爹省下一点钱，县试过了，还有府试，都是要钱的。” 姜青非常懂事，让蔡婆子欣慰极了，说：“你爹去年就差最后的院试没过，明年，你爹肯定能考上秀才的。” “对，爹肯定能考上秀才的，奶，过两年，我也去考秀才，到时候给我们姜家争光。” 姜青的话，让蔡婆子更高兴了，说：“好，我们家小青肯定也能考上秀才，到时候我们姜家，就有两个秀才了，说不定，还能有举人呢。” 蔡婆子一想到那个场景，心中别提多期待了。 门口，姜荷都懒得理会姜婷的炫耀，听到蔡婆子的话，她扁了扁嘴，想着，姜贵那样的人，能考上秀才真是奇了怪了。 “小荷，你，想吃糖葫芦吗？” 姜兰突如其来的话，把姜荷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今天一整天，姜兰都在心疼钱，就连买盐的时候，她也心疼啊，说没盐也是一样能吃。 这么疼钱，连必需品都舍不得花钱的姜兰，居然主动要给她买糖葫芦？ 姜荷回头看了一眼姜婷，姜婷故意拿着手上的糖葫芦，在她面前炫耀呢，瞬间，她就明白了姜兰的意思，她笑着说：“姐，我不吃糖葫芦，下回多买一斤肉就行。” 姜兰：“……”有个爱吃肉的妹妹，明年开春，她要去努力了，不然的话，养不起。 四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家了，姜荷一路咬牙坚持着，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喝上一点葫芦里的水，倒也坚持到家了。 “姐，你让张大哥等一会。”姜荷从罐子里拿出一块肉，厚厚的大肥肉，瘦肉少，她递给了姜兰说：“今天，谢谢张大哥了。” “张成风，谢谢你。” 姜兰接过肉，也没心疼，感激地说：“今天谢谢你了。” 没有张成风，她们姐妹俩根本买不回这么多大米。 “不用，我帮你们是应该的。”张成风放下米，连忙拒绝。 姜兰冲上前，直接扔到他的怀里，说：“让你接就接。” 放好之后，姜兰就进屋了。 张成风托着怀里的猪肉，咧嘴笑了起来。 “姐，你不心疼？”姜荷悄悄地打量着姜兰。 姜兰睨了她一眼说：“死丫头，你姐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吗？” 张成风今天帮了她们，她们应该感谢。 “小荷，你还有力气吗？我们要把这些大米搬到地窖里。”姜兰看着这三麻袋的粮食，心里特别的踏实，有了这些，她们一家四口饿不死，等到了春天，山上有野菜了，她再去打猎，肯定能让她们的日子过得更好。 “不成，要等天黑，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姜荷认真地说着，她把姜秋放好之后，就拿着那几个罐子去洗了，今天终于不用等娘回来了，喝完了粥，才烧水了。 “也对，那我去后山捡点柴。”姜兰在屋子里生起了火，就到后山捡柴去了，趁着天晴，家里更要囤点柴禾才行。 “姐，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姜荷用旧罐子装水，放火堆旁热着，新买大罐子则用来煮红烧肉，说是红烧肉，其实就是水煮肉，没有铁锅，也就只能一锅炖了，好在，今天有盐了！ 另一个新的小罐子，姜荷则放水，开始给姜秋煮米糊了，一边煮，一边看着床上自个在玩的姜秋说：“小秋，吃了米糊，你就能越长越好了，到时候姐姐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啊~啊~” 姜秋手和脚都挥舞着，明显长了点肉的脸蛋，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秋，叫姐姐。”姜荷一边搅动着米糊，一边逗着姜秋。 “啊~啊~” “叫姐姐，姐~姐~”姜荷慢慢地教。 正捡了一小捆柴的姜兰走进屋，差点没笑趴了，她说：“小荷，小秋现在就会讲话，那不得吓死人啊？最少要八个月才会讲话呢。” “是吗？这么晚啊！”姜荷一脸懵地看向姜兰，恋爱为零，更没带过孩子的她，哪知道孩子什么时候会讲话，她讪讪了笑了句，果断岔开话题说：“姐，我们今天晚上吃白米饭吧？” 她眼巴巴地看向姜兰，她都快记不清白米饭是什么味了。 第34章 嫌命太长？ 晚上，方翠英回到家，看到白米饭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这是什么？”方翠英看到墙角那几个麻袋，脚步狐疑地走上前，一摸，吓了一大跳，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这不会是米吧？” “就是米。”姜荷笑嘻嘻地介绍道：“娘，你看，这个煮红烧肉的罐子，好看不？还有这个熬米糊的罐子，以后小秋不用喝米汤了，有米糊喝了。” “你们哪来的钱啊。” 方翠英打开袋子一看，看到里面真是米，她问：“你们今天去县里了？小荷绣的帕子卖出去了？” 这又是白米饭，又是红烧肉，还有米糊，还有这几袋子的米粮，她觉得她这个娘真是太不称职了，好像家里的大小事，都让她们姐妹俩干了。 “娘，小荷的帕子卖了六十文钱，我们又猎到了一只野鸡十五文，这米糊是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送的。”姜兰解释着。 话音未落，方翠英问：“什么少东家？你们……” 她看向姜兰和姜荷，两个女儿年纪虽然不大，但模样都不差。 “娘，你别多想，那少东家看着才十几岁，是小荷以前听爹说过一道菜，大厨做出来觉得特别好吃，还说要给钱呢，我们没要，就收了这些米粉。”姜兰生怕方翠英误会，没敢说，她们还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呢。 “娘，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不趁着快过年了，家里多囤一点粮食，万一这雪一下十几天，我们饿点不怕，弟弟总不能饿着。”姜荷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是娘不对，娘只是……”方翠英的话才开口，就更咽了起来，她说：“娘还说养你们呢，结果，你们姐妹俩都比娘厉害。” “娘，要不，你别去浆洗房了，我又接了一活。”姜荷将枕巾的事情说了，说绣好枕巾，能挣一两银子了，方翠英完全能在家里带孩子。 姜兰也趁机开口，说：“对啊，娘，你看，你手都成这样了，脚也冻着了，还是别去了。” 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地偎在她的身边，让她觉得格外满足，她明显感觉到，离开姜家之后，她们变得更欢乐了，她揉了揉姜荷的头发，慈爱地说：“娘也不会做别的，小秋跟着你们姐妹俩长得好，我听说，年前几天的时候，能得赏钱，到时候，我给你们买糖吃。” 姜兰和姜荷姐妹俩对视一眼，知道劝不动，干脆说：“娘，要不，我们趁着现在天黑，赶紧把米粮搬到地窖里吧？” “成。” 方翠英动作迅速地就将米粮搬到了地窖里，今天晚上，是分家之后，第一顿的白米饭配红烧肉，用的还是新碗呢，加了盐的红烧肉，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水煮，吃起来，也格外香甜。 “真好吃!”姜荷吃得满足极了。 方翠英也是吃到眼眶微红，死死地忍住了泪意。 “以后，我们能经常吃米饭。”姜兰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晚饭后，方翠英继续拿着碎布头子纳鞋子，姜兰拿着针线，在学纳鞋底，不一会，又被针扎得疼。 “啊……” 姜兰被扎无数次，疼得她往嘴里含着，说：“娘，我就说我不是做鞋子的料。”她苦着脸，看着被扎的手指，她宁愿去山上砍柴，也不愿意拿针线。 “姐，没事，扎扎就好了。”姜荷看了一眼，说：“等下次再来，就能做得更好了。” 姜兰：“……” 姜荷笑嘻嘻地拿着绸缎，开始绣牡丹花了。 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的是非常考验绣工的，颜色搭配得好，层次分明，色泽均匀，才能让牡丹花好看。 姜荷仔细看了戚六娘给的花样子，仔细在脑海里勾勒了之后，便开始下针了，忽明忽暗的火光，姜荷手捻着针，上下翻飞着，那认真的样子，看得姜兰汗颜啊。 妹妹靠绣活都能养活一家子了，她这个当姐姐，总不能连鞋子都不会纳吧？ 不行，一定得学。 姜兰继续埋头纳鞋底了。 …… “姜青，你不在家看书，怎么还出门了？” 周利躺在大石头上晒着太阳，冬天的太阳，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来看看你，你的腿怎么样？”姜青坐在一旁，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好了。”周利一想到腿的事情，就憋屈，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小丫头片子打断了腿，他恨不得…… 不成不成，那小丫头片子哪是小丫头啊，分明就是一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咦，周利，你平日不是说，这是女人围的？” 姜青的目光落在周利的脖子上，那一圈白色的兔毛围巾，平日里，周利一直说，这是女人围的。 “我爱围，你管得着嘛？”周利没好气地说着，要不是因为姜青，他怎么会惹上那个女魔头，哪里用得着围这玩意？ 这么一想，周利看姜青，就没那么顺眼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这么大的火气？”姜青说话斯斯文文的，要是换作往常，周利很喜欢姜青这一副有文采的样子，可今天，周利不喜欢了，他问：“姜青，我记得，你以前说，你堂妹姜荷，怯怯的，特别没用，是不是？” “她只是不爱说话。”姜青委婉地说着，挑眉问：“怎么，你想当我堂妹夫了？” 姜青唇微扬，精明的目光看向周利，他总觉得上回，周利的腿受伤，和姜荷有关。 可，姜荷那小丫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平时只有被姜婷欺负的份。 “别别别，我可没那心思。” 周利一听，一翻身就坐了起来，一想到姜荷那冰冷的目光，他就觉得脊背发凉，要真把女魔头娶回家，他是嫌命太长？ “我怎么觉得你堂妹挺凶的？”周利随口问着，他看着姜青，心想：他到底是真不知道姜荷凶呢，还是假不知道？ “不可能。” 姜青想也不想地反驳着，说：“你认错了吧，姜兰从小跟着二叔满山跑，才比普通的女孩子，厉害点。” 姜兰泼辣，在姜家那是公认了的，只要她在家里，就像是母鸡护崽一样。 第35章 惊魂夜 随着年关将近，姜荷每天在家绣枕巾带弟弟，姜兰则是去下套，做陷阱，再加上捡柴，方翠英依旧是每日早出晚归的，只是自腊月二十四日开始，每天都有赏钱，有时候是一文，有时候是两文钱。 这天，夜里，和往常一样。 姜荷是个警醒的，夜里有一点响动，就会睡不着，为了每天收灵液，她都是睡得最晚的，隐约中，她好像听到有人。 黑夜里，她睁开眼，竖起耳朵听着，起初以为是风声，可是渐渐地，她就觉得不对了。 这是脚步声。 姜荷摸着褥子下藏起的匕首，她悄悄地起身，手就被拉住。 姜荷一回头，隐约中，看到方翠英也醒了，她悄悄地捂住了方翠英的嘴，贴着方翠英的耳朵，低声说：“别说话，娘。” 方翠英胆颤心惊，这大半夜的，有人来她们家里，肯定不会是偷钱的。 那就是…… 方翠英咬着唇，悄悄地摸索着起身，忍不住想着，如果松哥在，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方翠英推醒了姜兰，瞬间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很快，姜兰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示意方翠英抱着姜秋，她则是跟着起身，拿起了旁边的棍子，这棍子是一早就备好的，她们孤儿寡母的，就是防备着被人欺负呢。 门，被轻轻推着，挡在门后的木头被姜荷拿走，他轻而易举地就推了门，他眼底一喜，激动得直搓手，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完呢，就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下一刻，一声尖叫，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打死你！” 姜兰手里的棍子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狠狠地砸了下去，方翠英紧紧抱着儿子，捂着姜秋的耳朵，看到这一幕，她真心觉得她不如两个女儿。 “啊，别打我，别打！” 男人捂着肩膀，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一直求饶。 但姜兰和姜荷怎么可能会松手？ 姜荷很清楚，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只是开始，一旦不将他们打怕了，下次，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荷拔了匕首之后，就将匕首藏了起来，换了家里切菜的菜刀，再重新朝着那人刺了下去，同时，扔在一旁，又打了一根棍子，朝着那人的腿狠狠地打下去。 敢打娘的主意，那这辈子，就别想走路了，至于那第三条腿…… 姜荷眸底寒芒一闪，装作无意，一抬脚就狠狠踩了下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得树上的鸟儿纷纷飞起。 很快，附近的村民就赶来了，最先到的是张成风和陈大有，也就是姜花婶子夫妻。 “怎么了这是？”陈大有隐约地看到两个小人影在打人，忙询问着。 “婶婶。”姜荷丢掉棍子，朝着姜花扑了过去，哭得撕心裂肺地说：“婶婶，我们好怕。” 一旁的张成风，嘴角的不由得抽了抽，他早来一步，正好看到姜荷抬脚踩下去的画面，他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听着这声音，都替他疼。 这样狠的姜荷，还能怕？ “不哭了，不哭了，这是怎么回事？”姜花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荷安慰着。 姜荷更咽地说：“我们正睡觉呢，他就偷偷推门了，我和姐拿棍子，拿刀打他，好害怕。” 她的声音颠三倒四的，但此时，姜花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问：“你娘没事吧？” 方翠英孤儿寡母的带着三个孩子，家里穷得连老鼠都不光顾了，肯定不是来偷东西的，那就是来打方翠英主意的。 “娘没事，我们没让他进门。”姜荷哭着说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过来的村民更多了。 “这，这不是村里的陈狗子吗？” 陈大有走上前，拿着火把朝前看，可不就是村里的陈狗子，早些年就死了媳妇，也没钱再娶，就一个人在村子里住着，跟村子里的寡妇牵扯不清的。 “救，救我。”陈狗子抓着陈大有，身上带着血，拖着腿，捂着下面的身子，冷汗直流。 陈大有看了一眼他受伤的部位，默默地颤了一下。 不一会，村子里人来得更多了，就连村里的里正大人都惊动了，周利和李大脚还有朱铁柱三个人听说是姜荷家出事了，立刻穿了衣服爬过来了。 可，看到受伤的陈狗子，周利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敢情女魔头昨天还手下留情了？ 他根本不去想是方翠英或者姜兰打的，别看姜兰咋咋呼呼的，平时也泼辣得很，但，真做不出这事。 只有姜荷，他现在再次庆幸，他昨天连面子都不要地求饶了。 要是他成了陈狗子这样，他以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还没成亲呢。 “铁头。”李大脚一看，朱铁头刚刚看到陈大有身上的血，又晕了过去。 “走，我们回家。” 周利也不敢看了，心底却是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惹谁也别惹姜荷，那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陈大狗半夜里来鬼屋，打的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 姜荷哭哭啼啼的，说她没爹了，谁都想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方翠英抱着姜秋，也是泣不成声。 她们一家子本来就惨，再加陈狗子平日里在村子里的名声也不好，里正召集几个村民把人抬回去，还请胡郎中给他诊治，直到要出诊钱的时候，要让陈狗子的本家出。 陈狗子的本家，顿时就不乐意，其中一位婶子说：“周叔，谁打的，谁负责治。” “婶子，我和姐姐要是不打他，他就要欺负我娘了。” 月光下，姜荷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位说话的婶子，泣声说：“我们家没钱，你要找，就找我爷奶要钱，找我死去的爹要钱。” 找死去的爹。 在场的人，不由得嘴角抽抽，就连那位婶子的男人，也扯了扯，她们家已经够惨了，找蔡婆子要钱？那不是找打吧。 找死去的姜松要钱？ 得了吧，他们还没活够呢。 于是，陈狗子就这么被抬走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两丫头，下手真狠。” 回家的路上，陈大有感慨地说着。 第36章 我爹是你亲生的吗？ “不下手狠点，以后村子里打翠英主意的还能少了？”姜花倒是觉得这两丫头厉害，她说：“翠英性子软，如今，虽然两丫头名声差了点，但，好歹能护着翠英，再说，姜二都没了，名声有什么用？” “翠英是真有两个好女儿啊。”姜花叹了一口气，感慨十足，和姜兰姐妹一对比，她家的姑娘，在这一方面差了，不过，小娟女红不错。 姜花这么安慰着自己，姜兰除了爱跟着姜二满山遍野地跑之外，姜兰姐妹两以前也没多出格，这还不是被逼的吗？ “大有，以前，姜二救了你，我们可得多帮帮她们孤儿寡母的。”姜花说着，想琢磨着什么时候让闺女去找找她们姐妹两个。 马上过年了，还是等年后，她们去山上采野菜也能有个伴。 同样的对话，还发生了吴家和朱家。 鬼屋里。 “成风，你赶紧回去吧，闹了这么一通，我们家肯定安全了。”方翠英催促着张成风赶紧离开，这天寒地冻的，别冷着。 “姜婶，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就大喊一句，我听得到。”张成风不放心地离开，再三叮嘱着，视线在姜兰身上一扫而过，欲言又止。 “放心吧，没事了。” 方翠英着催着张成风走了，她们一家子才重新回到屋子里，吵了这么久，大家伙都没什么睡意，方翠英扒拉扒拉火，又添了两块炭，两根柴，屋子里，瞬间变得暖融融的。 “小兰，小荷，今天你们……真厉害！”方翠英夸赞着。 “娘，你放心，以后，谁也不敢再打我们的主意了。”姜荷洋洋得意地说着，陈狗子的下场，相信很多人看了都害怕，谁要是敢打方翠英的主意，怕是不要命了。 “娘，今天，你和小荷谁先醒的？幸好你们喊了我，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姜兰偷偷看了姜荷一眼，虽然光线暗，但她可是瞧见了的，小荷那几下，下手那叫一个狠。 “我先醒的。”姜荷举着手，激动地说：“我听着声音不对，一下就醒了，怎么样，姐，我厉害吧？” 姜荷笑眯眯地看向姜兰，一副求夸赞的样子。 “厉害。”姜兰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坐了一会，才说：“娘，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再睡会，明天再去浆洗房。” “行。”方翠英打着哈欠，心惊肉跳之后，她打着哈欠，带着两女儿和儿子重新回床睡觉了。 隔天，陈狗子偷摸着去鬼屋，反而被两丫头打到死去活来的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整个村子里传扬了开来。 村子里，一点小事都能闹得沸沸扬扬的，姜拴柱一家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蔡婆子‘呸’了一声，说：“姜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蔡婆子气冲冲地要去找方翠英算账，董氏忙上前拦住，说：“娘，我听说，她去了镇上的浆洗房干活，这会子，翠英肯定不在家。” “浆洗房？”蔡婆子眼珠子一转，就气冲冲地出门了。 董氏装模作样地追问道：“娘，你这是去哪啊？” 待蔡婆子离开，董氏才重新坐了下来，说：“婷丫头，给娘泡杯茶。” “哦。” 姜婷乖巧地泡了一杯热茶端上前，讨好地说道：“娘，马上就过年了，我能有新衣服穿吗？”姜婷眼巴巴地看向董氏。 董氏惬意地喝着茶，睨了她一眼，说：“娘什么时候让你过年没新衣服穿了？” “娘，你真好。”姜婷眉开眼笑的。 …… “娘，你怎么回来了？”姜兰背着柴禾回家，就看到方翠英回来了。 姜兰担心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方翠英飞快地擦了擦眼睛，低着头说：“沙子进眼睛了。” “娘。”姜兰看着方翠英，欲言又止，娘明明就是有事。 “娘，外边冷，我们先进屋。”姜兰快步将柴背进屋了。 姜荷坐在屋里，带着姜秋，一边绣花，听到外面的声音，还以为听岔了，这会，看到方翠英的时候，她愣了一下，问：“娘，你今天不是在浆洗房干活吗？” 这晌午都没到呢，怎么就回家了？ “浆洗房活不多，我就回来了。”方翠英风轻云淡地回答着。 姜荷蹙着眉头，将手下的枕巾放好，才问：“娘，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你要不说，我就去问，花婶子，敏婶子还有秀婶子，肯定都知道，再不然，我去浆洗房问。” 姜荷作势要出去问，方翠英一见瞒不住了，这才将蔡婆子去浆洗房闹了一通的事情说了，哪怕有姜花她们几个求情，浆洗房也只是给她结清了工钱，让她以后不用去了。 “你们不是让娘别去吗？正好，我就在家带小秋。”方翠英望着睡着的姜秋，自从分家之后，姜秋的身子也变得更好了，小脸都圆了一圈。 “娘，我们让你别去，和人家不让你去，是一样吗？” 姜兰气呼呼地说着。 姜荷直接站了起来，说：“凭什么她把你干活的地方给闹没了？” 当初，她是想让方翠英不去，但，转念一想，方翠英天天在家里带孩子，靠着她们两个人挣钱的话，她们姐妹肯定是愿意的，但娘心里肯定会有负担的。 蔡婆子，那可是亲奶奶，把娘在浆洗房的活闹没了，难道她就高兴了。 “我找她说理去。” 姜荷一溜小跑就跑出去了，方翠英跟在后面喊都喊不住。 “娘，我也去，万一他们要打小妹，我也能帮忙。”姜兰也跟着过去了。 姜荷从家里出来，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等到了姜家，她身后已经跟了好些村里的乡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家也知道，冷不丁地听到蔡婆子去镇上的浆洗房，把方翠英的活给闹没了，大家伙都在议论着，这蔡婆子做事真不地道。 方翠英她们孤儿寡母的，被姜家赶出去，本就可怜，现在，连唯一的活计，都被闹没了。 “哟，这是干啥来着。”蔡婆子手里抓着瓜子，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呢，雪化的时候，天冻得很，但太阳暖和，嗑瓜子，和村子里的人聊聊天，别提多舒服了。 姜荷眼眶红红的，问：“奶，我爹是你亲生的吗？” 第37章 挣钱的法子 “胡说八道，他不是我生的，难道还是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不成？”蔡婆子又尖又细的嗓门，直把人的脑子震得翁翁地疼，她气急败坏地指着姜荷说：“你个死丫头，谁在你面前嚼舌根，看老婆子我不把她舌头给拔出来。” 蔡婆子啐了一口水，连瓜子都重新揣到了兜里，伸长着手，指着姜荷身后的村民们，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们谁乱嚼舌根了？当初我生姜松的时候，正是冰天雪地，疼了我两天两夜才把他生下来，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啊？” 蔡婆子那凶狠的模样，似乎要吃人一样。 “奶，你要真是我亲奶，为什么要把我们逼死呢？娘在浆洗房辛苦挣两个铜板不容易，可是今天，你把我娘的活，都搅没了！”姜荷清脆的声音，夹杂着哭声。 她更咽说：“我爹在的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们一家子，我爹没了，爷奶不照顾我们一家子就算了，反而还把我娘挣钱的活计弄没了，爹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看看，奶她要逼我们活下去啊。” 姜荷声情并茂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这还是从姜兰那里学来的，她的话，让村里的人都看不过眼，这其中，就是平日里和蔡婆子不和的陈婆子，陈婆子也就是花婶子的婆婆。 “快别哭了，可怜见的。”陈婆子心疼地拉着姜荷，一边怒视着蔡婆子，说：“当初姜二在的时候，给你们老姜家挣了多少钱？如今，姜二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欺负姜二一家子，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样的儿媳，我还不如不要呢，简直丢尽了我老姜家的脸。”蔡婆子也不是被吓大的，她手插着腰，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心疼，你领回家去啊，小心你儿子，别被她给克了去。” “你，你……”陈婆子气得脸色铁青。 “我娘嫁到姜家十二年了，真要克，早克了，还等着现在吗？”姜荷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眼眶红红的眼睛，看着可怜兮兮的，她继续说：“爷奶就是嫌弃我们在家吃白饭，可是爹在的时候，爹挣了很多很多钱，都给大伯读书了。” 姜荷尽量让她的语气，符合她现在的年纪，在说“很多很多钱”的时候，她的语气，也非常像小孩子。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众人，可不是，方翠英要真是克夫克子的，怎么嫁进姜家十二年才克？ 再看姜荷，离开姜家的时候，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但现在呢？ 小脸上明显长肉了，白里透红的皮肤，看着就健康，虽然穿着碎布头的衣服，但看精气神，怎么也比在姜家好。 “小荷。”姜兰飞奔过来，见自家妹妹平安，才瞪向蔡婆子，说：“奶，别人都希望自家人好，只有奶，你们就巴不得我们一家人饿死。” “我娘可以不到浆洗房做活，但是，今天这事，我们记住了，我们以后一定会比爷奶有钱的，就算我们饿死，也不会来求你们。” 姜荷的话，十分小孩子气，谁也没当真。 她们两丫头这凶悍的名声，可是在村子里传遍了，两丫头，能挣多少钱？ 就算挣得再多，等姜秋长大，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蔡婆子嗤笑一声，说：“放心，你们家再有钱，我老婆子也不贪你们的。” 就方翠英她们几个孤儿寡母的，还想比她家有钱？ 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以后她可是要当秀才娘的。 “奶，那今天这么多人作证，以后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姜荷在这一点上，异常地坚持。 蔡婆子哪怕觉得姜荷不对劲，转念一想，她们孤儿寡母的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方翠英来得晚，将姐妹两个带走了，蔡婆子把方翠英浆洗房活弄没了的事情，还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村子里的人可都知道了。 “小荷，你今天，是故意这么干的？”姜兰悄悄询问着。 姜荷眨了眨眼睛，说：“姐，我就是气不过，明明是亲奶，做出来的事情，比后奶还不如呢。” “那你昨天……”姜兰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想问昨天姜荷是不是故意把陈狗子踩这么狠的，她想，有些话，还是不要问。 “小荷，下次，可不能冲动了，特别是昨天，幸好我们反应快。”姜兰是觉得真庆幸啊。 晚上，姜花她们几个还特意过来安慰着方翠英，方翠英倒是看得开，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差这几天活了，正好，我们娘几个把院子修一修，等到明年开春，也许，还能找到活干。” 姜荷听着她们的对话，琢磨着让娘做点什么好呢？ 深夜里，方翠英望着火堆，忍不住想：如果松哥没死的话，该有多好啊。 姜兰也在想，爹会不会没有死呢？如果爹没死，奶也不能这么欺负她们。 姜荷：等她们挣钱了，就让那死婆子后悔去吧。 她都迫不及待想要看那死婆子一家子后悔了。 …… 方翠英不用去浆洗房，大清早的，就把水缸里的水装得满满当当的，罐子里，已经熬起了米粥，她不断地搅动着，粥的香味弥漫了出来。 “好香啊。”姜荷深吸了一口气，看到方翠英忙碌的身影，她咧嘴笑道：“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还早呢，再睡会，粥也还没好。”方翠英不断地搅动着米粥，这两孩子，自己还是孩子呢，不仅挣了钱，还把弟弟带得这么好，如今，她没事做了，自然想让她们多休息。 “娘，你别担心，等明年开春，我们说不定就找到挣钱的法子了。”姜荷趴在床上，看着火堆前的搅动着粥的方翠英，这些日子有灵液水滋养着，她脸庞上的憔悴，似乎也少了，蜡黄的脸色也变得更健康了，唯有她眉眼之中的温柔，一如既往。 “对啊，娘，再不然，我和小荷也能养活这个家。”姜兰主动开口着。 方翠英失声笑道：“好好好，娘知道你们姐妹两个最有孝心了，但，娘还不老，有手有脚的，总能找到活干的。” 第38章 名字和人还没对上号 清早，姜家。 黝黑的汉子挑着担子，看向董氏，微弓着身子，笑着说：“亲家嫂嫂，我们来找翠英的。” “她啊，你不知道吗？她已经分家了，就住在村头的屋子。”董氏拿帕子掩着嘴，看到他们挑的东西，眼底闪过一抹嫌弃，穿得破破烂烂的，谁家还差他几袋子番薯了？ “什么？”方昌震惊地看向董氏，不可置信地问：“她们分家了？村头不是一个长年没人住的屋子，塌得不能再塌了，那里能住人吗？” “砰。” 董氏直接就将院门关上了。 “大哥！”方宽拉住想要再次敲门的方昌，说：“我们先去看看翠英。” 方昌气得直跺脚，说：“姜家也太欺负人了。” “大哥，姜二没了，姜家自然会嫌弃翠英一家四口吃闲饭。”方宽看了一眼姜家，姜家的房子，放眼整个大桥村，那都是非常好的，六间宽敞的大房间，还有好几个小间，房子看起来，格外气派。 当初，妹妹能嫁进姜家，他们是高兴的。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方宽觉得，妹妹还不如嫁进他们村口的铁匠呢，至少人家一门心思地疼媳妇，也没有偏心眼的公婆，更没有读书的大伯哥。 “他们嫌弃，我们不嫌弃。”方昌挑着担子，走得更快了，等到了村口的屋子里，远远地就看到了山脚下，塌了一半了房子，只剩下孤伶伶的一间房了，旁边塌的房子，交叉地在一起，看着就不像住人的。 “舅舅？”姜兰背着柴从山坡上跑下来，看到方宽她们几个的时候，高兴地喊道：“娘，大舅和小舅他们来了。”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外边冷，快进屋。”方翠英忙将她们迎进屋子里，连忙添了柴火，让火添得更旺了一些。 “大舅，小舅，来表哥，明表哥，顺表哥，华表弟，小莲妹妹。”姜兰笑着将所有人都招呼了一个遍。 姜荷在心底默了一遍，哪怕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大舅和小舅家里孩子多，但真正看到，真是吓了一大跳。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大舅和小舅家这四个小子，可不让他们一家日子过得艰难嘛！ “大舅，小舅，来表哥，明表哥，顺表哥，华表哥，小莲姐。”姜荷扬起笑容，脆生生地喊着，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大舅和小舅，还有这五个孩子。 大舅和小舅很好认，大舅长着一张国字脸，看着憨厚，就是那种老实人。 小舅更沉稳，面相也更像外婆，五官偏秀气的那种。 至于几个孩子，她这会还没把名字和人对上号。 “翠英，你们分家的事情，怎么没捎个信来呢？”方昌一眼就将这屋子里打量完了，一床铺盖，她们娘四个住在这里，墙角堆着的粮食和番薯，看着少得可怜，这哪像是家啊？ 方昌咬牙切齿地说：“姜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当初姜二在的时候，给他们姜家挣了多少钱？” “不行，我要找他们算账！” 方昌说着就要往外走。 “大哥，事情都还没问清楚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方宽忙拉住他，反问道：“家都已经分了，难道你还能逼着姜家再分东西给翠英？” “那，那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翠英啊。”方宽是真心心疼妹妹。 方宽提醒道：“这里是大桥村，不是我们水口村！” “大桥村怎么了？就因为大桥村比我们村子多几口水田，人多点，就能这么欺负人了？”方昌的嗓门特别的大，那声音好像能把房子给震塌了。 “大哥，二哥。” 方翠英看到自家人，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更咽地把怎么分家的事说了，她说：“大哥，二哥，最开始，我也不同意分家的，但孩子们说得对，我们有手有脚，与其在姜家被骂，被嫌弃，甚至被活活饿死，累死，还不如分家呢！” “这屋子虽然破烂，但是，我们住得安心。”方翠英泪眼朦胧地看着方昌和方宽，说：“离了姜家后，小秋的病好了，小荷也比从前懂事，还更爱说话了。” 刚刚骂得凶的方昌看了一眼姜兰姐妹，再看看在床上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的姜秋，方昌觉得，她们离开姜家，确实更好一些。 特别是姜兰姐妹，看着长高了不少不说，脸上还长了点肉。 “翠英，要不，你跟我们回家。”方昌看向方宽，等他表态。 方宽立刻道：“我没意见。” “姑姑，你们回家吧。”方小莲坐在姜荷的身旁，和姜兰一般大的她，性子却沉静多了。 “对啊，姑姑，你跟我们回家。”方兴来年纪最大，个头都和爹爹方昌差不多了。 “姑姑，回家。” 方兴明他们几个，也纷纷表态。 方翠英再次红了眼睛，说：“大哥，二哥，我不能拖累你们。”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要是爹知道你住在这里，非得气得天天睡不着觉。”方昌叹了一口气，说：“不说回家能过上好日子，至少，吃饱穿暖，有个遮风挡雨的，一家人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 “大哥说得对，翠英，你就跟我们回去吧，你们孤儿寡母的住在这里，我们不放心。”方宽也是真心想让方翠英一家四口回去。 “不。” 方翠英拒绝得十分干脆，说：“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们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不成！”方昌忽然站了起来，就要搬东西，说：“翠英，跟我们回家，你放心，你大嫂不会不高兴的。” “你二嫂也不会不高兴的。”方宽也附和着。 方翠英却是十分坚持，说：“大哥，二哥，你们不用劝我了，我主意已定，就要在这里住着，哪里也不去，你们也放心，我们旁边就是陈大哥一家子，后面半山腰上，是张老爷子家，有什么事情，喊一声就行了。” 如果说没有陈狗子的事情，方翠英还会犹豫，但现在，她觉得住在这里，也没谁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她不能拖累两个哥哥了，兴来马上就要说亲了，要是知道她这个守了寡的姑姑回家了，兴来还能说上亲吗？ 第39章 糖 “翠英，你也得为你三个孩子想想，小兰过几年，也该说亲了，住在这里，怎么说亲？”方昌语重心长地说。 “大舅，我不嫁人。”姜兰的话才一开口，就被方昌瞪了回去，说：“胡闹，哪有女孩子家家的不嫁人的？你不嫁人，你妹妹不嫁人了？小秋不娶媳妇了？” 方宽也加入了劝说队伍说：“翠英，你们娘几个住这儿，我们真不放心。” “大哥，二哥，你们别劝了，松哥才……我要为他守三年，搬家的事情，三年后再说。”方翠英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说：“我总觉得松哥没死，也许，明年开春，松哥就回来了呢？” 方翠英垂着头，将她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娘，我也总觉得爹没死。”姜兰忽然也跟着开口，她说：“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野兽咬死了呢？我不信。” 她是真这么觉得，只不过，爷奶都给爹做了衣冠冢了，这样的话，她也就没说，现在，方翠英忽然这么说，她瞬间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 姜荷惊讶地抬头，她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起初感觉到这一种情绪的时候，她以为，是原主的情绪，可渐渐地，她有时候总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有时候梦里，都会感觉到那个疼爱她的身影，哪怕她努力地睁开眼，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可她就是知道，这是那个把她们姐妹俩捧在手心里的爹，也是她从没有见过面的爹。 “难道，松哥真的还活着？”方翠英喃喃说道：“可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难道爹被人救了？”姜荷随口猜测着，看到染血的衣服，也不能完全代表着原主爹就被野兽咬死了。 “翠英，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姜二的离开，但……”方昌叹了一口气，看方翠英她们不能接受的样子，他岔开话题道：“那就一年为限，一年后，如果姜二没回来，到时候你们再跟我们回家。” “好，谢谢大哥，谢谢二哥，谢谢你们！”方翠英感激地说着。 “一家人，谢什么谢，这屋子到处漏风，我们去给你补一补。”方昌说着，就领着方宽还有几个小子开始干活了，一来把房子用竹片削了，卡到墙缝里，二来，把院子的围墙，重新垒一下，至少，也比现在这样四面八方都能进来来得安全。 “兴来，兴明，兴华，你们三跟着我去挖黄泥。”方昌将挑来的麻袋放下来，拿着簸箕就去后山扒拉黄泥了。 “家顺，你们也去，我到这里看看这门能不能怎么改一下。” 方宽吩咐着，他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拿了刀去山上砍竹子去了。 方翠英不好意思坐着，也跟着去忙碌了。 “小荷，吃糖吗？我有两块糖。”方小莲把攒下的两块糖递给了姜荷，说：“这红糖很甜的。” 姜荷愣了一下，两块糖不大，用帕子包着，散发着甜味，这年头，糖是很稀缺的东西，舅舅家也不富有，这两块糖，怕也是方小莲自己都舍不得吃吧？ “小莲姐，我不爱吃糖。” 姜荷摇了摇头，糖，她以前不知道吃过多少，还是留着她们吃。 “快吃吧。”方小莲拈起一块糖，塞到了姜荷的嘴里，笑着说：“撒谎会长尾巴的。” 甜丝丝的味道，在她的嘴巴里蔓延，她的眼底，漾着笑容，说：“谢谢小莲姐。” 这一句小莲姐，叫得格外真诚。 “不客气，小兰姐，这块归你。”方小莲将剩下的那块糖直接塞到了姜兰嘴里，她问：“小兰姐，有什么东西要补的吗？” 姜兰不怎么会针线活，她是知道的，姜荷年纪太小，她也没想着她会。 “不用，小荷都会，你看，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小荷缝的。”姜兰骄傲地看向姜荷，一脸激动地说：“对了，小荷在锦绣庄里，接了绣活，一块帕子六文钱呢。” 姜兰嘴里吃着糖，一边谢谢小莲，一边拿了一块姜荷绣好的帕子给方小莲看。 方小莲震惊地看着这手帕，问：“这是小荷绣的？不是我姑绣的？” “我娘眼睛不行，绣的时间稍微长点，就眼睛疼。”姜兰解释着，说：“真是小荷绣的。” “小莲姐也很会绣吧？可以去锦绣庄接活，也能挣点钱。”姜荷是真心想帮方小莲，两个舅舅不管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今天接触到的，都是非常好的，和姜家人不一样。 “我绣不了这么好。”方小莲摇了摇头，她摸着手帕上的绣花，上面的梅花看着真好看，就像是真的一样，她仔细看了看，这针脚都像是被藏起来了。 “很简单的。”姜荷有意教，方小莲有意学，两个人倒是格外和谐。 …… 方昌带着五个半大小子挑黄泥，垒院墙，方宽则是削了竹子，再将削好的竹子，敲进宽宽的墙缝里，就能够起到防风的作用了。 方翠英拿水和泥，又给他们装了水。 “姑，你家的水怎么有甜味呢？”方兴来大口地喝着石缸里的水，总觉得这石缸里的水带着甜味。 方翠英笑道：“这井水不都带点甜味吗？” “我家的就不甜。”方兴来咂巴咂巴嘴，又喝了一大口，感觉疲惫都少了不少。 “我也觉得姑姑家的水甜。” 方兴华也附和地说着。 大家说说笑笑的，格外热闹。 晌午还没到，姜荷就把埋在雪里的肉拿了出来，中午准备做好萝卜炖肉，还有白菜放一起炖。 萝卜和白菜，都是花婶子还有敏婶子和秀婶子拿来的，数量还挺多的。 姜荷煮了满满一大罐子的红薯饭，喷香的红薯饭，散发的香味，让正在做事的方兴来等人，都闻着香味了。 “姑，我怎么闻到肉味了呢？”方兴华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今天来的几个男孩子里，年纪最小的。 “你们来得巧，昨天，小荷去县里交绣活，挣了六十文钱，买了肉回来，还留了一斤呢。”方翠英提起两个孩子，格外骄傲。 第40章 救命恩人 “不会是小荷绣的吧？” 方昌不确定地说着，方翠英自生下了小儿子姜秋之后，这眼睛就不大好了，不能长时间地绣东西。 按理说，他应该问姜兰，可，姜兰这丫头，从小到大就爱跟着姜二满山遍野地跑，想让那丫头拿针线，估计比杀了她还难。 “对。”方翠英一脸骄傲地说：“小荷怕是遗传了娘的手艺，就看了她大伯母和我之前绣的，自己学着绣的，比我绣的还好看呢。” “厉害！”方昌夸赞着。 方翠英又道：“对了，大哥，你还不知道吧？小兰她们姐妹运气也好，每回就在后山附近下套，都能猎上野鸡。” “她们姐妹俩往后是有福气的。”方昌希望姐妹俩能找上一个好婆家。 人多力量大，大舅家三个小子，方兴来、方兴明和方兴华，再加上小舅家的方家顺，拢共五个人，很快就把塌掉的院墙，重新垒好了。 “吃饭了。”姜荷看着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的，出声喊着，幸好她买了碗，不然的话，怕是碗都不够用。 红薯饭，肉炖萝卜再加上白菜，闻着别提多香了。 方昌和方宽耳提面命的，让他们少吃点，少吃点，可，姜荷做得实在太好吃了，一个没忍住，就把今天做的红薯饭给吃光了。 “爹，是姑姑家做的红薯饭好吃，菜也好吃。”方兴华小声说着，看着碗里的小半碗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做了饭本来就是吃的，要是你们不吃完，那才是浪费呢。”姜荷脆生生地开口，她的视线落在方兴华的身上，她记住了，这是大舅家最小的儿子方兴华，和她一般大，才七岁，特别喜欢吃东西。 大舅家的大儿子方兴来是最像大舅的了，看着格外憨实，话也少。 二儿子方兴明就比较爱说话了，之前干活的时候，就一直听着方兴明在说话。 二舅家的大儿子方家顺沉稳，话不多。 二舅家的女儿方小莲，性子温柔，和姐姐姜兰完全是两种性子。 午饭刚吃完，方昌就领着大家继续干活了，原先塌掉的院墙，经过一天的时间，焕发了生机，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就连小孩都能爬进来了。 屋子里的门缝就更强了，方宽的手艺很好，坐在屋子里，姜荷明显感觉到屋子没以前漏风了。 “翠英，你真不跟我们回家吗？”方昌临离开前，再次询问。 “不了，大哥，你们回去千万别跟爹说，我们分家了。”方翠英再三叮嘱着。 “那，要不让小兰她们姐妹跟我回家？”方宽看向姜兰姐妹。 没等方翠英开口，姜兰就直摇头说：“大舅，二舅，我们就在这里陪娘亲，等下次再去看外公。” “这是我们井里的水，你们不是说很甜吗？给你们装满葫芦，也带给外公尝尝。”姜荷特意帮他们把装满水的葫芦，里面的水都换成了大石缸里的水，哪怕是稀释的灵液，喝上一些这个水，也能改善改善身体。 “好，那我们就谢谢小荷了。”方昌笑眯眯地看着姜荷，说：“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到村里捎个信，别再傻傻地被人欺负，知道吗？” “知道了，舅舅你们快回家吧，等会到家该天黑了。”姜荷催促着，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明天说不准又要下大雪呢。 方翠英一家四口目送着方昌他们一行人离开，她的眼眶渐渐地红了。 “娘，等明年，我们也帮帮舅舅他们。”姜荷拉着方翠英的袖子，仰头说着，从两个舅舅一家子送来的东西，还有今天的做法，让她觉得暖心。 姜兰说：“等我下次猎到了野鸡，送给外公还有舅舅们吃。” “好，你们记住，你们的外公和舅舅，永远都不会嫌弃你们的。”方翠英看着姜兰姐妹俩，若是她有什么事情，她们姐妹俩唯一能靠的，就是两个舅舅了。 …… 腊月二十九，又是一场大雪过后的晴天，方翠英一家四口都去了县里。 方翠英不是第一次来锦绣坊，但却是第一次被这么热情地接待，之前只听女儿说，锦绣坊的老板娘很好，但一直没见过，这一见，岂止是好啊。 “小荷，尝尝这桂花糕，味道不错。”戚六娘早知道姜荷这两天就会来县里，特意让人备的。 “谢谢婶婶。”姜荷拈着一块桂花糕尝了尝，夸赞道：“真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戚六娘笑望着她，她的视线落在方翠英身上。 方翠英被问话的时候，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进锦绣坊之前，姜荷就坦白了，说是告诉这掌柜老板娘，是方翠英绣的。 方翠英哪会撒谎啊，只能含糊着应声。 饶是戚六娘见多识广，也只以为方翠英是紧张了，并没有多想。 “婶婶，我们还想买点碎布头。” 姜荷的落落大方和方翠英的紧张局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戚六娘感慨着小姑娘的不容易。 “咦，那个小姑娘！” 刚送绣品进来的妇人，忙追了上去，可，姜荷她们一出街，就消散在人群里了。 “曹娘子，你认得她们吗？”戚六娘挑眉，曹娘子刚刚追出去的模样，分明就是认得。 “我认得那个小姑娘。”曹娘子将那次巷子里被救的事情，她更咽地说：“要不是那小姑娘好心，救了我，我说不准，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那个更矮的，扎着元宝髻儿小姑娘吗？”戚六娘问。 “对，就是她。”曹娘子肯定地点头说：“东家，您认识那小姑娘吗？” “认得，叫姜荷，明年，她还会来的。”戚六娘唇微扬，对小姑娘的印象更好了。 …… 明天就是除夕了，县里人特别的多，方翠英紧紧抱着姜秋，不时地提醒着姜兰姐妹一定要拉紧她，千万别走散了。 “娘，你放心，我们不会走丢的。”姜荷兴奋的眼睛四处乱看着，原来古代快过年的时候，也这么热闹呢，福字，春联，年货街，琳琅满目的，让人目不暇接。 第41章 春来 “小心点，人多，叫花子也多。”方翠英再三叮嘱着，眼睛都不敢离开两个孩子的身边。 到了肉摊的时候，姜荷挤进去，抢了三斤肉和一堆没肉的骨头。 “小荷，你买这么多骨头做什么，都没肉！”姜兰嫌弃地看着那堆骨头。 “姐，这骨头炖汤多好喝啊，不然，干吃萝卜吗？”姜荷振振有词，扬了扬手里的一堆骨头，说：“骨头不贵，这么多才十五文钱呢。” 这些骨头起码五斤以上，多划算啊！ 姜兰：“……” 没肉的骨头，多有什么用，还不如买一斤半的肉呢。 “小荷，肉更有营养。” 方翠英看着女儿买的这些肉和肉骨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罢了，女儿自己挣的钱，她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骨头汤一样营养。”姜荷解释说：“娘，姐，你们看，肉吃上几顿就没了，这么多骨头就不一样了，足够我们吃十天的了，天天有肉味呢！” 幸好现在是冬天，这些骨头和肉往雪坑里一埋，那就是天然的冰箱。 “娘偏心。”姜兰嘀咕着，如果是她买的话，娘肯定会说她的。 “那刚刚小荷买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方翠英反问着，刚刚姜兰是有机会阻止的。 姜兰：“……” 小荷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 姜荷她们一家子满载而归。 十里香酒楼，因为姜荷的两道菜，生意红红火火的，连成柏后悔，为什么只知道姜荷的名字，没记住她住哪呢！ 不然的话，他得好好感谢姜荷。 除夕夜，姜荷一家四口围着火堆吃年夜饭，一罐子的红薯米饭，另一罐子炖了肉和骨头汤，里边加了萝卜和白菜，咕嘟咕嘟的，让人馋得流口水。 “娘，希望我们明年除夕的时候，能有锅做一桌子菜！”姜荷许下新年愿望，现在除了炖汤就是水煮了，幸好买了米粮之后，天天能吃上红薯米饭了，不然的话，喝稀粥每天饿着肚子，可难受了。 “希望明年，爹能回家。”姜兰的话刚出，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很清楚，姜松还活着的可能，几乎为零。 火光的跳动下，大家都带着同一个期望，外边大雪纷飞，屋子里暖融融的。 “娘，舅舅他们把墙修了一下就是不一样，冷风都没这么大了。”姜荷岔开话题，她说：“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姜荷来到这里之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山上的雪压了一层又一层，之前还碰运气，猎到了野鸡，到后面，根本猎不到了，雪都有她膝盖高了。 “大概要到明年二月了。” 方翠英不确定地说着，往年的雪，也是时不时地下，只是今年的雪最大，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屋顶，生怕这屋顶被压塌了。 正月初一，她们在家里能听到村里放鞭炮的声音，她们一家四口则窝在家里，那天，方昌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柴来，再加上她们自己捡的，还能烧上一段日子。 外面风大雪大的，姜荷埋头绣枕巾，牡丹已经出样子了。 姜兰也耐着性子学做最简单的袜子。 方翠英则是用碎布头缝衣裳，不用绣花，她的眼睛还是能用得上的，等春天到了，她们也能有衣服穿了。 雪，断断续续地一直下到了正月十五，家里的米粮也是日渐日少，方翠英用碎布头，给她们一家子，每人都做完一身衣裳了，她坐不住，天一晴，就往后山捡柴往家扛了。 这期间，幸好张成风还送了柴和木炭来，不然的话，她们都撑不到正月十五。 天气终于晴朗了起来，姜荷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外面，对面的山上，一片雪白，看着格外美丽，可喜的是，她小葫芦里的灵液，又装了不少，让她觉得格外有安全感。 “姐，春天就要来了！”姜荷激动地说：“等雪化了，我们就能去山上采野草了，你说，山上野菜多不多啊？” “多着呢，但，采的人也不少。”姜兰睨了她一眼，看她激动的小样子，就知道她一直盼着春天来了，她说：“不过，春天的水芹菜、荠菜都很多，味道都不错。” “我吃萝卜快吃吐了，春天快来吧！” 姜荷这话是实话，家里也没别的蔬菜，就是花婶子她们送的萝卜和白菜，刚开始，她还挺喜欢的，可天天吃，顿顿吃，就受不了了，而且，还只有一个口味！ “你放心，春天快到了，这场雪过后，大概慢慢地就能入春了。”姜兰也盼着春天到了，雪化了，她才能上山打猎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姜荷的第一条枕巾绣完之后，把姜兰和方翠英看傻眼了，母女俩都是震惊地看着这枕巾，想伸手去，又不敢伸，姜兰咽了咽口水说：“小荷，要不是天天看你绣，我真不敢相信是你绣出来的！” 这牡丹花，这花瓶，看着就真好看。 “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姜荷一脸骄傲，这还不是她的最高水平呢，她还会双面绣，如果她没有来这里的话，都已经开始研究双面异色绣了，不过，和繁华的现代相比，她还是喜欢这个穷苦的家。 孤伶伶的一个人，哪怕再好，她也不稀罕呢。 “厉害，你厉害，姐服你！”姜兰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这手艺，怕是整个村都找不出一个吧？ “小荷，你可真厉害！” 方翠英夸赞着，看着这富贵平安的枕巾，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骄傲之感，同时，心底又有些惋惜，如果松哥在，看到这一幕，一定很高兴。 “娘，等我把剩下一条也绣好了，我们就能有一千文钱了！”姜荷早就盼着这一千文钱了，有了这些钱，就能天天吃白米饭了。 高兴过后，姜荷顿了一下，她好像光想着吃白米饭，似乎有点没出息啊? 姜荷想了想，又在心中说：目标是买锅，这样就能炒菜了！ “小荷，姐还说养你呢，结果，你养了姐！”姜兰叹了一口气，无比地盼望着这雪快点化，千万不要再下了！ 第42章 怕是饿疯了 “娘，我去山上了。”姜荷一看到雪化得差不多了，立刻背着背篓和姜兰一起上山了。 姐妹俩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做陷阱了。 “咦，小荷，你往这旁边倒水做什么？”姜兰看到姜荷给第三个陷阱倒水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 最开始，她以为，小荷水太多了，随便倒倒，可，每一个都倒，她就觉得不对了。 “姐，我，这不是浇一浇花花草草，让它们长得茂盛一点嘛！”姜荷咧嘴笑着，她才不会说，这些水才是她每次都不落空的原因呢。 “花花草草还缺你那点水？”姜兰嘴角不由地扯了扯，看向姜荷的眼神，似乎在问：你又在瞎编。 “姐，怎么不缺了，我们这水啊，都说更甜，说不定，我们那口井，是神仙井，专产神仙水呢。”姜荷眼睛滴溜转着，说得煞有其事，说：“我在这周围洒点神仙水，就能猎到野鸡野兔了呢？” 姜兰：“……” 她都懒得再和姜荷说了，一共下了八个套，姜兰就带着姜荷满山地找野菜了，雪才刚化，野菜都还没长出来呢。 就是蘑菇都没瞧见一个。 “唉，我们运气不太好。”姜兰叹了一口气，除了捡了柴之外，就什么都没捡着。 “姐，你看，我发现什么了？” 姜荷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她仔细确认了一下，立刻蹲地上就开始挖了。 “你挖什么呢？” 姜兰凑上前，看到姜荷挖的东西时，她一把拉开姜荷的手说：“小荷，你别挖了，这鬼芋也不能吃！有毒的！” “鬼芋？”姜荷一愣，仔细看了看，根茎上长着斑斑点点的花纹，她再次确认了，这就是蘑芋，可以做蘑芋豆腐的蘑芋！ 姜荷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这里人，还真的叫鬼芋，而且，吃了就会犯恶心，呕吐，腹泻之类的，因此，大家哪怕再饿，也不会挖这个吃。 “对啊，你忘啦，以前，我们村子里的老周头，不就是吃这个，吃没了？”姜兰肯定地点头，打量着姜荷那小个头说：“也对，那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还不记事。” “姐，我只比你小三岁。”姜荷提醒着，怎么被姜兰这么一说，她好像比姜兰小上十几岁的感觉？ “反正不能吃就对了，所以，这算什么好东西？”姜兰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 “可是……”姜荷在心底想了想，才开口说：“可是我之前高烧昏迷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这东西不叫鬼芋，叫蘑芋，还能做豆腐吃呢！” “小荷，你瞎编的吧？”姜兰狐疑地打量着姜荷，问：“什么梦，还能做得这么清楚？连长什么样都知道？” “当然不是，就是梦里叫蘑芋嘛，我就好奇啊，这明明就是鬼芋。”姜荷越说越顺口，说：“姐，我们挖一点回去试试，万一真能做出豆腐来呢？” “小荷，梦是假的。”姜兰提醒着。 姜荷才不管呢，这蘑芋啊，可是好东西，既然古代人把这叫鬼芋，不能吃，那她是不是能靠做蘑芋豆腐挣钱呢？ 一想到这东西能挣钱，姜荷挖得就更来劲了，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姜兰也跟着挖了，不一会，姜荷的背篓里，就装了大半背篓的魔芋了。 姜兰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劝。 “你们这是挖了什么，这么重？”姜婷也在山上捡柴，看到姜荷背篓里很重，立刻跑上前，想要看看姜荷这背篓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我背什么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姜荷迅速地往旁边躲了过去，不想给姜婷看，她看着她手里捡的柴，嘲讽说：“你这样哪是来上山捡柴的啊，踏青的还差不多。” 姜婷手上，抓了两根细柴拖着，脸庞上是不情不愿，看着滑稽，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爹以后要当秀才老爷的，我怎么能干捡柴这种粗活呢？”姜婷立刻将手上的柴一丢，趾高气昂地看着姜荷，那神情得意的好像已经是官家小姐了。 “嘁。” 姜荷撇了撇嘴说：“那就祝你爹早日考上秀才，可千万别像去年那样没考上。” “姜荷！” 姜婷双手插腰，气呼呼地瞪着她，说：“你敢咒我爹考不上，我告诉奶奶，让她打你。” “她打我们还打得少吗？”姜荷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说：“我不是祝你爹早日考上秀才吗？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想你爹考上秀才？” 姜荷可不再是从前那个被欺负了也不敢说话的小姑娘了，姜婷小姑娘在她面前，实在是欺负了，她都觉得丢人。 “你胡说。”姜婷气得脸通红，冲上前，就要打姜荷。 姜荷迅速地退到了一旁， 姜婷扑了一个空，脚下还没踩稳，整个人往旁边摔了下去，疼得她坐在地上，朝着姜云发脾气，说：“姜云，我是你亲妹妹，你看到别人欺负你亲妹妹，你是死的吗？” “小荷也没说什么。”姜云的话才刚一起个头，姜婷抬手就捡了一块泥巴往姜云身上砸了下去，怒气冲冲地瞪着姜云说：“我才是你亲妹妹，你向着谁呢？” “当然是谁有理向着谁了？”姜荷扬起笑容，故意气姜婷说：“你应该照照镜子，就你刚刚那样子，真像一个泼妇，和未来秀才家的小姐，不一样。” “啊！” 姜婷看着姜荷的笑，就恨不得将她打一顿。 “小荷，你没事吧？”姜兰拿着鬼芋跑过来的时候，看到气得发疯的姜婷，而自家妹妹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姜兰，你手上拿的什么呢？鬼芋？” 姜婷忽然发现姜兰手上的东西，仰头大笑着说：“你们穷疯了还是饿疯了，连鬼芋也敢吃啊？” “你管我们吃不吃？”姜兰冷着脸说，哪怕她也觉得不能吃，但小荷喜欢，想要，她就去挖了，这和姜婷有什么关系？ “小心被毒死，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姜婷刚刚的怒气，这会看到她们挖鬼芋的时候，全没了，反而还带着高兴呢，她说：“真要被毒死，你们在地府，可不就一家团聚了？” 第43章 这么蠢的儿子 “真是抱歉，你这个愿望怕是不能实现了。”姜荷耸了耸肩，对姜婷的嘲讽，她笑着说：“你放心，等我们百年之后，在地府肯定能团聚的，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好人呢，就是担心你们啊，你们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小心下地狱。” “你才下地狱呢，你全家都下地狱。”姜婷的脸气得脸通红的。 姜荷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你是我亲堂妹，别说九族了，我们可是三代内的直系亲属，我的全家，也包括你。” 姜婷气得直哆嗦，鼓着腮帮子说：“我说的是你，你们家。” “姐，我们回家吧，外面可真够冷的。”姜荷懒得理会姜婷了，背着背篓就走，反正陷阱也做好了，柴也捡了，还是回家烤火吧！ “姜荷，你才下地狱呢。” “毒死你算了！” “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跟你当亲戚。” 姜婷朝着姜荷的背影大喊着，可，姜荷走路的样子，都蹦蹦跳跳的，看着欢快极了。 “摔死你算了。”姜婷咬牙切齿地说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腿扭到了，疼得厉害，她瞪着一旁的姜云说：“姜云，你不会扶我起来啊？还是我哥哥呢，净向着外人。” 姜云默不作声地扶着姜婷，仿佛对姜婷的谩骂，已经习惯了。 “哎呦，婷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董氏看到姜婷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心疼坏了，朝着一旁的姜云数落，说：“姜云，你怎么照顾你妹妹的？” “娘，你还说呢，二哥今天帮姜荷都不帮我！”姜婷委屈地扁着嘴巴告状。 董氏一听，抬手就朝着姜云打了下去，骂道：“小婷才是你亲妹妹，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娘平时怎么教你的？你就是和别人合起伙来，欺负你妹妹？” 姜云低着头，任由董氏的鸡毛掸一下一下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你哑巴了？帮别人欺负你妹的时候，怎么就会说话了？” 董氏气坏了，看着姜云的模样，就生气，几个孩子，唯有姜云疼了她三天三夜才生下来。 大儿子姜青聪明，当家的都夸，以后跟他爹一样，是读书的料。 女儿姜婷是个有福气的，之前有一个路过的老爷子，说她们家风水好，这女娃啊，往后是富贵命。 那时候，正是姜婷刚出生几天，至于刚出生的姜荷，则被董氏遗忘了，她认准了，往后女儿是富贵命，不仅是董氏，就连婆婆，也这么觉得呢。 小儿子姜福，那更是她的心尖肉。 “气死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砍柴挑水去，杵在这里当木头桩子吗？”董氏一脸嫌弃地看着姜云，手上的鸡毛掸又打了几下，才解气。 姜云什么话也没说，木然地转身就往外走。 “好了，我已经训了你二哥了，他下次再敢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打断他的腿！”董氏气呼呼地说着，她问：“那姜荷还说什么了？” 姜婷一边哭，一边专挑不好的说：“她还诅咒爹考不上秀才，说我们做了亏心事，要下地狱呢，还有，她们肯定饿疯了，连鬼芋都挖了半背篓，毒死她们算了。” “谁诅咒你爹考不上秀才的？”蔡婆子上了茅房回来，就听见姜婷的话，顿时就急眼了。 “奶，姜荷，刚刚姜荷说，爹考不上秀才呢！”姜婷抹着眼泪告状。 蔡婆子气势汹汹地就往外走。 “娘，我们也去看。”姜婷拉着董氏，撒娇地说着。 董氏一把就将她拉进屋了，说：“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和姜荷吵了是不是？你还要不要名声了？以后你可是要做秀才家小姐，做大户人家的太太的，回房好好绣花，别往山上跑了。” “姜荷，你给我死出来。”蔡婆子一脸怒气地到姜荷家的时候，姜荷正在井边洗蘑芋呢，冰冷的水，冰得她的手指头都疼，可一想着蘑芋豆腐能挣钱，又充满了干劲。 “我都死了，还怎么出来？难道诈尸吗？”姜荷听到蔡婆子的话，早有准备，直接就将话堵了回去。 “噗！” 姜兰本来还生气呢，听着姜荷的话，都忍不住笑了，她挡在姜荷的面前，说：“奶，小荷可没惹你。” “她都敢咒诅阿贵考不上秀才了，还没惹我？我告诉你，今天我非得打死这死丫头片子不可！”蔡婆子气坏了，眼睛四处看着，看到一旁刚捡回来的柴，拿起来就想打姜荷。 姜荷立刻道：“奶，我可没说大伯考不上秀才，我可是特意跟姜婷说：祝大伯今年考上秀才呢。” “是吗？你没说？”蔡婆子狐疑地看着姜荷，手里的柴，没敢往姜荷身上招呼，主要是这死丫头滑溜，死丫头的眼神也让人看得发毛。 “真没说，不信，你问姜云，他是姜婷亲哥，总不能向着我吧。”姜荷笑嘻嘻地说：“奶，你过来这里，是来接我们回姜家的吗？正好，我们家都没饭吃了，奶，你可真好，知道我们没米了。” “谁来接你回姜家了？都分家了，回什么回？”蔡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她将手上的柴往旁边一甩，看到井边的鬼芋，朝着刚从屋里出来的方翠英道：“方翠英我告诉你，你自己想死，可别一个人，这两死丫头一块带上。” “鬼芋也能吃吗？你们是饿疯了还是饿傻了？” 蔡婆子嘀咕着，狠狠地训了方翠英一通，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姜荷几次都想顶撞回去，方翠英却死死拉着姜荷。 “娘，都分家了，你为什么每次都让她骂！”姜荷气坏了，这哪是亲奶啊，后奶还差不多！ 还带着她们姐妹俩一块死！ “小荷，她是你奶奶，是长辈！”方翠英虽然和以前不同了，但骨子里的畏惧，还是存在的。 姜荷干脆重新蹲井边洗蘑芋了。 “小荷，你也别生气了，不就是被骂几句，没事的。”方翠英哄着姜荷，说：“小荷，你听娘说，这个鬼芋啊，真不能吃，会吃死人的。” “娘，我试试，也许这鬼芋煮了，就能吃了呢？”姜荷知道改变方翠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就不再计较了。 第44章 蘑芋豆腐 “小荷，别人就是煮过的。”方翠英不知道该怎么劝女儿，这鬼芋，真的不能吃，拉拉肚子不舒服也就算了，但，万一真吃死了怎么办？ “娘，说不准就是别人煮的时间不长。” 姜荷搓洗着蘑芋，冰冷的水把她的手指头都冻得通红的，红通通的手指又细又长，像是没长大的胡萝卜似的。 方翠英和姜兰母女俩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加入了姜荷。 “娘，姐，谢谢你们。”姜荷咧嘴笑着，手冻得要命，但心里却暖和暖和的，这就是她的娘亲和姐姐，哪怕知道这个有毒，也陪着她洗蘑芋呢。 “小荷，这要洗到什么程度才算干净？”姜兰把鬼芋清得白白的，表面的一层黑皮，全部都洗光光了，看着姜荷一个接着一个地洗，姜兰想：小荷不会要把这些鬼芋全部都洗干净吧？ “全部都洗白了，差不多了。”姜荷搓了搓手，洗完一个，看着剩下的半背篓蘑芋，想着一次也做不了这么多，一个人洗了一个，她拿着匕首，就将这蘑芋的根部，沿着四周挖了一个大洞。 “姐，这个我们丢后院去，万一又长出来了呢？”姜荷笑嘻嘻地将那块根部的地方给了姜兰，心想，等蘑芋豆腐真做出来了，那可就是钱啊！ 这匕首真是太好用了，锋利得很，挖蘑芋根一点都不费劲。 姜荷看着三个洗干净的蘑芋，想着怎么才能把她变成粉呢？ “小荷，你不是要煮吗？”方翠英看她小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说：“要不……” “娘，怎么才能把它搓成粉呢？”姜荷扁着嘴，眼巴巴地看向方翠英，她知道做蘑芋的步骤，但，最关键的一步，搓成粉她不会啊，也没这个设备。 “你要把它搓成粉？”方翠英有些奇怪，不忍女儿不高兴，她说：“其实，也有法子，就是会跟水和在一起，这粉不好捞。” “娘，你快说，怎么搓成粉。”姜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方翠英回：“找一块干净又粗糙的石头，拿着这个鬼芋在石头上搓，不就成粉了？不过，这粉和水肯定和一起了。” “娘，你太聪明了！”姜荷张开手抱着方翠英，在她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小脸笑开了花。 “小荷，你怎么能胡乱亲人呢？”方翠英既高兴，又觉得该好好和女儿说，谁家女儿动不动就亲人的？ 姜荷认真地说：“娘，我没有胡乱亲人，我亲的是我娘，我高人。” 很快，还真找到了一块粗糙的石头，姜兰里里外外地把石头洗得干干净净的，说：“喏，保准干净。” “谢谢姐，姐你真好！”姜荷高兴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蘑芋豆腐做成功了一样！ 搓蘑芋是一个辛苦活，她小胳膊小腿的搓了没多大一会，就觉得这手又酸又麻。 “我来。” 姜兰接上。 方翠英等姜兰累了，再接上她，总算把三颗鬼芋全部都搓完了，得了一大罐子鬼芋水。 姜荷找了一个干净的棍子，一边煮一边搅。 “小荷，你做梦都梦得这么详细？连怎么做都知道？”姜兰狐疑地看着姜荷。 姜荷心虚地眨了眨眼睛，说：“姐，我听说做成豆腐能卖钱，还能不记得清楚啊？” “我做梦怎么就能想记什么就记什么呢？”姜兰小声嘀咕着。 姜荷‘嘿嘿’一笑，低着头不说话。 煮蘑芋是一个很辛苦的活，要一直顺一个方向搅着，母女三个人轮番搅动着，找碱水的时候，她的目光盯在了天天烧火的灰堆里。 “小荷，这，还能吃吗？”方翠英看着姜荷倒入了过滤后的草木灰水，她琢磨着，这鬼芋本来就不能吃，难道加了碱水，就能吃了？ 端午的时候，碱水做粽子，家家户户都知道的。 “能。” 姜荷完工最后一步，累得手都动不了了，一脸期待地等着罐子里的蘑芋豆腐冷却之后，就成功了。 姜兰和方翠英不时地往家里搬柴，看到姜荷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方翠英安慰道：“小荷，做坏了也没事，反正这东西就是不能吃的。” “就是，刚刚我们就当玩了。”姜兰抱着柴进屋，生怕姜荷受打击，不高兴了。 姜荷咧嘴笑着，说：“娘，姐，谁说我做坏了，我做成功了！” 姜荷刚刚拿着匕首已经把蘑芋豆腐给切好了，只不过，家里没铁锅，也做不成吃的。 “真的？”姜兰连忙将柴放下，她凑上前，眼巴巴地看着罐子里那偏紫色的东西，看着倒像豆腐一样，但，没有豆腐白。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说：“娘，还真别说，小荷做的这东西，真像豆腐。” “像是像，但，能吃吗？”方翠英看着这蘑芋豆腐，沉默了一会，才问：“小荷，这个怎么吃呢？” “娘，我们做不了，得要有铁锅才行呢，这个蘑芋豆腐啊，得炒着吃。”姜荷看着这一罐子的魔芋豆腐，想起了十里香酒楼，她说：“明天去十里香酒楼，说不准，胡大厨能做出更美味的菜来呢。” “小荷，你可千万不能去，万一吃出事了怎么办！”方翠英急了，她们自个吃吃不怕，大不了拉点肚子，不舒服也不要紧，但，十里香酒楼那是什么地方？ 那都是有钱人才去的地方，万一吃出个好歹来，她们哪赔得起？ “就是啊，小荷，你可别瞎闹，我们吃坏肚子不舒服不要紧，万一客人吃坏了，那可就完了。”姜兰一本正经地叮嘱着，这事，可是大事，不能由着小荷胡来。 “姐，我就借锅炒一下，炒完，我先吃！”姜荷再三解释，这才让姜兰和方翠英放心了不少，她说：“明天先去陷阱看看，说不准，有收获呢？” 她眼底都透着期待，她每个陷阱可都倒了灵液水，明天肯定能有收获的！ 这春天到了，野鸡野兔不都得出来找食吃吗？ 姜荷盼呀盼，隔天一大早，就跟着姜兰一起往山上跑了。 第45章 给野兔搭窝 “姐，野兔！”姜荷第一回猎到野兔，那叫一个激动啊，她提着兔耳朵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野兔那鼓鼓的兔子，说：“姐，这野兔是不是怀孕了？” “我看看。” 姜兰激动地凑上前，摸了摸野兔的肚子，说：“是怀孕了，小荷，这只留在家里，我们养着吧。” “嗯嗯，我给打兔草。”姜荷还没养过小动物呢，看着这只灰色的兔子，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说：“小兔子，等我们回家，就给你安个新家！” “噗！” 姜兰斜睨了她一眼说：“小荷，我们自己住的家，还破破烂烂呢。” “嘿嘿。”姜荷咧嘴笑着说：“我们自己想做房子可不容易，那不得等很久啊？可给小兔子安新家就容易了，我们砍点竹子就能做！” …… “这，都是你们姐妹俩猎到的？”方翠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三只野兔和一只野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姐妹俩个。 “还跑了一只野鸡呢，只看到好些鸡毛在地上，要是我们早点去，说不定，就抓到了。”姜荷惋惜地说着，要是她们早点去，说不准，还能多一只野鸡呢，她喜滋滋地说：“娘，今天我们算是开年红吧？第一回去下套，就这么多的收获，今年啊，我们肯定是收获的一年！” “肯定是爹在保佑着我们呢。”姜兰心情也格外地好，地窖里有粮食，今年第一回打猎，就收获了这么多东西，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小荷，你什么时候说话一套一套的了？”方翠英看到那只怀孕的野兔子说：“这野兔要生了，要不，我们自己养着？” “娘，我和小荷也是这么想的，等去了县里回来，再给野兔搭个窝。”姜兰笑着把之前在后山上，姜荷说要给野兔搭新家的事情说了。 方翠英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去县里的时候，野兔子怕被人偷了，就一起带着去县里了，本来姜荷说她们姐妹去就行，但方翠英不干啊，这蘑芋万一吃坏了，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也要护着女儿。 至于怎么护着，方翠英没敢多想。 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地往县里去。 十里香酒楼，因为白切鸡和剁椒鱼，生意好得很。 “刘掌柜，人呢？姜荷人呢？你还没给我找到？”连成柏看向刘掌柜，简直气坏了。 刘掌柜苦着脸说：“少爷，叫姜荷的人太多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使点银子去打点啊！”连成柏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刘掌柜说：“这还用我教你啊？” “少爷，我们是找人，又不是抓人，使点银子打点有什么用？”刘掌柜硬着头皮说着，他都找了七八个姜荷了，都不是要找的姜荷。 “少爷，少爷。” 小路站在窗边，惊讶地指着楼下的街道上，那穿着碎布头做衣服的姑娘，说：“那不是姜荷吗？” “连少爷，你，你这是要出门吗？”姜荷一行人刚到十里香酒楼，就见连成柏身后跟着好几个人跑了过来。 “小荷，你终于来了！”胡大厨一脸激动地说着。 刘掌柜更是激动地搓着手问：“姜姑娘，你是哪儿的人啊？”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方翠英背着姜秋，走上前，将女儿挡在了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眼前的人，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不像好人呢？ “大，大妹子，我们不是坏人。”胡大厨平日里就是喜欢做菜，不怎么会说话，被方翠英这么盯着，瞬间就憋得脸通红。 还是刘掌柜圆滑，他忙解释道：“姜夫人，这是我们十里香的少东家，连少爷。” 方翠英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刘掌柜喊的‘姜夫人’是叫她。 “连少爷好。”方翠英恭敬地喊着，但面上的防备，却一点都不少，她的目光在连成柏身上一扫而过，眉宇之间的防备更深了。 “姜夫人好，我是连成柏，令千金上回告诉我们做的白切鸡和剁椒鱼，卖得很好，所以，我一直在找她，就想要好好感谢她。”连成柏挺直了脊背，并没有将方翠英当成一个乡野村妇看。 “小荷哪有这本事，还是你们酒楼大厨做的菜好吃。”方翠英谦虚地说着，她心中一凛，想：小荷主意真是越来越大了。 姜荷冷不丁地被方翠英拉身后，真是吓了一大跳，听着方翠英的话，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看着方翠英明明害怕得很，但为了护着她，硬是硬着头皮和连成柏说话，让她心底暖极了。 “连少爷，我们今天带来了野兔子和野鸡，你们收吗？”姜荷从方翠英的身后探出头询问着，扎着元宝髻的她，颊边有头发垂落，长了一点肉的脸上，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顾盼生辉。 “收。”连成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姜夫人，姜姑娘，里边请。” 连成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领着她们到了楼上。 “连少爷，我最近琢磨了一个新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借你们的铁锅用一用？”姜荷将罐子放下来，打开上面的布，露出里边的蘑芋豆腐。 “可以。” 连成柏非常信任地说着，随即，他问：“你这做的什么？” 连成柏可以肯定，他没见过这东西，像豆腐，又没有豆腐白。 “蘑芋豆腐。” 姜荷解释着，随即抱着罐子就去厨房了。 “小荷，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就行。”胡大厨看到姜荷抱着罐子进厨房子，立刻笑眯眯地走上前，根本没把姜荷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方翠英拉着姜荷的手，欲言又止，姜荷悄悄说：“娘，你放心，炒完了我先吃。” 方翠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才闭上嘴。 姜兰站在姜荷的身边，时刻准备菜上了，就尝。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十里香酒楼的人先吃。 “胡伯伯，先把这个放水里，煮……半盏茶的时间。”姜荷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时间，半盏茶大概就是几分钟了。 “行。”胡大厨非常听姜荷的，煮完之后，捞出来切成片。 “干锅炒一炒蘑芋豆腐，再装起来。”姜荷掰着手指说：“葱姜蒜炒香，下肉末，再下蘑芋豆腐，调味就行了！” 第46章 狮子大开口 “好咧，出锅！”胡大厨将蘑芋豆腐炒好之后，装了两盘子。 “好香，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豆腐！” 连成柏看着眼前的蘑芋豆腐，只觉得色香味俱全，他拿着筷子就要吃。 方翠英和姜兰急坏了。 姜荷说：“连少爷，你可是酒楼的少东家，这是新菜，还是我先尝尝。” 她的话说得漂亮，连成柏正想说不用，姜荷已经拿起了一块蘑芋就往嘴里送。 一旁的姜兰早就做好准备了，张嘴就咬掉了姜荷筷子上的蘑芋，姜兰囫囵一吞，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兰。”方翠英着急地看向姜兰。 “姐，好吃吗？”姜荷明白姜兰是为什么，她甜甜地笑着，两眼亮晶晶的，就像是天边的星星一样。 连成柏蹙眉，怎么觉得她们娘三个表情不对？ “我没吃出来。”姜兰咂吧嘴，这会只觉得嘴巴里香得不得了，完全不记得蘑芋豆腐是什么味了。 “哈哈，姐，那你再尝一块。”姜荷再夹了一块给姜兰，姜兰眼也不眨地吃了，这次她没敢吃太快，她一边嚼一边回味着，说：“好吃。” 连成柏已经夹了一块尝了起来，吃了一块，又夹了一块，才总结说：“滑、嫩、鲜、香！” “是道好菜。”连成柏夸赞着，看向姜荷问：“这道菜，你是听谁说的？” “这道菜啊。”姜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才说：“连少爷，这是我外婆家的祖传秘方。” 方翠英：她怎么不知道什么祖传秘方？ 姜兰：小荷这张嘴就说瞎话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瞧她那一副说得跟真的似的模样，要不是她连外婆都没见过，她差点就要信了！ “好。”连成柏没有再问，而是问：“那你这个，什么豆腐，怎么卖？” “蘑芋豆腐！”姜荷解释道：“蘑菇的蘑，芋头的芋。” “你还识字？”连成柏挑眉，视线落在姜荷的碎布头拼起来的衣裳上，不是他看不起她，而是她家看起来就穷，不像读得起书。 “我大伯是童生。”姜荷没说她不识字。 “原来如此。”连成柏一副了然的模样，现在很多人，齐一家之力，供一个孩子上学，考上了秀才，那就是光宗耀祖的。 姜荷见她误会了，也没解释，她们一家，要不是被姜贵这个读书人拖累，凭她爹挣钱的本事，怎么可能日子过得这么清苦？ “我家做的蘑芋豆腐，保准整个丰安县只有一家，只有我们会做。”姜荷这话，也是为蘑芋豆腐加码，昨天搓蘑芋的时候，她手都搓得通红的，可不能把这蘑芋豆腐给贱卖了。 “我在宁安府都没吃过。”连成柏看了一眼这蘑芋豆腐，味道好吃，而且，他自认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但，从未吃过这蘑芋豆腐。 “所以啊，连少爷，我家的蘑芋豆腐，做出来，也很不容易，所以，我家的蘑芋豆腐，十文钱一斤。”姜荷笑眯眯地说着。 一旁的方翠英咽了咽口水，简直惊呆了！ 姜兰下意识地看向罐子里的蘑芋，还剩下大概四五斤吧？ 别看这豆腐就一罐子，但，这豆腐格外压称。 “小丫头，肉才十文钱一斤呢！”连成柏没说这个价钱成不成，而是提了肉的价格。 这豆腐再好，那也是素菜。 姜荷摇了摇头说：“连少爷，肉是十文钱一斤，但，肉多啊，只要你给钱，就能买到，可蘑芋豆腐不一样，都是没吃过的，这价钱肯定不一样。” “您说宁安府都没见过，要是这蘑芋卖到府城去，这价格怕是能出一个天价吧？” 十文钱一斤，是姜荷在心中算计好的价格，虽说物以稀为贵，但蘑芋豆腐，算起来还是一个蔬菜，一时间的高价，也许会让人尝个鲜，但高太多，谁也不是傻子。 连成柏再次打量着姜荷，之前的那两道菜，他只当小姑娘馋嘴，碰运气了，这回看到这个蘑芋豆腐，他觉得这丫头真不像是小孩子。 “连少爷要是不要，我再问问别人。”姜荷伸手抱着罐子就要走。 连成柏忙让人拦下说：“姜姑娘，我可没说不要，行，十文就十文，但，这东西，只会卖给我们十里香酒楼吧？” 若是只有十里香酒楼，那肯定不一样。 姜荷笑容更灿烂了，说：“连少爷，要是我们做得多，你们又要不了这么多，难道我们也不能卖给别家？” 她虽然没指望着一直做蘑芋生意，但，眼前来说，蘑芋豆腐的生意，能给她们带来银钱。 “你们做多少，我们就能要多少。”连成柏心里已经琢磨着自己把这蘑芋豆腐卖到府城去了！ “连少爷，我们只卖给你的话，是不是得多给点钱？”姜荷见连成柏没表示，主动提出来。 反正她们人力有限，每天做出来的蘑芋豆腐不会很多，再说，她还不知道山上有多少蘑芋呢，谁知道能做出多少蘑芋来？ “可以。”连成柏沉吟半晌，说：“五百文，一年之内，只能卖给十里香。” “成交。”姜荷喜滋滋的，一张脸庞笑成了花，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 连成柏问：“你们每天能做多少？” 姜荷敛起了笑容，正色道：“做蘑芋豆腐可费功夫了，所以，我收你十文一斤，一点儿也不多。” 连成柏：“……” 他问的是这个吗？ “一天，十多斤，等以后，可能会做得更多一些。”姜荷模糊地说着，并没有说一个准确的数字。 刘掌柜悄悄在连成柏耳旁说了一句话，连成柏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他问：“这蘑芋豆腐，能保存多久？” “两三天，不过，水不能用普通的水。”姜荷补充道：“如果夏天，可能一两天，新鲜着吃更好。” “那行，掌柜的，付钱。”连成柏让刘掌柜付钱。 “连少爷，还有野兔和野鸡，一起卖。”姜荷忙让姜兰把背篓放下来，说：“刘掌柜，这野兔和野鸡，您称称。” “好。”刘掌柜将野兔和野鸡拿了出来，说：“这野兔挺沉的。” 第47章 合作 “刘掌柜，这只不卖的。” 姜荷看刘掌柜抓到了那只怀孕的野兔，连忙开口，小心翼翼地将野兔放了回去，解释说：“掌柜的，这只我们要留着自己养的。” “好。”刘掌柜也没说什么，称完之后，又把剩下的蘑芋给称了，五斤整。 出了十里香酒楼，姜兰只觉得钱袋子都变沉了。 方翠英更像是做梦一样，很多话想说，但，现在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娘，我们去买铁锅，没有铁锅，我们现在做得太少了。”姜荷心情格外地好。 “小丫头，你要买铁锅？”铁匠铺子里的铁匠看到姜荷在那挑挑捡捡的，有些好奇。 不一会，看到背着孩子的方翠英，这才上前介绍着每种铁锅的价钱：“这种小点的五百文，中等的六百文，大的七百文。” “掌柜的，这个，能不能少点钱啊？”姜荷看中了那个中等的铁锅，不算特别大，但比起那个小铁锅来，又大了不少， 掌柜的看了看她们这身衣服，主动降了十文钱，无论姜荷怎么还价，都不愿意再出了。 姜兰心疼地看着刚刚进账六百多文呢，这一会工夫，就剩下几十文钱了。 “姐，你别心疼了，有了这口铁锅，我们能做更多的蘑芋豆腐，到时候，就能挣更多的钱了。”姜荷心里美滋滋，铁锅都有了，厨房还会远吗？ 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美。 因为背了铁锅，回家的路上，也是格外怕碰上人。 平平安安地将铁锅背回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小荷。”方翠英将睡着的姜秋放下来，这才看向姜荷。 她还没问呢，姜荷就知道方翠英想问什么了，她垂着眸子，说：“娘，我是做梦，梦到一个老爷爷告诉我说，鬼芋能吃，能做成蘑芋豆腐吃，所以，我今天看到鬼芋，才，想着做蘑芋豆腐的！” “真的？”方翠英总觉得哪不对。 “娘，当然是真的。”姜荷抬起头，诚恳得不能再诚恳了，说：“我要不跟连少爷说是外婆家的祖传秘方，和连少爷说是做梦梦到的，您觉得连少爷能信吗？” “娘，小荷脑袋一向聪明，我觉得肯定是爹爹在天之灵保佑着我们呢。”姜兰替姜荷说话，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荷之前烧得人都迷糊了，现在说不准就是福报来了呢。” “小荷，我，我就是觉得……”方翠英想说连成柏看姜荷的眼神不一样，可，姜荷才七岁，她又觉得是她多想了，她拧着眉说：“小荷，往后这蘑芋豆腐，我来送。” 方翠英觉得，不能让姜荷总去县里。 “不成，娘，我们还要做蘑芋豆腐呢，去县里来来回回的时间太长了，我想着，要不，找张大哥吧。”姜荷早就想好了，说：“我们可以跟张大哥合作，张大哥送蘑芋去县里，我们可以给一点脚路费，比如说，五文钱？” 送点东西去县里，五文钱，再加上，张成风自己卖东西，也更划算吧？ “不成，我自己去送。”方翠英哪舍得这五文钱啊，她说：“小荷，我可以每天早上去县里，白天回来做蘑芋豆腐，再说了，张成风是个好孩子，但这结钱呢？每天结算这么多钱，张成风却只收五文钱？” 不是她不信，而是不敢信，她们现在孤儿寡母的，被姜家赶出来了，姜松又没了，谁知道，张成风会不会动别的心思？ “可是那样，娘就太累了。”姜荷心疼地看向方翠英。 “这有什么辛苦的，比我在浆洗房好多了。”方翠英觉得日子格外有奔头，一天做十斤，也能挣一百文钱！ 一天挣一百文钱，这可是一大笔钱。 方翠英坐不住了，立刻拿着蘑芋就去洗了，这可都是钱啊！ “娘，你们别着急，你们说，这鬼芋山上，能有多少？”姜荷询问着。 方翠英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多着呢，满山遍野的都是，因为不能吃，所以，也没有人挖。” “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去挖鬼芋。”姜荷这么想着，又顿了一下，说：“不成啊，我们去挖鬼芋，那谁来做呢？” “小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找你舅舅家的孩子，兴来和家顺，力气大，山上的活做得特别的好。”方翠英商量地说着，这主意是姜荷想出来的，自然要问问她的意见。 “行啊，那明天去舅舅家一趟。”姜荷也觉得舅舅一家子人很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自然是最好的。 …… “小兰，小荷？”方昌刚准备出门去山上干活呢，看到姜兰和姜荷姐妹的时候，他狠狠地惊了一下，问：“怎么了，是不是你娘有什么事？” “没，大舅舅，我们今天来，是看看外公的。” 姜兰提了一斤肉递上前说：“昨天买了肉，今天特意送给外公吃。” 昨天买了锅，但还是挣了钱，方翠英也拗不过想吃肉的姜荷，可不就买肉了。 “你们呀，留着自己吃。”方昌感动极了，翠英她们孤儿寡母的，自己都很难过活，现在，还送肉来给他们吃。 “我们有呢。”姜兰笑嘻嘻地进屋。 姜荷跟在姜兰的身后，一眼就分出了大舅娘和小舅娘，大舅娘马氏个子不高，幸好几个表哥不像马氏，不然，可惨了，小舅娘柳氏的脸则特别的大。 姜外公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和蔼慈祥，别看一把年纪，但眼睛炯炯有神，身子骨还是很健朗的。 姜外公一家子都在厅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姜外公问：“小兰，小荷，你们今天特意来一趟，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都是一家人。” “小兰啊，你也劝劝你娘，让你娘带着你们回家吧。”大舅娘马氏开口，也是表态，她不嫌弃孤儿寡母的方翠英几个。 柳氏附和说，“对啊，回家吧，你们孤儿寡母的住在那里，你外公多不放心啊。” “外公，大舅娘，二舅娘，你们的好意，我们领了，不过，那天我们就和二个舅舅说好了，就住在大桥村。”姜兰很喜欢外公家，一家人都很团结。 第48章 大舅真厉害 “今天来，是想跟大舅还有二舅谈事情的。”姜兰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姜荷道：“大舅，二舅，你们认识鬼芋吧？” “认识，这玩意不能吃。”方昌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现在呢，我们要挖鬼芋，越多越好。”姜荷的话，让方家人诧异了，问：“你们要鬼芋做什么？不能吃，也不能干别的。” “只要处理得好，鬼芋是能吃的。”姜荷嘴皮子非常利索地说道：“上次我们去酒楼卖野鸡的时候，认识了酒楼的少东家，那少东家就需要鬼芋做出来的一种食物，叫蘑芋豆腐，一斤能卖十文钱呢！” “这么贵。” 方昌瞬间就想到了山里头的鬼芋，个头都很大，只因为不能吃，大家都从没去挖过。 “不过，要把鬼芋做成蘑芋豆腐，特别的麻烦，还需要力气和足够的柴禾，所以，我们娘几个肯定是人手不够用的，所以，我想问问，大舅和二舅家能不能一家出一个人，到时候挣了钱，我们三家平分。” 姜荷来之前，就和方翠英还有姜兰商量好了，大舅和二舅家一人出一个人，再加上娘三个人做蘑芋豆腐，人手就够用了，到时候挣的钱平分，娘也不用一个人去县里卖蘑芋豆腐了。 几个表哥虽然才十几岁，但，总是男人！ “什么三家平分，这活是你们找的，一天给两小子一点钱就行了。”方昌数落着，不管挣的钱多钱少，最主要能帮帮妹妹。 妹妹一家四口，孤儿寡母的，还没有田，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哥说得对，我让家顺去，一天给一二文钱就行。”方宽也和方昌一样的想法，最主要的是帮翠英。 至于姜荷说的一斤能卖十文钱，在他看来，虽然贵，但，做起来肯定也不容易，还要成本呢，估摸着也挣不上几个钱。 “大舅，二舅，那你们今天赶紧挖鬼芋，挖完了送到我家去，按一文钱一斤收。”姜荷激动地说着，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银子往家里来。 大舅和二舅这般好，愈发地坚定了姜荷要带着大舅和二舅一起富起来的决心。 “啥，一文钱一斤？”方昌听到这话，瞬间就不干了，说：“不行不行，你们不能亏本！” “大舅，你放心，这钱，是酒楼的少东家说的。”姜荷扯了连少爷的大旗，就怕舅舅他们不愿意呢。 别看一文钱一斤很便宜，一来，鬼芋很压称的，要是长得好的鬼芋，一个中等的，就有一二斤呢，要是碰上适合鬼芋的生长的地方，一个三四斤的都有。 一听是酒楼少东家定的价钱，方昌他们兄弟俩顿时就面露喜色，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这会正是青黄不接，没啥活干的时候，如果，真的一文钱一斤收，一天挖到十斤鬼芋，那不是挣了十文钱？ 山上有鬼芋的地方，还真不少。 方昌和方宽一商量，决定先让方兴来和方家顺他们几个先去山上挖鬼芋，而他们兄弟两个，则要去看看，这鬼芋到底怎么做蘑芋豆腐。 “大舅，二舅，你看，这就是我们做的蘑芋豆腐。”姜荷把她们昨天连夜做出来的蘑芋豆腐拿了出来。 方昌和方宽两个人将蘑芋豆腐看了又看，不可思议地问：“这真是鬼芋做出来的？能吃？” “能吃。”姜荷肯定地说道：“要是不能吃，人家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能要吗？大舅，你和二舅要是不信，可以陪我娘去酒楼送货。” “方宽你去。”方昌说着，方宽虽然话少，但做事胆大心细，正好见一见酒楼的少东家，看看这鬼芋的事情，到底怎么样。 “那行，二哥，我们早点出发，晚了怕是赶不及。”方翠英也不含糊，立刻就收拾着东西去县里了。 “咦，你们买锅了？”方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这铁锅，惊讶极了，说：“有这钱，还不如多买点粮食呢！” “大舅，这铁锅可不是买来做菜的，而是买来挣钱的！”姜荷解释着。 方昌立刻就明白了，说：“做蘑芋豆腐要用铁锅？” “对。”姜荷点头。 “铁锅得有个灶，这……”方昌将屋子看了看，就一间房，外面的厅子摇摇欲坠，真要在厅子里弄个灶，那也太显眼了，至于那塌了一半的厨房，更是用不上。 “灶就放这个角落。”姜荷指着屋子靠后山的墙壁，问：“大舅，你会做灶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 方昌没闲，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姜荷在一旁帮忙，顺带照顾着床上玩的姜秋，姜兰早早地就去后山挖鬼芋了。 想要做一个漂亮的灶，很费时间，但姜荷的要求不高，只要求灶省点柴，好不好看都是次要的，唯一难的是烟囱，方昌想了很久，做了一个小烟囱，在墙壁上砸了一个洞出烟，倒也不怎么惹眼。 “大舅，你可真厉害！”姜荷看着这个小巧的灶，简直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方昌腼腆地笑说：“这不算什么，要不是时间有限，还能做得更好呢，对了，你那背篓里是什么？” 方昌看到角落里的背篓里好像有动静。 “姐下套抓的野兔，还没地方养呢。”姜荷将旁边的兔草扔进背篓里，摸了摸兔耳朵，也许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养不少野兔了！ “我给你做个笼子。” 方昌刚把灶做好，又去做笼子了。 等笼子做好的时候，姜荷惊呆了，问：“大舅，你还会什么？” “我啊，早几年学着做了木匠，泥瓦匠，哪儿有活干，就去哪！”方昌腼腆地笑着，被外甥女这么一夸，被她崇拜的眼神看着，让他都觉得飘飘然了，好像自己真的很厉害一样。 他要养活三个孩子，还有亲爹，那可是不容易的！ “大舅可真厉害！”姜荷夸赞着，趁着姜秋在睡觉，就已经到井边去洗鬼芋了，方昌舀了石缸里的水喝着，说：“这水怎么有点甜味呢！” 方昌又舀了半葫芦水往嘴里送。 第49章 一锅三十三文 “那大舅就多喝点，还能多装点带回去喝。”姜荷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心想，这都是灵液水，能不甜嘛！ “好，带点。” 方昌看着姜荷洗鬼芋，简单地问了问，然后就上后山捡柴去了，听姜荷说，蘑芋豆腐要煮很长时间呢，这需要的柴禾就多了。 姜荷洗完鬼芋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开始折腾着铁锅了！ 瓦罐子熬粥，铁锅炒了一个肉和白菜，肉只剩下小半斤，白菜是舅舅从家里带来的，虽然油水不多，但，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吃炒菜的姜荷来说，满足极了。 晌午的时候，方宽和方翠英兄妹回来了。 方宽激动地说：“大哥，我们明天就去挖鬼芋！” 亲眼看到蘑芋豆腐能吃，还能卖钱，特别是见到了那位少东家，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算话，当场就给结钱了。 方宽那叫一个激动啊，意味着家里多了一个来钱的生意，眼看着兴来要说亲了，他家的家顺也要说亲了，要不是因为家里没钱，早就该给家顺说亲了。 可惜，水口村穷，大哥跟着做木匠和泥瓦匠，还能挣上一点活钱，他带着孩子们在家里，就指望着那一亩三分地和山上的东西，一年到头，也就只能保证饿不死。 他们几个孩子，都没有打猎的天分，因此，一有空了，就去山上捡柴，家里的柴倒是一堆，时不时地背去镇上卖，可惜，柴不太好卖，背去县里，又不怎么划算，实在是柴禾的价钱便宜不说，还有时候卖不出去。 “娘，舅舅，吃饭了，吃完饭，我们就要开始干活了，今天两舅舅在呢，肯定要多做一点。”姜荷笑眯眯地说着，把熬得浓浓的红薯粥一人分了一碗，菜就直接在锅里夹了。 “翠英啊，我知道，现在能挣钱了，但，粮食最重要！”方昌苦口婆心地劝着，看着他们角落里堆着的半袋子粮食，心里都替翠英他们担心。 “哎呀！” 方宽一拍脑袋说：“今天应该到县里买点米粮回来的。” “以后每天都要去县里送货的。”方翠英笑着说着，现在的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每天都很憔悴，每天都很着急，对未来的不安了，她现在，挣钱了，日子过得有盼头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她说：“其实，家里还有米粮的，别看这屋子破，在那倒了一半的厨房下，还有一个地窖呢！” “我们的粮食，就放地窖里。”方翠英也没瞒着两个哥哥，今天他们来的时候，又带了一点粮食过来，要知道，他们自家人多，也不够吃。 “真的？” 方昌和方宽对视了一眼，不怎么相信，直到亲眼看到地窖里的两袋粮食，这才放心，方宽提醒着说：“翠英，你们可千万得把粮食藏好。” “你们就放心吧，也是你们，换了别人，我们也不说有地窖。”方翠英笑眯眯地说着。 吃了午饭，就开始做蘑芋豆腐了，方翠英示范了怎么做，方昌很快就磨好了一罐子的蘑芋水，他说：“等明天，我做一个大盆子，这样磨一盆子，就是一盆子的蘑芋直接放锅里煮。” 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大舅，一个不够，得两个，三个才行。” “不对，这要是送蘑芋去县里，最好能有一个不漏水的背篓。”姜荷拧着眉，无比地怀念现代各种容器。 方昌笑着说：“背篓哪有不漏水的，不过，倒是可以用木桶挑。” “万一碰上村里，怎么解释呢？”方宽问。 做蘑芋豆腐的事情，还是得先瞒着。 “可以天亮就去县里，碰到的人就少。”姜荷提议着。 “早点不怕，可以天刚亮就走。”方翠英说着，只要能多挣钱，起早点不怕，她说：“现在也不比从前，附近也没什么大的野兽，安全得很。” “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让家顺和兴来一起去，安全。”方昌觉得这样更好，有他们两小子一起去，就放心多了。 铁锅里煮蘑芋，比罐子里方便十倍，力气活就交给了方宽。 等蘑芋豆腐做好后，方宽愣了许久说：“这就做完了？” 今天卖的时候，他只看了一下，并没有细看，现在发现，这做蘑芋还真是一个苦力活，但，几个时辰的时间，就把做完一锅蘑芋，这一锅蘑芋，多的不说，十几斤总有的吧？ “对啊，放碱水里就能保存二三天了。”姜荷看着满满的一锅蘑芋，心里想的是，一斤十文钱！ 就算分成三份，也能挣好几十文呢。 这才只是一锅，如果一直做的话，一天做上三锅是完全没问题的。 “按十斤算，这就是一百文钱，我们分三份，一家能挣三十三文！”姜荷噼哩啪啦地直接就把钱算得清清楚楚了。 “不成。” 方昌立刻摇头说：“说好一天给我们一两文就行。” “对，翠英，明天我就让家顺来帮忙，给个一两文钱就行。”方宽也是一个态度，三十三文，他拿着都手软！ “不行，两位舅舅，这苦力活到时候肯定得两个表哥了，到时候他们辛苦，怎么能不拿钱呢？”姜荷看向方翠英。 方翠英立刻说：“大哥二哥，你们别着急拒绝，你们今天也看到了，做蘑芋豆腐确实很辛苦，每天还要送到县里去，兴来和家顺要是不收钱，那我可不喊他们了，哪有亏自家人的道理。” 方昌和方宽把第二锅的蘑芋做完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兄弟俩走路都是飘的。 “方宽，我怎么感觉像做梦呢。”方昌默默盘算着那两锅蘑芋豆腐能挣多少钱，算来算去，都不敢相信。 一锅三十三文，两锅就是六十六文。 “大哥，我们还说要帮翠英呢，现在看来，是翠英在帮我们。”方宽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总觉得我们拿三份不行，虽说苦力活是兴来和家顺做，但是，没有翠英她们，我们哪知道它怎么做？” “二份，我们拿两份，翠英拿六份。”方昌也觉得拿三份太多了，他们就是出点力气，要没有翠英，他们空有力气，也换不来钱。 第50章 雷雨天 “大哥，明天就和翠英说。”方宽记下了，回到家后，兄弟俩把事情一说，方外公格外高兴说：“你们是兄妹，就该互相帮助。” “爹，顺利的话，今年就能帮兴来把媳妇娶进门了。”方昌想到这事，就觉得高兴，家里穷，这才让方兴来十七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兴来那你好好跟着你姑姑做。”马氏也很激动，家里一直在攒钱，想帮着兴来说亲，可家里孩子多，吃得也多，挣钱的地方又少，只能拖了一年又一年了。 “家顺，你也是，好好跟着你姑姑做，千万别偷懒。”柳氏也叮嘱着。 方兴来和方家顺都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做的。 隔天一大清早，方昌和方宽兄弟两个挑着担子，方兴来和方家顺扛着几麻袋的鬼芋，天还没亮，就已经到了姜家了。 “舅舅，你们怎么这么早？”姜荷才醒呢，看到两个舅舅的时候，不由地想问，他们到底是几点起来的？ 从水口村赶过来，怎么也有十几里地吧？ “不早了，不是还要去县里送蘑芋豆腐吗？”方昌说着，将挑来的担子放下，说：“这是兴来和家顺的口粮，让他们兄弟俩就住在外间，晚上也能有个照应。” “这两只桶是你大哥连夜做的，可以用来装蘑芋豆腐。”方宽将两只新桶放了下来。 “这么多鬼芋啊？”姜荷看到这些鬼芋，一脸激动。 方翠英道：“这外间怎么能住人？冻得很。” “没事，春天来了，搭几块板就能睡。”方昌看着外间，琢磨着今天把外间再修修就能住了，有他们兄弟俩守在外面，他们也能放心。 “我们家里也没称啊，娘，这鬼芋怎么算钱？” 姜荷的话音方落，方昌就道：“要什么钱？我们什么都不会，还不跟着你们挣钱？这一点鬼芋哪里还能收钱，翠英，我和你二哥一人拿二份，剩下的六份，都归你们。” “翠英，你别拒绝，要不是你们，我们哪知道这鬼芋还能做成蘑芋豆腐，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干。”方宽在这一点上，格外重视。 昨天回家商量的时候，全家人都觉得不能占方翠英的便宜。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方翠英嘴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求救的目光看向姜荷。 姜荷镇定地开口，说：“大舅，二舅，你们一人三份，我们家拿四份，就已经够占便宜了，毕竟以后的力气活，还得靠两个表哥，还有，你们挖的这么多鬼芋也不算钱，这要是你们只拿两份，不合适。” “要么，这些鬼芋，就算钱，要么，就按之前说的。”姜荷可是认真想过的，比例分配之类的，她们家只有娘和姐姐能干这活，体力活，那肯定是不如两个表哥的。 “这……” 方昌和方宽兄弟俩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没能拗过姜荷。 方昌兄弟拉过方兴来和方家顺兄弟两个，一定要多干活，还有，夜间要警醒着一些，千万不能让人欺负了方翠英他们。 等方兴来和方家顺兄弟学做蘑芋豆腐的时候，方昌则开始修补房间了。 方宽拿着刀出去了，做蘑芋豆腐要烧很多柴禾。 方宽并没有直奔后山，而是走的大路，一路上，碰上很多大桥村的村民。 “我们来给妹妹砍柴，怕她们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让我儿子和侄子过来帮忙一段时间。” 转了一圈后的方宽回来，气呼呼的。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不成？”方昌看着方宽，只觉得莫名其妙，出去的时候不是说，见见村里人吗？怎么回来就这副脸色了。 方宽把陈狗子的事一说，方昌顿时就怒了，幸好两外甥女厉害，不然的话，翠英岂不是被人欺负了？ 本来就成了寡妇，再被人欺负，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方翠英再三解释，也还是被方昌和方宽兄弟训了一顿，更恨他们为什么没有早点让方兴来他们兄弟过来，有男人在，还怕别人再欺负翠英她们吗？ “小兰，小荷，下次，不对，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让你表哥出面，别自己动手，听到没有？”方昌也不忍心训两个外甥女，只能好言好语地劝说：“你们是姑娘家，要爱惜名声。” “嗯嗯。”姜荷乖巧地应声，至于再碰上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动手，那是毫无疑问的。 …… “娘，你们回来了。”姜荷站在屋子里，看到他们回来，忙说：“你们快进屋，屋里生了火，煮了姜茶。” 今天下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姜荷担心，一直在门口盼着他们回来，就怕路上出了一星半点的事。 “小荷，你别在外边站着，冷。”方翠英她们一进屋，在外间的泥地上，顿时落下一摊水。 “姜茶。” 姜荷给他们一人泡了一碗姜茶，热腾腾的姜茶，喝了之后，格外地暖身子，方翠英将今天挣来的银钱交给了姜荷。 姜荷当着大家的面，一个一个地数钱：“二百九十文，三份就是八十七文钱。” 她数了八十七文，分给方兴来和方家顺说：“兴来哥，家顺哥，你们数数。” “小荷都数得很好，不用数。”方兴来直接将钱收起来，短短的几天，方兴来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摸到八十七文钱，也能非常平静地接受了。 按这个挣钱速度，他很快就能攒到钱了。 “小荷，你的数数真快，能不能教教我？”方家顺拿着钱串子，犹豫了好几天，总算是说出来了。 姜荷顿了一下，方翠英和姜兰看着她，倒没觉得不对。 “其实，很简单的，我也是跟着姜青学的。”姜荷解释着，认真地教他们怎么数最快，五个五个地数，很快就能数到一百了。 方家顺学着数了一遍，很快就学会了，他高兴地说：“小荷，你真厉害。” 他以前总是一个一个地数，还得数二遍，生怕数错了。 “家顺哥，你也厉害，学一遍就会了。”姜荷浅笑着回答，这几天的相处，姜荷发现，这两个表哥真是不错，干活利索不说，眼神清正，不像那种有花花肠子的。 第51章 是我绣的 “轰隆。” 外边雷雨交加，大雨就像是打翻了水盆子，从天上往下倒。 “不会漏雨吧？”姜荷有些担忧地看向茅草铺的屋顶，这要是漏雨，可完了。 “不会，前段时间我爹他们都加盖了屋顶，保准不会漏雨。”方兴来看着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完，简单地烘干了一下鞋子，就开始搓蘑芋水了。 大大的木盆子是昨天方昌送过来的，有了这个木盆子，搓蘑芋就变得容易了，也更好使力了。 方家顺也拿着另一个盆子开始干活，姜荷让他们休息也不愿意，按他们兄弟的说法就是今天不干活，明天就没有蘑芋豆腐往县里送了。 方翠英蹲在屋子门口洗鬼芋，姜兰一边照看着姜秋，一边正在纳鞋底，经过一个冬天的努力，她纳出来的鞋底，总算还能看了。 姜荷自从教会了他们怎么做蘑芋豆腐，怎么保存之后，就让他们折腾了，她则是每天赶工绣枕巾，眼看着交货的时间快到了，她的枕巾，也快绣完了。 外边雷雨交加，丝毫影响不了姜荷。 春天的天，说变就变，昨天还是雷雨交加，今天就是晴空万里了。 姜荷带着绣好的枕巾去县里。 “小荷，你跟着兴来和家顺，有什么事情，千万别逞能。”方翠英不放心地叮嘱着。 姜荷默默地收拾着她的东西，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她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回去县里！” 锦绣坊，姜荷今年还是第一次来呢。 “钱掌柜，戚婶婶不在吗？”姜荷每回来，都见到戚六娘在店里，这次突然没见到，还有些意外呢。 “是姜姑娘啊，东家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来店里了，姜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钱掌柜认识姜荷，能被东家另眼相待的小姑娘，她自然是认得的。 “那，我这次是来交绣活的。”姜荷有些迟疑，她的绣活该交给谁？ 姜荷又问：“婶婶是染了风寒吗？” 乍暖还寒的时候，最是容易染上风寒的。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东家说了，要是你来交绣活，就告诉她，姜姑娘你等会，我差人告诉东家。”钱掌柜请姜荷休息一会，就打发人去通知戚六娘了，不一会，戚六娘身边的丫环小莲来了。 “小莲姐姐，婶婶怎么了？”姜荷关心地走上前询问着。 小莲笑着回：“姜姑娘，夫人这几日身体不便，还请姜姑娘移步。” “好。” 姜荷想也不想地应下，她刚出铺子，方兴来和方家顺就迎了上来。 “兴来哥，家顺哥，我要去一趟婶婶家里，要不，你们就到这里等我？”姜荷询问着。 方兴来摇了摇头说：“不成，姑姑说了，让我们照顾着你。” “小莲姐姐，他们是我的表哥。”姜荷解释着。 小莲看了他们一眼，说：“那就请二位一同去吧。”至于能不能进府，就看夫人了。 姜荷还是第一次来东街的院子呢，看着气派，又是长廊又是院子的，她只觉得眼睛都要晃花了。 方兴来跟方家顺更是紧紧地跟在姜荷的身边，局促不安。 到了偏厅，小莲开口说：“姜姑娘，夫人说了，只见你一个人。” “兴来哥，家顺哥，那你们就到这里等我。”姜荷说着，背着包袱就跟着小莲进去了。 方兴来和方家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看着这漂亮的偏厅，有丫环过来上茶，茶桌上还摆着精致的点心，可他们动都不敢动，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着。 内室。 “婶婶。”姜荷看到戚六娘的时候，惊了一下，和年前的时候相比，戚六娘瘦了一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姜荷关心地问：“婶婶是生了什么病？染了风寒吗？请了医生吗？” 许是戚六娘之前待她好，姜荷话里话外，都带着关心。 “不过是老毛病，不碍事。”戚六娘穿着暗紫的长裙，外面搭了一件披风，她岔开话题问：“我听说，枕巾绣好了？” “绣好了。”姜荷将枕巾从包袱里拿出来，递上前说：“富贵平安，婶婶看看，可还行。” 戚六娘这一看，就惊呆了，仔细打量了一番，夸赞道：“不错不错，你娘的手艺确实很好，小莲，拿一千文钱给小荷。” “是。”小莲不一会，就捧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千文钱。 十串钱整整齐齐地摆着，姜荷喜滋滋地说：“谢谢婶婶。” “这是你该得的。”戚六娘拿着枕巾爱不释手，说：“小荷，你娘的手艺真好，只不过……” 突然，戚六娘看到了好几处地方，还有改进的地方。 “婶婶，是不是还有哪里绣得不太好？”姜荷心里一紧，心想，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手生，她已经尽力绣到最好了。 “已经很好了，就是有几处，再改进改进，就能更好了。”戚六娘指出的几个地方，姜荷认真听着，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从前，她总觉得，她绣的花，好是好看，但欠缺了点什么，今天被戚六娘一提醒，她瞬间就明白了。 戚六娘笑着说：“不碍事，这一对枕巾，能绣成这样，已然不错。”戚六娘见她听得认真，问：“小荷，你娘这么厉害，你可会绣？” “呃……”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对枕巾就是她绣的。 “试试。”戚六娘让小莲拿了布出来，给姜荷试试，她想，姜荷的娘能绣得这么好，姜荷会不会也很有天分？ 姜荷捏着针线，半晌都没敢动，她这一绣，不就露馅了，她的针法，骗不了别人。 “婶婶，我，想像你坦白一件事情，这枕巾，不是我娘绣的，是我绣的。”姜荷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坦白，今天，她是可以打马虎眼，但，戚六娘待她极好，若不然，这绣枕巾的活，也轮不到她。 “你绣的？”戚六娘又看了一眼这对枕巾，再看姜荷那双瘦小的手，极不可思议。 “对。”姜荷低垂着头，认错道：“对不起，婶婶，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是怕你看我年纪小，不给我做绣活，我真的很需要这一份绣活。” 第52章 我拿错了 “只要绣活绣得好，谁绣的并不重要。”戚六娘见她认错，笑问：“你今年几岁？” 戚六娘打量着姜荷，她看起来年岁不大，这一手绣活，却非常厉害。 “七岁，我娘说我有天分。”姜荷大大方方地回答着，任由戚六娘打量，她道：“我外婆的绣活可好了，附近十里八乡，就数我外婆绣的最好了。” “你外婆？”戚六娘倒是想见见，她问：“那你是跟你外婆学的？” “不是。”姜荷摇头，也不敢在这事上撒谎，她面色黯然地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外婆就没了，我可能是继承了我外婆的天分，我娘说，我学得快。” “才七岁，能绣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戚六娘刚刚还在想，绣活不错，但还能有很多进步的空间，但，现在知道是姜荷绣的，戚六娘就明白了，她说：“那你还想不想继续绣？” “想。”姜荷肯定地点头，二个多月，就能挣一千文，她当然想要！ “我这里，还有一对枕巾，你可以拿去绣。”戚六娘又拿了一对枕巾，递上前说：“这次，绣四季平安。” “这是花样，你看看，能绣吗？” 戚六娘这次拿的，比上一回又更难。 “我试试，应该能。”姜荷仔细看了花样，并不算难，最主要的是配色，颜色搭好了，凭她的绣技，肯定能够绣好。 姜荷又细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这才拿着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戚六娘一人，她拿着这对枕巾，手落在平整的枕巾上，她欣喜极了，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能有天分这么好的孩子。 “夫人，这，真是她绣的吗？”小莲送了姜荷离开，端了点心到一旁，看着这漂亮的枕巾，她总觉得不像是出自一个小姑娘的手。 “她眼神澄澈，若不是我非让她绣给我看，怕是不会承认的。”戚六娘这话，也代表着她相信这是姜荷绣的，她感叹道：“才七岁，就能绣得这么好，再过几年，怕是会更厉害。” 戚六娘提起姜荷的时候，满是欣赏。 “可惜，没有人教，不然的话……”小莲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戚六娘心神一动，随即，岔开话题问：“小莲，有没有见着二爷回来？” 二哥这趟镖都走了十几天了，也不见回来。 这段日子，时不时地下大雨打雷，戚六娘的心底担忧。 “没有。”小莲摇头，说：“夫人，二爷要是回来了，定会过来看夫人的。” …… “小荷，你，你交完了绣活？”方兴来看着她背的包袱，和来时的一样，还是鼓鼓囊囊的。 “对啊，我又领了绣活，对了，这回还领了二十方帕子。”姜荷得了一千文钱，心情美滋滋的，直奔肉摊，非常大方地买了三斤肉！ 方兴来将姜荷往旁边一拉，悄悄问：“小荷你疯了，买这么多肉做什么，会坏的！” “兴来哥，我好久没吃肉了。”姜荷眼巴巴地看着方兴来说：“我今天交了绣活，有钱。” 她拍了拍她的荷包。 方兴来防备地朝着四周看去，无论怎么也劝不动。 姜荷喜滋滋地将肉放到了方兴来挑着的桶里，又说：“我还要再买点。” 土豆、豆腐！ 她都好久没吃了，天天白菜萝卜，她都快成白菜萝卜了。 土豆炖肉，豆腐鱼汤！ 姜荷要买鱼，方兴来可不让，他说：“你想吃鱼，我去河里给你抓，不要钱的。” “兴来哥，你会抓鱼？”姜荷两眼亮晶晶地看向方兴来，眼底的崇拜，倒让方兴来不好意思，他抓了抓脑袋说：“抓鱼不算难，但，鱼腥味重，刺多。” “我不怕。” 姜荷已经琢磨好晚上吃什么，路过米铺的时候，姜荷又买了五斗米！ 回去的路上，姜荷哼着小调，手里拿着狗尾巴草，嘴里哼着小调像歌，又不像歌。 “大哥，回去姑不会骂我们吧？”方家顺挑着沉甸甸的米，心里忐忑不安。 方兴来沉默着说：“姑要是骂，就说我们买的。” “我们的钱要交回家的。”方家顺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姜荷，一阵头疼，小表妹厉害，但，这花钱也同样厉害。 “啊！” 突然。 姜荷一声尖叫，正在说话的方兴来和方家顺兄弟俩连忙跑上前，说：“怎么了，这是？” “人，有人。” 姜荷拿着狗尾巴草，指着旁边的草丛，昨天下了一场大雨，茂盛的草里，隐约躺着一个人，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别怕。”方兴来安慰着，年纪最大的他，悄悄地走上前，发现真是一个人，他说：“小荷，我们赶紧走吧。” 万一那人死了，赖到他们身上可怎么办？ “不成，万一他没死，又没被人发现，岂不是饿都饿死了？”姜荷大着胆子走上前。 方兴来紧紧地跟在姜荷的身边，方家顺则是朝着四周望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人影也瞧不见一个。 姜荷看到那人仰躺在草丛里，伸手探向他的鼻子，还有气。 “还有气呢。”姜荷激动地说着，随即拿着她的小葫芦，倒了一滴水到那人的嘴里。 “你这小葫芦没水。”方兴来提醒她拿错了。 姜荷这才装作后知后觉的样子，说：“我拿错了。”软糯的嗓音，给人一种十分无辜的感觉。 姜荷给他喂水，不太方便，方兴来主动拿过自己的水，给那人喂水，看到他眼角的刀疤时，狠狠地吓了一跳，手一抖，水呛到那人鼻子里了。 “咳咳。”那人呛水咳嗽了起来。 方兴来连忙拉着姜荷就跑。 兄妹三人跑出好远，方兴来才说：“小荷，下次不能这样，万一人家是坏人呢？你没看到他眼角的刀疤，蜈蚣一样，看着可吓人！” 方兴来后怕地说。 “就是，小荷，万一救了坏人，我们可怎么办？”方家顺也趁机开口，今天他们在，还能带着她跑，万一他们不在呢？ “我们要是不喂水给他，他说不定就要死了。”姜荷感受着两位表哥的关心，低下了头，想着她浪费了一滴灵液呢，那个人肯定能活过来。 第53章 哪里舍得骂 方兴来和方家顺对视了一眼，看她低垂着头，一副难受的样子，两个人忙解释道：“小荷，我们不是怕你，就是让你多个心眼，做好事是好，但，如果你一个人，就千万要小心。” “对对对。”方家顺附和地说着，解释道：“我们就是担心你出事。” “你们放心吧，我不傻。”姜荷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的，她才不傻呢，这么长时间地锻炼，她不说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至少，对付二三个软脚虾是没问题的。 “你们这是买了什么？”方翠英在院子里洗鬼芋，看到方兴来和方家顺兄弟俩挑着东西，好奇地询问着。 “姑。” 方兴来和方家顺喊了方翠英，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娘，我买了米，还买了三斤肉和土豆，还有豆腐呢！”姜荷掰着手指把她今天买的东西说了，又偷偷凑上前，在方翠英耳朵旁说：“娘，我的绣活交了，钱已经拿到了，等会就给姐。” “姑，是，是我们买的。”方兴来怕方翠英不高兴，连忙说着。 “对，是我们买的，我们在这里吃饭，总要买些的。”方家顺也附和地说着，心底琢磨着，他们兄弟俩平分，大不了今天的蘑芋豆腐白卖了。 “你们就别骗我了，小荷是我女儿，我还能不知道？”方翠英看着两个外甥，那叫一个欣赏，有担当，知道护着妹妹，她说：“小荷就爱吃肉，没事，买就买吧，你们也别说是你们买的，你们来的时候，你们爹可带了米过来的。” “来，赶紧把米放地窖里。”方翠英说着，想着这围墙修好了就是好，就算是白天去地窖也不怕了。 方兴来和方家顺兄弟把米放好，方兴来就跑出去抓鱼了，方家顺则留在家里做蘑芋豆腐，一天两锅的蘑芋豆腐，一天都不能少。 方翠英问：“蘑芋豆腐还好卖吧？” “好卖着呢，连少爷一直问我，能不能多做些。”姜荷今天见到了连成柏，连成柏说，蘑芋豆腐很好卖，一直催她多做些。 “娘，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下。”姜荷蹲在旁边帮着方翠英洗鬼芋，方翠英忙推开她说：“说事就说事，别动手，你这双手，可不能冻着了。” 姜荷把枕巾绣得那么好看，方翠英都不敢摸，生怕摸坏了，更下定决心，这些粗活，不能让姜荷干。 “没事，冻不坏的。”姜荷想洗，方翠英寸步不让，就是姜兰抱着姜秋出来的时候，也加入了劝说队伍，姜荷无奈，只能放弃，她说：“娘，我记得，外公家有铁锅，光我们做，太少了，要不，让外公家也做？” “你的意思是……”方翠英不确定地看向姜荷。 姜荷点头说：“娘，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让兴来哥和家顺哥回家做，外公家做的蘑芋豆腐，他们怎么分都好，我们自己做蘑芋豆腐，做好了，再让外公家帮忙带去县里卖。” “娘，连少爷在府城也有酒楼，府城比我们县城可大多了。”姜荷很清楚，靠着她们几个人，想要把蘑芋豆腐做多，太难了。 最最最主要的是，方兴来和方家顺在她们家，太不方便了，哪怕他们住在外间，时间长了，难免有闲话。 她不怕闲话，但娘和姐怕！ “小荷，谢谢你。”方翠英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法子，是姜荷想出来的。 “娘，你是我娘，外公和舅舅们帮我们，我们也要知恩图报。” 姜荷一套一套的话语，让方翠英忍不住笑了，说：“你呀，跟着谁学的，说话真别扭。” “娘，我觉得可以。”姜兰也点头附和。 不一会，方兴来就回来了，还带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兴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姜荷看着这几条鱼，别提多激动了，她的鲫鱼豆腐汤有着落了。 “很简单的。”方兴来被姜荷这一夸，顿时都不好意思了。 姜荷拿着鱼，立刻就着手准备了，今天，她要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红烧肉炖土豆，鲫鱼豆腐汤，再配上白米饭！ 这就是她梦想中的田园生活。 姜荷喜滋滋地把肉炖上，三斤五花肉，她一点不剩地全扔罐子里了，肉香味弥漫着，让无肉不欢的姜荷那叫一个激动。 上午做完了一锅蘑芋豆腐，姜荷在铁锅里做了一锅鲫鱼豆腐汤。 方兴来和方家顺看到午餐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他们兄弟俩生怕方翠英骂姜荷，想要开口求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吃吧。”方翠英笑着，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 “娘，兴来哥和家顺哥还以为你要骂我呢。”姜荷脆生生地说着，他们两个虽然没说，但表情已经告诉了她。 “你爱吃肉就多吃些，钱是你挣的，你花完娘也不骂你。”方翠英温柔地看着姜荷，心疼她日日夜夜绣枕巾，一有空就拿出来绣，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她哪里舍得骂！ “谢谢娘。”姜荷吃上肉了，心底别提多满足了，就着肉拌饭，她一直把肚子撑饱了。 “兴来，家顺，你们也吃，别不舍得。”方翠英给他们夹肉，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方兴来兄弟两个连忙摇头，这比山上的活还轻省，最主要，还能挣很多钱。 “兴来，家顺，有个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下。” 午饭后，方翠英就把先前姜荷提的事说了。 “这不行。”方兴来想，这蘑芋豆腐多挣钱啊，他们做了，那岂不是成白眼狼了？ “不成，我们就帮着姑姑做。”方家顺也这般说着。 方翠英笑看着他们说：“你们别着急着拒绝，我们自己也能做蘑芋豆腐，我们娘几个，一天做一锅就够了，你们做多少都成，连少爷要很多蘑芋豆腐，到时候你们送去县里的时候，再把我们的也带去县里就成。” “就是啊，兴来哥，你们回家一样地可以做蘑芋豆腐，反正怎么做的，都已经教给你们了，到时候你们帮忙把我们做的带去县里给酒楼的人就行。”姜荷笑兮兮地说着，若不是没别的来钱的生意，她才不想做蘑芋豆腐！ 第54章 亲上加亲 “你姑姑当真这么说？”方外公听到他们兄弟带回来的消息，惊了一下。 “对，姑姑确实是这么说的。”方兴来肯定地说着。 方昌和方宽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他们还说帮妹妹呢，谁知道，妹妹在帮他们啊！ 做蘑芋豆腐，有多挣钱，这几天来，他们可看得真真切切的。 “翠英真是，让人心疼。”马氏擦着眼泪，想着方翠英这么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怕拖累他们，宁愿住在人人都怕的鬼屋，也不愿意回娘家，有了挣钱的活计，却从不忘记娘家。 马氏突然说：“爹，我有一个想法。” …… “什么，亲上加亲？”方翠英隔天就从方昌和方宽的嘴里听到了一个震惊的事。 方昌肯定地说：“对，亲上加亲，我三个儿子，随你挑。” “还有我，我两儿子，也随你挑。”方宽也不甘落后地说着。 方翠英是震惊的，她下意识地看向姜兰。 “娘，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在你们身边。”姜兰想也不想地就说着。 姜荷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姐和几个表哥，那可是嫡亲的表哥！ 有血缘关系的。 “傻丫头，哪有女孩家不嫁人的呢。”方翠英摸了摸姜兰，以前，松哥想让小兰嫁给张成风，但，松哥不在…… “翠英你放心，不管是小兰还是小荷嫁到我们家，我都当亲女儿一样，保准不让她们受欺负。”方昌保证着。 方宽道：“柳氏的性子好，也不是那等恶婆婆。” “大哥，二哥，小兰年纪还小，不着急。”方翠英舍不得女儿，如今，才十岁，还可以再等一二年再说。 “翠英，这事你记在心里就行。”方昌也没逼着方翠英立刻就表态，他道：“这是我们昨天挖到的鬼芋，你们娘几个省得上山去挖，明天一早，我让人兴来过来接你们做的蘑芋豆腐。” “大哥，你们也真是，这个我们自己挖就行。”方翠英琢磨着想算钱，刚露出这么个意思，方昌就瞪眼道：“翠英，我们家人多，挖几个鬼芋算什么，要不是你，我们哪里还能找到这挣钱的买卖。” 等方昌和方宽走了之后，姜兰说：“娘，我不想嫁人。” “不行。”方翠英想也不想地斥道：“小兰，你还小，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你怎么能不嫁人呢？你舅舅他们说得也好，嫁到你舅家去，我也能放心，没谁会欺负你。” “我不嫁。”姜兰气呼呼地背着背篓就去后山了，她每天都要去下套，时不时地会有收获。 “娘，你不会真让姐嫁到舅舅家吧？”姜荷小声问着。 方翠英叹了一口气，说：“你爹在的时候，很看好成风，可是，如今你爹……”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怕张家嫌弃我们，再说，上回你们打陈狗子的事情，在村子里的名声可不好。” “那也不能嫁到舅舅家啊，我们有血缘关系的。”姜荷激动地说着：“娘，你和两舅舅可是嫡亲的姐妹，我们和兴来哥他们就是嫡亲的表兄妹，这么亲近的关系，怎么能成亲呢！” “怎么不能了，表妹嫁给表哥的还少了？”方翠英不明白姜荷为什么这么激动。 “那不行，我，我听说，表兄妹在一起成亲，会生出怪孩子的。”姜荷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表兄妹，可是三代以内的近亲，这要是结婚，往后的孩子，肯定不好，就算是侥幸养大，说不准体弱多病。 “你听谁说的？”方翠英面色古怪地看着姜荷。 “我，我就是听别人说的。”姜荷一本正经地说：“娘，你别不信。” “信信信。”方翠英随口说着，明显没有把姜荷的话放在心上。 姜荷眼睛嘀咕转着，想着亲娘这边劝不了，她还能劝不了姐吗？ 姐姐心里有张成风，肯定不会嫁给舅舅家的孩子的。 后山，姜兰这会还生着气呢，她才不要嫁人，冷不丁地看到张成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干嘛？” “你在生气。”张成风犹豫了一下，才说：“我猎到了一只野鸡，想给婶婶补身体。” “不用，你留着卖钱吧。”姜兰想也不想地拒绝着。 “最近……”张成风唇动了动，想问为什么她两个表哥都在她家，可，转念一想，又不大好开口。 “你干嘛呢，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男子汉。”姜兰干脆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随手拔着旁边的兔草往背篓里塞。 “你表哥……” 张成风刚开口，就被姜兰打断道：“别，别提我表哥。” “他欺负你了？”张成风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盯着姜兰那不高兴的脸，似乎只要她回一句‘是’，他就恨不得跟人打起来。 姜兰将兔草往背篓里塞：“没有。” “那你为什么生气？”张成风问。 姜兰圆溜溜的眼睛瞪向张成风，没好气地说：“跟你没关系。” 以前时常跟着爹一起打猎，姜兰和张成风的关系，也算是熟悉，往日里，两个人斗嘴，那是常有的事。 “我想知道。”张成风执著地问着。 姜兰撇了撇嘴说：“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娘要是真让她嫁给表哥，她就不同意，她就不信，娘还能逼她不成。 想通这些，姜兰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站起身，动作迅速地拢了兔草，然后就去下套的地方了。 今儿个心情不好，连运气也差了些，一个猎物都没收到。 “姐，张成风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们说什么了？”姜荷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边拿着姜兰刚采回来的兔草喂野兔子，一边询问着。 大舅方昌做的兔笼特别的大，说是等兔子下了小兔崽子之后，就不会挤了，这会，一只野兔子在兔笼里，显得有些空旷。 “没礼貌，叫张大哥。”姜兰抬手敲了她的额头说：“就是碰上了打个招呼。” “姐，你不会真要嫁表哥吧？”姜荷又问。 “不嫁。”姜兰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第55章 只盼着你早点成亲 “对，不能嫁。”姜荷激动地说着。 姜兰打量着姜荷，这些日子家里隔三差五地有肉吃，还吃上白米饭了，姜荷脸上也长了一点肉，衬得更加可爱了，她说：“你可以嫁表哥，几个表哥都不错，勤劳肯干，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 “不成。”姜荷飞快地摇头说：“姐，我们是亲戚，就算要嫁，也不能嫁表哥啊，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会是怪孩子，要么养不活。” “你听谁说的？”姜兰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打量着姜荷那一副大人的模样，她笑着说：“表妹嫁表哥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人家的孩子不好啊？” “姐，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们可不能这样。”姜荷认真地说着。 姜兰轻笑着，说：“不害臊，这么小就想嫁人？” “才没有，我呀，就要一辈子陪在娘身边。”姜荷可不想和别人共用一个相公，一个人过日子，有钱了，建一栋房子，买上几个丫环，有田有钱，日子岂不是过得美滋滋？ …… “回来了？”张爷爷正在院子里编着筐呢，看张成风耷拉着脑袋回来，问：“问清楚了？小兰家的表哥怎么住小兰家去了？” “没。”张成风将柴堆放在柴垛子上，柴垛子已经堆了一排又一排了，这还是张成风时不时地挑去县里卖柴呢，不然还能更多。 “你刚不是和小兰说上话了？”张爷爷挑眉，他明明远远地看到这小子就像是一个尾巴一样，跟在姜兰的身后。 “爷爷，我，我没好意思问。”张成风被爷爷逼急了，只好这般说着。 张爷爷沉默了一会说：“姜二才走，要不，我们先托人问问，大有家媳妇就和他们家熟悉，我们看看，等孝期过了，再给你们订亲？” “她不会同意的。”张成风闷闷地说。 “你不问，怎么知道呢？”张爷爷看着张成风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他说：“你不敢开口，我老头子不怕。” “爷爷，别！” 张成风一听，立刻慌了，说：“爷爷，你别着急，我，我先问问小兰的意思。” “哼。” 张爷爷轻哼一声，说：“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我孙媳妇都要成别人家的了。” “爷爷。”张成风看着张爷爷说：“这事，你就让我自己做主。” “成成成，你爷爷老了，只盼着你早点成亲。”张爷爷语重心长地看向张成风，他就这么一个孙子，不看到他成亲，不看到他有一个家，他这把老骨头，怎么也要撑下去，不然的话，九泉之下，怎么跟成风爹娘交待？ …… “小莲，你又送东西来了？”方翠英看到方小莲又提着东西来了，忍不住道：“兴来，你们也和你们爹说说，我这里都有呢，不用送了。” “姑姑，这些都是家里种的菜，不值几个钱的。”方小莲笑盈盈地走上前，说：“姑姑，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小荷妹妹的，小荷妹妹上次教我绣花，绣庄的曹娘子，还夸了我呢。” 曹娘子？ 姜荷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点耳熟的。 等听到方小莲说起她去锦绣庄的事情，再提起曹娘子，她好像想起来了，第一次去金氏绣坊的时候，那位大娘被赶出来的时候，不就是说曹娘子吗？ 难道同名同姓？ 姜荷心中嘀咕着，也没多想，她看到方小莲拿来的帕子，和上回相比，确实精进了不少，她夸赞道：“小莲姐，再往后，你这帕子肯定越绣越好！” “那也要多谢小荷妹妹了，我给小秋做了一身衣服，一双虎头鞋，你看看，合适吗？”方小莲将衣服和虎头鞋拿出来，衣服是用家里剩下的布料做的，青色的布，衬得姜秋的皮肤格外的白皙。 “姑姑，这两块布，是我娘和大伯娘给你们的，让你们好做身新衣裳。”方小莲拿了两块布，一块暗紫色，适合方翠英穿，一块是葱绿色的布，适合姜兰姐妹，浅浅的绿色，正适合她们这般年纪。 “不成，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这……”方翠英不愿意接。 方小莲道：“姑，我娘说了，要不是你们教哥哥他们做蘑芋豆腐，哪里能挣钱呢？她说了，这些布啊，你们可千万要收下，不然的话，她还要送一趟。” 方小莲说话温言细语的，姜荷默默地看了一眼姜兰，她们姐妹都不像方翠英，姜兰的性子大大咧咧，非常直爽，她就更不用说了，唯有方小莲，和亲娘一样，给人一种温柔似水的感觉。 “小荷妹妹这么会绣花，我们就拿在布，没拿衣裳。”方小莲笑着将布塞过去。 “那，就谢谢大嫂二嫂了。”方翠英看着这些布，心中感动，姜二出事的时候，娘家就帮了她不少，现在，方兴来他们几个，回回来不是带点柴，就是带鬼芋。 “娘，以后，我们也待舅舅他们好就行了。”姜荷倒是收得心安理得，做蘑芋豆腐这事，只要方家人不懒，肯定能挣钱的，说不准，今天就能翻盖新房子，或者给兴来哥娶上一房媳妇呢。 春日里的天，时不时地下一场大雨，姜荷每天在家里绣枕巾，速度非常地快，姜兰和方翠英母女两个则是一天一锅的蘑芋豆腐，家里的钱罐子，日渐多了起来。 “娘，是不是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就能起新房子了？”姜荷喜欢数钱，这都有好几千文钱了！ 这才不过一个月不到，等过些日子，她们还能挣更多的。 “新房哪有这么容易做，没个十几两，两间房都做不起来，再说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做新房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能挣钱？”方翠英看着这一罐子的钱，心中感慨，她成亲十几年，就没看过这么多的钱。 以前，姜松挣的钱，大多都交公中去了，留在她手里的，最多几十文，少的时候，才十几文。 如果松哥在…… 方翠英愈发地想念姜松。 姜兰和姜荷姐妹对视一眼，知道方翠英想爹了，姜兰说：“娘，你别担心，我和妹妹都陪着你。” “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姜荷原本还觉得原主爹可能活着，但，现在都已经春天了，还不见他，应该是没希望了。 第56章 你没爹了 “刘掌柜，又麻烦你帮我们称一称了。”姜荷将带来的野鸡递上前，一想到这鸡能换来十几文钱，心里就喜滋滋。 “不客气，姜姑娘，你们做的蘑芋豆腐啊，卖得特别好。”刘掌柜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年前因为白切鸡还有剁椒鱼，可让十里香酒楼的生意火爆啊！ 现在又来一个蘑芋豆腐，更让十里香更上一层楼啊，连带着他这个掌柜的都被东家夸过好几回。 这不，现在看到姜荷，刘掌柜是格外亲切。 “那也是刘掌柜打理得好。”姜荷笑嘻嘻地说着，一点都不把功劳往身上揽。 刘掌柜看向姜荷的目光更亲切了，提醒说：“姜姑娘，最近，福满园酒楼一直在找做蘑芋豆腐的人，所以，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当然，我们少东家也说了，一定不会让他们找你们的麻烦的。” “多谢刘掌柜的提醒。”姜荷笑着回答着，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因此，交蘑芋的地方，就有三个。 姜荷从酒楼里离开，打算去一趟锦绣坊，看看戚六娘的身子好了点没有，顺带和方小莲一起，去领一些帕子。 “小荷，你，不怕那掌柜的吗？”方小莲悄悄询问着，刚刚在十里香酒楼的时候，她的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可姜荷呢？明明年纪比她小，待人处事，落落大方，让方小莲羡慕不已。 “为什么要怕？”姜荷笑着反问说：“刘掌柜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方小莲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荷笑道：“小莲姐，我们并不求人家。” 姐妹俩说说笑笑地到了锦绣坊，这次，姜荷依旧没看到戚六娘，她问：“掌柜的，难道婶婶的风寒还没好吗？” “好了，姜姑娘有什么事找东家吗？”掌柜的客气地询问着。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婶婶的风寒好了没有。”姜荷笑着解释着，又介绍了一个方小莲。 方小莲把帕子拿出来，掌柜的看了之后，直接就给了银钱，同时，方小莲又领了帕子回去。 “呼。” 出了锦绣庄，方小莲深吸了一口气，越来越佩服姜荷了。 姐妹俩四处转着，买好东西之后，就到进城处等着和送完蘑芋豆腐的方兴来汇合。 “小荷，那不是你爷奶一家吗？”方小莲远远地就看到了进城的姜家人。 姜荷的爷奶还有大伯一大家子，这一群人太多，看着格外显眼。 “爹，你一定能考上秀才的。”姜婷乖巧地说着，看向爹爹姜贵的眼神，那是格外期盼。 爹爹考上了秀才，那她就是秀才家的小姐了。 “阿贵，好好考，银钱都拿好，出门在外，千万别苦了自己。”蔡婆子和颜悦色，那双倒三角眼里，也是满满的得意，她儿子就要考上秀才了，到时候，看谁还敢看低他们姜家。 “娘，我想去青云书院看看，这银钱不够。”姜贵虽然身上带了好几两银子，但，去府城花钱的地方多了。 “你不是还带了几十文吗？”姜拴柱看向蔡婆子，出门的时候，他看到蔡婆子藏钱了。 “阿贵，这钱可得省着点花。”蔡婆子又添了几十文给姜贵。 姜拴柱看不惯她这抠抠搜搜的样子，喝斥道：“阿贵考上了秀才，还缺那几十个铜钱？别眼皮子浅。” “阿贵，好好考，爹娘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姜拴柱不会说话，只是那眼底的殷切期盼，盼望着姜贵给家里争光。 “放心，我肯定能考上。”姜贵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看着斯文有礼。 姜青默默地站在一旁，既希望姜贵考上，又希望他考不上，考不上，都花家里这么多钱，要是考上，爷奶还有钱供他读书吗？ 不远处，姜荷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装作没瞧见。 “小荷，你大伯，是不是去府城考秀才？”方小莲也知道，姜家大伯是读书人。 “考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童生，浪费银钱。”姜荷抿唇说着，对姜贵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方小莲悄悄拉着姜荷的手，说：“那是你堂姐还是姑姑？” 姜家的女娃不多，姜婷和姜荷还有姑姑姜珍。 “姜婷。”姜荷站直了身子。 “我爹爹马上就是秀才了。”姜婷满脸得意地看向姜荷。 姜荷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等考上秀才，我一定说一声恭喜。” “你什么意思？”姜婷拧着眉，总觉得姜荷这话是反的，她故意炫耀地说：“我爹爹最厉害了，肯定能考上秀才的，哎呀，我忘记了，你没有爹了。” 姜婷一副得意的样子，说起姜荷没爹的时候，那模样更是让人气愤。 方小莲想，姑父没了，小荷她们已经够难受了，姜婷用得着这么往她心上插刀子吗？ “啪。” 姜荷突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姜婷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又迅速后退，看到蔡婆子她们赶来，她扬声说：“姜婷，我爹也是你二叔，我爹为了姜家，大雪天还去山上打猎，他是为了姜家才没的，你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还是人吗？” 姜婷捂着被打的脸，完全懵了。 方小莲也懵了，不明白姜荷怎么突然就动手了，但看着姜家那恨不得要把姜荷吃了的模样，她站上前，鼓起勇气说：“我姑父是没了，但，他还是你亲二叔。” 方小莲的话，虽然简短，但意思很明显，你亲二叔没了，你还说风凉话。 “反了天了，死丫头，连你姐姐都敢打。”蔡婆子他们刚送姜贵上马车离开，看到这边的吵闹，顿时就护犊子了。 董氏心疼地看着姜婷说：“小婷，你怎么样？” “娘，她打我。”姜婷扑到董氏怀里撒娇，说：“她还诅咒爹考不上秀才呢。” “胡说，小荷没诅咒姜大伯考不上秀才。”方小莲看着蔡婆子那吃人的目光，立刻解释着。 “小心。” 姜荷看到蔡婆子扬起手来的一瞬间，立刻将方小莲往后一拽，蔡婆子打了一个空，差点没闪着腰。 第57章 山楂丸子 “我爹是为了姜家死的，是奶逼着他在大雪天山上打猎死的，我爹要是在天有灵，你们不怕遭报应吗？”姜荷目光幽幽地看向蔡婆子，上次，她就发现了，蔡婆子还挺信这个的。 “胡说八道，是他自个不小心，被熊瞎子拖走了，还想怪我！”蔡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就反驳了，她正要骂她个狗血喷头，看到姜荷那幽幽的目光，总觉得浑身阴凉。 “你也是，你二叔没了，你说什么风凉话？” 蔡婆子下不来台，训斥了姜婷几句，插着腰就走了。 “娘。”姜婷呜咽地哭泣着，捂着被打的脸，疼得火辣辣的，心里委屈极了。 “还嫌不够丢人？” 蔡婆子回头喝斥了几句。 董氏低声道：“好了，你好端端的惹她做什么。”董氏也怕婆婆不高兴，拉着姜婷就走了。 “小荷，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说打就打！”方小莲简直惊呆了，这个小表妹，让她生出一种刚认识她的感觉，明明，以前的小表妹看起来怯怯的。 “小莲姐，我要是不打，难道白让她们欺负？”姜荷笑嘻嘻地说道：“谁让姜婷说我爹的？” 方小莲沉默了一下，才安慰道：“小荷，姑父……”她在心里措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没事，我已经想开了，我爹肯定在天有灵，保护着我们娘几个呢。”姜荷岔开话题说：“也不知道兴来哥和家顺哥好了没有。” …… “大哥，我，我有事和你说。”姜婷回到家，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她这一巴掌难道白挨了吗？ “我以后也要考秀才的，可不能像莽汉一样，打人。”姜青一眼就看出姜婷的想法，直接就拒绝着。 姜婷眼泪汪汪地说：“大哥，我没想让你打人，我只是气不过，想找你说说话。” 她泣声说了几句话，眼看着姜青不耐烦，她道：“大哥，你说，姜荷她们去酒楼做什么？难不成，她们也能打猎卖野鸡？我看着那掌柜给了她一个钱袋子，应该有不少钱吧。” “一只野鸡能值几个钱？”姜青随口说着。 姜婷似无意说：“可是，我看掌柜的对她挺客气的，应该有不少钱吧？二叔那么会打猎，姜兰又跟着二叔这么久，说不准，也会呢。” 姜青眼眸闪了闪，拿起手中的书，睨了她一眼说：“一刀纸都买不起，有什么用？” “大哥。”姜婷还想说话。 姜青安慰道：“二叔没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还跑到姜荷面前说，那不是往她心上戳刀子吗？要是人家说爹考不上秀才，你还不得和人拼命啊？我还要看书，争取后年也去考秀才。” 换句话说，就是姜婷自己找打！ 姜青说完就拿着书认真地看了起来，姜婷气得直跺脚。 …… 姜荷从县里回来，想着那天救的那个人，应该活下来了，不过，喂水实在不方便，如果搓成药丸子，那就更好了。 可是，怎么搓药丸？ 姜荷是两眼懵，完全不知道。 “姐，山上有什么草药吗？我想采点送给胡爷爷。”姜荷自己不认识，只能靠姜兰。 “胡郎中？” 姜兰想起去年胡郎中给她治腿的事，她想了想说：“有吧，我记得益母草挺多的，还有上半夏之类的，要不，我等会去看看？” “嗯嗯，好啊，姐，今天你去山上的时候看看吧。”姜荷觉得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草药上，她想跟人学搓药丸子，总得拿点诚意才行。 姜荷想到了酒，转念一想，这酒贵啊！ 花生米！ 姜荷想到这个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随即，又嘀咕道：“这年头，能把饭吃饱就算不错了，花生米也不便宜吧？” 姜兰还真摘了小半筐的益母草回来，姜荷感激地说：“姐，谢谢你。” “我该谢谢你。”姜兰笑着说着，还没说完呢，就见姜荷背着药草出去了。 “小荷干嘛去呢？”方翠英正在磨蘑芋水呢，听着姜荷的动静，好奇地询问着。 “娘，说是要去感谢胡郎中去年给我治腿呢，那一坛子酒，怕是不够诊金的。”姜兰想到去年腿断了之后，她是真的绝望，怕她的腿站不起来，会跛脚，可，现在，她的腿恢复得很好，一点都没跛，看着和常人一样。 姜兰眼看着方翠英心疼酒，立刻说：“娘，我今天又挖了不少鬼芋回家呢！” 姜兰岔开话题，将她今天挖回来的鬼芋倒了出来，最后面那一层是铺的药草，但里头，好多鬼芋呢！ 现在知道鬼芋能挣钱，她挖得那叫一个高兴。 “好，你也别一直忙活了，休息会。”方翠英看着她从起来就没停，心疼地说着。 姜兰说：“娘，我没事，累不着，我先把鬼芋存地窖里。” 姜兰把多余的鬼芋放进地窖里，她们一天就做一锅，这鬼芋挖了用不上，自然放地窖里存起来是最好的。 地窖里，几袋子粮食，还有堆成小山似的鬼芋，姜兰看着这些，心底就觉得踏实，粮食能让她们吃饱饭，鬼芋能给她们挣钱。 胡郎中家。 “哟，什么风把小丫头给吹来了？”胡郎中正在院子里晒着草药，看到姜荷的时候，忍不住打趣着，去年这小丫头那活泼有趣的模样，他可记得真真切切的！ “胡爷爷，我特意来看您来了。”姜荷嘴巴甜得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将草药递上前：“这是我姐姐采的益母草，新鲜着呢，送给胡爷爷，多谢胡爷爷去年给我姐治腿了。” “嗯，不错。”胡郎中看着那益母草，采的都是最好的，他看了一眼姜荷，问：“丫头不会就送益母草来的吧？”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过了一个年，脸上长了一些肉，身量也高了一些，看起来更灵动可爱，身上的衣服是碎布头拼起来的，倒也不难看。 “嘿嘿。”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说：“胡爷爷，我姐姐最近消化不太好，想问问胡爷爷，有没有山楂丸子？” 第58章 没出息 “你还知道山楂丸子？”胡郎中拈着草药在晒盘里打开，放到柴垛子上晾晒着。 附近十里八乡的找胡郎中看病的人不少，有时候胡郎中只收药钱，不收诊金，因此，那些受过胡郎中恩惠的人，时不时地给胡郎中送草药，送柴，送炭，送菜之类的。 “我……”姜荷一时间记不清原主有没有吃过，她道：“我见姜婷吃过。” 胡郎中看了她一眼，想着这二年前的事情，她还记得呢？ 他走进屋，打开药箱，拿了两个山楂丸子给她说：“送你。” “胡爷爷，你怎么这么多丸子啊，这些都是什么丸子？”姜荷伸长了脖子看向药箱，药箱里各种各样的丸子都有，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药丸。”胡郎中看她脖子都快伸断了，打开药箱，光明正大地放在姜荷的面前让她看。 姜荷的眼睛亮了亮，如果她将灵液搓进药丸里，大不了，就说这药丸厉害，谁也怀疑不到她身上不是？ “胡爷爷，这些药丸怎么做的啊？都有些什么功效？”姜荷笑脸盈盈地看着胡郎中。 “你问这个做什么？”胡郎中干脆往旁边坐了下来，见她这一副模样，哪还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我就是问问，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姜荷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着，她也不是真的七岁小姑娘，她该怎么和胡郎中说，让他教呢？ 姜荷拧着眉，巴巴地看着那些药丸，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落在胡郎中眼里，觉得格外有趣。 他行医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孩童天真的，他也见过，大家闺秀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而乡野里的孩子，则更局促紧张，怯懦胆小，特别是女孩子，更是连说话都像是蚊子一样。 但姜荷姐妹不一样，姜兰性子就像是个假小子，姜荷呢，灵动狡黠，生动有趣。 “你想学？”胡郎中问。 姜荷巴巴地点头，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想法，她说：“胡爷爷，我想学这个。”她的目光看向药箱里的药丸子。 胡郎中以为她想学医，他摸了摸胡子，说：“你可识字？” “识得一点。”姜荷眼神有些心虚，按原主来说，是不认得几个字的，但她不是啊，她可是名牌大学生，怎么可能不认得字。 “那这个能看得懂吗？”胡郎中摸了一本书出来，递给姜荷。 姜荷顿了一下，翻开书，就知道这是什么书了，草药书，各种各样的草药及它的用处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可，繁体字，认起来太别扭了。 “胡爷爷，不成，这个太难了。”姜荷将书放下来，她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大伯姜贵是读书人，她能偷偷跟着学点没错，但，认得太多了，那也太扯了。 “我来考考你。”胡郎中随手指了几个字，姜荷都认得，他又讲了三七的功效和模样，让姜荷复述，姜荷一字不漏地复述成功了。 胡郎中眼睛亮了亮，夸赞道：“记性不错。” 姜荷也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重生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她记性不错啊！ 胡郎中又讲了半夏的功效和样子，姜荷再一次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下来，胡郎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问：“荷丫头，想不想学医？” “胡爷爷，我就，给您当学徒，打下手，专门帮您搓丸子怎么样？”姜荷笑嘻嘻地看向胡郎中。 胡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没好气地说：“没出息！” 姜荷被胡郎中突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她鼓着腮帮子说：“胡爷爷。” “搓丸子这就是最简单的活，谁都能干，我让你学医！”胡郎中是真觉得姜荷不错，心性好，这记性，假以时日，一定能学好的。 “不行不行，我干不来的。”姜荷一想到学医，就忍不住头疼，她喜欢打架，喜欢绣花，打架可以让别人不能欺负她，她心情烦躁的时候，绣花可以让她安静心神，但学医…… 姜荷摇了摇头说：“胡爷爷，我要跟您学医，那不糟蹋了您的一番心意吗？” 胡郎中：“……”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想收个徒弟，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就只想学搓丸子？”胡郎中看了一眼药箱里的丸子。 姜荷点头说：“嗯，我想学这个。” “我可以教你。”胡郎中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姜荷，那眼中的亮光，让姜荷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她问：“胡爷爷，那，我要做什么？” “拜师。”胡郎中的话音方落，姜荷就连连摇头说：“不成。” 胡郎中怎么游说，姜荷就是不松口，她越不松口，胡郎中便非想要让她学医了，虽然女郎中少，但并不是没有，她家这个样子，如果能学医的话，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胡郎中抿唇说：“荷丫头，要么拜师，我教你搓丸子，要么，拿着山楂丸回家。” 他没让她回家问方翠英，方翠英是个没主意的，姜荷倒是主意大，只要她愿意，方翠英巴不得呢。 “胡爷爷，我怕砸了您的招牌啊。”姜荷忐忑啊，但，很快，她就改了主意，她的灵液，本就是逆天之物，只要一息尚存，都能救回来，如果她会医，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姜荷直接朝着胡郎中拜了下去，一本正经地磕了三个头。 胡郎中：“……” 刚这丫头还死活不愿意拜师，这就拜师了？ 胡郎中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磕头，嘴角不由得翘了翘，他有个小徒弟了。 …… “什么，你拜了胡郎中做师父？”姜兰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荷不是去送益母草的吗？难道送点益母草就拜师了？ 不可能。 给胡郎中送草药的人多了去了，真要送草药就能拜师，那十里八乡有一半的人都是胡郎中的徒弟了。 “小荷，你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方翠英连鬼芋都没磨了，看向姜荷，询问着是怎么一回事。 第59章 那天没打疼吗？ 姜荷拜胡郎中为师的消息传开的时候，在大桥村炸了。 不少人带着自家孩子都找胡郎中，就想要拜师。 胡郎中挡得不耐烦，说：“荷丫头是我的关门弟子，我不会再收徒弟了。” 胡郎中这话一出，大家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是嫉妒着姜荷，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好的？ “师父，您消消气，以后他们肯定就不会来烦您了。”姜荷带了蘑芋豆腐过来给胡郎中说：“师父，这蘑芋豆腐是我们刚做的，特别好吃。” “这什么做的？”胡郎中看着这蘑芋豆腐，好奇地问。 姜荷想了想，也没瞒着。 胡郎中尝过之后，赞不绝口，说：“不错，想不到，你们还挺聪明的。” 姜荷笑了笑，道：“师父，这事可得瞒着村里人，不然的话，山上的鬼芋都没我们的份了。” “你师父又不是大嘴巴？”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认了这个徒弟，最大的好处，大概是不用自己做饭了，还有，姜荷送的衣裳也缝得特别好，知道他常去山里采药，衣服还特制了很多口袋，特别实用。 “荷丫头，你这手艺，得跟你姐学。” 胡郎中吃了姜兰做的，再吃姜荷做的，这姐妹俩的对比，就出来了。 姜荷一点不介意，笑着说：“那师父再把我姐也认了当徒弟，我姐特别会做菜。”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没和她说这个，而是让姜荷背昨天的草药大全。 …… “姐，师父夸你做的菜好吃。”姜荷眼巴巴地看着姜兰炒菜，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学做这么好吃的菜。” “你啊，这手还是留着绣花，治病救人吧！” 姜兰笑说着，最近姜荷每天都要去胡郎中那里，时间明显更少了，以前，绣完花，就能休息了，可现在，还要背草药。 “小荷，太累了，要不，你和胡郎中说算了。”方翠英心疼地看着姜荷。 “娘，没事，一点都不累的。”姜荷是想学的，靠山吃山，认识更多的草药，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呢，因此，她学得格外的用心，甚至给胡郎中做衣裳的时候，也是用了心的。 不过，师父还是很看重她的，她送了衣裳，师父就变着法子给她钱，哪怕她说有钱，师父也要给。 姜荷拗不过，就将钱换成了酒送给胡郎中。 这天。 “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姜荷好奇地看向方翠英，怎么觉得今天娘的脸色不太对。 “没事。”方翠英脸色泛白。 姜荷不信，悄悄找了方家顺，这才知道，今天他们运气不好，站在路边上，正巧碰上一个什么员外的轿子路过，那员外看到方翠英，调笑的话语，让人难堪。 “娘，你别怕，光天化日之下，他也就过过嘴瘾，下回看到他，我肯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姜荷信誓旦旦地说着，一想到那什么员外，不由地想到了肥头大耳的男人，她咬牙切齿地想：敢打她娘的主意，下次碰上，非得套个麻袋，将他狠狠揍上一顿。 隔天去县里送货，是方兴来兄弟去的，姜荷想跟着，被他们义正辞严地给拒绝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忘记到脑后了。 “小荷，姜贵没考上秀才。”姜兰今天瞧见姜贵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别提多高兴了。 “那真是太好了。”姜荷眼睛亮晶晶地说：“我就说嘛，老天爷怎么可能这么不长眼，就凭他，怎么可能考得上秀才。” “这话，你可少说几句，万一被蔡婆子听见了，又得打你。”姜兰的话音方落，就听见外边响起姜婷怒气冲冲的声音了。 “姜荷，你给我滚出来，都是你咒诅我爹考不上秀才，今天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撕烂你的嘴！” 姜婷嚣张的声音响起，爹爹姜贵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被奶和娘骂了一通，姜婷气不过，脑子一热，就跑来找姜荷了！ “那天没打疼吗？”姜荷悠哉悠哉地走出来，看着姜婷气得俏脸通红的样子，没好气地说着，打小姑娘，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但某些人要是不长眼，那就别怪她了。 姜荷眼底泛冷，对姜家人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烦人得紧。 “你，你……”姜婷指着姜荷，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心中一紧，想到那天疼了一天的脸，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来要，但很快，她又挺直了脊背，怒气汹汹地说：“今天我是替我爹出气的！” 姜婷的话音方落，冲上前就朝着姜荷脸上招呼，她心中发狠，上次是她没防备，这次，说什么都要把这个仇给报了！ 为了报仇，姜婷可是下了死力气的，可谁知道，她整个身子一晃，她的手，打到了自己的腿，哪怕隔着裤子，她都觉得火辣辣地疼。 “确实该打，要不是有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你爹早考上秀才了。”姜荷咧嘴笑着，说：“不是说马上就是秀才家的小姐吗？看来，还得再等二年。” 秀才是三年两考，今年春天没考上，就得等后年了。 “胡说，要不是你咒我爹。” 姜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荷打断道：“笑话，我要是咒你爹考不上，你爹就考不上，那我咒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呢？” “姜婷，我不想打你，下次再来找我的麻烦，我一定不客气。”姜荷退了一步，打小姑娘，不是她的作风。 “你，你。”姜婷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冲上前想和姜荷打一架，又打不赢，被推到地上，正要放声大哭，就传来姜荷嘲讽的声音：“啧啧啧，我要是你，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你要是不怕丢人，尽管大声哭？” 姜荷嘴角忍不住扯了扯，跟姜婷废话，还不如跟着师父多搓几个丸子呢！ 搓丸子虽然辛苦，但，那些丸子日后可都有大用的。 “喂，姜荷，你不许走。”姜婷眼看着姜荷往外走，她连忙爬了起来，跟上去。 第60章 村里的第一个秀才 姜荷嘴角撇了下，想：她以为自己是谁？她让她不许走，她就不许走了？ 姜婷追上前，看到她的背影，心生一计，突然，她‘哎呦’一声，朝着姜荷扑了过去。 摔花她的脸！ 姜婷在心里这么想着，手朝着姜荷扑了过去。 可，姜荷的后背，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身形灵巧地往旁边一闪，姜婷的手，只感觉姜荷的衣服从她手上滑过，她根本抓不住。 ‘砰’的一声，姜婷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一双手擦在了泥地上，擦出血来了。 “你总不会说，我走在前面，把走在后面的你给推到地上了吧？”姜荷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婷，她站在旁边的田埂上，看到姜婷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恶有恶报！ “我，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还不成嘛，谁赖你了！”姜婷气鼓鼓地看着姜荷，咬牙切齿地想着：她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呢？ “我要去师父那里了，你可别再跟着了。”姜荷随手在路边摘了一根狗尾巴草，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可恶！” 姜婷狠狠一跺脚，看着擦破的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哟，今天捡钱了？这般高兴？”胡郎中在院子里晒药，看到姜荷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心情也跟着非常好。 “师父。”姜荷兴冲冲地把今天姜婷想推她，反而自己摔了个狗啃泥的事情说了出来，她道：“师父，你说这是不是恶有恶报？” “嗯，是恶有恶报，但是，荷丫头。”胡郎中敛容正色。 姜荷也敛了笑容，乖巧至极地站到了胡郎中的面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正无辜地看向胡郎中。 “荷丫头，姜婷是你堂姐，她摔了个狗啃泥，你还笑，要是别人看到，会怎么想？”胡郎中问。 姜荷偏头，回：“她想推我。”言下之意，那是她活该。 “谁看到她想推你了？她要是说，你看到她摔了不扶呢？”胡郎中再问。 “师父，我后背又没长眼睛。”姜荷嘀咕着。 胡郎中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姜荷还是第一次见胡郎中这么严肃的表情，她的心，也跟着咯噔地跳着。 “师父？”姜荷硬着头皮喊着，此时此刻，总觉得胡郎中像一座巍峨不动的高山，而她就是一块小小的砾石。 胡郎中转身进了屋。 姜荷乖巧地跟了进去，怎么也想不通，她这是做什么惹到师父了。 “荷丫头，我知道你聪明，跟着你爹，也学了一点拳脚功夫，但是……”胡郎中话锋一转，凌厉的目光扫向姜荷。 姜荷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荷丫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生在世，一个人的名声很重要。”胡郎中语重心长地说着，从前，只觉得她有趣，不像普通的女子那般，甚至是陈狗子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对姜荷既赞赏，又怜惜。 姜荷为了护母，把陈狗子打得满地找牙，下半辈子都别想碰女人了，这份豁出去护母的品格，值得称赞。 但，姜荷姐妹凶悍的名声，却传了出去。 既认了姜荷为徒弟，胡郎中自然想替她打算。 “师父，难道就任人欺负吗？我知道名声重要，但认识我的人，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至于那些不认识的人，他们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姜荷垂下眸子，感受到胡郎中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不是让你任人欺负，而是让人不抓到把柄，你可明白？”胡郎中瞧她嘴巴都嘟得老高，缓了缓神色，说：“罢了，你还小，往后记着，不管做什么事情之前，三思而后行。” “知道了，师父，你放心，我肯定会小心的。”姜荷咧嘴笑着，主动背起了昨天胡郎中布置的背诵草药的任务。 姜荷的记性好，背得非常流畅，胡郎中赞赏地看着姜荷，聪明伶俐的她，更让胡郎中想要把这一身本事都传给姜荷。 * 姜家。 “阿贵，吃点东西吧，别糟蹋了身子，今年不成，后年还能再去考。”蔡婆子心急，姜贵自昨日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个关在房里，不吃不喝的，这样下去可不行，身子骨会熬坏的！ “阿贵。” 蔡婆子站在门口软言好语地劝了，可屋子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耷拉下脸，朝着一旁的董氏道：“董氏，还不快去劝劝，阿贵身子骨要是不好了，你也别想当什么秀才娘子！” “娘，我劝了。”董氏委屈地看向蔡婆子，将一旁的姜云拉出来说：“小云，快去，劝劝你爹。” 姜云硬着头皮喊道：“爹，该吃饭了。” “……” 屋子里，一点响动都没有。 蔡婆子斥道：“没用。” 姜云低着头，垂着眸子，退到了一旁。 “爹，奶今天做了您爱吃的红烧肉，您就快出来吧，爷奶可心疼爹了。”姜青走上前，轻叩着门，话语之中透着恭维说：“爹，今年就是运气不好没考上，爹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您看，整个大桥村，也就出了您这么一个童生，以后，肯定您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秀才。” “爹，您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重身体，后年爹肯定能考上的。” 姜青的话说得非常的漂亮，一旁的蔡婆子听了，立刻道：“小青说得对，阿贵，今年没考上不怕，我们大桥村，可就你一个童生，娘在外面都觉得高人一等，我相信阿贵肯定能考上秀才的。” “娘，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脸见你们。”屋子里，传来姜贵更咽的声音。 蔡婆子更心疼了，说：“阿贵，我们后年再去考，肯定能考上的。” 姜贵打开门，看着狼狈，和往日里的斯文模样，完全不一样，蔡婆子心疼地说：“阿贵，我们把身体养好，明年一定能考上。” “是啊，相公，明年，你一定能考上的。”董氏也附和地说着，一家子都在安慰着姜贵，就连不怎么说话的姜栓柱，也说：“你放心，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一个供着你读书的。” 第61章 怎么会怕呢？ “爹，娘。”姜贵激动地跪了下来，指天发誓说：“爹，娘，你们放心，我姜贵一定会考上秀才，替我们姜家争光，让爹娘享福，若违此誓，天打雷霹。” 这重誓，让蔡婆子既心疼又欣慰，她忙将姜贵扶了起来说：“阿贵，我们是一家人，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这一番事情后，姜贵终于愿意吃饭了。 姜青垂着眸子，想：爹已经考了六回了，也还只是一个童生，如果是他去考，肯定能考上秀才的。 突然，姜青也跪了下来。 “姜青，你这是做什么？”蔡婆子蹙起了眉头。 “爷，奶。” 姜青朝着姜栓柱和蔡婆子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说：“我也想读书。” “胡闹，家里供你爹读书就已经快穷得没饭吃了。”蔡婆子不是不心疼长孙，而是家里实在是穷。 以前有姜二在，那是个会挣钱的，也不怕，但现在…… 蔡婆子觉得最近一些日子，这银钱哗啦地往外扒拉，挣回来的钱则太少了！ 姜栓柱沉默着，没说话。 姜青的身子跪得笔直说：“爷奶，我可以用爹的书看，爹不看的书，我再看，爹用完了的纸，我用反面再练字，不会花多少钱的，我现在已经能背下千字文和论语了，后年我肯定能考个童生回来。” “小青，你以为童生是这么好考的吗？”蔡婆子那双倒三角的眼睛转了转，心底在算计着姜青上学的可能，姜贵在县里，每年给先生的束脩，就已经够呛了。 “奶，我不去先生那，我就在家，用爹的书看，爹可以教我，如果我也考上了童生，爹考上了秀才，那我们姜家岂不是双喜临门？”姜青的话，目的极强，他知道怎么说服爷爷和奶奶。 “爷奶放心，家里的活，我还是不会落下的，只求爷奶给我这个机会。”话音落下，姜青再次跪了下来。 “行。”姜栓柱打量着姜青，姜青从小就聪明，时不时地到他面前背背千字文和论语，这般好学，万一也考上了呢？ “谢谢爷爷。” 姜青激动地说着，面色泛红，眼底满是喜悦，然，这份喜悦没坚持多久，就被泼了一盆凉水。 “爹，不光是多点墨水，就是去考试，也是要钱的。”姜贵不赞同地说着，多了一个考试，那就多一份钱，万一他后年还没考上呢？ “就是，我们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供一个人上学就已经够难的了。” 蔡婆子非常看好自家的儿子，又心疼家里的银钱，大孙子只能往后靠了。 “好了，小青愿意学，就让他学，供一个是供，供两个，还省钱了。”姜栓柱直接就把这事给定了。 蔡婆子还想说什么，姜栓柱一个眼神，她也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直没说话的姜云，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蔡婆子的眼睛都瞪成铜铃大，斥声道：“姜云，你别说你也要上学？” 大孙子也就算了，姜云要是也要学，那就是说破天，她也不能同意，都去上学了，那山上的活，田里的活，谁干？ 难不成，全指望着老头子？还是指望着才学会走路的姜福？ 她那吃人的目光盯着姜云，仿佛只要他点头，那目光就恨不得将姜云给生吞活剥了。 “奶，我没说我上学。”姜云的话，让蔡婆子松了一口气，她没好气地说：“那你也跟着跪下来做甚？” “奶，我想学算数，我……” 姜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蔡婆子打断道：“去去去，学什么算数，你爹和你哥要上学，你要学算数，你当我们家有钱呢？这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家里的活谁干？难不成指望着我和你爹一把年纪了，还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干了吗？” 姜婷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一个个不省心的，董氏，天也没下雨，赶紧去把菜种了，都杵家里，难道这菜会自己长起来不成。”蔡婆子说着，直接就将人赶开了。 姜云跪在原地，落寞地低下头。 “小云，等我学会了，教你。”姜青目的达到，心情愉悦着，看向姜云，笑眯眯地说着。 “不用你教。” 姜云抿着唇站起身，就去后山了，姜青从小就喜欢欺负他，他才不会真心教他呢。 “小青，要是没考上童生，可别哭鼻子。”姜贵拍了拍姜青的肩膀，对于姜青非要提出来上学，他是不高兴的。 去年，姜青就和他提过几回，没想到，这次直接找爹娘了。 “爹，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我肯定能考上童生的。”姜青目光坚定，似开玩笑地看向姜贵说：“爹，你不会怕我先考上秀才吧？” “哈哈哈~” 姜贵大声笑着，就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考上秀才，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呢？” 夜。 “别闹。”董氏刚把姜福哄睡，就被姜贵压住了，她没好气地拿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说：“你娘可说了，让我别闹你，让你安心读书。” “你是我媳妇，我不闹你闹谁？放心，我娘也就是说说，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姜贵斯文的那一面，在此时此刻，全部都消失不见。 “哼，我可不像方翠英那么没用，想欺负我，还得问问我娘家同不同意呢，姜贵，你说清楚，姜青今天也要上学的事情，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董氏还没问清楚她想知道的，自然不会让姜贵得手。 姜贵眼眸闪了闪，说：“小青是你儿子，他出息了，我们脸上不也有光吗？” “那是，我生的儿子，能差吗？”董氏提起姜青，一脸得意，姜青背书可是非常厉害的，就是她爹也常夸，姜青是个好苗子，她眼珠子转了转，说：“姜兰今年，十一了吧？” “好端端的，提她干嘛。”姜贵不高兴，提起姜兰，就想起二弟，他心里莫名的心虚。 “怎么不能提了，你看，我家天宝怎么样？”董氏提议，姜贵蹙起了眉头，说：“天宝他……” 第62章 茶山 “怎么了，你也嫌弃我家天宝？”董氏立刻坐了起来，板着脸，不高兴地看向姜贵。 姜贵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怎么会，天宝就是比常人反应慢了一点，我怎么会嫌弃？” 他在心底腹诽着，董天宝哪是比常人反应慢一点，那就是一个傻子。 “那，你看天宝和姜兰怎么样？”董氏眼眸闪了闪，原本，她没想过姜兰，但，上次回娘家，娘和她忧心着董天宝的亲事，她才起了心思。 姜二在，以他护犊子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姜二现在人都没了，姜兰嫁给天宝，那还是她的福份。 只要给天宝生下儿子，爹娘是不会亏待姜兰的。 “娘子。”姜贵在心底琢磨着，该怎么劝董氏，姜兰和姜荷那是姜二的命根子，更是方翠英的命根子，为了女儿，方翠英被赶出了姜家，连个屁……哦，他是读书人，不应该这么粗鲁。 为了女儿，方翠英被赶出姜家，愣是不敢说半句，这要是让董天宝那个傻子娶姜兰，方翠英还不得拼命啊？ “怎么，你觉得不合适？”董氏睨了他一眼，说：“我爹娘开木匠铺子，虽然一年挣的钱不多，但你别忘了，你去考秀才，我爹娘可没少出银钱。” 爹娘就她和天宝两个孩子，要不是天宝脑子不好使，爹娘哪会给对她这个出嫁女这么好？ “娘子，我没说不合适，就是怕方氏不答应。”姜贵刚刚想要恩爱的心也没了，他考秀才，是用了董家不少银钱，但大头不还是他爹娘给的吗？ 再说了，他考上了秀才，董家还会没面子吗？ …… 董氏的算计，姜荷姐妹们毫不知情，姜荷每天背二种草药，只要记住了，不管胡郎中什么时候询问，都不会忘记。 姜荷的时间排得满满的，清早和姜兰一起去挖草药，挖鬼芋，挖野菜，也没有再下套了，这个时节，动物发情的多，是繁衍的季节，为了今年冬天能有一个好收获，她们都没打猎了。 “姐，那边是……南坡吗？”姜荷望着远处的小山头，远远地看去，看不真切那是什么树，怎么不像是竹子和杉树呢？ “是。”姜兰正在挖蕨菜，蕨菜刚长出来，嫩绿嫩绿的，还有婆婆丁，都是刚长出来，不管是做汤还是炒着吃，味道都不错。 姜兰提醒道：“小荷，你可别去南坡，那儿不是什么好地方。” 南坡，就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乱葬岗，一到夜里，这山附近都觉得阴森森的。 “姐，那旁边的小山头呢？种的是什么树啊？”姜荷又问。 姜兰连头都不用抬，就回道：“茶树啊，以前听说有个刘员外爱喝茶种的吧，但是后来听说这个刘员外出了什么事，这山头，也就荒废了下来，这茶树都没人管，你要喝茶啊？” “那这么多茶叶，不是太可惜了吗？”姜荷听到茶树，眼睛亮了亮，她最喜欢喝茶了，红茶、绿茶、乌龙茶和花茶之类的，她都爱喝，最喜欢喝的就是碧螺春。 可惜，重生之后，别说茶了，连白开水都难喝，大多都是直接喝井水的。 “有什么可惜的，这山上茶树多了去了，你要喜欢，什么时候带你去摘点。”姜兰对茶叶是不怎么喜欢的，还要烧开水，还要冲泡，太麻烦了，直接喝井水多好。 “姐，这可是你说的。”姜荷立刻说着，恨不得立刻就去摘茶叶。 …… “秀兰，阿贵没考上秀才，心底难受着呢，你可千万别再责骂他了。”董母耳提面命地提醒着，女婿是一个童生，虽说几次没中秀才，但，毕竟还年轻，往后还有机会。 “娘，我知道了。”董氏温声回答着，心想，姜贵是难受，但只难受了一会，就想通了，什么难过的吃不下饭，那可都是假的，她偷偷藏起的糕点，可都被姜贵给吃光了。 “你今儿个怎么又回娘家了？”董母说完，才想起这件事情，她看向董氏，蹙着眉头说：“你婆婆没说你？” “没，我婆婆想说让她说去，我可不是方翠英。”董氏笑着说着，对付自家婆婆，她很有一套，她岔开话题问道：“娘，天宝的亲事说得怎么样了？” “唉。” 董母叹了一口气，她们家不说家境殷实，至少比乡下人过得好一些，董天宝脑子痴傻的事情，附近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哪怕她愿意出十两银子，也说不上一个合心意的媳妇。 有钱能使鬼推磨，十两银子，确实有大姑娘愿意嫁，但，董母看不上人家，不是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就是嫌弃人家长得矮。 “娘，我有一个人选。”董氏的话，让董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她只盼着儿子能娶个好媳妇，生个孙子，也算是继承香火了。 “谁？” 董母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女儿说的是谁。 “姜兰，就是姜二的女儿，你还记得吗？他家大闺女。”董氏提醒着。 董母将人和名对上号了，点头说：“年纪不大，但长得还成。” “你的意思是……”董母反应过来了，看向董氏，随即摇头说：“阿贵最是爱惜名声，怎么可能让他侄女嫁给天宝呢，再说了，她爹这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谁知道是不是……” “娘，天宝怎么了？天宝长得不差，不就比常人反应慢点吗？姜兰她们孤儿寡母的，谁敢娶啊？”董氏知道董母介意的是什么，她道：“娘，你还信那个？真要克，方翠英嫁进门就该克，还等得着十年后？” “娘，不是我说，姜兰那模样，再过几年，肯定不赖，就是瘦了点，但，我们家吃得好，养一养，肯定能给天宝生儿子的。” 董氏竭力劝说着，直到把口水都说干了，董母才松口。 董氏一回家，看到蔡婆子，她就是一通的夸赞，讨好地说：“娘，您生的儿子，可个顶个的好，孙子孙女们个个都长得比旁人家的好。” 蔡婆子并没有被董氏夸得找不着北，她睨了她一眼说：“想说什么就直说，别绕弯子，整那些花花肠子做什么。” 第63章 宁愿当老姑子 董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就像是被蔡婆子给看穿了一样，随即，她说：“娘，是这样的，我觉得姜兰不错，想说给我弟弟天宝。” “啥？”蔡婆子一听，顿时就知道董氏打的什么主意了，她没好气地说：“不成。” “娘，我娘可说了，愿意出十两银子。”董氏连忙说着。 蔡婆子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摇头说：“十两也不成，方翠英那护犊子的，不会同意的。” 董天宝，她还能不知道吗？就是一个傻子。 方翠英就算了，拿捏她，蔡婆子有把握，但姜兰从小就不服管教，除了姜二，谁都敢怼！ 还有那个姜荷，一双眼睛乌漆漆的，看得人浑身发毛。 “娘，方翠英现在孤儿寡母的，有了这银子，那还不日子过得更好？要不是我家天宝反应比别人慢，想嫁我家天宝的人多了去了。”董氏发挥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娘，到时候就说五两银子娶姜兰，剩下五两银子，我得二两，剩下三两，就是我孝敬娘的。” 三两银子！ 蔡婆子别的不喜欢，就喜欢银子。 …… “我不同意。”方翠英刚把蘑芋豆腐煮好，听到蔡婆子过来了，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情，在院子里，就听到蔡婆子说起要给姜兰说亲，说给董氏的弟弟董天宝时，方翠英立刻就拒绝了。 董天宝就是一个傻子，凭什么娶她的女儿？ “方氏，这好事，要不是看在亲家的份上，你以为轮得到姜兰？”蔡婆子一副施舍的样子说：“我是姜兰亲奶，我也不贪她银子，五两银子聘金全归你，只要给董家生个儿子，姜兰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是啊，我娘家开了木匠铺子，每个月都能挣钱。”董氏一脸骄傲地说着。 娘家，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我不同意。” 方翠英死咬着不同意，不管蔡婆子和董氏说得天花乱坠，她就是不同意。 姜兰带着姜荷回来的时候，看到蔡婆子在家，还以为蔡婆子又欺负娘呢，她冲上前，一把将蔡婆子往旁边推去，担心地看向方翠英问：“娘，她们没欺负你吧？” 迎着姜兰担心的目光，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呢。 “反了天了。”蔡婆子扬手就想打姜兰，姜荷冲上前，挡在她们的面前，她仰着头说：“你打啊，我爹要是在天有灵，夜里肯定要去找你讨个公道的。” 姜荷的眼睛又黑又亮。 一阵风吹来，蔡婆子浑身一凉，她愤然地收回手，每次看到姜荷那双幽幽的眼睛，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姜荷，你也太不懂事了，这是你奶，你亲奶，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你奶说话呢？”董氏见势不对，立刻喝斥着。 “死丫头片子，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非得打死你！” 蔡婆子嘴上叫得狠，但，下意识地避开了姜荷的目光，看向方翠英说：“方翠英，我是姜兰亲奶，不会害她的。” 董氏趁机把来意说了。 姜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完全不知道蔡婆子和董氏是怎么一唱一和，把董天宝夸得天花乱坠，把董家夸成一个好去处的。 “董天宝不是傻子吗？”姜荷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蔡婆子不会这么好心，什么不会害她，真要相信她的话，那真是太阳都能打西边升起了。 “你才傻子呢，我弟怎么会是傻子呢！” 董氏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弟弟是傻子了，喝斥道：“小丫头不懂就不要乱说。” “连话都说不清，什么都不知道，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管，那不是傻子是什么？”姜荷一副你别把别人都当傻子的表情看向董氏。 原主的记忆里，这董天宝就是一个傻子，还流哈喇子！ “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董氏气得要动手，姜荷不动声色地推了董氏一把，董氏摔到了一旁，疼得哟哟直叫。 “是你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姜荷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我不会嫁给董天宝的，我宁愿当老姑子，也不会嫁的，奶，你就别操心了。”姜兰抿着唇，板着脸说着。 “对，我也不同意。”方翠英也这般说着，她生怕蔡婆子非要订亲，她说：“我死也不同意。” “奶，你不会收了董家的好处，要卖孙女吧？” “那要不行，大伯日后要考秀才的，要是这考秀才的钱，是卖侄女得来的，大伯这以后还要不要脸了？” 姜荷噼哩啪啦一顿说，蔡婆子越听越不对，阿贵的名声最重要，她再三申明道：“这事，你们不同意就算了，当我们没说，还有你，少拿你大伯的名声说事，败坏了你大伯的名声，我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 蔡婆子厉声警告着，那目光，恨不得将方翠英母女三人生吞活剥了，狠狠剜了董氏一眼说：“还不快回家。” 她被董氏哄得团团转，差点忘了阿贵的名声了。 读书人的名声多重要啊，她要和阿贵说说。 董氏气得爬了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小兰，你放心，娘不会把你嫁到董家的。”方翠英安慰地摸着姜兰的头发，这会手还是颤着呢。 女儿要真嫁了董天宝，那一辈子就毁了。 “姐，别嫁给一个傻子，五两银子，她当别人是傻子呢。”姜荷嘀咕说：“我们一个月努力点，也能挣上一二两银子呢！” “娘，小荷，我才不怕呢，我不想嫁，她还能逼我不成？”姜兰故作轻松地笑着。 “就是，我们可分家了，奶管不到姐姐的亲事。”姜荷庆幸啊，幸好分家了。 方翠英招呼着她们把做好的蘑芋拿出来，心底却一直惦记着蔡婆子的话，要是蔡婆子非要小兰嫁，她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会同意的。 “娘，野兔生了！”姜荷拿草喂到兔笼里，发现野兔生了一窝小兔子！ 一、二、三、四、五。 姜荷激动地说：“你们快来看，五只小兔子呢，多可爱啊！” 第64章 非剥了她的皮 “那你要感谢大舅做的兔笼，要不是这么大的兔笼，这兔子估计养不活。”姜兰凑上前，看着五只可爱的小兔子，她说：“小荷，那以后，你可得天天多打点兔草，养小兔子的任务，就归你了。” “行，包在我身上。”姜荷拍着胸.脯保证着，亲眼见证几只小兔子降生，她盼望着把小兔子养得壮壮的。 …… “你给我进来！” 蔡婆子一进屋，就见姜栓柱黑着脸喊着。 “干嘛呢，大清早的别找我撒气。”蔡婆子没好气地说着，两眼珠子朝着身后的董氏还有那些姜珠她们一瞪，说：“看什么看，还不干活去？董氏，我告诉你，你弟那事，想都别想，姜珠，带着你外甥女干活去。” “是，娘。”姜珠唇动了动，有心想说什么，但被蔡婆子这两眼珠子一瞪，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好领着姜婷和姜云去山上干活去了。 “喊什么呢，我不要脸的吗？”蔡婆子一进屋，就压低声音表达着她的不满。 “你要脸吗？你要真要脸，还敢纵着董氏，把姜兰说给董天宝？”姜栓柱听女儿姜珠说这事的时候，都快把他给气死了。 “那还不是董氏那个小蹄子的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蔡婆子看着老头子那黑成锅底的脸，想也不想地就撇清关系。 姜栓柱冷着脸问：“那你刚干嘛去了。” “我，我，我去看我孙子去了。”蔡婆子有些心虚。 “哼。”姜栓柱冷哼一声，说：“你什么时候把小秋当成你孙子了？” “老头子，你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有本事训你儿媳妇去。”蔡婆子梗着脖子说着。 “这事，我会跟老大说，姜兰和董天宝，辈分都差了，你是做长辈的，怎么能胡来呢？”姜栓柱不高兴地说着。 蔡婆子：“那是董氏瞎想，又不是我的主意。” “那把姜珠说给董天宝，你愿意吗？”姜栓柱问。 “那不行，珠儿长得好，以后肯定要嫁到大户人家的。”蔡婆子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毛似的，气得上蹿下跳的，仿佛姜栓柱敢同意，她就敢跟他拼命。 “那姜珠你不愿意，姜兰你就愿意了？也不嫌丢人。” “把方氏她们孤儿寡母的赶出去，就已经够……让人说了，你还想怎么样？”姜栓柱再三提醒道：“这事，你别掺和，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老大就别想考秀才了。” 蔡婆子一听，瞬间就担心了，刚刚心虚呢，这会瞬间就气炸了，她撩起袖子，就道：“董氏那小蹄子，她要敢影响阿贵考秀才，我非剥了她的皮。” “行了，这事，我会跟老大说。” 姜栓柱让她去喊人，蔡婆子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说：“你让我喊啊？” “不你喊，难不成我喊？”姜栓柱扬高了声音。 蔡婆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是去叫姜贵了。 姜贵一进屋，就被姜栓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 “阿贵。”董氏听到姜贵进屋去了，一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董秀兰，你挺能啊！” 姜贵被骂了一通，回来自然没给董氏好脸色。 “姜贵，我刚摔伤了手，你就想骂我啊。”董氏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董天宝的事，我被我爹训了一通，你也真是的，姜兰是我侄女，也是你侄女，让你侄女和你弟弟，你……”姜贵是真没想到，董氏那天没打消念头，反而还悄悄地怂恿着亲娘去干这事了。 “我，我这不是想着她们合适嘛。”董氏擦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在哭一样。 姜贵叹了一口气，说：“天宝之前娶的那个……”他的话没说完，董氏就像是弹珠一样，一个一个地朝着姜贵砸过去。 “那个女人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用啊？”董氏一提起董天宝之前休的那个娘子，气不打一处来，连个蛋都不下，她嫁进姜家这些年来，光儿子就生了三个，还生了一个女儿。 姜家因为这事，闹哄哄的一片，姜荷一家子，却是半点都不受影响。 自从有了蘑芋生意，家里隔三差五地也能吃上肉了，最主要的是，不用每天都喝稀饭吃红薯了。 “娘，你别担心姐的亲事了，姜家肯定不会让姐嫁到董家的，他们都差辈了。”姜荷心满意足地吃了肉汤拌米饭，把小肚子撑得鼓鼓的，她现在就盼着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够快点长大，不然，干点啥都不方便。 “嗯，希望吧，不过，小兰你放心，娘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方翠英怕姜兰担心害怕，她道：“小兰，你别怕，娘就是吃草根，也会把你养大，也不会逼你的。” “娘，我才不怕呢，我不想嫁，逼死了我也不成。”姜兰一点负担都没有，别说已经分家了，就是没分家，她也不会顺姜家的意的。 “娘，我今天纳的鞋子，你看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 姜兰今天都炫耀了十几回了。 第一次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她可有成就感了。 “好好好。”方翠英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女儿乖巧懂事，也能有个活计挣钱了，如果松哥还在…… 姜兰高兴地看着自己的鞋子，没注意到方翠英眼底的黯然。 姜荷眼眸一闪，说：“娘，锅里的蘑芋是不是做好了？” “我去看看。”方翠英立刻忙碌了起来。 姜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爹要是能活过来，他们这个家就完整了。 “姐，你说，我用这个鸦青色的布，给师父做一身衣服怎么样？” 县里，姜荷挑布都挑花眼了，好几种颜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了。 “我觉得都行。”姜兰看了一眼，说：“你说的这鸦青色，我觉得挺好的，耐脏。” “那行，就这个。”姜荷买了布，又特意挑了一些秋香色的布，给娘方翠英做衣裳穿。 姜荷在给她们姐俩买布的时候，犹豫了，问：“姐，我们穿什么颜色的布好？” 第65章 采草药的小姑娘 “你爱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我不买。”姜兰摇头，她可舍不得买布做衣裳。 “那不行，天越来越暖了，我们可都没有合适的衣服。”姜荷翻看了她们的衣服，除了她做的那一身布头做的衣服，还有两身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补丁都快补烂了！ 真不知道原主爹在的时候，这一家子怎么过得这么可怜的。 “小荷，买这么多布，得多少钱啊，你们穿就行，我不用穿。”姜兰舍不得钱。 姜荷直接挑了一块粉蓝色的布，颜色看着素净淡雅又清新，她还能接受。 “不错，舍得买布做衣服了。”戚六娘过来店里的时候，看到姜荷，格外亲切，见到她的笑容，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心都亮了。 “婶婶，你身体好了？”姜荷笑嘻嘻地说着，锦绣坊的掌柜的待她这么好，就连小莲姐送来的帕子，也比别人多一文钱呢，她心底清楚，这都是沾了婶婶的光呢。 “好了，难为你还惦记着呢。”戚六娘这些日子没来铺子里，也都是因为照顾她哥呢。 上次出镖回来，哥满身是伤，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后来，知道他没了生命危险，她才放心，听说路上遇到好心人，给他喝水，让他醒了，不然的话，非得死在荒郊野外不可。 戚六娘心底担心，自然是不放心，也让人四处寻找着哥哥的救命恩人。 “婶婶，身体健康最重要，您还是别太辛苦了。”姜荷想了想，把她刚做的山楂丸递上前，说：“婶婶，这是我自己做的山楂丸，可以当个零嘴吃，还能治消化不良，食欲不振呢。” 姜荷眼巴巴地看向戚六娘，解释说：“我最近认了一个师父，是个郎中，他教我做的山楂丸，可好吃了。” 姜荷拿了一山楂丸子吃了一个，一边吃一边说：“可好吃了。” “你这孩子。”戚六娘收下山楂丸，格外地高兴，就有一回，小莲在姜荷丫头面前说过，她食欲不是很好，没想到，这才刚认一个师父，就学着做山楂丸给她吃呢。 “谢谢你。”戚六娘对姜荷这丫头，更是喜欢得紧，她拿起山楂尝了尝，酸酸甜甜的，味道确实是不错的。 “婶婶，该是我们全家谢谢你呢。”姜荷笑嘻嘻地说着，丝毫没觉得这对戚六娘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份心意。 “多给小丫头一点布，还有，上回还有不少碎布吧，就当添头，送给小丫头了。”戚六娘一边吩咐着，一边看向姜荷说：“小荷，就当作山楂丸子的谢礼。” “婶婶，那点山楂丸子，可不值钱。”姜荷很有自知之明，山楂丸子太不值钱了，唯一的心意，就是这些山楂，掺上了稀释过的灵液。 “千金难买我喜欢。”戚六娘扬了扬手里的山楂丸子说：“我就喜欢这个味道。” “婶婶一天可别吃多，吃多了，胃会不舒服的。”姜荷又提醒着。 “好。”戚六娘看她认真的模样，打量着说：“看起来，你真像个小大夫。” “婶婶，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能学点皮毛就不错了，哪能真当个大夫啊。”姜荷害羞地笑着，她只盼着能够利用这学到的一点医术，掩饰一下灵液的存在，至于在医术上，能有多大的造化，她是真没敢指望。 “要相信自己，郎中既然选择你，肯定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戚六娘夸赞着，鼓励道：“小荷，我相信你，可以的，以后我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就找你了。” “婶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我还差得远呢。” 被戚六娘这么相信的感觉，确实很好，但姜荷更害怕自己做不好。 …… “小荷，我觉得锦绣庄的老板娘没说错，你跟着胡郎中好好学，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姜兰怕姜荷不用心，特意提醒着。 “姐，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不好好学了？” 姜荷笑嘻嘻地说着，怀里抱着的布，能做成几件新衣裳呢，她高兴还来不及，吃的有了，衣服也有了，以后他们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对了，你那山楂丸子，谁都能吃？难道不是药丸子？”姜兰好奇地询问着。 姜荷点头，掏了一颗山楂丸子递上前说：“姐，你吃一个，酸酸甜甜的，好吃。” “嗯，是不错。”姜兰放嘴里舍不得咬，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是可以。 姜兰询问着：“小荷，你说，这蘑芋豆腐，是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卖的？” 蘑芋豆腐极大地改善了家里的境况，她真怕，万一酒楼不要了可怎么办？ “酒楼肯定是要，但，我们现在缺鬼芋，怕是山里的鬼芋都快被我们挖光了，所以，我们要种鬼芋。”姜荷心底也一直琢磨着种蘑芋的事情呢，她在后院，已经尝试着种了，甚至还浇了稀释过的灵液水，现在都已经发芽了。 “姐，我们屋后，不是有一块荒地嘛？我们去种鬼芋。”姜荷觉得，不能光靠着野生的鬼芋了，得自己种，等下半年的时候，还要收购鬼芋，然后再将这些鬼芋做成干片，这样就一年四季都能保存了。 “那行，我们回家就去种。”姜兰焦急了，这蘑芋豆腐这事情，多挣钱啊，这活计，可不能丢了。 一回到家里，方翠英已经磨好了蘑芋水，就等着下午做蘑芋豆腐呢！ 听说要种鬼芋，方翠英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翻地了。 不仅仅是方翠英家，还有方家在水口村，也是开始种鬼芋。 …… “小荷，你进山里挖草药可小心着些，别进深山了。”方翠英瞧着姜荷背着背篓就上山了，连忙提醒着。 “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姜荷哼着小调，就往山上走，满山遍野的都是宝，新鲜的蕨菜、婆婆丁、益母草，还有紫苏叶，新鲜的兔草，装了满满的一大背篓。 “采草药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穿着黑布鞋，走遍森林和山冈……” 第66章 傻子帅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姜荷清脆的歌声在山林之中响起，许是成了小孩子，姜荷现在哼的歌谣，都是儿歌，她的眼睛四处乱转着，今天她特意绕过了南坡，到了那座茶山里，她要看看，这茶山里的茶叶怎么样，远远地看去，青翠一片，可把她馋了。 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能喝上茶了。 一到茶树林，姜荷就知道为什么那员外对这一片茶林没怎么管了，这一片茶林的茶树已经老了。 就在姜荷可惜的时候，突然，她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拉扯，下一刻，她的嘴就被人捂住了。 姜荷手一动，就被人按住了，那人臂力大得出奇，就像是一个牢不可破的铁圈，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嘘。” 那人压到极低的声音在她头顶掠过，混着淡淡的药香。 姜荷停止了挣扎，眨了眨眼，她的眼前，除了一片黑色的锦缎，再往远，就是茂盛的茶树林下，那一根根粗壮的根茎。 他的声音这么低，难道，有人在追他？ 姜荷心底各种猜测着，轻轻摇头，示意他松手。 “别动，有人要杀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姜荷点头。 她急了，真有人要追杀他，那她就是躺着也中枪啊，她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才不想当冤死鬼。 “大家都仔细点，他受了伤，跑不远。” 为首的黑衣男子蒙着脸，露出的一双谨慎的眼睛。 “大哥，你就放心吧，有了这笔银子，我回去就买个媳妇。”另一个男子不甚在意地说着，仿佛已经将任务完成了一般。 “少岔嘴，找不到人，几条命也不够的。” 姜荷听着他们的声音，更是连动都不敢动，感觉到那人松手，她立刻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动了身子，实在是茶叶种得密，哪怕挪动了一星半点，她离这男人也近得很，一抬头，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随即又垂下眸子，伸出‘三’根手指，用嘴形说明白是三个字。 “我。”姜荷指了指自己，无声地用口形说：“我，这个。” 姜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又指了指她的东边方向。 见男人呆愣着半天不动，她一咬牙，又指了西边那个，又拍了拍自己。 眼见脚步越来越近了，姜荷都快气疯了，这男人光长了一张脸，没长脑子吧？ 真是白瞎了那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发呆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姜荷偷偷从她的百宝袋里，拿出一个纸包，心里嘀咕着，靠人不如靠己，这傻子帅哥怕是傻人有傻福，她先拿了粒丸子塞自己嘴里，然后看了一眼这傻子帅哥，送到他嘴边。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多个人，多个帮手。 同时打量着这傻子帅哥，碰上他就没好事，上回躺地上差点没冻死，这回又被人被追杀，还连累她这个无辜的小虾米。 燕凌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就像是画家的颜料似的，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见小丫头气呼呼的，他伸手捏过黑乎乎的丸子，直接塞进了嘴里，莫名地，相信小丫头。 姜荷竖起耳朵听着，突然，她抓住机会，从茶林里蹿出来，手上的纸包朝着那两个方向撒了过去。 下一刻，她又躲进茶林里，老茶树都长得高，姜荷在茶树林里，只能看到茶树在动，却看不到姜荷小小的身子。 一、二、三。 姜荷在心底默数着，随即又蹿了出来，果然，刚刚那两个人，全部都倒下来了，她高兴极了，师父给的三步倒，果然厉害！ 而另一个，下场就比较惨了，一剑封侯，血如水柱一样飙了出来。 姜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下一刻，她的眼睛就被挡住。 “不要看。” 燕凌挡住姜荷的目光，不想让年纪小小的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你刚那是轻功吗？”姜荷好奇地询问着，燕凌朝着她飞奔过来的那一刻，简直帅呆了。 “不是。”燕凌低头，看到姜荷的眼睛里并没有害怕，唯有脸庞有些苍白，他挑眉问：“你不害怕？” “怕。” 姜荷垂下眸子，第一次见到死人，她自然是怕的，可，怕有什么用，如果他不把那人杀了，死的就是她们了。 “他们，怎么了？” 燕凌走上前，伸手探向他们的鼻息。 “死不了，大概能睡二个时辰。”姜荷回答着，眼睛滴溜地转着，她冲上前，直接就将两个人的钱袋子取下来，看到里面只有一点铜板，一脸嫌弃说：“这也太穷了！” 她以为，他们这些做杀手的，应该很有钱，谁知道，就带了一点铜板。 “你怎么会有药粉？之前吃的黑丸子，是解药。”燕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姜荷，小丫头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寻常人家的小姑娘碰上这事，不是吓哭，就吓晕了，哪像她，还敢拿药粉迷晕他们。 “这个，不用告诉你吧？我可救你了。”姜荷扬了扬手里的铜板，说：“这个就当压惊费？” “你还知道压惊？”燕凌挑眉，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看着家里像是穷的。 “我听别人说的不行吗？”姜荷鼓着腮帮子说，她说：“那个，我先回家了。” 姜荷捡起背篓，把丢下来的草药重新塞回去。 “等会。”燕凌直接抓了一把姜荷背篓里的草药，放嘴里咬碎了，敷到手上和腿上。 姜荷这才发现，他受伤了，那血肉翻飞的样子，看起来可怕得很，真不知道他明明年岁不大，怎么能忍着这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 “你这不行，要清洗一下伤口。”姜荷看不过去了，将随身带来的葫芦水递上前，帮忙清洗他的伤口，再重新敷上草药，用布条绑得严严实实的。 “你就是救我的人。” 燕凌莫名其妙的话，让姜荷心一虚，说：“刚刚确实是我救了你。” “去年，年底，大雪天。”燕凌提醒着，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姜荷飞快地摇头，否认道：“我不认识你。” 第67章 这也太穷了 “你那为什么要说刚刚？”燕凌追问。 姜荷垂着眸子，酝酿好情绪后，抬起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说：“难道不是刚刚救了你吗？要没有我，你被他们找到，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这个呢？”燕凌直接抢过她腰间挂的布袋子。 姜荷瞬间就急眼了，这里面可有那把匕首！ “还我，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许看。”姜荷伸手想拦住他，但燕凌的动作极快，长得又比姜荷高一大半，很快他就将布袋里的匕首拿了出来，说：“这黑云纹匕首，是我娘在我十岁的时候，送给我的。” 姜荷干脆不抢了，她看了一眼那匕首，慢吞吞地说：“这个是我在山里捡的。”她打死不承认，难不成燕凌还能把她怎么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燕凌也不听她的辩解，匕首，刚碰了她，手上也没有任何疹子，他在心底确定了姜荷就是上回救他的人，他将匕首重新放了回去，还给姜荷。 姜荷宝贝似的将布袋子重新挂在腰间，摸到她的小葫芦还平平安安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反问：“问别人名字之前，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姜荷后退了一步，他太高了，要和他说话，非得仰着脖子，累死了，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燕九。” 姜荷怀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想这个名字像个假的。 “不信？”燕凌看着她脸庞上写满了‘不信’两个字，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上前说：“看清楚。” “这是真的玉啊？” 姜荷摸着这块玉，雕刻着八卦图的玉佩，看起来有点怪异，但玉佩入手沁凉，不管是手感还是颜色，看着都特别好。 燕凌嘴角抽了抽，提醒道：“看中间。” 姜荷顺着他的话往中间看去，果然，中间有一个‘九’字，她喃喃道：“你还真叫燕九啊？” 燕凌唇微勾起，他排行第九，叫燕九也没错。 “我叫姜荷。”姜荷回答着，想着不愧是有钱人啊，这一块玉佩，怎么也得十好几两银子吧？ 就这么当佩饰了！ “大江大河？像是男孩的名字。”燕凌的话，让姜荷翻了一个白眼，说：“燕九，你难道没见过姜荷花吗？” 燕凌：“……”姜荷花是什么花？ “你是附近村子里的人？”燕凌岔开话题。 姜荷防备地看向他，说：“你想干嘛？”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想感谢你。”燕凌的话音方落，姜荷连连摇头说，“不用了。” “你跟着郎中在学医？”燕凌也不再多问。 “嗯。” 姜荷没有反驳，刚刚那些药粉，如果不是学医，哪来的？她也解释不清楚。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姜荷琢磨着要走，燕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刚刚那个人是他们的老大，身上的铜板肯定比他们多，你敢拿吗？” “有什么不敢的？”姜荷一听有铜板，眼睛亮晶晶的，矮身一钻进茶林，找到那个死去的人，抢下钱袋子，将里面的铜板拿出来，不止有铜板，还有一点碎银子，估摸着就二三两。 姜荷喜滋滋地将钱袋子里的钱全部都收下，笑看着燕凌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千万别来找我，这些就当作是你的谢礼了！” “一个五六岁的丫头片子，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燕凌轻笑着，姜荷看到钱眉开眼笑的时候，可爱得很。 “我七岁，今年八岁了！”姜荷挺直了身子。 燕凌：“……”这身高看起来，最多六岁。 “再见，哦不对，再也不见。”姜荷朝着他挥手，灵巧的身子，瞬间就钻入山林里没影了。 “少爷。”华笙一脸焦急地走上前，看到燕凌受伤了，直接跪下，道：“少爷，都是我的错，让您受惊了。” “带几个人，所这两个捆了带走，那个人处理了。”燕凌冷着脸吩咐着。 “是。”华笙立刻安排着，他扶着燕凌说：“少爷，我们没抓到人，都服毒自尽了。” “对方有备而来，自是准备万全。”燕凌唇微勾，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华笙恭敬地上前，燕凌吩咐道：“买盆姜荷花。” “什么？”华笙还以为有什么大消息呢，他一脸懵逼地看向燕凌，问：“少爷，姜荷花是什么花？” 燕凌没回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华笙立刻低头说：“少爷，我立刻去买。” 到了县里之后，华笙四处找姜荷花，最后，无精打采地回来，说：“少爷，姜荷花要到五月才开花，现在没有卖啊。” “所以，你就空手回来了？”燕凌挑眉，被郎中重新包扎之后，换下了先前的脏衣服，墨青色的衣服衬得他身形高挑，稍显稚嫩的脸庞，却是气场十足，和连成柏装出来的威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我这就是去买。” 华笙立刻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带了一盆子……草回来。 “少爷，这就是姜荷花。”华笙就像是献宝似的将这一盆子草递上前，解释道：“我问过了，等到五六月，就能开花了。” “养着。”燕凌随口丢了一句话，就让人准备回府城了。 …… “小荷，你这是在泥里打滚了吧？”姜兰抓住准备偷偷换衣服的姜荷，立刻问道：“你这去山上干什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姐，谁敢欺负我了，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姜荷不好意思地看向姜兰，没敢说出燕九的事情。 “是吗？”姜兰有些不太相信。 姜荷肯定得不能再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了，姐，我还能骗你不成！”她目光真诚无比。 姜兰立刻就信了，她关心地数落道：“小荷，今年都八岁了，你小心些，快把衣裳换了，趁着有太阳，我给你洗了。” “嗳，谢谢姐。”姜荷动作迅速地把衣服给换了，心底琢磨着，那个燕九到底什么来头？看着挺有钱的，明明跟连成柏差不多，但连成柏站在他面前，应该是差一截，这不是指身高，而是指气场。 比如说，在连成柏面前，她觉得连成柏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在燕九面前，姜荷有一种面对大人的感觉，特别是燕凌那双眼睛，好像看透一切，他到底是怎么猜出来，她是去年救他的人呢？ 第68章 捡……的 “姜荷！”突然，姜兰一声尖叫声，吓了姜荷一大跳。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燕九到底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一抬眼，就看到姜兰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她的百宝袋。 完了！ 姜荷心中一个咯噔，还没想好对策呢，就见姜兰气冲冲地将她的百宝袋丢到她面前，说：“姜荷，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你小心着点，我的宝葫芦装着水别给撒了。”姜荷看到她的小葫芦还紧紧地盖着呢，这才松了一口气，咧嘴笑着，走上前哄着说：“姐，别生气，娘和小秋马上就回来了。” 方翠英带着小秋去外边散步了，姜秋现在也不能每天呆在家里，每天她们几个都会轮流带着姜秋出门玩一会。 “别给我打马虎眼，说清楚，这银子哪来的？”姜兰抓起她百宝袋里的银子，放到她的面前，盯着她问：“你别笑。” “姐，你也太霸道了，连笑一下都不行了。”姜荷委屈地说着，她见平时卖萌那一套用不上，只能低着头，眼睛滴溜地转着。 “你别想撒谎。”姜兰没好气地说着，这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会一个主意，肯定又在想招呢，她道：“说，这钱是怎么来的？” “捡，捡来的。”姜荷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姜兰被气笑了，说：“那你说说看，什么地方，还能捡银子啊？” “南坡。”姜荷眼睛轱辘转着，瞬间就有了主意，说：“就是南坡，我，刚好看到被抬……” “你得了吧，南坡那些……”死人这两个字，被姜兰给咽了回去，她说：“那些人抬到南坡的时候，早就被搜得一丁不剩了，哪还轮得到你？你今天一身泥，到底干什么去了？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娘说。” “别别别。”姜荷一听，立刻抓着姜兰说：“姐，你可千万别跟娘说。” 姜荷宁愿跟姜兰说，也不愿意跟方翠英说，方翠英性子绵软是不错，但哭起来，也让她害怕啊，念叨起她的时候，耳朵都要起茧，真是甜蜜的一种负担。 “姐，我跟你说。”姜荷选择地说了一下燕九的事，只说碰上燕九被人追，然后她帮了一个小忙，这银子就是谢礼。 姜兰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这么简单？” “当然，总不可能真是捡的吧。”姜荷笑嘻嘻地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谁也说不得她半点，她说：“姐，就是上回我救的那个人，还送了我匕首当谢礼的那个，你记得吗？” “哦。”姜兰一边打量着姜荷，一边点头说：“小荷，下回千万别见他，不是被冻死就是被人追，谁知道是什么人啊，你下次要是碰到，千万躲远点，知道吗？” “是，是，是。”姜荷连连点头，一脸讨好地看向姜兰说：“姐，那这事可以就这么过去了吧？这银子我们可以留着急用，对吧？” “对了，师父送我的药粉，可立了大功了，我得去找师父，顺带打二两酒去。”姜荷说着，滑得就跟小泥鳅似的，让姜兰根本来不及训斥，就已经跑没影了。 姜兰追出去，哪还有姜荷的影子呢。 “小兰，你这急忙忙地去干嘛呢？”方翠英抱着姜秋回来，就见姜兰一脸神色匆匆的。 姜兰结巴地想了借口，说：“娘，没事，小荷要去她师父那，我让她慢点，别摔了。” “哦，胡郎中愿意教小荷医术，这可是好事，今儿早上，兴来他们带回来的肉，有没有让小荷送去胡郎中？”方翠英抱着姜秋进屋，询问着。 她是一个寡妇，哪怕胡郎中的年纪很大，但，她也不太方便出面，有什么谢礼，都是让两个孩子出面的。 “带了，娘，你放心，小荷年纪不大，但主意正着呢。”姜兰一边安慰着，心底却琢磨着：小荷这主意岂止是正啊，简直就是太正了，什么事都敢管，她就没想过，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她们可怎么办？ 姜荷拎着二两酒和一斤肉到胡郎中家的时候，胡郎中有些讶异，问：“荷丫头，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还给我带酒来了？你这是做了什么错事了？” 胡郎中将晒干的草药装起来，打量着姜荷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庞，特别是她手里的酒时，挑了挑眉，说：“说吧，做什么事了？” “师父，我是特意来孝敬您的，您看，这肉，我特意做成了回锅肉，给您下酒吃。” 姜荷笑嘻嘻地讨好着，将做好的红烧肉，从篮子里拿了出来，又主动给胡郎中倒了酒。 酒香四溢，肉香弥漫，胡郎中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满足得不得了，吃饱喝足后，才拿帕子擦着嘴说：“现在能说了。” “师父，您真是厉害啊。”姜荷夸赞着，好话一箩筐的，不要钱似的往外倒，说：“您的医术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啊。” “呵。” 胡郎中冷笑着，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他敢拿酒打赌，这丫头肯定干什么事了。 不过，至少现在也没人请他出诊。 “师父，您别不信啊，我心里啊，是打心眼里崇拜师父呢。”姜荷认真无比地说着，这话可是一点都不作假，这三步倒，当真是杀人越货，哦不，保护她的神器啊！ 胡郎中笑看着她，等着她说重点。 “师父，就是那个……”姜荷一说到重点的时候，就开始支支吾吾的，磨蹭得不行，她心虚地看向胡郎中，说：“三步倒，我不小心掉了。” “用哪去了？”胡郎中打量着她。 姜荷连忙解释说：“掉了，是不小心掉了，可能我口袋不结实。” 胡郎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边摸着下巴的山羊胡，和蔼的面庞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 姜荷心虚地摸着鼻子，‘嘿嘿’傻笑着。 “行了，别傻笑了，说说吧，到底怎么用掉的？你干了什么？”胡郎中敛容正色，严肃地问着，要不是看她没受伤，他恐怕更担心。 第69章 钱夫人 “师父，我……”姜荷正想着找借口呢，胡郎中厉声喝道：“姜荷，不许撒谎。” 胡郎中板着脸孔，严肃的模样，看着一点不像是赤脚郎中。 姜荷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本就小巧的身形，这么一瑟缩，看着更是可怜。 胡郎中面色不改，板着脸，根本不像之前那般和蔼，反而是严肃到了极点。 “师父。”姜荷装可怜，把今天碰上的事情给说了，当然，她也没说死人的事情，就说她碰上两个坏人，她害怕，用了之后，就回来了。 “还有呢？”胡郎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荷丫头，你把人放倒之后，万一人家再找回来呢？” “不会的。” 姜荷连忙摇头。 “你将人杀了？” 胡郎中的话，让姜荷吓了一大跳，无奈地苦笑说：“师父，我还是一个孩子呢，怎么可能会干杀人这样的事情呢，就是……还有另一个人，就是被坏人追的那个人，他把那些人带走了。” “那个人是谁？”胡郎中追问。 姜荷心底有些头疼，师父这里追问得也太细了，她连撒谎都撒不了，她道：“师父，我只知道他叫燕九，我也算救了他，他不会再杀人灭口吧？” 姜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脸害怕地看向胡郎中。 胡郎中瞪了她一眼，说：“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我说你个小丫头，管这事干嘛？” “师父，我也不想管的啊，那不是被连累的吗？”姜荷委屈地看向胡郎中，扁着嘴巴，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胡郎中。 “哼，就该让你长个教训，今天让你背的书，背好了？”胡郎中换了一个话题。 姜荷立刻流畅地背了出来，见胡郎中没有再追问，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胡郎中见姜荷悄悄打量着他，他也没说话，一直到姜荷离开，也没再说别的话。 燕九。 姓燕，排行第九，被追杀？ 胡郎中摸着山羊胡，他的眼底深邃，却又不敢确定，他来这里做什么？ 如果不是他，又有谁敢冒着他的名头？ …… “小荷，你看到那辆马车去谁家了吗？”姜兰好奇地打听着。 “没看到。” 姜荷从师父那里回来，只觉得脑容量不够用，那些晦涩难懂的繁体字，还是竖版的，她看得眼睛疼。 “刚刚来了一辆马车，看着挺富贵的，不知道是村子里谁家的客人。”姜兰随口问着，见她一直在按压着脑袋，心疼地说：“你呀，才七岁，别像个大人一样操心，家里有我和娘呢，饿不死你。” “我八岁了。”姜荷反驳着，过了一个年，她又长了一岁，她撇嘴道：“反正马车不是来我们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姐，明天去买点肉吧？” “姜荷，你这脑子里，除了吃肉，还能想点别的吗？”姜兰忍不住轻轻地敲着她的脑袋，自家妹妹也太爱吃肉了。 要知道，以前十天能吃上一回肉，就算不错了。 现在，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一回，姜荷还琢磨着天天吃肉呢！ “嘿嘿，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姜荷一本正经地说着，每天这么辛苦地挣钱，不就是为了天天吃上点好吃的？ 姜家。 “娘，马车，好漂亮的马车。”姜婷一路跟着马车，看到马车停到了自家，她激动地跑进屋喊着。 “喊什么。” 蔡婆子刚眯了一会，听到姜婷的话，顿时就被吵得头疼。 “奶，我们家来客人了。”姜婷被骂也不觉得的什么，而是好奇着，她家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客人了？ “在屋里呆着。”董氏说着，走出院子一看，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面容严肃的婆子。 董氏心中一个咯噔，暗自琢磨着，这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谁啊？” 蔡婆子从屋子里走来，看到门口的婆子和董氏问：“谁啊？” “姜老夫人。”婆子一开口，就让蔡婆子惊了一下，她挺直了脊背，清了清嗓子，连声音都变了几分，笑着问：“敢问你们找谁？” “我家夫人就是找姜老夫人。”那婆子回答着。 蔡婆子尴尬地将人请进屋，她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这位贵气的钱夫人，讨好地笑着，根本不知道这贵人上门是怎么一回事。 一盏茶的时间，就将那华贵的夫人给送走了，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娘，我们家有银子了，日后相公考秀才就不用担心了。”董氏是高兴的，随即，语气酸酸地说：“没想到，方氏就是一个寡妇，还被人看中。” “没听人钱夫人说？钱员外病重，需要冲喜吗？”蔡婆子心底算计着，琢磨着这事该怎么跟老头子说。 “可，只听说黄花大闺女冲喜的，这寡妇……”董氏小心翼翼地问：“娘，不是会那人骗我们的吧？” 这事，怎么都透着古怪。 “银子总不能骗我们。”蔡婆子咬了咬手里的两锭银子，二十两银子呢，她看着这银锭子，怎么都觉得好看，她道：“那婆子不是说了，人家需要这个年月出生的寡妇，正好给钱员外冲喜呢。” “有钱人家的心思，谁猜得透。” 等人送到钱家后，还能得十两银子，钱家真是太大方了，就是黄花大姑娘出嫁，能有个二三两的聘礼，都算不错了，是以，董家出的十两银子，算高价了。 蔡婆子宝贝似的将两锭银子放手里，睨了董氏一眼，说：“这事，你给我闭紧了嘴巴，听到没，要是坏了我的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娘，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董氏离开之后，蔡婆子拿着银子就往屋子里走，琢磨着找个好地方藏起来。 “我不同意。”姜栓柱一听，立刻黑着脸反驳。 蔡婆子丝毫不怯，她道：“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阿贵上学要银子，大孙子虽然在家里，但纸墨哪样不要钱的啊？珠儿也快成亲了，再有几年，等阿贵考上了秀才，还得去考举人做官老爷呢，你要不同意，这银子，你拿来。” 蔡婆子朝着姜栓柱伸手，姜栓柱黑着脸说：“家里不是还有银子，当年……” 第70章 想要嫁妆就给我闭嘴 “别给我提当年，那银钱这么些年，又是起房子，又是给阿贵娶媳妇，考秀才，哪还有几个钱剩下？”蔡婆子没好气地说着。 “反正，这事不能做。”姜栓柱瞪圆了眼珠子，说：“这要是给人知道了，谁还敢将闺女嫁到我们姜家？” “你放心，老头子，这事人家都已经想好了，日子到了，自有法子，轿子一抬，方氏进了钱家的门，我们拿了银子，方氏自个不要脸，送上门当小妾，这脏水，泼不着我们身上。”蔡婆子心底喜滋滋的，仿佛看到大把的银子朝着她涌进来！ 三十两银子，这可真是一笔巨款！ 晚上，蔡婆子特意买了一点肉，心知内情董氏，也吃得格外地欢，往后两三年，都不用操心相公没钱去考秀才了，等日后她成了秀才娘子，不说村子里的人羡慕死她，就是县里，以前的小姐妹，也得羡慕她吧？ 是以，这天晚上，董氏极尽温柔地伺候着姜贵。 “娘。”姜珠想了很久，还是悄悄地去找蔡婆子了，蔡婆子坐在床上纳鞋子呢，看到姜珠那缩手缩脚的样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说：“干嘛呢？” 她怎么就不像她姐呢？ 这没出息的样子，看着就让她来气。 “娘。” 姜珠小心地挪动着步子，走到蔡婆子面前，支吾着半天，也没敢说出几句话。 “没话说就回屋去。”蔡婆子睨了她一眼，说：“你就这么点出息，以后还怎么嫁到大户人家去？指望你，还不如指望你姐呢。” 被蔡婆子数落的姜珠，垂着头，蹲在姜婆子面前，说：“娘，你真要让二嫂到钱家冲喜吗？二哥才死。” 她的话说到一半，蔡婆子抬手一巴掌就拍了下去，她厉声问：“你哪听来的消息？” “我，我就是今天听到你和爹说事。”姜珠捂着被打的脸。 “我告诉你姜珠，这事，你就当没听到，嘴巴给我闭紧点。”蔡婆子警告地说：“你想想，你大哥要考秀才，你要嫁妆，哪样不要银子，怎么，你不要嫁妆，就一个光人去嫁人？” “可是二嫂……”姜珠蹙着眉。 蔡婆子睨了她一眼说：“什么二嫂，要不是她，能把你二哥克死？你二哥不死，本来再攒攒，你的嫁妆也有了，现在，你想要嫁妆，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嫁人，这嘴巴，就给我闭紧了，要是你敢告诉方氏，我就剥了你的皮！” “听到没有？”蔡婆子呵斥着，见她一副呆呆的样子，再三警告着，一直到姜珠点头，她才让姜珠回屋。 ……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姜荷每天穿梭在山林，倒是自在得很，哼着小调，看见野菜就摘野菜，看到兔草就打兔草，看到草药就采，可怜，这附近的草药都快被她这一天天地给采光了！ “姜荷。”姜云背着柴，路过姜荷的时候，忽然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姜云，你说什么呢？”姜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姜云看了他一眼说：“哥，我想问问小荷要不要菜种，春天来了，要种菜了。”话落，他大声问：“小荷，家里有南瓜苗，红豆种子，你要吗？” “要。”姜荷飞快地点头，说：“不过，你能给我吗？” “你是我妹妹，为什么不能给！”姜云大声说着，道：“等我回去，就把这些苗给你送来。” 姜青睨了他一眼，直到姜荷离开，他才问：“姜云，你不会通风报信吧？” “大哥，什么通风报信？你们瞒着什么事了？”姜云一脸疑惑，他的模样本来憨厚，这呆呆的样子，让姜青打消了怀疑，他随口说：“没什么，就是让你离姜荷远点，她们已经和我们姜家没什么关系了。” “大哥，她怎么也是我堂妹。”姜云倔强地说着。 姜青挑着柴，催促道：“赶紧送回家吧，累死我了。” 姜云默默看了一眼姜青半担柴，再看他挑得满满的柴，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三日后。 蔡婆子带着姜珠上门了。 “翠英啊，这里有些菜苗和菜种，你都拿去种，这总不能吃别人家种的菜。”蔡婆子让姜珠把菜苗递上前。 姜珠唇动了动，被蔡婆子一眼扫过去，姜珠扯出一抹笑容说：“二嫂，这里面的菜种不少。” “娘，谢谢你。”方翠英受宠若惊，她嫁进姜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蔡婆子这么和颜悦色的呢。 姜兰从屋子里走出来，将铁锅和鬼芋全部都给藏了起来，对蔡婆子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好孩子，委屈你了。”蔡婆子叹了一口气说：“姜二走了之后，委屈你们母子几个人住在这里，今天，我买一斤肉，今儿个，大家一起吃顿饭。” “我家也没锅，做不了。”姜荷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肉，不冷不热地说着。 方翠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蔡婆子，蔡婆子突然对她这么好，都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 蔡婆子笑眯眯地说：“放心，去我们家，也是你们家。” “不行，你们家门槛太高了，我迈不过去。”姜荷笑嘻嘻地看着蔡婆子，笑意不及眼底，那目光，总让蔡婆子觉得幽幽的。 “小荷。”方翠英不赞同地看向姜荷。 “娘，我说错了吗？当初姜家赶我们走的时候，大雪天，要不是有这塌了一半的房子，我们就得冻死在外面，当然，我们现在活得好好的，全靠爹在天之灵保佑着我们呢。”姜荷的话里带着刺，哪怕年纪小，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就是，我们死也不回姜家。”姜兰附和地说着。 方翠英看着两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婆婆突然对她这么好，让她受宠若惊。 “唉，是奶奶的错，那，奶奶把肉做好了，我们一起吃顿饭，行吗？”蔡婆子避开了姜荷幽幽的目光，看向姜兰，装着一副慈爱的模样。 姜兰别过头，也没拒绝。 “那你把姑姑也带来一起吃饭吧，其它人就别来了，我们家小，挤不下。”姜荷的视线落在姜珠的脸上。 第71章 偷梁换柱 “好，知道你们和你姑姑亲近，那我回去做肉，小珠，你跟着我回去。”蔡婆子看向姜珠。 姜荷热情地上前挽住姜珠的胳膊说：“奶，就让姑姑留下吧，我好久没跟姑姑说话了，而且，这些菜，我也不会种啊。” “娘。”姜珠还是第一回跟姜荷这么亲近呢，往常，姑侄两个，最多聊聊天，倒是和姜婷，更亲近一些。 “那，你就留下。”蔡婆子眼珠子一转，警告地看了姜珠一眼，才说：“好好教教你侄女种菜。” “好。”姜珠留下来了，认真地教她们种菜。 姜荷就像是一个尾巴一样，跟在姜珠身后。 姜珠性子温柔，教姜荷姐妹俩种菜的时候，可认真得很。 方翠英在屋子里将锅藏好，其实就是盖上一层布，再把她们的碎布头往那一块堆起来，保准谁都看不出来。 “姜珠，你也别做了，休息会，坐一坐吧。”方翠英喊着。 姜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没事。” 姜荷说：“姑姑，我们没有米啊。”对蔡婆子，她可是一点米粮都不想浪费了。 “娘应该会带。”姜珠垂下眸子，有些不敢面对姜荷。 “姑姑，奶为什么突然对我们这么好啊？”姜荷抬起头，一脸天真地看向姜珠，眼底，满是依赖。 “……” 姜珠看了一眼，连忙垂下眸子，不敢看姜荷那天真的眼睛，过了今天，她就没有娘了，她…… 姜珠唇动了动，想说话，最后，又咽了回去，她岔开话题说：“娘，娘为了这个家，也不容易。” 大哥要读书，大侄子姜青也要考秀才，那都是要银钱的，她也要嫁人，一大家子这么多人，都是要钱吃饭的。 姜荷在心中冷笑着，说：“前几天，听说马车去了爷奶家，难道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怎么会。”姜珠不擅长撒谎，她道：“我们家哪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那马车上的人是谁啊？”姜荷追问着，不给姜珠打马虎眼的机会。 “是，是……”姜珠眼睛一闭，说：“是大姐。” “对，是大姐回来了，大姐又添了一个儿子，胡家来报喜来了。”姜珠说完，心就怦怦怦地跳着，她埋头干活说：“小荷，赶紧干活吧，要不然，这些菜今天都种不了多少了。” 姜荷目光幽幽地看着姜珠埋头干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蔡婆子带着做好的肉过来了，那殷勤而又慈祥的模样，看着真不像是蔡婆子。 不仅如此，她连米粮都带来了，姜荷直接将所有的米都下到罐子里，走到院子里舀水，煮起了米饭。 “小荷，我来吧。”姜珠主动说着。 姜荷却没给她机会，说：“姑姑，这事我能干，还是我来吧。” 方翠英坐在屋子里，尽量把活都干了，蔡婆子坐在火堆旁，话里话外都在夸方翠英呢。 姜荷和姜兰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姜荷默默地给姜秋喂了米糊，姜秋现在属于见风长，一天一个样，特别是学会了翻身之后，本来是仰着睡的姜秋，翻了一个身，又翻不回来了，就躺在床上哭呢，别提多可爱了。 姜荷特别喜欢将姜秋放好，让姜秋翻身，翻完了之后，又把姜秋放好，姜秋就这么一直翻…… 吃饭的时候，蔡婆子吃起肉来，可没客气，直到吃饭后，蔡婆子让姜珠装水进来。 姜荷也连忙跟了出去，帮忙端水。 “奶，喝水。”姜荷将碗里的水递给蔡婆子，看着乖巧得很。 蔡婆子欣慰道：“小荷啊，女孩子，就该乖巧懂事一点，不能像之前那样，像什么样子，以后啊，奶一定给你说个好婆家，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就谢谢奶了。”姜荷笑眯眯地说着，看到蔡婆子将水喝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我怎么头晕呢？”方翠英甩了甩头，总觉得头越来越晕，下一刻，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姜荷和姜兰也同样喊晕，不一会，母女三个人全部都躺下了。 “娘，我怎么也晕呢？”姜珠努力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你没弄错吧？”蔡婆子咬牙提醒着。 姜珠连忙摇头。 下一刻，姜珠也困了，说：“可能今儿个起得早，昨天没睡好。” 她打着哈欠，趴在一旁休息。 “没用的东西。”蔡婆子说着，看到她们都晕了，高兴极了，立刻起身就往外面跑去。 不一会，就拿着粉红色的喜服进来了，胡乱往方翠英身上套好之后，蔡婆子喜滋滋地说：“银子，银子到手了，我得去村口接她们去。” “姜珠，姜珠。”蔡婆子推了推姜珠，姜珠躺在那里，像是睡得很沉。 “没用！” 蔡婆子嘀咕着，看着她们都中了药，也没多想，立刻就往外面跑了，她要去村口接人。 蔡婆子一走，姜荷和姜兰瞬间就醒了过来。 “太过份了！”姜兰看到娘身上的粉红色的喜服，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姐，别磨叽了，快点让我把衣服换了。”姜荷动作迅速地把姜珠身上的衣服扒了，和方翠英身上的衣服对换了。 “姐，你把娘扶过来。”姜兰将换上粉红色喜服的姜珠，躺到了刚刚方翠英躺的位置，还贴心地将盖头盖在了姜珠的头上，遮住了姜珠的脸。 “好。” 姜兰也不敢耽误，生怕蔡婆子一会就回来了。 换好之后，方翠英躺到了先前姜珠躺的位置，还贴心地把头发散落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幸好，幸好方翠英瘦弱，和姜珠的身段差不太多。 “就在里边。” 外边传来蔡婆子的声音，姜兰和姜荷瞬间躺下，姜兰闭着眼睛，心还怦怦地跳着呢，怕被人发现，还故意挡住了自己的脸。 姜荷则是镇定多了，这一幕，她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很快，姜荷感觉到人进来了，原本躺在她身边的‘方翠英’被带走了，而蔡婆子得了银钱，高兴得快疯了，她推了推姜珠，说：“姜珠，回家了。” 第72章 你怎么在这里？ “姜珠！” 蔡婆子推了几下，也不见她醒，她嘀咕着：“这睡得也太死了，算了，不管她。” 蔡婆子拿着银子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夜，深了。 姜荷坐在外边，将黑葫芦放到外边晒月亮，刚放好，姜兰也出来了。 姜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外边漆黑一边，晚风吹来，有些冷，更冷的是姜兰的心。 她是真的没想到，亲奶奶能干出这样的事。 大雪天把她们一家四口赶出来，她知道，爷奶他们嫌弃她们一家四口不会干活，光会吃闲饭了。 可，她们已经分家了，她们还碍着爷奶家什么事呢？ 娘要真是被抬进别人家里做小妾，爷奶可曾想过，她们几个孩子，该怎么活下去？ 姜兰紧紧拢着双.腿，说：“小荷，以后，我再也没有爷爷和奶奶了。” “我也没有。”早就没有了。 姜荷看向天边的月亮，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她好奇地说：“姐，你说，蔡婆子明天要是发现去当小妾的是姜珠会怎么样？” 她甚至想象得出来，蔡婆子那倒三角眼，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一定是指着她骂，肯定气急败坏的。 “肯定会生气。”姜兰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她下巴枕在膝盖上，说：“反正是她自己招来的。” “姜珠，肯定知道蔡婆子的做法，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想提醒我们。”姜荷垂下眸子，她今天给过姜珠好几次机会了，可是，姜珠一点提醒都没给，甚至亲手将药放进了水里，更没为她们说一句话，但凡有一句好话，姜荷也会另外想别的办法。 姜兰抿着唇：“反正娘不能有事。” 漫长的夜过去，方翠英醒来的时候，感觉晕晕乎乎的，昨天的记忆复苏，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我昨天怎么就这么想睡呢？” “因为蔡婆子给你用药了，你才会昏睡的。”姜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还没睡醒，她回答着。 “什么？”方翠英震惊地看向姜荷。 姜兰揉了揉眼睛，说：“娘，我饿了，等会再说。” 姜兰起身去熬粥了，姜荷也起来刷牙洗脸，等一边熬粥，一边告诉方翠英真相。 方翠英连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呆呆地坐在那里，她就说，昨天婆婆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原来…… “那姜珠……”方翠英担心地说着。 姜荷睨了她一眼说：“娘，你就别担心她了，她明知道蔡婆子要把你送到别人家里当小妾，还一点都不提醒，娘，她不冤。” 方翠英沉默了下来。 姜兰问：“娘，你说，如果我们不是提前知道消息，做了准备，你真被送到别人家里当小妾，你要怎么办？我和小荷还有小秋要怎么办？” 死路一条。 方翠英想，如果她被送到别人家里当小妾，她是绝对活不下去的，这辈子，生是松哥的人，死是松哥的鬼，是绝对不会再委身别人的。 她死了，孩子们呢？ 方翠英深吸了一口气说：“小兰你们放心，这事，你们做得对，但，不该瞒着娘。” 姜兰和姜荷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同样一件事情：幸好瞒着方翠英，不然的话，谁知道能不能顺利？ …… 钱家。 四十好几的钱员外，本应该病重，可，听到下人们说，已经把那寡妇送到他房里，立刻换了一身衣服，迫不及待地就去找那寡妇了。 自上回见过一回，钱员外就心里痒痒的，那寡妇风韵犹存，我见犹怜的，看起来颇有一番滋味，打听到她是寡妇，他的一颗心，凉了半截。 但，很快，钱员外又找到了法子，听下人说，可以借着冲喜之名，将那寡妇纳入房里，娘子肯定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的。 “小娘子，我来了！”钱员外堆满了肥肉的脸上，急不可待，一边搓着手，一边扑向床里。 片刻，钱员外看着浑身剥了一个精光的干扁小豆芽，顿时咬牙道：“这哪是寡妇？你们怎么干活的？” 还没长好的丫头片子，哪有寡妇好？ “老爷，怎么了？”贴身小厮李二，连忙跑了进来，点头哈腰的，眼睛都不敢乱看。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我要的寡妇呢，怎么是一个丫头片子？”钱员外瞪向李二。 李二抬眼一看，惊道：“不可能啊，向妈妈亲自去……领的人，怎么可能领错了呢？” “没用！”钱员外特意吃了药，打算助助兴，这会看到一个丫头，满身的兴致，顿时去了一大半。 “老爷，这丫头水灵灵的，老爷也可以顺便换换口味。”李二怂勇地说着，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这三更半夜的，不可能再跑一趟，还不如想法子平息老爷的怒火呢，他笑道：“老爷，这黄花姑娘，也是极好的。” “行了行了，走吧。”钱员外发了一通怒火，心里的邪火又起来了，将李二赶出去之后，他扑向了小丫头。 …… “姜珠。”蔡婆子早上借着来找姜珠的名声，来到了姜荷家。 她在外边喊着，姜荷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早上的蘑芋豆腐已经被兴来哥送到县里去卖了，锅也重新遮了起来，也不怕蔡婆子，她道：“姑不是跟你回去了吗？” “没有啊。”蔡婆子摇头，听到姜荷的话，也没在意，直到她走进屋，看到方翠英的时候，她惊问：“你怎么在这里？” “娘，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在这里呢？”方翠英经过两个女儿的开导，已经想通了，反正以后，就当没有姜家这一门亲人。 方翠英冷脸看着蔡婆子，一想到蔡婆子差点把她送到别人家里当小妾，她这心里就怒火中烧的，她自问嫁进姜家之后，从没做过对不起姜家的事情，洗衣做饭，姜家里里外外的活都是她做不说，还给姜家养了三个孩子。 姜二才死，姜家嫌弃她们吃闲饭，她也就认了，她有手有脚，一样能养活孩子，可，他们怎么能把她往绝路上逼呢？ “不，不可能。”蔡婆子想到昨天亲自送上轿子的‘方翠英’，疯了一样跑进屋。 第73章 就把姑姑卖了 “姜珠，你给我出来。” 蔡婆子将姜家里里外外地找遍了，就是没看到姜珠。 “姑姑明明跟你回去了呀。”姜荷笑眯眯说着，看到蔡婆子那气急败坏，又觉得不可思议的样子，觉得痛快极了。 “不可能。”蔡婆子失口否认说：“明明是方氏应该……” “我娘应该怎么了？”姜荷笑着问。 突然，蔡婆子进屋子，找到姜珠的衣服，她激动正要说话。 “娘，昨天姜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走了，这衣服没带走，娘，你们昨天什么时候走的？我昨天都睡晕了。”方翠英这话，也是撇清关系，反正姜珠去当小妾的事情，不能和她们有关，她们家的名声已经够坏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我亲手给你换的衣服，怎么就变成姜珠了呢？” 蔡婆子抱着姜珠的衣服，满眼的不可置信，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清楚，明明给方翠英换了衣服，怎么最后，穿上粉红色喜服，盖上红盖头的人，就变成了女儿姜珠呢？ “是你，是你搞的鬼。”蔡婆子忽然冲上前，紧紧抓住方翠英的手，一用力，就将方翠英扑到了地上，她掐着方翠英的脖子，那双倒三角眼睛看向方翠英，她的目光就像是一根根刺，朝着方翠英刺去，她疯了一样地大喊着：“是你，是你把姜珠换了，是你让姜珠去钱家做小妾的！” “奶，你放开我娘。”姜兰冲上前推开蔡婆子，蔡婆子死死掐着，一点都不愿意松手，眼看着方翠英都不能呼吸了，姜荷急了，抬手掐住了蔡婆子腰间的软肉，再狠狠一拧。 “啊……”蔡婆子的惨叫声响起。 姜兰趁机一把将蔡婆子推开。 “娘。”董氏和蔡婆子约好了，落后一点过来姜家看戏。 这不，刚过来，就看到蔡婆子掐着方翠英的脖子，姜兰姐妹将蔡婆子推开。 董氏来不及想为什么方翠英还在家里，她激动地冲上前，说：“娘，你没事吧！” “方翠英，这是你婆婆，你怎么能对婆婆动手呢？”董氏朝着方翠英喝斥着，视线落在方翠英那张越长越好的脸上，明明也生了三个孩子，却依旧瘦得很，特别是这张脸，她怎么觉得，离开了姜家，那张蜡黄的脸变白了，还变好看了呢？ “大伯娘，是奶对我娘动手，不是我娘对奶动手。”姜荷大声说着，这会正是清早，姜花婶子她们准备去镇上呢，看到方翠英家出事了，连忙跑了过来。 慢慢的，方翠英家的鬼屋，也热闹了起来，将院子，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村口，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胡子拉茬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就像是逃荒的人一样，他背上背着褥子，手上提上麻袋就进村了，脚步急切，神色焦急得很。 看到鬼屋那里，挤得人满满当当的，男子本来没当一回事，可听到‘方翠英’三个字的时候，男子脚步换了一个方向，朝着鬼屋疾步走去。 “你胡说。”董氏喝斥着，心知事情败露了，她还没想好对策呢，就见蔡婆子疯了一样朝着方翠英怼道：“方翠英，你个克夫克子的扫把星，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呢？” “奶，我爹是被你逼着大雪天上山打猎的。”姜兰护在方翠英的面前，小脸板着，寸步都不让，一点都不怕地看向蔡婆子，眼底带着仇视，要不是蔡婆子，她爹也不会死在山上。 “那是你爹愿意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蔡婆子没好气地说，指着方翠英道：“好你个方翠英，自己想要当小妾就算了，还逼着我家珠儿去当小妾，你是她嫂子啊，你怎么能将珠儿推到火坑呢！” 蔡婆子现在就要把脏水，全部都泼在方翠英的身上，不然，老头子要是知道她把事情办砸了，非得狠狠抽她不可。 老头子虽然对女儿不是特别疼爱，但却不愿意女儿给人当小妾，不然，当初姜珍死活要给胡家当小妾，也不会发那么大一通火，连老死不相往来的话，都说出来。 “我没有。”方翠英的身形晃了晃，她着急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眶里的泪急得打转。 蔡婆子的话，简直让大家惊呆了，方翠英要给人当小妾，还逼着小姑子姜珠也当小妾了？ “奶，我娘清清白白的，才没有要给人当小妾。”姜兰着急了，话都说不真切了，只能求助地看向小荷。 姜荷口齿清晰，又飞快地说：“奶，明明是你自己要让姑姑去别人家当小妾，又怕被爷爷骂，昨天特意带姑姑来我家吃饭，还带了肉呢。” 姜荷这话，让姜花她们围观的妇人们都点头，昨天蔡婆子带着姜珠来方翠英家，吃了饭不说，还破天荒地送了肉，昨天，她们就在心里嘀咕着呢。 “奶，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把屎盆子扣在我们身上，还给我们用药了，我就说，昨天怎么刚吃完饭就睡了，等醒来的时候，我娘就穿着姑姑的衣服，原来，你打定主意要将屎盆子扣我们身上呢。”姜荷继续说，根本不给蔡婆子辩驳的机会。 “奶，姑姑要去当小妾，你可以和爷爷好好说，你怎么能为了三十两银子，就把姑姑给卖了呢。”姜荷昨天偷偷听到蔡婆子的话，这会说出三十两银子的时候，增大了她话语里的可信度。 别看姜荷年纪不大，但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几句话，就让大家的脑子活泛开了。 难怪蔡婆子昨天这么反常呢，原来为了钱想要让女儿给人做小，这姜栓柱不同意，蔡婆子就打起了方翠英一家子的主意，出事了就往方翠英一家子身上推，方翠英一家没落半点好不说，这要没解释清楚，姜栓柱要知道方翠英这个寡嫂，能把小姑子给推到别人家做小，发疯之下，把方翠英打死都不可能。 前几年，姜珍的事情，她们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姜贵可去了半条命。 第74章 诈尸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卖你姑姑呢。”蔡婆子下意识地反驳着。 “奶，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姑姑是丫头骗子，是赔钱货，能卖三十两，是姑姑的福份呢。”姜荷笑得眉眼弯弯的，反正这盆脏水，得扣到姜家去，她娘是寡妇，要是被人知道，那个员外想纳娘为妾，往后她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姜荷才七岁，八岁不到，谁也不会去怀疑一个小女娃会撒谎。 “你，我……”蔡婆子气得倒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姜栓柱听到消息赶过来，知道姜珠被送到钱家去当小妾了，抬手就朝着蔡婆子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爷爷，奶奶也是为了姑姑好，不是为了银子。”姜荷继续说着，姜栓柱的这一巴掌，仿佛印证了姜荷的话一般。 姜栓柱气得赶人，将那些邻居们都赶走了。 墙后边，蹲着的一个胡子拉茬的男人，谁也没管他，看着就像是逃荒的人。 院子里，就只剩下姜家人，蔡婆子被打之后，瞬间就疯了，她指着方翠英说：“肯定是方氏，肯定是她故意害珠儿的。” “奶，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一早醒来，姑姑就送给别人做小妾了，要不是你故意瞒着爷爷，怎么昨天故意带姑姑来我们家呢？”姜荷一脸天真地看向蔡婆子。 “那，那你怎么知道三十两银子的事？”蔡婆子慌乱间，抓住这个话。 姜荷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那不是奶昨天晚上说的吗？”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着方氏穿上了喜服，我亲手送到钱家的轿子上的，怎么可能……”蔡婆子喃喃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栓柱打断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打我娘的主意，结果姑姑自己想去做小妾？”姜荷惊讶地捂着嘴，一副震惊的样子。 “娘，我是姜家的媳妇，怎么能去别人家做妾呢？”方翠英一直忍到现在，她嚎啕大哭着，一边哭一边说：“我这辈子嫁给松哥，生是松哥的人，死是松哥的鬼，我不改嫁，我死也不改嫁。” “奶，你怎么能卖我娘呢，我们已经分家了。”姜荷扁着嘴，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 姜兰冷笑道：“大雪天爷奶都能把我们从家里赶出来，为了银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姜兰，这事是一个误会。”姜栓柱狠狠瞪了蔡婆子一眼，头疼地想着。 “弟妹，本就是姜珠自甘堕.落，要去钱家为妾，和你没关系。”姜贵上前，悄悄在亲爹姜栓柱耳旁低语道：“爹，现在珠儿已经送到钱家，怕是已经成了钱员外的人了，事已经成了定局，要保住我们姜家的名声。” “诈，诈尸了。” 院子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怎么了？ 所有人冲了出去。 姜花拉着陈大有，指着那胡子拉茬的男人说：“大有，他，他，他是不是姜松？” “好像，有点像。”陈大有一边打量着那男人，一边往后退，哪怕这么太阳正大，他也是心里拔凉拔凉的。 “松哥？”方翠英听到姜松的名字，刚刚还哭得撕心裂肺的，这会第一个冲出来，甚至，跑到了姜栓柱夫妻的前边。 “松，哥？” 方翠英仔细辨认着男人，直到看到男人红着的眼眶，熟悉的眉眼，让方翠英大喊道：“松哥，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 方翠英扑到男人的身旁，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一边泣声说：“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姜松哑着声音，轻轻拍着方翠英的肩膀安慰着。 他的安慰，让方翠英哭得更厉害了。 “爹。”姜兰飞快地跑上前，确认自家爹之后，扑到姜松的怀里，呜咽地哭了起来。 “不哭，爹不是回来了吗？”姜松安慰着。 “哎呦，真是姜二。”蔡婆子看到真是姜松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说：“老二啊，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 “好。”姜栓柱红着眼眶点头，儿子还活着，真是一件好事，幸好，幸好。 他突然庆幸，幸好昨天去的是姜珠，要真是方氏，那姜二回来，他非得疯了不可。 “爹？” 姜荷走得最慢，站在姜松面前，打量着这个狼狈的男人，这就是原主的亲爹？那个疼她的亲爹？ “荷丫头，不认得爹了？”姜松看着拔高了一截，白了一截的姜荷，高兴地说：“我家荷丫头越长越好看了。” 哪怕姜松胡子拉茬，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但他眼底的慈爱，让姜荷不由得红了眼眶。 “爹，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姜荷扬起甜甜的笑容，心底那叫一个高兴，爹回来了，娘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一家团圆，画面格外的温馨。 姜花一嗓子喊了，激动地说：“姜二回来了。” 陈大有也吼了一嗓子，原本就三三两两在附近看热闹的村民们，听到这事，立刻跑了过来，大家看向姜二，都震惊极了，当初他们找到姜二穿的衣服，带着血，看起来，不像能活下中。 从姜二出事到现在，都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他在哪？ 姜松眸子闪了闪，说：“我当时碰上狼了，狼把我的腿咬断了，我慌不择路，跑到金台县去了，我在金台县好不容易请了老郎中治腿，我也没钱，这不，就在那里一边养伤，一边干活。” 姜松很平淡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可，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陈大有佩服地说：“姜二哥，还是你厉害！要是换作是我，肯定就死在山上了。” 姜荷默默地听着姜松的话，没有开口，她总觉得，他还瞒了什么。 “老二啊，回来就好，你回来了，也该回家了。”姜栓柱刚开口，一旁的蔡婆子立刻附和道：“回家，是该回家，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还给你立了衣冠冢，娘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娘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肯定能活着回来的。” 第75章 还欠着郎中十两银子 蔡婆子的话，让姜荷不由得浮现一抹嘲讽，她看向姜松，暗自琢磨着，原主爹，该不会还要带着她们回去吧？ “爹娘，对不起，让你们伤心了。”姜松站起身，深深地朝着姜栓柱和蔡婆子鞠了一躬。 姜荷的一颗心往下沉。 一旁的姜兰沉不住气，说：“爹，爷奶把我们赶出来了，小荷差点死了，小秋也差点饿死。” “胡说八道。”蔡婆子喝斥道：“姜兰，有你这么编排你爷奶的吗？当初是分家，怎么是赶你们出来？那不是你娘死活闹着要分家，我怎么会赶你们走呢？” 姜兰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求助地看向姜荷。 可是，刚刚反驳得最厉害的姜荷，这会却是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急得姜兰拉着姜荷的衣袖说：“小荷，你说。” 在姜兰的心里，妹妹嘴巴更厉害，更会说。 “呸。”姜花看不过去，方翠英性子绵软，除了哭，肯定不会告状，但她看不过去，她大声道：“蔡婆子，你唬谁呢，当初是谁在大雪天就将她们娘几个赶出家的？连小荷快烧没了，都不舍得请个郎中。” “大雪天的，你们姜家就没管过翠英她们娘几个的生死。”刘敏也站出来开口，以前，以为姜松没了，她和吴春根，也愿意帮方翠英娘几个，现在，姜松回来了，刘敏觉得这事，必须说清楚。 张秀也站了出来说：“就是，翠英她好不容易在镇上找到的浆洗房的活，还被你给闹没了呢。” “今儿个这事，也说不清楚，一个冬天，过年都没给一点粮食，昨天突然又是带肉又是带米地去翠英家，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姜花嗤笑着，就差直接说蔡婆子为了银子卖儿媳妇了。 姜栓柱脸上臊得慌。 姜贵镇定地回道：“这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一辆马车来了，下来一个婆子，她冲上前，嗓门也大，说：“蔡婆子，明明说好的是你那个寡妇儿媳妇冲喜，怎么变成一个丫头片子了？” 那婆子的话一出，村里的人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看蔡婆子和姜栓柱，都觉得他们做得太过份了。 “向妈妈，这事是误会，误会。”蔡婆子讨好地笑着说：“当初不就是说好我女儿姜珠冲喜的吗？向妈妈是不是弄错了？” 蔡婆子朝着向妈妈使眼色，可向妈妈是谁？钱夫人身边的奶嬷嬷，这事，他们钱家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夫人说了，一定要让蔡婆子一家都吃点苦头。 “我能弄错吗？”向妈妈厉声喝斥道：“我家老爷这会还没醒过来，要是有个什么，你负责得起吗？” “那，我把我女儿接回来，这……就算了吧。”蔡婆子想得挺好。 向妈妈眼眸一沉，她可是知道，昨儿个，老爷就破了那丫头片子的身，她抿着唇说：“冲喜的事，哪怕错了，也不能算了，我家老爷金贵着呢，我家夫人说了，你弄错了人，得赔银子。” 蔡婆子哭天喊地的，可是没有用，向妈妈带着几个家丁，连恐带吓地让蔡婆子吐出了十两银子。 “娘，不管怎么样，弟妹都是你的儿媳妇，是小兰她们几个的娘，更是二弟的媳妇，珠儿更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做的，我真是没脸读书了。”姜贵一脸失望地看向蔡婆子，甩袖离开。 蔡婆子的哭声一顿，看着儿子失望的眼神，心慌了，她还想当秀才娘呢。 下一刻，蔡婆子哭得更惨了，姜栓柱从路边捡了一根竹枝，朝着蔡婆子狠狠地打了下去。 姜栓柱这可是下死力打，打得蔡婆子哭天喊地的，可姜栓柱一点都不心软，这婆娘办事太不行了，姜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姜栓柱逼着蔡婆子向姜松道歉。 “老二啊，娘，娘以为你没了，这不是替你几个孩子着想吗？”蔡婆子自己都说得心虚，她眼泪鼻涕吧嗒地朝着姜松看去，说：“老二啊，你可得原谅娘啊，不然的话，娘，娘就给你跪下。” 蔡婆子作势要跪下。 姜松连忙拉着方翠英往旁边站着，他说：“娘啊，我可当不起您这一跪。” 蔡婆子眼泪巴巴地看向姜松说：“老二啊，回家吧，娘知道错了。”为了以后姜二能挣回来的银子，蔡婆子可是彻底地把脸面都豁出去了。 “娘，既然都已经分了家，那就这么着吧，以后，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姜松是真的心寒了，他这还没死呢，亲爹娘就将他媳妇孩子在大雪天赶出去不说，还想将他媳妇送到别人家里做小妾。 “不行。”蔡婆子还想像从前那样拿捏姜松，可是姜松软硬不吃。 一旁的姜栓柱叹了一口气道：“老二啊，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回家，住在外边像什么样子，你娘这事办得糊涂，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她这样办的，你放心，你们回家后，你娘绝对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爹，我不瞒你，我在金台县，还欠着郎中十两银子。”姜松这话一出，一直想要他回家的蔡婆子，顿时就不哭了，呆呆地看向姜松问：“你欠人家银子，人家还能让你回来？” 蔡婆子总觉得，姜松这话是假的。 “我报了我的名字，住在哪里，郎中又到衙门报备了，这才让我回家的。”姜松这话说得极为的镇定，说：“郎中说了，要尽快将银子还回去。” “老二啊，既然分家了，那这银子，娘可不管。”蔡婆子确定了姜松话语的真实性，立刻就倒转了话头，说：“虽然分家的时候你不在，但，分家了就是分家了。” 蔡婆子的态度很明显，反正她就是没银子，刚给向妈妈十两银子，已经够她心里在滴血了，这要是再拿出十两来？ 不行，打死都不行。 “老二，你说实话，你的腿，好了吗？”姜栓柱的目光看向姜松，关切地说：“爹担心你的腿。” 第76章 大桥村最厉害的郎中 “还没恢复。”姜松垂下眸子。 “那，你好好养腿。”姜栓柱也没有再提回家的事情，更没提银子的事情。 “我们可没钱，你要还钱，就自己挣，我们分家了，这事，里正都能做证的。”蔡婆子抹了一把眼泪，跑得比谁都快，姜二腿瘸了，以后还怎么上山打猎挣钱？ 不但不能给家里挣钱，还倒欠别人十两银子？ 蔡婆子自问不会做这样赔钱的买卖。 姜家人散了，陈大有上前安慰道：“姜二哥，只要活着就好。” “可不是，幸好你回来了，不然的话，翠英她们娘几个真是可怜。”姜花抹了抹眼睛，真是心疼方翠英，方翠英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能吃上米饭，就算不错了。 “活着就好。”吴春根也是激动得很。 不少人前来安慰着姜松，一直到耳根子清静了，方翠英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松哥，欠了银子不怕，你女儿可出息了，我们现在能自个挣钱了，还有，腿不好使也不怕，只要你活着，我就满足了，我不嫌弃你。” 方翠英仿佛要将这辈子的眼泪全部都给哭光了。 “爹，我做陷阱可厉害了，每回都不空手。”姜兰也骄傲地说着，有爹在，她的心才安。 “我会做蘑芋豆腐，每天都能挣上百来文钱，很快就能攒起十两银子了。”姜荷唇边溢着笑容，这个爹，她认可！ 天知道她刚刚真怕姜松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着蔡婆子他们回去，这一回去，每天要挨骂不说，挣了钱，想吃点肉都吃不上，简直就是姜家的长工，还不给吃的那种。 “好，你们可真厉害，爹很高兴。”姜松看了看方翠英，又看了看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儿，看着她们身上穿着的碎布头做的衣裳，心疼极了，他笑着说：“我不欠别人银子，真要欠银子，人家还让我回家？” “松哥，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真的能挣钱，很快就能还上了。”方翠英还以为姜松怕她们担心，故意这么说的呢。 姜兰和姜荷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就听到姜松说：“我真没欠人家银子，我要不那样说，爹娘一定不许我们分家，这么多年，苦了你们了。” 姜松不傻，他出事的这几个月，翠英和几个孩子就被赶了出来，还是在大雪天赶出来的，那是逼她们去死！ 更何况，今天的事情，姜松更看明白了，在爹娘心里，只有姜贵才是亲儿子，他就像是捡来的一样，他们想让他回去，无非是觉得他能挣钱，可是他以前愿意忍，是不想伤了父子母子情份，再加上，一家人吃饱穿暖地在一起，他是羡慕的。 他期盼着有一天，爹娘也能看见他为这个家做的一切，会善待他的妻儿。 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忍让，都能换来爹娘的疼爱的，爹娘他们也许，这辈子，也不会看到他的付出。 “松哥。”方翠英刚止住的泪，这会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姜荷噔噔地跑走了，姜兰说：“小荷肯定去找她师父去了，就是胡郎中，胡郎中看小荷是个好苗子，就收她为徒了。” “爹，你的腿一定能好起来的。”姜兰坚定地说。 姜松提着东西进屋了，塌得只剩下一半的屋子，除了一个厅子和一个房间之外，这屋子破烂得可怜，但，方翠英她们娘几个收拾得格外干净，就是院子里的水缸，都干干净净的。 厅子里空荡荡的，没摆什么，推门进屋，一个木箱，还是当年方翠英的陪嫁箱子，上边堆着一个麻袋子，旁边一块麻布遮着，堆了一些碎布头之类的东西。 床，不能说是床，就是稻草铺上，褥子铺上，就当作床了，儿子姜秋正在床上睡得香。 再往旁边，有一个小火堆，火堆旁，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罐子和碗。 姜松越看越心酸，问：“你们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松哥，都过去了，你饿了吧，我给你煮饭吃。”方翠英说着，在火堆上起了火，给罐子里淘了米，煮饭吃。 姜兰才不愿意替姜家遮掩，她把姜松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讲了。 “师父，你快帮我爹看看。”姜荷急切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胡郎中摸着山羊胡，数落道：“再快，我就要摔了。”一路上，姜荷催得他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来。 “姜二，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胡郎中一进屋，就看到姜松温柔地摸着儿子的脸呢，哪怕胡子拉茬的，也让人一眼认出是他，他活着，荷丫头她们几个，总算是有人护着了。 “胡郎中。”姜松忙站了起来，朝着胡郎中作揖道：“谢谢你收我女儿为徒，谢谢你。” 姜松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他感恩啊，在他不在的时候，胡郎中能够收女儿为徒，当真是雪中送炭了！ “荷丫头是个聪明孝顺的好孩子。”胡郎中让他坐下，给他看腿，他仔细盘问了姜松受伤的经过，还有恢复的情况，又在他的腿上又是捏又是敲的，询问得格外细致。 屋子里，大家都憋着一口气看向胡郎中。 半晌，胡郎中才说：“恢复得不错，给你治腿的郎中，肯定是个中翘楚，不然的话，你这条腿算是废了。” “嘿嘿，那郎中也是这么说的。”姜松‘嘿嘿’笑着。 “腿没事，多补补身体就行。” 胡郎中的话，让大家都放心了下来。 姜荷很快就明白了，自家爹爹为什么要这么说了，让姜家以为他的腿瘸了，自然就不会劝他回家了，她咧嘴笑着，看向胡郎中说：“师父，别人问你的时候，能不能说我爹的腿，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还要花很多银子。” “在大桥村，师父可是最厉害的郎中了。”姜荷软糯糯的话语，看向胡郎中的眼睛，满是崇拜。 胡郎中摸了摸他的山羊胡，笑眯眯地说：“别说大桥村，这附近的几个村子，就只有我一个郎中，还有谁要跟我比医术？” 姜荷尴尬地笑僵着，随即崇拜地说：“在丰安县，师父也是最厉害的。” 第77章 有爹真好 “荷丫头都不和我亲近了。”姜松看到刚刚胡郎中和姜荷相处的那一幕，有些吃醋，以前，女儿都跟他最亲近的。 “自从你出事之后，小荷也变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不怎么爱说话了，特别有主意。”方翠英回答着，一边煮饭，一边将锅里做好的蘑芋拿了出来，开始烧热水，说：“松哥，我给你烧点水洗个澡，换身衣服。” “这是什么？”姜松看着那木桶里的黑色的像豆腐块一样的东西，十分的好奇。 “蘑芋豆腐，也是小荷想出来的，说是从梦里学来的，也不知道她听谁说的，反正这东西做出来，味道特别好吃。”方翠英笑着说着，姜松回来了，她眉眼之中的温柔更甚。 她烧好水之后，拿绞线，细细地给姜松绞胡子，都挑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着，特别是儿子的成长，更是让姜松感慨。 “小兰，你去把井里吊着的肉拿出来，今天我们炒肉吃。”方翠英大声说着。 “等会我去。”姜松正要起身，方翠英手上一动，疼得姜松倒抽一口气，方翠英睨了他一眼说：“你就在这好好坐着，小兰做事利索着呢。” “娘，我来做红烧肉炖土豆吧！”姜荷看到肉就走不动路，抢过姜兰手里的五花肉，全部拿出来做红烧肉了，她笑着说：“娘，今天我们全部做了吧，爹刚回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姜荷俏皮可爱的样子，让方翠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行，今天锅归你，你觉得怎么好吃就怎么做。” “娘真偏心。”姜荷得了许可，扁着嘴，一副难受的样子说：“往常我在家的时候，娘都说红烧肉太费油。” “哈哈哈~” 姜松大声笑着，听到女儿的抱怨声，他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说：“小荷，以后，爹给你买肉吃。” “谢谢爹。”姜荷高兴地说道：“爹真好。” 姜荷哼着小调，就开始准备做红烧肉了，土豆配上红烧肉，她觉得今天能多吃一碗米饭，她担心地道：“娘，你做了多少米饭，不会不够吧？” “够，保管所你小肚子吃饱。”方翠英笑着说着。 刮了胡子，洗了澡，换下了脏衣服的姜松，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爹，马上就能吃饭了。”姜荷轻快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姜松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午饭，一家团圆吃的，又有红烧肉，大家都吃得很欢快，姜荷吃了满满的两碗米饭，别提多舒服了。 “翠英，给你看样东西。”姜松打开他的麻布袋，大的麻布袋里，装的都是布，花棉布，好几个颜色，有适合小姑娘穿的粉色，有适合方翠英这个年纪穿的枣红色的花布，还有，更深一点青色和深蓝色的布。 “爹，你哪来的这么多布啊。”姜荷看到这些布，高兴极了，有了这些布，别说给她们一人做一身新衣裳了，就是做被面也绰绰有余啊！ 整整一麻袋，都是布。 “松哥，这是哪来的？”方翠英一看，就知道姜松肯定是给她们和公婆都准备了布料做衣裳的。 “别着急。”姜松故作神秘地又将另一个小麻袋打开来，说：“这根银簪子，送你的，还有这绢花头绳，是给小兰和小荷的。” 姜荷看着那银簪子，簪子上的蝴蝶，看着挺好看的。 “还有这些点心，刚才忘了拿了。”姜松又拿出几个纸包成的点头，说：“这可是金台县最好的点心铺子里买的，有绿豆糕，珍珠糕，桂花糕，都尝尝。” “爹，你早不拿出来，我都吃不下了。”姜荷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眼巴巴地闻着香甜可口的糕点，吃不下，她难受啊！ “哈哈哈`” 姜松中气十足的笑声响起，他将点心整包递给她们姐妹说：“吃吧，都是你们的。” “真的？”姜荷似乎不信。 姜松肯定地点头。 姜荷问：“爹，那就不给爷奶了？” “不给。”姜松眼底的高兴淡了淡，他为姜家做牛做马，这些年，自认没少挣钱，他这些年挣的银钱，还养活不了她们娘几个吗？ 这次他出事，爹娘能把翠英她们娘几个赶出来，他心里，就不再把他们当爹娘了。 “那这些布料，也不给？”姜荷扑到那一大麻袋的布料上，她终于不用穿补丁的衣服了！ “不给，都归咱们。”姜松笑眯眯地说着，看到女儿的笑容，他觉得，分家是对的。 “爹，你真好。” 姜荷既高兴又激动，姜松说：“对了，我看家里洗澡都不方便，我明天呢，就去一趟你外公家，让你大舅给你们做一个洗澡桶。” “爹，你真是太好了！”姜荷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她自来到这里之后，就没舒服地洗一个澡，最多时不时地擦洗一下，实在是没这个条件！ 有爹真好，爹一回来，有新衣裳和好吃的不说，还能有洗澡桶。 “我要给大家一人做一身衣裳。”姜荷休息了一会，拿着绣线就开始缝衣裳了，天热了，一出汗，这衣服都带着味，不多缝点衣裳怎么行呢。 姜兰带着姜秋去外边散步去了。 院子里。 姜松把柴拢到房间里，在井边洗鬼芋的方翠英担心他的腿，姜松说：“没事，你就放心吧，我腿好着呢。” 不一会，柴就全部都堆到厅子里了，就算下雨也不怕。 这房子太破了，得建新房子。 夜。 孩子们都睡了，姜松许久没和媳妇温存了，一翻云.雨过后，姜松一脸餍足，抱着方翠英说：“翠英，我们明天就建房子吧。” “钱不够，我们这些日子，只攒上三两银子。”方翠英累得都不想说话了，怕吵醒孩子，她一个劲地提醒着姜松。 “我有银子，你不用操心。”姜松低声说着，道：“我被狼咬是真的，但，我是为了救一个人，那个人好像还是个什么大人物，他把我带到金台县养伤的，还给了我银子呢，三十两银子，足够我们盖房子了。” “三十两！”方翠英的声音都忍不住扬高了几个调。 姜松忙堵住她的嘴，低声说：“我带回来的东西，路上又花费了不少，这会还剩下二十两，盖四间房足够了。” 第78章 作数吗？ 他们夫妻一间，两个女儿各一间，儿子长大了一间，四间房绰绰有余了。 “可，爹娘那边，怎么说？那不就露馅了吗？”方翠英虽然期待做新房子，可是，婆婆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现在不仅姜贵要上学，就是姜青也要考秀才，原先一大家子供姜贵，还勉强呢，这会再多加一个姜青，婆婆能眼看着她们做房子？ “我自有法子。”姜松故作神秘地说着。 方翠英压低声音问：“什么法子？” 怕吵醒两个孩子，夫妻俩说话都是压低嗓子说的，方翠英说了很多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对他们家送炭送野物的张成风，比如说姜花嫂子她们，都帮了她们。 还没睡着的姜荷，不由地竖起耳朵听，很快，一张小脸就布满了红晕，她闭着眼睛在心里说：“亲爹娘，爹娘恩爱是好事。” 她是被姜松和方翠英的动静吵醒的。 二十两，盖房子，那真是太好了！ 姜荷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迷迷糊糊的，又重新睡了过去。 隔天，姜荷是被方兴来和方家顺激动的声音吵醒的。 “姑父，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方兴来激动地看着姜松，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方家顺围着姜松身边绕了一圈，看他有影子，才喃喃地说：“有影子，姑父真活着。” “兴来，家顺，你姑父我当然还活着，你们不是还想学打猎吗？”姜松哈哈大笑着，拍着他们兄弟俩的肩膀说：“我们先挑着蘑芋豆腐送县里，我们路上说。” “好，好。”方兴来这才想上前去挑，姜松直接就将那一担的蘑芋豆腐挑了起来说：“这点担子，不怕。” …… “兴来，家顺，跟你们爷爷说，我活得好好的呢，明天，我再去看他老人家。”姜松在进村口的时候，提前和方兴来打了招呼，方兴来高高兴兴地应下，兄弟俩挑着担子就走了。 姜松提了提手里的钱袋子，十八斤的蘑芋豆腐，整整一百八十文！ “回来了？”方翠英正在井边洗蘑芋豆腐呢，看他拿着钱袋子傻笑的样子说：“我没骗你吧？我们真的能挣钱养活自己。” 一天一百几十文钱，一个月就能挣上三两银子呢！ “这活好，就是这鬼芋，山上还有吗？”姜松询问着。 “大概是不多了，我在我们家屋后种了不少呢，可惜，家里的地太少了。”方翠英惋惜地说着，知道鬼芋能挣钱，她们可是满山遍野地去挖鬼芋呢。 “没事，等空闲了，我多开点荒地。”姜松心里有了计划，走进屋，只见姜兰在锅旁忙碌着，姜秋躺床上一个人咿咿呀呀的，他问：“小兰，你妹妹呢？” “小荷去山上采草药去了。”姜兰回头说着。 姜松亲了亲姜秋，也跟着去山上了，还没到山上呢，就碰上了张成风。 “姜叔。”张成风一脸激动地看向姜松，他进山打猎了，才回家，就听爷爷说，姜松回来了，张成风连早饭都没吃，连忙跑下山。 “成风，你这大清早的，去哪？”姜松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他没看错这小子！ 张成风看了眼姜松，说：“昨天我进山打猎了，今天才听说姜叔回来的消息，想过去看看。” “我好着呢。”姜松知道他是去找他的，不由地想，为什么最亲近的人，对他却只是算计，只是为了银钱呢？ “姜叔。”张成风欲言又止。 姜松疑惑地看向张成风说：“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吞吞吐吐的？” “姜叔，您以前说把姜兰许给我的事，还作数吗？”张成风鼓起勇气说着，脸上的红晕，都红到耳根上去了。 ‘啪’ 姜松一巴掌朝着他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下去，笑着说：“你小子原来一直惦记着这事呢，你姜叔说的话，自然是作数的。” 张成风顿时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姜叔’喊得更亲近了。 “发生了什么事？” 姜松高兴过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没。”张成风低着头，琢磨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岔开话题问：“姜叔，你去山上做什么？我听说你腿还没好。” “别打岔，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姜松面庞一沉，目光凌厉地盯着张成风。 张成风无奈地说：“姜叔，真没事。” 姜松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你和小兰的事算了，不作数。” 张成风心中一紧，立刻说：“姜叔，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张成风把姜家想把姜兰嫁给董天宝的事说了，他说：“姜叔，我在攒银子，等我攒够了银子，就去提亲，肯定比董家的钱多。” 他是真的喜欢姜兰，很早的时候，就认定了姜兰是他以后的媳妇。 知道董天宝要娶姜兰的时候，张成风是真的心慌，偏偏能做主的姜叔又没了，张成风觉得他想娶姜兰，怕是难上加难了。 谁曾想，这时候，姜松居然活着回来了。 姜松的脸，铁青着，黑如锅底。 “爹。”姜荷摘了草药回来，就见姜松黑着脸站在那里，张成风一副赔小心的模样，她说：“爹，张大哥，你们这是干嘛呢？” “爹，张大哥在大雪的时候，还给我们送过炭呢。”姜荷担心他们起冲突，主动说着。 姜松缓了缓神色，怕吓着女儿，接过她的背篓说：“我们没吵架，倒是你，大清早的去山里，要小心，眼看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小心有蛇。” “我才不怕呢，师父给我配了药包。”姜荷拍了拍腰间的草药包，这些草药包，可都是师父自制的，保管蛇虫鼠蚁都不会近身。 “爹，我们的房子是不是该重新建了？”姜荷不用背背篓，浑身都轻松着呢，从山上往下看，她们现在住的房子真是破烂得不能再破烂了。 “你就不怕我们没钱？”姜松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儿，心里一片柔，有他在，谁也别想欺负他女儿。 姜荷偏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我们攒了一些银子，难道不够吗？”反正不能说昨天偷听到的事。 第79章 最多一亩 “够，够了。”姜松看着前面蹦跳的女儿，问：“你一个人住一间房，怕不怕？” “我和姐姐住一间。”姜荷立刻说着，她以前就是一个孤儿，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姐姐，自然想和姐姐住一块。 “好，你和你姐姐住一间。”姜松欣慰地看着女儿，两个女儿感情这般好，他心里高兴，回到家，喝着红薯粥，他问：“小兰，小荷，你们姐妹俩最喜欢吃哪种点心？” 姜兰说：“桂花糕。” 姜荷说：“绿豆糕。” “那好，我拿一包珍珠糕。”姜松挑了一包珍珠糕，既然姐妹俩都不怎么喜欢，这珍珠糕就拿来送人。 “爹，你要干嘛？”姜荷眼巴巴地看着姜松的举动，昨天还说不送给姜家呢，这才一个晚上，就变了？ 姜松揉了揉姜荷的头发说：“哟，我们小荷都开始管事了。” “爹，你别揉了，我好不容易绑好的头发。”姜荷鼓着腮帮子，一想着她好不容易梳起的元宝髻被揉乱了，她心塞着呢。 为了学会梳这个头发，她费了多少功夫啊！ “没事，重新绑过。”姜松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我呢，要去里正家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哼。” 姜荷小鼻子轻哼一声，那个里正明显就是收了蔡婆子的好处。 “小丫头气性大，等下回，爹再给你买。”姜松以为女儿舍不得糕点呢，他蹲下来，平视着她，一点没把她当小孩子，认真地回道：“之前分家，我不在，我们家连田都没有一亩，爹拿什么种地给小荷吃米饭呢？” 姜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姜荷瞬间就明白了，她欢快地说：“爹，你快去吧，最好多分几亩田。” 没有田，就意味着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得饿肚子！ 哪怕她们现在能自己挣钱，但是，他们的田，凭什么给姜家？ 更何况，这古代可不是后世那和平年代，没有农药没有化肥，粮食产量不足不说，还得靠天吃饭，老天爷要是不赏脸，颗粒无收连赋税都交不起。 碰上灾年，战乱的时候，这粮食就是坐火箭一样的速度往上涨。 之前她们娘几个，姜荷琢磨着，也没个干体力活的，没有田也没办法，但现在爹回来了，这田就很重要了。 “松哥，这，能行吗？”方翠英担心，婆婆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泼辣，她担心吵起来。 “放心。” 姜松让方翠英安心在家里做蘑芋，他提着点心去里正家了。 这会正是刚吃早饭的时候，地里马上就要忙活起来了，姜松上门的时候，一口一个良叔，喊得格外亲热。 “姜二啊，不用客气，我家明生要不是你，怕是都没了。”周良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小，国字脸，视线落在姜二的腿上问：“你这腿，可还行？” “还要恢复一段时间，但，马上就要播种了，我这腿种田还是行的。”姜松直接将点心递上前说：“良叔，这是我从金台县带回来的点心，送良叔尝尝。” 周良一边推辞，另一边却说他家小孙女爱吃点心的事，他知道了姜松的来意，没等他开口，他道：“姜二啊，你爹娘当初可是想让方氏她们娘几个除族，是我力保下来的，你救了明生，我这心里啊，特别感激你，当初分家的时候……” 周良当初收了姜家一百文钱，这家也才分得这么干脆利索的，如今，姜二回来了，这事，就不那么…… “良叔，我知道，你知道你是为了她们娘几个好，良叔，今天来呢，我也是想请求你一件事。” 姜松一脸诚恳地看向周良。 …… 姜家，蔡婆子看到姜松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顿时就蹙起了眉头说：“老二啊，你这是干什么呢？” “姜松我告诉你，我没钱替你还债！”蔡婆子一瞬间就想起这事来了，没等姜松开口呢，直接就将他的后路给断了。 “娘，我不是来借钱的。”姜松垂着眸子，哪怕早已经知道这情况，他的心底，还是心寒。 “那你来做什么？”蔡婆子狐疑地看向姜松，说：“家已经分了，这里没什么东西是你们的了。” “娘，春播马上就要到了，我没有田，怎么种地呢？怎么有粮食呢？”姜松也没打算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蔡婆子一听，顿时就骂开了，说：“老二啊，你大哥要读书，你大侄子也要考秀才，一大家子人呢，一张张嘴的，可都要粮食呢。” “不行，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不分田的。” 蔡婆子骂骂咧咧的，姜松一直沉默着，就站在院子里，听着蔡婆子的谩骂声，他都已经习惯了。 “大清早的，吵嚷什么呢。”姜栓柱背着手从屋子里走出来。 蔡婆子立刻道：“老头子，老二要田呢。” 姜栓柱沉默了一会，说：“是该有田，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不在，这田也就没分，现在你回来了，这田，是该分给你。” “谢谢爹。”姜松开口，直接说：“爹，我们家有二十亩田。”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蔡婆子打断道：“姜松，你想干什么？最多一亩田，多了没有。” “娘，我们一家有五口人，一亩田，除了交上去的赋税，我一个人都不够。”姜松对蔡婆子的反应，也是预料之中的，他看向姜栓柱，说：“爹，以前怎么样，我就不说了，我为姜家，也没少挣钱，我不求能和大哥平分，但这田，该有属于我的一份。” 姜松的语气，很镇定。 姜栓柱低下头，避开了姜松的目光，他走到旁边的檐下的地上坐了下来，问：“你想要几亩？” “老头子。”蔡婆子急咧咧地看向姜栓柱。 “我们一家五口人，五亩。”姜松只要了四分之一。 “不成。”蔡婆子想也不想地反驳说：“三个孩子，姜秋才几个月，谁知道养不养得……”活。 后面的一个字，蔡婆子被姜松那凌厉的目光吓得咽了回去。 第80章 断亲书 “娘，秋儿也是你孙子，亲孙子。”姜松阴沉着脸，看向他的亲娘，哪怕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他却依旧觉得浑身冰冷。 这可是他的亲娘啊，姜秋更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能咒自个的亲孙子呢？ “亲孙子怎么了，我也不是咒他，那不是看着实在太瘦小了吗？谁知道能不能……”蔡婆子嘀咕着，看向姜栓柱说：“老头子，一下子就要分五亩田出去，我们一大家子，都不用吃饭了。” “姜松，你这腿都没好，你一个人能种得了这么多田吗？”蔡婆子的视线落在姜栓柱的腿上，说：“你该不是想要多要田，把田卖了还债治腿吧？” 蔡婆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一亩地也卖不了多少银子，难道，姜松不止欠十两银子？ “我不会卖田。”姜松表明他的立场。 姜栓柱沉默不语，蔡婆子骂骂叨叨的，姜贵去学堂了，董氏带着几个孩子在屋子里，愣是没出去，只是时不时地贴着墙壁听着，她咕哝着：爹不会真的要分五亩地给姜松吧？ “三亩。”姜栓柱叹了一口气说：“姜兰姐弟几个还小，三亩你们够了。” “五亩。”姜松在这一点上，寸步不让，说：“爹，小兰今年十一了，再有三四年，也该议亲了，秋儿虽然还小，但，粮食要是少了，我们怎么把孩子养大？” “爹，我以前为姜家，没少挣钱。”姜松补充着。 姜栓柱黑着脸说：“怎么，你觉得以前没少挣钱，现在就要分这么多田？” “我们兄妹四个，我分四分之一，为什么不可以？爹娘难道会将田分给两个出嫁的妹妹？”姜松的眼底，浮现丝丝的嘲讽。 “哎呀，看来我来得正巧。”里正周良走进屋的时候，姜松和姜栓柱正在谈分田的事情呢，他笑眯眯地问着，跟姜松一唱一和的，目的很明显，周良是要帮姜松呢。 瞧周良说的话，什么姜松以前在家里，那可是一个顶人家三儿子。 好似姜家的钱都是姜松挣的一样。 蔡婆子哪怕知道这样，只敢在心底骂周良不是人，明明收了钱，还帮着姜松，可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讲讲，明面上，也不敢怼周良，天高皇帝远的，里正可是很大的官。 蔡婆子眼珠子转了转，说：“分五亩地可以。”她算是看出来了，姜松这是非要分五亩地了，老头子肯定不敢跟里正对上的，但，不能便宜了姜松。 姜松脸上的表情和从前一样，并没有喜意，视线落在蔡婆子的脸上，等待着她的下文。 “签断亲书。”蔡婆子认定了姜松的腿好不了，所以，断定姜松非要这五亩地，就想靠着这五亩地养活一家子呢！ 他还欠着别人十两银子，靠地里那点粮食，那得猴年马月才还得完？ 姜松的瞳孔一缩，断亲书一签，往后，两家便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了。 “胡闹。”姜栓柱不同意。 蔡婆子却是不管这么多，啪啪地说道：“姜松，只要你愿意签断亲书，请里正大人作证，这五亩地，就分给你，不然的话，这地是我们的，我们说不给，你还能抢吗？” 一旁的周良默默地垂下了眸子，这田，可都是按人头分的，姜家连同出嫁的两个姑娘，才十五口人，后面的五亩地，那都是靠着姜松挣来的钱买的，现在姜松只要五亩地，真是不多。 “家早就分了，你没回来的时候就分了，哪有再分一次的道理？”蔡婆子往地上一坐，她不敢怼周里正，但骂起姜松来，可是半点没留余地，说：“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早知道生下来就该往尿桶里浸死，也好过现在来气我！” 蔡婆子捶胸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帮你娶媳妇带孩子，临了还要分我的田，我不活了。” “我签。”姜松的话一出，蔡婆子的嚎哭声立刻断了，她擦了一把泪，说：“姜松，这断亲书一签，往后，不管你欠债也好，种不了田也好，可别指望着我们。” “嗯。”姜松点头，板着脸说：“往后不管我家有钱没钱，就算是讨饭，也不会来请你们帮忙的。” “好，丑话说在前头，你还得给我们养老送终，每个月，还要给我们钱。”蔡婆子得寸进尺。 姜松轻笑，说：“娘，断亲书签下，我们两家，就没有关系了，送终可以，养老，还是留着大哥一家子吧。” “不成。”蔡婆子控诉着姜松的不仁不义，又开始嚷了起来，说：“我白养这个儿子了，连养老送终都不行。” 周良看不过去了，厉声说：“姜蔡氏，姜二媳妇分家的时候，什么情况我就不多说，现在只求五亩地，你要他签下断亲书，又要他养老送终，你当这断亲书是随意签的？” 周良当了多年的里正，板起脸来的时候，气势足足的。 蔡婆子一个瑟缩，说：“周大人，我们好歹生养一场，断亲书能断得了关系，断得了他身上流的我们的血吗？我也不多要求什么，等我们老了，干不动的时候，他得养我们。” 姜松沉吟半晌，才说：“你们要是病了，我出四分之一的药钱。” “不成，我和你爹就两个儿子。”蔡婆子立刻争取着。 姜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娘，那我分十亩地。” “不成。”蔡婆子反驳。 姜松笑了，说：“娘，分地的时候，只分四分之一，凭什么你们二老生病的时候，我要出一半的药钱？还有，我们得说清楚，这小病小痛的，你们总不能问我拿钱吧？” 蔡婆子心有不甘，想要继续反驳，可一旁的姜栓柱，直接应了下来，说：“不会，除非我们生了重病，需要很多钱的情况下，才会找你要。” “行。”姜松应下，有里正周良在不够，他又特意去请了姜家的族长，说是族长，其实就是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姜叔公。 姜叔公本来不同意，将姜栓柱大骂了一顿，又好劝着姜松，可蔡婆子打定主意，不能被姜松连累，怂恿着姜栓柱签下了这断亲书。 第81章 外公是好人 “什么！” 方翠英看到眼前的断亲书，手一颤，那轻飘飘的断亲书，就被吹落下来了。 姜松连忙接住，故作轻松地说：“断亲了也没什么不好的，省得她们以后，再来插手小兰她们婚事。” “我们有五亩田，再加上自己买点，你们娘几个，天天能吃上白米饭。” 姜松越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方翠英越是难受，自家男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最重感情了，公婆逼着写断亲书，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松哥。”方翠英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爹，你还有我们呢。”姜荷走上前，张开双手，努力地抱着姜松和方翠英，心想，断了亲才好呢，走着瞧，往后她们的日子，肯定过得比姜家好！ 什么秀才，她们还不稀罕呢！ “还有我。”姜兰也张开手，安慰说：“爹，我们都陪着你，还有小秋。” “好，好，爹有你们就够了。”姜松张开大手，将她们母女三个全部都揽在怀里说：“你们放心，爹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 “爹，我们来看您来了。”姜松领着方翠英一家子进了水口村，一进方家，就跪到了方翠英亲爹，方老爷子面前。 小兰说了，这段日子两个大舅哥没少帮忙，还有方老爷子，听说因为他出事，病了一场。 “爹，松哥还活着，他回来了。”方翠英之前以为姜松出事了，新寡的身份，不便回家，就连年都没回家过，如今一回家，看到爹老了一截，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好，回来就好。”方老爷子看到姜松，眼眶凝聚起了泪，昨天大孙子回来之后，说姑父还活着，方老爷子就恨不得立刻去姜家，亲自看看姜松是不是还活着。 最后，被两个儿子给劝说了，他的身体刚有点好转，不适宜再走这么远的路了。 方老爷子就一直在家里盼啊。 一家团聚的画面，总是格外引人泪目。 姜荷把带来的点心递上前，跟着方小莲回屋了。 方小莲的屋子不大，有些暗沉沉的，除了一张木床和木桌之外，就剩下两木箱子了，屋子里摆设得很简单。 “小荷，你看，我这绣得怎么样？”方小莲拿出她绣好的帕子递上前。 她跟着姜荷学了不少，绣的帕子都好了不少。 “好看。”姜荷夸赞着，短短的时间，方小莲进步挺大的。 方小莲又打开箱子，拿出了几双袜子，说：“这是我自己做的袜子，送你。” “小莲姐，我家有……”姜荷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方小莲就不高兴地说：“小荷妹妹，你嫌弃我的几双袜子？” “我不嫌弃。”姜荷直接收下了袜子，方小莲做的袜子很好看，看着就格外秀气小巧，她们一家子，刚好一人一双。 方小莲问：“小荷，姑父回来了，你们还住那里吗？” “嗯，不然呢，回姜家？”姜荷偏头反问，方小莲和姐姐不一样，姐姐性子直率，像个男孩子，方小莲则是有点内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 “别。”方小莲一听到姜家就摇头，以前她去过姜家，不过，姜家一点都不好，她有些担心，问：“小荷，那你们的房子……” 这春日里雨水多，不修缮一下，怕是住不了。 “我爹说了，马上就开始做房子，过不了些日子，就能做好了。”姜荷笑盈盈说着，一想到家里即将要做新房子，她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有爹在就是好，家里有银子了，也不用藏着掖着，想做房子就能做房子了。 “那真是太好了。”方小莲替她高兴，更替姑姑高兴。 从方家离开，回去的路上，就在商量着建几间房子，还要围起大院子，姜荷兴冲冲地说道：“爹，你有没有跟大舅说做浴桶？大大的？” “有有有，你放心，我让你大舅做两个，你们姐妹一个，行了吧？”姜松心情格外地畅快，昨天的断亲书难受，但今天在方家，他感受到了亲情。 “还有，茅厕，茅厕要建好。”姜荷受够了只能远远地蹲屋后，偷偷摸摸地上厕所了，她想挖个坑，铺上结实的木板，怎么也比没地方上厕所好。 “好，你说怎么建就怎么建。” 姜松的话音方落，一旁的方翠英就数落道：“你呀，就别惯着女儿了，她俩主意正得很，你埋的酒，都没了。” “什么？”姜松惊呼。 方翠英惊呼，她这是说漏嘴了。 姜荷立刻含糊地说：“姐姐的腿伤了，没钱看腿，我就挖了酒去给师父当药钱了。” 姜松还不知道这事，立刻看向姜兰的腿，姜兰再三表示没事，他才松了一口气说：“没事，治好了腿就是最重要的，等什么时候爹再重新把酒酿了埋起来。” 回到家，姜荷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姜松的口袋里有铜钱，她忙说：“爹，你口袋里怎么还留着一串钱呢？”这一串钱，一百文钱，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这么重，爹是怎么没发现的？ “没有啊，我的钱都收起来了。”姜松打开他的袋子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这串钱，他一拍腿说：“肯定是你外公放里边的。” “你外公是好人，往后你们姐妹俩，可要好好孝敬他，听到没。”姜松想着方老爷子，心底打定主意，往后一定要让他的日子过得舒服，他耳提面命地看着两女儿，提醒她们，千万要记得外公的好。 …… 姜松这天就忙碌了起来，方昌和方宽兄弟清早的就带着几个小子过来帮忙了，就是陈大有、吴春根还有朱进宝平日里跟姜松关系亲近的，都过来帮他建房子。 人多力量大，房子热火朝天地建着，姜荷她们也不用费尽心思藏着锅了，直接用锅做菜，让来干活的人，都能吃饱饭。 “什么？姜家做房子了？”蔡婆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呆了，难道姜松一家子，现在不该是愁苦连天，紧衣缩食地过日子吗？ 第82章 认干娘 怎么好端端地就建房子了？ “鬼屋都塌成那样了，还不许人家建房了？”姜栓柱倒是欣慰，他躺在摇椅上，凉风习习，舒服得很。 “他哪来的钱？”蔡婆子嘀咕着，冲到鬼屋去看了，这新房子，就建在鬼屋旁边，不少人都在帮忙，看起来热火朝天的。 “娘，你这是来给我送钱的吗？”姜松看到蔡婆子，淡笑着问，作为她的亲儿子，他很清楚，她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是。” 蔡婆子反驳得十分迅速说：“我们都签了断亲书，你借了多少钱，可跟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你这架势挺大，这是要建多大的房子？” “够住就好。”姜松垂下眸子，说：“放心，我不会找你借钱的。” 蔡婆子看了半天，这才离开，不过拿木头建房子，没什么稀奇的，虽然也要不少钱，但，姜松在村里人缘好，借这点钱，也是能行的。 “那就好，反正我们签了断亲书，你在外头欠的银钱，可和我们姜家没有半点关系。”蔡婆子再三提醒着，还特意扬高了音调，让帮忙建房子的人听到。 方昌和方宽正在剥树皮呢，听到蔡婆子的话，方昌气得恨不得上前去理论一番，这死老婆子太过分了，妹夫难道不是她亲儿子？ 这是亲娘能干出来的事吗？ “大哥，你别去。”方宽死死拽住他，安慰道：“这不是好事吗？” “什么好事，那死老婆子也太过份了，简直不把妹夫当……”方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宽捂住，方宽急忙拉着方昌，说：“你想啊，姜家要真在这时候示好，那妹妹和妹夫岂不是又要回姜家？” “那是姜家舍不得钱。”方昌没好气地说着。 “那你说说看，有蘑芋豆腐的生意，以后还怕挣不着钱吗？”方宽压低声音说着，这儿不止他们兄弟，还有村子里同姜松关系不错的人在帮忙呢，就是里正家的儿子周明生，也在帮忙。 “你的意思是……”方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房子热火朝天地建着，方翠英特意早起做蘑芋，姜兰和姜荷姐妹负责煮中午和晚上的两顿饭，一想到马上就能住上新房子，哪怕疲惫，也觉得动力满满。 人多力量大，仅仅是十天的时间，房子就已经做好了，再把床等家具打好，就能搬进新房了。 四扇三间的房子，正中央是大客厅，左右各有两间房，厨房则是做在屋子的西南角，也就是进院子的左手边，为了怕去厨房的时候不淋雨，特意搭了一段走廊，厕所则建在屋子后边，也同样搭了一段走廊，说是走廊，其实就是几根木头一架，上头再盖上稻草，能挡雨。 围墙则是石灰泥土混着秸秆堆砌起来的，饶是这样，姜荷也很满足了，不漏风不漏雨，还能有单独的房间，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的窗口，可以晒到月亮，这样，就算是寒冬腊月，她也不用吹着冷风给她的黑葫芦晒月光了。 锦绣坊 “小荷，你这次速度很快，绣得也好，有进步。” 戚六娘看着姜荷刚绣好的枕巾，非常满意，最重要的是，姜荷今年才八岁。 一副好的绣品，最重要的是图案秀丽，构思要巧妙，绣工还要细致，针法要活泼，色彩要清雅，讲究平、齐、和、光、顺、匀、细和密，姜荷年纪小，但绣出来的枕巾，绣面平整，图案的颜色搭配得也很新鲜，唯一需要改进的，就是她年纪小，力道不足，线条若是再细密均匀一些，肯定能更好。 “婶婶，我可得了银钱的，自然要越绣越好。”姜荷最近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就盼着早日住进新家呢，一有空，就拿着枕巾绣着，心情美了，做事都觉得更加的愉快。 “但，一副好的绣品，要有自己的构思，你的针法很稳，有没有兴趣认我为干娘？”戚六娘面目含笑地看向姜荷，她是真心喜欢姜荷，所以，才想让姜荷认她为干娘。 她这辈子，就缺一个女儿。 “啊！” 姜荷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戚六娘，她的小.嘴圆张着，眼底是明显的不可思议，那目光似乎在问：为什么要认我为干女儿？ “因为你聪明又善良，机灵又可爱，你是一个好苗子，好好学几年，以后你的绣品，肯定会走得更远，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戚六娘说了一连串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一个，她喜欢姜荷，想认她为干女儿。 不仅仅因为姜荷的嘴甜，更因为姜荷的贴心。 上回姜荷送的山楂丸子，味道酸甜可口不说，更让她肠道顺畅不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因为上茅房难受了。 “小荷，你愿意认我当干娘吗？”戚六娘再次询问着。 “婶婶，我愿意的，不过，我要问我爹娘。”姜荷回答着，她是很喜欢戚六娘的，性子温柔如水，却又非常有原则，该强势的时候，那叫寸步不让，比如说，之前金氏绣庄因为曹娘子的事情，上门找茬，姜荷可是亲眼看到戚六娘把人怼走的。 那份从容淡定，那份气势，她想学！ “你爹……”戚六娘惊讶地看向姜荷。 姜荷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解释道：“婶婶，忘记和你说了，我爹回来了，我爹活着回来了。” 姜荷把姜松去年在后山里打猎失踪，再到回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是个有福气的。”戚六娘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天就随你回去。” “婶婶，要不，再等等？”姜荷有些苦恼，现在她们住的地方，实在招待不了戚六娘。 “怎么，不欢迎我？”戚六娘故意板着脸问。 “不是不是。”姜荷连连摇头说：“婶婶愿意认我这个小农女当干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我们家现在在做房子，家里怕是……太寒碜。” “不怕，我也是吃过苦的。”戚六娘笑着说着，她让小莲打发人去告诉二哥，随即家丁套了马车，就去姜荷家了。 第83章 我配不上他了 一路到姜荷家，饶是戚六娘心有准备，瞳孔也不由得一缩，小丫头这几个月来，就住在这塌了一半的房子里？ “婶婶，你看，旁边就是我们新做的房子了，好看吧？”姜荷一脸天真地笑着，看向戚六娘，说：“四间房，到时候我和姐姐还有爹娘他们每人都有一间房，后院准备开一块土当菜园子。” “不错。”戚六娘顺着羊肠小道往里走，这新做成的房子和塌了一半的房子，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夫人好。”姜兰老远地就看到马车和姜荷一起走的戚六娘，她立刻打开门出来迎接。 方翠英抱着姜秋慢了一步，局促又紧张地说：“戚夫人好。” “好，不用拘谨，我厚着脸皮上门，倒是我的不对。”戚六娘言笑晏晏，一点架子都不摆，说：“姜夫人，我很喜欢荷丫头，你就别这么客气，直接喊我六娘就好，小兰就着荷丫头喊婶婶就行。” 姜夫人。 方翠英这辈子，除了之前在十里香酒楼，被连成柏这么喊过，这是第二回被这么喊，她道：“我叫方翠英，夫人喊我翠英就成，快进屋……” 她的话音方落，方翠英便更加局促了，屋子里可乱糟糟的。 “婶婶，我们就到外头晒会太阳，行吗？”姜荷笑眯眯地说着，动作非常迅速地去屋子里抱了唯一的一张凳子出来，说：“婶婶请坐。” “好。”戚六娘应声坐下，院子里打扫得干净，就连大青石缸的水缸，也是清澈见底的，院子里整理得十分干净，虽然破旧，但看着干净。 姜荷又拿新碗装了一碗水递上前说：“婶婶快尝尝，我们家的井水可甜了，小莲姐，你也尝尝。” “好，我试式。”戚六娘看她献宝似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她要认她为干女儿，就欣喜若狂。 一旁的小莲，真没想到她也有水喝呢，尝了一口，想着这井水，真像姜荷说得那般甜。 “你们这口井不错，水特别甜。”戚六娘本来只想喝一点，最后全部都喝光了，她让丫环把带来的东西递上前，方翠英更局促了，连说话都带着结巴。 姜兰主动把姜秋抱了过来，就在院子里玩。 戚六娘把来意说出来的时候，方翠英更呆了傻了。 …… 戚六娘离开之后，姜松立刻就跑了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那位是？” “爹，她是锦绣坊的东家，要认小荷当干女儿，还要教她绣花。”姜兰快言快语地说着，语气里，满满的骄傲，她妹妹就是惹人喜爱。 “松哥，你说，认不认啊？”方翠英毫无主意地看向姜松。 戚六娘倒是特别好说话，只说，就是特别喜欢姜荷，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往后姜荷一样可以到锦绣坊接活。 姜松没着急回答，而是看向姜荷问：“小荷，你今年八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告诉爹，你想认她当干娘吗？” “我喜欢婶婶。”姜荷的话，也代表了她的态度，她愿意认戚六娘为干娘，不是因为戚六娘有钱，而是因为戚六娘每次看她的时候，那样温柔慈爱，让她总想起方翠英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戚府。 “妹妹，我听说，你要认干女儿？”戚文楠急吼吼地走了过来，自从听到下人说，戚六娘想认一个干女儿，他就坐立不安的。 “对，二哥，那丫头聪明又乖巧，你肯定也会喜欢的。”戚六娘笑着说，话音方落，她抬眼，视线落在二哥的左眼角处，那一块伤疤看起来格外凶狠，可她看着却只有心疼，当初，要不是二哥护着，她都没命了。 这些年，为了她，二哥更是和二嫂还有孩子们时常分离。 “六娘，我不知道那丫头好不好，我就问你，为什么不回去？”戚文楠抿唇问着，这个问题，讨论过这么多遍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道：“他一直都在找你，从未娶亲。” “二哥，我现在挺好的，这里虽然偏僻，但，时常能和你见面，还有二嫂和孩子们，我已经很满足了。”戚六娘温柔地笑着。 戚文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说：“你就不想云西吧？云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戚六娘倏地站了起来，刚刚温柔的笑容全部都敛了起来，她目光透着黯然与冰冷，她的声音也冷了几分，说：“云西跟着他很好，往后再娶一房媳妇，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就不会记得我这个娘了。” “戚茹雪，你！”戚文楠气得连她的全名都喊了出来，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他的眉毛挑了起来，本来左眼角就带着伤，这气呼呼的样子，看着更是凶神恶煞。 戚六娘却一点都不怕，这是护着她，爱着她，疼着她的哥哥，她不但不怕，反而还笑着安慰道：“二哥，你就别生气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和二嫂还有孩子们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自有分寸。” “哼，那我就看看，那丫头到底哪好了。”戚文楠气冲冲地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戚六娘一人，她强装的笑容，此时全部都卸下，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晕透过窗棱格子洒进屋，她用帕子捂着脸，帕子渐渐湿润，如果仔细聆听，还能听到她的低吟声：我配不上他了。 …… “大舅可真厉害，这床打得真好看。”姜荷坐在她的大床上，这是她特意找大舅商量的，她就喜欢大床，喜欢躺在上面满地打滚的感觉。 “小荷，你这罗汉床不像罗汉床，架子床也不像架子床，这床有点怪。” 姜兰有什么说什么的，看着这张床，总觉得哪不对。 “这样多好，我喜欢。”姜荷就喜欢这极具现代风格的床，就像是现代风格的木床，但看着又和房间的整体挺搭配的，木地板上，她也有箱子了，虽然才一个，但，比一个都没有好呀！ 屋子里，就一张床一个箱子，剩下的，只能以后慢慢添置了。 “真盼望着早点搬到新家来。”姜荷躺在床上，是真心期盼，她喜滋滋地想着：她在这陌生的朝代，也有一个自己的家了，有爹娘，有姐姐还有弟弟，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84章 搬新家 天，泛着蒙蒙亮光，鬼屋和旁边的新家，却是烛火摇曳，明亮得很。 今天是姜荷一家搬新家的日子，两个舅舅和舅妈带着六个孩子，可都来了，就是上回见到和她差不多大的方家成，也来了。 平日里交好的陈有根和姜花夫妻、吴春根和刘敏夫妻，朱进宝和张氏夫妻都过来了，虽然不用搬什么东西，但是能给新家添添人气。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给大家煮面吃。”方翠英到厨房里忙碌了起来，新家有厨房，总算不用像从前那样，蹲着做蘑芋了。 “好，往后你们家啊，可是顺顺当当的。”姜花吉祥的话语，随口而出。 “姜二大难不死，往后，必有大福。”刘敏笑眯眯地说着。 张氏力气最大，但说漂亮话，不怎么会，只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谢谢你们。”方翠英让她们去休息，她们都不愿意，大嫂马氏和二嫂马氏则在帮忙着把刚抬到院子里的大水缸子洗刷干净。 客厅里，几个大佬爷们都在聊天，方兴来他们几个大的也跟着听着他们讲故事。 姜荷她们姐妹则是带着方小莲和方家成在屋子里陪姜秋玩。 “你们的新家可真宽敞，这床挺大。”方小莲打量着屋子里的大床，说：“小荷，你一个人睡，这么大不觉得空吗？” “不空，多好啊，我在床上打滚都成。” 姜荷笑眯眯地说：“小莲姐，以后，你们家也能做这么漂亮的新房子。” “那得感谢你们一家呀。”方小莲很清楚，要不是姑姑一家想出做蘑芋，家里哪能这么轻松地挣钱。 她都听爹娘说了，这些日子，家里挣的钱，都超过往年一年挣的了。 这要是一直这么挣下去，相信很快就能做起新房来了。 可惜，山里头的鬼芋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挖了，爸爸和哥哥他们只能去很远的山头挖回来，但，每天的用量也多，怕是再有一个月，就做不成了。 地里倒是种了鬼芋，但，鬼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长出来的。 “那我们一家子没钱的时候，不也是舅舅帮忙的嘛。”姜荷随口回答着，舅舅和外公一家子待她们好，她自然想着要回报给她们了。 不一会，方翠英就来喊了，鸡蛋面已经做好了。 人多力量大，现揉的面都把面条做了满满的两大盆子，按人头来算，一人一个荷包蛋。 姜花她们可不好意思，本来就没送多少东西过来，谁知道，还吃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可，方翠英不让啊，说新家就要人气。 大老爷们都在客厅的方桌上吃，方翠英她们妇人和孩子则在厨房挤着，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 …… “师父，我给你送酒来啦。”姜荷提着二两酒，又炸了花生米带过来，说：“师父，你快尝尝，我现做的花生米，味道怎么样。” “你做的？”胡郎中鼻子早就闻着味了，酒香四溢不说，这花生米炸得红红的，看着挺不错，他直接用手拈了一粒送嘴里，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酥酥脆脆的花生米，香极了。 “不错，配酒合适。”胡郎中摸了摸胡子，打量着姜荷问：“这也是你想出来的？” 这徒弟可真没白收，时不时地有酒喝不说，还有花生米吃呢。 还有前几天，给他送了一身衣服，那衣服可真不错，口袋多，颜色又耐脏，他出门在外的，这些大小不一的口袋，可真是太适合了。 “对呀，我觉得这么炸了肯定好吃。”姜荷咧嘴笑着，问：“师父，你今天为什么不去我家？我们今天搬新家呢。” 她眼巴巴地看向胡郎中，前几天送衣服的就请了，但胡郎中就是不松口，反而是昨天差她送了一串钱，说是庆祝她们搬新家呢。 “你们家人太多，闹。”胡郎中抿了一口酒，再嚼上几粒花生米，吃得那叫一个香，他突然问：“半夏。” “啊……” 姜荷愣了一下，眼看着胡郎中胡子一翘，她立刻道：“半夏，燥湿化痰、和胃止呕，生于夏至日前后。此时，一阴生，天地间不再是纯阳之气，夏天也过半，故名半夏，块茎圆球形……” 姜荷非常顺利地将半夏的功效和作用，还有半夏的外表，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 胡郎中一边喝着酒，耳旁是姜荷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了一个玉葫芦，递上前说：“学得不错，就当补见面礼了。” “好漂亮。”姜荷看着这玉葫芦，喜欢极了，入手沁凉，颜色透亮，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喜欢就戴上。”胡郎中的话音方落，姜荷就清了清嗓子说：“师父，那可不能戴，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磕了碰了可怎么办？” 胡郎中：“……” 他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一件粉蓝的衣裳，衬得小姑娘长了一些肉的脸水灵灵的，就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那双明亮的眼睛闪呀闪的，就像是天边的星子，她身上依旧背着她平日里背的布袋子。 他倒是忘了，这个徒弟穷得很，全身上下，就没一样值钱的东西。 “那就好生收着。”胡郎中也没强迫着她戴，只琢磨着，下次应该再找个别的更实用的东西送她。 “师父，你有瓷瓶吗？”姜荷厚着脸皮说。 胡郎中没有答应，反而笑眯眯地问：“你要瓷瓶做什么？” “就是这样，带盖的。”姜荷从她的百宝袋里，掏出一个小葫芦瓶，说：“就这样的，能装水的，最好能盖得紧紧的。” 她这小葫芦瓶，就是集市上买的，做得并不是特别精致，最主要的是，小。 “你这小葫芦里装的什么？”胡郎中见她袋子里的小葫芦，一点都不意思，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徒弟，格外喜欢葫芦类的饰品。 “没装什么，就是想装点甜水。”姜荷解释着，可没敢说这葫芦里装的都是能救命的灵液。 姜荷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还有，我想装山楂丸子，还有解毒丸子之类的。” 第85章 她的百宝袋 “喏。”胡郎中起身，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五颜六色的瓶子都有，他说：“这些瓶子，都能装水，但，小丫头，不要吃太多糖水，小心牙坏了。” 胡郎中只当小姑娘贪吃，也没多想别的。 “谢谢师父。”姜荷看到那五颜六色的瓶子，别提多喜欢了。 胡郎中轻哼一声，说：“我送的那只玉葫芦，可值无数个这样的小瓶子。” “嘻嘻，师父，那不是各有各的用处嘛。”姜荷咧嘴笑着，心想，她以后那些丸子，终于有东西装了。 不仅仅是山楂丸子和解毒丸子，就是毒丸，她也搓了不少，留着防身。 还有胡郎中送她的三步倒药粉，她可全部都放在百宝袋里呢。 一个不留地把十几个瓶子全装兜里了，瓶子晃晃荡荡的，她生怕碰坏了，又一个人拿出来，放进盒子里，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让胡郎中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 送她的玉葫芦虽然喜欢，但明显这丫头更喜欢那些小瓷瓶。 也是丫头纯真，又和别家的女娃娃不一样，否则的话，肯定更喜欢他送的玉葫芦，最起码比那些小瓷瓶值钱一百倍不止。 不过，他的徒弟，怎么能被外在所迷惑呢？ 胡郎中又给姜荷布置了新的任务，这才让姜荷抱着盒子回家了。 “小荷，你这抱一盒子什么呢？”姜兰正在院子里搓鬼芋呢，见姜荷抱着一个盒子，十分的好奇。 “宝贝。”姜荷打开盒子，十几个瓷瓶就出现在姜兰的面前，她一脸激动地说：“你看，这些瓶子漂亮吧。” “漂亮是漂亮，但，有什么用？”姜兰看了一眼这三寸多点的小瓷瓶，装的水还不够一口的，这有什么用？ 姜荷眨了眨眼睛说：“有大用着呢，我搓的丸子，可都能放进瓶子里。” 姜荷抱着盒子进屋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做她的专用百宝袋。 为了安放这些瓶子，她可没少费心思，挑了一块鸦青色的布，颜色暗，她仿制着后世在百宝袋里，缝制了一根根线条，专门用来固定瓷瓶的，因为没有松紧带，可让姜荷费了不少功夫。 “小荷，吃午饭了。”方翠英把蘑芋豆腐做好了，晚饭也做好了，姜荷还在屋子里头忙呢。 这个百宝袋，既要隐密，还要安全，还要防止袋子里的瓶子塞了，她特意缝了三层，还将棉花团缝了进去，最后，在百宝袋的角落处，缝上了一朵白色的小荷花，荷花旁边，是一个草书‘荷’字。 缝这些，她可费了不少劲，但做出来，却让她满意得不得了。 姜荷将小瓷瓶一个个地装进去，瓶子一个个都是独立的地方，一点都不磕碰，将百宝袋背在身前，也不是那种鼓鼓囊囊特别明显。 “姐，你看，我的百宝袋，好看吗？”姜荷背着她新缝制的百宝袋出来了。 她献宝似的背着百宝袋，蹦蹦跳跳地说：“怎么样，看不出我的小瓷瓶装在里边吧？” “看不出。”姜兰摇了摇头，拉起她的百宝袋，还真别说，看着挺薄，但内里，却厚实。 “嘻嘻。”姜荷喜欢得不得了，这百宝袋，其实就是仿制了后世的小包包的做法，哪怕别人碰上她的百宝袋，也不能知道里面放了小瓷瓶呢。 她得意地给家人全部都展示了一遍，最后想起玉葫芦的事了，说：“爹，娘，师父送了我这个，说是给我当见面礼的。” “这，也太贵重了吧。”方翠英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玉呢！ 不，准确地说，方翠英这辈子，就没见过玉，往常，只见过那些少爷小姐，有钱人家腰间挂的玉佩，但，还真没摸过，这玉葫芦摸起来格外好，看着就不便宜。 “小荷，你师父待你真好，往后，可要好好孝敬师父。”姜松郑重地说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胡郎中愿意收姜荷为徒弟，甚至还愿意送姜荷这么贵重的礼物，但他是知道的，胡郎中要不是真心喜欢，恐怕不会送玉葫芦，再送还回去，只会让胡郎中不高兴。 “松哥，是不是不妥。”方翠英想送回去。 姜松安慰道：“往后让小荷好好孝敬师父也一样的，你真送回去，胡郎中心里能好受？再说了，送玉葫芦就代表着胡郎中的一片心。” 要不然，玉饰这么多，为什么胡郎中单送玉葫芦？ 还不是因为知道姜荷喜欢葫芦才送的？ “爹，你就放心，以后，我就把师父当亲爹。”姜荷的话音方落，就得到了一个响栗子，姜松板着脸道：“不许对师父不敬。” “我哪不敬了？”姜荷委屈地揉着她的脑袋。 …… “妹妹，我也跟着你一起去看看，让你这么喜欢的丫头，到底长什么模样。”戚文楠直接骑上马，非要跟着戚六娘一块去姜荷家。 他可早就打听过了，戚六娘今天会过去。 戚六娘无奈，提醒说：“二哥，去可以，但是，你可千万不能表露出不满，人家乐不乐意给我当干女儿，还另说呢，今天是去恭喜她们家搬新家的。” “六娘放心，你二哥有分寸。”戚文楠骑着马车在前，车夫驾着马车在后。 “夫人放心，二爷肯定不会落了你的脸面的。”丫环小莲安慰着。 “唉。”戚六娘叹了一口气说：“我二哥就这脾气，要是他不喜欢，肯定……” 戚六娘突然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这时候去姜家的。 “夫人，您放心，小荷姑娘天真可爱，二爷肯定不讨厌。”小莲跟在戚六娘身边十几年了，戚六娘给她嫁妆，让她出嫁，她也不愿意，最后，为了能服侍戚六娘，愣是挑上了府里管家的儿子，跟他成亲了。 “也对，小荷这么讨人喜欢，我喜欢的，我二哥肯定也喜欢。”戚六娘和小莲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先前钻牛角尖了，马车缓缓驶入大桥村，过了一部大桻，就是姜家了。 “那也叫新房？”戚文楠看到那栋明显新做出来的房子，满眼嫌弃，这房子太小了，那围墙，还是土堆堆起来的，在戚文楠的眼里，除了寒酸，还是寒酸。 第86章 戚舅舅 “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失礼了？房子好又如何，房子差又如何？只要她人品好，就行，二哥什么时候这么看重表面了？”戚六娘抿着唇，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二哥要是不愿意来，可以回去，这个干女儿我是一定要认的。” 戚文楠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妹妹倔强，那有什么法子？ 若是那孩子真是干净澄澈，有人陪在妹妹身边，也不错。 若是…… 戚文楠眼底深了深，他跳下马，朝着姜家走去。 “二哥，你可别板着脸去，把人吓坏了。”戚六娘提着裙子追上去，特意提醒着。 “你二哥我就长这模样。”戚文楠话是这么说，到底是把戾气敛了些，看着就像是一位严厉的长者。 这是戚六娘第二次到姜家，房子虽然简单，也不像是那些二进三进的房屋，亭台楼阁的，但，院子里干净整洁，炊烟袅袅，处处都透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姜家非常热情地接待着，大厅里，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能坐在院子里了。 新做的椅子和长凳，看着崭新的。 戚六娘介绍道：“翠英，这是我二哥，戚文楠。” “戚二爷好。”方翠英紧张又局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戚文楠点了点头，和姜松到院子里聊起来，不聊不知道，一聊发现姜松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农户，比如说，聊起山上有什么野物的时候，那是侃侃而谈，一点都不露怯。 戚文楠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实诚。 屋子里，方翠英这才松了一口气，戚六娘解释道：“我二哥就是这性子，看着严肃，但实际上，特别疼我，知道我想要认干女儿，特意过来看看我认的干女儿。” 戚六娘心底是愧对二哥的，戚文楠左眼角的伤，当初还是因为她留下的。 “自家哥哥，肯定疼妹妹的。”方翠英也有哥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不一会，姜兰背着背篓回家了，她今天摘了很多兔草，不愁兔子没食吃了。 看到院子里的戚文楠，她吓了一大跳，随即打着招呼说：“爹，我回来了。” “嗯，洗把手，去屋里陪你戚婶婶。”姜松看着女儿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笑着上前接过了背篓。 戚文楠审视的目光看向姜兰，还没长开的模样，对见过不少美人的戚文楠来说，并没觉得有什么出众的，笑容倒是挺纯真的，就是有点小家子气。 这就是妹妹非要认的干女儿？ 戚文楠想不通。 “这是我大女儿，姜兰。”姜松介绍着。 戚文楠这才明白，他弄错人了，他问：“那你小女儿呢？我听六娘说，你小女儿乖巧可爱，温柔又懂事，六娘喜欢得不得了。” “二爷过奖了，小女顽皮得很。”姜松还是学着大哥姜贵说话的，总觉得哪不对劲，他笑着说：“她这会应该在胡郎中那里学医呢。” “学医？”戚文楠挑眉。 女子学医的可真真是太少了。 姜松提起姜荷，满脸骄傲，夸赞的话语，就像是不要钱一样。 “爹，我回来啦。”姜荷一路小跑进院子，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问：“爹，是不是戚婶婶来了？” “你慢点跑，小心别摔着。”姜松提醒着。 “没事。”姜荷迈进院子，这才看到戚文楠，她愣了一下，随即道：“戚舅舅好。” 戚舅舅？ 这个新鲜的称呼，倒让戚文楠挑了挑眉，问：“你怎么不叫我叔叔？” 戚文楠打量着姜荷，明明是姐妹俩，但，姜荷和姐姐不一样，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灵动狡黠，看着格外有趣，同样的是一身棉衣，往她身上一穿，却依旧难掩身上的恬静气质，这，真是很难让人相信，姜荷只是一个小农女。 特别是她落落大方的样子，戚文楠见过的大家闺秀也不少，但，从来没一个，在她面前，能这般淡然自若的，更别说像姜荷这样，一点都不惧怕他。 难道，他左眼角的伤，好了？ 戚文楠不由地想着。 “我听婶婶提过，有个二哥，如果我认婶婶为干娘的话，那岂不是叫你舅舅？”姜荷淡定地反问着，她从小莲的嘴里知道，婶婶除了一个二哥之外，就一直是孤身一人。 因此，眼前这人，肯定就是戚婶婶的二哥。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有缘。 姜荷的视线在戚文楠左眼角的伤处一扫而过。 “如果，我不愿意让你认她为干娘呢？”戚文楠半眯着眼睛，气场全开的他，就连一旁的姜松，都有些吃力，心想，这戚家肯定不简单，普通的富贵人家，哪有这般气势的？ 姜荷的个子不高，但，挺得笔直的，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没一点紧张和害怕，她好奇地反问道：“不管认不认，在我心里，我都喜欢婶婶，难道不认干娘，婶婶就不喜欢我了？还是我不喜欢婶婶了？” 姜荷的话语真诚，她就是这么想的，戚婶婶待她好，她也待戚婶婶好，这和认干娘有什么关系？ 戚六娘听着姜荷回来了，连忙赶了出来，就怕二哥欺负她呢，一走出门，就听到二哥的问话，她暗道不好，正要解围呢，就听到姜荷脆生生的回答，她心底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 本来就是她想认姜荷为干女儿的。 “好，那以后，我就是你干舅舅了。”戚文楠很满意姜荷，那天真的反问，澄澈的眼神，难怪会让六娘喜欢了。 这些年，六娘一个人够孤单了，就让这丫头，陪在六娘的身边，兴许，还能开导六娘呢。 “我就是你干娘了。”戚六娘开心地说着，刚在屋子里的时候，就听了方翠英夫妻的态度，同意她认小荷为干女儿。 戚六娘将一个玉镯递上前，说：“小荷，这是干娘送你的见面礼。” “使不得。”方翠英看到那颜色透亮的玉镯子，一看就贵重，连忙开口拒绝。 “翠英，我是小荷干娘，见面礼不收，难道翠英想反悔吗？”戚六娘笑盈盈地反问着，她道：“那我可不依的，这么乖巧懂事的干女儿，我可认定了。” 第87章 哭了怎么办？ “我怎么觉得那丫头的声音，那么耳熟呢？”戚文楠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着，这脆脆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是他非常确定，没见过姜荷。 戚文楠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倏地，他想起了前段日子，他路上遇匪，死里逃生，被一个姑娘救了的事情，那声音，好像也是脆生生的，难道，是她？ 戚文楠心里有了这个想法，随即又摇头，琢磨着，应该不可能，那丫头看起来才几岁？ …… “娘，这玉镯子，可真好看。”姜荷拿着玉镯子打量着，这辈子，除了昨天师父给她送的玉葫芦之外，这玉镯，算是她最贵重的东西了。 “你可好好收着吧，别摔了。”方翠英看她手拿着玉镯的样子，连忙提醒着。 姜荷兴冲冲地将玉镯往方翠英手上套，方翠英拒绝说：“这玉镯子，留着给你当嫁妆，小兰，你的耳环，也好生留着。” 戚六娘认了姜荷，但对姐姐姜兰，也没小气，送了一对玉耳环，雕成圆珠一样的耳环小巧玲珑，精致又耐看。 “我可是沾了小荷的光了。”姜兰笑着说着，道：“对了，戚舅舅的脸，看起来太吓人了，他左眼上的伤，我都不敢看，还有，戚舅舅……他板着脸的时候，真是吓人。” 姜兰自认胆子大，可是，今天冷不丁地看到戚舅舅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大跳。 “还不是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巴，有什么可吓人的？”姜荷倒是不觉得，有些人，外表看着和善，但内里，还不知道多少算计呢。 戚舅舅给她的感觉，还是很正面的，他是一个好哥哥，和大舅二舅一样，疼妹妹。 “爹，你知道南坡对面的茶山吗？”姜荷忽然说着，眼看着就快清明节了，正是采茶叶的好时节。 “你问这个做什么？”姜松好奇地看向姜荷，这次回来，他发现，小女儿活泼了不少，也更有主意了。 “做茶叶卖啊。”姜荷理所当然地说道：“爹，你想啊，蘑芋豆腐是挣钱，但，也不是一个长久的生意，至少，夏天的时候，这鬼芋还是小幼苗，我们也做不成蘑芋豆腐，对吧？” “山上茶树不少，你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做茶叶卖吗？”姜松耐心地询问着，女儿有好想法，这是好事，但，也得告诉女儿，有些事情，不能异想天开。 “爹，那是因为茶叶做得差，如果我们做的茶叶好，不就能卖钱吗？”姜荷心急呀，她喜欢喝茶，对茶文化，不说了解得十分透彻，至少是了解了个七八分，再加上灵液，她做的茶叶，肯定不愁卖。 姜松轻笑着说：“闺女，那你说说，这茶叶怎么做呢？” 姜荷唇动了动，话都没说完，又气鼓鼓地瞪圆了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会。 “哈哈哈~” 姜松被女儿的模样给逗笑了，他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捏。 “疼。”姜荷皱起了眉头，他略显粗糙的手落在她的脸上，哪怕不重，也觉得疼，大概是她皮肤太娇嫩？ “你爹我炒出来的茶叶，也勉强能吃，但想要卖的话，傻子才会买。”姜松不是贬低自己，而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爹，我们试试，万一你手艺进步了呢？”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松。 姜松摇了摇头，说：“小荷啊，你爹我是真不会炒茶叶。” “爹，试试又不要紧，万一成了呢？” 姜荷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姜松，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是雨后的天空一样澄澈。 姜松心一软，就应下了。 “爹，你真好。”姜荷现在一口一个‘爹’叫得格外的顺口，笑靥如花地看着她，格外的激动又高兴。 “不过，我们不摘多了，成不？”姜松商量似的和姜荷说着。 姜荷连连点头，隔天一大早，父女俩就去山上采茶叶了。 清明前的茶叶滋味鲜浓而耐泡，又因为清明前温度不高，发芽数量低，生长得也慢，因此，也有明前茶，贵如金的说法。 姜荷兴冲冲地跟着姜松身后，她发现，自家爹爹当真是天生适合森林，姜松在森林里，不管转到哪里，都能够把路记得清清楚楚的，哪儿有茶叶树，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父女俩在山上摘了半天，才摘了小半背篓。 “要不，就这些？”姜松是摘累了，他炒茶的技术不是很好，勉强能喝，摘多了茶叶，不也浪费了？ “爹，来都来了，我们摘完。”姜荷看着还有七八棵树，哪舍得走，一直到七八棵树全部都摘完了，这才下山。 “我还以为，你们把茶叶当饭吃呢。”姜兰都把蘑芋豆腐做好了，也不见爹和小荷回家，再等下去，她都要上山找人了。 姜荷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翩然地跑了过来说：“姐，你看，我们摘了这么多茶叶。” “不错。”姜兰看到爹背篓里的茶叶，笑着问：“爹，那，下午来炒茶叶？” “今天肯定不成，我还要把茶叶浸泡一下，洗干净，晾干水汽，明天再来炒吧。”姜荷琢磨着用灵液水泡一泡，说不准这茶叶炒出来，肯定就能更香更好喝了。 这茶叶生意，她还是很重视的。 新家做好，这破旧的鬼屋，也就拆了，她们把中间的围墙拆掉了，相当于她们的院子又扩大了不少，那一口井，也在他们的院子里，还有那大石缸，也是洗刷得格外干净。 姜荷洗茶叶的水，都是比石缸里更浓郁的灵液水，她一边洗一边嘀咕着：“茶叶呀茶叶，你们可得乖乖的，变成好喝的茶叶，知道吗？” 正巧搬柴路过的姜松，脚下一个趋冽，差点没摔地上，自家闺女对茶叶，还真是……太上心了。 他这个做爹的，要更上心，万一女儿伤心了，哭了可怎么办？ 姜荷没注意到路过的姜松，她的全副心思可都在茶叶上呢，浓郁的灵液水泡着茶叶，她一片一片地清洗得格外认真。 隔天，姜松空闲下来，就把晾干了水汽的茶叶拿过来，准备开始炒茶了。 第88章 姜茶 “爹，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 姜荷夸赞着，一脸崇拜地看向姜松。 姜松：“……” 他，这要是没把茶叶炒好，那岂不是辜负了女儿的期待？ 姜松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如何炒制茶叶，这才郑重地开始炒茶了。 为了不让女儿失望，姜松可是把每一个步骤都尽力做到最好，一直到最后把茶叶炒制好的时候，姜松发现，这是他这辈子炒制的最好的茶叶了。 “香！” 姜荷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想要立刻就泡来喝一喝的感觉，但，她忍住了，刚炒制的明前茶，还是放一周喝，比较好，不仅可以去掉“火”味，而且还可以降低干茶的水分。 “爹，我就说你会炒茶吧！”姜荷喜滋滋地说道：“爹，等过几日，我再泡来喝，说不准，还能卖钱呢。” 这次，茶叶用灵液水浸泡过，泡出来，肯定好喝。 “还没喝呢，你就知道好了？”姜松笑着反问，被女儿这么崇拜地看着，他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那当然，闻着就香呢，颜色也好看。” 姜荷坐不住，下午就跑后山里摘茶叶去了。 “小荷，你小心着些。”姜兰背着背篓也跟着上去了，蘑芋不多了，因此，每天做两锅，正好凑两桶，方翠英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忙好了，姜兰便陪着妹妹上山摘茶叶了。 姜松每日到山上砍柴，要么就是开荒地。 “姐，你看，这些茶叶真不错！”姜荷激动地说着，琢磨着趁着清明还没到，多采一点茶叶。 可惜，后山的茶树不算多，姜荷打起了南坡对面那茶树的主意，反正那山这么大，她偷偷地去采点茶叶，应该没问题。 “小荷，万一，被抓到可怎么办！”姜兰心怦怦跳着，本以为，跟着小荷把附近的茶树采得差不多了，小荷就不会天天想着采摘茶叶的事情了，可谁知道，小荷居然打起了南坡对面那一片茶树的主意。 “怕什么，这山这么大，谁看得到我们。” 姜荷手指飞快地在茶树上飞过，每一次，都带走嫩绿的芽苗。 一连摘了四五天，姜荷每天都把当天摘的茶叶清洗干净，再用灵液水浸泡着，姜松这个疼女儿的爹爹，也是每天晚上都炒茶叶。 “爹，你就不怕卖不上钱吗？”姜荷坐在灶前，看着姜松辛苦地炒茶叶，心底格外感动，不说古代重男轻女吗？ 可是她的爹爹可疼她了。 “本来没指望着卖钱，你喜欢，到时候全留着你喝。”姜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她那副心疼的模样，笑着说：“哟，我们家小荷会心疼人了？” “爹。”姜荷的手支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说：“爹的辛苦，肯定不会白费的。” 最早的一批茶，已经放了六天了，姜荷特意烧了开水，冲泡着，可惜，没有漂亮的茶杯，她没有着急喝，而是先闻了闻，茶香四溢，她轻轻啜了一口，口感香而味醇，她激动地说：“好茶！” 虽然和那些名茶相比，这茶就普通了一些，但胜在灵液水泡过的茶叶，味道上就已经弥补了茶叶的不足了，这么一相抵，也不比那些名茶差多少。 姜荷眼睛滴溜转着，又重新从井里打了水，再重新冲泡过茶叶，味道上稍稍逊色了一些，但，依旧是好茶。 “爹，我明日要去县里。”姜荷心底有了主意，就琢磨着去县里了。 姜松连着炒了一周的茶叶，手指都泛黑了，难得能坐在厅子里休息，听到姜荷的问话，他问：“你去县里做什么？你的绣活这些日子都没动，还有，胡郎中可问起你了，说你这些日子，怎么没去。” 姜荷心一虚，这些日子就惦记着茶叶了，手里的绣活已经好些天没碰了，师父那里…… “爹，师父让我背的东西，我可都会背了。”姜荷琢磨着明天卖了茶叶，再买点酒，炸点花生米过去赔罪，她道：“爹，我就想去县里了，你明天带我去吧。”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期盼。 “好，带你去。”姜松哪拒绝得了女儿的要求。 姜兰还没开口，姜松便问：“小兰，你也一起去。” “爹，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呆家里做蘑芋豆腐。”姜兰不喜欢去县里，可惜，现在春天，要是秋冬季节，就能天天上山打猎了，她到现在，纳的鞋底勉强过关，但鞋面就总是做得不好看。 “休息一日无妨。”方翠英也从旁开口，她现在绣花不行，但纳鞋子，可是强项，不管是姜松还是姜荷，都爱往山上跑，这鞋也就格外地不耐穿。 “姐，去吧。”姜荷怂恿着。 …… “小兰，小荷，你们想买什么，告诉爹？”姜松询问着，蘑芋豆腐能挣钱，但姜松这些日子帮忙也没少挣钱，他的腿完全好了，下河摸鱼可难不倒他，每卖上一回，也能有几十上百文钱。 “糖葫芦。”姜荷想也不想地说着，正巧旁边有卖糖葫芦的走过，她喜滋滋地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格外好吃，姜荷和姜兰姐妹就在十里香酒楼吃着，姜荷问：“爹，你不是还要去卖鱼吗？” 昨天下午，爹还跟陈叔一起去摸鱼了呢，可惜，自从爹回来，鱼她都吃腻了。 “你的茶叶，准备卖给谁？”姜松看着她怀里的茶叶问。 “当然是连少爷啊，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不给连少爷呢？”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她的茶叶，可是千金难求，灵液水泡过的茶叶，哪怕只能吸收十之一二，长期食用，对人的身体，那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姜松嘴角抽了抽，想：闺女，连少爷什么好东西没尝过，还稀罕我们这点茶叶？ 茶叶制作好之后，姜松真没尝过，一来，他就爱喝白水，会炒茶叶，也是因为姜栓柱爱喝，不，准确地来说，是姜贵爱喝。 “姜姑娘，你这又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呢？”连成柏刚进酒楼，就听到了姜荷的话，他大步走上前，好奇着姜荷又给他带什么好菜品了。 第89章 五十文一两 自白切鸡和剁椒鱼头挣钱之后，又来了蘑芋豆腐，不仅是在丰安县出名了，就是在宁安府，十里香酒楼凭着这道菜，也是出名了。 谁人不夸他连少爷有经商头脑？ “连少爷。”姜荷正要说茶叶呢，就见连成柏问：“你又想出新菜品了？” 连成柏直接坐在他的对面，等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他才笑着跟姜松打招呼说：“姜叔叔好，姜大姑娘好。” “不敢当。”姜松丝毫不敢托大，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那可当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到楼上谈吧。”连成柏客气地请他们到楼上，连成柏再问姜荷是不是想出新菜品了。 “没有。”姜荷摇了摇头，将她带来的三两茶叶拿出来说：“这是我们新炒制的茶，我们的茶叶做得特别的好，想卖给连少爷。” “就这个？”连成柏连打开的想法都没有，他出身连家，什么好茶没见过？ 比如说云雾茶、龙井茶、黄山毛尖茶等名茶，他都喝过。 姜姑娘要卖茶叶给他…… 连成柏想，就冲着姜姑娘那几道菜，他说：“那行，我买了，多少钱？” “五十文一两。” 姜荷的话，让正喝着水的连成柏，喷了出来，水喷了一地。 “咳。” 连成柏呛红了脸，有一种想掏耳朵的冲动，刚刚他是听错了，还是听错了？ 云雾茶等名茶，都只要六十文到一百文一两，普通的茶叶，能卖个十文钱一两，就算是很不错了，可姜荷的茶，居然敢狮子大开口，五十文一两？ 小路忙拿帕子给他擦嘴，轻拍着连成柏的后背，担心地问：“少爷，您没事吧？” “小荷，你是不是说错了？”姜松尴尬地笑着，在姜荷耳旁，低声说着。 倒是一旁的姜兰十分淡定，自家妹妹这般开口，也不是第一回了。 “爹，我们的茶叶不比那些名茶差，要不是没名声，我肯定要卖八十文一两的。”姜荷认真地说着。 姜松默然地看着自家闺女这认真的脸，想着闺女这么看得起他炒的茶，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但又觉得臊得慌，没看见少东家都惊得喷水了吗？ “连少爷，你可以尝尝我家的茶再说。”姜荷没有解释她的价格，而是让他尝一尝。 连成柏半信半疑地看向姜荷，难道，她的茶叶，就像她的菜品一样？ 怀着这样的心情，连成柏就让小路去端茶了。 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热水了，不一会，小路就端着刚开的热水来了。 姜荷打开包袱，露出里边的茶叶，茶叶的颜色倒不错，闻起来，也带着香味，连成柏亲自动手泡茶，很快，就发现，这茶香沁人，不像是普通的茶叶。 姜荷笑容灿烂，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点都不意外，似乎在说：我的茶叶好着呢。 连成柏仔细端详了一番，茶叶入水之后，原本被揉搓过的茶叶，这会仿佛散发着勃勃的生机，氤氲着茶香更香浓了，茶汤清澈透亮，倒和市面上那些农家茶不一样，他端着杯子，移近之后，茶香更浓了，他细细你品了一品，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自问喝过的名茶不少，谁让他家的老爷子和祖母都是喜茶之人呢！ 可，眼前的茶，他真的觉得不比那些名茶差。 “茶叶是新鲜刚采的明前茶，我外公祖传的手艺，炒出来的茶，不是我吹，比那些云雾茶，毛尖茶也不相上下。”姜荷自信满满地说着，被灵液浸泡过的茶，能不好喝吗？ 那些名茶，也就是香一些，好喝一些，但她家的茶，长期喝了还能调养身体呢，卖这个价钱，可是一点都不贵！ 姜松：自家岳丈什么时候有祖传的炒茶手艺了？ 这些茶，明明就是他这个半吊子人炒出来的，难道，这茶真这么好喝？ 姜松不傻，看连少爷的表情，也能明白，这茶叶真的像闺女说的那样，非常不错。 想着这些日子，天天被闺女夸他有天分，他琢磨着，难道他真是天赋异禀，在炒茶这一方面，特别厉害？ “值五十文钱一两。”连成柏看了一眼她带来的茶叶说：“我都要了。” 小路震惊地看向连成柏。 “我家还有茶叶呢。”姜荷笑眯眯地说着，她问：“连少爷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对了，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东西装着茶叶，这么好的茶叶，居然就拿个布袋装。 话还没说出来，连成柏就咽了回去，姜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穷得很，他改口问：“你这茶，叫什么名？” “姜茶。”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姜茶。 连成柏对这个名，不想说什么了，直接让小路付账，他琢磨着把茶带回家给爹和祖母尝尝，他们肯定喜欢。 “姜姑娘，你真没有菜品了吗？”连成柏一脸期待地看向姜荷，蘑芋已经卖了二个多月了，非常好卖，很多客人吃了还想吃。 “没有。”姜荷笑着摇头说：“连少爷，那几道菜还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呢，下回我琢磨下，看有没有好吃的。” “好，姜姑娘若是有新菜品，记得找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连成柏再三叮嘱着。 离开十里香的时候，姜松的怀里，多了一百五十文钱。 三两茶叶，就能挣这么多钱？ 那家里那些茶叶，可不得有几斤？值好几两银子！ 姜松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自家小闺女这脑子可真厉害，不过…… “小荷，这茶明明是我做的。” 姜松的话刚开口，姜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道：“爹，我知道是你做的，可我要说是你做的，你觉得连少爷信吗？我这不得说是外公祖传的秘方？” “爹，我要买肉。”姜荷已经像脱线的风筝，整个心都飞到肉铺摊子上去了。 “爹，小心你的钱袋子。”姜兰笑着提醒着，她跟着姜荷来县里也好多回了，每次挣的钱不少，但姜荷花钱也是十分厉害的。 …… 连家。 “祖母，我得了些好茶叶，送给您尝尝。”连成柏将茶叶递上前，他把姜荷那里得来的茶叶，全部都装进瓷罐子里了。 第90章 给爷当小妾 “哪来的茶叶？”连祖母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如意纹衣服，黑白相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精神矍铄，略显浑浊的双眼满是慈祥，她的手上握着紫檀佛珠，一个一个滚圆的佛珠非常有光泽，给人一种玲珑剔透的感觉。 连祖母脸上带着笑，视线落在殷勤泡茶叶的小孙子的身上，格外慈爱。 “就是之前给告诉我菜谱的那小姑娘，小姑娘自家炒的茶叶。”连成柏将冲泡好的茶叶递上前，一脸殷勤地说：“祖母，您闻闻，是不是很香？” “不错。”连祖母闻着茶香，眉微扬了扬说：“你不是说那小丫头家里穷得很，怎么还会炒茶叶了？” 这茶叶，闻着香，不像是市面上普通的茶叶。 “听说是她外公的祖传秘方，反正这茶叶，不比云雾茶、毛尖茶之类的差。”连成柏极力推崇着，这茶喝了让人回味无穷。 “哦？这般好？” 连祖母轻尝了尝。 连成柏期待地看向她，问：“怎么样，祖母，我没骗你吧？” “是不错。”连祖母赞赏地点了点头，放下茶问：“成柏啊，你今年，十六了。” “十五。”连成柏纠正着。 连祖母睨了他一眼，说：“十五也该娶亲了，你觉得林家的大姑娘如何？” “祖母，我还不想娶亲。”连成柏挠了挠头，一脸讨好地看向连祖母说：“祖母，再缓几年，行不？” “祖母知晓你一心想做一番事业，可是古语有云：先成家，后立业。” 连祖母的话才说了一半，连成柏就打断道：“祖母，我们反过来念，业立家成，我还等着把我们的十里香酒楼在整个西楚遍地开花呢，我现在不着急成亲，祖母，求求你了，就让孙儿努力几年，也让我爹娘好好看看，我不是只顾着玩的。” …… “小荷，你买这么多罐子做什么？”姜松背了一背篓的罐子和碗还有盘子，大大小小的都有，他好奇，女儿买这么多罐子做什么，再说了，家里也没什么客人。 “爹，当然是装油，装盐之类的啦，还有酱油。”姜荷掰着手指数着，不仅这些，还有，厨房里的东西太空荡了，盘子就更不用说了，就只有两个，她特意再买几个盘子，这样，庆祝的时候，也能做三菜一汤了。 “爹，我们去买点猪油炼油吧。”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松，一到了肉摊子，女儿唯一喜欢的就是肉。 从肉摊子离开，姜松可算是见识到女儿花钱的本事了。 “你们就到这里等，我再去给小秋买点细米。”姜松将东西放下，让她们姐妹俩到这里等。 “爹，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姜兰说着，陪着姜荷坐下。 姜荷半支着下巴问：“姐，你说南坡对面的山头，需要多少钱？” “你不会……想买吧？”姜兰瞪圆了眼睛看向她。 姜荷挑眉说：“为什么不行？” “你看啊，一两茶叶，就能有五十文钱呢，我们要是有一个山头的茶叶，能有多少钱？”姜荷是十分心动的，茶叶虽然一年只采一回，但，只要茶叶的质量好，不愁卖不上价钱。 “你就别做梦了，那个山头，我以前听人提起过，好像要几百两。”姜兰很佩服自家妹妹挣钱的速度，但，一个山头几百两，怕是这辈子买不起了。 “哦，那我们就攒钱。”姜荷才不会放弃呢，那个山头买不起，就她们附近的山头，也能买卖的吧？ “小荷，你不会真想买山头吧？” 姜兰侧目，瞧着姜荷的模样，她说：“我们真要有钱，买田才是真的，山头种茶叶？那得多少年才有茶叶摘？” “三年。”姜荷伸出手，才发现，真要自己种茶树的话，怕是得搭进去几年的钱。 有钱还好，没钱的话，那可不行。 姜荷笑嘻嘻地说：“姐，我就是说说，我不会乱花钱的。” “真的？”姜兰明显不信。 就在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时候，你突然，一个微胖的男子停在她们的面前，男子的目光落在姜兰的脸上，那目光恨不得将姜兰的衣服给剥了。 “你看什么呢！”姜荷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挡在那男子的面前。 姜兰背起背篓，拉着姜荷就要走。 男子直接挡在她们的面前，他笑嘻嘻地看向姜兰，那眼睛更衬得小，眯成一条缝了，他道：“小娘子，跟了我，给爷当小妾怎么样？爷给你每天穿新衣服，吃香的喝辣的。” 男子垂涎地看向姜兰，哪怕姜兰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棉衣，却依旧难掩姜兰那张英姿飒爽的脸庞，再过两年，怕是更娇俏动人！ “你想得美，我姐是不会给你当小妾的。”姜荷气呼呼地看着男子，见男子身旁几个家丁都冲了上前，姜荷嚷声喊道：“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们还想强抢不成？” 可惜，过路人不少，但大家都不敢上前阻止。 姜荷甚至听到有人认出了这男人，钱少爷？ 之前有钱员外打她娘的主意，现在这个什么钱少爷，居然想打她姐的主意？ “小丫头还挺烈的，小娘子，你可想清楚了，你要跟了我，这金簪，就是你的了。”钱少爷从怀里掏出一根金簪，本来是想留着回家哄小妾的，这会看到姜兰，直接就将这金簪拿了出来。 “我不给人当妾。”姜兰紧紧握着背篓，连看都没看一眼那金簪。 “是吗？”钱少爷说着，朝着一旁的家丁使眼色，家丁做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姐。”姜荷将姜兰往后一推，小巧的身子直接就将打头的家丁踹到了地上，别看她个子小，但打起人来，毫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家丁打到了地上，她目光幽幽地看向钱少爷，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姜荷带着姜兰就跑。 “追，给我追。”钱少爷气急败坏地看着躺了一地的家丁，气坏了。 “小荷，他们，我……”姜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发慌。 第91章 五五分成 “别怕，姐，我又没打那个姓钱的，只打几个家丁，不妨事的。”姜荷心底这般说着，心中却另有主意，她安慰道：“姐，你别多想，那个姓钱的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他真敢抢，我们就去报官。” 姜兰想说，报官怕是人家也不会管的。 但看妹妹这般护着她，她心里暖极了，笑着说：“姐不怕，我们现在去哪？爹回来万一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我们去找爹。” 姜荷跟姜兰也来过县里几回，县里哪里买米粮的，她们都清清楚楚的，就是因为走路累了，才和姜松分开的，谁知道，会碰上钱少爷那样的人！ “咦，你们怎么过来了？”姜松眼尖地发现两女儿都来了，姜兰和姜荷都十分默契地没把这事说出来。 夜。 姜兰和姜荷睡一块，姜兰摸着她的脸说：“小荷，你说，我的脸……” “姐姐好看着呢，那姓钱的，算他有眼光。”姜荷打趣地说着，她这话可不假，本来她们一家子底子就好，再加上，几个月的灵液水，一天两天的，可能没发现什么，但是时间长了，不管是姐姐还是亲娘，皮肤变好了不说，还变白了，就连头发都变得乌黑发亮。 特别是方翠英，生下了三个孩子，这会身段看起来，还像大姑娘似的，蜡黄的脸变白了，日子过得舒心了，这人的面貌，也变得和善了，本来娘就是一个温柔似水的人，在灵液的滋养下，就变得更好看了。 之前那个钱员外能一眼就喜欢上亲娘，可不是没道理的，就是姜花婶婶都夸过几回，不过，她们都以前，她们一家子离开了姜家，日子过得舒爽了，自然也会有变化。 而姜兰，今年虽然才十一岁，可，亭亭玉立的，再加上姐姐不像是普通女子那样娇柔，反而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姐姐不用怕，那姓钱的找不着咱们。”姜荷安慰着。 姜兰叹了一口气说：“我一直觉得我长得不好看。” “胡说，姐姐最好看了，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姜荷的话，让姜兰忍不住笑了，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说：“姜荷，你哪学来的，也不害臊。” “我说的是真的。”姜荷鼓着腮帮子说：“我家姐姐这么好，难道不是便宜了别人？姐，你觉得张成风怎么样？” “我要睡了。” 姜兰红着脸，幸好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口处的月光还亮着，她躺了下来，装作睡着了。 姜荷继续说：“我看爹挺喜欢他的，你要不喜欢他，可千万要早点跟爹说，万一爹乱点鸳鸯谱呢。” 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瞧着姜松就特别喜欢张成风。 姜荷絮絮叨叨的，姜兰枕着手，半天也没睡着，今天的事情，真是吓着她了。 “小荷，你今天又去县里？”姜松刚准备将蘑芋豆腐往县里送呢，就见姜荷也爬了起来。 “当然啊，我今天给连少爷送茶叶呢，还有，我今天得给干娘送点蘑芋豆腐和茶叶。”姜荷特意拿一条干净的布，缝了一个茶叶袋子，她要送给干娘的。 “还有，我给师父打二两酒，买点花生米。”姜荷细数着，一点都没发现，姜松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爹，你怎么了？”姜荷后知后觉地一抬头就反应了过来。 方兴来正好过来，见姜荷追了上去，他道：“姑父这是酸了。” “酸了？”姜荷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给你干娘送东西，给你师父送东西，怎么就没有姑父呢？”方兴来解释着。 姜荷立刻明白地点头说：“爹，我今天给你炸酥肉吃吧？” “爹，酥肉可香了，裹着面粉一炸，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姜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姜松，满脸讨好的笑容。 姜松挑着蘑芋豆腐，连气都不带喘的，他睨了她一眼说：“是你馋了吧？” 姜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迈着短腿追了上去，姜松知道女儿腿短走得慢，故意放慢了速度，她说：“爹，我是馋了，但，我这不是想着做给爹尝尝吗？” 一路上，姜荷都逗着姜松笑。 到了十里香酒楼，天已经大亮了，姜荷吃了一个大肉包，便在酒楼里等连成柏。 连成柏看到姜荷，格外高兴说：“姜姑娘，你那茶不错，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昨天夜里祖母一.夜安睡到天明，他总觉得祖母是喝了这茶的缘故，就是他也觉得浑身轻松。 “全部在这里。”姜荷将剩下的茶叶，除了留下来送给干娘和师父的，都带过来了，说：“连少爷，您称称。” “好。”连成柏让小路去称，又道：“姜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做茶叶生意？” 他昨天夜里想了又想，这么好的茶叶，不愁卖不出去。 姜荷一听，瞬间就笑了，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姜荷面上却是不显半分笑意，她看向连成柏问：“你们家不是做酒楼生意吗？怎么还做茶叶生意了？” 她的脸上，带着好奇。 一旁的姜松，已经跟着小路把茶叶的重量称好了，怀揣着二两碎银，和五百文钱，他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他得猎多少野鸡野兔，才能够挣二千五百文钱？ 姜松晕晕乎乎地回来，听到姜荷跟连成柏谈起了茶叶生意，他的眼皮子不由得一跳，他的视线落在才八岁的女儿身上，小丫头面庞稚嫩，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哪怕面对着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一点不露怯。 “既然你愿意做茶叶生意，我们姜家可以以技术入股，你出钱，到时候我们五五分成。”姜荷直接开口说着。 连成柏：“……” 五成，姜姑娘是不是不知道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怎么，你还要给我六成？”姜荷打趣地说着，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爹这样，炒出这样好的茶叶，这还是我在后山摘的普通的茶叶，如果茶树精心养的，茶叶的品质，还能更上一层楼。” 第92章 就是那个钱少爷 “姜姑娘，你怕是不知道，一片茶上，得几百两银子，到时候还要请人精心养护，你们能炒制好茶叶，可，这茶叶总要卖吧？真要做茶叶生意，我们也不能光局限在丰安县这一个小地方，宁安府，才是买得起好茶叶的地方。” “五五分，怕不是妥当，你四，我们六，如何？” 连成柏虽然震惊于姜荷的狮子大开口，但是他不傻，他在心底想好了，最底限是四六，姜家四，连家六。 “我要有银子，还用得着跟连少爷合作吗？”姜荷笑嘻嘻地看着连成柏，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摇，她道：“我爹炒制的茶叶好，可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连少爷才会想着合作，对吧？” “当然，茶树的养护，我们家也会照顾着，不知连少爷家可有茶山？” 姜荷跳过这个话题询问着。 “没有，我家没做茶叶生意。”连成柏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姜姑娘明明才十岁不到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胆子大呢？ 连成柏倒是想和姜松谈，但姜松就是笑，一副女儿做主的模样。 “我们村在大桥村，大桥村附近有一个南坡，南坡对面有一片茶山。”姜荷的意思，连成柏不傻，立刻就明白了，他道：“我知道，那是钱员外的茶山。” “钱员外的？”姜荷茫然地看向一旁的姜松，心中暗想，她们家怎么和钱家就过不去了？ 不是说，那茶山姓刘吗？姜荷心中的疑惑，自然也就问了出来。 “去年，那茶山是刘员外的，但刘员外家里出了点事，就将茶山抵给了钱员外。”连成柏解释着，说：“这钱员外不擅经营茶叶生意，这会，正四处寻找着买茶山的人。” “是南街七号的钱员外家？”姜荷询问着。 “你知道？”连成柏有些讶异。 “听说过。”姜荷随口就搪塞了过去，一旁的姜松听到钱家，悄悄问：“是那个钱家？” “爹，不管哪个钱家，都我们没关系。”姜荷悄悄回答着。 接下来，姜荷跟着连成柏的茶叶生意，因为分成的事情，暂时并没有谈成，姜荷借口走累了，让爹爹去街上卖竹框，她则在酒楼休息。 “姜姑娘，你，认识钱家人？”连成柏请姜荷重新进了包厢。 “我小姑姑给钱家老爷……当小妾。”姜荷抿了抿唇，提起这个姑姑，她不由得想到了蔡婆子，也不知道蔡婆子是否会后悔？ 连成柏的嘴角抽了抽，问：“你确定是钱家老爷，不是钱家少爷？” 连成柏估摸着姜荷的小姑姑年岁应该不大。 “连少爷为什么会这般问？”姜荷眼眸闪了闪，八卦地看向连成柏问：“连少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说钱家少爷，是不是花心风.流？” “姜姑娘，你是姑娘家，还是……”连成柏有些不自然地说着，他今年十五岁，母亲也提了要给他准备房里人，不过，他现在只对发展酒楼有兴趣。 而钱家的事情，太污糟，还是别讲给小姑娘听了，免得污了小姑娘的耳朵。 “连少爷，我是姑娘家怎么了，正因为是姑娘家，我才更应该知道，万一哪天去看我小姑姑，撞上了什么办？”姜荷嘀咕地说着，虽然这个可能性为零。 但，她是很想知道，昨天那个钱少爷，是不是就是和这个钱员外一伙的。 “你可千万别撞上。”连成柏忙提醒着，有些话，想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朝着一旁的小路使了一个眼色，小路立刻道：“这钱员外父子都喜欢女人，钱员外喜欢风韵犹存的女人，听说前段时间还看了一个寡妇。” 姜荷：“……” “他儿子钱少爷就更了，就喜欢那些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路一解释，姜荷几乎和昨天那个钱少爷对上号了。 自家姐姐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原来，这钱少爷，居然有特殊癖好。 “那钱少爷是不是胖胖的，眼睛小得就像是一条缝？”姜荷又问。 “对，还喜欢戴大金链子，看着就像暴发户。”小路立刻说着，提起钱少爷，小路就一言难尽。 还是自家少爷好，洁身自好不说，外表也好看，对待下人也好。 “你，不会见过吧？”连成柏打量着姜荷。 “就看过他当街抢人，不过，这事官府不管吗？”姜荷故作疑惑地询问着。 “他舅舅是衙门里的师爷。”连成柏这话，也是在提醒着姜荷，下次碰上，可千万躲远点。 姜荷眼眸闪了闪，得到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立刻就送茶叶去干娘家了。 戚六娘看到姜荷，格外高兴说：“上回让你来我家住一段时间，你还不愿意呢，隔了这么久才来看我。” “干娘，这不是我爹刚回来，家里在采茶叶吗？”姜荷笑嘻嘻地将刚采好的茶叶递上前说：“干娘，这是我爹炒的茶叶，可好喝了。” “好，我尝尝。” 戚六娘让丫环去泡茶，她端了五六样点心递上前说：“快尝尝，你上回不是爱吃桂花糕吗？” “谢谢干娘。”姜荷吃了一块点心，又从她的百宝袋里，拿了一个小木盒子，说：“干娘，这是我师父做的祛疤膏，也许，能让干舅舅眼角的伤痕淡了呢？” 姜荷本来想说是她自个做的，但，又怕干舅不想用，她道：“我师父可厉害了，这祛疤膏可是祖传的秘方。” 话落，姜荷发现，她用祖传的秘方，已经说了好几回了。 “你有心了。”戚六娘看着小木盒，想提醒姜荷，她二哥眼角上的疤很重，用过很多药，也无法修复，只是，姜荷这一份好心，戚六娘心领了。 “干娘，记得给干舅舅用。”姜荷提醒着，这里面可掺了灵液水，怕效果不够，她只稀释五分之一，按理说，这个祛疤膏，应该能祛了干舅脸上的疤。 上回认亲的时候，干舅舅虽然很严肃，但也给了她一套首饰。 “好。”戚六娘笑着应声，丫环小莲将茶水泡了过来，还没喝，戚六娘就闻着茶香了，她轻抿了一口，眼底满是意外，她真没想到，姜家人能做这么好的茶叶？ 第93章 姑娘 “茶不错。”戚六娘点头，夸赞道：“你爹炒的？这手艺，可以卖茶叶了。” “干娘，你真棒，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爹这么好的手艺，完全可以自己炒茶叶卖，但是呢，我们家里没有钱买茶山，后山的茶树东一棵西一棵的，都快被我们摘光了。”姜荷就像是正常聊天一样聊着，她说：“不过呢，我们有空的时候就去摘茶叶，反正是无本的买卖。” 茶叶，肯定是稳挣不赔的买卖，可是，姜荷也无法肯定，开绣坊的戚六娘，会不会想买茶山。 “茶山。”戚六娘挑眉，将茶喝了一大半，才问：“如果你爹炒的茶都这么好，这买卖可以做。” 要知道，二哥时常往宁安府跑，这么好的茶叶，不愁卖不出去。 “干娘，要不我们合作？”姜荷提议着。 戚六娘摇了摇头：“我只喜欢绣坊，我可对茶叶没兴趣。” “干娘，你绣的衣服，能给我看看吗？”姜荷有些好奇，这年头，有钱人家的衣服，到底是啥样的？ 她重生来几个月了，都没接触过有钱人。 戚六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以为，姜荷会顺着茶叶的话题继续下去，没想到，她倒是提也没再提，她笑着说：“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戚六娘领着姜荷进了仓库，说：“这里面的布料很多，你要熟悉熟悉，要是有时间，到干娘这里住，干娘教你认布料。” “哇，好美的布！” 姜荷看着眼前这些五颜六色的布，这才是真的绫罗绸缎。 戚六娘领着她看了布，又带她去了绣坊里，绣娘专门绣成衣的地方，和她想象中的凌乱不一样，每个人一个地方，看着宁静而又美好。 “东家。”绣娘们看到戚六娘，纷纷打着招呼。 戚六娘拍了拍手，示意她们停下手中的活，她介绍道：“她是姜荷，我的干女儿，往后，就是锦绣坊的少东家。” “少东家好。”绣娘们齐整的声音喊着，姜荷吓了一跳。 “你们好。”姜荷虽然震惊，但也没有当场询问，只是悄悄询问着戚六娘。 戚六娘低声说：“你好好学，要是不习惯让她们喊你少东家，就让她们叫你姑娘。” “谢谢干娘。”戚六娘对她的信任，更让姜荷觉得高兴，她不图干娘的锦绣坊，她只是贪恋干娘给她母亲般的爱。 突然，姜荷走到曹娘子的面前时，总觉得曹娘子有点面熟，还没等她想起在哪里见过曹娘子，曹娘子径自朝着姜荷跪下。 “少东家，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曹娘子感激地说着，当日，要不是姜荷发现她，说不准，她就死在那条巷子里了。 “你……” 姜荷这才想起了，她忙扶着曹娘子起来。 “她叫曹娘子。”戚六娘在一旁开口。 “曹娘子，您快起来吧，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就是一个小丫头，当不起你这一跪。”姜荷扶着她起身，说：“你们别一口一个少东家的喊了，就叫我姜姑娘吧。” 这一件小插曲，姜荷也没多问，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成衣上，不看不知道，这成衣一看，她发现，她要学的还真是不少。 “怎么样，要不要到干娘家住？住在这里，你可以每天来绣坊学习。”戚六娘还是非常期待姜荷过来住的。 姜荷摇了摇头说：“干娘，我觉得我现在还需要多练练，要不，我继续绣帕子？” “你的基本功还不错，可以学着裁剪，这样，三天来一回，我教你。” 戚六娘和姜荷定好了，三天到一回绣坊。 姜荷离开的时候，背了一个大包袱，包袱里，是戚六娘给她做的两身衣服，粉.嫩.嫩的颜色，上面的绣功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二哥。”戚六娘晚上回去的时候，特意把茶叶和祛疤膏递上前说：“茶叶是小荷爹自己炒的，不比那些好茶差，这膏是她师父做的，怕是她磨着他师父特意给你做的，说是祖传秘方，你试试？” “那丫头还真不怕我？”戚文楠挑眉，他以为，那天姜荷是装出来的，谁知道，人家真不怕他，反而还给他做了祛疤膏。 木盒子做得不是特别精致，打开盒子，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他倒没抱什么希望，直接往旁边一放，倒是对那茶叶感兴趣，泡了一杯喝，才道：“你说得真不错，这茶叶，确实好。” “怎么样，我认的干女儿有孝心吧？”戚六娘笑着说着，她反正是越看姜荷越喜欢。 “对了，茶山的事……”戚六娘询问道：“你可有好的茶山？” “没有。”戚文楠摇头，他的镖局，做的都是运输贵重物品，护送贵人之类的事情，他去哪找茶山？ “二哥，我听说，钱家是不是有一片茶山？”戚六娘说。 戚文楠挑眉，问：“她问你要茶山了？” “当然没有，她只是提合作，但，你也知道，我除了绣坊，其它的都不懂。”戚六娘生怕戚文楠对她有不好的印象，忙解释。 戚文楠端着茶水又喝了一口，茶香四溢，的确比他往日里爱喝的毛尖差不了多少，这样的茶叶做出来，确实能卖。 戚文楠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张落落大方的脸庞，那双澄澈不惧怕的眼睛，倒让他留下了不少好感，他道：“六娘，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到时候打听打听，有好的茶山，再看看。” “行，二哥，这药膏记得用，万一有用呢？别辜负小荷的一番心意。”戚六娘临走前，特意提醒着。 “嗯。” 戚文楠等戚六娘离开之后，沐浴净身之后，正准备直接休息，忽然瞥见桌子上的木盒，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戚六娘的话言犹在耳，他想着试试也无妨。 …… “小荷，这衣裳是你干娘送你的，我不穿。”姜兰看着妹妹带回来的两身衣裳，拒绝地说着。 “姐，你看清楚，这衣裳，干娘也有你的一份。”姜荷提醒着，将另一个稍大一点的衣服递上前说：“喏，你看，这件是你的。” “这两件是我的。”姜荷也是女孩子，虽然这颜色粉.嫩了些，但真心好看。 第94章 痒痒粉 “爹，干娘让我去县里学刺绣，三天去一回。” 姜荷掰着手指说着，光明正大地每天跟着姜松去县里。 除了去县里学刺绣，也是为了找找那位钱少爷。 敢调.戏她姐姐，她肯定不会停的。 昨天，她特意炸了酥肉，一来讨好吃醋的爹，二来，也送给师父胡郎中。 这些日子为了摘茶叶，姜荷去胡郎中那里的时间都少了。 “师父。”姜荷一手提着酒，一手拿着酥肉，讨好地笑道：“师父，看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丫头，给你。”胡郎中给了姜荷一个钱袋子，还是她缝制的呢。 姜荷眨了眨眼。 胡郎中道：“就你兜里那点钱，小心没钱了。” 胡郎中闻着姜荷打开的布袋子，看到炸得金黄的酥肉时，他深吸了一口气问：“这个怎么做的？香。” 胡郎中拿了一块酥肉，一口咬下去，可别提多香了，又香一脆。 “裹了一层面粉，直接用油炸的。”姜荷回答着，打开钱袋子，袋子里面有一串钱呢，一串可是一百文钱，她道：“师父，你收我这个徒弟亏了，隔三差五地给我钱。” “可不亏了，丫头啊。”胡郎中抿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酥肉，说：“以后，有什么好吃的，记得给师父送来。” 姜荷现在不缺钱，可师父的举动，让她暖心，她笑着拈了一块酥肉，一边吃一边回，道：“那当然，有好吃的，肯定不能忘了师父。” 毕竟有一个吃货师父，她肯定得多做些好吃的送师父。 师父孤家寡人一个，多可怜啊。 “师父，世界上最好的师父。”姜荷笑嘻嘻地看向胡郎中，正要再吃，胡郎中直接将碗扒拉到他面前，护犊子似的护着碗里的酥肉说：“这可是你孝敬师父的，哪有自己一直吃的？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有事说事。” 胡郎中大致摸清自家这个徒弟的套路了，一旦给他戴高帽子了，准是有事相求。 “师父，你有没有一种药粉，无色无味，沾身上能让人难受的？”姜荷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向胡郎中。 胡郎中没回有没有，而是反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姜荷话锋一转，本来打算随口编个借口的，但，这药粉还得看师父的，师父有一双火眼金睛，还是说实话的好，她原原本本地把钱家少爷调.戏自家姐姐的事说了。 姜荷义正辞严地说：“师父，您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教训一下？我姐姐怎么能给人当妾呢，对吧？” 姜荷说完，还一副求认同的模样。 胡郎中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在姜荷那还未长开的脸庞上，小丫头越长越漂亮，等长开之后，更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的注目了。 胡郎中起身，不一会，就拿了一个小瓷瓶说：“这个叫痒痒粉，沾在人的皮肤身上，能痒上四个时辰。”生不如死。 “谢谢师父。”姜荷喜滋滋地将小瓷瓶收好。 隔天，去县里的时候，姜荷在干娘那里，特意提早了一个时辰离开，她琢磨着不知道去哪碰钱少爷呢，谁知道，她运气好得很，就碰上了钱少爷。 她买了小乞丐的衣服，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就是脸上，也抹上了锅灰，乌漆麻黑的，她这副模样，就算是站在亲爹娘面前，也不一定能被认出，确定好之后，她就将痒痒粉洒衣袖上，小心翼翼地不碰着自己的手。 她装作被人追打的样子，直接就撞上了钱少爷的身上，沾了药粉的衣袖正好碰上了钱少爷的手。 她一副惊恐的样子，滑得就像是一个泥鳅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晦气！”钱少爷本来要找那天见到的小丫头，谁知道，被一个小乞丐给撞了，他抬手就朝着小厮狠狠甩了一巴掌说：“不会给我抓住吗？没用的东西。” 钱少爷嫌弃地擦了擦手，总觉得手上痒痒的。 那死乞丐，抓住非得打死不可！ 钱少爷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回府洗了一个澡，这手上更痒了，一片红肿，他又痒又骂道：“来人，给少爷我请个郎中来。” 不一会，郎中来了，表示这是碰上了脏东西，抹上药膏就好了。 谁知道，这清凉的药膏抹上，是挺舒服的的，半盏茶的时间都没管上，这手上更痒了，不仅仅是手上，全身都痒，他恨不得把身上的肉全部给撕了。 “来人，给我找那个小乞丐，抓住他，给我往死里打。” 钱少爷恨死那个乞丐了，肯定就是那个乞丐太脏了。 据说，钱少爷身上的肉，抓的就没一块好肉。 姜荷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喜滋滋地想着，给钱少爷一个教训，下回他还敢浮想姐姐，打断他的腿！ “小荷。” 戚文楠的声音忽然响起。 刚换好衣服的姜荷，狠狠吓了一跳。 戚文楠领着姜荷到了旁边的茶楼包厢里。 “干，舅舅？”姜荷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问：“干舅舅，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回家了？怎么还在这儿？”戚文楠打量着姜荷，刚刚姜荷的一切举动，可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后来钱少爷的事情，他也听了。 “我，我买点东西。”姜荷眼珠子一转。 戚文楠直接开门见山，问：“你给钱宝根洒了什么药？” “钱宝根是谁？”姜荷一脸茫然地看向戚文楠。 “钱少爷。”戚文楠提醒着。 姜荷还想装傻，戚文楠道：“刚刚我都看到了，你手上的衣服就是证据。” “我，我就是弄了一点痒痒粉，死不了人的。”姜荷眨着无辜的眼睛，她把钱少爷前几日，想让姐姐做小妾的事情说了，她气鼓鼓地说：“干舅舅，我家是没钱，但，并不代表就要被他欺负，对吧？我就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那日若不是她能打，拉着姐姐跑了，肯定就被钱少爷得逞了，以姐姐的性子，真要清白没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戚文楠沉默了半晌，打量着姜荷说：“你做得很好，但……” 第95章 亏了可怎么办 戚文楠话锋一转，道：“你扮乞丐，有两点错。” 姜荷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一错，钱宝根肯定不会放过乞丐的，我知道，你自己扮乞丐，就是怕连累别人，可是，钱宝根是谁？他要真因为你撞了一下，就身上痒得难受，肯定不会放过乞丐的。”戚文楠的话，让姜荷不太认同，她那个样，谁认得出。 “你觉得没人认得出，是不是？”戚文楠就像是知道姜荷想什么一样，他道：“认不出，他的下人，就可以随便找一个乞丐充数，乞丐的命，最不值钱。” 戚文楠的话很冷，但，姜荷却不由得一身冷汗，是啊，这可不是后世的法治社会，钱少爷不说在丰安县是土皇帝，但，钱家人背靠着衙门里的师爷，真要弄死一个乞丐，肯定不在话下。 “二错，钱宝根身边那么多家丁，万一你被抓住，你觉得你这小身板，能挨得住他的乱棒？”戚文楠打量着她娇.小的身子，别说乱棒了，就是被他身边的家丁踹上几脚，说不准都没命了。 姜荷想，那几个家丁，奈何不住她，她可都算计好了的。 “干舅舅，那些乞丐，不会被我连累吧？”姜荷不认二错，但这一错，是认的，一想到可能会有无辜的乞丐连累，她这心里，就担心得很。 “不行，我得帮他们。”姜荷着急上火，承认自己冲动了，她觉得，只要自己不被抓到，就不会有事。 戚文楠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担心看在眼里，暗赞着妹妹的眼光确实不错。 就光她这一份护家人的心思，就值得夸赞了，今天算计钱宝根，虽然不算是太完美，但对于一个八岁的小丫头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放心，我会解决，保证不会让那乞丐受连累，下次，不许这么冲动。”戚文楠提醒着，他问：“你可知一片茶山能摘多少茶叶？就你爹一个人，炒到年底，都不一定炒得完。” “怎么会，我爹专心炒茶叶的话，还是很快的，再说了，我爹可以带徒弟呀，还可以请炒茶的老师父。”姜荷理所当然地说着，既然想要茶山，她自然是有规划的。 “那茶叶呢？谁摘？”戚文楠有心考姜荷。 姜荷却是一点不慌，她道：“我想过了，请村民们摘，既能让大家挣到钱，速度也快，春播还没到，这会除了菜地里，也没别的事情，村民们肯定很乐意去摘茶叶的。” “至于卖，那就更不用担心了，酒香不怕巷子深。”姜荷自信满满，后世那么多营销套路，还怕卖不出茶叶吗？ 她该担心的是，茶叶不够卖。 “酒香不怕巷子深？”戚文楠讶异地看向姜荷，不太相信，她只是一个小农家女。 “我大伯是童生，听得多了，我也会了。”姜荷咧嘴笑着，心中暗道：幸好她反应快。 戚文楠倒没多想，妹妹要认姜荷，他自然是把姜家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钱老爷新纳了一个小妾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明明看中的是一个寡妇，最后纳的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他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 姜荷提起钱家的敌意，更让他肯定，小妾的事情不简单。 妹妹眼光不错，认的干女儿不是那种蠢笨蠢笨的。 “嗯，钱家的茶山年载虽然久了，但，正是采茶的好时节。”戚文楠的话，让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你可以准备找人采茶了。” 戚文楠唇微扬了起来，小丫头这亮晶晶的眼睛，就像天边的星子一样，一闪一闪的。 “干舅舅，你愿意合作？”姜荷激动地说，又镇定了下来，道：“干舅舅，既然是合作，我们得说清楚，五五分成，我们管摘茶叶炒茶叶，你负责卖，还有，茶叶的名字叫：姜茶。” 话落，姜荷看向戚文楠，心想着，要是干舅舅要四六分的话，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干娘是好人。 “可以。”戚文楠连考虑都没有就应了下来，茶不错，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言为定！” 姜荷激动地伸出手，想起以前谈判成功，都要握手的，这手伸到一半，就尴尬了，她忽然将手掌变成小手指说：“拉勾。” “好。”戚文楠粗糙的手和姜荷拉勾，他说：“不出五天，就可以了。” “谢谢干舅舅。” 姜荷一想着很快就有大把的银子进账，心里美滋滋的。 她一回到家里，立刻就和姜松说：“爹，你赶紧去找大舅和二舅，挑两个表哥来学炒茶吧！” “啊……”姜松愣了一下。 姜荷把戚文楠的话说了，她道：“鬼芋快做完了，表哥他们都快没活干了。” 反正外公家的表哥多，现成的劳动力，还不会拖后腿的那种。 “你干娘对你可真好。”姜松感慨着，小丫头福气好，戚文楠看着就很凶，要不是看在她干娘的面前，怎么可能买茶山？ 姜松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他担心地说：“小荷，万一我炒的茶不好怎么办？” 虽然炒了几锅，但和正经的炒茶师父，不一样！ 人家炒了几十年，可他呢？ “爹，你放心，你炒的茶，肯定好。”姜荷保证地说着，茶叶都被灵液水浸泡过的，茶叶能不好才怪了。 姜松被闺女哄得去老丈人家里的时候，这一路上，心里慌慌的。 “娘，姜花婶子她们在做什么呢？”姜荷询问着。 方翠英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在浆洗房干活，前两天，她说做不下去了，工钱少不说，还特别难结工钱。” “那就别干了。”姜荷的话，让方翠英吓了一大跳，说：“小荷，你可别瞎说。” “娘，我不是瞎说，马上就要请人采茶叶了，请别人也是请，为什么不请姜花婶子呢？”姜荷认真地说着，姜花婶子她们在雪中送炭，待她们好，她心里可都记着呢。 “采茶叶，还要请人啊？”方翠英迟疑地道：“小荷啊，这炒茶叶的事情，是不是再等一等，你看，这一座茶山说买就买，万一亏了可怎么办？” 她担心啊，认人家当干娘，可真没别的心思，要是亏了钱，小荷以后怎么面对她干娘呢？ 第96章 葛老二 “娘，你就放心吧，亏不了。”姜荷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灵液不够用。 这几个月以来，只要有月亮，姜荷就一点都不会放弃，小葫芦里积了半瓶灵液了，特别是上个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葫芦已经可以从每天一滴灵液变成两滴了！ “娘，你要是有空，先问问。”姜荷的话音方落，又道：“不成，还是等等，等干舅舅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戚文楠的动作非常地快，没到约定的五天，第三天，姜荷去干娘那里学绣花的时候，就已经将茶山买到手了。 “干舅舅，你好厉害啊！”姜荷眼底亮晶晶地看向戚文楠。 戚文楠唇微勾，说：“不过是一片茶山，小意思。” 但，被小姑娘这么崇拜地看着他，让他心底也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干舅舅，我听说，钱家有亲戚在衙门当师爷。” 姜荷的话音方落，戚文楠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师爷，再说了，这茶山我可是用银子买的。” “干舅舅用了多少银子？”姜荷好奇地问了一句。 戚文楠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千两？”姜荷忍不住咂舌，她向连成柏打听过，这片茶山虽然收成不好，但，占地广。 “哪要这么贵，给他一百两，算是看得起他。”戚文楠不屑地说着，他道：“茶山我看过了，只有二十亩，剩下一大半的地方还没规划，都是一些杂树。” “干舅舅，趁着马上就是采茶的时节，我想请人赶紧采茶，把茶炒制好后，就能卖钱了。”姜荷想着一百两买下那一大片的茶山，还是觉得很划算的，那一片茶山虽然是老茶山，但，只要打理得好，还是可以产出不少茶叶的。 前些日子，她去看过，茶树虽然不如打理得好的茶园，但二十亩茶山，一千斤茶叶是能摘出来的，最低限度，能摘个八百斤左右，一斤能卖五百文钱，八百斤也能卖四百两呢！ 刨除人工费，成本费，净挣个二百多两是行的，这还只是第一年，第二年，如果经过她的灵液水灌溉，肯定能长得更好。 “好，茶山里有一家茶农，明天你随我去看，若是好，就留下，若是不好，就辞了。”戚文楠又和姜荷商量好了，他想起钱宝根的事情，有心想问她是不是知道那痒痒粉的作用。 随即，戚文楠想，她既然拿来用了，自然是知道的，想不到，丫头年纪虽然小，但对待敌人，可一点都不手软。 “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去吧。”姜荷是一天都等不了，上半年雨水多，一旦下雨，采下的茶叶也不好，还是得早些把茶采了变成干茶才算好。 “行。”戚文楠说着，立刻就让人备马车。 “荷丫头，你这是来学绣花的，还是来做生意的？”戚六娘看着才学半天的姜荷就要走了，忍不住念叨道：“二哥，荷丫头才八岁！” “六娘，小荷聪明着呢，这茶叶生意，我可等着分银子。”戚文楠夸赞着地看向姜荷，他虽然对茶叶不太了解，但，好茶不愁卖。 “干舅舅只管等着，保准能挣银子。” 姜荷喜滋滋地坐上马车回村了。 这不是姜荷第一次坐马车，认了干娘之后，她的待遇也提升了，以前经常跟着爹走路来，走路回家，现在都是坐马车回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哪怕垫了一层褥子，依旧颠得慌。 “到了吗？”姜荷见马车停了，掀开帘子一看，可不是到她家了？ “咦，这不是我家吗？” 姜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戚文楠道：“我过几日要回宁安府，所以，今日去茶山，得带着你爹一起去。” “哦。” 姜荷立刻跑回家喊姜松了。 姜松听说去看茶山，悄悄拉过姜荷问：“小荷啊，你干舅舅真买下那茶山了？那茶山不是很贵吗？万一我茶叶炒不好可怎么办！” “爹，我相信你可以的。”姜荷鼓励地说着，并没有说那茶山是一百两买下的，不然的话，以爹的性子，只怕要坐不住了，一整晚都睡不着了。 “姐，你去吗？” 姜荷临去的时候，提议着。 姜兰正在屋后头种菜呢，听到姜荷的话，摇了摇头说：“你去吧，我也不懂这些。” “那成，爹，我们赶紧走吧，干舅舅在外头等着呢。” 姜荷迫切地想要看看茶山呢。 茶山。 姜荷来过两回，但，每次都是偷偷来的，还是第一回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去呢。 茶山脚下，有二排房屋，屋旁，大大小小站了七八个人，是戚文楠说的茶农，葛老二和葛婆子，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还有两孙子一块打理着茶园呢。 葛老二虽然是一大家子人，但非常的老实，姜松也是认识的，他们把茶园打理得很好。 “以后，姜松就是你们的东家，你们要是敢对他们不敬，就可以收拾铺盖滚了。”戚文楠板着脸说着，他眼角的伤疤浅了一半，但，在生死之中爬出来的人，那气势，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东家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打理好茶园，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葛老二一家子在茶园生活了二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这里了，哪怕认识姜松，一点没有不敬。 不管是葛老二，还是葛老二的家人，都是毕恭毕敬的。 姜松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这么恭敬地看着呢，他紧张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荷悄悄拉了拉姜松的手，朝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咳。” 姜松清了清嗓子，说：“什么东家不东家，往后我们一起好好打理着茶园，就行。” 戚文楠也没想着让姜松立威，反正到时候他还会派人过来的，只要葛老二一家老实本份，继续用着他们，也无妨。 茶山很大，姜松琢磨着这一排房屋不能浪费，除了葛老二一家子住的那一排，剩下的那一排，可以储存茶叶，炒茶，晒茶用。 姜荷看了，里边大铁锅就有三口呢！ “爹爹，以后可以到这里炒茶叶，炒完的茶叶储存起来，到时候再将茶叶送到县里。”姜荷已经规划好了。 第97章 一天五文钱 戚文楠开口道：“到时候我再派几个人过来，保准不会有人闹事。” “干舅舅，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姜荷想了想，说：“干舅舅，我准备请人采摘茶叶，一天……” 她沉吟半晌，才说：“一天五文钱，如果采的数量多，还可以适当地奖励，干舅舅觉得如何？” “都随你。”戚文楠领着他们看过之后，又给了他们十两银子，说：“请工人都需要钱，这些钱你们先拿着，明天，我就把人送到茶园里，到时候，有人守着茶园，也不会出事。” “谢谢干舅舅，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姜荷热情地邀请着。 戚文楠拒绝了，他回去事情还很多呢。 姜松拿着十两银子，总觉得在做梦一样。 “爹，你赶紧去外公家一趟，找两个表哥过来帮忙，还有，你跟舅妈她们说一说，看舅妈愿意不愿意到茶山采茶，一天五文钱。” 姜荷提醒着。 姜松回到家，将钱放下来之后，立刻就去岳父家了。 “娘，你去村里找找姜婶婶她们，请她们采茶叶，一天五文钱。”姜荷想趁着这几天天气好，赶紧把茶叶采了。 “一天五文钱？” 方翠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要知道，之前在镇上浆洗房干活，一天也只能挣二文钱。 “对，娘，你赶紧去问问，不对，现在她们可能还不在家呢，光她们三个也不够，还得再找人。”姜荷喃喃说着，又提醒道：“对了，娘，要是她们问起的时候，就说是我干娘的茶山，请人采摘茶叶。” “娘知道。”方翠英想着，这要真有这么好的事，那村子里的人，肯定都会很高兴的。 “要是……”方翠英吞吞吐吐的。 姜荷瞬间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她说：“娘，姜家挣钱厉害着呢，哪里还差这点钱？” “要是姜家敢不要脸闹，那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姜荷眼底一寒，上次蔡婆子算计娘的事情，她还没找麻烦呢，她要有脸来找事，她肯定不会客气的。 …… 方家。 姜松带来的消息，简直把方家惊呆了。 “你说，采茶叶，一天能挣五文钱？”柳氏关心地询问着，自从做蘑芋之后，家里的银钱，就越挣越多了，但，眼看着春播还没到，这一段时间除了满山遍野地找鬼芋之外，就只能去菜地里种菜了。 鬼芋眼看着找不到了，种下的鬼芋也没能收获，他们正担心着呢，谁知道，姜松这会给他们带来这个好消息。 “对。”姜松肯定地说道：“炒茶叶，我想再带两个人，爹，你们看，他们谁合适？” “兴来，家顺。”方老爷子直接开口，这两孩子年岁最大，也最稳重。 “行，那摘茶叶，你们愿意去，明天早上就到我们家来。” 姜松没在方家呆很久，把该说的话说了之后，就回家了，正好赶上吃晚饭，晚饭后，姜松就出门了，村子里人很多，他们先找了相熟的人，确定了她们愿意去摘茶叶之后，姜松就去找里正周良了。 “小荷什么时候拜了一个干娘？”周良有些好奇，这丫头不是拜了胡郎中为师吗？ 当初这事，村子里还议论过一段时间呢，胡郎中这么几年都没收徒弟，谁知道，最后收了小荷那丫头。 “就前段时间。”姜松也没瞒着，说：“她干舅舅有一片茶山，就在南坡对面的那个。” “刘员外？”周良立刻说着。 “不是，那茶山是小荷干舅舅的，姓戚。”姜松解释道：“这不，人家相信小荷，相信我们，委托我呢，找些年轻的妇人去山上采茶叶，要手脚干净利索的，每个人一天五文钱，当然，偷懒的可不行，不然，我也不好跟她干舅舅交待。” 姜松没自己一家一家去找，而是直接找周良，也是不想越过周良里正的身份。 “好事，这样的好事，难得你还想着村里。”周良眼睛亮了亮，妇人一天能挣五文钱，只是去茶山采茶，这真是好活计，村里人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想不到，当初快病死的小丫头，居然有这么好的造化。 周良顿了一下，问：“要是姜家……” “我娘年纪大了，我大嫂日后可是要做秀才娘子的，我侄女年纪太小。”姜松的一句话，周良就知道他的态度了，他问清楚了要多少人之后，带着姜松一家家地去说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大家可不都高兴着呢，有些一家能去两个，一天就能挣十文钱呢！ 姜荷将小葫芦放在窗前的小桌子上晒月亮，想着将茶山的茶叶炒好了，就能挣百十两银子，就觉得格外激动。 莫名的，她想起了碰上过两回的男人，那男人，是她来这个朝代见过最帅的男人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运气不好，每次不是受伤躺草地里，就是被人追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呢？ …… 隔天，天刚亮，姜松家就聚集了三十几个人呢，都是生过孩子的妇人。 姜松一看，吓了一大跳，连忙让方翠英出来。 方翠英咽了咽口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有等不及的人主动询问道：“翠英啊，真是去茶山采茶，一天就能挣五文钱？” “当然是真的。”方翠英肯定地说着，昨天姜松带回来的十两银子，可是她的底气，她道：“工钱每十日一结，保证一分钱都不少大家的。” “翠英，那我们赶紧去茶山吧。”大家迫不及待地想去茶山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方翠英背着背篓就出门了。 姜松一家子都去了，就连一岁不到的姜秋，也带着去了。 “松哥。”茶山脚下，不仅葛老二一家子在，就是戚文楠另外派来的金猛一家子，这会也在这里，看到姜松，都毕恭毕敬地喊一句‘松哥’。 村子里的人看着姜松，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姜二家这是要发达了，这些人看着就不普通呢。 老姜家指不定多后悔把姜二一家子赶出去呢。 第98章 只限于姜荷 “翠英啊，这就是小荷的干舅舅？”姜花婶子好奇地看向金猛，葛老二一家，她们是见过的，知道他们一家子一直守在茶园，毕竟离得不远。 但金猛，却是第一回见，金猛人如其名，高大威猛，哪怕走起路来有一点跛脚，依旧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不是。”方翠英摇了摇头，正想说她干舅舅没来呢，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来得正巧。”戚文楠紧赶慢赶，还是趁着她们还没进茶山的时候，赶到了茶山。 戚文楠本身个子就高，骑在马上，更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笑着跳下马，走到姜荷面前，提了一盒点心递上前说：“你爱吃的桂花糕，快尝尝。” 不仅是姜花，就是村子里一起来的妇人们，都知道眼前这男人才是姜荷的干舅舅，看着还挺慈祥，可是很快，她们就发现，她们想错了，慈祥是慈祥，但只限于姜荷。 “谢谢干舅舅。”姜荷提着桂花糕，真心实意地感谢，戚文楠这是给她们一家立威呢。 果然，下一刻，就见戚文楠扫了一眼那些请来的妇人，他冷声道：“茶山的事情，都归姜松打理，往后脸你们有什么事情，都找姜松。” “若是你们因为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就怠慢，那就直接滚，茶园不养闲人。”戚文楠的声音非常严厉，再加上高大颀长的身影，一身墨青色的华服，更让大家不敢对姜松有任何不敬。 “姜老弟。”戚文楠和姜松说话的时候，一改先前的严厉，变得格外和善了起来，他拍着姜松的肩膀说：“往后，茶山就归你打理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戚大哥。”姜松感动啊，亲爹娘都没对他这么好过。 “好好做，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的。”戚文楠夸赞着，然后就站在一旁了。 姜松清了清嗓子，心底想着，一定要把茶叶做好，想着今天女儿和他说的话，他挺直了身板，声音从最开始的紧张有些停顿之外，到最后，越来越顺畅。 话不多，重点也就是两件事情，凡是来采摘茶叶的人先登记，登记过后，每人都可以去茶山采摘茶叶，比如，要采摘怎么样的茶叶，他也说得十分详细。 第二点，每天五文钱的工钱，凡是采摘十斤的，加一文钱。 “姜二，这要是摘了二十斤，是不是加两文钱？”人群中，一位妇人急吼吼地询问着。 一天五文钱就不少了，这要是摘十斤，就加一文钱，那二十斤呢？ 茶叶虽然不重，但，只要人勤快，熟能生巧，摘二十斤，还是可以的。 “当然，摘二十斤，就加两文钱，要是摘三十斤，就加三文钱。”姜松解释得十分清楚，按照女儿的话来说，这就叫奖励机制。 人群里，瞬间就窃窃私语，大多是激动的，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山摘茶叶了。 “万一，只摘了十五斤呢？”又有人问。 姜松也是淡定得很，女儿早就把这话说过了，他道：“只摘十五斤，加一文钱，剩下的五斤，由专人记着，隔天再加起来，乡亲们放心，只要你们摘好茶叶，我们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好！” “姜二，我们信你。”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登记完之后，大家就准备上山摘茶叶了。 “姜松，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娘！”蔡婆子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家的目光随之而来，就见蔡婆子那壮硕的身影出现，她喘着气，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气极了。 “刘桂花，蔡秀兰，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姐妹啊！”蔡婆子看到这两张熟悉的脸，更气了。 她一大早的，就觉得今天村子里有些不对，村子不大，一点风吹草动就知道了，蔡婆子又是喜欢八卦的人，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姜荷那个死丫头片子认了一个干舅舅，那个干舅舅有一片茶山，居然就交给姜松打理了，正在请人摘茶叶呢！ 一天五文钱！ 蔡婆子一想到这钱，心里就气得牙痒痒，明明是她养大的儿子，这么好的事，怎么她们家都不知道？ “你平日不总说忙吗？”刘桂花神色一心虚，随即，想到什么，她道：“再说了，你和姜二家都断绝关系了，这事，你还是别掺合了。” “就是。”蔡秀兰附和着，以前跟着蔡婆子一起，还不是喜欢蔡婆子好面子，总能从她手里骗到点东西，不然的话，谁愿意天天听她炫耀，马上就要当秀才娘了？ 就她那儿子，能不能考上秀才还不知道呢。 “你也别说人姜二没请你们，谁让当初你做的事，真是太过分了，大雪天，还把翠英她们母子赶出去，那不是逼她们去死吗？”蔡秀兰以前就看不起蔡婆子，姜二以前没少帮姜家挣钱。 只不过以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会，姜二一家子不计前嫌，还请她们做工，这情，她得领。 “就是，做人可不能太过分，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姜花冷嘲热讽地看向蔡婆子，以前，翠英被她欺负得多狠呐！ “娘，采茶叶这活，你干不了。”姜松直接说着。 “那你嫂子总能做吧？”蔡婆子想，一天五文钱看着挺多，但，挤茶山里摘茶叶，也不是什么好活。 姜松淡定地回答道：“大嫂以后要当秀才娘子的，怎么能干这样的粗活，娘总不会让姜婷来做吧？她才八岁。” “哎呀，蔡婆子指不定真这么想的，反正让姜婷来做个样子就行。”姜花冷笑着。 刘敏立刻道：“那不行，她一个几岁的小娃娃都能做，那我们家的妞妞也能做。” “我家丫丫也能做。”张秀附和地说着。 “娘，你要真让姜婷来，我可没法跟戚大哥交待。”姜松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戚文楠上前一步，气势散发开来，凌厉的目光扫向蔡婆子，要不是为了姜松，这样不要脸的婆子，早就被他赶出去了。 蔡婆子本就欺软怕硬，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 第99章 死过一回的人了 “戚大哥，谢谢你。”姜松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这是和我见外了，不把我当一家人了，我可是小荷的干舅舅！”戚文楠蹲下身子，和姜荷平视说：“小荷，你能带我去见见你师父吗？你师父的药膏很好用，你看，我左眼角的伤疤浅了一大半！” 戚文楠指了指他左眼角的伤疤，他起初，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几天过去，他眼角的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下去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眼角的伤疤，还有淡下去的那一天。 “有用就好，师父上山采药去了，怕是今天没时间。”姜荷看着她眼角的伤疤，唇角微扬了起来，不枉她特意加灵液水做的药膏，效果就是好。 “那就改天。”戚文楠看向金猛，介绍道：“这是我干外甥女，姜荷。” “姑娘好。”金猛恭敬地朝着姜荷行礼。 “金叔，使不得。”姜荷连忙站开，金猛看着和她爹一个年纪呢。 金猛咧嘴一笑，小姑娘倒直率可爱，说：“往后，您就是我的主子了。”金猛来的时候，戚文楠就告诉过他，守一片茶山，同时，护着一个小姑娘。 “小荷，往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他的身手不错。”戚文楠夸赞着。 “好。”姜荷点头，两手作揖，道：“金叔，金婶，往后就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姜荷并没有摆架子，而是非常尊敬金猛夫妻，她扎着元宝髻，有些肉肉的脸上，笑盈盈的，金猛和娘子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个决定对了。 姜荷不仅认识了金叔金婶，还见到了他们的女儿金玲，大概比她大上一两岁，就是不爱说话。 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姜松就领着方兴来和方家顺收拾炒茶叶的房子了，姜荷则看着旁边的那一口井，说：“葛爷爷，这井水能用吧？” “能用。”葛老二笑着回答道：“姑娘喊我葛老二就好，这井用了十几年了，水一直不错。” 姜荷点了点头，问：“那茶山平时要浇水吗？” “很久没下雨，才会浇点水。”葛老二回答着，并没有因为姜荷是一个小姑娘，就怠慢她。 “爹，我们要多做点竹晒垫，茶叶要晾晒，还有，这周围最好用高墙围起来，洗茶叶的水，不能浪费了，我想全部用来浇茶树。”姜荷想，她每回洗茶叶的水，可都浇后山的鬼芋里去了，她琢磨着，这灵液水说不定让鬼芋长得好呢？ 这么想，这洗茶叶的水，也不能浪费了。 葛老二愣了一下，洗茶叶的水，浇茶树？那岂不是得抬上山？ 姜松倒是想也没想地应下来说：“行，你大舅做这个最在行，还需要什么？” 姜荷吧啦地把她需要的东西说了，姜松一一应下，仿佛做主的人不是姜松，而是姜荷这个小姑娘。 葛老二欲言又止，戚文楠道：“照姑娘说的做。” “是。”葛老二应声，想，姑娘是挺可爱的，但，她懂吗？ “小荷，你要做围墙的话，这房子要不要扩建？”戚文楠问。 姜荷笑着摇头说：“不用了，房子挺大的，把围墙建起来就成，对了，葛爷爷和金叔他们都住在这里吧？到时候茶叶怎么送到县里？” “你金叔会赶马车，到时候让你金叔送县里，你要是去县里，可以坐你金叔的马车。”戚文楠提醒着。 马车不仅可以用来送茶叶，还可以让姜荷每次去县里不用这么辛苦。 “谢谢干舅舅。” 姜荷感激地说着，想着她那一滴灵液可真是没浪费呢。 等戚文楠领着人离开，姜兰抱着姜秋才凑上前说：“你干舅舅可真厉害，你看到他刚刚了吗？一个眼神，就让奶不敢说话了！” 姜兰佩服啊！ 看到蔡婆子来的时候，姜兰就抱着姜秋进屋子里了。 “姐，我们不吃她的，不喝她的，不穿她的，为什么要怕她呢？更别说我们现在断亲了，往后，她要再敢欺负我们，我们可不能傻！”姜荷提醒着。 姜兰打量着姜荷道：“小荷，你真不一样了，要是以前，你肯定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什么怕的。”姜荷半开玩笑地说着。 姜兰以为她说之前高烧差点死了的事情，也没多想，说：“也对，往后，我们可不能任别人欺负，我要带小秋去山上看看，你去吗？” 姜荷看了一眼茶山，忙点头说：“去。” 茶山里，大家都非常有意识地每个人站了一条道，一眼望去，大家可都做得十分认真，手在茶树上飞舞着。 “大舅娘，怎么样，茶叶还好摘吗？”姜荷走近前，正巧是大舅娘马氏。 个子不高的马氏站在茶山里，只露出小半个身子，她笑眯眯地说：“好，好摘，这会的茶叶正嫩呢，小荷，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要不然，这会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里还能挣得到钱。” 不说蘑芋豆腐让她们一家挣了不少钱，这一天五文钱，就让她够高兴的了。 “大舅娘，我们是一家人，有好事情，当然想着自家人了。”姜荷见马氏专心摘茶叶，那架势，大有今天要摘上十斤以上的架势，她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姜兰一起在茶山里转了一圈。 “不行了，我得赶紧下山。”姜荷头疼地说：“大家一见面就夸我认了一个好干娘，认了一个好干舅舅呢！” “那不是真的吗？要不是他们，我们能雇这么多人摘茶叶？”姜兰轻笑着。 姜荷抿唇，不同意地说：“姐，要不是爹炒的茶叶好，你觉得干舅舅会同意吗？说到底，这是……我们都能挣钱。” 姜荷下山后，就见姜松指挥着大家建围墙呢，人多力量大，又不缺钱，这围墙啊，很快就建起来了，还是青砖的围墙。 “干舅舅可真舍得下本钱。”姜荷啧啧叹着，她也想做青砖大瓦房，奈何这青砖太贵了。 “爹，我们可得好好做，不让干舅舅亏本。”姜荷恨不得大干一场呢，等这一批茶叶开始卖的时候，她就决定，要把旁边的山地挖了，重新种上新的茶叶，她最想种碧螺春。 第100章 露馅了 中午，大家就把采摘的茶叶背下山了，方兴来和方家顺帮忙看称，金猛则负责记账，每个人名字后面，多重，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姜荷站在金猛身后看着，他的字，很清楚，写得不错，这样的人，要不是跛子，恐怕跟在干舅舅身边干大事吧？ 茶叶有了，姜荷等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把摘好的茶叶一片片地清洗干净，最后，将清洗过的茶叶放在灵液水里浸泡，让茶叶充分吸收灵液水。 浸泡过茶叶的灵液水，姜荷请葛爷爷家的葛大郎和葛二郎挑水去给茶树浇水，他们负责打理茶山，都是有酬劳的。 葛大嫂和葛二嫂也和大家一起上山采摘茶叶，都是按斤数算的。 “爹，你说这水天上下的不一样吗？为什么要我们抬水去山上浇？”葛大郎这些日子抬水，挑得都累死了。 葛老二瞪了他一眼说：“姑娘让你挑，你就好好挑，你可别怠慢，我们能继续留在茶山，都是天大的福气，不去茶山，我们怎么养活一家子？” 葛老二厉声训斥着，直到两个儿子都表示会好好干，他老松了一口气，和葛婆子说：“老婆子，依我看，东家是有本事的，姑娘更不像是寻常姑娘家，我们跟着他们，往后，说不准有大造化呢。” 葛婆子轻笑道：“你呀，就是看有人重视茶山了，见谁都觉得有大造化。” 他们在茶山这么多年，以前那些贵人，都是让他们采了茶叶直接带走的，哪像现在这么大的场面？ 一整天忙碌下来，姜荷腰都酸了，茶叶量少的时候还不觉得，茶叶数量多的时候，就辛苦了。 “小荷，我们都在呢，你不用忙。”姜松心疼地看着女儿，姜荷一整天，可忙坏了。 “爹，我们这一批茶叶，可要做好，我得多操点心。”姜荷琢磨着明年采茶叶的时候，她的灵液肯定攒了很多了，到时候，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一直盯着了，最多辛苦一个月。 姜荷咬牙坚持着，天公作美，自开始采茶叶之后，就一直是阳光明媚，第一批炒好的茶叶，很快就出来了。 “不错不错，爹，兴来哥，家顺哥，你们可真厉害！”姜荷看着茶叶和他们之前做的没什么区别，格外高兴。 “都是姑父的功劳。” 方兴来看着炒茶叶后青黑的手，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姑父在做，他和家顺就是打打下手。 “你们好好学，等明年，就好了。”姜松炒了一天的茶叶，双手累得都不想动，揉茶叶的时候，可得用劲，不然的话，这茶叶就不好喝了。 姜荷笑眯眯地走上前，主动替姜松揉肩膀说：“爹，今天干舅舅送了茶叶罐子来，你看了没？可真好看！” 她是真没想到，干舅舅这么给力，这陶瓷的茶叶罐子可真好看，有点像南瓜的模样，洁白的陶瓷瓶，带一点青花的边，姜茶两个字横向摆着，这罐子怎么看怎么上档次。 “看了，确实好看，不过，得花不少钱吧？这么一来，我们的茶叶卖得上价吗？”姜松没去过府城，也不知道情况。 姜荷道：“肯定能卖得上价的，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好的包装，才更能卖得上好价钱呢！” 包装的作用，她可是最清楚了，所以，当时和戚文楠谈的时候，就说了，这罐子一定要做得好看，上档次。 …… 这天，是姜荷去干娘那里学刺绣的日子，同时，也将第一批茶叶送到县里。 “干娘，我来看你了。”姜荷跳下马车，直奔锦绣坊的后院。 掌柜的见到她，客气地喊了一声‘姑娘’。 “刘掌柜，我干娘呢？”姜荷在后院没找到戚六娘，不由地想：难道干娘还没过来？ “姑娘，东家还没来。”刘掌柜笑着回答着。 姜荷还没走出门呢，就听到戚六娘的声音了。 “荷丫头，你今儿个来早了。”戚六娘缓缓走进屋，看到姜荷那张白净的脸庞，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呢。 姜荷亲昵地说道：“干娘，干舅舅还没走吧？我已经把第一批茶叶带来了，足足有二十斤！” 这是爹和二个表哥辛苦了好几天的成果呢。 “还没呢，等着你这批茶叶，怎么没去家里，反而来店铺了？”戚六娘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汗，说：“你呀，别一门心思做茶叶，我布置给你的任何，可做好了？” “好了。”姜荷乖巧地回答，茶叶生意，是为了让爹他们有活干的，她最喜欢的还是刺绣。 “我看看。”戚六娘接过姜荷递来的帕子，想看看她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戚六娘打量半晌，才道：“不错，没有退步。” 正事说完了，戚六娘才将新做的衣裳递上前：“我特意给你做的。” “干娘，上回你就送我衣服了。”姜荷看着眼前藕荷色的衣服，好看，但，不耐脏啊！ 这么漂亮的衣服，怕是不能穿着到处乱跑了。 “女孩子，衣服多点好。”戚六娘催促着姜荷把新衣裳换上，姜荷皮肤本来就白，这藕荷色的衣服，十分衬她的肤色，她道：“对了，你上回给的药膏，我二哥用了，真有效，得谢谢小荷还有你师父了。” “今日，你师父可有空？”戚文楠从外边走进来，额头上的伤疤，已经淡得看不出什么了。 “应该有吧。”姜荷心虚啊，真要去找师父，可不就露馅了？ “干舅舅。” 姜荷一开口，戚文楠道：“你直接叫我二舅，这干舅舅，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他早就想纠正了，不过一直没想好叫他二舅还是舅舅，因此，一直在犹豫。 “二舅。”姜荷从善如流地改口了，她道：“你上回送的礼物，我师父已经收到了，他说，这是他的本份，不用这么客气的。” “不行，这份大恩，我得好好感谢。” 戚文楠离开之前，一定要见见这位胡郎中。 姜荷垂着眸子，琢磨着怎么打消戚文楠的主意。 “小荷，你该不会是瞒着我什么吧？”戚文楠挑眉？ 姜荷连连摇头说：“不会不会，二舅瞧你说的，我怎么会瞒你呢。” 第101章 突然大方了 胡郎中看着眼前的厚礼，见到戚文楠的时候，他是震惊了。 “胡老！”戚文楠看到胡郎中的时候，更是震惊，他双手作揖行礼，非常恭敬。 “师父？二舅，你们认识啊？”姜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胡郎中挑眉，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目光在姜荷和戚文楠身上打转，问：“你就是丫头新认的干舅？买茶山的那个？” “是。”戚文楠点头，他抿唇笑着。 胡郎中睨了他一眼说：“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二舅，是不是我师父是特别厉害的神医？”姜荷两眼晶亮地看向胡郎中，电视剧里可都是这么演的。 胡郎中眉毛一掀，抬手赏了她一个栗子，说：“敢情我不是神医，就不是你师父了？” 姜荷委屈地揉着被敲的额头，水润的眼睛看着他说：“师父，不管你是神医还是赤脚郎中，那都是我的师父，就是最厉害的！” “哼。”胡郎中轻哼，对姜荷这吹捧的话语，早就听习惯了。 戚文楠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姜荷也想跟着走，胡郎中扫了她一眼，她顿时乖乖地说：“二舅，我还要背药草，就不送你了。” “跟着胡老好好学。”戚文楠语重心长地看向姜荷，能跟着胡老学医，这得多大的福份！ 戚文楠离开之后，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姜荷静静地站在一旁，将胡郎中要求她背的，全部都背了一个遍。 胡郎中沉默不言。 “师父，您的药膏真是好，果然不愧为神医呢。”姜荷忽闪的眼睛看向胡郎中，一如既往地给胡郎中戴高帽子。 胡郎中捋了捋下巴的胡须，眼底精光闪闪，说：“我自个的药有什么效用，我还能不知道？” “师父，我……”姜荷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胡郎中接话道：“荷丫头，我不管你在药里添了什么，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姜荷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认真地说：“师父，我记住了。” …… 戚文楠带着第一批二十斤茶叶去了宁安府，未来，权贵们争先恐后抢的‘姜茶’，像刚冒出土的嫩芽，等待着茁壮成长。 十天的时间转眼就过，今天是领工钱的日子。 从最开始一天只采五六斤，到后来，每个人都能采上十斤，而且，采到的茶叶，都是嫩芽。 领的最多的是姜花，足有五十九文钱！ 十天，就能挣五十九文钱，比一个月挣得还多呢，不仅是姜花，大家都非常高兴。 姜家。 蔡婆子刚刚碰上了刘桂花和蔡秀兰，两个人领了五十几文钱，正在那炫耀呢，蔡婆子嘴上说不在乎，但回到家里，这心底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 “这么好的活，居然不找我们！” “老姜，你看看那姜二眼里，还有我们这个爹娘吗？” 蔡婆子数落着，一想着几十文钱都没了，这心就疼啊，姜贵和姜青都要考秀才，家里来钱的地方又少了，用一个钱就少一个，蔡婆子现在才发现，姜二在家的好处。 以前，姜二在的时候，每个月能攒上百来文钱，要是碰上冬天好的时候，一二两银子的时候也是有的。 但现在呢？ 蔡婆子眼看着她的钱罐子里越来越少了，心里慌啊。 “断亲书都签了，哪来的爹娘？”姜栓柱低垂着头，他们是伤了老二的心了。 “我白把他养这么大了不成？”蔡婆子气冲冲地就想去找姜松。 连门都没跨出去，蔡婆子又回来了。 先不说姜荷那死丫头的干舅舅，一看就不好惹，还有姜荷那死丫头，真是邪了门了，看到她乌漆的眼睛，就觉得莫名的遍体生寒。 “不行，不能让他们一家子太得意，等我家阿贵考上秀才，我当上秀才娘，谁稀罕他那几个臭钱。”蔡婆子这么想着，立刻就钻到厨房，打算给姜贵做些好吃的。 姜栓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如果考上秀才，就更缺钱了，还要准备乡试考举人，只有考上举人，那才真正的是翻身了。 晚上，蔡婆子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特意买了一斤五花肉，做了红烧肉，都是姜贵爱吃的。 “阿贵，多吃点，要保重身体。”蔡婆子笑眯眯地看向姜贵。 姜贵大口吃肉，问：“娘，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蔡婆子省，往常哪里舍得买这么多肉。 “阿贵，你可是娘的希望，你一定要考上秀才，到时候让所有人看看，我儿子是秀才老爷！”蔡婆子那双倒三角眼，满眼期待地看向姜贵。 姜贵咬在嘴里的肉一顿，他囫囵把肉吞了下去，说：“娘，你放心，儿子一定争气，考个秀才回来，为我们姜家光宗耀祖！” “阿贵，你真是娘的好儿子！”蔡婆子高兴地又扒拉了一大半的肉给姜贵。 …… “李大脚，你给我过来。”刘桂花回家，就找上了儿子，揪着他的耳朵说：“李大脚，我告诉你，以后不许欺负姜兰姐妹，听到没？” “娘，谁欺负她了。”李大脚歪着身子，忙喊道：“疼，娘，你快松手。” “哼。” 刘桂花松开手，看着自家几个小子，再三提醒道：“我告诉你们，谁敢欺负姜兰姐妹，我就把他打到屁.股开花。” 李大脚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屁.股，说：“娘，你打不赢……” 刘桂花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大脚委屈啊，他哪敢欺负姜家姐妹？他不被那女魔头欺负就算不错了。 同样的情形，还发生在朱铁柱家，和其它家。 因为采摘茶叶，大家挣钱了，自然不希望自家孩子还去欺负姜家姐妹。 “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姜家姐妹了？”周利一提起姜荷，这会还脊背发寒呢，他又不傻，惹谁也不会去惹姜家姐妹的，特别是姜荷，那就是一个疯子。 姜荷对此一无所知，她现在只盼着把所有的茶叶都采摘下来，然后送到府城，卖上一个好价钱。 “姜姑娘。” 这天，姜荷刚到县里，就碰上了连成柏。 “咦。”姜荷好奇地看向连成柏，问：“稀奇啊，连少爷不会在等我吧？” 她今儿就是馋了，路过酒楼，想买些点心。 第102章 脆皮烤鸭 “唉，茶山被人买走了。”连成柏叹了一口气，本来，他都同意了姜荷的提议，五成就五成，至少茶叶特别的好。 可，等他去谈茶山的时候，才知道，茶山被人买走了。 姜荷神情有些古怪地看向连成柏说：“连少爷，你不是觉得五五分亏了吗？” “可你的茶叶，真的很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祖母说喝了这茶，晚上觉都睡得更香了。”连成柏也正因为这样，才决定和姜荷一起做的。 “咳。” 姜荷清了清嗓子，想：用灵液水泡过的茶叶，自然比普通的茶叶更好了。 “连少爷，不巧，我二舅把茶山买下了，你还是好好经营你家的十里香酒楼吧。”姜荷一脸认真地看向连成柏。 “啊……” 连成柏一脸惋惜，随即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买？” 他最喜欢的是做酒楼生意，茶叶生意做不了，他只是一点点的惋惜，只要买得到茶叶就行了。 多年以后，当姜茶挤入三大名茶之首时，连成柏心底那叫一个后悔啊！ “你上次买了几斤还不够喝？”姜荷睨了他一眼说：“二舅把茶叶带府城去了。” “是叫姜茶吧？”连成柏又问。 “嗯。”姜荷点了点头。 连成柏也没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他一脸笑盈盈地看向姜荷，直把姜荷看得发毛，她说：“连少爷有话直说，你这般看着我，我总觉得脊背发寒！” 连成柏：“……” 他的目光明明这么热情。 “姜姑娘，你，还有菜方子吗？”连成柏热情地看向姜荷，之前姜荷的那几道菜，卖得可是特别好。 眼看着蘑芋豆腐就要断货了，连成柏打起了姜荷的主意，别误会，是姜荷菜方子的主意。 “没有。” 姜荷拒绝得十分干脆，说：“连少爷，我就是一个农家女，哪知道这么多菜方子。” “姜姑娘，你可别妄自菲薄，你放心，我肯定不亏待你。”连成柏拍着胸.脯保证着，给姜荷戴高帽子说：“姜姑娘这么姑娘，你慢慢想，说不定，就有什么好吃的菜呢？” “好吃的菜？”姜荷忽然就想起了烤鸭，表皮酥脆，肉质香嫩的烤鸭，再加上蘸料，那可是一绝！ 而且，烤鸭的话，她们家多养鸡鸭，可不就能挣钱吗？ 只是，烤鸭难做，这火候控制太难了，她也不会。 连成柏瞧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一会一个样，就知道有戏，他激动地说：“姜姑娘，还像从前那样，你可以教胡大厨做，当然，教会了，五两银子，如何？” “连少爷，那道白切鸡，你挣百两都有了吧？还有蘑芋豆腐，给你们家酒楼吸引了多少顾客？”姜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明是一个小姑娘，但这表情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连成柏尴尬地笑了笑。 姜荷道：“这样，这道菜要是做成功了呢，以后，这道菜，给我分一成利润，如何？” 姜荷也没敢狮子大开口，毕竟这菜还得靠胡大厨做，以后，也得靠十里香酒楼卖。 “如果菜做得好，没问题。”连成柏答应得十分爽快。 姜荷提醒道：“是你们十里香酒楼，所有这一道菜的一成利润。” 连成柏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这丫头一开口，准是狮子大开口，他想着白切鸡和蘑芋豆腐，咬牙点头说：“成交！” 姜荷立刻站起身往后厨走，问：“胡大厨，有鸭子吗？” 脆皮烤鸭，绝对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姜荷大致知道怎么做，但还真没自己烤过，好在，有胡大厨在，姜荷把她的想法表达出来，胡大厨则是试验着。 在烤了二十只烤鸭之后，姜荷总算做出了她满意的口味了，最后就是酱料了！ “尝尝。”姜荷看着切好的烤鸭，递到连成柏的面前，洒上酱料的脆皮烤鸭，光看色泽，就十分诱人，香味扑鼻，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连成柏也没客气，直接将夹了一块烤鸭尝了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块烤鸭吃完了，他说：“不愧叫脆皮烤鸭，这一层皮烤得酥脆，肉质非常嫩，再配上这酱料，绝了！” 连成柏朝着姜荷竖起大拇指，一个人就把一盘子烤鸭给吃光光了，嘴角油光发亮，他心满意足地看向姜荷说：“姜姑娘，你可真厉害，这烤鸭值得我分出一成的利润。” 姜荷一脸骄傲说：“那当然，菜不好，我敢问你要一成的利润吗？” 小小年纪的姜荷，熠熠生辉的眼睛里，自信飞扬，让人移不开眼。 “少爷，好消息，已经有客人来打听这鸭子了。”小路子一脸激动地说着，刚刚他也闻着味了，贼香。 “先不着急。”连成柏很清楚，好饭不怕晚，他道：“小路，让大厨送一只烤鸭给姜姑娘带回家。” “那就谢了。” 姜荷也不客气，提着烤鸭就回家了，回家之前，同时带回来了五十只小鸭子。 “小荷，你买这么多鸭子做什么？”方翠英看到这些鸭子，简直都惊呆了！ “娘，这些鸭子，当然有大作用了！” 姜荷将食盒提了下来说：“娘，你先看看这个。” 食盒一打开，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娘，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姜兰带着姜秋回来，还没进屋，就闻着味了。 “姐，有好吃的。”姜荷大声嚷着，姜兰的步子都快了几分，她简单地说了一下，这鸭子是她想出来的，以后啊，要和酒楼分一成利润的，这鸭子呢，也是酒楼免费送的。 “娘，以后酒楼肯定要很多很多鸭子的，所以呢，我们多养些鸭子，不愁卖不出去。”姜荷想到以后卖鸭子也是一大笔的收入，就觉得格外高兴。 方翠英欣慰女儿的聪明，又叹了一口气说：“小荷，鸭子是能卖钱了，可，我们拿什么养它？” 姜荷：“……” 失策了，忘记这是古代了，没有饲料，总不能给鸭子吃稻子吧？ 他们自己粮食都不够。 第103章 谁让我倒霉 晚上，姜松从茶园里回来，就看到后院成群的小鸭子。 “爹，对不起，我光想着鸭子养大能挣钱，忘记没东西喂鸭子了。”姜荷低垂着头，她之前还沾沾自喜呢，想着她买鸭苗的时候，可便宜了。 谁知道…… “没事，大不了多挖点地龙给它吃。”姜松看着成群的小鸭子，也很是头疼，现在还小，倒是吃不了多少，等鸭子长大了，吃起来就愁人了。 姜荷默默地看着那么多鸭子，想：这得多少地龙才够吃啊？ “小荷，鸭子养大了，只要能卖出去，就划算。”姜松见女儿神色恹恹的，安慰道：“鸭屎还是好肥料呢，等空了之后，我就到旁边圈起来，专门养鸭子，河里小鱼也不少，鸭子也吃的。” “爹，你真好。”姜荷仰着头，看着不断安慰她的爹爹，心里暖暖的，如果在爷奶家，只怕早就抄起棍子打她了吧？ “傻丫头，我是你爹，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姜松哄了女儿高兴后，这才发现，今天的菜，居然有鸭子，他还从来没见过鸭子这么做的！ 夜。 “你呀，就是太宠小荷了，这丫头，买五十只鸭子回来，真是愁死人了！”方翠英看到那些鸭子，就觉得压力大！ 这得吃多少东西啊。 又不像兔子，吃点野草就行。 “我们闺女多有本事，你看，茶山要不是她，我们也挣不到钱，还有今天晚上吃的什么脆皮烤鸭，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姜松躺在床上，每天虽然累，但也格外充实，有奔头。 “我这辈子，能有这么有出息的女儿，死而无憾了。”姜松的话音方落，嘴就被捂住了。 方翠英急声道：“不许说那个字！” 她真是怕了，姜松没了的那几个月，她真是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姜松揽着她的腰，知道吓坏她了，他岔开话题说：“翠英，娶了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份。” 方翠英脸一红，说：“不害臊，都是当爹的人了，说这些做什么。” …… 大雨哗啦地下来了，雨后的春笋，一天一个样。 这天，天气放晴了，她琢磨着去山上采点草药，这个时节，正是刚长出来的时候呢。 姜荷看到一大片的鸡屎藤，这草药的药效可多了，祛风除湿、消食化积、解毒消肿、活血止痛，这草药常见，但作用也多。 姜荷不时地往背篓里装，很快，就装了大半背篓了。 突然，姜荷发现前面有动静，好像一个人影闪过。 姜荷心底一个咯噔，琢磨着她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上回碰上了燕九那个帅哥被追杀。 上上回，碰上了野猪，还顺带救了燕九。 姜荷发现是一个受伤的人，她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看到他面孔的那一刻，她心底升起了一个念头：这算是什么缘份？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啊？”姜荷走上前打量着他捂着的腿，问：“你这是怎么了？腿受伤了吗？” “被蛇咬了。”燕九看到姜荷，心下一松，说：“姜姑娘，帮我找郎中来。” 话落，燕九就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眼看着随时要晕过去。 “喂，你别晕啊！” 姜荷看他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一把推开他的手，看到他小腿上发黑的伤口，立刻就知道，这蛇有毒。 “燕九，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晕，晕了可就死翘翘了。”姜荷动作迅速从百宝袋里掏了一颗山楂丸塞到他嘴里，直接俯身，将他伤口的黑血一口一口地吸出来。 这会还不是蛇出洞的时候，被有毒的蛇咬了一口，也不知道这傻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姜荷一边吸血一边想，碰到他就没好事！ “呸。” 姜荷直到把黑血全部都吸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拿水葫芦里的水漱了口，剩下的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直接从背篓里翻出鸭跖草，塞嘴里咬碎后，给他敷在了伤口处，才松了一口气。 一系列的急救，就发生在一瞬间，她抬头，就见燕九呆呆地看着她，她伸手在他面前扬了扬，说：“喂，傻了？还是被毒给毒呆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燕九神色复杂地看向姜荷，他嘴里的山楂丸子，酸酸甜甜的。 他们见了三次，可每一次，都是姜荷救了他， 第一次，他没看到人。 第二次，是他连累了姜荷。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也是最让燕九震撼的。 被蛇咬之后，他都来不及处理伤口，发现有人靠近，他只想着那人为他请个郎中，没想到，姜荷知道他中的是蛇毒之后，立刻就给他吸毒了。 讨好他的人很多，奉承他的人也很多，说要为他死的人，也很多，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因为他的身份。 可眼前的姜荷，还是一个没及笄的小姑娘，不知道他的身份。 “谁让我倒霉，碰上你？我是医……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姜荷差点说她是医生了，她咬了一颗山楂丸子，哪怕漱了口，总觉得不舒服，酸酸甜甜的山楂丸子，味道正好合适。 “你是医者？”燕九对这个答案，十分意外，要知道，她看起来……家境不富裕，女子学医，不多。 “怎么，不像啊？”姜荷挺直了脊背，自从猜测师父是神医之后，她就学得更认真了。 燕九轻笑着，说：“像，像。” “喂，你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佛，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倒霉啊？”姜荷随口说着，好奇地问：“这时候，蛇还在冬眠呢，你是怎么被咬的。” “我是来采草药的，我祖母的病，需要竹节参的叶子当药引。”燕九也没打算瞒着她。 姜荷蹙着眉问：“山里没看到竹节参，你不会去深山了吧？” 燕九点头。 姜荷好奇地看着他，说：“燕九，你一个人不害怕？深山可是猛兽都有，还有熊瞎子呢！” “郎中说，这一片山里有。”燕九抿着唇，正因为稀少，他才要亲自来，别人他不放心。 竹节参有得卖，但这时节的竹节参叶子，就难找了。 “那你找到了？”姜荷好奇地问。 第104章 你想喂狼不成？ 燕九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要找到了，还用得着说。 “竹节参喜肥趋湿，忌强光直射，耐寒而惧高温，大都在山林下阴湿处或竹林阴湿沟边，你这附近都找过了吗？”姜荷询问着，知道他是为祖母寻药，她不由得也有一种想帮忙的想法。 “找了，可惜，都没有。”燕九沉默着，他在山里已经呆了三天了。 燕九问：“对了，你给我吃的是山楂丸？” “山楂健胃消食。”姜荷随口回答着，心中腹诽着，那不是怕他被毒死了嘛，好歹一条人命。 不识好歹。 姜荷心中嘀咕着，将先前慌乱中倒出来的草药全部都收回背篓，见燕九起身，朝着她作揖：“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燕九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送到她面前。 “这是信物？”姜荷看着这玉佩问，玉佩又不能吃不能喝的，还不如银子实在，这玉佩看着不错，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 “对，宁安府燕家。”燕九看姜荷那嫌弃的样子，直接将玉佩往她手里一塞，警告道：“不许将它换银子。” 姜荷一脸惊奇地看向燕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燕九：“……” 要不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的钱袋子又袋了，只剩下这块母亲送他的玉佩，他怎么舍得给一个小丫头？ 姜荷把玉佩随手往百宝袋里一放，问：“你这是去哪？不会还要去找药吧？” 她的视线落在燕九肿起来的腿上。 “我今天一定要找到。”燕九不顾腿伤，又仔细地寻了起来。 “喂，燕九，你身上的干粮也没了吧？脚上还带着伤，你别药没找到，把自己搭进去了，白浪费我刚救你的一番心血了！”姜荷看燕九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底不由得冒出一股怒气！ 她刚刚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不是让他再去送死的。 “姜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药，我一定要采的。”燕九来这里几回了，也算是熟悉，这一片深山，算是宁安府有名的药山了，因为深山够深，所以，很多草药都在这里找得到。 “你看着不像没钱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寻药？”姜荷嘀咕着，看他这一片为祖母的份上，她咬牙也跟上了。 燕九的视线落在姜荷身上，姜荷睨了他一眼说：“我本来就是来采草药的。”姜荷拍了拍她身后的背篓。 还真别说，有燕九带领着进更深一点的山，这草药都更多了。 姜荷越采越欢，忽然，燕九停了下来，姜荷眼睛四处看着哪里有草药，一头撞了上去。 “哎呦。”姜荷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的背是铜墙铁壁吗？怎么这么硬。 “嘘。” 燕九伸手揽着她的腰，下一刻，姜荷就发现，她飞起来了…… 不，准确地说，是上树了。 姜荷都顾不上疼了，一脸惊奇地看向燕九问：“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我？” “你想学？”燕九挑眉，看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说：“你还是多吃几年饭，小丫头吃不了这苦。” “哼，你怎知我吃不了这苦？”姜荷喜欢打架啊，但燕九这上树的功夫，她是真想学。 “我救了你，你教我这功夫，怎么样？我也不要你报恩了，行吗？”姜荷可不管什么挟恩以报，她是真想学。 燕九没有回话，凌厉的目光紧紧锁住正前方空旷的草地上，那是一只……狗？ “小黄！”姜荷看到小黄狗的那一刻，激动地招手。 燕九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往旁边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黄狗的旁边，还跟着一只狼。 “救它，救它。” 姜荷拼命用眼神示意，她不知道为什么大黄带的三只小狗，就只剩下一只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它。 “一只狗，值得你救？”燕九拧眉，不明白这小丫头看到一只狗被狼追，居然要去救？ 姜荷一把甩开他的手，说：“小黄是我的朋友，我要去救小黄。” 姜荷情绪太激动，差点摔树下去了。 燕九紧紧扶着她，说：“那是狼。” 姜荷说着，就从百宝袋里翻出木刺来了，这些木刺，还是姜松回来，她央求着姜松做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当箭用。 姜荷拿着木刺，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下一刻，她手里的木刺被抢走了。 燕九拿着她的木刺，随手一扔。 “浪……”费。 后面一个字没说出来，姜荷的眼睛就瞪得圆溜溜的，一脸崇拜地看向燕九，这投掷的功夫也太厉害了吧？ 百发百中啊，比张成风还强呢。 被木刺刺中的狼发狂了，小黄似要保护姜荷一样，明明害怕得毛都发抖了，却还是勇敢地拦在狼的面前。 “小黄，快走。”姜荷朝着它大喊着，小黄却不管，嗷嗷地朝着狼直叫唤。 倒是条有情有义的狗。 燕九心中这么想着，说：“站稳了。” 下一刻，燕九就出手了，他穿着一身墨青色的衣裳，冷峻的脸庞，和连成柏的故作成熟不一样，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还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都给他增添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好帅！ 姜荷两辈子第一次犯花痴，特别是燕九与狼搏斗的时候，进退之间的从容淡定，都让她看得心怦怦直跳。 “姜姑娘？”燕九将狼打伤逃走后，一抬头，就看到姜荷那呆愣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燕九没少见，可，意外地，小丫头做出来，却并不让他嫌弃。 “姜荷，你想喂狼不成？” 燕九气急败坏，他本身就受了伤，击退了狼，再不走，等狼群过来，他们全部都得喂了狼了！ “不，我不要喂狼。”姜荷回过神，抓着燕九的袖子，说：“我们身上有血腥味，你等会。” 姜荷从她的百宝袋里找了又找，是一种药粉，只见她往两人身上一洒，那浓重的血腥味，便被盖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小黄，快走。”姜荷没忘记给小黄狗身上撒上一点，两人一狗飞快地在山林之中穿梭。 第105章 玉佩呢？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姜荷气都喘着顺了，感觉在山里绕了一大圈，她的腿都酸了。 燕九没说话，直接将背篓放下来休息。 小黄亲昵地蹭着姜荷。 “小黄，你娘和你的哥哥姐姐呢？” 姜荷的话一出，燕九正拿着水在喝，直接喷了出来。 娘，哥哥姐姐？ 这丫头是怎么想出来的？ 姜荷瞪了他一眼，就懒得理他了，手轻轻顺着小黄的毛发。 “嗷呜。” 小黄发出悲哀的叫声。 姜荷心底一沉，一点不嫌弃它脏，将它抱在怀里说：“小黄，那以后，你就跟我回家吧。” “嗷嗷~” 小黄突然咬着姜荷的裤子，往旁边拽。 “小黄，松嘴，别咬烂了！”姜荷提醒着，可小黄一直对着姜荷摇尾巴，姜荷站了起来，小黄就朝着一个方向蹿去，她喃喃道：“难道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姜荷喃喃自语，连忙跟了上去。 燕九眼看着这茫茫深山，总不能看着她失踪吧？ 一路上，燕九冷着脸，看着那只小黄狗，杀了它的心都有了，他是来找草药的，结果，为了一只狗，转了半个山头。 嗷呜。 小黄停了下来，呜咽地哭着，在一个山沟里，姜荷看到了大黄和另外两只小狗，可惜…… “小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姜荷看到小黄眼里的悲伤，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她看到大黄旁边的草，不由地喊：“燕九。” “怎么了？” 燕九在一旁寻找草药的踪迹，听到她的喊声，立刻走近前。 姜荷指着大黄旁边的草说：“你看，那是不是竹节参？” “叶子为手掌状，每片叶子可分为五片小叶子，对，没错，就是它！”燕九惊喜地看着那竹节参，想着祖母有了药引，就不用每日受病痛折磨了。 姜荷帮忙摘叶子，说：“你刚刚还不情愿跟着小黄来，要不是小黄，我们能找到它吗？” “那还要谢谢小黄了？”燕九一言难尽地看向那只小黄狗。 “那当然，药采完了，我们帮忙把狗狗埋了。”姜荷说着，就行动了起来。 燕九站在那里，唇动了动，他是燕府的九少爷，居然要埋狗？ “燕九，你快来帮忙啊。”姜荷吃力地挖着，看燕九站在那不动，大声喊着。 燕九抿着唇，看了一眼刚采到的竹节参叶子，算了，就当日行一善。 两个人很快就将三只狗给埋了，带着小黄狗离开了。 下山的路上，平平安安的。 “若有事，记得来宁安府找我。”燕九看向她，再三提醒，同时，也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知道了。” 姜荷朝着他挥了挥手，带着小黄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真有事，她能找到宁安府去？想也不可能。 “小荷，你是去泥地里打滚了吗？”姜兰看到姜荷这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担心地问：“你没受伤吧？” “没事，我好着呢，你看，我还带了一条狗回家呢。”姜荷笑眯眯地介绍道：“这是小黄。” “姐，我去洗澡换衣服，你可千万别和娘说。”姜荷没看到方翠英，飞快地洗澡换了一身衣裳，清清爽爽的，看着小黄要噌上来，姜荷毫不客气地伸手挡住说：“小黄，洗澡，洗了澡才可以靠近我。” 姜荷领着小黄去河边洗了澡，原本脏兮兮的小狗，洗干净之后，瞬间变漂亮了。 “姐，你没和娘说吧？”姜荷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姜兰睨了她一眼，问：“说吧，今天去山上干什么了？” “我，我就是去摘草药，碰上了小黄，小黄的家人都没了，多可怜啊，然后摘草药的时候没注意，蹭脏了。”姜荷半真半假地解释着，她拉着姜兰的衣袖，小声地说：“小黄特别聪明，要是爹娘不让养，你可得帮我？” “说实话。”姜兰盯着姜荷询问，小荷说话，就没一个准的。 “我说的就是实话。”姜荷一脸无辜地说着，姜兰撩开她的衣衫，看着她确实没受伤，这才没说什么。 夜。 姜荷躺在床上，一边等着黑葫芦出灵液，一边拿着燕九给的玉佩看着。 玉佩入手沁凉，颜色晶莹透亮，中间那个九字，十分明显。 燕府，难道燕府很厉害？ 姜荷将玉佩塞进百宝袋的隔层里，转头就将这个事给忘记了。 宁安府，燕府。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他的贴身小厮华笙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说：“老夫人知道你又去山里采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这会，屁.股还疼着呢。 “这点事都瞒不住，去，把严郎中请来，就说药引已经采到了。”燕凌睨了他一眼，直奔祖母的院子。 “小九。”燕老夫人看到燕凌的那一刻，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训斥道：“小九，以后切记不可鲁莽，要是你有个一星半点的差错，我可怎么像你爹娘交待？” “祖母，你看这是什么？”燕凌从怀里拿出竹节参的叶子，高兴得就像个孩子，说：“祖母，有了这个，你就不用难受了。” “小九，祖母这点疼，算不得什么。”燕老夫人看着这嫩绿的叶子，想到是孙子千辛万苦摘来的，就一阵心疼。 不一会，严郎中就来了，确定这是竹节参之后，立刻就去熬药了。 “祖母，快把药喝了，喝了就好了。”燕凌将药端上前，一边轻轻搅动着，让药凉得快一些。 “好。”燕老夫人一想到这药是孙子摘来的，就格外心疼，也不叫苦，一仰头就将药喝得一点不剩，燕凌又要了蜜饯，递给燕老夫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燕老夫人将蜜饯含在嘴里，目光慈爱地看着燕凌，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腰间，急问：“玉佩呢？” 燕凌心中一凛，说：“怕是不小心掉了。” “那玉佩可是你母亲留给你未来媳妇的，怎么能掉了呢？”燕老夫人着急地说着，她扬声道：“来人……” “祖母。”燕凌立刻道：“许是掉到山里了，哪里找得到，只要祖母安好，玉佩掉了也无妨。” 第106章 怪病 燕凌好不容易打消了燕老夫人要去找玉佩的念头。 “少爷，那玉佩，该不是你送人了吧？”华笙从小就跟在燕凌的身边，他家少他不是那种丢三落四的人。 “胡说什么？”燕凌抬手就赏了他一个栗子。 华笙一脸委屈地说：“少爷，下回你带我去吧，我不想留在家里被打。” “少爷，我跟你出门，还能替你打点呢，少爷……” 华笙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惊呼道：“少爷，你受伤了。” “别嚷，你想嚷得我祖母也知道？”燕凌看着已经消了肿的腿，道：“让人备水沐浴。” “不成，我要去请严郎中。”华笙非要去请严郎中，燕凌喊都喊不回来。 华笙也知道少爷怕老夫人担心，特意找了一个借口，严郎中看到燕凌的伤口，蹙眉问：“少爷这是被毒蛇所伤？谁用的药这般好？” “一个……乡村郎中。”燕凌唇微勾，忽然不想说是小丫头救的。 “想不到，这乡野之地，也有厉害的。”严郎中夸赞着。 送走严郎中之后，燕凌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他看着窗边已经长出花苞的姜荷花，脑中不由地浮现出小丫头那张生动的脸。 问小黄狗的娘和哥哥姐姐？ 怕是只有小丫头才会这般问吧？ 小黄狗倒是和小丫头亲近。 燕凌伸出手，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麦色的肌肤极为的健康，突然，他道：“来人。” “少爷。”华笙一脸讨好地看向燕凌，昨日少爷回来，就向严郎中讨了好药，这会，他被责罚过的屁.股，一点都不疼了。 “让人送些点心。”燕凌的话，让华笙愣了一下，少爷什么时候爱吃点心了。 不过，华笙没多等，立刻让丫环去取点心了，华笙又被燕凌指派着做别的事情了，只有丫环战战兢兢地托着点心送上前，说：“少，少爷，请用。” “嗯。”燕凌正拿着书翻看着，伸手拿点心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丫环的手。 丫环手一抖，盘子里的点心，顿时洒了一地。 丫环害怕地跪了下来，请罪道：“少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回事！”华笙一回来就见丫环跪在地上，点心撒落了一地，他大声训斥着丫环。 “退下。”燕凌将手拢在衣袖里。 “还不快走，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华笙训斥着，将丫环打发走了，他道：“少爷，我去给你取一份。” “不必了。”燕凌抬手，原本无瑕的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红色的疹子，他眼底多了一抹深思，为何碰小丫头，就不会起疹子。 华笙大惊，忙道：“少爷，都是我不好，我这就去请严郎中。” 华笙急急忙忙地去请严郎中。 “严郎中，不好了，不好了。”华笙焦急的声音传来，严郎中连一杯茶都没喝上呢，就听到华笙焦急的声音，他说：“华笙，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你家少爷的伤不是没事？” “少爷犯病了，一手的疹子。”华笙急忙说着，拉着严郎中就走。 “犯病了就熬药去，找我做什么？”严郎中走到药房，不一会就把药配好了，这些年，燕凌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不管是府里的人，还是府外的人，都知道燕凌不近女色。 华笙急急拿着药就回去熬了。 燕凌不止是手上，就连身上都布满了疹子，浑身疼痒难耐，就是他最爱看的书，也看不进去了，他干脆拿了剑到院子里舞剑，一直到大汗淋漓的。 华笙在一旁煎药，恨不得这药立刻就能好了。 “少爷，药马上就好了。”华笙拿着一把扇子，使劲扇火。 “该死的，少爷，我等会就把那粗手粗脚的丫环给狠狠地训一顿。”华笙怒气冲冲地说着。 燕凌一身大汗，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才好了些许，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不必。” 该死的。 燕凌手中的剑再次舞动，这种痒，真是令人讨厌。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凌身上的衣裳全部都湿透了，华笙才将药煎好，喝过药，燕凌才觉得重新活过来。 丫环早已经备好了水。 燕凌沐浴之后，才回书房，看了一眼窗边种下的姜荷花，他拿起笔，刷刷画了一个葫芦形状，道：“华笙，给我做几个一般大小的玉葫芦出来，要能盖上盖子的。” “少爷，你要做这个做什么？”华笙看着各式各样的小葫芦，不明白少爷怎么出去几趟之后，变得奇奇怪怪的。 首先，是种一盆草。 哦，不是草，是一种花，窗边的花，精心照料，可不是马上就要开花了？ 现在还要做玉葫芦？ 燕凌没回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华笙立刻去办了。 …… “小黄，给你吃骨头。”姜荷把啃下的骨头扔到小黄专用的碗里，是之前缺了角的碗，现在就变成小黄专用的碗了。 姜荷去哪，都把这只小黄狗带着。 小黄狗，真不愧这只名字，个子小小的，但，毛发透亮，格外好看。 “小黄，你要是长大了，还叫你小黄，是不是不好听？我给你改个名字，叫大黄吧。”姜荷自言自语地说着。 小黄朝着姜荷摇尾巴。 姜荷咧嘴笑道：“大黄，以后你就叫大黄，多有气势，对吧。” “小荷，那是狗，能听懂你的话？”姜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过几天，兴来哥就要去相看对象了，小莲问你去不去。” “兴来哥相看对象，为什么要我去？”姜荷一脸懵地看向姜兰。 姜兰看着她小巧的身子，说：“自然是你年纪小，又聪明，你想啊，兴来哥娶媳妇，要是不好，往后外公的日子多难过？大舅娘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底，方家，就没一个强势的，这要是娶一个强势的媳妇回来，那还不把方家掀了？ 最主要的是，方兴来手下还几个小子没成亲呢。 按大舅娘的意思，就觉得姜荷年纪小，又聪明，说不准，她也能帮着看看。 “去。”姜荷应声，她还真不知道这古代是怎么相看人家的呢。 第107章 不是个男人 “小荷，你呢，就只管吃，把你看到的，回来偷摸着告诉舅娘，好不？”马氏蹲下身子，还不如姜荷高呢。 “嗯。” 姜荷点头，不一会，就跟着方兴来出发了，就他们兄妹俩去的。 这一次的相看，不，准确地来说，并不算是相看，两家就是去同一家面馆吃饭。 对方是隔壁村的田小草，比方兴来小半岁，因为正到订亲的年纪，娘就没了，有孝在身，就耽误了，这不，年岁大了，不少人就嫌弃田小草，后娘进门之后，更是巴不得早早地将田小草嫁出去。 田家穷，小子多，但田老爹是个好的，非要让田小草乐意的人，才肯嫁，小草的后娘可急坏了，好不容易打听到方家有一个方兴来，小草后娘立刻就张罗了起来。 方家，也是因为穷，水口村，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村子，最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在半山腰上，只有小路，没有大路，田也都是梯田，没有什么好田，是以，村子里的人，一向难说成亲事。 更别说方家没分家，撇开年纪还小的方家成，光是大房一家，方兴来下面就还有二个小叔子没娶亲呢，更别说二房了，方兴来就这么耽误到了十八岁。 田小草要见方兴来一面，才肯点头。 “兴来哥，你紧张吗？”姜荷跟方兴来是熟悉的，方兴来和大舅一样，憨厚能吃苦，但又比大舅沉稳一些。 “小荷，你说，要是她瞧不上我，怎么办？”方兴来平日里话少，但这会，也是紧张的，哪怕穿上了一身新衣裳，踩着的黑布鞋是姑新给他做的，他还是觉得紧张担心。 “兴来哥，她要是瞧不上你，是她的损失。”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的眼底，满是鼓励道：“兴来哥，等以后你完全学会炒茶叶了，到时候工钱肯定高，还有，蘑芋豆腐就进项不少呢，田姑娘要是看不上你，那真是傻。” 她这话说的是实话，不说现在方家能挣钱了，就说方兴来这个人，虽然长着国字脸，但，看着憨厚，浓眉大眼的，五官端正着呢，她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不是她挑我们，我们也挑她，要是长得太丑了，肯定不能做我大表嫂！”姜荷的话，惹得方兴来哈哈大笑，他高大的身影，看着也变得格外 幸好不像大舅娘，不然的话，兴来哥要是矮上十公分，肯定没现在俊。 “小荷，难怪我娘夸你嘴甜。”方兴来看着小表妹，有姜荷的话，倒让他紧张的心慢慢地变得平静了下来，方兴来先将蘑芋豆腐送到了指定的地方，这才跟着姜荷一起去了约定的面馆。 面馆不算大，来来往往的人倒不少，只不过，没看到父女俩一起的。 “小荷，你想吃什么面？”方兴来询问着，今天爹娘可说了，要请小荷吃好。 姜荷看了一眼，说：“鸡蛋面。” 她爱吃荷包蛋。 “店家，来碗鸡蛋面，来一大碗葱花面。”方兴来要了两碗面，姜荷眨了眨眼问：“兴来哥，你不吃荷包蛋？” “我吃面就够了。”方兴来想，一大碗葱花面能吃饱，但加个鸡蛋就不够了。 面还没上呢，姜荷就见到父女俩来吃面了。 “小草，我们就坐这儿。”男子领着女儿就坐在了姜荷的隔壁桌。 小草。 姜荷知道，这就是兴来哥的今天相看的对象了。 “兴来哥。”姜荷故意大声喊了一句，果然，见田小草抬头看向方兴来，不一会，就低下了头。 皮肤黑了点，但五官不错，眉眼看着，倒不像是凶的。 方兴来被姜荷这么一喊，也觉得格外不好意思，总觉得有两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头发有没有乱，新衣裳有没有皱？方兴来总觉得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面来咯。”店家将面端了上来。 姜荷悄悄打量了田小草一眼，见她吃鸡蛋面，田小草的眼底，也没流露出什么不满的，有些黑的脸，看着像脸红。 难道，这就看上了？ 姜荷心底琢磨着，不能这么一句话都不说吧，等吃完面之后，她非常主动地坐到了田小草的面前，笑容甜美地看向田小草说：“姐姐，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 近看，她发现，田小草在田家应该是做惯了农活的，手有些粗糙，但晒得有些黑的皮肤，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健康。 田小草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爹。 “我去解个手。”田老爹起身离开了。 “姐姐，你介意有两个小叔子，其中一个是马上就要娶亲的小叔子吗？”姜荷压低声音说着，但两桌隔得近，姜荷这话，也足够让方兴来听清楚了。 “小妹妹，我家穷，只盼着……”田小草完全没想到姜荷会问这个，她垂着头，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回道：“只盼着对我好就行，我不怕吃苦。” 姜荷扬了扬眉，眼看着田小草脸红得滴血，她没继续问，而是重新坐回了自己桌上，看向方兴来问：“兴来哥，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方兴来似明白了姜荷的用意，他看了一眼田小草，用着田小草能听到的声音回：“孝顺，善良，对我家人好就行，我爹说了，我弟弟娶媳妇，不用我烦心。” “我爹还说了，男人要是不对自己媳妇好，就不算个男人。”方兴来这话，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诺。 姜荷心知兴来哥是中意的，她又坐回田小草身边，眼看着田小草都红到耳根了，她悄悄说：“姐姐，我表哥待我可真好，知道我爱吃荷包蛋，还请我吃荷包蛋面呢。” 姜荷笑眯眯的，眼睛一直看着田小草，只见她抬起头，笑道：“你是妹妹，哥哥待你好是应当的。”她的眼神里，除了害羞之外，就没别的情绪了，她能感觉得到，田小草是真的不介意这事。 “姐姐，我很喜欢你。”姜荷说完，就见田老爹也回来了，她道：“兴来哥，我们走吧。” 方兴来点头，该说的也说完了，他主动把田家父女的面钱也结了。 第108章 亲事成 田老爹看向田小草，田小草害羞地低下头，没有拒绝方兴来结账。 田老爹盯着方兴来看了半晌，才说：“看着倒是个好后生，就是太穷了。” 田老爹有些嫌弃。 “爹，我们家也穷。”田小草轻声说着，要不是因为方兴来家穷，孩子又多，怎么可能十八岁还没说成亲事？ “还没成亲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田老爹没好气地说着。 田小草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 “兴来哥，恭喜啦，我就等着喝喜酒啦。”姜荷回去的路上，格外的高兴，今天她可算是当了一回传话筒。 “你怎么知道能成？”方兴来侧目，瞧着小表妹脸上灿烂的笑容，想到田小草，不由得有些欣慰，这和媒婆之前介绍的那些麻子脸之类的，好太多了。 姜荷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啦，田姐姐都不好意思看你，还有，看到我吃鸡蛋面的时候，都没有不高兴，还说，我是你妹妹，你该疼我呢。” “依我看，田姐姐性子定是善良温柔，她的手看起来就像是做惯了粗活的，往后嫁到方家，肯定也是勤快的。” “最主要的是，田姐姐的眼神清正。” 姜荷说起话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方兴来听得一愣一愣的，问：“小荷，你怎么懂这么多？” “听得多，自然就懂得多呀。”姜荷的脸上带着得意，兄妹俩开开心心地回了姜家。 主要是马氏去茶园干活了，干完活，直接就在姜家等着方兴来了。 “怎么样？”马氏看到儿子和姜荷那一张笑脸，不由地问：“是不是成了？” “还不知道，不过，我付了钱，田家人没拒绝。”方兴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姜荷嘴快，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在面馆发生的事情说了，她道：“恭喜大舅娘，马上就要有一个好儿媳了。” “就数你这丫头嘴甜。”马氏笑眯眯地看着姜荷，又仔细问了荷包蛋的事，听了她的话，她也觉得，这姑娘错不了。 三天后，媒婆那边就来信了，说是女方愿意。 方家可高兴坏了，方家和田家在媒婆的传递下，很快就将亲事定在了芒种后，等春天秧苗下了田之后，也能空闲下来了，时间虽然紧了些，但，两孩子年纪都不小了。 就这样，婚事就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 姜荷听到亲事定得这样，还有些惊讶。 方翠英解释道：“你兴来哥和田姑娘年纪都不小，再耽误下去，得什么时候能生孩子？干脆早点成亲，要说这田姑娘也真不错，要不是被亲娘过世的事情给耽误了，哪还轮得上兴来。” “娘，这就叫缘份。” 姜荷的话音方落，方翠英抬手就敲了她一下，说：“小孩家家的，你知道什么叫缘份？” “娘，你都把我打傻了！”姜荷委屈地揉着一点都不疼的脑袋，看到方翠英心疼的模样，这才笑道：“娘，那是不是我很快就能有个嫂嫂了。” “对。” 方翠英点头，外甥的婚事有了着落，她又操心着说：“兴来的婚事有了着落，家顺和兴明的年纪，可都不小了。” “娘，你放心，舅舅家现在虽然没做蘑芋豆腐了，但，也挣钱着呢，摘茶叶就挣了不少。”姜荷可是一点不操心，随着时间过去，两个舅舅家发家是早晚的事。 “小荷，做好的茶叶，可都送到县里去了，你说，卖出去了吗？”姜松忽然开口，他是真担心卖不出去，前前后后，茶叶送了四五回了，拢共送了六百多斤茶叶了。 这么多茶叶，能卖完？ “爹，你就放心吧。”姜荷是一点都不操心，灵液水浸泡过的茶叶，味道绝对是没得说的，只可惜，她攒了好几个月的灵液，都快见底了，也幸好，茶山上的茶叶快摘完了。 不然的话，她觉得灵液真要断货了。 夜。 姜荷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两滴灵液，她看着见底的小葫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要是这灵液像下雨一样，那该有多好？” …… 宁安府。 戚文楠带着‘姜茶’到府城里卖，直接租了一个铺子，简单地装饰一下，就能卖茶叶了。 戚文楠做的是镖局的生意，打架什么的，他是非常在行，但要他做生意，就不在行了，卖茶叶的法子，还是儿子戚成涛想出来的。 戚成涛跟在戚文楠身边打理着生意，见到戚文楠的茶叶品质这么好，非常聪明，巧妙地办了一场品茶宴，就把姜茶给推了出去。 好茶，自然不缺人喜欢。 丰安县送来的茶叶，卖得十分火爆。 “爹，你哪来这么多这么好的茶叶？这生意太好了！”戚成涛半眯着眼睛，脸庞似戚夫人，眉清目秀的，但沉稳大气。 “当然是我找的。”戚文楠睨了他一眼，说：“怎么，卖了点茶叶就飘了？我可告诉你，这茶叶挣的钱，要和做茶叶的人分的。” “爹，我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吗？” 戚成涛委屈地看向亲爹，说：“我不就是想知道，一个小小的县里，也有这么能耐的手艺人嘛，这数量少，数量要是再大的，肯定还能挣更多的钱，茶叶生意好啊！” “爹，要不，下回我和你一起去丰安县吧。”戚成涛顺理成章地开口。 戚文楠拒绝道：“不行。” “爹，你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戚成涛似笑非笑地看向戚文楠，视线落在他眼角浅得几乎看不见的伤疤上，说：“爹，上回在金玉阁，我听伙计说，你买了很多首饰，娘……” “戚成涛！”戚文楠目光冷厉地看向戚成涛，儿子不像他，像他母亲多一些。 戚文楠的冷声厉喝，非但没有吓到他，反而让戚成涛挺直了脊背，目光直接和他对上，说：“爹，我长大了。” “怎么，我真藏了人，你还不许了？”戚文楠说。 “当然不会，爹要是想纳妾，我做儿子的，肯定不会反对。”戚成涛扬唇笑着，但，笑不及眼底。 这么多年，爹可没那些通房小妾之类的，只有娘一个，真要有狐狸精什么的，他肯定得帮娘。 戚文楠盯着儿子，许久，才道：“成涛，你是真长大了。” 第109章 妹妹好 “这是，成涛？”戚六娘看到戚成涛的时候，惊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离开的时候，戚成涛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一转眼，现在已经七尺男儿了。 前两年，戚成涛成亲的时候，戚六娘还特意送了礼去。 “姑姑？”戚成涛看着女子的眉眼，不确定地看向戚文楠。 戚文楠睨了他一眼说：“怎么，你亲姑姑都不认识了？你成亲的时候，不是想知道那一箱子首饰谁送的？” “姑姑，你还活着！”戚成涛一脸激动，确认是自己的亲姑姑，戚成涛这才知道，他是误会亲爹了，他看向戚文楠道：“爹，姑姑还活着怎么不告诉我呢？娘常提起姑姑，还抹眼泪呢！” “你娘有心了。”戚六娘激动过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安顿好戚成涛之后，戚六娘便等着戚文楠解释。 戚文楠叹息道：“六娘，我也不是故意带成涛来看你的，只是，成涛误以为我金屋藏娇，你也知道，他娘这些日子身子骨不好，万一气出个好歹来……” “二哥，我不怪你。”戚六娘眼眶还是红红的，这么多年，除了二哥之外，见到的第一个亲人，她的云西，是不是也像成涛一般，长得高大俊帅，就像他爹一样呢？ 见过戚成涛之后，戚六娘对儿子的思念更是如潮水一般涌来。 “六娘，云西去边境了。” 戚文楠的话，让戚六娘瞬间激动了起来。 …… 姜家，茶山所有的茶叶都摘完了，将工钱也全部都结好之后，姜荷看着金叔记得清清楚楚的账，她夸赞道：“金叔，你的字写得可真好。” “姑娘想学？”金猛笑看着姜荷，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知道，姜荷的性子。 “算了吧，我怕是学不会。”姜荷倒是想学，但，她打架行，拿绣花针也行，就是这软趴趴的毛笔不行。 “金叔，二舅他是不是快回来了？”姜荷好奇啊，她是真想知道，戚文楠是不是快回来了。 金猛算计着日子，说：“是快回来了。” “这茶山，看着不怎么样啊？”戚成涛骑着马，远远地看到一片茶山，并不觉得那样的好茶叶，是从这样的老旧茶山里种出来的。 “你可别小看了这片茶山，姜茶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戚文楠一边和戚成涛说话，一边骑马到了茶山。 金猛早早地就听到声音了，他道：“姑娘，主子回来了。” “真的？”姜荷连忙跑了出去，可，除了安静的小路，连人影都没看到呢。 金猛笑了笑，不说话。 姜荷等了一会，果然，就听到马蹄声了。 大黄围在姜荷的边上，嗷嗷直叫。 “乖，大黄，是二舅骑着马回来了。”姜荷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果然，就看到戚文楠骑着马过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位年轻的公子。 “二舅。” 姜荷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衣裳，扎着一个可爱的元宝髻，旁边蹲着一只毛色金黄的小狗。 “荷丫头。” 戚文楠快到跟前了，就让马停了下来，跃下马，介绍道：“荷丫头，这是我儿子，戚成涛，你叫他涛哥就行。” “涛哥好。”姜荷非常利落地看向戚成涛，笑着喊着。 “妹妹好。”戚成涛来之前就知道，姑姑认了一个干女儿，这干妹妹，也是妹妹，戚成涛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送上前，是一件金银钿花，做成小鸟的形状，好似一只可爱的小鸟别于发间。 “初次见面，妹妹别嫌弃。”戚成涛也觉得这礼物寒酸了点，毕竟来的时候，他可不知道是见姑姑的，更不知道要见姑姑的干女儿。 “谢谢涛哥。” 姜荷很喜欢，从百宝袋里拿了一瓶子山楂丸递上前：“涛哥，山楂丸是我自己做的，可以当零嘴吃。” 戚成涛看了一眼，也没嫌弃，直接拈着吃了一颗，珍珠大小，酸酸甜甜的，和平日里吃的山楂丸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戚文楠说：“姜茶就是荷丫头的爹做成的，这一片茶山才刚买下，还要好好经营，荷丫头，你爹呢？” 戚文楠找姜松，也是想找姜松做个见证，当初的合作，是和姜荷一起的，但，姜松是姜荷的爹。 不一会，姜松就来了。 金猛将记账的本子摊开，就连汇总也是清清楚楚的。 戚文楠看向戚成涛，戚成涛带来的小厮也拿了一本账本，那是姜茶每日卖出去的数量和价格。 “这么贵！”姜荷看到价格的时候，也是狠狠地震惊了一番，按连成柏的说法，这好茶，才八十文呢，姜茶居然就能卖八十文。 戚成涛笑道：“不算贵，若是毛尖茶，别说上百文银子，就是一两银一两茶，也是有的。” 只不过，这一两银一两茶的茶叶，当真是喝过一口，就难以忘记它的味道。 “二舅，涛哥，这钱呢，我们不准备要，我想全部放茶山里去。”姜荷一开口，戚文楠下意识地看向姜松。 姜松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虽然震惊，但，没开口，这法子是闺女想出来的，不管怎么办，那都自家闺女说了算。 “你想再种茶树？”戚文楠问，姜茶的效应这么好，扩大茶山的规模，也是应该的，还有，南坡的乱葬岗，也该改一下。 “对，不止种茶树，我还想种枇杷树、杨梅、蜜桔、银杏、桃树、梨树等果树，这样，茶树混着果树一起，这茶叶会不会更好呢？”姜荷嘴上不确定，但心里却是确定极了，要知道，碧螺春特有的花果香味，可是她的最爱。 “果树不仅可以滋养着茶叶，果子还能卖钱呢。”姜荷当初看中这一片茶山的时候，就想好了，老茶山不动，旁边的山头，也就一点杂树，竹子都长得少，如果全砍了，把果树和茶树种上，碧螺春种出来，再配上她的灵液，那茶树的味道，肯定好！ “姜老弟，你觉得呢？”戚文楠看向姜松问。 姜松说：“我觉得小荷说得好，果树可以卖果子，茶树可以挣钱，要是茶叶里混着果香，肯定也不差。” 第110章 茶叶蛋能卖钱吗？ 戚文楠和戚成涛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姜松也太宠女儿了。 如果说姜家有钱，戚文楠父子，并不觉得怎么样，可，姜家的穷，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几十两银子，对姜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戚文楠比谁都清楚。 “姜老弟，这是四十两银子。”戚文楠清了清嗓子，生怕他以为是四两银子，这是茶山今年的收入。 “戚老哥，我知道是四十两银子，但，小荷觉得多种茶树，我也觉得很对，茶树多了，摘的茶叶也多了，再加上果树，也许茶叶品质都变得更好呢。”姜松回答着，在他的心里，茶叶挣的钱，都是归功于女儿，他们拿工钱，就够了。 所以，女儿挣的钱，她想怎么花，都随她。 “爹爹。”姜荷十分感动，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很多父母也做不到像姜松这般。 “种茶树和果树，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到时候需要什么果树，只管开口，移栽茶树，最好是明年春天就能采茶的，到时候需要多少银子再说。”戚文楠将四十两银子递上前说：“还有不少茶叶，到时候卖茶叶得的钱，再用来扩张茶山，足够了。” “谢谢二舅。”姜荷也没客气，爹爹每天这么辛苦，这钱，是他们挣得光明正大的，她将钱直接递给姜松说：“爹爹，给。” 姜荷眉眼之中，都透着笑。 分了钱之后，姜松就领着女儿回家了，在茶园里呆了二个月，他是十分激动和不舍的。 “爹，不用不舍，往后我们还得常来呢，明年还盼着茶叶长得更多更好呢！”姜荷看着那青翠的茶山，心想：一定要让他们家的姜茶名扬天下！ “对，兴来和家顺两个人都是炒茶的好苗子，相信明年，肯定能够炒得更好。”姜松也十分激动，短短两个月，就挣了四十两，他以前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上这么多钱。 回到家，姜松将家人全部叫进屋，四十两的碎银子放在桌子上，银光闪闪的，格外动人。 “这是银子？”方翠英看着这些银子，轻轻地咬了一口，激动地说：“真是银子。” “一共四十两！”姜松的神情也带着激动，说：“这些，都是小荷带来的。” 姜荷抿唇笑着说：“才不是，是我们一起挣的，爹，娘，我能买肉吃吗？” “噗~”姜兰忍不住笑了，她就知道，妹妹不管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吃的。 “买，明儿个我去买两斤五花肉。”方翠英的话音方落，看着姜荷那祈求的目光，改口道：“一斤五花肉，一斤瘦肉，做辣椒炒肉。” “娘，你真好！” 姜荷激动得蹦蹦跳跳的，她就爱吃肉，无肉不欢的她，恨不得天天能吃上肉。 “小秋，这个不能吃。”方翠英眼看着儿子姜秋抓着银子就往嘴里送，连忙抢了下来，她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姜秋，将银子好生地收起来，说：“这些银子，我们好生收着，万一哪里需要用的，那可是能救命的。” 方翠英看了半天，最后将银钱给藏了起来。 “对了，明天就该去田里忙了，小兰。”方翠英的话还没说完，姜兰就道：“娘，你放心，我保准把早午饭给你们做上。” “我带小秋。”姜荷默默看了一眼抓着大馒头吃的姜秋，大馒头比姜秋的脸也小不了多少，看起来别提多滑稽了。 …… “姐，我们做梅干菜扣肉，怎么样？”姜荷可馋这道菜了。 姜兰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见小荷这模样，笑着说：“小馋猫，做，我们就做梅干菜扣肉！” 这道菜，以前她是不会的，不就是五花肉切块和梅干菜吗？ 可姜荷说把肉切薄片，然后和梅干菜一起蒸，最后，再倒扣到盘子里，做法复杂，虽然好看又好吃，但，做起来麻烦。 姜兰一点不嫌弃麻烦，利索地给姜荷做梅干菜扣肉，辣椒炒肉，也是非常的香，最后，菜园子里割了一把韭菜，放上个鸡蛋炒着，三个菜，别提多丰盛了，就是饭甑里蒸着的米饭，就香到诱人。 姜兰是真没想过，分家之后，能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不说，还能吃上肉，吃上米饭。 自从家里挣了银钱之后，一天两顿米饭，就少不了。 “姐，我们家是不是还有不少鸡蛋呢？”姜荷打起了鸡蛋的主意。 姜兰看了她一眼说：“小荷，那些鸡蛋可是留着给你们补身体的。” 方翠英道：“小兰，你也要吃。” 二个女儿一个儿子，方翠英是一碗水端平的。 “娘，我不爱吃。”姜兰是真不爱吃，特别是蛋黄，噎嘴，她宁愿吃面。 “那就做荷包蛋，茶叶蛋也好吃。” 姜荷一想到茶叶蛋，顿时就嘴馋了，五香茶叶蛋，那滋味…… 不行，越想越馋。 “茶叶蛋是什么？”姜兰一脸疑惑地看向姜荷，自家妹妹脑子里总是装着奇奇怪怪的吃的。 姜松不确定地看向姜荷：“茶叶还能煮蛋？” “茶叶多贵啊，拿来煮蛋，也太浪费了。”方翠英摇头，五十文一两的茶叶，她是知道的，这么贵的茶叶，她心疼。 “娘，比泡茶多一点的茶叶，就能煮一锅茶叶蛋了，这么算下来，也不算浪费啊。”姜荷为了能吃上好吃的，也是豁出去了，说：“再说了，爹之前在家里炒的茶叶，不也存在家里，也有一斤吧？” “对吧，爹？”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松，水汪汪的眼睛里，都透着想吃茶叶蛋的想法。 姜松正要点头，方翠英睨了他一眼。 “小荷，你想吃茶叶蛋？” 方翠英的问话，让姜荷有一种担心的感觉，娘，不会还有别的想法吧？ “嗯。”姜荷小心翼翼地点头。 方翠英看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问：“茶叶蛋能卖钱吗？” 姜荷愣了半晌。 方翠英蹙着眉问：“小荷，难道这茶叶蛋，不能卖钱？那就少蒸些，足够你们吃就行。” “娘，你真厉害！”姜荷张开手，扑到方翠英身旁，激动地说：“娘，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方翠英：“……”敢情她这个亲娘在女儿眼里，一直很笨？ 第111章 不就几个蛋 “娘，要是我们县里没有得卖，肯定能卖钱啦！”姜荷激动地说道：“一文钱两个蛋，如果我们的茶叶蛋，二文钱一个蛋，肯定能挣钱。” 方翠英：“……” 以前在浆洗房干活，一天才挣二文钱。 “小荷，再好吃的蛋，谁舍得出两文钱买？”姜兰委婉地提醒着。 “只要好吃，为什么不买？我们可以二文钱一个，三文钱两个，只要味道好，不愁卖不出去。”姜荷兴冲冲地说着。 姜兰说：“你会做吗？” 姜荷：“……” 她只知道大概，但，这个量，她还真不知道。 “姐，我觉得，多放点香料，肯定好吃。”姜荷隔天一大早，就缠着姜兰煮茶叶蛋了，一锅十个，姜荷动嘴，姜兰则是跟着试探地加料，特别是盐！ 淡一点，可以吃，但咸了，都不能入口。 好在家里做了新房之后，厨房里的调味料也丰富了起来，不然，可真经不起姜荷这么造的。 “怎么做？”姜兰按着妹妹的做法，先将鸡蛋煮了，不一会，姜荷说：“快捞起来。” “没熟。”姜兰提醒着，这鸡蛋下锅可没多久。 “就是先捞起来，过凉水，把鸡蛋敲碎了。”姜荷这般说着，姜兰也是按着这做法做的，姜兰一脸好奇，问：“为什么要敲碎鸡蛋？” “当然是为了入味，不敲碎鸡蛋，等会怎么把香味煮进鸡蛋里去呢。”姜荷虽然不会做，但，大致的原理还是清楚的。 姐妹俩第一锅茶叶蛋出锅的时候，稍稍淡了点，酱油多了一些，剥开鸡蛋，敲碎的壳，让鸡蛋上多了一些漂亮的纹路，看着就诱人。 “我尝尝。”姜荷先尝了尝，煮的时间久了，鸡蛋入了味，虽然不是和记忆中那么好吃，但比白水煮蛋好吃多了，她激动地说：“姐，我们下回做的话，酱油少点，太黑了。” “我尝尝。”姜兰看着这黑乎乎的蛋，虽然挺香的，但，能吃吗？ 还别说，各种香味混在鸡蛋里，真比普通的白水煮鸡蛋好吃，她吸取了教训，又煮了一锅。 姐妹两一连煮了两锅，除了吃的几个，还剩下十五个鸡蛋。 “姐，我觉得再改进改进，肯定就更好吃了。”姜荷吃了三个蛋，心满意足。 第一锅的味道，不如第二锅的好。 姜兰看着这十几个鸡蛋，犯起了愁，说：“小荷，这么多鸡蛋，可怎么吃得完！” 现在天气热，这些鸡蛋根本放不了多长时间。 “送给爹娘吃。”姜荷说干就干，带上足够的水，提着十几个鸡蛋就去田里了。 放眼望去，田里可都是忙碌的身影，休整了一个冬天的田地，也开始焕发着生机。 家里有耕牛的，在这时候，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没有耕牛，就只能靠手挖田了。 “爹娘。”姜荷提着篮子，一眼就看到正在田里忙活的姜松和方翠英。 “小荷，你怎么来了？”姜松半弯着腰，看到姜荷的时候，忙说：“快回家，田里晒得很。” 虽然还没到夏天，但，头顶上的太阳，毒辣得很。 “爹娘，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姜荷把篮子打开，茶叶蛋的香味溢了出来。 不远处，姜婷正给家里送饼子，闻着这香味，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什么味啊？” 田里，除了姜贵之外，就是姜青也在田里忙碌着。 本来就是一家的田，都在一块。 “姜荷，你这做什么好吃的呢？”姜婷顺着香味走上前，一眼就看到姜荷篮子里的鸡蛋，不，黑乎乎的不像鸡蛋，但，却十分香，她问：“这黑乎乎的也不像蛋啊。” 姜荷看了她一眼，看她一副馋嘴的样子，说：“姜婷，你管我这是什么呢，反正你们姜家，肯定不稀罕我们家这点东西，对吧？” “你姜婷是谁啊，未来秀才家的小姐，肯定看不上我家的东西。”姜荷将篮子盖了起来，丝毫没有要分给姜婷的意思，将她们一家子赶出去，还想吃她做的茶叶蛋，简直做梦！ 姜婷伸长着脖子，原本想看看这是什么蛋，为什么这么香，听着姜荷的话，立刻一副不稀罕的样子，冷哼道：“哼，不就几个蛋，谁家没有似的，奶奶常给我吃。” 姜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怼道：“是吗？我怎么记得，只有大伯和姜青才有呢？” 姜婷神色不自然地说：“胡说八道，奶可疼我了。” 话落，姜婷转身就走，心底不服气地嘀咕着：“不就认了个干娘，干舅舅，有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但，你有本事也认个啊。”姜荷笑看着姜婷的背影，她故意说这么大声，不就是怕她听不着吗？ “哼，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小心你干娘不喜欢你了。”姜婷嫉妒地看着姜荷身上的衣裳，粉蓝色的衣衫，看着比她身上的颜色更好看！ 姜荷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的，她笑容更灿烂了说：“这就更不用你担心了，我干娘可喜欢我了，可惜啊，你想要这样的干娘，人家也不认你。” 姜婷听着她的话，恨不得跑回来和她打一架，可，看着姜荷的笑容，她又怂了。 “你呀，什么时候爱和她斗嘴了？”方翠英走过来，听到姜荷显摆似的话，不由地轻笑着，她喜欢现在的女儿，一副谁也欺负不着她的样子。 如果她也能像女儿这般，以前，就不会护不住孩子了。 “娘，她就是想吃鸡蛋，我才不给她吃呢。”姜荷直接将鸡蛋剥好递上前：“娘，你快尝尝，这个茶叶蛋，是不是可香了！” 姜荷剥了一个，又剥了一个给姜松，同时说：“爹，娘，这里有水呢。” 大石缸里的水，一如既往地清甜，姜松一个鸡蛋一口水，累到发软的腿，倒是舒服了很多。 “你们多吃点，我和姐姐在家都吃了五个了。”姜荷笑眯眯地说着，一直给他们剥鸡蛋，她心疼地看着他们晒红的脸，要是有防晒的就好了，突然，她道：“爹娘，我们买头牛吧！” “不成。”方翠英第一个反对，牛多贵啊，几两银子一头，还得精细养着。 “娘，你们这样挖田多累，要是有牛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可以用牛来耕田。”姜荷是舍不和爹娘辛苦的，家里没银子也就算了，有银子，该花的可不得花？ 第112章 女子无才便是德 “再说了，牛也可以拉着板车，往后去县里也方便。”姜荷觉得买牛还是很划算的。 “小荷，买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家有了牛，村里人借，你借是不借？再者，一头牛，你想养活，还真不容易，要死了，你这牛就白买了。”姜松瞧着女儿这迷迷糊糊的，也没多说，只道：“买牛不易，租牛也难，先挖着吧，好在我们家田不多。” “爹，那我明天给你们做包子吃。”姜荷也没大懂为什么不能买牛，只想着爹娘这么辛苦，她更应该多做点好吃的给爹娘。 “我们家小荷可真乖。”姜松骄傲地看着女儿，谁家女儿这么贴心啊。 姜荷从田里回去，绕路去了师父胡郎中家。 “师父。” 姜荷笑嘻嘻地走进院子，开心地说：“师父快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哟，还记得有个师父？”胡郎中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视线落在她手里提着的篮子上，还没看到什么东西，就闻着一股浓浓的香味了。 “师父，我可天天记着，时刻记着呢，您瞧，我有好吃的，可不就带来给师父了？”姜荷笑眯眯地将篮子上盖的布掀开，两颗茶叶蛋露了出来。 胡郎中看着那黑乎乎的蛋，眉头就拧了起来，这黑乎乎的蛋，闻着香，能好吃吗？ “你是怎么把蛋煮黑的？”胡郎中眉头虽然拧着，但毫不犹豫，直接将蛋砸了，剥开蛋，蛋上还带着花纹着，一口咬下去，和普通的白水煮蛋不一样，这蛋还带着淡淡的茶香。 “好吃。”胡郎中三下五除二，就将两鸡蛋吃光了，咂巴嘴说：“荷丫头，你也太小气了，就给两鸡蛋！” “师父，刚才是谁还嫌弃我煮的茶叶蛋黑来着？”姜荷笑盈盈地说。 胡郎中略有些不自在，板着脸说：“人不可貌相，我什么时候嫌弃蛋黑了？” 行，您说得都对。 姜荷掩嘴偷笑，也没再争论，只道：“师父，我再多给几个，师父岂不是不吃午饭了？再说了，好东西，怎么能吃多，要慢慢品尝才对。” “我这茶叶蛋，可是用上等的茶叶煮出来的，当然茶香四溢，回味无穷了。”姜荷只顾着夸自己煮的茶叶蛋好吃了，完全忘记了，原主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哪懂什么‘茶香四溢，回味无穷’的句子？ 直到胡郎中打量着姜荷，她心中一个咯噔，才发现她好像……开心过头了。 “荷丫头，你很聪明，什么东西听一遍就记住了。” 胡郎中夸赞的话语，让姜荷松了一口气，师父以为她是听到大伯讲的话，就这么让人误会吧。 “喏，这是百家姓，你背着。”胡郎中摸着胡子，开始教姜荷百家姓了，丫头虽然是女子，但聪明得很，过目不忘，这样的好苗子，要是一个不会认字的文盲可不行！ 再说了，往后，他还指望着丫头给他写药方呢！ “啊……”姜荷苦着脸，说：“师父，我明天还给你做鸡蛋，能不能不背？”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胡郎中，本来每天的药草背起来，就不容易了，这再来一个百家姓，她总觉得未来的日子，不乐观。 “怎么，师父教你百家姓，还不乐意了？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大家闺秀，有几个是不识字的？”胡郎中敛容正色，之前是看看她的底子，再者，她家里穷，小丫头背药草就不容易了，前些日子，想教，她每天就往茶山跑。 如今，丫头好不容易闲下来了，胡郎中自然想教了，不仅是教，还要让她写大字！ “学，师父是好心。”姜荷一咬牙，想，不就是百家姓嘛，她肯定能背出来。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 胡郎中的声音浑厚，透出了岁月的沧桑感。 姜荷的声音清脆，如珠玉碰撞，透着不染世事的干净和澄澈。 胡郎中本来只想教一半，可，他发现，这丫头真是有天赋，他教的这一半，每一个字，姜荷念过一遍，就认识了，胡郎中直接将百家姓全教上了。 姜荷念得嗓子都哑了，终于把百家姓认得七七八八了，主要后期一些复杂的字，她有些不认得，笔画又多，她就有点记混了。 “好，拿回家，好好认。”胡郎中将书递给姜荷。 “是，师父。”姜荷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师父，是不是不用背药草的药性了？” 胡郎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问：你说呢？ 姜荷认命，她站直了身子，感激地说：“谢谢师父教导！”她不傻，师父愿意教她认字，代表看重她，师父的本意还是为了她好。 “嗯，回去好好用功。”胡郎中欣慰地看着姜荷，不枉他冲动，破了自己的不收弟子的规矩。 “小荷，你拿的是书？” 姜荷一回家，姜兰就瞧见她手里的书了，她一脸激动地看着她的书，却又不敢摸。 “嗯。”姜荷心中一动，问：“姐，你识字吗？” 姜兰摇头，能认得她名字就算不错了。 “姐，我教你。”姜荷打开书，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给姜兰看，一来加深她的记忆，二来，还能教姜兰，一举二得的好事。 “赵，这个字念赵。”姜荷非常认真地教姜兰，她不希望姐姐不识字。 “赵。”姜兰跟着念，努力记住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赵，钱，孙，李。”姜荷一个字一个字教，姜兰学得认真，就连被姜兰抱在怀里的姜秋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姜荷。 姜荷见姜秋也一副想学的样子，教得更认真了。 就连晚上的时候，姜兰也是捧着书，一个字一个字反复地认，不仅如此，姜松也跟着学。 倒是方翠英，不愿意学，按方翠英的说法，她一看到书就头疼，还不如做衣裳呢。 …… 隔天，姜荷跟着马车就去县里了，金猛驾着马车，同行的还有金玲。 “姑娘，让小玲跟着你，若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金猛人虽然高大威猛，但给姜荷的感觉，还是很靠谱的。 金玲不爱说话，跟在姜荷的身边，大多都是姜荷在说话。 第113章 姜珠回村 “干娘，怎么样，好吃吗？” 姜荷特意送了刚做出来的茶叶蛋给戚六娘吃，这些茶叶蛋经过改进之后，味道更香了。 “好吃。”戚六娘吃了一个，夸赞道：“你这脑子是怎么想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的？” 之前的白切鸡，蘑芋豆腐，都是味道极好的。 “干娘，我就是爱吃。”姜荷咧嘴笑着，把她最近绣好的帕子递上前说：“干娘，你看看，我绣的可有进步？” 戚六娘将茶叶蛋吃完了，净了手过后，才接过帕子，耐心地指导着姜荷。 半天的时间，眨眼就没了，戚六娘留着姜荷吃饭，见到姜荷身边的金玲，她问：“小荷，要不，送你一个丫环去伺候你，你这手啊，可别干粗活了。” 戚六娘是真有这个想法，丫头年纪不大，事情倒是不少。 “可别。”姜荷一口回绝道：“干娘，真要有丫环，我才不习惯呢，而且，我们家人口简单，就这样挺好的，玲姐，一起吃饭吧？” 姜荷见金玲站在一旁不动，开口邀请着，但金玲死活不愿意。 戚六娘也没多说，左右金家离姜荷家也不远，真有什么事情，也能照应得到，看金猛的样子，金玲是打算跟在小荷身边的。 …… 从干娘那里出来，姜荷就在街上乱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这一逛，就见到钱少爷了，钱少爷带着小厮，还在找着姜兰呢。 这钱少爷，还敢打她姐的主意。 姜荷眼珠子一转，悄悄拉着金玲躲了起来，趁着钱少爷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就给钱少爷再一次的‘照顾’了。 要不是钱少爷身边一直跟着小厮，她是真想麻袋一套，狠狠地揍一顿再说了。 “玲姐，回去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说我们碰上钱少爷的事，特别是我姐。”姜荷再三提醒着，就怕金玲说漏了。 “不说。”金玲笑着摇头，半晌，她才问：“姑娘，是不是和这钱少爷有过节？” “他敢打我姐的主意，还想找我姐呢。”姜荷咬牙切齿地说着，按着钱少爷这么找下去，到时候真找到姐姐了，那可怎么办？ 姜荷觉得，这事，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回去之后，金玲就把这事告诉爹爹金猛了。 “钱宝根打姜姑娘的主意？”金猛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钱家老爷喜欢妇人，不是什么新鲜事，钱家少爷喜欢未及笄的姑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下次姑娘出门的时候，你继续跟着，千万别让姑娘出事。”金猛提醒着。 金玲点头，又提了戚六娘的话。 金猛看着自家闺女说：“小玲，主子待我们很好，以后，姑娘就是你主子，可明白？” “嗯。”金玲点头。 相比以前的无处安家，现在的日子明显更安稳。 姜家。 姜荷琢磨着怎么找钱家少爷的麻烦，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的，没想到，姜珠回村了。 哪怕是做妾室，姜珠的排场也不一样了，华丽的马车，丫环和婆子伺候着，穿金戴银的，看着富贵，就连她的脸，也长得更加圆润了。 蔡婆子喜滋滋地看着姜珠带回来礼物和银子，之前的愧疚，也就没了，她道：“珠儿，你如今可是享福了，虽然是妾室，但，生个儿子，以后，不愁没好日子过。” “娘，为什么！”姜珠咬牙切齿地看向蔡婆子。 自从醒来之后，看到和比她爹小不了几岁的钱老爷，那大腹便便的样子，让她有一种想要上吊的冲动！ 明明是二嫂去钱家，为什么变成了她呢？ 还要和钱老爷做那种肮脏的事情，姜珠不知道哭了多少回，被钱夫人狠狠整治一通，她这才断了回去的心思。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是要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了。 直到她怀孕，她哄着钱老爷，说非常想家了，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行。 蔡婆子有些心虚，不敢看姜珠。 “娘，你告诉我，为什么！” 姜珠抓着蔡婆子的手，在这一个问题上，非要问个清楚明白，她泣声说：“我是你女儿啊！亲女儿啊！” “珠儿，你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蔡婆子安慰着，这可是钱家的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怎么跟钱家交待？ “娘，二嫂呢。”姜珠见娘这里问不到什么，她只道：“那天为什么会变？” “娘也不知道，我那天看到你二嫂穿着你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珠儿，娘也不想让你去钱家，可，你已经到了钱家，就安心过日子，把儿子生下来，肯定亏不了。”蔡婆子担心女儿和她生疏，各种各样的好话说尽了。 姜珠打量着蔡婆子，也觉得是二嫂从中作梗，她擦了擦眼泪，道：“娘，我想请二嫂喝茶。” “珠儿。”蔡婆子眼皮子一跳，哪能不知道姜珠心里想什么，她道：“不成，你二哥回来了。” “二哥没死？”姜珠震惊地看向蔡婆子，她一直在钱府，外头的消息，她是不知道的。 蔡婆子和姜珠说了好些话，姜珠才消化了。 等姜珠站在姜家面前，看到姜松家里的新房，看到方翠英和姜松从田里归来，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心底就多了几分嫉妒，明明，她不用给老头子做小妾的，这一切，都是二嫂害的。 姜珠眼底嫉妒地看着方翠英，先前那种疯狂的念头，在看到二哥的那一刻，又隐了回去。 “二哥。”姜珠看到姜松，想到他曾经疼爱他，她眼眶红了红，正想叙旧，就见姜松后退了一步，说：“珠儿，你如今可为人妇了。” 蔡婆子和姜珠算计方翠英的事情，姜松心里还是一个死结呢。 看到姜珠穿金戴银的，自然就想到了钱家，一想到他差一点就没媳妇了，对这个从小疼爱的妹妹，也没好脸色。 “二哥，你也嫌弃我给家里丢人了。”姜珠泪眼朦胧地看着姜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认真来说，姜家的人，底子都不错，姜珠又年轻，就像是一朵刚盛开的花儿似的。 第114章 送点心 “那天的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你们心里清楚。”姜松冷着脸，挡在方翠英的面前说：“翠英，我们回家。” “嗳。”方翠英想，幸好女儿警醒，不然的话，她都没命活了。 “二哥。”姜珠眼泪汪汪地冲上前，说：“二哥，我是你亲妹妹，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姜松说完，就和方翠英进院子里了，院门一关上，隔着围墙，里面的一切，什么都瞧不见了。 全程被无视的蔡婆子，心底那叫一个气啊，指着门骂道：“好你个姜二，我养条狗，还知道对我甩尾巴呢，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生下你就该把你浸尿桶里！” “你会遭报应的。” 蔡婆子骂骂咧咧的，一边安慰道：“珠儿，你还怀着身孕呢，别哭了，我们回去吧，就当没这个二哥。” “娘。”姜珠站定，不愿意走，她扬声说：“二哥二嫂，我知道，你们生我的气，我把东西放到这里，下次再来看你们。” 院门，忽然开了。 姜珠一脸欣喜地看向他。 姜松冷着脸，看着即将放东西的婆子说：“我不需要你们家的东西，我和姜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话落，姜松再次把门关上了。 蔡婆子骂人的话更凶更狠了，隔着一扇门，蔡婆子骂人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直接往他心上戳。 “松哥。”方翠英握着他的手，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姑姑太过份了！”姜兰激动得恨不得出去理论一番。 姜荷拉住她说：“什么姑姑，姜珠才不配当我们的姑姑呢！” 那次的事情，姜珠但凡露一点口风，她也不会将姜珠推进火坑。 “姐，我觉得，我们该防着点姜珠，谁知道钱家还有没有死心？”姜荷总觉得姜珠今天的上门不同寻常，姜珠怀着身孕，还特意坐马车来她家？ 要真没一点想法，她是不相信的。 “不会吧。”姜兰脸色顿时一变，上回钱少爷要捉她当小妾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呢，因此，她已经很久没去县里了。 “管她会不会，这事，我们防着点就行。”姜荷安慰着说：“姐，你放心，钱少爷不知道我们叫什么，肯定找不到我们的。” 姜荷的安慰，让她也松了一口气。 隔天，就开始挖田了，家里五亩田，全靠着姜松和方翠英，做得也格外地慢，这天，天刚亮，大舅和二舅，就带着三个表哥来了，他们是特意过来帮忙的。 有了他们过来，就事半功倍了，姜兰姐妹则是在家里做好吃的。 到田地里，姜松看到张成风的时候，愣了一下，问：“成风，你怎么在这？” “姜叔，我帮你挖田。”张成风抬起头，视线落在姜松身后的三个年轻男子身上，他知道，那是姜兰的三个表哥。 姜松高兴地说：“你这孩子，我都说了，不用忙活，你自个的田挖好了？” “挖好了，就等着秧苗长大了，就能种下去了。”张成风说完，埋头干活了。 “好孩子，叔谢谢你了。”姜松夸赞着。 张成风道：“我该谢谢姜叔，没有姜叔教我的本事，我哪能靠打猎为生。” 夏天到了，张成风已经抓了好几回蛇去卖了。 没有姜松教他的手艺，他怕是连爷爷都养不活。 上午，姜荷过来送茶叶蛋了，看到张成风的时候，愣了一下，心想，幸好多做了些。 “爹，舅舅，表哥，张大哥，吃点心了。”姜荷扬声说着，除了带茶叶蛋，她还带了绿豆汤，绿豆解暑，放了一些糖，甜丝丝的，她又放井水里吊着，这会冰冰凉凉的，特别好喝。 “好香啊，荷丫头，你这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方昌闻着香味，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来的时候，天蒙蒙亮，这会，日头已经很毒辣了。 “茶叶蛋。” 姜荷解释着，蹲在那里，一个个地将茶叶蛋剥了放在篮子里，省得他们剥。 “还有绿豆汤呢，你们一人一碗。”姜荷拿了好几个碗。 “荷丫头啊，谁娶了你，可真有福气。”方昌感慨着，说：“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茶叶蛋呢。” “我也没吃过，真好吃！” 方家顺两口一个茶叶蛋，再来上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浑身的疲惫就去了一大半。 姜松这边吃得热火朝天的。 姜婷就送了几个饼子和白水，闻着香味，可别提多馋人了。 “哼，不就是几个蛋，有什么了不起的。”姜婷愤恨地看着姜荷，想着今天她想吃蛋，奶奶和娘居然不给她吃，只给大哥和姑姑吃! 姑姑带回来的糕点，比蛋还好吃呢！ 姜婷又想到一点，立刻就去找姜荷炫耀了。 姜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姜婷，埋头专心剥蛋，为了让爹爹他们能够吃饱，姜荷的鸡蛋，可在数量上，一点没少，哪怕多了一个张成风，也是够的。 人多力量大，一连做了十天，才把几亩田全部挖完。 姜荷每天变着法样给他们做好吃的，就连中午，也是顿顿有肉的。 张成风第一天还不愿意吃饭，姜松发话了：不吃饭，就不要他做。 张成风便留下来吃饭了，哪怕每天累得倒头就睡，他也格外高兴，他吃到姜兰做的饭菜了。 “爷，这是姜荷送给你吃的茶叶蛋。”张成风拿了两个茶叶蛋递上前，说：“爷爷，这个可好吃了。” “成风啊，你这些日子，天天在姜家吃，要不，我找个时间，给你提亲？”张爷爷商量地看向张成风。 自家孙子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 “爷爷，我还小。”张成风红着脸，低垂着头。 张爷爷道：“你今年都十五了，小兰今年十一，先订亲，再过几年，等她及笄了，再成亲。” “爷爷，这事，急不来。”张成风倒是想先订亲，可，他家现在还穷着呢，他打猎虽然攒了一点钱，可，要做新房子，还是远远不够的。 第115章 不能见死不救 一连忙了大半个月，总算将秧苗全种下去了。 这天，姜荷和几个表哥约好去山上摘杨梅，一想到能吃上酸甜的杨梅，她心里格外激动，隔天，早早地就起床了。 方兴来，方家顺和方兴华三个人来的，两个小的方家成和方兴明没有过来。 “兴来哥，家顺哥，兴华哥，小莲姐呢？”姜荷意外地没看到方小莲的身影，她以为，方小莲会来的。 “小莲在家忙着呢，兴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方家顺回答着，田里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筹备一下方兴来的婚事了。 姜荷笑着道：“恭喜兴来哥。” 方兴来脸都红了，岔开话题说：“赶紧走吧，杨梅树还远着呢，我们得快些走才能到。” 每年到了杨梅成熟的季节，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满山地钻，就为了找杨梅树。 “小荷，你怎么上山还带着大黄？”方兴华走在最后头，看到大黄一直跟在姜荷的身边，好奇地询问着。 虽然喊大黄，但狗狗和真正的大狗比起来，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大黄聪明，我走哪都带着。”姜荷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最近家里天天吃肉，大黄骨头啃了不少，个头也见长，她道：“兴华哥，你们可戴好我给的草药包，那可是驱虫驱蚊的。” “戴着呢。”方兴华拍了拍腰间的黑色草药包。 有了这些，他们夏天上山也不怕了蚊虫蛇蚁。 “杨梅树。” 走了许久，姜荷他们赶到第一棵杨梅树的时候，正巧碰上周利三个。 方兴来他们正防备着，周利跳下脚，忙将手里的篮子递上前，讨好地看向姜荷说：“我刚摘的杨梅，可甜了。” “都给我？”姜荷看了一眼篮子里的杨梅，看样子，都是周利精挑细选的。 “嗯，都送给姜妹妹。”周利将篮子往姜荷手里一塞，立刻带着李大脚和朱铁头他们离开了。 方兴来兄弟三个对视一眼，完全不知道，以前碰上就恨不得打上一架的人，现在居然这般讨好小荷？ “挺甜的。”姜荷拿着杨梅分给大家吃。 方兴华憋不住啊，问：“小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以前，不欺负小荷姐妹就算不错了。 “可能是，他们家在茶山做了事情，感激我们吧。”姜荷笑眯眯地吃着杨梅，酸酸甜甜的，对于没什么水果吃的姜荷，还是觉得无比的美味。 姜荷才不会说，周利他们三个是被她给打怕了呢！ 周利他们三个到得早，但树上杨梅还不少，被他们几个摘光了，又继续前往下一个了，路上碰上了张成风，姜荷直接将准备好的草药包递上前说：“张大哥，谢谢你帮我们种田，这是我自己做的草药包，驱虫的。” 张成风看着这黑色的草药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姜兰。 姜兰脸微红，故意看向别处，这个草药包，可是她亲手做的。 方兴来他们几个的，则是姜荷做的。 “张大哥，这是我可姐做的，你不要？”姜荷压低声音说着，下一刻，就感觉手里一空，草药包已经被张成风抢走了，还挂上了腰间，一副谁也别想抢的样子，他问：“你们这是来摘杨梅？” “对啊，你呢？”姜荷反问，看他背着一个背篓，也不像这么闲的没事摘杨梅的。 “我……”张成风顿了一下，说：“抓蛇，现在蛇多。” 姜荷：“……” 她的视线默默地落在张成风腰间刚刚挂上的草药包，有这个草药包，他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张成风，你不怕蛇吗？”方兴来问。 方家兄弟多，但，还真没谁像张成风这么胆大的。 “不怕。”张成风摇头，说：“蛇价钱好，而且，可好吃了，汤很鲜。” 张成风知道她们来摘杨梅，主动告诉他们，他知道一棵树，杨梅很大，前段日子，他看着还没红，现在应该红了。 “哇，张大哥，你还真没说错，这杨梅长得大！” 姜荷看到野生的杨梅长这么大，特别是上头的杨梅红得发黑，更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荷，你别捡了，捡这么多杨梅回家，会坏掉的。”姜兰眼看着姜荷恨不得把所有的杨梅都捡了，她忙提醒着。 摘点够吃就行。 “别啊，姐，我们多捡点，晒杨梅干多好。”姜荷可不管，她想吃杨梅干，没有水果的时代，杨梅干她不嫌弃的。 姜荷几个人，满载而归，还没回到家呢，就听到求救声了。 姜荷心中一凛，还来不及分辨这声音有些熟悉，忙跑了过去，看到姜婷和姜云的时候，姜荷笑道：“张大哥，看来你今天不用空手而归了。” 姜婷和姜云眼前，可不就是一条蛇，还是毒蛇呢。 姜云正挡在姜婷的面前，姜婷吓得眼泪直流，听到姜荷的话，她心里正害怕呢，她道：“蛇啊，你别咬我，我不好吃的，咬她。” 姜婷指着姜荷，颤声说着，她是真怕蛇啊。 姜荷：“……”早知道她就不来看戏了。 “喂，姜婷，蛇是你招来的，关我们什么事。”姜兰气极，挡在小荷的面前，生怕这蛇不长眼，真冲上前来咬姜荷一口。 “快咬她，别咬我们。”姜婷早已经吓得不行了，一边大声喊，一边转身就跑。 姜云手里的棍子打了蛇一下，可随即，蛇就已经朝着姜婷扑去。 “啊……” 姜婷大叫一声，张成风看准时机，一把将蛇抓住了，心想：这乌梢蛇长得真够肥的，能卖个好价钱。 “姜云，快去请郎中，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姜婷吓得尿裤子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嘴里还骂道：“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蛇肯定不会咬我的。” 无辜躺枪的姜荷：“……”算了，不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她正打算拿草药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姜婷一脸防备地看向姜荷说：“你想干嘛？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就是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爷奶对我比对你好，你太狠毒了，你怎么能害我呢。” 第116章 死不了 姜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姜婷脑子进水了，看不出来，她准备用草药处理她的伤口吗？ “这是乌梢蛇没毒的，但，伤口也要用草药敷一下。”张成风抓着蛇，放进身后的背篓里，背篓是特制的，专门用来装蛇的，只要放进去，蛇就跑不出来。 “你别过来。”姜婷看到张成风，吓得尖叫，生怕他放进背篓里的蛇会突然跑出来。 姜婷哭哭闹闹的，硬是逼着姜云去请胡郎中。 胡郎中没请上，碰上奶奶蔡婆子了，蔡婆子在园子里忙活呢，听说孙女被乌梢蛇咬了，她嘴上骂骂咧咧，还是跟着姜云去找姜婷了。 老先生可说了，她家孙女往后可是有大福气的。 蔡婆子赶到的时候，姜婷死死拽着姜荷的衣角不放，姜云走了，这会山里就她一个人，她是怎么也不肯的。 “死丫头，你敢欺负我家小婷！”蔡婆子一看到这画面，立刻就急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朝着姜荷劈头盖脸地骂道：“小婷要是有个好歹的，你十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蔡婆子来得突然，别看她一把年纪，但因为常年劳作，动作十分地灵敏，姜荷都没反应过来，蔡婆子一把拽住姜荷的手，直接将她朝着旁边一甩。 姜荷眼眸一闪，反手抓住她的手，借力往后退了几步站定身子。 反倒是蔡婆子被这一道力，一屁墩坐在一旁边的小草坡上。 “反了天了，有娘生没娘教的，一家子全是白眼狼。”蔡婆子的手扶着腰，刚这一下摔到小草坡上，这会疼得厉害。 从蔡婆子来，到蔡婆子摔到小草坡上，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姜兰反应过来的时候，姜荷已经站在一棵歪脖子树旁，她问：“小荷，你没事吧？” “没事。”姜荷站的地方偏高，将小草坡上的蔡婆子和姜婷都看得真真切切的，她语带嘲讽地说：“我和姜婷可都是你的亲孙女，姜婷被蛇咬了，我在这里守着，奶不夸我，反而对着我一教训？” “我娘从小就教我，要孝顺长辈，兄弟姐妹要团结和气。”姜荷抿着唇，视线落在姜婷的身上，厉声诘问说：“你自己被蛇咬了，我好心要救你，却反污蔑我害你，这是什么道理？” “就，就是你们把，蛇吓到了！”姜婷的眼珠子乱转着，这会眼中还挂着泪珠子呢，她激动地说：“就是你们把蛇吓到了，才咬上我的。” “胡说，明明就是你自己要跑，蛇才咬上你的。”方兴华是他们三个兄弟中最年轻的，也是最冲动的，听到这话，顿时就反驳了。 “你是姜荷的表哥，肯定护着她。”姜婷气鼓鼓地瞪着她，可怜兮兮地说：“奶，你要为我做主啊。” “小婷，你放心，奶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你。”蔡婆子担着姜婷被咬伤的手臂，心疼极了。 “奶。” 姜婷哭得不能自已，蔡婆子贴心安慰，好一幕温馨的画面。 “姜婷，你要真有孝心，肯定要问问奶的腰疼不疼，屁.股疼不疼。”姜荷似笑非笑地看向姜婷，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们的感人的祖孙情。 姜婷哭声戛然而止，她后知后觉，这会才想起来问：“奶，你摔疼了吗？” “啧啧啧。”姜荷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说：“姜婷，你这问的也太假了。” 蔡婆子想到刚刚孙女只顾着自己哭，都没注意到她摔倒了，心里也有些膈应。 “小婷关心着我呢，哪像你，推自己的亲奶奶。”蔡婆子怒目怼向姜荷。 姜荷撇了撇嘴，懒得再说什么，她道：“乌梢蛇又没毒，不就疼一下，鬼哭狼嚎的，吵死了。” “姐，我们回家。”姜荷挽着姜兰的手离开。 方兴来和方家顺两个人护着她们姐妹俩，刚刚虽然没说什么话，但，一直护在姜荷姐妹左右的。 “你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一路下了山，姜荷才发现，张成风一直跟着他们呢。 张成风飞快地看了一眼姜兰，说：“蛇是我们一起抓的，这蛇，要不炖了？” “蛇汤喝了很好的。”张成风补充说着：“也很鲜的。” “我不喝。”姜荷从心底是拒绝的，她胆子大，并不代表不怕这些动物，她最怕蛇之类的动物了。 先前，要不是戴了草药包，那蛇铁定朝着她身上冲来。 “蛇是你抓的，你还是留着卖钱。”方兴来开口说着，道：“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就到这里分开吧。” 话落，方兴来示意姜兰姐妹先回去。 虽然姑父有意选张成风，但，没订亲之前，还是要避嫌的。 “姐，我们赶紧回家晒杨梅吧。”姜荷一想到杨梅干，这心里就格外激动。 张成风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一行人离开，只能悄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姜兰的身边呢？ …… “奶，乌梢蛇真没毒吗？我真的不会死吗？”姜婷慌张地看着她被咬伤的手臂，她紧张又担心地说：“我怎么觉得手又酸又麻还疼呢，怎么觉得肿了呢。” “没毒，死不了。”蔡婆子看着孙女，也有点膈应，她看向姜云说：“小云，背你妹回家。” “奶，她伤的是手，你的腰没事吧？”姜云看了一眼蔡婆子的腰，刚刚奶摔那一下，应该挺疼的。 姜婷正准备让姜云背，听到这话，张开的手又收了回去，讪讪地看向蔡婆子，讨好道：“奶，让哥背你回去吧。” 蔡婆子耷拉下眼皮子，回到家之后，往房间的床上一躺，这腰就疼得厉害。 “死丫头片子，扫把星，一碰上她，准没好事！” 蔡婆子将姜荷里里外外骂了一个遍，这衣服掀开一看，肿了。 姜栓柱刚从田里回来，就见蔡婆子在屋子里骂骂咧咧的，他进屋一看，蔡婆子道：“老头子，赶紧给我擦擦，疼死我了。” “这是和人打架了？”姜栓柱看着她红肿的地方，蹙起了眉头，拿药油给她擦，疼得蔡婆子直嚷嚷：“老头子，你想疼死我啊！” 第117章 徒弟做不到 “还不是你的好孙女。”蔡婆子一想起这伤是怎么来的，语气就冲了些：“你说姜荷那死丫头是不是扫把星，一碰上她，我就没好事！” “你又惹她了？” 姜栓柱的话音方落，蔡婆子立刻站了起来，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说：“哎呦，我的腰！” “老头子，什么叫我惹她，今天小婷被蛇咬了。”蔡婆子正想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呢。 姜栓柱蹙起了眉，说：“被蛇咬了？” “乌梢蛇，死不了。”蔡婆子重新扶着腰，躺到了床上。 姜松柱的眉舒展开了，疑惑问：“老婆子，你不是很疼小婷吗？” 当初那位老先生的话，他觉得不那么可信。 可蔡婆子和董氏信，从小到大，就对姜婷另眼相待。 蔡婆子撇了撇嘴，红肿的地方被揉过之后，倒是舒服不少，她道：“老头子，我为了小婷受伤的时候，小婷可一句话都没说。” “小婷还是一个几岁的小丫头。”姜栓柱将药油好生地收起来。 蔡婆子枕着手，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奶，我错了。”姜婷在门外哭着认错。 …… “杨梅干是好做，就是糖贵。”方翠英看到这么多的杨梅，有点犯愁，这还是方家三兄弟带了不少杨梅回去，不然的话，杨梅还更多。 “娘。”姜荷眼巴巴地看向方翠英，怂恿说：“放了糖的杨梅干才好吃，酸酸甜甜的，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卖钱呢。” “你呀，什么都想着卖钱。”方翠英将杨梅在竹盘子里推开，沥干水汽，问：“你师父让你背的百家姓背完了？” 姜荷一听就头疼了，说：“娘，我们能不说这个吗？” 前半部分，她还记得很清楚的，到后半部分，就有点晕乎了。 “赶紧去背，你师父愿意教你，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可要好好学，听到没有？”方翠英催促着，拍开姜荷偷吃的手，说：“你都吃多少了，小心把牙给酸掉。” “最后一个。”姜荷眼疾手快，飞快地又在盘子里抓了一把，转身就跑开了。 “这丫头，真不怕酸掉牙。”方翠英笑望着她的背影，不一会，屋子里就传来了姜荷背《百家姓》的声音。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姜荷软糯的声音，方翠英格外喜欢听。 下午，方翠英就打发姜荷送杨梅去给胡郎中吃，胡郎中这么看重姜荷，不仅教姜荷医术，还教姜荷认字，这么好的师父，上哪找去？ “师父，我给你送好吃的了！”姜荷一路送杨梅，自己也没少吃，一进屋，她将杨梅放下之后，她就开始背起了百家姓，她的声音软糯甜美，给人一种娇娇的感觉。 胡郎中尝了几颗杨梅，便不爱吃了，太酸了。 姜荷一直背完，才高兴地看向胡郎中，一副求赞赏的模样。 “每个字可都认得？”胡郎中走到桌案前，铺上纸，随手写了一个字，姜荷立刻就能答上。 胡郎中一连写了十几个，姜荷每个都没错，他才点了点头，将毛笔递给姜荷说：“写姜字。” “啊……” 姜荷苦着脸看向胡郎中说：“师父，我会背会认不行吗？”为什么要写！ 这软趴趴的毛笔，她真不行。 让她拿棍子打架，她在行，但写字，真是难度太大了。 “怎么，难不成你以后专门请个小书童给你写药方？”胡郎中挑眉，挼着下巴上的胡子，说：“往后，每天练大字。” “师父，我，我拿炭笔也能写好的。”姜荷觉得，毛笔还是太有挑战性了。 胡郎中瞪了她一眼。 姜荷皱着一张小脸，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拒绝，她磨蹭地用毛笔开始写，一个歪歪扭扭的姜字出现在纸上，比蚯蚓爬还丑。 这是她写的字？ 姜荷想找个地缝钻了。 “还不错。”胡郎中夸赞着。 姜荷震惊了，看了看胡郎中，又看了看她写的狗爬字。 “师父，你没同我开玩笑吧？”姜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想，师父这要求也太低了，这就叫好了？ “你第一回写，能写成这样，就不错了。”胡郎中格外宽容，提醒道：“你握笔的姿势不对。” “哦。” 姜荷应声而改，很快，她就知道，什么叫吹毛求疵了，什么叫要求太低，师父的要求简直太高了好嘛！ 从握笔、运笔再到最后的下笔，胡郎中全部都挑了一个遍，光是学这一样，姜荷就花了很大的功夫。 “师父，我，做不到啊。”姜荷握得手都抖了，可怜兮兮地看向胡郎中，她恨不得拿炭笔来写字，炭笔写出来的字，也不差的好嘛。 “荷丫头，你不是聪明伶俐，这几个大字就把你难倒了？”胡郎中用激将法，姜荷的个性好强，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他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以后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写药方吧。” 胡郎中坐在窗边，这长叹一口气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孤凉，姜荷心中一凛，燃起了斗志，不就毛笔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师父，我肯定能练好毛笔字。”姜荷咬牙坚持，她就不信了，随着她越来越认真，握笔的姿势好看多了不说，就连写出来的字，也好看不少。 胡郎中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等姜荷临走的时候，还让姜荷带了一套笔墨纸砚回去，说：“每日一张大字，不能偷懒。” “嗯，我肯定不偷懒。”姜荷感激地看向胡郎中，说：“师父，这些多少钱，我让我爹送来。” “不必。”胡郎中看了她一眼说：“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 姜荷带着这些东西回家的时候，方翠英都震惊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她是知道的，姜贵读书要钱，这笔墨纸砚也是非常昂贵的，特别是纸，看胡郎中给姜荷的纸，还是挺不错的。 “小荷，你以后，可得好好待你师父，给你师父养老送终，听到没？”方翠英敛容正色，胡郎中待女儿是真好，这要是姜荷往后不孝顺胡郎中，都说不过去。 “娘，你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肯定会好好孝顺师父，给师父养老送终的。”姜荷认真地回答着。 第118章 杨梅酒 隔天，姜松就去买了两斤肉，一斤做酥肉，另一斤做了红烧肉送给了胡郎中，还有一坛子酒。 “胡郎中，谢谢你对小荷的照顾。”姜松感激地看向胡郎中，作揖行礼，这一礼，是真心诚意的！ 胡郎中不仅是姜荷的师父，现在还教姜荷认字写字，这一份沉甸甸的情义，让姜松感动。 “荷丫头是我的徒弟，教她认字写字，也是为了以后能写药方。”胡郎中摸着山羊胡，闻着姜松带来的酒，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这酒很香。” “这酒是我特意买来孝敬你的，替小荷孝敬你的。” 姜松打开酒，酒香味溢出，就着松肉，胡郎中觉得未来一个月都不用愁酒喝了。 “你们太客气了。”胡郎中看到姜松带来的东西，还是很满意的，他愿意教姜荷，是看中小丫头聪明，但姜松带东西过来感谢，表示着他的态度。 “应该的。” 姜松笑眯眯地说着，又问：“胡郎中，这杨梅，可能泡酒？” 胡郎中沉吟了一会，才回答说：“杨梅酸，食之可增加胃中酸度，消化食物，促进食欲，还可理气活血，可以泡。” “荷丫头想出来的？”胡郎中问。 也只有姜荷那丫头，才会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对，她非说杨梅泡酒好喝，昨天他们摘的多了些，便想试试。”姜松笑着回答，说：“等泡好了酒，就给郎中送来。” …… 姜荷带着新鲜的杨梅已经坐着马车到县里了，坐习惯了之后，比走路强多了。 “干娘，我摘了新鲜的杨梅，可好吃了。”姜荷将一篮子杨梅拿了出来，找丫环要了碗，放上了盐拌上，就看到戚六娘从里间走出来，神色憔悴，她担心地问：“干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上了年纪了，晚睡一点就撑不住了。”戚六娘打起精神，看到姜荷带来的杨梅，看得出来，特意挑选过，杨梅看起来个头都挺大，红通通的，瞧着特别喜人。 “杨梅洗过了，干娘快尝尝。”姜荷鼓励地说着，杨梅酸酸甜甜，吃一些还开胃呢。 “好。” 戚六娘尝了一个，酸酸甜甜，酸度能接受。 “好吃。”戚六娘夸赞着，又吃了一个，才问：“这是你们自己去山上摘的？” “对啊，昨天我们摘了好多，我还打算买点酒回去泡杨梅酒，到时候干娘要不要尝点？”姜荷喜滋滋地看向戚六娘，细数着今天要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幸好有马车，不然的话，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还真搬不动。 “我不喝酒，倒是你二舅肯定喜欢。”戚六娘想起戚文楠，就想起他带来的消息，儿子，儿子才十四岁，怎么就去边境了呢？ “二舅就回府城去了吗？”姜荷问。 茶山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她就没见着戚文楠父子了。 “嗯，府城里有事。”戚六娘让姜荷把她最近绣的东西拿出来。 姜荷担心她身体受不了，说：“干娘，要不你休息会？” “我没事。”戚六娘无奈地看向姜荷。 姜荷直接拉起戚六娘的手，给她把脉，虽然师父教她把脉的机会不多，但，试试总无妨。 “哟，我家小荷还真成郎中了。”戚六娘打趣地看着姜荷，她这关切的模样，让她心里暖暖的，没白疼她一场。 姜荷把了很久的脉，才说：“我学得少，只觉得是劳累过度，干娘，最近绣坊很忙吗？” “还好，可能就是没睡好。”戚六娘不愿意多说，岔开话题，看了她的绣帕，夸赞道：“小荷，你这绣艺进步了，进步得非常大！” “颜色搭配得好，看着活灵活现的。”戚六娘拿着绣帕看了又看，这鸟绣得好看。 姜荷担心，趁着戚六娘有事去了，她悄悄问小莲，说：“小莲姐，干娘最近很晚睡？还是晚上睡不着做恶梦？若是失眠，我去问问我师父，可有什么诊治的法子。” “姑娘。”小莲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 恰巧这时，戚六娘回来了。 “小荷，你呀，就是太操心了。”戚六娘心疼地拉着她的手，领着她进了屋，说：“不是想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 “干娘，你，这是在抄经书？” 姜荷看着桌案上的经书，那一卷卷的经书，看着她就头大。 “对。”戚六娘在桌案前坐了下来，说：“我有一个儿子，他去了边境，我想抄点经书，给他祈福，希望他能够平安。” 戚六娘望着眼前的经书，自从知道云西去了边境之后，她就开始每日抄经书了，抄了一卷又一卷，就盼着云西能够平安。 “干娘，我知道你想替哥哥祈福，可，你也要注意身体，不然的话，哥哥肯定会心疼的。”姜荷看着戚六娘眼底的憔悴，她从百宝袋里，拿出山楂丸子，递上前说：“山楂吃了好，干娘可以每天吃一粒。” “你哥哥要是知道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肯定高兴。”戚六娘看着懂事的姜荷，愈发地思念儿子，她的儿子，也该像小荷一般懂事吧？ …… 姜荷回到家里，将杨梅酒给泡上了，剩下有多的杨梅，则是被翠英晒成了杨梅干，她端正地写着大字，一天十个大字，写起来也是格外不容易。 “嗯，继续努力。”胡郎中看着姜荷写的字，又给她布置了‘荷’字，让她先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他说：“百字姓，再背一遍。” 姜荷张口就来，没法子，胡郎中天天检查，她想背不出来也不可能的。 等背完了之后，她才问：“师父，我干娘有个儿子在边境，所以呢，我在想，能不能做点金创药，止血药之类的送过去？” “边境在打仗，她儿子难道是兵？”胡郎中挑眉，对于姜荷的干娘，自然是晓得的。 “不知道。”姜荷摇头，恳求地看向胡郎中说：“干娘每天抄经书，人都憔悴了不少，我想着，送这些药过去，肯定更安心不是？谁让我师父是有名的神医呢？” 姜荷笑嘻嘻地给胡郎中戴高帽子说：“只要有师父的药，肯定是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第119章 百年人参 胡郎中抬手敲了她一下，才瞪了她一眼说：“你还真能吹，起死回生，你真当你师父是天上的神仙不是？” “师父在我心里，就是神仙！”姜荷毫不犹豫地说道：“师父救我于水火之中，还教我医术和认字写字，可不就是神仙！好神仙！” “哈哈哈～” 胡郎中被姜荷的话给逗笑了，这丫头总是能想法子哄得他高兴，他说：“三七，松香……” 胡郎中报了一连串的药名，让她研磨成粉，又教她制成膏体装进盒子里，说：“这种金创药，止血效果最好。” “谢谢师父。”姜荷琢磨着这么一点不够，干脆把胡郎中药盒里的药全拿来用了。 “荷丫头，你可知这些药，采得不容易！”胡郎中看到姜茶将那些药全磨了，忍不住直抽抽，这得做多少金创药出来？ 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师父，你别小气，明天我就去山里采药。” “得了吧，你还有时间采药？”胡郎中睨了她一眼，倒不是真心疼那些药，送给边境的士兵，这可是做好事，胡郎中隔天又去县里买了一批药材回来，他每回去买药的时候，村里人都十分热情地帮忙。 “师父，你不是认真的吧？”姜荷看到这些药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既然是送给边军的战士，怎么能小气？”胡郎中和姜荷一起开始做药膏了。 姜荷偷偷地用灵液水浸到了药膏，让药膏发挥的作用更大，师徒齐心，没几天的工夫，就做了十盒的金创药了，盒子不是那种小小的盒子，一盒起码都可以分成十小盒的那种。 “师父，这些药，肯定能发挥作用的。”姜荷看着这些药，恨不得立刻就送到边军。 …… “小荷，这些药，是你师父做的金创药？”戚六娘看着这些药，仔细闻，能发现，比她们平时用的都还好。 二哥之前就说过，小荷的师父，不是一般的郎中。 “对啊，师父知道哥哥是边军的战士，特意多做了很多，娘，这些肯定能发挥作用的，你把这些都送给哥哥吧。”姜荷认真地说着，又拿了一个瓷瓶，说：“这是师父自制的回魂丹，只要还有一口气，不说起死回生，至少能延缓一些时间！” 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 “师父只有一粒，干娘，这药你可千万要偷偷给哥哥，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姜荷郑重地说着，这山楂丸，可是她特制的，没有稀释过的山楂丸，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够起死回生。 “小荷，这太贵重了。”戚六娘一听，下意识地拒绝，二哥说小荷的师父不一般，这药，肯定是好药，这么贵重的药，她怎么能拿。 “干娘，你就收着吧，我师父说了，他救的是黎民百姓，还有，这药，干娘也别和我师父说，万一被别人知道就不好了。”姜荷笑着说着，硬塞到了戚六娘的手里，再三叮嘱着戚六娘，让她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姜荷垂下眸子，有些心虚，主要这药师父不知道，这一说，可不得露馅。 “小荷放心，我今儿个就当没见过这药。”戚六娘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等起死回生的药，若让人知道了，岂不是招来杀身之祸？ “这药做成山楂丸的样子，到时候跟山楂丸混在一起，保准谁也不会在意这小小的药丸子。”姜荷为了藏这药，可是费了心思，虽然都是山楂丸，但仔细看，还能发现这其中的不同。 “好，小荷，我替你哥哥谢谢你。”戚六娘握着她的手，想着以后要更疼爱姜荷一些才行。 知道她担心云西，还特意请她师父做了这些多的药。 姜荷离开之后，戚六娘立刻就让人联系了戚文楠，戚文楠正巧押一批货过来，见戚六娘神色严肃，将所有下人都支开了，才问：“六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戚文楠眼神严肃地看着她，见她安好，才放心。 “二哥，你看。”戚六娘将金创药递上前。 十盒金创药，还是非常有份量的。 戚六娘简单地把药的来历解释了一下，戚文楠夸赞道：“六娘，还是你眼光好，边境正缺这些药呢。” 戚文楠说话，问：“六娘，还有别的事吧？” “还有这个。”戚六娘郑重地将这药递给他说：“二哥，这是小荷师父制的回魂丹，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活下来，这药，她师父也只有一粒，这份大恩，我们可得记着。” “这么神奇？”戚文楠震惊地看着这药，能起死回生，这药要是被人知道…… “对，哪怕没这么神奇，肯定药很好。”戚六娘看向戚文楠，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意思表达得十分明白。 戚文楠把药收好，才说：“六娘你放心，这一批药，我亲自送过去，正好，我送一批货过去，六娘，你真不去看看云西？” “不了，有这些药，他会更安全，我也就放心了。”戚六娘很想顾云西，但，不能见。 她垂下眸子，敛了神色，道：“二哥，你可万别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云西，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 “六娘。”戚文楠想劝说，戚六娘打断道：“与其有个不干净的娘，还不如死了。” “那事也不是你愿意的。”戚文楠激动地说着，要不是为了引开那些人，六娘怎会受辱？ “二哥，不说这些了，我给云西做了一些衣裳，你帮我带到边境去吧。”戚六娘从里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每年她都会给云西做衣裳，用的是二嫂的名义送的。 “成，我也劝不了你，你在这里，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和老刘联系。”戚文楠临离开之前，再三提醒着。 从戚六娘那里离开，戚文楠送了一车的药材给胡郎中。 胡郎中以为是感谢那些金创药的，也没多想，收下药材，才发现，里头夹着一根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虽不似千年人参药性强，但，百年人参已是很难得了。 “这戚二少出手也太阔绰了？”胡郎中嘀咕着，总觉得这戚文楠送的药太贵重了。 知晓内情的姜荷心虚啊，她笑着说：“师父，肯定是二舅感谢你为边军战士们做的好药呢！” 第120章 随礼 “是吗？”胡郎中摸着他下巴的胡须，思索了片刻，才问：“荷丫头，你确定，我们只送金创药，没送别的？” “没。”姜荷面上镇定地回答着，心底却发虚。 胡郎中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脸上，姜荷眼神清正，想：她这是做好事，那颗回魂丹虽然有些冲动，但，只要能救人一命，为何不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医术高明的师父会在她们这小村子里成为赤脚郎中，但她觉得，多结识一些善缘，总不会有错的，她总觉得干娘也是有大故事的人，戚二舅更不是普通的人家。 “这百年人参，可是好东西，还给戚二爷。”胡郎中将人参单独挑了出来，其它的药材，有些虽然珍贵，但和人参相比，又不足为道。 “好。”姜荷也没劝，利索地带着人参就去戚家了。 “小荷，你来晚了，你二舅已经去府城了。”戚六娘看着盒子里的百年人参，重新合上盖子，说：“小荷，那回魂丹如此珍贵，一颗百年人参，也只能聊表心意，你和你师父说，请他一定要收下。” 戚六娘敛容正色，这是她和戚文楠商量好的，人家连回魂丹这样的救命之药都拿出来了，区区一颗百年人参，算不得什么。 “小荷，你可知回魂丹的珍贵？”戚六娘摸了摸姜荷的头发，满目慈爱地看着她，说：“六月初一，我打算去南无寺上香，你可随我一起？” “上香？”姜荷活了两辈子，还没去过寺院呢。 “对，我的经书抄得差不多了，正好送到寺庙去，怎么，你不愿意去？”戚六娘看她快皱在一起的五官，期待地看向姜荷，说：“干娘从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去的。” “去，我陪干娘一起去。”姜荷最是心软了。 …… 回到家里，姜荷就将人参给了胡郎中说：“师父，干娘说，您送边军战士们的药，十根人参都比不上！” 胡郎中也没推辞，将药接下后，便查看姜荷写的大字，她背的药草差不多了，胡郎中便开始教她药性赋。 姜荷每天在胡郎中这里呆的两个时辰，总是忙碌的。 晌午，姜荷给胡郎中做一顿饭，再回自己家，下午则是窝在家里继续精进她的刺绣手艺，古代的刺绣和后世的刺绣，还是有所区别的。 “松哥，我今天碰到姜花嫂子了。”方翠英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隔着墙和正在劈柴的姜松聊天，说：“今天姜花嫂子问我们养这么多鸭子，能卖得出去吗？” “十里香酒楼一直都在四处找鸭子，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姜松手上的斧头一抬，轻松就将柴劈成了两半，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说：“我现在就盼着鸭子能快点长大，好早点卖钱。” “那，姜花嫂子他们要是也养鸭子呢？”方翠英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 “应该也要吧？不都是鸭子？”姜松回答完之后，就停了下来，说：“养鸭子，除了买小鸭子的钱，剩下的就是让它自由生长，最多，买点秕谷子，也不花什么钱，这么一算，养鸭子还挺划算？” “爹，那肯定是划算的。”姜兰牵着姜秋从外头进来，姜兰平日里就把家，里里外外地打扫，挖地龙养鸭子，顺便带姜秋。 现在的姜秋，只要牵着他一只手，就能到处跑了。 姜荷为了让姐姐不那么累，特别缝制了一条长带子，长带子很宽，可以把姜秋半个身子都包住，姜兰只需要牵着另一头就行，类似后世的学步带，这样省力。 “小荷。”姜松扬声响起。 姜荷立即应声，说：“爹，什么事？” “小荷，你问问连少爷，他是不是要很多很多鸭子，如果村子里都养鸭子，是不是也是一条挣钱的路子？”姜松看向姜荷询问着。 他话音方落，姜松又改口道：“不行，明儿个我去县里问连少爷。” “爹，连少爷去府城了。”姜荷提醒着，上回碰上连成柏的时候，正是他去府城的时候，听说脆皮烤鸭卖得特别好。 “难道还没回来？”姜松暗自估摸着日子，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 “爹，娘，六月初一，我要跟干娘去南无寺上香，你们去吗？”姜荷在吃饭的时候，询问着。 “不去。”姜松摇头说：“我要去看田里长草没，还要多挖点地龙喂鸭子，砍柴，哪有空去上香。” “我也不去。”方翠英说：“菜园子里事多，我得趁着天气好，多干点活。” 眼看着天热了，菜园子里，黄瓜长得都特别好，不仅是黄瓜，还有南瓜也长大了，茄子和毛豆，都长得特别的好，就是姜花嫂子她们都夸她的菜种得好，现在家里是一点都不缺蔬菜吃了。 “别看我，我不喜欢去寺庙，还不如带小秋去玩呢。”姜兰拒绝得十分干脆，一则她本来就不喜欢去寺庙，二则，那是小荷的干娘，小荷的干娘待她好，是看在小荷的面子上，她还是不去凑热闹的，省得小荷干娘心底不高兴，连累了小荷。 “那行吧，我去寺庙里给你们都求个平安符。” 姜荷还是很期待的，两辈子，第一次去寺庙呢，不知道这南无寺怎么样。 “对了，下月初三是你表嫂进门的日子，到时候我们早点去你外公家。”方翠英最近都在菜园子里忙，特意空出初三那天的时间，就为了去娘家看外甥成亲呢。 水口村很穷，想要娶媳妇特别的难，别说方家几个小子没娶，就是其它几家，都有不少小子，着急娶媳妇呢。 如今，方兴来娶媳妇，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娘，我们随多少钱？”姜荷好奇地问。 方翠英的视线落在姜松的身上。 姜松没有因为女儿小就不说话，而是道：“如今，娘家成亲，大多随礼二十文，少的也有，多的也有，我琢磨着我们随三十文。”幸好方兴来就方翠英这么一个姑姑，要是多几个姑姑，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第121章 养鸭挣钱的大事 “娘，我绣了两套新衣裳，你送给兴来哥。”姜荷把早已经绣好的衣服递上前，这是姜荷自己裁剪，自己绣的衣服，袖口的花纹都是鸳鸯戏水，她没有选大红的颜色，而是选择的黑色和藕荷色，花样绣的是暗纹，也不会觉得打眼，平时也能穿。 “你兴来哥收到，肯定高兴。”方翠英看着这两套崭新的衣服，又有些愁：“小荷，往后你家顺哥和兴华哥他们成亲……” “娘，你放心，我跟着干娘学刺绣，几身衣服，难不倒我。”姜荷全然不在乎地说着，几个表哥都很好，给他们一人做一身衣裳，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况且，她往后要大量地做衣服，才能锻炼自己呢，还有刺绣，也需要练出来的。 …… 连家。 连成柏一回到县里，直接打发小路送了一些礼品去姜家，同时，还给姜荷带了一个好消息，‘姜茶’在府城，特别地受欢迎。 姜松一听连成柏回来了，立刻就跟着小路一起去了酒楼，同时，带了他们新晒的杨梅干当作回礼。 “谢谢姜叔。”连成柏看到杨梅干，想着祖母肯定爱吃，酸酸甜甜的。 姜松和连成柏也不是第一回见面了，他直奔主题说：“连少爷，鸭子……” “鸭子卖得特别的好，正好，这是上个月酒楼鸭子的利润。”连成柏拿了一个盒子递上前说：“省得我再跑一趟。” 姜松看了一眼，直接就呆住了！ “对了，我听姜姑娘说，你们家养了鸭子？我正想说这事呢，这鸭子，太少了，要多养一些，不然的话，往后都找不到地买鸭子的。”连成柏喜滋滋的，给姜家分的钱虽然不少，但，这脆皮烤鸭给酒楼带来的生意，却是不可估量的。 相比较下来，分给姜家的钱，就十分的微不足道了。 如今，十里香酒楼在府城，也是格外出名，大家想吃东西，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十里香酒楼，为此，他还得到了爹娘的夸赞呢。 姜松得了准话，回去的时候，又买了百来只鸭子，还买了米糠和秕谷子。 将鸭子圈养起来之后，他就去找里正，周良了。 养鸭子和养鸡，一家多养几十只，但能挣回来的钱，可比种田强太多了，最主要的是，鸭子长得快，几个月都能卖了。 “姜二，你确定，养多少，收多少？”周良看向姜松，求证着。 按姜松的说法，这养鸭子，还是挣钱的买卖。 “对，十里香酒楼的连少爷，可是亲口同我说的。”姜松肯定地回答道。 “姜二啊，你这事，是好事，如果真是养多少，收多少，那我们多养些鸭子，也能挣不少钱。”周良心里盘算开了，当天晚上，就召集大家一起，说十里香酒楼收鸡鸭的事情说了，鸡鸭的价格一出，村里人都激动了。 不说像姜松家养几十只，多养个十几只还是没问题的，十几只，也能挣上百文钱！ 这可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大家知道这是姜松联系上来的，不少人都十分感激，大家恨不得立刻就去县里买小鸭子养。 晚上。 姜松趁着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将藏起来的盒子拿了出来！ “爹，这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姜荷好奇地看向姜松。 姜松打开盒子，三个银元宝，安静地躺在木盒子里。 “哪来的？”方翠英惊呼，之前戚文楠带来的银子，就够她吃惊了，如今，又来三十两？ 方翠英晕晕乎乎的。 姜兰激动地拿着银元宝放嘴里咬了一口，激动地说：“爹，是真的。” “小荷，你是你挣来的。”姜松将盒子推到姜荷的面前，说：“连少爷说，这是上个月的分成。” “不错，看来脆皮烤鸭卖得好。”姜荷看到这三个银元宝，一点都不意外，这东西新鲜上市，能在后世得到全国的人喜爱，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爹，钱是我们家的，你们保管吧。”姜荷要用钱的时候，爹娘可一点都不吝啬，放他们那里，她也放心。 姜松和方翠英对视了一眼，说：“好，这钱我们先收着。” “爹，我们能买山吗？”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松，说：“除了现在的茶山，还有茶山吗？或者，还有哪里适合种茶叶？” 姜荷总觉得，茶叶铺子挣钱。 “都有一个茶园了，为什么还要买茶山？”姜松看了她一眼，提醒说：“小荷，我知道你想挣钱，但，如今我们能把现在的茶山经营好，就很好了，这些钱，你要真想做什么，我倒有一个想法。” 姜松的话，让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爹，你有什么想法？”姜兰也好奇极了。 “我们买块山头，专门种鬼芋，这样，以后我们就不缺鬼芋了，而且，保存起来也方便。”姜松在知道蘑芋豆腐的做法之后，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光靠收购，肯定是不够的。 “爹，我觉得挺好，就是买山头的钱不少吧？”姜荷担心钱不够。 “放心，有这些银子，也能买一块了。”姜松心中有数，只要姜荷同意，他自然就要放手去做。 姜荷和爹爹商量好哪个地方适合种鬼芋，姜松就去办这事了，姜荷叹息着，如果鬼芋能做成粉，保存起来肯定更方便，蘑芋豆腐也能去往更广阔的地方。 六月初一。 姜荷天刚亮，就坐上了马车，去跟戚六娘汇合了，驾马车的是金猛，同行的还有金玲。 姜荷打着哈欠，看着金玲说：“玲姐。” “姑娘，你还是叫我金玲吧。”金玲提醒着，被姜荷喊‘玲姐’，她总觉得别扭。 “你和我姐一样大，我叫你玲姐有什么不妥吗？”姜荷一脸疑惑地看向金玲，金玲和姜兰一般大，看着就像邻家大姐姐，她直接喊名字，总觉得不尊重。 姜荷好奇地看着她问：“玲姐，你也是去求平安符的吗？” 金玲顿了一下，才点头。 “那正好，有伴。” 姜荷笑眯眯地说着，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困，大多数时间，都是姜荷说话，金玲是一个聆听的人。 第122章 母老虎 恰逢初一，去南无寺上香的人特别的多。 “干娘，集会也没这样热闹。”姜荷咂舌，去的县里多了，每逢赶集的时候，集会上人就特别的多，杂耍的和各种吆喝卖东西的声音，好一副热闹的场面。 姜荷只觉得她的眼睛都看顾不过来了。 突然，姜荷被不远处的一幕给吸引住了，她看到一个小孩子被挤得摔到地上，惊了马车。 她心里狠狠一跳，想着这小孩子不会出事吧？ 下一刻，她看到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两个大家闺秀，丫环婆子跟了不少，身上的衣服首饰精美华丽。 其中一位粉衣女子，看着和她穿不多大，她主动扶起那个小孩子，还送了吃的给小孩子，她脸上干净和善的笑容，让姜荷看呆了，这位小姑娘看着可真是人美心善，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果然，善良的人还是很多的。 “放眼整个宁安府，南无寺也是非常有名的，很多人不远千里都要来南无寺拜一拜，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这里可非常的热闹。”戚六娘站在石阶前，遥望着高山之上，山林之中的南无寺，说：“小荷，我们上去吧。” “好。”姜荷跟在戚六娘的身侧，人多，她就一直扶着戚六娘，生怕她被挤着了。 石阶又宽又长，哪怕还没进寺庙，遥望着那庄严肃穆的寺庙，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累不累？”戚六娘来的次数多了，这些石阶，都已经习惯了，可，小丫头第一回来，这都走了一大半了，小丫头倒是面不红，气不喘的。 “不累，我从小就跟着我爹满山跑，不累。” 姜荷咧嘴笑着，她的身体现在锻炼得非常好，这一点台阶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从山脚下往山顶爬，越临近寺庙，与山脚下热闹相比，越往上，便是越安静，偶尔能听到寺庙里传来的敲钟声。 进了寺庙，那种庄严的感觉更甚。 姜荷跟着戚六娘身边，虔诚地上香，等戚六娘去僧人去听佛法的时候，姜荷则带着金玲去寺庙周围转一转了，本来，戚六娘让小莲也跟着去，但姜荷不同意，怎么能让戚六娘一个人呢？ 南无寺，姜荷第一次来，园子里清静，听干娘说，寺院的后院有桃树，她兴致勃勃地打算去看看，不知道这里结的桃子，味道好不好呢？ 后院的桃树很好找，她一眼就瞧见了那高大的桃树了，深吸一口气，远远地还能闻着桃树的香味呢。 “玲姐，你会爬树吗？”姜荷好奇地询问着，她现在小胳膊小短腿的，怕是不一定能摘得着桃子。 “会。”金玲看了一眼桃树，桃树不算高，若是想摘顶上的桃子，就得爬树了。 姜荷众跟着金玲到了桃树底下，才发现，这一片山林，桃树有很多，她已经看到很多香客在摘桃子了。 姜荷琢磨着这桃子为什么不要钱，金玲已经眼疾手快地摘了一个桃子递给姜荷了。 香客虽然多，但，桃树也多，再加上有僧人在一旁看顾着，每位香客只准摘，不准带走，远远地望去，桃树上的桃子，还是非常多的。 “真甜。”姜荷咬了一口桃子，这个时节，桃子都熟透了，吃起来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她惋惜地说：“可惜，不能带走。” 她还想带点回去给爹娘和姐姐尝一尝呢，哦，还有弟弟。 冒了牙的弟弟姜秋，现在是见什么想吃什么。 “姑娘，可以买的。”金玲提醒着，说：“先前我们在山下看到的桃子，都是这里的，就是价格不便宜。” “那等会我们买点回去。”姜荷立即说着，也让爹娘尝一尝南无寺种出来的桃子。 吃完了桃子，姜荷就跟着金玲一起四处转悠着，突然，走到清幽一点的地方，隐约看到有人在打架。 “姑娘，我们绕开。”金玲立刻护在姜荷的身边。 姜荷也不想惹事，转身跟着金玲往另一条路走去，突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隐约中，听到那打架的人群中，声音有点熟悉。 姜荷回过身，定睛一看，那灰扑扑的被人按在地上打的人，可不就是周利! 前些日子山上摘杨梅，还见到他了呢。 “小师父，这里有人在打架，要打死人了。”姜荷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金玲不明白她为何改了主意，立刻跟着说道：“小师父，你快点，要出人命了。” 金玲的话音方落，拼命摇晃着树叶，造成有人过来的样子，同时，又捏着嗓子说：“在哪里？” 一个着急的声音，听起来，还真像是寺院里的僧人。 姜荷诧异地看向金玲，没想到，她还会模仿别人说话呢，她看着那些人走了，这才走过去。 “哎哟，疼死老子了。” 周利揉着被打的腿和手，只觉得这手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黑哥，母，母老虎。”李大脚看到姜荷的时候，都惊呆了，之前看到姜荷都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特别是被她打之后，一看到她，就觉得浑身哆嗦害怕，还真没认真看过姜荷长什么样子。 今天的姜荷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裙子，就连往日元宝髻都换成了双平髻，阳光的照耀下，她那莹白如玉的脸庞仿佛镀着一层光。 “什么母老虎，疼死老子了，快扶老子起来。”周利是背对着姜荷的。 朱铁头咽了咽口水，朝着周利身后指着。 周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一回头，看到是姜荷的时候，整个人吓得往后面一倒，差点没摔个四仰八躺的。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周利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要是不在这，你们就被刚那伙人给打死了，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姜荷双手抱胸，挑眉看向周利，一边摇头一边说：“啧啧啧，你们真没用，一对一都打不赢人家。” “我，我。”周利本来黑乎乎的脸庞，瞬间就红了。 “你们叫我母老虎？”姜荷挑眉，看着周利泛红的耳根，有些意外，他还知道不好意思？ 第123章 救人 “没有。”周利想也不想地否认。 李大脚和朱铁头更是否认得极快，一看到姜荷就怂，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利，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只敢背面叫我母老虎，当面不敢叫？”姜荷的语气似乎在嘲讽着周利，敢做不敢当，不像个男人。 “你这么凶，你不是母老虎，谁是母老虎？”周利说出口之后，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飞快地看向姜荷，那闪躲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就是凶悍的母老虎。 姜荷并没有生气，反而咧嘴笑着，这笑，把周利看得瘆人，他的步子，不时地往后退。 金玲悄悄地打量着姜荷，长相甜美的姜荷，看着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能是母老虎呢？ “你躲什么？”姜荷轻笑着。 周利站定脚步，心虚说：“我没躲。” “在村子里像个小霸王，原来就这胆子……”姜荷摇了摇头。 周利：“……” 那还不是你太凶？ 之前两回被姜荷打怕了，周利现在是一点都不敢挨着母老虎了。 周利朝着李大脚和朱铁头使眼色，三个人转身就走。 姜荷喊住道：“周利。”她的声音软糯娇柔却又带着锋芒。 周利跑了一半，想继续跑，却又不敢跑，那模样，惹得金玲好奇极了，这周利在村子里的名声，她可是知道的，为什么他会这么怕姜荷？ “我帮了你，一句谢谢都没有的吗？”姜荷轻笑着，莫名觉得这样的周利三个，觉得特别二，特别傻的样子。 “谢谢。”周利非常利索地说着，随即，看向姜荷，一步一步往后退，见她没再开口，三个人飞快地跑走了，那速度，就像后头有鬼在追似的。 “姑娘。”金玲想问，又觉得她没什么立场问。 姜荷主动解释道：“就是以前和他们打过架。”她也没详细解释，只是在后山里头四处转转，还真别说，寺院里就是格外的清幽，沿路上虽然也碰上不少人，但，和山脚下的热闹相比，这里就十分清幽了。 “玲姐，你说这南无寺可真大。”姜荷走了一会，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追随着她，她不动声色地和金玲朝着偏僻的地方走着，在一个拐弯处，她飞快地拉着金玲躲进了草丛。 金玲惊呆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她努力盯着刚刚她们走过的地方，可，什么都没有。 她琢磨着，难道她的直觉出错了？ 不对啊。 金玲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以眼神看向姜荷，那眼神似乎在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想试试好不好玩。”姜荷尴尬地解释着，她难道能说，她疑神疑鬼，多心了吗？ 走了没多久，金玲闹肚子，姜荷陪着她找了一个方便的地方，百无聊赖地在外边等着，突然，她的眼神看向一棵大桃树，大桃树上坐着一个人。 “刚刚就是你一直跟踪我？”姜荷蹙起了眉头。 大桃树上，他直接跳了下来，他高大颀长的身形往她面前一站，显得她格外的矮。 “什么叫跟踪，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燕九抬手比划了一下，说：“还真没发现，你这么矮。” 姜荷气呼呼地看向燕九，挺直了胸膛，说：“我才八岁，还会长。” “再长也没我高。”燕九唇微扬，好像每次见到这丫头，心里的烦闷，都会消失不少。 这次是过来替祖母上香拜佛，祈求祖母身体康健，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她了，还别说，小丫头打扮一番，绝对看不出是一个农家小丫头，小丫头身上有一种恬静的气质，看着文静，像个大家闺秀，但他清楚，小丫头可和那些死板的大家闺秀不同。 “你是男人！”姜荷没好气地说，毫不客气地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她要真长这么高，她还嫁得出去吗？ “周利为什么怕你？你很会打架？”燕九的眼神打量着姜荷，刚刚姜荷救周利那一幕，他可看得清楚，虽然没动手，可周利看向小丫头的眼神，明显是害怕。 “为什么要打架？”姜荷一脸无辜地看向燕九。 燕九想到第二回见她的茶树林，福至心灵地说：“用毒？” 姜荷抿唇笑着，也没解释。 “姑娘，你在和谁说话呢？”金玲的声音传来，她还没想好怎么介绍呢，一抬头，刚刚还站在这里的燕九，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在自言自语呢。”姜荷笑着问：“玲姐，你肚子没事吧？喏，山楂丸。” 金玲吃了一粒，酸酸甜甜的，倒是味道不错，她问：“姑娘，你是不是每天把山楂丸子当零嘴吃？” 她每回去看戚六娘，都会送山楂丸子，还叮嘱戚六娘一天只能吃一颗，不能贪吃。 “我喜欢。” 姜荷抿唇笑着，她这山楂丸子可是特制的，不是外面那种山楂丸子。 “救命啊，来人啊！” 忽然出现的求救声，姜荷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找过去，她发现，是之前在山脚下的粉衣姑娘。 “小姐，怎么好好的忽然就犯病了呢，银心，快去请郎中，金心，快去告诉大小姐。”常妈妈着急地扶着小姐，快担心死了。 姜荷仔细看着那粉衣姑娘，她紧捂着胸口，喘起来的时候，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脸色发白，她立刻走了上前，说：“我看看。” “哪来的小丫头？”常妈妈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想也不想地开口赶人。 “我师父是郎中。”姜荷不管这么多，直接给那粉衣姑娘搭脉，她一连问了几个症状，都对得上，常妈妈惊讶地看向姜荷。 姜荷低头，从百宝袋里拿出一个绿盖的小葫芦瓶子，从里边倒出一粒药，伸手就要喂给粉衣姑娘。 “这是什么药？”常妈妈立刻抓着姜荷的手制止。 姜荷不急着和常妈妈辩论，而是看向粉衣姑娘，说：“你不吃药，会死。”她的眼神清澈，让人心生信任。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姐福气大着呢，你敢咒我家小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常妈妈激动地说着，狠狠剜了姜荷一眼，还没来得及推开她，就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说：“我相信你。” “我师父很厉害的。”姜荷扬起笑容，重新将药递给她，见她吃过药，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先前看到粉衣姑娘的善良，她才不想趟这浑水。 第124章 大吉大利 “再厉害，还能比府城的郎中厉害！” 常妈妈不信姜荷一个小丫头，还能治好小姐的病，她担心地问：“小姐，你怎么样？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怎么能吃呢，万一吃出个好歹来，她一个乡下丫头，十条命都赔不起的。” “我家姑娘好心救人，你们不感谢就算了，还嫌弃我家姑娘，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你家小姐不是越来越好了吗？”金玲冲上前，挡在姜荷的面前，眼睛瞪得滚圆地看向常妈妈，这老婆子真是不知好歹。 “你……”常妈妈还想跟她理论，粉衣姑娘开口了。 “常妈妈，我现在好多了。”粉衣姑娘苍白的脸色渐渐褪.去，刚刚喘不过气来的难受，好像在短短的时间，就改变了，她松开手，胸口处的疼痛，似乎也只是她的幻觉。 粉衣姑娘扬起笑容，说：“我叫林知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话落，林知欢深深地朝着姜荷鞠躬。 “小姐，不可。”常妈妈一看这情形，立刻想要拒绝，林知欢一个眼色，就让常妈妈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常妈妈只能盯着姜荷，她家小姐身份贵重，岂是一个小丫头受得起礼的？ “不用客气。”姜荷完全没反应过来林知欢的举动，从先前的马车，还有她身的衣著，和身边那个常妈妈来看，林知欢看起来，不仅仅是普通的大家千金。 姜荷伸手扶着她起来说：“我也就是恰巧路过，你要谢就谢我师父吧。” “姑娘贵姓？我该如何感谢你呢？”林知欢打量着姜荷，她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多华丽，但她甜甜的笑容，和干净澄澈的眼神，她喜欢，不像那些勾心斗角的千金。 “我姓姜，葱姜蒜的姜，不过小事一桩，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林姑娘不用放在心上。”姜荷不在意地说着。 “姜姑娘。”林知欢正想问清楚姜荷住哪里，就听到大姐着急的声音传来，等她一回过头，姜荷就已经不见了。 “常妈妈，你看到姜姑娘了吗？”林知欢四处找着，都没有找到姜荷，她泄气地说：“姐，刚刚要是没有姜姑娘，我怕是都没了。” “呸呸呸，不许胡说。”林知意握着林知欢的手，担心地说：“小妹，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出事，我回去可怎么跟爹娘交待？” “姐，是姜姑娘给了我一粒药，我的病就好了。”林知欢激动地说着，随即，又一副黯然失落的样子，说：“可是我都没好好感谢她，她就不见了。” “没事，我们肯定能找到她的。”林知意安慰好了妹妹，才看向银心，面庞一沉。 银心立刻跪了下来，求饶道：“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药，把药弄丢了，才害了小姐差点出事的。” “起来，有话回去说。”林知意的视线在常妈妈的身上一扫而过，她安慰说：“小妹，你的救命恩人，姐姐一定帮你找到。” …… “还好跑得快，那林姑娘有点热情，恨不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姜荷拉着金玲一溜小跑，就离开了那院子，林姑娘救命的药为什么突然没有，这件事情，太值得深思了，她一个小农女，还是别去操心了。 让她打架行，让她动脑子，还是算了吧。 “玲姐，我们回去吧，干娘说不定在等我们了。”姜荷打算原路返回，她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怎么想清静清静也不行呢？ “姑娘，那老婆子太不识好歹了。”金玲抿着唇，想到常妈妈对姜荷的脸色，就觉得她们太不识好歹了，白浪费了姑娘的一番好心。 姜荷倒是不在意，说：“我是看在林姑娘的份上，又不是看在那老婆子的份上？” “大利哥，就是她们，刚刚就是她们，骗我们说寺院的僧人来了。”孙大鹏啐了一口水，刚刚和周利打架的时候，他的脖子被抓破了，他不甘心啊，明明可以狠打一顿，谁知道，这两个丫头片子，就把他们吓跑了。 “姑娘，你先走。”金玲看着不对劲，立刻把姜荷护在身后，眼前的三个魁梧的男子，一看就不好惹。 姜荷没有走，反而站了出来，挺直了脊背，一点都不露怯，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男子身上，说：“你们三个大男人，总不会要欺负我们两个小姑娘吧？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被人笑死了？” 姜荷嘴角含笑，一点都不为现在的处境担心。 金玲护在姜荷的身边，防备地看着这三个男子，估摸着她打赢的几率有几成？ “哼，小丫头，难道你爹娘没告诉你，少管别人的闲事？”吴大利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换作别的小姑娘，看到他们，怕是都吓哭了，可眼前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害怕，还敢嘲讽他们？ 吴大利摸了摸下巴刚冒出来的胡茬，想：难道他长得好看了？ “这位大哥，难道没人告诉你，别欺负小姑娘吗？”姜荷咧嘴笑着说：“赢了，你们没面子，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输了，那就更没面子了，连小姑娘都打不过。” “死娘们，敢这么和我们大利哥说话，想死啊！”孙大鹏粗声粗气地吼着。 吴大吉笑了，笑的声音格外大，说：“大利哥，听听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说我们打不过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要是我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打不过，我就去吃茅坑里的屎！” “你不会叫大吉吧？”姜荷随口说着。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这不是后世一款游戏的广告词吗？ “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大吉。”吴大吉挺起胸膛，这话，他可学了好久。 “噗~” 姜荷忍不住笑了，她就随口一懵，哪知道，真懵对了，大吉大利，这名字…… “笑什么笑？我们的名字有什么好笑的？”吴大吉茫然地看向姜荷，小丫头口气不小，但，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 “我想笑，不可以吗？”姜荷忍住笑容，毫不客气地反驳着。 第125章 半吊子医术 吴大吉受不了，总觉得姜荷就在嘲笑他，他才管不了那么多，欺负小姑娘怎么了？他以前也没少欺负。 吴大吉想着等下下手轻一点，现在笑得好看有什么用？ 等会有她哭的时候。 “砰。” 吴大吉连姜荷的衣角都没近身，就被金玲一脚踹开了。 姜荷眼神闪了闪，想着二舅和干娘之前的话，去哪都要带着金玲。 “哎呦，我的肚子。”吴大吉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大吉。”吴大利瞳孔一缩，真没想到，一个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小丫头，居然能一脚把大吉踢倒。 “哥，帮我报仇，这死丫头，踢得我太疼了。”吴大吉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用了多大的力气。 “姑娘你快走，打不过。”金玲飞快地拉着姜荷就要走。 “放心。”姜荷淡定地看向金玲，面对着吴大利来势汹汹，她连走都懒得走。 吴大利人高力壮，怒气冲冲，染着戾气的眼神，恨不得将姜荷生吞活剥了。 姜荷娇.小玲珑却淡定从容，一高一矮形成强烈的反差，莫名的，却让金玲觉得，势均力敌。 姑娘和吴大利？ 金玲怎么都担心姜荷。 只见姜荷一挥手，一阵风吹过，吴大利已经轻飘飘地倒下了。 孙大鹏瞪圆了眼珠子，大喊道：“大利哥。” “哥。”吴大吉捂着肚子刚缓过神，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姜荷飞奔而去。 金玲想也没想，冲上前，对着吴大吉又是一脚。 孙大鹏哆哆嗦嗦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吴大利，和被踹翻在地的吴大吉，转身就跑！ “孙大鹏！”吴大吉看到跑走的孙大鹏，气得只差吐血。 “这种人当朋友不太适合啊。”姜荷笑容灿烂地看向吴大吉。 “你对我哥做什么了？”吴大吉忍着疼去摇吴大利，可吴大利动也不动。 姜荷正想说什么，突然，她神色一变，拉着金玲就要走，然，晚了。 …… “小莲，姑娘呢？”戚六娘学完佛法回来，就见小莲一个人在厢房外面，不见姜荷。 “许是寺庙大，姑娘绕得远了些。”小莲恭敬地回答着。 戚六娘默默估算了她学佛法的时辰，两个时辰，一次没回来？ 得到小莲肯定的回答后，她四处眺望着，也不见姜荷的身影，她道：“小莲，你再去附近找找，小荷不是贪玩的人，去打听一下。” “是。”小莲应声，立刻去寻找了起来。 戚六娘有些担心，因为今天是来上香的，她身边，也没带什么人。 不一会，小莲回来了，她摇头说：“夫人，没找到姑娘。” “肯定出事了，小莲，你去让老刘过来。”戚六娘努力让自己镇定，找上了方丈，询问着寺庙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丈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戚六娘一直在原地等着，等到老刘带人来了，也没等到姜荷。 “老刘，麻烦你带人去找找小荷，小荷可能出事了。”戚六娘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姜荷在她心里，一直是稳重的，知分寸的，绝不是那种贪玩的小孩，约好的时间，不可能会错过的。 老刘应声，立刻带着人开始寻找了起来。 天，渐渐暗了，戚六娘沉声道：“小莲，你去大桥村，和姜家人说，小荷今天在玩累了，就到家里休息，不回去了。” 小莲犹豫地看向戚六娘，虽然没问，但她的眼神，已经完全表达出来了：这么大的事，不和姜家说？ “一定不能让姜家看出什么，可知道？”戚六娘声音冷了几分。 小莲浑身一个激灵，立刻道：“夫人请放心。” 小莲立刻带着车夫前往姜家，她在路上，一直想着该怎么跟姜家说，才能不让姜家起疑心。 “夫人，要不，您先下山回家，有了消息，我立刻通知您？”老刘已经将人手布置出去了，他劝着戚六娘下山回家，可戚六娘不愿意。 “夫人。”老刘还想再劝，戚六娘抬手制止道：“老刘，姜荷在我心里，就是亲闺女，亲闺女走失了，我还能走吗？我就到这里等消息。” 戚六娘面上镇定地说着，心底，却慌极了，哪怕这暮鼓晨钟都不能安定戚六娘的心。 …… “燕九，你怎么也回来了？”姜荷看到燕九的时候，格外震惊，不仅回来了，还被抓了。 “还不是你？”燕九打量着这个山洞，看样子，就是临时起意抓她们了，他问：“你这是得罪谁了？” 姜荷翻了一个白眼，说：“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仇人？每回碰上你，就没好事！” “我是被你连累的。”燕九无比肯定地说着。 姜荷略显心虚地岔开话题：“还是想想怎么出去。”那一伙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当时她被抓了之后，燕九才露面。 也不知道玲姐有没有出去报信？ 她也没仇人啊，除了钱家。 但钱家不可能请人来抓她，她现在就心疼她的百宝袋，被那些人拿走了，也不知道里面的灵液有没有被那些人糟蹋。 “你，你不是被绑了吗？”姜荷正琢磨着怎么逃出这个洞，就见燕九已经松绑站了起来。 燕九揉了揉手腕，也没给她解释，而是动作迅速地拿出小刀割破了姜荷手上的绳子，这期间，手碰到姜荷无数次，那两只手，还完好无损，没有半点疹子。 “你哪来的刀？”姜荷新奇地看向燕九，那些人可搜身了，她藏在百宝袋里的匕首都被搜刮走了。 燕九怎么还能有刀呢？ “我这刀，可是缝在腰带里，应急用的。”燕九解释着。 姜荷更新奇了，好奇地问：“你就不怕割着自己吗？这刀可锋利了。” 燕九：“……” 现在该关心的是这个吗？ “哦，那我们怎么出去呢？外头有人把守。”姜荷又问。 燕九没回答，而是悄悄地贴着墙壁往外走，这山洞乌漆麻黑一片，外面有人守着，他贴墙听了一会，才悄悄地猫身回来。 “他们找你，想让你给人治病，但，又有人觉得你年纪太小。”燕九悄悄说着，疑惑地看向姜荷，道：“你这半吊子医术，也能被人注意到？” 第126章 同情的眼神 姜荷气坏了，她反驳道：“你连半吊子医术都没有。” 她的灵液可能起死回生，在这一点上，说她是神医也不为过，这个燕九，居然说她是半吊子医术，她睨了他一眼，补充道：“没我这个半吊子医术，你早就死在那小山坡上了。” 山洞里，仅有外头透进来的一些光，暗沉沉的，他也只能隐约看清姜荷那不高兴又带着救了白眼狼的神情，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光。 燕九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脸上能有这么多生动的表情。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我怎么会回来？”燕九只觉得太冤枉了，他就是好奇，至于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 就像是二姐家养的那只猫，明明胖成球，却非要叫小不点，但，凶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爱，让人有种想要摸一摸的冲动。 “你回来干什么？”姜荷后知后觉地问。 “送东西啊，你是我救命恩人，送礼物给你，表达表达我的感谢。”燕九一本正经地说着。 姜荷看着他问：“那礼物呢。” 燕九从腰间取下挂着的玉葫芦坠子。 葫芦。 姜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师父给她送葫芦，她能理解，师父知道她喜欢这个，但，燕九才见过几面？ “为什么送我葫芦？”姜荷看着这玉葫芦，红色的缨络塞子，衬得玉葫芦晶莹剔亮，格外漂亮。 “你要不喜欢，我……”燕九还是第一次送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礼物，看姜荷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伸手就要抢。 姜荷一把将玉葫芦护在身前，防备地看着燕九说：“哪有你这样的，送别人的东西，还要抢回去？你不会这么小气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恩人，懂吗？” 姜荷把玩着手里的玉葫芦，和师父送的玉葫芦不一样，师父送的玉葫芦，那是纯摆设，可眼前的玉葫芦不一样，光葫芦就大了一圈，而里，打开红缨络塞子，能看到里面是能装东西的。 燕九一边寻找着出路，余光悄悄打量着姜荷，见她喜欢，唇浅浅地扬了起来，他背靠着墙壁，问：“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对方既然想要郎中，那肯定不会杀我的。”姜荷胸有成竹地说着，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百宝袋，那些人要是毁了，那也就太可惜了，她攒了好久的灵液呢。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连半吊子医术都没有。”姜荷笑嘻嘻地看向燕九，他神出鬼没的，看着像富家公子，但又和富家公子不一样，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她好奇地问：“燕九，你在家排行第九？” “嗯。”燕九点头，问：“你这什么表情？”怎么她有点同情他呢？ 他是老幺，父亲母亲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因为从小就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再加上凡是有女人接近他，他就浑身起疹子，爹娘和哥哥姐姐们都非常让着他。 他需要被同情吗？ …… “夫人，找到金玲了。”老刘将金玲带到戚六娘的面前时，把戚六娘吓了一大跳，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金玲穿的一身水绿色的棉布衣裳，处处可以看到血迹和被划破的衣裳，她的脑袋上还带着血，就连脸上，也是带着血的，最主要的是她的腿，瘸起来走路的样子，看着让人心惊。 “夫人，姑娘被人抓走了。”金玲的气息有些乱。 小莲非常贴心地拿了水给金玲喝，喝过水的金玲，才缓和了不少，她激动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抓住了关键的点，给老刘指引了方向。 老刘立刻带着人去寻找了，金玲道：“刘叔，我跟你一起。” “不成，你的腿受伤严重，要请郎中好好看看。”老刘不赞同金玲继续寻人。 “刘叔，我知道他们走的哪条路。”金玲在姜荷的掩护下逃走之后，又被人追了一段路，躲躲藏藏的好一段时间，又磕到了脑袋，这才拖了这么久回来。 金玲心中有猜测他们会走哪里，因此，非常坚决要跟着老刘一起去指路。 老刘的视线落在金玲的腿上，金玲站直了身子说：“刘叔，我腿没事，真的。” 为了表示她的腿没事，她还特意走了几步，她面不改色，却依旧难掩其脸色的苍白。 老刘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 山洞里，火把和人群挤进来，更显得山洞狭窄和拥挤。 燕九一把将姜荷护在身后，淡漠地看向为首的人，说：“想请我妹妹治病，你们这态度可不行。” 姜荷悄悄看了一眼高大的燕九，心中嘀咕着，她什么时候成他妹妹了？ “大哥，这一个黄毛小丫头，还能治病？”其中一个又矮又胖的男子不屑地说着，从大哥把这丫头抓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行。 一个几岁的小丫头，要是能治病，那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胖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为首的男人扫了胖子一眼，王胖子顿时闭紧了嘴巴，眼底还带着不服气。 “东西呢。”燕九看向为首的人，若不是他们的土匪行径，是真看不出来，他们是一群土匪，为首的男子五官端正，看着很正直。 “只要能治好小女，东西自然会还。”为首的男子蹙着眉，视线在燕九身上来回打量着，总觉得他身份不一般，可，偏偏他身上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倒是那丫头身上，带着一块上等的玉佩，玉佩上还刻着一个‘九’字。 “没有东西，怎么能治病呢？”燕九的态度很明显。 “你不要命了，这么跟我大哥说话？”另一个络缌胡子的男人厉声喝斥着。 燕九却挺直着脊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他看向为首的男子，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们现在是在求我们。 “大哥，她要是救不回娇娇，就把他们杀了。”和王胖子相比，郑一刀又高又瘦，他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刀，说‘杀了’的时候，那眼神，那语气，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 第127章 九哥 ‘咻’的一声，为首的男子动了，他拔出刀，直接就架在了燕九的脖颈上。 姜荷都吓了一大跳，正要上前，燕九的手紧紧地抓着她，让她不能动弹，燕九垂眸看了一眼那泛着寒光的刀片，唇微扬起，说：“杀了我，你女儿也别想活。” “没错，你要是敢动九哥一根寒毛，我敢保证，你女儿绝对活不下来！”姜荷小巧的身子站在燕九的身旁，显得格外娇.小，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却满是坚决。 九哥。 燕九的眼睫闪了闪。 “哼，天底下郎中无数。”为首的男子刚说一句话。 姜荷冷哼一声，说：“可没有一个能治好你女儿的。” 为首的男子手中的刀动了动，姜荷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眉宇之中的自信，让他收了回刀，说：“大胡子，把东西拿来。” 大胡子直接把姜荷的百宝袋递了上前。 姜荷拿到百宝袋，立刻宝贝似的看着她的小葫芦，她清点了一番，不仅灵液没浪费，就是所有的药，都还在，一瓶都不少。 她将百宝袋背在身上，问：“我们的匕首呢？” 不仅是她的匕首，就连燕九的匕首，也被他们搜刮走了。 “治病不需要匕首吧？”为首的男子直接开口说：“只要你能医好小女，匕首定当奉还。” 姜荷想了想，也没拒绝，百宝袋回来了，她的心也就安了，她把燕九送的小玉葫芦都放到了百宝袋里，这才准备去看看病人，谁知道，刚走几步，就被拦了下来。 “我和我妹妹必须在一起。”燕九牵着姜荷的手，在这一点上，极为的坚持。 姜荷默不作声，有燕九在，怎么也多一份力量不是？ “你们也太过分了！”王胖子气乎乎地说着，更气的是自家大哥，还真就同意了。 大哥为了侄女，还真是豁出去了。 罗寨主点头之后，就领着姜荷和燕九出门了，此时，他们才看清楚，这个寨子的全貌，火把把整个寨子照得很亮。 此时，姜荷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地抢人了，不，是抢郎中。 这寨子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难道，这就是师父和干娘一直提醒她的罗家寨？ “对，这里就是罗家寨。”王胖子一脸骄傲地说着，脸上带着笑容，让他那双，本就小得看不见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姜荷也没多说，跟着他们一路到了最里头的一间屋子，还没进屋，就听到了里头的哭泣声。 “枝呀，娇娘怎么样了？”罗寨主听到哭声，大步流星地走进屋，担心地询问着。 枝呀，这确定是名字？ 姜荷心里吐槽着。 “剩哥，娇娘，娇娘越来越不好了。” 从妇人的哭泣声中，姜荷也能听得出，妇人的难过与绝望。 姜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一进屋就直奔床榻。 “枝呀，这是郎中。”罗寨主看着姜荷的年纪，补充道：“的弟子。” 枝呀定定地看着姜荷，眼泪还挂在眼角，想：剩哥为了女儿，真是什么法子都想了，连郎中的弟子都不放过。 姜荷伸手把脉，望闻问切了一番，这才从百宝袋里拿出了一颗山楂丸子。 “等会。”罗寨主接过药，闻了闻，不确定地问：“这不是山楂丸子？” 酸酸甜甜的山楂丸子，他时常买给女儿当零嘴吃。 “当然不是普通的山楂丸子，这丸子里可加了药的。”姜荷见他不相信，解释道：“你女儿是中毒了。” “中毒？”罗寨主不可置信地看向姜荷，摇头说：“不可能，我女儿最近一段时间在治病，怎么可能中毒了。” 那些郎中，可都只说女儿是病了。 “那药方中，是不是有草乌这一味药。”姜荷淡定地说道：“乌头为散寒止痛要药，既可祛经络之寒，又可散脏腑之寒，然其有大毒，用之宜慎，用量过大、煎煮时间过短都有可能中毒。” 罗寨主已经去拿药方了，看到草乌这一味药的时候，他的瞳孔一缩，问：“那我女儿可有救？” 姜荷把症状都说得这般清楚，让罗寨主心生信任，给女儿喂下了山楂丸。 “你们要是再拖一天，大罗神仙都难救。”姜荷确定了她的症状，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能救的，她直接说了一堆药材的名字，就让他们准备了，同时，不允许他们留一个人在这里。 “小郎中，我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女儿？”枝呀泪眼婆娑地看向姜荷。 姜荷非常干脆地拒绝，说：“不行。” 罗寨主把人劝走之后，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 “燕九，麻烦你到外面休息会。”姜荷扬起笑容。 燕九坐在一旁说：“我在这里陪你。” 姜荷：“……”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眼色呢？ 姜荷直接道：“我给人治病，不能有人在旁边看。” 燕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站起来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姜荷一个人了，姜荷拿着那些药，有名贵的，有普通的，挑挑拣拣的，也并不是每一样药都入，最后，熬了一小罐子药，药渣子被她处理得一干二净。 这一罐子药，是给病人补气血的，至于解药嘛，一小滴灵液水就足够了。 要不是时间拖得太长，她又有个好爹，怕是早就没命了。 不好。 姜荷突然冲了出来，罗寨主一直担心呢，看到姜荷这担心的模样，吓了一大跳，那位叫枝呀的妇人，更是摇摇欲坠。 “你们没把那郎中怎么样吧？”姜荷蹙眉看向罗寨主。 罗寨主眼底寒意渐起，那没用的郎中，差点害死了女儿，他怎么可能放过。 “这次的中毒，就是一个意外，不能怪郎中。”姜荷不圣母，但更不同意罗寨主那般草菅人命，寻常郎中被抓来都吓破了胆，一时疏忽，也是有可能的。 “你们这不是请人来治病，而是要人命，郎中能开对药方就不错了。”姜荷抿唇道：“若是正常相请，又岂会闹出事？如果你真动那些郎中，以后，谁敢来行医救人？治不好的病多了去了。” 燕九静静地望着她，月光下，姜荷小小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洁白的光华。 第128章 我不赖账 “最多留条命，就他们这点医术，省得出来害人。”罗寨主冷哼一声，那个用错药的郎中，能给他留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姜荷确定郎中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放心了，用了草乌，却没有注意草乌的毒性，也是该受点苦头。 若不是她有灵液，罗娇娘的命怕是都没了。 “你就不怕我治不好啊？”姜荷吃着点心，把罗娇娘的毒解了之后，她们的待遇也就提升了，这不，宽敞的屋子，还有点心吃，就连干娘那里，也有人去报平安。 “信你。”燕九对她嘴里的那个师父，是格外有兴趣，是什么样的神医，才能把年纪小小的姜荷教的医术这般厉害。 “你别打我师父的主意，我能救人，也能下毒。”姜荷将绿豆糕塞进嘴里，满满的绿豆香味，瞬间填满整个心房，没有任何的化学添加剂，纯天然的绿豆糕，也许口感没有那么细腻，却是真材实料的。 “你威胁我？”燕九挑眉。 姜荷耸了耸肩，笑得眉眼弯弯的。 “刚刚还一口一个九哥喊得那么亲近，现在就威胁我？你这翻脸也太快了。” 燕九看着桌子上的绿豆糕，想：这绿豆糕有这么好吃？ “谁让你打我师父的主意的？”姜荷睨了他一眼。 “我祖母身体不好，想请你师父帮忙看看。”燕九立刻说着，从前没这个心思，只觉得一个村野之中的郎中，怎么可能有府里的严郎中厉害，但今天，燕九开了眼界了。 “你上回就是给你祖母采药吧？”姜荷眨巴眨巴眼，问：“你祖母是不是咯血？” “对。”燕九的眼睛亮了，就看到他采了竹节参，姜荷就能猜到。 “是不是还头晕嗜睡，夜里盗汗，一到变天的时候，更是身体疼痛？”姜荷分毫不差地把症状说了清楚。 当初见到他采竹节参的时候，就特意问了一下师父，师父也解释了很多，这会正好拿过来派上用场了。 燕九激动地点头问：“你师父能治吗？” 姜荷送了他一个大白眼，说：“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纹银一百两。”燕九想也不想地说着，只要能医好祖母，一百两不算什么。 姜荷震惊燕九的阔绰，一个不受宠的公子，也能随手拿出一百两吗？ “二百两？”燕九又加了价钱，很快，他反应过来，姜荷那震惊的神情，似乎是觉得他出不起，他蹙眉问：“放心，我不赖账。” 是什么给了姜荷错觉，他拿不出区区二百两银子。 “成交。”姜荷喜滋滋地说着，二百两银子啊，就像是天上掉钱一样，她道：“五天后，你来拿药。” “都不用再给我祖母诊看？”燕九有些担心。 “放心，我师父可厉害着呢。”姜荷拍着胸.脯保证着。 …… “小荷，小荷你在哪？”戚六娘担心的声音传来，姜荷连忙跑了出去，看到憔悴又狼狈的戚六娘，她自责地说：“干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戚六娘看到姜荷平平安安的，绷着的心神松了下来，整个人软软地晕了过去。 “干娘。” 姜荷大惊。 一旁的小莲道：“姑娘，夫人为了找你，滴水未进，还爬了这么久的山路，怕是身体受不住。” “干娘。”姜荷让小莲过来扶着戚六娘休息，同时，亲自端了一杯水，喂给戚六娘，说：“干娘，喝点水。” 水，一点点地进入到戚六娘的嘴里，不一会，戚六娘就醒了。 “小荷。” 戚六娘眼睛都没睁开，就喊着姜荷的名字，看到姜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拉着姜荷的手，眼眶里的泪瞬间就流了出来：“你要有个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干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姜荷轻拍着戚六娘的肩膀，两个人的身份好像反着来的，以前爹没回来的时候，方翠英没少哭，姜荷早就学会了怎么哄了，她道：“干娘，你别哭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看得我也想哭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怕好看不好看？”戚六娘失声笑着，抬头看着姜荷红红的眼眶，她抹着眼泪说：“对，我不哭，你都没事了，我高兴。” 戚六娘扬起笑容。 “干娘，你饿不饿。”姜荷询问着，不一会，罗寨主的人过来说，已经准备了两桌饭菜，一会就能吃了。 “玲姐！” 姜荷安慰好戚六娘，这才发现狼狈的金玲，她激动地走上前，说：“玲姐，你没留在山下看郎中吗？” “姑娘，我没事，你没事就好了。”金玲看到姜荷平平安安的，激动得直抹眼泪，她脸上的血混着眼泪，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她给她诊脉，又找罗夫人要了一身衣服，给金玲的伤口包扎后，才道：“玲姐，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出去报信了。” “姑娘，是我没用。”金玲站起身，忽然就跪在了姜荷的面前。 姜荷吓了一大跳，问：“玲姐，你这是做什么，今天要不是你，我都受伤了。” “姑娘，请姑娘收下奴婢。”金玲匍匐在地。 “玲姐。” 姜荷才开口，金玲缓缓直起了身子，说：“二爷本来就是让我保护姑娘的，只是我觉得姑娘不过一个乡野女子，并没有真心认主，可是现在，我金玲这辈子，只愿意认姑娘为主，永远保护姑娘。” 金玲的话，说得坦坦荡荡的，她爹金猛的命，是二爷救的，她们一家子，都忠于二爷，爹的腿受伤了，本来是替夫人看家护院，后来，突然让他们去茶园，还让她去认一个乡野姑娘为主？ 金玲心底是不愿意的，可，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金玲发现，姜荷根本不像是乡野女子，她会刺绣，哪怕才八岁不到，她的手艺，也比一般的绣娘绣得好。 她的脑子里，总有各种各样的主意，茶叶这事，金玲看得分明，是姜荷在主事，而不是姜荷的爹。 姜荷认了一个郎中当师父，起初，金玲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她才发现，她以前真是一叶障目了，最最主要的是，姜荷在有事的时候，将她推出去，这样有情有义的姑娘，她不认主，她又不是傻子。 第129章 写药方 “玲姐。”姜荷心底隐有猜测，但，她是一个现代人，认主什么，感觉是有点别扭。 “姑娘，奴婢叫金玲。”金玲真诚而又认真地说：“姑娘，奴婢知道，以前都是奴婢的错，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是求求你，就收下奴婢吧，要是二爷回来，见我还没认主，会把我发卖了的。” 金玲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加上她头上和身上都受了伤，这一副模样，更是凄凄惨惨的。 姜荷叹了一口气，说：“二舅人很好，不会发卖你的。” “姑娘。”金玲和姜兰一般的年纪，这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姜荷拿着帕子说：“你别哭啊，我是为你好，卖身当奴婢，往后……” “可我本来就是奴婢。”金玲知道姜荷心软。 …… 晚饭，是姜荷跟着戚六娘两个吃的，小莲和金玲都没有跟着她们一块吃。 “小荷，那个叫燕九的，是谁？”戚六娘好奇地询问着。 “我救过他，可能在南无寺里碰上，就报恩我了。”姜荷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说：“还有，他祖母病了，还想请我师父治病呢。” 戚六娘也没多想，小荷虽然好看，到底是个八岁的小姑娘。 姜荷岔开话题说：“干娘，玲姐要认我为主。” “她本就是我和你二舅备的丫环，她跟着她爹一起，身手不错，比你大上几岁，正好照顾你。”戚六娘一点都不意外，虽然姜荷出身农家，但她不觉得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能困住她。 “可是，我们村子，还没有谁用丫环。”姜荷觉得别扭。 “平日里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不以奴婢相称，不就行了？”戚六娘拉着她的手说：“这一次，她受了伤，但丢下你走掉的事……” “干娘，她不愿意走的，是我非逼着她去报信的，早知道，报信会受伤，还不如跟着我一起被抓呢。”姜荷这话是真的，当时只觉得对方是冲着她来的，金玲逃走了，肯定就不会有事了。 “胡说，这次是幸运，下回呢？”戚六娘板着脸，一直以来，在姜荷的面前，都是温柔的。 姜荷抿着唇。 戚六娘语重心长地说：“金玲给你当丫环，是她的福份，你可知，如果她不当你的丫环，面临着的将是什么？” …… “五天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燕九给姜荷留下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神出鬼没的。” 姜荷嘀咕着，给罗娇娘留下了治病的方子就离开了。 姜荷前脚刚走，燕九便带着一行人重新回到了罗家寨。 …… “爹娘，我回来啦！”姜荷蹦跳着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小兔子，她张开手抱着方翠英说：“娘，一天不见，我可想你了！” “不害臊。”方翠英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说：“昨儿个小莲姑娘不是说，你要到你干娘那里学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这不是想你嘛，喏，这是我给你和爹求的平安符，你们记得放在床头。” “我给姐和小秋送平安符去。” 姜荷借着送平安符的话题，一溜小跑就钻屋子里去了。 她惦记着燕九祖母的病，这个病，很难根治，但是，有灵液在，肯定是药到病除，就是不能太出彩，这病要是一下就好了，那岂不是太惹人怀疑了？ 她找上了师父胡郎中，提起了这个病需要的药方。 胡郎中摸着山羊胡，问：“你这小郎中，还有人请你治病？” “嗯哼，那当然。”姜荷一脸得意。 胡郎中抬手就是一个栗子赏了过去，说：“说真话，你又做什么了？” “我，我也就是救了一个人，所以……”姜荷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胡郎中也没细问，只道：“这病想要根治难，但，缓解痛楚，可以。” “师父，那我背背药方，你看看对不对。”姜荷立刻上前，字字清楚地背药方。 胡郎中赞赏地看着她，丫头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教过一回，就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的，他道：“写药方。” “啊……” 姜荷一听写药方，顿时苦着一张脸说：“师父，可不可以不写。”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胡郎中，娇声说：“师父，我正在练大字，这小字也不了，万一浪费了纸张，多可惜啊。” “桌案上的纸，不少。”胡郎中指了指桌案上，特意给姜荷准备的纸。 姜荷撒娇卖萌，一点用都没有，最后只好乖乖地去写药方了，写完之后，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连自己都不好意思。 胡郎中扫了一眼药方，毫不客气地训斥了她一番，又让她写了十回同样的药方，总算比先前好看多了。 “那个病人，是谁？”胡郎中突然问。 姜荷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师父还记得我之前救的燕九吗？就是他祖母。” 燕九，祖母。 胡郎中垂下眸子，掩饰心中的震惊，他打量着姜荷，和去年相比，小丫头高了，脸上也多了一点肉，那双灵动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着古灵精怪，但安静的时候，又静若处子。 “师父，你认识他？”姜荷一脸好奇。 “不认识。”胡郎中打发她离开，坐在桌案边，看着小丫头写的药方，总觉得太过巧合了。 “燕九拜见胡郎中。” 清朗的声音响起，胡郎中心中一个激灵，扭头一看，院子里，站着一个翩翩公子，一身墨青色的衣服，衬出少年颀长的身形，哪怕站在那里不动，少年与身俱来的贵气，也是掩饰不住的。 “燕公子。”胡郎中看到燕九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心中的猜测是没错的。 燕九仔细看着胡郎中，觉得特别的眼熟，突然，他朝着胡郎中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胡老。” 他的话语之中，透着尊敬，难怪，姜荷小小年纪就有此医术，如果她的师父是胡老，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燕公子真是折煞老朽了。”胡郎中对于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泡了一杯清茶，和燕九对面而坐。 第130章 异姓兄妹 “林大姑娘，你想吃什么菜，我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连成柏正在酒楼里做事情，酒楼的生意好了之后，连成柏也变得格外忙了起来。 “连少爷，我是有事相求的。”林知欢自己寻了一天，也没半点消息，因此，这才找上了连成柏。 林祖母年纪大了，她还是不想打扰。 “林大姑娘言重了，祖母可说了，让我好好招待你们。”连成柏笑着说着，面对着林知意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自在，林知意确实是大家闺秀，可，他不喜欢啊。 他补充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嫡亲的妹妹，有什么帮得上的，林大姑娘尽管开口。” 嫡亲妹妹。 林知意眼眸一闪，便知道连成柏的意思，她浅笑道：“连少爷待我这般好，不怕我误会？” 连成柏敛容正色，一副认真无比地看着她说：“林大姑娘，你才华横溢，温柔贤淑，在宁安府，仰慕大姑娘的数不胜数，连某也是佩服至极，可……”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大姑娘似笑非笑地看向连成柏，虽然她也不喜欢连成柏，虽然他在同龄人之中，算是不错的，连家和林家又是世交，爹爹说，连家人都喜欢她，她要是嫁到连家，肯定不会受欺负的。 但她不愿意，她向往两情相悦，而不是父母之命，这一次丰安县一行，她也是想试试连成柏的态度。 “林大姑娘，常言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穿衣戴帽各有所好，你很好，我要真听父母之命娶你，我会尊重你，给你管家大权，不管里里外外，你都是连家的少夫人，可，我们之间会相敬如宾。” 连成柏的话语十分诚恳，希望林知意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没有爱情的婚事，是不会幸福的。 林知意俏脸沉了下来。 连成柏沉吟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这话很得罪你，可我还是想说，我爹娘就是父母之命，在外人看来，我爹娘夫妻恩爱，可又有谁知道，我娘给爹纳妾的时候，我娘总是偷偷抹眼泪？” 如果他成亲后，像爹娘一样相敬如宾，娘贤惠地给爹纳妾，背地里却偷偷抹着眼泪，这样的亲事，他宁可不要。 “好。” 林知意拍手鼓掌，笑道：“说得好，连少爷，那我们就说好了，这门婚事，谁都不答应。” 林知意的动作，让连成柏愣了一下，下一刻，他主动站起身说：“要不，我们结成异姓兄妹？” “行。” 林知意和连成柏结成异姓兄妹的事情，连成柏被连祖母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一向疼孙子的祖母，也是气得罚连成柏在祠堂跪了一天再加一个夜。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林知意道：“连大哥，是这样，前天我们在南无寺上香，我妹妹突然发病了，幸好一个姜姑娘给我妹妹喂了药丸，才让我妹妹身体没受什么损伤。” 林知意没说这其中的危险，只道：“我们前天就在南无寺找了，也没找到姜姑娘，所以，想请你帮忙找一找，你在丰安县，认识的人多，总比我们方便。” “姜姑娘？”连成柏的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了姜荷那张笑靥如花的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好似夜空里的星星一般耀眼。 “对，姜姑娘，她大概七八岁，这么高。”林知意比划了一下，这都是她从林知欢和丫环嘴里知道的，说：“长得特别漂亮，扎了一个元宝髻，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眼睛很大。” 姜荷。 连成柏越听越觉得她在说姜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有一个当郎中的师父？ “她一个人，还是跟着一个气质过人的妇人？”连成柏问，姜荷的干娘是锦绣坊的老板，他也是知道的。 “没有，就她和另外一个小姑娘。”林知意好奇地问：“连大哥，难道，你认识？” “你等会。”连成柏招来小路，问：“小路，去找找姜姑娘。” “好。”小路立刻小跑出门了。 百药堂。 姜荷怀揣着几十两的银票，那是从燕九那里得来的，从寨子里分开之后，燕九就掏了二百两银票给她，当时接到银票的时候，她惊呆了，问：“你就不怕我带着银票跑了？” 二百两银票，可真真是一个大数目了。 “信你。”燕九简单的两个字，把姜荷感动的，她想，一定要治好燕九祖母的病。 为此，她今天特意来买药，除了对症下药之外，她决定将灵液搓成糖丸，一副药，配一粒糖丸，只要燕九祖母坚持服用，配合着药，谁能知道是糖丸的作用？ 买了大包小包的药之后，她馋烤鸭了，决定带一只回家。 刚到十里香酒楼，就碰上急急忙忙的小路。 “姜姑娘，真是太巧了，我家少爷找你。”小路看到姜荷的时候，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刚刚还想着，是赶马车去大桥村还是骑马去呢，这一出门，就瞧见姜姑娘了。 “怎么了？”姜荷好奇地看向小路说：“难道你家少爷又要给我分银子了？” 这才离上个月分银子没过多少日子。 小路脚下一个趋冽，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姜荷提着药包，熟门熟路地进包厢，热情地打着招呼，说：“连少爷。” 她一进包厢，看到林知意的那一刻，迈出去的脚，有那么一瞬间的想要缩回来。 “姜姑娘！”林知意听到那清脆的声音，一回头，看到姜荷那张笑盈盈的脸时，顿时就激动了，说：“姜姑娘，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妹妹。” “不用不用，小事一桩。”姜荷连连摆手，想着林知欢的热情，有些头疼。 “姜姑娘，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呢，不知道府上方不方便，我想去拜访一下。”林知意很是激动，找到了救命恩人，也许，妹妹的病，也有得救了。 府上。 姜荷听得嘴角直抽抽，说：“真的不用，我家在小村子里，寒酸得很。” “能去你家拜访，是我的荣幸，姜姑娘，你不会不欢迎吧？”林知意直接询问着，放低了姿态说：“家父家母要是知道我见到了妹妹的救命恩人，却不去拜访，家父家母非得狠狠训斥我不可，所以，姜姑娘，我能去你家拜访吗？” 姜荷：“……” 她还能说不吗？ 第131章 看什么都新鲜的林知欢 “林姑娘，我家在村子里，特别的小，怕是入不了你们的眼。”姜荷已经从连成柏嘴里知道，她们是从府城来的，看样子，是大家闺秀。 “你别叫林姑娘了，太见外了，我叫林知欢，你就叫我知欢吧。”林知欢兴奋地坐在马车里，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停。 “是不是一进村，就能看到你们家了？” “山清水秀，当真是个好地方。” 林知欢时不时地掀开帘子看了看，路上颠簸，但依旧难掩林知欢激动的心情。 “对，一进村，就能看到我家了。”姜荷发现林知欢和她想象中的大家闺秀不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哪怕念着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却不是那种施舍的感觉。 姜家的房子出现在林知欢的眼前，崭新的房子，哪怕再新，在林知欢眼里，也觉得破落，黄土做的围墙，哪怕很高，也给人一种寒酸的感觉，远远地看去，房子也不大，就是一进的院子。 “这就是我家。”姜荷落落大方地介绍着，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家房子寒酸，而感觉到自卑，或者局促不安。 林知意再次打量着姜荷，倒是十分赞赏姜荷的性格，还有一手好医术，这样的人，别说有救命之恩了，就算没有，也该好好结交。 林知意夸赞着说：“你们一家，一定很温馨幸福。” 不是幸福的人家，怕是养不出姜荷这般出色的女儿。 果然，等林知意见到姜家人的时候，更确定了。 姜松和方翠英就是普通的农村百姓，面对着她的时候，哪怕她极致释放出善意，也还是让她们不安。 林知意庆幸，今天就只带了丫环过来，要是带一堆人过来，更让姜家人不安了。 林知意年岁不大，但从小跟在娘身边掌家，自然是清楚怎么和人打交道，她笑着说：“姜叔，今天我来呢，是想感谢姜荷的救命之恩。” 林知意把南无寺的事情说了。 姜松立刻道：“小事一桩，林姑娘不用这么在意。” 果然是父女。 林知意心底这般想着说：“姜叔，你们觉得是小事，但在我眼里，就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我妹妹出了事，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向爹娘交代，一些小小的心意，还望姜叔一定要收下。” 林知意在挑选礼物的时候，也是千挑万选，从连成柏家里知道姜家的条件不是特别的好，送礼的时候，也是挑一些实用的，比如说布匹之类的，都是他们能用得上的，糕点，也是能吃得上的。 好酒价值好，但也更让人接受，姜荷不喝酒，姜荷的爹肯定会喝酒。 因此，林知意特意备下了两坛子好酒，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至于更贵重的首饰和银票之类的，她根本就没选，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对姜家人来说，怕是不会接受。 姜松和方翠英都要拒绝，就连姜荷都拒绝，可林知意是谁？ 三言两语，就让姜家心甘情愿了接受了。 姜荷瞧着这些东西，都不是贵重的，也就没再推辞。 方翠英热情地拿出自制的杨梅干来，刚刚在刮新姜，因此，这会院子里一桶子姜在那里呢。 “真好吃，酸酸甜甜的，婶子的手可真巧。”林知欢夸赞着，一连吃了好些个。 “都是自己做的，不好看。”方翠英笑着说着。 “好吃又好看。”林知欢真心夸赞着，她说：“婶子有事就忙吧，别光陪着我们了。” “娘，你去忙吧，等会我和姐做饭。”姜荷这般说着。 林知欢和林知意是大家千金，什么时候看过刮姜，酸甜的醋姜，她们是吃过，但是还真没见过怎么做的，因此，林知意也是十分的好奇，甚至想要上手试试。 方翠英忙制止道：“林姑娘这活不适合你做，这姜啊，辣手。” “婶子能做，我就试试。”林知意看着那生姜，十分好奇是怎么做的。 姜荷悄悄说：“你姐的手等会该辣了。” “不怕，我姐可不是普通人。”林知欢一脸得意，自家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想做的事情，就没人能拦得住她。 姜荷好奇地挑了挑眉，问：“知欢，陈叔家在打麻糍，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 林知欢对什么都感兴趣。 一到陈叔家，姜秋就‘姐姐，姐姐’的喊个不停。 姜荷塞了一粒糖丸到他嘴里，姜秋咧嘴笑着说：“姐姐，甜。” “就一颗，不能吃多了。”姜荷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怎么看怎么欢喜，她和陈娟介绍着林知欢。 陈娟一看林知欢，就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好在，林知欢性格开朗，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除了她身上那一身衣服与在场的众人有些格格不入外，她脸上的笑容，倒是意外地和大家融入了起来。 甚至在做麻糍的时候，她还亲自上手试，将掰成一段的麻糍裹上豆粉。 “尝尝，味道怎么样？”姜荷笑嘻嘻地看着她问：“甜不甜？” 林知欢反复尝了一下，都舍不得将麻糍吞下去，温热的麻糍，裹着香甜的豆粉，那味道，和她平日里吃的不一样，她点头说：“好吃，特别甜，和我平常吃的冷麻糍不太一样！” “那当然，这刚做出来的，还是自己蘸的豆粉，肯定好吃！” 姜荷最喜欢吃麻糍了，姜松知道她爱吃，隔三差五的，就约着大家一起打麻糍。 如今村子里，姜松的名声，可是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先不说之前带大家采茶叶挣了一笔钱，现在茶山需要人手，村里的壮劳力，可都去帮忙了，每天都能挣上钱。 还有养鸡和养鸭，大家养的鸡鸭都能卖钱，也让村里人格外有盼头，再也不是指着一亩三分地里的稻子了，大家有进项了，这生活啊，过得格外就盼头。 “等到红薯熟了之后，还可以烤红薯，刚烤熟的红薯，也特别的香。”姜荷深吸了一口气，去年年底的时候，都以为爹死了，家里穷苦得很，靠着大家送的一点粮食度日，红薯都把她吃腻歪了，可现在，她还是十分想念烤红薯的味道。 第132章 你有酒窝 “还有，今天你有口福了，我娘下午炒南瓜子，刚炒出来的南瓜子，别提多香了！”姜荷一想到等会就有南瓜子吃，就觉得格外期待。 方翠英和姜兰都生了一张巧手，每回都是她动动嘴，娘和姐姐就能够做出特别美味可口的饭菜。 她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吃上南瓜子的林知欢，感慨道：“好想在你家住几天！” 中午的饭菜，很合她胃口不说，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话着家常，这种温馨的画面，她这辈子还是第一回见。 “行啊，你跟我睡，明天我爹还要下河摸鱼呢，要是收获好，摸到泥鳅，做油炸小泥鳅，可真是太香了！” 姜荷十句不离吃的。 方翠英也热情地邀请林家姐妹在家里住下，林知欢眼巴巴地看向林知意。 林知意伸出一根手指说：“一天，多一天都不行。” “嗯嗯。” 林知欢应得非常地好，晚上，在姜家吃饭，连米饭都多吃了半碗，因为姜家房间不多，她没带丫环，就她一个人在姜家住的。 夜，林知欢跟着姜荷一起睡的，看到她简陋的床，说：“小荷，等我回家，给你送些好木料，给你打一张上好的床。” “别。”姜荷一听，立刻道：“知欢，我知道你好意，但我喜欢现在的床，上面空荡荡的，不压抑。” “真的？” 林知欢看着她的床，和她家里的软榻差不多，但比软榻要宽一些，四周不是围起来的，没有床帘，上面也空荡荡的，能看到屋顶的那种。 “没有蚊子吗？”林知欢看着这简陋的屋子，有点担心，这夏天有蚊子可怎么办。 “我娘每天都拿艾草薰蚊子的。”姜荷笑着回答着，见她不是嫌弃，而是好奇，便放下心来，也没和她解释，她在屋子的四周，都放了防蛇虫鼠蚁的药包，保准屋子里蚊子瞧不见！ 第一次在别人家里睡，林知欢既好奇又兴奋，哪怕和姜荷才见过两回，今天才算是正儿八经的见面，可，她觉得，和姜荷在一起，格外的舒畅。 林知欢叽叽喳喳地跟着姜荷聊天，不仅好奇村子里的事情，也和姜荷讲着宁安府的一些特别的日子，比如说上元节的花灯，七夕的乞巧节，都是格外的热闹。 两个人说着说着，等到林知欢实在困得撑不住了，姜荷才悄悄起身，将小葫芦放在月光下晒，收集到了灵液，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休息。 每天两滴的灵液，可是一天都不能浪费了！ 晚睡的结果导致姜荷隔天早上没起得来，等林知欢欢快地说姜松出门摸鱼和泥鳅去了，姜荷才被吵醒。 河里活蹦乱跳的鱼，在姜松等人有技巧的捕捞之下，鱼儿被一条条地扔上岸。 “好大的鱼！” 林知欢哪见过这等场面，激动地抓着姜荷的手，俏脸通红，眼底泛着兴奋的光芒。 姜荷：“……” 一斤多的草鱼，哪里叫大了？ 林知意来接人的时候，正巧看到林知欢手里拿着南瓜子，在厨房里眼巴巴地看着炸泥鳅呢！ “姐，这泥鳅炸着可香了。”林知欢说这话的时候，还咽了咽口水。 林知意：这还是她妹妹吗？ “姐，我再住一天吧。”林知欢舍不得走，在姜家的这两天一个晚上，她觉得快乐极了，她喜欢姜家的每一个人，喜欢姜家的这种温馨的气氛，哪怕姜家没有华丽的院子，没有丫环婆子的照顾，可林知欢却觉得，日子过得格外高兴。 “不行。”林知意板着脸说：“知欢，我们该回家了。” 这一趟过来丰安县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去了南无寺求平安符，明天再去拜访连老夫人，她们就该回程了。 “姐。”林知欢再三恳求，也没得到林知意的松口，原本高兴的心情，顿时变得闷闷不乐了。 “知欢，下回有空再来我家住，我们全家都很欢迎你的。”姜荷笑嘻嘻地安慰着，也知道像林知欢这样的大家闺秀，肯定不可能在她家里呆很长的时间的。 “我，会给你写信的。”林知欢说完，又有些懊恼，她忘记了，姜荷可能不识字。 “好，我会给你回信的。” 姜荷知晓她的意思，她道：“我也会努力跟我师父认字，争取把你的信全部都看懂。” “一言为定！”林知欢见她认字，更加高兴了。 “对了，我有个东西送你。”姜荷喜欢林知欢，特意搓了几瓶子山楂丸子递上前说：“这个山楂丸子，每天吃一颗，对身体好。” “谢谢你。”林知欢开心地收下，想了想，她都没什么送给姜荷的，她道：“小荷，等我回家，给你寄好吃的。” 林知欢依依不舍地告别。 姜荷望着林家姐妹的马车渐渐远去，不由得说：“姐，林家姐妹还真不错，和想象中的大家闺秀不一样。” “确实。”姜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真正的大家闺秀怎么样，但，林家姐妹看起来，就贵气十足，可，在她家里的时候，就像邻家小妹妹。 姜荷送走林家姐妹，就开始忙碌地搓药丸了，将给燕九祖母的药，全部搓成了丸子，到时候一黑一白两种丸子配在一起，效果肯定出奇地好。 很快，到了约定的那一定，姜荷将两种药丸子，一个月的量，递给了燕九，说：“黑色丸子和白色丸子，每天一粒，不断服，很快你祖母的身子就会大好了。” “谢谢你。”燕九郑重地给姜荷鞠了一躬，有了这些丸子，祖母再也不用疼痛难受了。 燕九的大礼，把姜荷吓了一大跳。 姜荷连连摆手道：“我收了你的银子，自然要给最好的药。” “对了，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的药不管用？”姜荷一脸好奇地看向燕九，二百两银子，说给就给，这拿到药了，仿佛一点都没怀疑这药会不管用。 燕九唇微扬。 姜荷看呆了，她指着他的脸颊说：“酒窝，你有酒窝！” 燕九瞬间收回了笑容，抿着唇，一本正经地说：“信你。” 燕九的眸光闪闪，想：光是胡老这个名头，姜荷开的药，绝对是好药。 第133章 中秋 “少爷，你笑了。”华笙就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呆呆地看着燕九。 平日里燕九极少笑。 燕九斜睨了他一眼，夹紧马肚，一骑绝尘，两旁的风景飞退，若是华笙能看到燕九的表情，就会发现，他笑了，还是大笑的那种，颊边的酒窝格外明显。 他想：难道他的酒窝很好看？ …… “祖母，我给你求的平安符。”燕九回到府里，换了衣裳之后，第一时间将平安符和药递了上前说：“这些药是孙儿求来的，保准祖母能过一个好冬。” “好好好，小九有心了。”燕祖母看到燕九带来的平安符，心里格外地熨贴，关心地问他这次出行有没有什么意外之类的。 燕九也没瞒着，说了罗家寨的事情，但，敛去了姜荷的那一部分，他敛容正色说：“罗家寨虽然是土匪，但，这些年，风调雨顺，极少做那些土匪行径，孙儿想，招揽他们，让他们不再当土匪。” “好。” 燕祖母夸赞着，又问了不少，才提到这药上。 “祖母，此番孙儿遇上了神医胡老，这些药，肯定比以往的强。” 燕九嘴里的胡老，让燕祖母瞬间就惊了，毕竟胡老这些年销声匿迹，因为她的身体，还特意寻了胡老，可惜，胡老的踪迹不是这么容易找得到的。 “还是我家小九有福气，祖母是沾了小九的光了。”燕祖母看着这几罐子药丸，一黑一白两种，她问了怎么吃之后，直接就吞了两粒药丸。 “是祖母有福气。”燕九并没有因为祖母的夸赞而骄傲。 燕九离开之后，燕祖母身边的蒋妈妈就担心地看向燕祖母，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担心小九被骗，那个人根本不是胡老？”燕祖母眼皮子一掀，哪怕不看蒋妈妈，她也知道，蒋妈妈心里想的什么。 “对。”蒋妈妈点头，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环，眼看着她从姑娘时期，到现在威严十足的燕家祖母。 燕祖母让蒋妈妈好生收好这些药，道：“小九最是有孝心，更难能可贵的是，小九谨慎细致，他都确定那是胡老，那就错不了。” 似想到什么，燕祖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小九的身体，现在早该为他娶妻了。 二十五岁。 大师说：若小九在二十五岁之前，仍不能碰上贵人，必定…… “老夫人，九少爷福缘深厚，有您庇护着，定能长命百岁。”蒋妈妈趁机开口。 燕祖母幽幽地望向远方，没有再说话。 …… 夏去秋来，丰收的季节，让大桥村的村民们，都高兴极了。 不仅是今年的稻子大丰收，就连鸡鸭也是养得格外的好，原本不少村民担心鸡鸭养大了，家家户户都养，会卖不出去呢，可这会，大家拿到了银钱，对姜家那是打心眼里的感激。 要是没有姜家这层关系，酒楼怎么可能会买他们的鸡鸭呢？ 而且，比其它村子里，还多一文钱呢！ 一文钱不算多，但，大家心里舒坦。 中秋节，团圆的节日，姜家，蔡婆子乒乒乓乓地在厨房里甩脸子。 方翠英被赶出去之后，蔡婆子就得管厨房里的事了。 老大媳妇董氏，做出来的菜，根本吃不下去，姜婷这丫头年纪又小。 “董秀兰，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烧火？” “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姜婷，把院子打扫一下，猪草还没打呢。” 蔡婆子大清早的，就喊了起来，一想到姜松一家子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她心里就越来越难受，再三告诉姜贵说：“阿贵啊，你一定要考上秀才，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以后，你就是秀才老爷。” “娘，你放心，我肯定考上。”姜贵拍着胸.脯保证着。 蔡婆子顿时就喜滋滋了，一旁的姜云扯了扯嘴角，真不知道奶为什么这么相信爹能考中。 董秀兰被婆婆这大嗓门一喊，想偷懒也不行了，只好让姜婷和姜青赶紧起来干活。 另一边。 姜松家却是格外地温馨。 “娘，我要吃红烧肉。”姜荷早早地就期盼着中秋吃红烧肉了。 “肉肉，吃。”姜秋咧嘴笑着，嘴角的哈喇子也流了出来，在姜荷每天糖丸的喂养下，姜秋如愿以偿地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非常的漂亮，身体也强壮，这大半年来，姜秋一次病都没有生。 “对，小秋，我们要吃红烧肉，对吧。”姜荷抱起姜秋转了一个圈，又说：“还要吃月饼。” “月饼。”姜秋只是重复着姐姐的话，手里捏着的大馒头，撕了一点给姜荷说：“姐姐吃。” “小秋真乖。”姜荷狠狠地亲了亲姜秋，开心地说：“我家小秋真有良心。” “小秋，你再吃的话，到时候胖成这样！”姜兰比划了很壮很壮的样子。 姜秋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一直在说：“不胖。” 姜秋那可爱的样子，把姐妹两都逗笑了。 “小荷，等会送点月饼去你外公，也让你外公他们尝尝。”方翠英在厨房里忙碌着，不仅有红烧肉，她还特意杀了一只鸡，正好给大家补补身子。 茶叶卖光了，分了不少钱，特别是十里香酒楼里分到钱多，姜松家里不缺银钱了，这中秋的午饭，也就特别的丰盛。 “好咧。”姜荷应声，和姜兰姐妹提着月饼就去外公家了，谁知，没走多远，就碰上方兴来，成亲后的方兴来，更加成熟稳重了，脸庞上时常带着笑容。 方兴来成亲的时候，就是林知欢也跟着去凑了热闹呢。 “兴来哥，正好，林姑娘给我送了月饼，我送去给外公尝尝。”姜荷直接将月饼递给了方兴来。 自林知欢离开之后，姜荷和林知欢也开始了通信，当然，一个月能通上一两回，算是不错的，林知欢时常寄好吃的给她，姜荷也就经常寄糖丸给她，还寄了她亲手绣的手帕送给她。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关系愈发地亲近了起来。 从外公家回来之后，姜荷就在厨房里舍不得走了，方翠英做的红烧肉太香了，还有炉子上，炖着鸡汤呢，鸡汤的香味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娘，我饿了。”姜荷咽了咽口水，有一种立刻就吃饭的感觉！ 第134章 蘑芋作坊 姜荷主动地将碗筷都摆好了，连饭都盛好了，就等着菜上桌呢。 “来了来了。”方翠英将红烧肉装到盘子里，堆得满当当的，油光发亮，色泽诱人。 油炸过后的小泥鳅，用辣椒爆炒一下别提多么地美味了，一家五口吃着团圆饭，就连年纪最小的姜秋，都会到伸手到碗里抓饭团吃了，米白的饭粒糊得他满嘴都是，他用胖呼呼的小手，将一粒粒米饭都塞进嘴里的样子，格外的可爱。 “今年真是粮食大丰收了，不说别人，就说我们五亩田，比去年还多了不少粮呢。”姜松感慨地说着，面庞上的表情是轻松而又愉快的，家里有了余钱，茶山明年又能挣钱，地里的鬼芋眼看着也要成熟了，到时候，又是一个挣钱的法子。 “可不是，我们再添点粮，就能撑到来年秋收。”方翠英眉眼之中尽是温柔，长期在灵液水的滋润下，或许她自己没发现，但她脸庞上的蜡黄已经消失不见，面色红润，就连枯燥的头发，都比以前柔顺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好几岁。 姜荷默默的红烧肉拌饭，没有参与话题，她想：她家的粮食大丰收，可没少费心思，直接用灵液，怕稻子长得太夸张，只能用稀释过的灵液水，因此，姜荷分了好几回，时不时地就带点水倒进她们家的田里。 是此，她们家的田，稻子都比别人长得茂盛一些，平日里姜松的勤快，也是被大家看在眼里，因此，大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的。 “小荷，戚家送了不少果树和茶树来，你打算怎么种？”姜松想起这事，立刻询问着姜荷。 今年的茶叶采完之后，姜松就带着人，在农闲的时候，把旁边的山头给收拾了，除了果树之外，其它的树都砍了，就连草都铲得不剩了，为了种茶树，也特意留好了地方。 从下往上看起来，一层一层的，就像是台阶一样，等可以采茶了，大家采茶也有地方可站。 “明天我去看。”姜荷简单地说了一下，她的想法，果树和茶树混合，具体怎么个混合法，她也没看见过，总之是交错在一起，让茶叶混着果香，到时候茶叶肯定也能更好。 “爹，有什么果树？”姜荷好奇地询问着，也不知道二舅都送了哪些果树来。 “这次有杏树、板栗树和杨梅树，说是等明年，再找些其它的果树来。”姜松今天看到了，果树很多，每一棵都是已经可采摘果子的那种，只要今年秋天种活了，明年就能结果的那种。 为此，和果树一起来的，还有一家特别擅长种果树的丁家。 隔天，姜荷看到茶叶树和果树的时候，惊呆了！ 这可不是后世，各种大拖车的时代，一棵棵果树运过来，可真是不容易，而且，根部还用泥土包裹着，就是果树和茶叶的枝叶，都保存得完完整整的。 姜荷看过整理过的茶山之后，心里就有想法了，茶树依旧是一排一排地种下去，至于果树，则像是突然穿插茶园的队列。 一列杏树，一列板栗树和一列杨梅树，这之间的队列，隔得也大了一些，远远地看去，茶园就像是被这些果树分成一块块的蛋糕。 为了让这些茶树和果树都能茁壮成长，姜荷特意找胡郎中配了一些养护的药水，同时混入了稀释过的灵液水，让人淋到新种的茶树和果树之间。 随着天气转凉，茶园的事情忙碌完了，鬼芋也能挖了。 连成柏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十分高兴，蘑芋豆腐这一道菜虽然不是荤菜，但，贵在稀少，宁安府不少世家和富贵人家，都把菜桌上有这一道菜，当作显摆呢。 连成柏早早地带着小路到姜家了，打算先预定蘑芋豆腐。 “连少爷，你想不想让蘑芋豆腐的生意，做得更大一些呢？”姜荷笑盈盈地看向连成柏。 连成柏挑眉，问：“难道你有法子让蘑芋豆腐保存的时间更长一些？” “当然。”姜荷肯定地点头，将鲜蘑芋制成蘑芋粉，到时候只用将蘑芋粉运出去，再熬煮就可以成蘑芋豆腐了。 “姜姑娘，我们合作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连成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怎么挣钱。 姜荷道：“自然是有法子，但是这法子，还需要你的人配合。”她想过让舅舅家的儿子去帮忙，可是她很清楚，一来，销往各地，光靠表哥是不行的，他们要建蘑芋作坊，几个表哥都是要出力的，还有来年茶山的事，也是要忙碌，在人手上，走不开。 与其如此，不如和连成柏合作。 “没问题。”连成柏应声下来，他早就想将蘑芋豆腐送到其它地方卖了，但是，蘑芋豆腐过了时间就不能吃了，他也是无可奈何。 姜荷眼眸闪了闪，说：“我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可是她一早就想好的。 “你说。”连成柏没有应承，只是询问她是什么条件。 姜荷扬起笑容，说：“这件事情，对你们连家来说，还是小事一桩的。”她问过二舅，连家不仅在府城有人，就是在京都，也是有人的，连家对姜荷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靠山。 更何况，以脆皮烤鸭一事来看，连成柏这个人的人品，还是十分可靠的。 连成柏挑眉，示意姜荷继续说。 “我们家准备建一个蘑芋作坊，到时候肯定要收购很多鬼芋，不仅仅是我们村子，可能其它村子，也要去收，到时候……”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连成柏听到她的条件，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保证道：“你放心，有我在，有我连家在，你这作坊尽管建。” “多谢连少爷。”姜荷得了保证，喜滋滋地将醋姜递上前说：“这是我娘做的醋姜，味道不错。” 连成柏尝了之后，又要一罐子，送给祖母尝了。 连祖母看着这姜，酸甜开胃，倒是好东西，只是…… 连祖母睨了他一眼说：“成柏，你实话跟祖母说，你对知意到底哪里不满意？” “祖母，我现在不想成亲。”连成柏本来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说：“我才十四岁。” 第135章 你要笑就笑吧 “难道不是十五？”连祖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她现在最操心的就是他的婚事了。 “那是虚岁。”连成柏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祖母，您可答应我，许我过几年再成亲的。” “祖母，您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连成柏讨好地看向连祖母说：“祖母，我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酒楼的经营上，就算成亲了，我也没心思待人家，那不是误了人家吗？再说了，十八成亲，也不晚。” “祖母，好祖母，您最疼我了，对吧？” …… “大黄，来，吃骨头。”姜荷把骨头全倒给大黄吃了，大黄从小黄狗长成大黄狗了，体型都胖了一大圈，平日里最喜欢摇晃着尾巴跟在姜荷的身后。 姜荷去哪，大黄就跟到哪。 大黄趴在地上啃骨头，姜荷伸手摸大黄的脑袋，大黄还会停下来，特意让她摸，那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小荷，你刚说建作坊的事情，是真的？”方翠英问：“这作坊建了，我们怎么把蘑芋存下来啊？” 蘑芋保存起来特别麻烦，今年上半年的时候，为了这蘑芋，她们可没少费功夫。 “当然是真的，娘，你放心，我有法子的。”姜荷轻拍了拍大黄的脑袋说：“大黄，赶紧吃得饱饱的，到时候长得高高大大的。” “娘，你忘了我师父是谁了？” 姜荷神秘一笑，有个好师父，就是不一样。 “那行，可是作坊建哪呢？”方翠英好奇，女儿自小就有主意，她是知道的。 “当然就我们旁边呀，方便。”姜荷想也不想地说：“你不觉得旁边的鬼屋有点阴森破烂了？我们把它推倒，重新盖上敞亮的房子，离我们家又近，多好。” 姜松一回来，听女儿的话，立刻就去忙活了起来。 “买地？”周良看向姜松，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觉得太惊讶，毕竟姜松靠着鸭子和茶叶，肯定是挣了钱的。 周良仔细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委托他建作坊。 “姜二啊，建作坊是好事啊！”周良笑眯眯地看向姜松，夸赞道：“要我说啊，还是你有本事，这作坊建好后，还要招人做事的吧？” “良叔放心，作坊缺人，肯定是从我们村子里先招的。”姜松认真的话语，带着保证，这事，不用周良说，他也是这么办的。 有好事，肯定先想着村里人。 “好好好，这是好事。”周良一听，更高兴了，说：“买地没问题，就是银钱上……” 周良虽然是一个里正，但买卖地这一块上，还是做不了主的。 “良叔，官家那边，连少爷已经打理妥贴了。”姜松谈完建作坊的地之后，便又道：“良叔，可知道有谁要买卖田地的？” “暂时没有。”周良摇头说：“你也知道，田地就是我们的命.根子，谁舍得卖？” “良叔，那请你帮帮忙，若是有谁要卖田的，烦请告诉一声。” 姜松走之前，特意将带来的一只脆皮烤鸭留下了。 周良看着这脆皮烤鸭，感慨地说：“姜二一家子要发达了，姜栓柱一家子算是看走眼了。” 周良媳妇直接拿着烤鸭分了，笑嘻嘻地说：“蔡婆子往日在村子里可牛气了，以后啊，有她后悔的。” “未必。”周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姜贵要是一朝中了秀才，那可不得了。” 他们大桥村，还从未出过秀才。 …… 三天后，姜松如愿以偿地买到了地，有银子在手里，作坊如火如荼地建了起来。 “小荷，看看我今儿个猎到什么了。”姜兰提着一只三斤的大野兔回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她喜欢秋冬季节，正是打猎的好时机呢。 自从上山打猎之后，每回都没空过手，当然，为了怕别人多嘴，姜兰时常将猎到的猎物借放到张成风家。 姜松忙碌着茶山和作坊的事情，偶尔去打猎，也是满载而归的，可把村里人眼红坏了。 “姐，你真厉害！”姜荷非常捧场地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嘴馋地说：“昨天你猎到的野鸡，娘不让我吃，这兔子总该让我吃吧？烟熏兔子，辣椒爆炒，肯定下饭又好吃！” 姜兰悄悄在她耳边说：“小荷，我把兔子先杀了，你就可以吃了。” 娘亲方翠英舍不得给小荷吃，但姜兰还是很大方的，每日都有收获，她觉得，妹妹吃点也没什么。 “姐，你真好！”姜荷抱着姜兰，满脸感动。 “要不是你的药水，我哪能这么厉害？”姜兰唇边溢着笑容，动作迅速地就将野兔子给处理干净了，等方翠英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夜，方翠英和姜松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无奈地叹气，说：“松哥，你说，我这个娘有这么小气，至于她们姐妹先把兔子杀了再告诉我？” 姜松哄着她说：“不会，你最大方了，就是小荷嘴馋。” 方翠英确实不小气，隔三差五地吃肉，他和姜兰猎回来的猎物，也时不时地给家里添餐，现在家里不说顿顿吃上肉，至少隔一天，就有肉吃了！ “胡说。”方翠英睨了他一眼，说：“你闺女给家里挣了这么多钱，还不兴她吃肉了？” 姜松无辜地看着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刚是谁在念叨小荷馋嘴的？ “我的错，我这个做爹的错。”姜松痛痛快快地认错，岔开话题说：“翠英，我们早点睡吧。” 姜松说着，将油灯一吹，揽着方翠英去休息了。 …… “周利，你又被打成猪头了。” “你在村子里的那股横劲哪去了？” 姜荷蹲在地上，看着周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毫不犹豫地嘲笑着。 周利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对着姜荷无情的嘲笑，他只觉得……习惯了。 仿佛在姜荷面前出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说：“你要笑就笑吧，别憋着。” “哈哈哈~” 姜荷大笑了几声，看到这样的周利，莫名觉得挺有意思的，她问：“你想学武吗？” 第136章 当然是好事 “想。”周利想也不想地点头，从小到大，他就清楚一件事情，只有拳头硬，才能不被欺负。 李大脚奄奄一息地抬起手说：“我也想学。” “铁头肯定也想学。”李大脚非常迅速地举起了朱铁头的手，朱铁头一见到血，就会晕，这会，已经晕过去了。 李大脚‘嘿嘿’笑着，他是真的想学，把朱铁头拉下水，也多一份机会不是。 “学武很辛苦的，就你们被打的这个熊样？能吃得了苦？”姜荷故意这般说着。 “谁说我们熊了？” 周利一听，忍着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说：“姑奶奶，我们一点都不熊，真的！” “怎么，不是母老虎了？”姜荷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利。 周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看姜荷，说：“姜姑奶奶，你怎么会是母老虎呢。”周利讨好地笑着。 周利一边说，一边朝着李大脚使眼色，至于晕过去的朱铁头，他就懒得喊了。 “姑奶奶，你就是我们的姑奶奶。”李大脚附和着说：“谁要敢欺负你，我李大脚第一个不同意。” “哦，那你们打得过吗？”姜荷双手环胸，瞧着两个比她高一大截的男孩子，抛开成见，周利他们三个小霸王在村子里，也就敢欺负欺负弱小了，但，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不曾做过。 周利和李大脚对视一眼，他们连姑奶奶都打不过，周利咽了咽口水说：“姑奶奶放心，我一定用心学武。” 姜荷睨了他一眼，也没再刁难他们，说：“我二舅是开镖局的，你们去他那里，既可以学武，还能挣钱，但有一个条件。” “去。” “我们去。” 周利和李大脚两个人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也去。” 镖局虽然辛苦，又危险，可是挣钱啊！ 还能学武，怎么想都觉得划算。 “等你们学武归来之后，帮我做三年事。”姜荷也不绕弯子，直接将她的要求说了出来。 “行，别说三年，五年都行。”周利想也不想地说着。 “没错。”李大脚附和着，平日里，他和朱铁头，就是跟在周利身后的。 “不多，只用三年。”姜荷心底有成算，三年，足够把姜家培养起来，到时候有自己的人手，姜家那时候，肯定光明一片。 此时的周利也没想到，说好的三年，却变成了一辈子。 …… “小荷，镖局还要人吗？”方兴明特意跑过来询问着。 他听说，周利和李大脚他们三个，要去镖局做事了，大哥方兴来刚成亲，肯定不会走的，弟弟方兴华还小，要去上学，就他年纪不大不小，反而没事做。 二叔家，方家顺跟着姑父一起做茶叶，做蘑芋豆腐，都是挣钱的，堂弟，方家成和方兴华一般大，两个都聪明，爷爷琢磨着将他们两个送去学堂。 “兴明哥想去？”姜荷挑眉，问：“家里蘑芋豆腐……” “小荷，有大哥和家顺哥，都足够干活了，我想去学武。”方兴明知道，在家里，他肯定也能干活挣钱，可，他想要挣大钱，不想跟两个哥哥争。 姜荷沉吟半晌，才问：“兴明哥，那大舅和大舅娘知道这事吗？” “我爹娘都赞同。”方兴明眼神坚定，说：“小荷，我想闯一闯！” “只要大舅和大舅娘都同意，我没问题。”姜荷耸了耸肩，鼓励道：“兴明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闯出一番天地的！” “真的吗？” “小荷，你真的觉得我可以闯出……一番，天地吗？”方兴明没念过书，也不识得几个字，可姜荷的话，莫名地让他有一种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 等方兴明离开之后，方翠英才担心地问：“小荷，镖局会不会很危险啊？” “娘，人生在世，无处不危险，但，兴明哥聪明，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姜荷觉得方家的几个表哥，真是各有各的特点。 之前方兴明话特别的多，就像是一个小话唠，对什么都感兴趣，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让她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大哥和大嫂也不知道怎么舍得。”方翠英正嘀咕着，就见周利的娘、李大脚的娘和朱铁头的娘提着鸡蛋、肉和香菇之类的东西上门了。 “翠英啊，可真要谢谢你家小荷，给我家小利找了份这么好的事。”周利娘激动地看着方翠英，将带来的东西塞给方翠英。 李大脚的娘也格外高兴，话里话外，都是感谢姜家，感谢姜荷呢。 方翠英目瞪口呆，送走她们之后，看着堆了一桌子的礼物，说：“去镖局，是一件好事，对吧？” 不是好事的话，她们也不会这么感激。 “娘，当然是好事，不仅可以学武，还能挣钱呢，我听说，一个月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挣一两银子呢，有时候，不止。”姜兰跟姜松一起打猎回来，就听到方翠英的话，她把猎回家的野鸡和野兔放到一旁，说：“这还是沾了小荷的光呢！” “可不是，这么一个体面的活，她们当然高兴。”姜松很了解周利娘她们的想法，就冲着他们三个在村里的名声，想要说亲，就十分不容易，但有了活就不一样了。 不出一年，他们绝对能攒下一笔小钱，娶亲肯定更容易了。 “她们就不担心？”方翠英还是无法想象，儿子时常不在身边，她心里还是会担心的。 “娘，周利他们几个在家难道就省心了？”姜荷反问。 方翠英顿了一下，没说话。 …… 周利、李大脚和朱铁头他们三个离开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的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没少被周利他们欺负。 酸的人也有，但，不是谁家都舍得儿子走这么远的。 方兴明在县城里，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临走前，戚文楠特意和姜荷说道：“小荷你放心，一年，不，半年后，你就能看到他们四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麻烦二舅了。”姜荷笑盈盈地说着，这份情，她是领的。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戚文楠摆了摆手，不介意地说道：“说起来，你和你师父上回送的药，才真是一份大恩情呢！” 第137章 脑子想什么呢？ 戚文楠赶到边境的时候，正好碰上顾云西受重伤，要不是有回魂丹，他这个外甥，怕是没命了。 这一份恩，戚文楠是会永远记在心底的。 “二舅，你送的百年人参，也很珍贵。”姜荷笑着说着，道：“祝二舅此次运镖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好。”戚文楠带着他们几个和运送的货物离开了。 姜荷一想到半年或者一年之后，有人手帮忙，就格外高兴。 家里的作坊快建成了，姜家以后靠着作坊和姜茶，肯定能咸鱼翻身。 姜荷的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爹爹姜松和姐姐姜兰是打猎好手，给十里香酒楼，送足了野味，当然，钱也没少挣。 娘亲方翠英一双巧手，晒出来的各种蜜饯也是非常受欢迎。 要不是果子太少，她真想做一个蜜饯作坊。 期待明年茶园里的果子，到时候，杏子和板栗还有杨梅，可都是做蜜饯的好东西。 “张大哥，你这是在干嘛呢？”姜荷难得去一趟山上，路过姜家的时候，就瞧见张成风家门口堆满了柴禾，他还拿着饼子往袋子里装，看样子，是要去打猎。 “我去打猎。”张成风看到姜荷一个人，问：“你怎么一个人？没和你爹你姐在一块？”张成风有些奇怪，姜叔可疼女儿了，怎么会让姜荷一个人上山。 “他们去打猎了，我也想去看看。”姜荷解释着问：“你带这么多干粮做什么？” 饼子就好几个，还有馒头。 “我想走远一点。”张成风出了院子，才回答着，说：“姜叔太会打猎了，我也要进深一点的山才行。” 姜荷：“……” 那是她的灵液水发挥的作用，当然，爹和姐姐的手艺也很好，不过，药水的作用，是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她蹙眉看着张成风，提醒说：“深山很危险的，你每年靠着打猎，不也挣不少钱吗？” 主要是未来姐夫的人选，姜荷自然也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太少了。”张成风以前不觉得少，这些年，他也攒下了不少钱，可眼看着姜家又是养鸡养鸭，又是建作坊的，张成风的压力就变得更大了。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怎么配得上姜兰呢？ 姜荷眨巴眨巴眼睛，和张成风一前一后地走着，听到他的话，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帮帮他呢？ 可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怎么帮。 突然，张成风说起蜂蜜的事情，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你会养蜂？” “养了点，不过，蜜不多。”张成风不明白，姜荷怎么这么激动。 “张大哥，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就看看你养的蜜蜂。”姜荷解释着，如果他能养很多蜜蜂，得来的蜂蜜，拿来卖钱也是很好的一个生意。 “行。” 张成风直接领着姜荷去看蜜蜂了，蜜蜂不多，也就三箱蜜蜂。 姜荷突然问：“张大哥，我家里的蜂蜜，不会就是你送的吧？” 张成风腼腆地笑着。 姜荷点头，总算明白夏天吃的蜂蜜是哪里来的了，她想了想，问：“张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养很多蜜蜂，然后卖钱呢？” “蜂蜜能卖钱？”张成风看着他的三桶蜜蜂，这是他和爷爷花了很多时间养的，还经常被蛰得满头疱。 “当然能卖钱，而且，还是好东西。”姜荷肯定地点头，这纯天然的好东西在古代虽然不缺，但蜂蜜的好处，真是太多了，她说：“张大哥，你要是能把蜜蜂养起来，我就能帮你卖出去！” 姜荷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正好她以后想做蜜饯，蜂蜜肯定用得上，还有柠檬蜂蜜水，也是酸酸甜甜的好喝，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柠檬。 “真的？”张成风下意识地反问着，如果真像姜荷说的能卖钱，那他打算试试。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姜荷的眼底是自信满满。 张成风想也不想地说：“那我明天就去找人打蜂箱。” 姜荷挑了挑眉，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鼓励道：“张大哥，加油。” 隔天，姜荷就听到爹爹姜松说起张成风要打蜂箱的事情了，因为数量多，张成风也表明了想找方宽打蜂箱。 方宽和方昌兄弟两个在木工活上，手艺还是不错的。 “成风这孩子突然就要这么多蜂箱，这蜜蜂不好养，蛰人不说，蜂蜜有人买吗？”姜松替张成风愁啊，嘀咕道：“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好好地打猎也挺好，怎么就要养蜜蜂了呢？” 听了个正着的姜荷眨了眨眼，说：“爹，我说的。” “你说什么了？”姜松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姜荷一字一句地说：“爹，是我提议张大哥养蜜蜂的。” 姜松的脸庞石化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姜荷，问：“小荷，你，你跟成风说养蜜蜂的？” “嗯。”姜荷再次点头，说：“爹，蜂蜜可是好东西，你不用担心卖不出去的，张大哥也觉得打猎不是长久之计，才想着做点别的。” 姜松的嘴角抽了抽，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姜松背着手出去了。 “爹，你去哪？”姜荷朝着姜松的背影大喊着。 “我去找你舅，让你舅多打点蜂箱。”姜松回答着。 姜荷：“……” 刚刚还在说，张成风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呢，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她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这种被家人无条件相信的感觉，真好。 咦，眼前怎么变模糊了呢？ …… “师父，我买了肉，今天给你做红烧肉！”姜荷喜滋滋地提着一块五花肉到胡郎中家里，直奔厨房忙碌了起来。 在家里她打下手的时间比较多，大多时候都是姐姐姜兰做的，姜荷为了讨好师父，也是费了心思了。 姜荷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 晌午，胡郎中把药材晒完了，就闻着香味了，桌子上的红烧肉颜色虽然深了一点，但肉香味不断地钻进鼻子里，他坐在桌子前，除了红烧肉，还有一碟子花生米，和清炒萝卜。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胡郎中没着急动筷子，而是看向姜荷问。 对他自己收的关门弟子，他心底可门清着呢，这丫头一有事相求，就格外地乖巧讨好。 第138章 读书的好料子 “师父，就想问问你，这鬼芋，该怎么保存呢？”姜荷一脸好奇地看向胡郎中，她以前不是很懂怎么保存，放地窖里，但还是会烂。 所以，趁着大肆收购鬼芋之前，她特地过来问问师父，看她是否知道这鬼芋该怎么个保存法。 “鬼芋，就是做蘑芋豆腐的材料？”胡郎中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眼中闪现着睿智的光芒，之前吃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 “师父真是太聪明了！” 姜荷夸赞着，她那双眼睛无辜而又真诚看着胡郎中的时候，给人一种无比真诚的感觉。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心想：以后谁家小子受得了这眼神？ “师父，你博学多才，肯定知道怎么保存鬼芋，对吧？”姜荷蹲在胡郎中的面前，仰着头，纯澈的眼神里，满是信赖。 胡郎中清了清嗓子，说：“我要是不知道，就不博学多才，就是庸医？” 姜荷脱口而出：“当然不是，师父要是庸医，那整个西楚，就没有谁敢自称郎中了！” “哈哈哈~” 胡郎中的笑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他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了姜荷好几个保存鬼芋的法子。 …… 夜。 姜松一家吃过晚饭之后，便坐在厅子里聊天，会走路的姜秋到处跑，仿佛家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他值得好奇的。 “一文钱一斤，明天过后，那大家都要满山遍野地去挖鬼芋了。”方翠英感慨地说着，想到去年冬雪的时候，她只觉得天崩地裂，若不是为了孩子，她都活不下去了。 如今，不过一年的光景，他们不仅有新房子，还攒了不菲的银钱。 方翠英以前是真没想到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那是好事，我们专心把作坊建起来就行。”姜松想得开，他们家人口单薄，就姜秋一个儿子，岳家倒是孩子多，可，方家在水口村。 姜松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有些担心地问：“对了，小荷，这要是大家都来作坊，岂不是被人学了去？” “爹，可以签保密协议，再说了，你以为女儿特意在作坊里隔开三个院子是为什么？”姜荷俏皮地说着，狡黠的眼睛里，尽显灵动与骄傲，说：“到时候，每个人就负责一件事，这样的话，谁也不知道蘑芋粉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聪明！”姜松不笨，只是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听到姜荷的话，立刻想通了，他骄傲地看向姜荷说：“小荷真厉害。” “小兰也厉害，再过几天，爹打猎都赢不了你了。”姜松夸完姜荷，立刻又夸了姜兰，两个女儿，都是他最骄傲的宝贝。 “爹，你就别夸我了，要不是小荷的药水，我怕是天天放空了。”姜兰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姐，那也是你做陷阱厉害啊，不然，再好的药水，也发挥不了作用。”姜荷偎在姜兰的身旁，笑脸盈盈地说着。 “我，我，厉害。”姜秋在角落里抬起小胖手说。 姜秋跑得急，没站稳，一屁墩就坐在了地上，嘴巴瞬间就扁了起来，眼睛一眯，眼看着泪水就要掉出来了。 “小秋厉害，肯定不会哭。”姜荷慢悠悠地走上前，朝着他伸出手，夸赞道：“我们小秋以后一定是读书的好料子。” 姜秋听到姐姐夸他，本来想哭的，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不知道该笑还是继续哭。 这模样，惹得全家哈哈大笑，欢乐幸福的声音，传了很远很远。 里正周良家。 “姜二，吃饭了吗？”周良看到姜松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叔，吃过了。”姜松笑着回答，同时，将前两天去县里买的糕点递上前说。 周良：“姜二，你叫我一声叔，那就是自家人，还带什么东西。” “一些小糕点，不值几个钱。”姜松将糕点送到周良媳妇的面前，同时，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鬼芋，还能卖钱？”周良想着姜松这回来，肯定有好事，可听到鬼芋一文钱一斤的时候，还是狠狠地震惊了一番！ 鬼芋，山上可多得很，因为这玩意吃了中毒，根本就没谁挖的。 “当然，正是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发明的，这不，建作坊，也就是因为这鬼芋。”姜松解释着，反正不能承认这作坊是自己的，收购鬼芋也是自己的。 “好，好，好！” 周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拍着姜松的肩膀，激动地说：“这是大好事，姜二啊，你这事能想着我们村里，我代村民们，感谢你！” 周良说着，站起身，朝着姜松鞠了一躬。 姜松连连表示应该的，说：“叔，你这可折煞我了，我是村里人，村里好，大家好，我也高兴，我真心盼着大家的日子都好过，村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外村去，村外的姑娘，都想嫁到我们村里呢！” 他们大桥村，不算是富有的村，属于那种，比不上足，比下有余的，虽然不像水口村那样，姑娘们只想着往外嫁，想娶回一个不容易，但，姑娘家一听是大桥村的，便没那么乐意了。 “好，姜二你有这想法，真好！”周良真心夸赞着他，不仅是养鸡鸭的事情，还有茶园里的事情，作坊的事情，以后鬼芋能挣钱，肯定能让村子里的人，多一分收入。 周良一想起姜二的妻儿差点被族谱除名，这心肝就胆颤的，这么好的人，要真被赶出村，他都要气得吐血！ “姜二，你不是要买田吗？”周良换了一个话题，说：“陈狗子，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姜松一提起这个陈狗子，就黑着脸，回来之后，特意去打了陈狗子一顿，敢肖想他媳妇，没打死他算不错的。 “他想卖田。”周良自然是知道陈狗子的事，他道：“陈狗子在外头欠了钱，要卖田，他的田不错，就是要三亩一起卖。” “买。”姜松想也不想地说道：“良叔，麻烦你帮帮忙，我要买田。” “行，你放心，绝对价钱公道。”周良拍着胸.脯保证着。 第139章 非得写断手不可 “什么，鬼芋也能卖钱？一文钱一斤？” “这玩意不是有毒吗？” “难道能当药材使？” “一文钱一斤，鬼芋块头大，这要是碰到了好地方，一天挖几十斤都行啊！”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等确定了鬼芋一文钱一斤之后，大家都着急回家拿东西挖鬼芋了，不一会，山上到处都是村里人。 蔡婆子心紧，一回到家就开始拿东西，除了姜贵之外，全家老老小小可都往山上跑。 “老姜啊，你赶紧点，我知道好几个地方有鬼芋，慢了就被别人挖走了！”蔡婆子身材微壮，不高，但，跑起来的时候，却是动作格外地迅速。 “你再跑，还能比他们年轻力壮的跑得快？”姜栓柱得了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就回家拿东西，直奔后山了，放眼望去，山里大大小小全是人，往年，可没这么多人上山凑热闹。 姜栓柱也一把年纪了，这么动作迅速地爬上山，也是喘得不行。 “说得对，小青小云，小婷，还有董氏，你们赶紧跑，有几个地方都有鬼芋。”蔡婆子自己跑不动，就死命催董氏和几个孩子。 “娘，我也走不动。”董氏背着小儿子，也是跑不动。 “没用。”蔡婆子一脸嫌弃地说着，看到姜青和姜云兄弟跑得特别地快，夸赞道：“还是我大孙子有用！” 董氏：“……”婆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背着儿子，哪里走得动？ 姜青和姜云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正巧，有人也在挖，姜青还想去挖，姜云又说了另一个地方。 姜婷走不动，跟在蔡婆子旁边问：“奶，上半年的时候，姜荷是不是在挖鬼芋，是不是那时候鬼芋就可以卖钱了？” 蘑芋豆腐在十里香酒楼火爆的事情，仅在富人圈子里传开，居住在乡下的蔡婆子他们，根本接触不到，自然不清楚蘑芋豆腐的大卖。 “那死丫头什么时候挖鬼芋了？”蔡婆子提起姜荷一家子，就紧皱着眉头。 姜婷解释着，记得清清楚楚的，蔡婆子眼睛滴溜一转，说：“你二叔收鬼芋，还想挣我的钱不成？” 跟在蔡婆子身后的姜栓柱垂下了眸子，想到孝顺的小儿子，他总觉得这事做绝了。 说欠了钱，腿也不好，可现在呢？ 大半年的工夫，姜松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姜松的腿也好好的，一点没看不出哪不对。 想到断亲书，姜栓柱就心烦，干脆扛着锄头找鬼芋去了，挖一斤就是一文钱。 与此同时，水口村的村民们，也同样疯狂了，大家听到消息之后，一窝蜂地就往山里钻了。 “爹，等会你称重，我记账。”姜荷将桌案摆好了，上面的纸墨都摆好了，称是早上姜松去借的。 “还早呢，太阳下山前，他们才来吧？” 姜松觉得闺女摆的太早了，这才晌午呢，他都闻着厨房里，方翠英做菜的菜香了。 姜荷笑了笑，没说话。 姜松正准备去看看作坊建得怎么样呢，就听到外边来人了，陈大有背了一背篓的鬼芋来了：“姜二哥，我的鬼芋挖好了，你闺女这是在干嘛？练字呢？” “姜二哥，你闺女还认字呢？”吴春根是跟陈大有一声来的，看到姜荷坐在桌案前磨墨，好奇极了。 “对，这不是跟胡郎中学的吗？”姜松一脸骄傲，不仅小荷会认会写，就是大女儿和他，也学了不少，他问：“大有，春根，你们怎么就来了？” “姜二哥，我说下午来，春根非说下午人多，这不，赶早来了。”陈大有解释着，又问：“姜二哥，这鬼芋，要收多少啊？” “有多少，要多少。”姜松回答着。 陈大有咂舌，这满山遍野的，这得有多少鬼芋啊。 “我来给你称。”姜松直接给陈大有称了，报上数记着。 姜荷的大字，在日积月累的练习下，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说用毛笔和后世的硬笔一样，至少，写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姜荷在一旁落笔写下：陈大有，二十三斤。 姜兰负责数铜钱，二十三文钱递给陈大有说：“大有叔，给。” “我一个上午，就挣了二十三文了？”陈大有总觉得踩在云朵上，飘飘的。 “对，大有叔真厉害。”姜兰夸赞着说：“姜花婶肯定高兴。” “高兴，可不高兴嘛，这会还在山上挖鬼芋呢。”陈大有将钱收好，等吴春根称好之后，接下来，姜家的门，就没断过人。 姜松饿得肚子都扁了，总算把大家的鬼芋称好了，院子里，是堆积成山的鬼芋，姜荷不仅认字，还会写字的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村子。 姜荷的纸也已经换了好几张了，她将结过钱的，全部都写上了日期，每一张又单独汇了总，这才放下笔，伸了伸懒腰说：“我得跟师父说不练大字了，我这要是每天这么写，非得写断手不可。” “姜二啊。” 蔡婆子领着姜栓柱还有两孙子挑着鬼芋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姜荷伸懒腰呢，她不可置信地冲上前，看到姜荷写的字，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她忙招来大孙子，问：“大孙子，死丫头真的是写的字吗？” “小荷有名有姓，不叫死丫头。”姜松沉声说着，走上前，站在姜荷的身旁，就怕女儿受欺负了。 “我是她奶，还不兴叫了？”蔡婆子最不喜欢姜松顶撞了，一听他的话，顿时就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说：“我是你亲娘，我叫你臭小子，还叫不得了？” “你叫我可以，但小荷不行。”姜松抿着唇，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闷不吭声，他目光定定地看向蔡婆子，说：“娘，你也是女子，小荷的名声，不能坏了。” “不就是一个死丫头，赔钱货，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蔡婆子还想说，姜松却已经开始赶人了。 蔡婆子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了起来：“别人养儿子，孝顺爹娘，给爹娘养老送终，我这是养了一个条白眼狼！” “居然把亲娘往外赶，这是亲儿子做的事吗？”蔡婆子嗓门非常大，又连哭带唱的，让不少来卖鬼芋的人，都顿住了脚步。 第140章 好样的 “呸。”张秀来得晚，正巧碰上这一幕，听到蔡婆子撒泼耍赖的这一幕，冲上前，就啐了一口水，大声诘问道：“蔡婆子，现在知道是亲儿子了？那你亲儿子失踪的时候，就把人家媳妇孩子在大雪天的赶出去，你这是逼她们活不下去啊！” 在‘大雪天’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另外一位妇人也冲上前附和道：“就是，有好处了，就是亲儿子，没用了，那比筷子还不如呢，筷子不用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能想起来呢。” “我们一家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蔡婆子眼看着骂她的人越来越多，她气得跳了起来，朝着张秀就想动手。 张秀可不是吃素的，平日里干起农活来，她是最厉害的，别看人小，但力气大着呢。 蔡婆子眼看着要吃亏了，她立刻躲到了姜栓柱的身后，大声喊道：“杀人了。” “谁杀你了，别胡咧咧，满嘴喷粪。”张秀气得倒仰，她不就掐了一下她的腰，又拧了一下吗？ “就是，明明是你想打秀儿。”另一个位妇人站在张秀身后，坚定不移地站在姜松这边，心想，这要是作坊有活干了，总能想起她吧？ “姜松，在你家，你就这么让别人欺负你娘？”蔡婆子捂着被掐的腰，骂不过张秀，就朝着姜松大吼着。 “娘，你要卖鬼芋的话，我来给你称。” 姜松岔开话题，懒得跟蔡婆子掰扯，反正怎么掰扯，也是掰扯不清的。 “白眼狼，我养条狗都会摇尾巴。”蔡婆子刚说狗呢，就见一条大黄狗朝着她吠，吓得蔡婆子尖叫连连。 蔡婆子一跑，狗卯足了劲去追。 “啊……”蔡婆子一边跑一边喊。 姜荷清了清嗓子，像是吓傻了，半天才道：“大黄，不许咬人。” 姜荷的声音出来，大黄狗这才心有不甘地停下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蔡婆子，直把蔡婆子盯得脊背发凉。 “畜生，再看打死你。”蔡婆子恶狠狠地看着大黄狗。 大黄狗一点不示弱，朝着蔡婆子吠着。 “奶，你不会要跟一条狗计较吧？”姜荷抱着大黄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不安，像是怕大黄狗被蔡婆子给打了。 “小荷，你把大黄带进去。”姜松站在姜荷的身前，知道女儿有多宝贝这条狗，他看向蔡婆子，眼皮子一掀，道：“大黄聪明，铁定以为你在骂它，所以，它才追你的。” 蔡婆子气得吐血，敢情他还骂错了？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姜栓柱朝着蔡婆子喝斥着，然后才看向姜松说：“姜二啊，称鬼芋吧。” “好。”姜松干脆利索地称了起来。 厨房里，姜荷抱着大黄蹭了蹭，夸赞道：“大黄，好样的。” 大黄高兴地摇尾巴，仿佛听懂主人的夸赞。 “来，吃骨头。”姜荷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大骨头丢给了大黄，才拍着大黄的脑袋，走出去。 “这是你写的？”姜青看到姜荷写的字，大感震惊。 先不说纸笔都比他用的好上不止不一星半点，就说这字，姜青是完全没想到，他这个堂妹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 “当然，不然是笔自己写的吗？”姜荷笑盈盈地看向姜青，直接往桌案前一坐，继续拿了一张白纸记了起来。 她端正地坐在桌案前，像模像样地写着。 “我大孙子写得比这好看多了，记这个多少钱？要不，你请我家大孙子吧。”蔡婆子凑上前，字认得她，她不认得字，她看向姜松问着，倒是想说儿子，可儿子是要考秀才的。 “没钱。”姜松报了数，说：“十八斤。” “没钱就算了。”蔡婆子一听没钱，懒得再问了，听到姜松报的十八斤，她伸手压了压，立刻道：“你看，这都不止十八斤。” “蔡婆子，你还要脸不？”跟在蔡婆子身后，等着称的张秀没好气地看向蔡婆子。 “我跟我儿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蔡婆子狠狠瞪了张秀一眼，才看向姜松问：“你总不会连你亲娘的钱也挣吧？” “所有乡亲们收的价钱都是一样的，我只是帮少东家收鬼芋，拿点工钱。”姜松垂着眸子。 “真的？”蔡婆子半信半疑。 “奶，要不你扛到县里，十里香酒楼，连少爷收鬼芋，也是一文钱一斤的。”姜荷唇边漾着浅笑，似乎在替蔡婆子认真打算。 “呸。” 蔡婆子朝着姜荷啐了一口水，说：“你把我当傻子呢？扛去县里，还不是卖一文钱？” “给钱，十八文。” 蔡婆子朝着姜兰伸手，见姜兰在点，蔡婆子非常主动地动手，直接数了十八文钱，这才离开，一边走，一边催促着姜栓柱他们赶紧去挖鬼芋，另一边骂着姜松白眼狼。 “老娘白给方家养儿子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 蔡婆子越想越生气，等回到家里的时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将孙女姜婷喊了过来，问：“小婷，你春日里就看到死丫头挖鬼芋了？” “奶，不会错的。” 姜婷肯定地点头。 蔡婆子转头就将这事传了出去，可惜，传一回，被骂一回。 “蔡婶，要是换作是你，你上半年挖了，下半年正是好挖的时候，你还会告诉别人吗？” 大家都不是傻子，姜松家是不是上半年就得了消息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下半年是没有人去挖鬼芋的，比如他们之前寻的地方，可是村子里都知道的。 “阿贵，我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新房子？”董氏哄着儿子睡了，想到今天姜松家的新房子，崭新的四间房，厨房都做得比别人敞亮，看着就舒适。 上头没有公公婆婆压着，下面又以没有妯娌小姑子，董氏总觉得方翠英被赶出姜家是享福了！ 反倒是她，接了大部分方翠英的活，经常累得直不起腰来。 “等我考上了秀才，你就是秀才娘子，还怕没新房子？”姜贵挑起她的脸，她的脸略有些圆，但一双眼睛，却格外地勾人，他俯身亲了一口，说：“到时候，你就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娘子。” 第141章 你拿什么负责 “可，姜荷也会写字。” 董氏嫁过来的时候，就图姜贵是一个童生，有朝一日考上秀才，那身份就不一样了。 可惜，孩子都生了四个，也不见姜贵考上秀才。 “一个丫头片子，会写字有什么用？难不成，她还能考女秀才不成？”姜贵嗤笑着，一点都不觉得姜荷会写字有什么厉害的。 “也对。”董氏一抬头，就见姜贵那双布满情谷欠的脸，她的脸微红，哪怕已经是老夫老妻，在这一方面上，着实是放不开。 …… “荷丫头，过些日子，我要出一趟远门。”胡郎中考校过姜荷的功课后，便把他最近一段时间要出远门的事情说了。 “去哪，去多久？”姜荷好奇地询问。 胡郎中看了她一眼，说：“宁安府城，有些事情。” 姜荷也没细问，下午，她就带了两斤松肉和花生米，说是让他路上吃：“师父，眼看着越来越冷了，等入冬之后，雪又要下了，你会在大雪之前回来吧？” “当然。”胡郎中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荷丫头，每天的大字，依旧要练，我会检查。” 姜荷刚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不用写大字了呢，谁知道…… “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收获。” 胡郎中语重心长地说着，又拿了一本笔记给她，说：“这是我的行医笔记，不认识的字，就放在一旁，等我回来教你。” “不会要看完吧？” 姜荷看着那厚厚的一本行医笔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跟着胡郎中学医，最最重要的就想学搓丸子，搓各种药丸子，现在，她不仅有糖丸，山楂丸，回魂丹这种保命丸，还搓了各种各样的丸子，就连三步倒，痒痒粉这些药，她都会了。 她觉得学得已经够好了，能不能不学了？ “当然。” 胡郎中敛容正色说：“荷丫头，你既是我的弟子，拜我为师，就作不得假，我不管你目的是什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让你，把我这一身的医术传承下去。” “师父。”姜荷也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稚嫩的脸庞，这认真严肃的模样，有些不搭。 “荷丫头，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有了医术，就算你亲人朋友病了，你也有法子医治，对吧？”胡郎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对。”姜荷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等她回到家里，才想明白，她有灵液水，一样可以救人啊！ 师父…… 姜荷看着那一本厚厚的笔记，着实头疼得很。 她将笔记放在一旁，油灯下，她细致认真地搓着糖丸子，师父要出远门，糖丸子可以让师父强身健体。 回魂丹。 姜荷拿出绿色瓶子里的药丸，一滴灵液一丸，不说起死回生，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人救活。 这东西，她自然是想要送师父的，可……她怎么解释？ 姜荷想了一晚上，总算想好了，隔天，就眼巴巴地将药送了过去。 “你二舅送的？可保命？”胡郎中看到这两粒黑漆漆的药丸，放在鼻间嗅了嗅，没有戳穿姜荷的谎话。 胡郎中半眯着眼睛，想着这一次远行的决定是正确的，小徒弟秘密不少，他这一生无子无女，也该替小徒弟打算打算，他的弟子，别人可不能欺负。 本来决定过几天再走，下午，一辆急驰的马车停在了胡郎中的屋前，下一刻，胡郎中坐上马车就离开了，临离开前，只来得及将钥匙交给姜荷，人也没叮嘱几句话，就匆匆离去。 “师父，一路平安，早点回来。” 姜荷看着马车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不由猜测着，到底是什么急事？ 胡郎中离开之后，姜荷每日会去给胡郎中家里开开门，晒晒药草，练大字的时候，就是在胡郎中家里的，静心练字的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她的字进步飞速。 特别是记鬼芋的重量，每天写的字多了，她写出来的字，也是越来越好。 “胡郎中，快救救我孙子。”周良的媳妇，也就里正夫人，许娘子抱着一个小孩子急急忙忙到了胡郎中家里。 “周奶奶，这是怎么了？”姜荷搁下笔，视线落在她怀里烧得通红的小男孩身上。 “小荷，胡郎中呢？我孙子烧糊涂了。” 许娘子急得都快哭了，这几天，儿子周明生陪着儿媳妇回娘家了，孙子就是跟着她的，一直好好的，谁知道，昨天就发烧不舒服，她用土法子退烧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眼看着孙子烧迷糊了，这才慌张地来找胡郎中。 “周奶奶，师父不在，他出远门了。”姜荷走上前，伸手探向孩子的额头，又给孩子把脉，才说：“周奶奶，我来给他看看。” “你，行吗？”许娘子看着姜荷，那稚嫩的脸庞，比孙子大不了几岁。 “小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周良郑重地看向姜荷说着。 姜荷一点都不慌乱，她镇定非常地说：“周爷爷，周奶奶，我跟着师父学医大半年了，若是他有任何问题，我负责。” 姜荷把完脉，就知道孩子是什么病症了。 “你拿什么负责？”事关亲孙子，周良也有些不淡定，和许娘子说：“我们带永俊去县里。” 若不是看在姜松的份上，周良绝对不仅仅是喝斥这么简单。 “他现在高烧，又拖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去县里，说不定会烧坏脑子。”姜荷提醒着，她这可不是危人耸听的，周永俊的情况，确实是拖了，已经是肺炎了，再耽误下去，万一烧坏脑子了，那可是一辈子的后遗症。 “这……”许娘子和周良对视了一眼。 “周奶奶，请你们相信我。”姜荷赤诚的眼神，最终还是让周良她们夫妻没有离开。 姜荷先是塞了一颗糖丸给他吃，然后就让许娘子给孩子物理降温，她则动作利索地抓药煎药，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倒让周良夫妻心安了几分，或许，姜荷真学到了呢？ 一碗药喝下去，没多久的时间，周永俊就已经醒了过来，虽然精神还不是很好，但和刚刚迷糊的样子比起来，已经好多了，就是脸庞上的红也减退了不少。 许娘子时不时地去探孙子的额头，惊喜地说：“好像没那么烧了。” 第142章 小郎中 “是退了点。” 周良看到孙子的情况好些了，才松了一口气。 “周爷爷，周奶奶，等再喝两次药下去，晚上还会烧，明天应该就能退烧了。”姜荷还是第一次给人看病呢，直接将抓好的药递上前说：“永俊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太好了。” 许娘子一直悬着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夸赞地说：“小荷，你可真厉害，以后就是女郎中了，我还从未听过女郎中呢。” “师父说，外边也是有女郎中的。” 姜荷莞尔浅笑，说：“师父才厉害呢，我才学了点皮毛。” “你这点皮毛啊，可真不错。”许娘子打量着姜荷，以前在姜家的时候，特别不显眼，瘦瘦小小，她甚至记不住姜家二房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可，分家之后，姜荷的脸上长得圆润，有肉了，红通通的小脸，衬得肤色愈发地白皙，灵动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真诚信任感。 “多少钱？”周良问。 “我第一次给人看病，诊费就算了，药钱，我算一下。”姜荷将用到的几味药都报上了药名，每种药的价格都说了，最后，在单子上，注明了价格。 周良看到姜荷写得一手好字时，十分讶异，之前，就听村里人说，姜荷会认会写，倒没觉得什么，可亲眼看到姜荷写得一手好字，周良就觉得十分震惊了。 他身为里正，虽然说没考上秀才，但也是一个童生，识字认字是没问题的。 “周爷爷，您看看，要是没问题，您按个手印，等师父回来，你再来付钱？”姜荷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和善的语气，让人非常乐意接受。 周良直接按上了手印，说：“那行，等胡郎中回来，我再来付钱。” 话落，周良带着家人离开，许娘子牵着大孙子，一路上都在夸姜荷有出息。 姜荷将按过手印的纸收好，便继续开始练字了。 从这天起，姜荷会医的事情，就在村子里传遍了，胡郎中不在，村子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由姜荷看的。 “小荷，今天你陈叔又夸你了，夸你厉害！” 姜松一脸骄傲地说：“小荷，好样的，要不是你医治及时，你陈叔的孩子，说不准……” “爹，师父说，这是医者本份。”姜荷倒不觉得有什么好炫耀的，都是一些小感冒，只不过，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朝代，一场风寒，也许就能把人命给夺了去。 姜荷越看师父留下来的日志，就愈发地觉得身上的担子特别的重，按她的说法来说，这本行医日记，就是胡郎中医治的一条条生命。 “爹，以后我们可不怕头疼脑热了，以后家里有个小神医啊。”姜兰晚上是最轻松的时候，白天的时候满山跑，晚上就拿着布纳鞋底。 有方翠英和姜兰监督着，姜兰纳出来的鞋底也是像模像样了。 “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用不上我。”姜荷抿唇说着，她在给衣服绣上花样，给爹爹姜松的衣服上，绣上了竹报平安的暗纹。 按姜松的意思，有衣服穿就行，别整那些花纹了。 但姜荷不同意，她说得有理有据，说：“爹，干娘就是让我要多多练习，你想让我连个练习的机会都没有吗？” 闺女都这么说了，姜松乐呵呵地接受，心里得意得不行。 鬼芋收了满当当一个房间，作坊也建得差不多了，在三个院子里，全部都挖上了地窖，这些事，都是姜松带着方兴来他们几个偷偷在晚上挖的。 鬼芋作坊建了起来，还没做出蘑芋豆腐，方兴来他们家里，依旧是每天做蘑芋豆腐送到十里香酒楼。 “姑，姑父，这作坊建起来了，我们的蘑芋豆腐……”方兴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姜松打断道：“兴来，你们全家依旧做蘑芋豆腐，依旧卖给十里香酒楼，和作坊里做的蘑芋粉，不搭架的，不过，兴来，我和连家少爷商量的意思是，请你们到作坊里做蘑芋豆腐。” “你也知道，外人都以为，这作坊是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做的，你们全家在家里做蘑芋豆腐，日久天长的，肯定会让人发现，所以……” 姜松解释着，说：“作坊有三个院子，最头上第一个院子，就是留给你们做蘑芋豆腐的。” “行啊，我们在哪里做蘑芋豆腐都成。”方兴来和方家顺对视一眼，姑姑和姑父他们在帮方家，他们心里都是记着的。 “到时候，你们也不用每天送蘑芋豆腐去十里香酒楼了，到时候直接有马车来接，对外也好说，就说你们在作坊工作。”姜松补充着。 方兴来笑道：“姑父，你们是什么都替我们考虑好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家兄弟离开之后，姜松就和方翠英琢磨起作坊人手的事来了。 不管是清洗鬼芋，还是鬼芋切片再晒干，都是需要人手的，在这人手上，就得精挑细选了。 “爹娘，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当不当说。”姜荷出声。 姜松：“想说就说，要不是你，哪来的这作坊。” “爹，姜婶子、张婶子和刘婶子，跟我们家关系最好。”姜荷嘴里的姜婶子是姜花，张婶子是张秀，刘婶子则是刘敏，那都是有雪中送炭的情谊的。 “对。”方翠英点头，又道：“松哥，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连粮食都没几个，可都是她们又是送吃的，又是送柴禾，才熬过冬天的。” “你放心，这份情，我记着呢。”姜松轻拍了拍她的手，陈大有、吴春根和朱进宝他们三个的这一份恩情，他是一直记在心底的，因此，茶园里有好事，他可是一点都没忘了他们仨。 “张婶子力气大，搓鬼芋是最合适不过了，到时候，她可以领着一帮人搓鬼芋，保准都搓得很好。” “姜婶子性格好，可以洗鬼芋，至于刘婶子最为细致认真，让她管最后的切片和晒鬼芋，肯定错不了。” 姜荷对三位婶子的个性，那是摸得透透的，三位婶子的为人也好，委以重任之后，她们都能独当一面。 第143章 镇场子的 作坊准备开始的那一天，姜家人特意请了连家少爷过来。 本来，按姜荷的意思，是让连成柏派一个人过来，做个代表就行，谁知道，连成柏亲自来了。 “姜叔，你家……挺不错的。”连成柏看到姜家修建的房子，虽然小，但处处看着温馨，生活气息十足。 院子里，姜秋撒欢跑，方翠英在厨房忙碌着早饭。 姜兰跟姜荷姐妹在石缸边洗菜，这样的画面，看起来，让连成柏的眼底，透着一丝丝的羡慕。 “连少爷？”姜荷看到连成柏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连成柏轻笑着，走上前，好奇地问：“这是笋？” “笋不是春天才有得吃？”连成柏有些好奇，春天的笋做出来汤还是挺鲜美的。 姜荷解释道：“我爹挖鬼芋的时候，挖到竹笋了，这不，今天拿来炖汤，试试好吃不好吃。”她想：这年头，大家还不知道冬天有竹笋？ 冬天的竹笋，比春天的竹笋，更为的鲜美呢！ “那我今天有口福了。”连成柏说着。 姜荷笑着回道：“连少爷能到寒舍吃饭，真是蓬荜生辉。” “像个读书了，你要是个男子，可以去考秀才。”连成柏夸赞着。 姜荷清了清嗓子，谦虚道：“我学的这点东西，离考秀才还远着呢。” “连少爷，你早上吃了吗？”姜松问。 他们今天早上喝粥，配上一碟辣椒炒萝卜干，别提味道多美了。 连成柏看着桌上的粥和小菜，回：“没吃。” 一旁的小路讶异地瞪圆了眼，想：少爷明明在家里吃了两个肉包子。 “不错，这粥炖得好喝。”连成柏吃了两顿，把肚子撑得滚圆，他站起身子，端着茶水，小口抿着：“姜叔，好茶叶，是不是你们都留着了？怎么这茶喝着比我家的香呢？” 连成柏喝了几口，十分确定，这茶叶比他家的香甜。 “可能我家的井水好？” 姜松不确定地回答着。 知内情的姜荷默默地低下了头，她家的开水，可都是稀释过的灵液水，这泡出来的味道，自然就更胜一层楼了。 这还只是普通的茶叶，等她将碧螺春炒出来，用灵液浇灌出来的碧螺春，再用灵液浸泡，炒制，冲泡出来的茶叶，肯定味道更佳。 “姜叔，我回头，厚着脸皮装一桶水回家，成吗？”连成柏立刻说着，解释道：“我祖母爱喝茶，这水泡出来的茶叶，我祖母肯定爱喝。” 姜松满口答应说：“行，别说一桶，十桶也行。” 姜荷嘴角一抽：“……” 爹，亲爹，这水稀释过很多回，但，再稀释，也是灵液水。 有连成柏在，今天招收工人的事情，进行得格外顺利，没办法，连成柏这次可是带着排场来的，除了贴身小厮之外，还另外带了六个家丁，清一色的黑色衣服，个个五大三粗的，哪怕不说话，往那一站，也给人一种威慑感。 保密协议，是姜荷早就拟好的，姜松背了几个晚上，今天站在凳子上，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不管是有没有被选上，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男女老少，都挤在一起。 姜松还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的人说话，一紧张，原本想好的词，这会，也一片浆糊。 姜松想起女儿的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一抬头，就见前面的大树上，姜荷正坐在大树上，给他加油呢。 不就讲几句话吗？ 姜松看着女儿的鼓励，升起了无限的勇气，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越讲越顺畅，重点强调了保密，一番话说完，热情的村民们也是问题非常多，姜松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回答，站在凳子上的时间越长，他也变得越来越从容。 最后，连成柏直接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村民们说：“乡亲们好好在作坊干活，不该说的话不说，保准银钱少不了大家一分。” “好。” 里正周良带头鼓掌，接下来，就是进入加工坊的妇人们按手印，然后就进作坊了。 姜花、张秀和刘敏三个人提前就签了协议，这会已经在加工坊等着她们，姜花站在一号院，洗鬼芋，堆积如山的鬼芋，摆放在厅子里，一个个的竹筐放在一旁，靠着墙根有一个长廊，长廊处是一个流动的水池。 “咦，这水池好奇怪。”跟着姜花进了一号院的妇人们好奇地看着这水池，一边进水，另一边出水，而她们负责把需要清洗的鬼芋放在流动的水里，将鬼芋刷得干干净净的。 “这水是连少爷设计的，我们家里，也能这么做呢。”姜花解释了一下原理，最开始看到这水池的时候，她也是狠狠地震惊了一番呢，主要是这水自动流过来。 大家好奇了一番，姜花道：“我们的事情特别简单，洗鬼芋。” “啥，就洗鬼芋，一天就能挣五文钱？”有人震惊地说着。 洗鬼芋，虽然现在水冷了一点，可是，浆洗房冷水洗，才二文钱一天呢，还得被骂，还得走去镇上！ 可现在就在家门口的地方，洗个鬼芋，就能挣五文钱？ 同样的惊讶，发生在二号院和三号院。 “爹爹，你今天真威风！”姜荷非常狗腿地看向姜松，好听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倒，如果给她后面加个尾巴，可不就跟家里大黄讨好人时一模一样？ “胡说，哪有什么威风，我嘴皮子不好，没有连少爷说得好。” 姜松清了清嗓子，嘴上谦虚，但眼底里的骄傲和欣喜，却是透过上扬的眉梢传了出来。 “姜叔，我就是来镇场子的。”连成柏幽幽地说着，看到姜荷讨好姜松的时候，莫名地，觉得可爱极了，想动手摸一摸。 “连少爷，要不是你，大家哪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保密协议。”姜松很清楚，村里人给他面子是一回事，看在每天的工钱是一回事，但，真正不敢闹事，还是因为连成柏。 一身锦袍的连成柏，哪怕年纪不大，板着脸的时候，也是十分威严的。 第144章 恢复得太好了 “不就开个作坊，有什么了不起的，给别人挣钱，自己能得几个钱？”蔡婆子酸溜溜地说着，先前姜松站在凳子上讲话的那一刻，她总觉得不舒服，姜松怎么能比阿贵还厉害呢？ “是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大桥村的第一个作坊。”姜栓柱坐在屋檐下，望着曾经姜松住的房间，现在已经是大孙子姜青的住房了。 他是不是做错了？ “第一个作坊怎么了？挣不挣钱还不知道呢。” 蔡婆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姜松比儿子姜贵还要有出息。 “建那么大房子，不要钱吗？还有那鬼芋，明明不能吃，也不知道收这么多是干什么的。”蔡婆子好奇地说着，怎么也想不明白，作坊到底是干什么的？ “人家敢收，肯定有用处。”姜栓柱看她一脸酸溜溜，说：“我说你能不能对姜二好点？他也是你儿子，当初要不是……他们能分开吗？” “他是吗？养不熟的白眼狼。”蔡婆子双手插腰，吊梢眉扬了起来，眼睛一瞪，好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样，她耷拉着嘴角说：“姜栓柱，当初赶方氏他们走，也是你同意的，现在看到人家挣钱了，就后悔了吧？” “你要是想跟姜二过，你去啊，看人家要不要你，等日后我家阿贵考上了秀才，我就是秀才娘，等阿贵考上了举人，我就是举人老爷的娘了！”蔡婆子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姜贵的身上。 蔡婆子心里有一种无比的自信，相信儿子一定能考上秀才甚至举人的。 “不行，我得去买个猪脚给阿贵补补身子，阿贵最近念书都瘦了。”蔡婆子说着，扭身就去厨房给姜贵做猪脚了。 姜栓柱：“……” 他怎么觉得姜贵胖了一圈呢？ …… 宁安府。 “已经没事了。”胡郎中他日夜兼程地赶到，正巧救下了燕九一命。 身受重伤的燕九，危在旦夕，胡郎中直接拿了一粒姜荷给的保命药，塞到燕九嘴里，又将他身上的箭伤口处理好，时间已经是半夜了。 “胡老，这份恩情，我燕府记下了。”燕老夫人郑重地说着。 一旁的燕泽朝着胡郎中跪了下来，说：“替舍弟谢谢胡老的救命之恩。” “三少爷不可。”胡郎将燕泽扶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这次能有这么及时，也是缘份。” 胡郎中开了药之后，就回厢房里休息了。 隔天，严郎中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师父来了，立刻赶到了胡郎中的院子外。 “师父，我总算是见到你了！”严郎中激动地朝着胡郎中行礼，当初被胡郎中指点之后，他的医术精进了不少。 “严郎中，我可算不得你师父。” 胡郎中摆了摆手，昨天晚上休息的时间不多，但，睡得还挺香的。 以前赶路之后，总觉得疲惫，可昨天没有。 胡郎中暗自记下小徒弟的药效非常，那一个个雪白的糖丸子，确实是好东西。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可是嫌弃徒弟医术不精？”严郎中板着脸问。 胡郎中：“自然是不是，严郎中……” “师父，您直接叫我青峰就行。”严青峰笑嘻嘻地看向胡郎中，好不容易见着胡老了，严郎中可得好好讨教一番。 “师父你去哪？” 严青峰十分狗腿地替胡郎中引路，说：“九少爷昨天夜里烧了一会，又退了，这会应该已经醒了。” “三哥。” 燕九睁开眼，就看到三哥燕泽守在他的床边。 “小九，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喝口水。”燕泽细心而又体贴。 “还行。”燕九环顾四周，发现是自己的房间，他激动地问：“大表哥呢？” “放心，他已经没事了，临离开前，特别放心不下你，可是京都有事情，他必须要走，你别怪大表哥。”燕泽细细地解释着。 “没事就好。” 燕九点了点头，才安心躺了下来问：“爹娘都好吗？” “好，他们都特别记挂着你，这次就是来接你进京都的。”燕泽心疼地看着自家弟弟，体弱，一在京都就病，经高人指点，养在宁安府老宅，反倒是身子日渐安康，虽然隔得远，也时常通信，时常探望，但是，爹娘在京都根本走不开。 想到高人的话，他心思沉了沉，弟弟从小就多灾多难，若找到高人口里的贵人，那弟弟岂不是二十五岁，就要英年早逝？ 不行，就是掘地三尺，他们燕家，也绝对会将那贵人找出来。 “可以吗？”燕九眼里透着期待，又有些迟疑。 他已经三年没见到爹娘了。 “当然，这次是娘特意去高僧那里求来的平安符，保你这次京都之行，顺顺畅畅的。”燕泽安慰着，将平安符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燕九高兴极了。 胡郎中到的时候，正巧碰上这一幕。 燕九看到胡郎中，格外感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山村里的姜荷，若不是姜荷，误打误撞找到了胡老，他这一次，怕是就栽了。 胡郎中再次给燕九诊断过后，知道没了生命危险，便叮嘱他多休息。 回到正厅，胡郎中瞧着燕老夫人的气色，倒有些意外。 燕老夫人感激地看向胡郎中，不仅是因为燕九，更因为她的身体。 “胡老，知道您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是我们燕家的一点点心意，日后若是有用得上燕家的地方，胡老您尽管开口。”燕老夫人的话语真诚，面容慈善而诚意十足。 胡郎中眼皮子也没掀一下，说：“胡某就不推辞了，多谢老夫人的好意。” 若是没有姜荷，胡郎中是不在乎这些黄白之物的。 “老夫人，可否让我替你再把一次脉，看恢复得如何。”胡郎中的提议，自然是得到了燕老夫人的同意。 胡郎中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认真无比地把脉，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垂着的眼皮，掩去了眼底的震惊。 他自己开的药，效果是什么样，他心底是门儿清的，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燕老夫人恢复得也太好了！ 第145章 裹棉被 “老夫人恢复得不错，好好养一段时间，再吃上一副药，病就能断根了。” 胡郎中刷刷地写下了新的药方，耳边传来燕老夫人的夸赞，他有一种迫不及待想将小丫头抓过来问一趟的想法！ 小丫头手里到底有什么，居然这般厉害？ 等胡郎中写完药方之后，燕老夫人屏退左右。 胡郎中慢悠悠地喝茶，对这样一幕，并不意外。 “胡老，如果一个男人，只要碰到了女子的身体，就浑身起疹子，需要喝药才能消，这种病，可有得治？” 燕老夫人期待地看向胡郎中。 胡老是一个值得人尊重的神医。 “这病，从未听闻。”胡郎中蹙起了眉头，问：“老夫人，确定是触碰了女子，就起疹子？” “对，而且非常严重。”燕老夫人因为这个病，可是愁坏了，严郎中最多只能研制出药物让疹子消失，如何让他不起疹子，就不成了。 如今，刚好胡老在，燕老夫人自然是不想放过。 “唯一的可能是，他受过刺激，非常厌恶女子，打心底地排斥。”胡郎中行医一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问：“需要具体询问本人，才能对症下药。” 燕老夫人也没瞒着，说：“就是我家小九。” 燕九？ 胡郎中眼皮子一掀，眼底的震惊是真的，但，和燕老夫人心底想的震惊，不一样。 燕九怎么可能有这种病？ 荷丫头救过燕九，怎么也碰过燕九了，没听荷丫头说起这事。 …… 作坊热热闹闹地开起来了，连成柏在姜家吃上了午饭。 虽然都是农家饭菜，连成柏却觉得，味道一点都不输大酒楼。 冬笋炖骨头汤，那鲜味，让人恨不得将舌头给吞下去。 酸辣鱼，也是酸辣相间，让人直呼过瘾。 爆炒烟熏兔子，烟熏过的兔子肉，非常的香。 “姜叔，你们家这菜，做得太好吃了！”连成柏夸赞着，问：“这冬笋比春天的笋，鲜上十倍，不知道多不多？” 如果这些冬笋，能放在酒楼里卖，肯定好。 “应该多。”姜松不确定地说着，这些冬笋，还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挖到的呢。 “连少爷，这冬笋炒腊肉，也特别香的。”姜荷提醒着，姜荷和方翠英她们在厨房已经吃饱了，这会听到连成柏的话，立刻接话着。 本来这冬笋，她就想卖给酒楼的。 “行，有多少，我买多少！” 连成柏相信，这冬笋放酒楼里，肯定挣钱。 “好呀，就是这价钱……”姜荷笑望着连成柏。 连成柏沉吟半晌，说：“春笋是三文钱一斤，这冬笋的话，五文钱一斤。” “连少爷，冬笋可难挖了。”姜荷提醒着。 连成柏轻笑道：“最多六文钱，冬笋可不比别的，人家一吃，都要满山遍野地找冬笋挖了。” 姜松：“连少爷，那我明天就带人去山上挖冬笋，到时候，送到酒楼。” “不必，明天会有马车过来拉蘑芋豆腐，到时候一并带上。”连成柏酒足饭饱后，这才离开。 姜松没有耽误，立刻找了平日里关系好的人，直接去山上挖冬笋。 五文钱一斤，要是运气好，挖上十斤，可有五十文呢。 陈大有他们几个兴奋极了，姜花进了作坊，每天有了进项，他之前跟着茶园里干活，每天都有钱的，现在还能挖鬼芋，挖冬笋，他觉得这日子太有奔头了。 就是准备养蜜蜂的张成风，也得到了姜松的准话，扛着锄头就进山了。 天，越来越冷了。 山上的鬼芋，都快被大家挖得干干净净了。 姜家的几个地窖，可都摆得满满当当的，一号院子后面留了两间和一个小院子，专门给方兴来他们做蘑芋豆腐的。 鬼芋都是他们从水口村运来的，有些是收的，有些则是他们自己挖的。 他们自己种的鬼芋，也有很多。 从作坊进去，直接拐到了另一个门，谁也不知道，方兴来他们是在做蘑芋豆腐呢。 “田姐怀孕了？”姜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狠狠地震惊了一番。 方翠英轻笑道：“叫表嫂，她进门几个月，怀孕不是很正常吗？” “我想做些肚兜和虎头鞋，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用得上。”方翠英的心情格外地高兴，田小草进门之后，她就听嫂子说过了，特别能干，性格也好相处。 “娘，还是我来吧，你可得保护着眼睛。”姜荷立马将这事揽到了自个的身上，娘在作坊里照看着蘑芋粉怎么做，已经够辛苦了，晚上就应该休息。 “娘眼睛好着呢。”方翠英表示自己的眼睛很好。 姜荷摇头说：“不行，娘，这些我来做，正好，我练练手。” 方翠英高兴地笑着，说：“娘真高兴。” “爹，张成风他说准备过段日子烧炭，我们家烧吗？”姜兰询问着。 姜松肯定地回：“当然要烧炭，不烧炭，冬日里可怎么过？我想好了，今年多烧些炭，让你们娘几个不用挨冻！” 就是家里的粮食，姜松手里头有了银钱之后，也借着茶园的马车，去县里买了好几回，把家里的地窖填得满满当当，过冬绝对不成问题。 家里的鸭子，已经是养了第二批了，过年前，约莫着就能卖了。 “爹，我想做一个烤火架子。”姜荷立刻提出想法，有点类似于罩子，下面放着炭火，上面盖层小被子，别提多暖和了。 “行。”姜松一口应下，对未来充满了期盼，说：“茶园里的茶树和果树，都活了，下大雪之前，得想想法子，让它们不被冻死。” “爹，树木的生命力很顽强的，难不成爹要给树裹上棉被。”姜荷想，喝了她的灵液水，会冻死才奇了怪了。 每天两滴灵液水虽然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积攒了两瓶的灵液水，一瓶随身带着，另一瓶，则被姜荷藏在了她的房间。 “胡说，以前家里穷，棉被都没有，还给树裹胸上？”姜松嘴角抽了抽，亏姜荷想得出来。 说起棉被，正在绣花的姜荷问：“娘，我们是不是该去买棉花了，正好我们家的棉被，也该加厚点，这眼看着就越来越冷了。” 还有师父家的棉被，睡的时间长了，一点都不暖和了，真不知道师父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第146章 别治坏了 “对，这事是得准备上。”方翠英一听，立刻道：“明天就去买棉花。” “家里要是有马车就好了，就不用去借茶园的了。”姜荷眨巴眨巴眼睛，虽然金叔一家很好，金玲更是在她每一次出门的时候，尽心尽力地保护着她，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家有马车最好了。 姜松说：“明年，争取明年买辆马车！” 一辆马车的价格，可是十分不菲的。 冬日里，注定是忙碌的，村民们不仅挖鬼芋，还挖冬笋，当天结钱，给了村民们极大的热情，也丰厚了大家的钱袋子。 第一批蘑芋粉出来的时候，连成柏带了两个签了死契的下人，特意过来学怎么用蘑芋粉做出蘑芋豆腐。 “冬笋特别好吃，除了脆皮烤鸭分的钱，多出的钱，就是上回你做冬笋炖骨头汤，和腊肉炒冬笋的钱。”连成柏递了一个钱袋子，一边解释着。 冬笋炖骨头汤的鲜美，就不用多说，冬笋炒腊肉的鲜香，更让大家爱上了这一道菜。 连成柏笑着问：“姜叔，你们家可还有好吃的？” “连少爷说笑了，都是农家吃食，怕是连少爷看不上。”姜松嘴角抽了抽，招待着连成柏到去作坊转悠，反正作坊有三个院子，带连成柏看一个院子就行。 “不了，姜叔，我还是去山上转悠一下，你今天没去打猎吗？”连成柏很清楚，作坊虽然扯了他的名头，但实际上，是姜家的作坊，他去看不合适。 “去了，早早的就回来了。”姜松一般是天亮就上山收陷阱，白日里去挖鬼芋和冬笋，见到什么就挖什么。 冬笋还好，听说只要春天之前挖都行，但鬼芋就不行了，必须赶在大雪天之前收了，不然在地里，非得冻坏了不可。‘’ “你们真厉害，经常能猎到东西，我们酒楼也该好好感谢你们，什么时候请姜叔到酒楼吃饭？”连成柏这话是真心的，姜家贡献的几道菜，就让酒楼的生意翻了几倍。 还有自入秋以来，姜家源源不断地送野味来，更让十里香酒楼一跃成了丰安县最受欢迎的酒楼，以前的福满园酒楼，只能嫉妒地看着他们酒楼里的好生意。 爹爹都夸了他好几回呢。 送别连成柏之后，姜松认真地看向姜荷，提醒说：“小荷，爹爹知道你聪明，脑子里想法多，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姜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不过，讲得比较白话，比较通俗易懂。 姜荷咧嘴笑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爹爹，你放心，女儿不傻。” 也不知道攒了几辈子的福报，才给她今生的幸福。 姜松这个爹爹真是好得没话说，如果换作别人，怕是恨不得她有好点子，然后利用这些点子来换钱吧？ 但姜松不，姜松还担心她会因此而有危险。 …… 忙碌的日子容易过，眨眼间，山上挖的鬼芋差不多了，姜荷的字也在短短的二个多月的时间，进步了一大截，如果师父看到的话，一定会夸赞她的字有进步的！ “今天我们挖后院的鬼芋，应该也能挖到不少吧？”姜松兴致勃勃地说着，将家后院种的鬼芋留到最后，也是因为后院特别，别的人挖不到。 “肯定很多。”姜荷心底门儿清着呢，家里一些洗过菜的灵液水，可都被她淋到后院来了，后院的鬼芋，也是长得最茂盛的，不仅仅是鬼芋长得茂盛，就连方翠英种的菜，也是格外茂盛。 “爹，我也来。” 姜兰扛着锄头也打算试试，一锄头下去，再将泥土往上一翻，里面的鬼芋明显比山上的鬼芋大了一倍。 “这么大？”姜兰眼睛都瞪圆了。 “可能我们这里的地比较好。”姜松看到女儿挖到的，对后院的鬼芋，更加期待着，他挖第一锄头的时候，也觉得很震惊，想着可能这一块地比较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后院的鬼芋，个个都个头特别的大。 “明年春天，我们还种鬼芋。”姜松越挖越起劲，一点都不觉得累了，光这一块地的鬼芋，就能挣上好几两银子呢！ “不止种在后院，山上也要种。”姜荷提醒着说：“光靠自然生长，肯定不多。” “对对对，明年去开荒。”姜松嘴角带着笑容，总觉得自从他回来之后，家里的变化极大，日子也过得极为的有盼头。 因为鬼芋的丰收，姜家也是高兴着。 姜荷趁着阳光特别好，特意将给师父新做的被褥晒一晒太阳，这样的话，等师父回来的时候，就能睡着暖暖的被褥了。 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姜荷在师父家里，将师父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把草药翻出来晒一晒，正念叨着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就听着马车停在了门外。 姜荷以为是来看病的，又觉得奇怪，有马车的人，难道特意找到村子里看病？ 这一队马车，可好几辆呢。 “师父？”姜荷走出院子，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时，激动地小跑上前，说：“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赶不上大雪之前回来呢。” “嗯，高了不少。”胡郎中嘴角扬着，胡子都翘了起来，他看着院子里晒着的药材，夸赞道：“没偷懒。” “师父，我才不会偷懒呢。”姜荷叽叽喳喳地说着她给里正家的孙子治病的事情，还有后面，又给别人治了几回病呢，她一脸骄傲地说：“师父，我也是小郎中了。” “不错，没把人治坏咯。”胡郎中嘻笑着，没跟着姜荷进屋，反倒是到了后一辆马车，他介绍道：“文老爷子，来村里养病的。” “要不是你极力邀请，我还不想来呢。”文老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我这把老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文爷爷好。”姜荷笑嘻嘻地说着，请着他们进屋，然后用灵液水泡了茶，递上前说：“师父，文爷爷，请喝茶。” “我徒弟，姜荷，不错吧？”胡郎中一脸骄傲地说：“别看她年纪小，就已经能给人治病了。” 胡郎中啜了一口茶，赶路的疲惫，都消散了一大半。 第147章 小气 姜荷将茶送好，听到胡郎中似炫耀的话语，心中不由得笑着：师父刚刚还损她别把人给治坏了呢。 “你胡老的徒弟，还能差了？”文老一点都不意外，唯一意外的就是看似落后的村子里，居然有姜荷这么出色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的气质，一点也不像在村里长大的。 “好茶。”文老喝了茶之后，赞赏着说：“这茶比新出的姜茶还好些。” “文爷爷也知道姜茶吗？”姜荷眼睛瞬间就亮了，璀璨的眸子，就像是夜空中的星子一般，闪闪发亮。 “莫非……”文老记得清楚，刚刚胡老介绍徒弟的时候，好像就姓姜。 “对，姜茶就是我爹做的。”姜荷落落大方地回答着，她道：“市面上卖的姜茶和我们这里的是一样的，不过，泡茶的水不同。” “山清水秀，果然是不同。”文老再次仔细品尝了一番，才道：“不愧是胡老的徒弟，心灵手巧不说，这泡茶的手艺也厉害。” 文老让小厮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递上前说：“听你师父说，你最近在练字，送你一方砚台，我可不像你师父抠抠索索的。” “不就是一方砚，有什么了不起的？”胡郎中嘴上嗤笑着，一边让姜荷收下，说：“荷丫头，收下，他家别的不多，砚台多，文房四宝就挑着一样送，还好意思装大方。” 文老：“……” 他送的可是端砚，最好的砚台了，怎么到了胡老的嘴里，就成了他小气呢？ “谢谢文爷爷。”姜荷收下砚台，爱不释手，她对砚台的了解不多，但砚台拿在手里，就觉得是一方好砚。 师父和文老两个人互怼的画面，姜荷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两个一看就是相处许久的老友，她说：“师父，正好，我给您做了一床新褥子，等明天，再给文爷爷也做一床。” “不用，他自个有。” 胡郎中一听说有新褥子，高兴地咧嘴笑道：“我徒弟就是好。”话落，一脸炫耀地看向文老。 “说得好像我没徒弟似的。”文老轻哼一声，目光落在姜荷的身上，问：“你会背百家姓吗？” “嗯。”姜荷点头。 文老又问：“千字文呢？” 这回，没等姜荷回答，胡郎中立刻打断道：“荷丫头，马车上有肉，今天发挥发挥你的厨艺，师父可很久没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行，我这就给您做。”姜荷说着，立刻去厨房忙碌了起来。 “老胡，看不出来，你这么小气呢。”文老气呼呼地瞪着胡郎中，他刚刚想考校一下小姑娘的底子呢。 小姑娘看着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怎么，你还要跟我抢徒弟？”胡郎中睨了他一眼，说：“荷丫头是我徒弟。” “跟着你学医，难道以后还真抛头露面给人看病？”文老抿着唇说：“小丫头学点女子的病还行，真像你一样……那不行。” 文老一边说，一边摇头，姜荷是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怎么了？京都的薛太医，不就是女子？”胡郎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老文啊，我带你来治病的，你可别打我徒弟的主意。” “跟着你学得再好，她也不能考秀才，至于其它的，我都能教。”胡郎中故意这般说着。 “哼。”文老轻哼一声，享受地抿着茶，越喝茶，越觉得疲惫散了一大半，这会都能跟胡郎中斗嘴了，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把我诓到这里来，还不就是为了这丫头？” “呵，难道不是你求我给你治病？”胡郎中挑眉。 厨房里，姜荷看着满当当的食材，不由得感慨着，师父这是大方了，肉和五花肉可都不少，还有猪蹄子、猪排骨，就连牛肉牛骨和牛脚都买上了！ 姜荷一眼就看中了牛脚了，来到这里，几乎没吃过牛肉，更别提牛脚了。 在这时代，耕牛是很重要的劳动力，要是被发现私自宰牛，那可得关大牢的。 老死的牛或者病死的牛，还得找关系才买得上。 姜荷去问过几回，她也没买上。 红烧肉炖土豆，水煮肉片，爆炒牛肉，骨头炖萝卜，小炒青菜，有荤有素还带汤，还有一碟子花生米当下酒菜，正好合适。 “这，是你做的？”文老看到桌子上的菜，震惊极了。 “对。”姜荷笑着点头，说：“师父，文爷爷，你们吃。” “荷丫头，你也坐着一块吃。”胡郎中说着，见姜荷不同意，也怕她不自在，没多问，只是起身，提了一背篓，递上前说：“这些，是给你的，让他给你送回去。” “师父，这些你都不留？”姜荷瞧着大部分都给她了，不由得震惊，特别是牛肉牛骨和牛脚，可都给姜荷了。 “我要都留下，你还不得埋怨我呐？”胡郎中睨了他一眼说：“我和老文牛肉都吃腻了，你拿回来，尝尝鲜。” “谢师父。”姜荷也没拒绝，琢磨着做好了，送一份给他们吃也是一样的。 姜荷离开之后，胡郎中一直叮嘱着让姜荷小心。 “师父，不用送了，有大黄陪着我呢。”姜荷背着背篓，一点都不嫌弃重，大黄摇晃着尾巴跟在姜荷的身后。 “老文！你留点给我！” 胡郎中一转身，就见文老爷子在吃菜呢，他立刻坐了下来，两个老头子为了菜，差点没打起来。 “小荷，刚刚有一车队，是不是你师父回来了？”姜松在半路上接到了姜荷，看到她背篓里满当当的肉，还是牛肉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刻送回去。 姜荷立刻道：“爹，师父和文爷爷正在喝酒呢，我们别去打扰了，这些菜我做了，送一份给师父吃。” “文爷爷是来看病的。”姜荷解释着。 姜松接过背篓，才道：“你师父的医术确实不错，不过，今天这车队看起来不简单，难道，这么远来治病？” 姜松总觉得胡郎中的身份不简单，不像是普通的赤脚郎中。 “师父医术好着呢，人家大老远从府城赶来治病，肯定是相信师父。”姜荷倒不觉得惊讶，她已经从二舅那里知道，师父其实是神医了。 第148章 要办学堂 “胡，胡郎中，我没听岔吧？”里正周良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听说胡郎中回来了，特意过来付看病的药钱的，谁知，胡郎中就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消息。 “没有。”胡郎中眼皮子一掀，说：“不过，文老只负责教，学堂的建设，还有一日三餐……” “请胡郎中和文老爷子请放心，学堂一定不用你们操心，一日三餐也绝对让文老爷子满意，只是这脩怎么算呢？” 周良压下心中的狂喜，除了镇上之外，还没有哪个村子里有学堂呢！ 有了学堂，不说考不考得上秀才，至少给村子里的那些后生们，一个机会。 “十岁以下的孩子，凡是来学堂的孩子们，每人五百文。”文老爷子说起五百文钱的时候，可是特意斟酌过的，银钱太多，村里的孩子负担不起，如果一分不收，那别说大桥村的孩子了，就是其它村的孩子，肯定也会来的。 五百文。 周良心底松了松，五百文，和镇上的学堂相比，已经是很便宜了。 “好，我一会就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周良激动地说着，再三起身感激胡郎中和文老爷子。 文老爷子头发白了不少，但往那一坐，就气势吓人，胡郎中还侧面提过，文老爷子以前是当官，这次来村里，一来是为了治病，二来，也想为村里做点事。 周良感激万分，心底却是门儿清，要是没有姜荷，胡郎中怎么可能会请动文老爷子？ 胡郎中来村子里也不过一二年的时间，来的时候，胡郎中就说了，随时可能会离开，因为大桥村背靠深山，草药多，胡郎中也就一直在村子里留了下来。 一定要修建好学堂，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周良将这消息说出来的时候，下午，立刻就有人帮忙去筹建房子了。 姜松也没闲着，也跟着大家去建房子了，房子就建在胡郎中家旁边，连文老爷子住的房间，都建好了。 胡郎中酸溜溜地说：“我当初来村子里的时候，也不见他们这么热情地给我建房子。” “我可是先生。”文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短短几天就建起来的新房子，格外的高兴。 文老爷子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胡郎中幽幽地道：“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的礼部尚书大人，居然在小村子里教书，束脩才五百文，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哼，要不是你几次三番地请我，我会来这破烂的村子？”文老爷子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反驳道：“我要是收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的束脩，村子里还有一个能来学堂的吗？” …… “爹，学堂是不是快建好了？”姜荷最近天天在家里绣一副百福图，因此，都没出门呢。 “嗯，快修好了，人多力量大，往后我们大桥村就有学堂了，大家可高兴着呢。”姜松笑着说着，村子里有胡郎中，就比以前好太多了，现在再有学堂了，往后小秋说不定还能沾光呢。 一想到姜秋以后要去学堂，姜松的心里，就格外有奔头。 “爹，你要不要和舅舅他们说一说学堂的事？”姜荷提议道：“文爷爷说要十岁以下的孩子，家成和兴华都是七岁吧？” “对，我就是担心不收外村的。”姜松有些担心，会不会不收外村的。 之前，方昌和方宽兄弟俩，就想要送两孩子去镇上上学，一来离得太远，二来，镇上的束脩太贵，就耽误到冬天了。 “不会，我今天特意问过了，只要跟我们村子里搭上亲戚关系的，就能送去学校。”姜荷还是很希望舅舅家的两个孩子有出息的。 姜家这边是靠不上了，外公和两个舅舅还有几个表哥，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那我等会就去和他们说。”姜松恨不得立刻就去邻村的岳家。 …… 姜家老宅，姜栓柱他们也在商量着上学的事，姜青今年正好十岁。 “爷奶，求求你们，让我去村里的学堂吧。”姜青渴望读书，渴望上学，而不是跟着村子里的人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眼前只有那一亩三分地。 “五百文，也不少。”蔡婆子心疼大孙子，可，姜贵在县里的学堂，每年的束脩和赶考的费用，就不少，这要是再加上大孙子姜青，这费用就更多了。 以前姜松一家子在的时候，每个月的进账不菲，如今，只瞅着银钱出，没几个银钱进，蔡婆子心底，就舍不得了。 蔡婆子看了一眼董氏，说：“董氏，小青去学堂，这银钱……” 董氏一边哭穷，一边诉苦。 蔡婆子眼皮子一耷拉，说：“你就说，你能拿多少钱就是。” “一百……”董氏的话说到一半，见蔡婆子眼如刀子，她话锋一转，说：“一百五十文，娘也知道，我们挣的钱，都给阿贵上学了。” “这纸可贵了。”董氏又开始哭穷了，儿子能去学堂，当然是最好的，婆婆不愿意全部出钱，那出大头，也是好的。 至于姜云，董氏也没考虑他上学，家里都去上学了，难不成活都让她干？ 小儿子姜福才几岁，更不可能了。 十几天的工夫，学堂就已经建好了，大家听说，只要是大桥村的人，他们的亲戚家的孩子想要送来学堂，也是可以的。 这一消息一出，和大桥村有亲戚的人，顿时就羡慕了。 不少人已经动了心思，现在和大桥村没有亲戚，嫁个姑娘过去，不就沾亲带故了？ 因此，大桥村的男子们和姑娘们说亲，也是格外的顺利，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成了好几对了。 “师父，这学堂往后要是出个秀才，那可真是不得了。”姜荷啧啧感叹着。 这才只是一个学堂呢。 往后学堂出了秀才、举人老爷，那些想和大桥村结亲的人，不得疯了一样，往村里塞姑娘啊？ “几年之后，大桥村肯定要翻几倍人口。”胡郎中斩钉截铁地说着，文老爷子是谁？ 那可是当世大儒，他教出来的孩子，只要不是蠢到家，一个秀才，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149章 搓糖丸也不容易 学堂开学的第一天，姜荷特意去凑了一个热闹。 乖乖，大家可真舍得，看那大大小小的孩子，六七岁的居多，十岁左右的也有，比如姜青他们，就正好是这个年纪的。 姜荷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 “怎么，你也想去学堂？”胡郎中挑眉。 “不去。”姜荷摇头，她怎么也算是大学毕业了，跟着一群小p孩学习，怎么都觉得不好意思。 再说了，该懂的她没少懂，为什么要去找罪？ “师父，你昨天布置的千字文，我能背下第一页了。”姜荷岔开话题，立刻将师父教她的功课背了。 胡郎中闭眼聆听着，小丫头软糯的声音甜兮兮的，背得流利通畅，一点都不磕巴，他感慨着，要是小丫头是男子，日后必当是前途无量。 胡郎中心底惋惜着，等她背完了，才继续教人体的穴位。 “师父，我给你做吃的吧？”姜荷背穴位背到头疼，很多字都太绕口了，她读一遍都费劲，更别说背了。 “学堂有饭吃。”胡郎中摸着胡子，严厉地看着她说：“荷丫头，好好学医术，往后，说不准还能像薛太医一样入宫呢。” “薛太医是女的？”姜荷好奇地看向胡郎中。 胡郎中眯着眸子，回：“是。” “她年纪大不大？”姜荷单手支着下巴，总觉得这位薛太医和师父有关系。 “你该问她医术好不好。”胡郎中抬手赏了她一个栗子。 姜荷揉着被敲的脑袋，嘀咕道：“师父，人家都当太医了，医术还能差了？皇宫是不是真的很大？皇帝长什么样啊？” “姜荷！”胡郎中连名带姓地喊着她的名字。 姜荷立刻挺直了脊背，站直了身子，低垂着头，乖乖认错道：“师父，我错了。” “错哪了？”胡郎中挑眉，小丫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 “不该议论……”姜荷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指了指上天。 “天子威仪，不能亵渎，你可知，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就有可能抓你下大牢！”胡郎中敛容正色，松着脸提醒着。 姜荷乖乖点头，做了一下闭嘴的手势。 “荷丫头，祸从口出，你要时刻谨记，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说。” 胡郎中再三提醒，板着面孔，直到姜荷再三表示自己不会乱说话，他才缓了神色说：“这话，我们师徒说说也无妨，当今天子正直壮年，浑然天成的贵气，让我等心生敬畏。” “当今的皇上，是个好皇上，我行医数十年，去过无数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的好景象。” “师父，你见过皇……上啊？”姜荷一脸崇拜，又觉得理所当然，师父可是神医，自然是见过的。 “你就别好奇了，好好把我教你的穴位背清楚，一个字都不许错。”胡郎中在这一方面，无比的严格。 姜荷缠着胡郎中许久，胡郎中才简单地说了一些。 回到家，姜荷还觉得激动呢，她师父居然给皇上治过病呢。 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姜荷怀揣着好奇之心，一知半解的，她的心上就像是有一颗羽毛在挠痒痒一样，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多知道一些。 很快，姜荷就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了。 方家顺和方兴华兄弟俩是到作坊里吃午饭，傍晚，方家成兄弟跟着方兴来和方家顺兄弟俩一道回家，晌午兄弟俩还能帮忙捡点柴呢。 方兴华爱吃好吃的，有好吃的，什么都忘了，方家顺则是爱说话，两个人都是属于嘴巴不停的那一种。 “兴华，家成，今天先生教你们什么了？”姜荷好奇地询问着。 听师父说，文爷爷以前是大官呢。 “百家姓，我会背。”方家顺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就准备背了起来。 为了上学，特意穿上新衣的方家顺，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赵、钱、孙、李……” 方家顺的声音还没出口呢，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小秋，刚刚是你背的？”方家顺瞪圆了眼珠子，视线落在姜秋的身上。 “周、吴、郑、王。”姜秋咧嘴笑着，一脸骄傲地又背了起来。 姜秋能背十几个呢，到了后面，就记不住了。 一岁半的姜秋，嘴皮子特别利索，姜荷教姜兰的时候，小家伙一直听，可不就会背了。 “我跟着师父也学了，可能小秋天天听，就会背了。”姜荷亲了亲姜秋白白胖胖的脸，夸赞道：“小秋真厉害，今天奖励小秋吃糖。” “好姐姐，吃糖。”姜秋眼巴巴地看着姜荷的百宝袋子。 “小馋猫。”姜荷拿了一粒糖丸给弟弟姜秋，看了一眼想吃又不敢开口的方家成和方兴华，她一人分了一粒，说：“每人一粒，多了没有。” “谢谢。” 方兴华一口就吃了，咂巴咂巴嘴说：“甜甜的，就是小了点。” 姜荷：“……” 她搓糖丸不容易的好嘛！ 自学堂开学之后，姜荷每天都能听到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她也开始了每天记穴位痛苦的时候了。 她记性好，可架不住穴位多，而且，胡郎中每天教的东西也多，再加上干娘那里布置的百福图，她现在忙得连躺床上和洗澡的时候，都要背书了。 冬天，悄悄来临了。 一场鹅毛大雪，仿佛一个晚上，就给大地盖上了一层白雪被子。 “好美！”姜荷今年冬天，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呢。 她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倒是不觉得冷，有一种想要玩雪的冲动。 去年下雪的时候，她刚穿过来，爹爹生死未明，她们一家子被赶出来，连饭都吃不饱，烤炭也要省着烤，姜荷自然是没心情欣赏雪景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家里稳定地有钱挣，爹爹作坊里挣钱，挖冬笋也挣了钱，还有明年茶园里依旧挣钱，一家人的日子，是越过越好。 “姐，我们来堆雪人吧？”姜荷兴冲冲地拉着姜兰说道：“你看这雪多厚啊，我们堆个雪人怎么样？” “万一冻坏了你的手可怎么办？”姜兰迟疑，小妹这双手可是绣花的手，看病的手，冻坏了可怎么行？ 第150章 没门 “姐，你也太夸张了，不碍事的，等会擦上药膏就没事了。”姜荷从师父胡郎中那里弄了一个保养手和脸的药膏，清香怡人，对手保养起来，特别地好。 听师父说，这药膏擦脸的效果更好，不过，她年纪小，皮肤本来就好，倒是用不上。 可，每天晚上睡前抹一抹，她的手保养得格外嫩。 就是她自己都非常喜欢她自己的手。 这一天，姜荷玩得非常疯，姜兰在一旁帮助着，姐妹俩一连堆了五个大大小小的雪人，五个雪人并排在一起，两个大雪人在最两边，中间的雪人最小，看着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五口。 “这是我。”姜秋指着最小的雪人说着，张手要抱雪人，姜兰和姜荷姐妹都没来得及说，雪人的脑袋就已经滚落下来了。 姜秋站在原地，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半天，那一张无措的小脸，简直萌翻了。 “小秋，姐姐真是太喜欢你了。”姜荷蹲下身子，对着姜秋胖乎乎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下去。 “错了。”姜秋低垂着头，姐姐说过，做错了就要认。 “没事，小秋把它抱起来安回去，好不好？”姜荷特别喜欢软萌可爱的弟弟，她接过姜兰捡起的雪人脑袋，其实就是一个小雪球，递到姜秋的手里，说：“把它放在这。” 姜荷特意指明了位置，鼓励地看向姜秋。 姜秋看了看姜荷，又看了看姜兰，最后，抱着小雪球，踉跄地朝着雪人走去，哪怕他很努力地想要放好，可，实在年纪太小，小手一抖，姜秋的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 姜秋扁着小.嘴，想哭又不敢哭，姐姐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不知道什么是大丈夫，也不知道什么叫流血不流泪，只知道，姐姐不喜欢他哭。 “没事，我们再来。”姜荷非常有耐性地再将小雪球捡了起来，放到姜秋的小手上，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姜秋眼眶里的泪水，硬忍着没掉，就这么重复了三遍，姜秋才将小雪人的脑袋安上去。 “小秋真棒。”姜荷夸赞着，从随身的百宝袋里拿出一颗糖丸，说：“奖励小秋坚持不放弃，也没有哭，是个小小男子汉。” “谢谢，姐姐。” 姜秋一看到这糖丸，咧嘴笑着，眼角还挂着泪呢，长长的睫毛还是湿湿哒，小手捏着糖丸，生怕被别人抢了一样，第一时间就将糖丸给吃了。 “放心，姐不抢你的。”姜荷无奈地撇了撇嘴，自我反省着，难道她看起来像是会抢弟弟的吃食吗？ 姜兰面目含笑地看着这一幅姐弟友爱的画面，她想，以后教导弟弟的大任，就给小荷吧，换作她，肯定不会这么温言细语的，还是去山上打猎好。 “爹，你回来了？”姜兰听到门响，激动地走上前，看到姜松手里提着的一只野鸡，还有些失落，问：“爹，就一只野鸡吗？” “大雪天，有一只野鸡都不错了。”姜松无奈地看向大女儿，自入秋打猎以来，他们爷俩就没空手回来过，最少也是一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大多时候，都是两三只猎物，要是运气好，还能遇上狍子和野猪。 “爹，明天带我去吧，说不定，收获多。”姜兰极力劝说道：“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正好野鸡野兔留着烟熏呀，小荷最爱吃烟熏兔子了。” “姐，你也爱吃。”姜荷立刻开口补充着，按她的想法，大雪天的，还是不要上山了，去年姜松出事，已经够吓人的了。 他们家里又不是没银钱了？ 哪用得着姜松现在大雪天的还去打猎收套子？ “娘也爱吃。”姜兰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期待地看向姜松，说：“爹，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马上就十二岁了，你就带我去吧。” 姜兰是真的很喜欢上山打猎啊。 最终，姜松还是没拗过姜兰，隔天，就带着姜兰上山打猎了。 “荷丫头，你这手艺要是天天做，可太美了。”文老爷子闻着这香味，就知道今天姜荷过来下厨了。 每回姜荷过来下厨，总是有好吃的。 上回是红烧肉，上上回是红烧兔子，再上上上回是叫花鸡…… 一想到这些菜，文老爷子就馋得不行。 “我徒弟又不是厨娘？”胡郎中睨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请了厨娘？” 起初，是里正安排的人给文老爷子做饭菜，但，文老爷子吃不惯，没几天，就让人从宁安府送了厨娘和车夫过来。 “厨娘做的是不错，但，哪有荷丫头做的好吃。”文老爷子看着餐桌上的菜，满足地说：“荷丫头做的菜，就是格外的香。” “文爷爷，那今天多吃一碗饭，我可是特意多煮了米饭。”姜荷笑眯眯地将最后一道鲫鱼豆腐汤端上餐桌，又将米饭盛好，说：“师父，我酿的杨梅酒，这颜色不错吧？” “不错。” 胡郎中看着碗里的酒，光看颜色，就觉得赏心悦目，酒香味十足。 “丫头，你也别忙活了，坐下吃饭。”胡郎中看着忙碌着倒酒的姜荷，睨了文老爷子一眼说：“怎么样，没枉费这一遭吧？” 哪怕文老爷子才来半个月，已经感觉到身体的好转了，以前，总是会心绞痛，这会，已经很少犯病了。 每天面对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文老爷子倒是真心想要好好教。 再者，每天能和胡老拌拌嘴，也是惬意得很。 “值，如果荷丫头给我当徒弟，就更值了。”文老爷子这会还没放弃呢，姜荷虽然是女子，但架不住天分好。 “没门。”胡郎中根本不给姜荷回话的机会，咧嘴笑着，一边摸着胡子，得意地说：“我徒弟，我能教，用不上你，你呀，就把学堂里那些孩子教好就行。” “哼，又没问你。”文老爷子轻哼着，看向姜荷，那笑容，就像是要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文爷爷，我没什么大志向，我能把师父教给我的东西学好就不错了。”姜荷很有自知之明地说着，她可没有当女状元的志向。 爹娘恩爱，大姐往后肯定也能嫁个良人，小弟聪明，往后肯定也是有大出息的人，她只用安心地在这异世，只要挣点钱，过上她美好的田园生活就行了。 第151章 姜云的落寞 “山上的空气就是新鲜。”姜荷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将百福图绣完了，她总算能休息一段日子了。 姜荷趁着雪化了，带着大黄就上山了。 许久没到山上了，姜荷欢快地哼着歌谣，路上碰到了不少挖冬笋的人呢。 冬笋虽然不好挖，但挖一斤就有五文钱，再不好挖，也减不了村民们的热情。 要知道，农忙时期过了，大家基本就没有挣钱的机会了，入冬之后，不是上山打猎就是砍柴。 可，打猎是需要天赋，还是需要运气的。 砍柴的话，又太廉价，如果不是像张成风那样特别穷的人，谁愿意去砍柴？ 累死累活不说，还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大黄，是不是想你家人了？等会带你去祭拜一下。”姜荷就像是把大黄当成家人一样，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带着大黄四处晃悠着，如果遇上草药，她也不闲着，直接采了放进背篓里。 刚陪着大黄去看了它家人，姜荷在回去的路上，就碰上姜云了。 “姜云。” 姜荷蹲在姜云的旁边，看到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姜云在挖冬笋，忍不住问：“姜青不是在学堂吗？” “嗯。”姜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十分卖力地挖冬笋了。 他今年才九岁，挖冬笋，并不擅长，只会傻傻地围着竹子转圈挖，恨不得将竹子一周都挖上。 挖上一斤，也有五文钱。 “他们也太偏心了。”姜荷蹙着眉，不喜欢爷奶，大伯和大伯母，她就更不喜欢了，姜青嘛，心眼多，姜婷就更不用说了。 整个姜家，唯有姜云不一样了，他善良正直又老实，完全是爹的翻版。 她叹了一口气，说：“姜云，你不想上学吗？” 正在奋力挖冬笋的姜云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说：“他们不会同意的。” 姜云在姜家，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个，爷爷偏心大孙子姜青，奶奶偏心爹爹姜贵，娘偏心小弟姜福，还有从小被预言以后要嫁入富贵家的姜婷，他怎么可能去上学呢？ 他甚至还记得，当初姜青提出来要读书的时候，奶奶第一个警告他，不许学姜青。 “你不争取怎么知道呢？”姜荷替姜云鸣不平。 姜云满头大汗地看了一眼姜荷，然后就不说话了。 姜荷叹了一口气，说：“姜云，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记得开口，就当我谢谢你。” 她怕姜云不愿意，隐晦地提起了上回的事情。 若不是有姜云提醒，娘可能真的被送到钱家了，到时候，以娘的性子，还不得以死证清白？ 这救命之恩，姜荷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姜云没说话，只是埋头干活。 姜荷继续道：“冬笋五文钱一斤，你可别傻傻的一分不落地上交，自己藏一点，或许，你偷偷送到我家后院，我到时候单独给你算钱。” “你爹要考秀才，肯定是要钱的，姜青也要考，再过几年，万一你娶媳妇的时候，他们不拿钱怎么办？” “再说了，谁还没个急用的时候，你自己手里头有钱，才安稳。” 姜荷完全是为姜云考虑的，姜云现下年纪还小，可，过几年，姜云还要娶媳妇的，她也不知道姜云听进去没，只能再三叮嘱着。 姜云望着姜荷离去的背影，唇微扬了起来，随即，又落寞地弯了下去。 很快，姜云挖到冬笋了，就不觉得失落了。 傍晚，姜云背着冬笋回家的时候，意外地想起了姜荷的话。 奶奶的话也在姜云耳朵里响起：你好好干活，这些钱奶都给你攒起来，到时候给你娶媳妇。 姜云路过姜荷家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偷偷拿了几个笋出来藏在草丛里，然后又迅速地离开了。 姜荷一直关注着呢，见姜云藏好了冬笋，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冬笋提回家，让爹称了一下，特意另外拿一张纸记下了数量。 “这谁的？” 姜松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笋，似乎另外记的。 只是他只认得一个‘姜’字，他不确定地问：“姜云的？” “嘘。”姜荷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爹，这钱我明天拿给姜云，这可是他攒的媳妇本。” 姜松嘴角抽了抽，对于姜荷的做法，也没说什么，只提醒道：“那你告诉姜云小心点，你奶可特别会找。” “爹，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提醒他的。”姜荷咧嘴笑着，非常满意姜松这个亲爹的，虽然以前老实又愚孝了一点，但，经过这一次的遭遇，爹爹还是很想得开的，这不，这近一年的时间，愣是没和姜家有半点关系，不管什么事，都护在他们身前的。 另一边。 “今天怎么少了这么多？”蔡婆子看到背篓里的冬笋，蹙起了眉头，一边扒拉一边说：“这有三五斤吗？” “你是不是偷懒了？” 蔡婆子盯着姜云问。 “没有。”姜云抿着唇，回：“奶，冬笋不好挖。” “是是是，不好挖，那人家怎么就能挖十斤呢？” “小云呐，过几年你可要娶媳妇了，你不多挣点钱，哪来的钱娶媳妇啊？” “你爹和你哥往后要都考上了秀才，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蔡婆子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完全忘记了姜云只有九岁。 “奶，我回来了。”姜青背着书袋，脚步轻快地回来了。 蔡婆子一看，顿时笑容满满地说：“小青回来啦，今天先生是不是又夸人了？”转头，蔡婆子瞪了姜云一眼，说：“还杵着这做什么，赶紧把胡须给去了，我等会拿去卖。” 大的冬笋，都会长像胡须一样的根，卖冬笋的时候，就需要把那些胡须给去了。 姜云低下头，拿着背篓就到院子角落里忙了起来，听到奶奶和姜青的对话，少年的心里，一阵落寞。 “嗯，先生夸我背书背得好，写字也好。”姜青一脸兴奋地说着，跟文先生学知识，他觉得自己都学到了好多东西。 这和他以前埋头在家里看爹爹的书不一样。 “好，我们小青可真聪明，以后可真不得了。”蔡婆子夸赞道。 “奶，你放心，我要考秀才，考举人，考状元！”姜青今天上课的时候，听到先生提起了京都的事情，就觉得十分激动，他激动地说：“奶，先生以前在京都做官呢。” “啥，在京都做官？”蔡婆子震惊地看向姜青。 第152章 姜 姜青激动得小脸泛红，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秀才，一定不负先生的希望。 “小青啊，你可好好跟着先生学，奶等着你做官。”蔡婆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姜青微仰着头，坚定地说：“奶，我以后好好孝顺您。” “哎呦，我的大孙子真是好，晚上奶给你做红烧肉吃。”蔡婆子一口一个大孙子的喊着，那亲近的样子，别提多好了。 “奶，你真好。”姜青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角落里姜云，唇角微扬起来，在这个家，除了爹爹，他才是爷奶最疼的人。 “你是奶的大孙子，奶对你好那是应该的。” 蔡婆子兴致冲冲地就去买肉了。 有大官做先生，还担心聪明的大孙子，没有一个好前程吗？ “哥，我给你绣了一个荷包。”姜婷从屋里跑了出来，热情地将手里的荷包递上前，献宝似的说：“我绣的是牡丹，牡丹象征着富贵，哥哥以后一定能当大官的。” “谢谢小婷。”姜青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隐约能认出是牡丹花。 姜婷脸微红，说：“哥，等我再练一练，绣得更好了，再给你绣更好的？” “好。”姜青一口应下，直接将旧的替换下来，换成了新的。 他问：“对了，小云有吗？” “哥，姜云每天都去上山干活，要钱袋子做什么？”姜婷偏着头。 叫姜青就是一口一个哥哥，叫姜云则是连名带姓地喊着，偏偏，谁也没觉得不对。 姜云埋头干活，就像是没听到这一幕一样。 夜。 “小秋，快背百家姓，背给爹听听。”姜荷最近一段日子，有意无意地，特意教姜秋背百家姓。 哪怕姜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跟着姜荷念，但，读得多了，总有意义。 更何况，晚上正好大家一起学习。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姜秋清脆的声音，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着，小脑袋一摇一晃的，别提多可爱了。 姜荷非常给面子地鼓励道：“还有呢？” “冯冯……”姜秋每次念到这里，这嘴巴就转不过弯来了。 “冯陈褚卫。”姜荷背完，然后看向姜松，姜松立刻接上：“蒋沈韩杨，朱秦尤许。” 姜松这几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跟着姜荷记记背背的，百家姓也记了一大半。 “何品施张，孔曹严华。”姜兰从容地接上。 姜荷再跟着接上，方翠英拿着旧布头在纳鞋底呢，天冷了，这鞋子里要塞点棉花，不然的话，太凉了，看着他们父女三个人背百家姓，嘴角一直含着笑呢。 一直背到后边，姜松背不出来了，姜兰也摇了摇头，姜荷才一点一点地把后面的全部都背了出来，然后她拿出纸，开始写字了。 都是他们家人的名字。 “姜。”姜松看到姜荷写的字，立刻就认了出来，他的姓，都认过很多回了。 姜兰点头说：“我也知道，姜字。” 姜荷笑着又写了一个‘松’字。 “松，姜松。”姜松指着她写的字说着，只见她又添了娘方翠英的三个字。 “娘，这是什么字？”姜荷特意将娘方翠英拉了近前。 方翠英看了一眼，就道：“我的名字，方翠英。” 她别的不认识，自己的名字，还是学会认的。 姜荷很快就将纸写满了，他们一家人的名字都写了，还有姜青他们的名字，也都写了，最后才在百家姓里抽字写。 姜荷的字练了小半年，已经颇有自己的风格了，飘逸淡然之中，又带着秀气，师父说，女孩子，练出一手簪花小楷特别好看，可惜，暂时没有合适的字帖适合她练。 “爹爹，我的字，也得也不差，对吧？” 姜荷十分臭美地说着，她的字虽然不说很美，至少不丑吧？ “好看！” 姜松夸赞着，惭愧地说：“你爹我连个‘姜’字都写不出。” “姜。”姜秋扑上前，小手指着纸上的‘姜’字。 姜松激动地抱着姜秋问：“小秋，你认得‘姜’字？” “姜。” 姜秋的小手按在‘姜’字上，抬头看向姐姐姜荷，一副讨好的模样，咧嘴笑着，露出又小又白的牙齿，圆溜溜的眼睛弯弯成月牙，看起来格外可爱。 “这个呢？”姜荷又另外指了一个字。 姜秋歪着脑袋，又蹦出一个字‘姜’。 “没事没事，小秋还小，以后我们小秋肯定很聪明，爹送你去学堂上学！” 姜松看向儿子的眼底，满眼的期待，儿子如今还没两岁呢，就能背百家姓了，往后一定能有出息的。 隔了一个晚上，雪堆得更厚了。 “娘，我们买点肉来做腊肉腊肠吧。” 姜荷馋腊肉炒冬笋了。 “好，正好，明天你姜婶子家里杀猪，我去买半边。”方翠英立刻应声，隔天，方翠英不仅买了半边猪，还领着姜荷去了陈家吃杀猪饭。 没有经过饲料喂养的猪，哪怕是清炒，这肉都带着甜味呢。 姜荷也见到了下半年刚出嫁的陈娟，陈娟的模样和姜花婶子差不多，清清秀秀的那种，脸上带着刚嫁人的娇羞，只是…… 姜荷一想到陈娟也不过十六岁，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年纪太小了，梳着妇人的发髻，想一想，在后世，十六岁才上高一？还是爹娘手心里捧着的宝贝呢，可这里，这么早就要嫁人了。 “你娟姐嫁得不错，镇上是开铺子，男方人也好，听说，待小娟也好。”方翠英一边处理着今天买回家的猪肉，一边说着，她看了一眼自家两个女儿，她唯一盼望的就是两个女儿嫁得好，如今，家里有银钱，有嫁妆，到时候选人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太早了，娟姐才十六呢。”姜荷忍不住说着。 “十六嫁人不对吗？”方翠英睨了姜荷一眼，说：“你小姑，十五就……” 提起她小姑姜珠，她将话咽了回去，说：“我们争取今天把腊肉和腊肠做出来，明儿个化雪，肯定出太阳。” 方翠英留好做腊肉的肉，又特意切了肉做腊肠的，半边的猪头则是被她处理好放锅里炖了。 第153章 年货 猪头炖出来的汤，被方翠英特意放到雪里冷冻着，等到晚上拿出来吃的时候，就不是汤，而是一块块像果冻一样的冻子了。 猪头肉被方翠英拿来炒辣椒了。 猪蹄再加上黄豆一块炖着，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五花肉裹上了粉，香喷喷的粉蒸肉往桌子上一摆，就让人食欲大开。 三碗菜，分量十足。 方翠英先拿了一个食盒，每一样菜都打了一份，让姜松送到胡郎中那里。 “爹，我跟你一块。” 姜荷特意装了一袋子花生米，师父和文爷爷都爱吃。 胡郎中和文老爷子看到姜家特意送来的食盒，哪怕才刚打开，那味道，就已经十分馋人了。 “还是姜家饭菜好吃。”胡郎中感慨地说着，也许姜家的菜，不是最精致，最美味的，食材也不是最珍贵的，可胡郎中就是吃到了小时候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胡郎中若是喜欢，以后经常送来。”姜松立刻就说道，胡郎中待小荷这么好，姜松是真心将胡郎中当长辈来尊重的。 “不必麻烦。”胡郎中摆了摆手说：“老文家的厨娘，做出来的菜也不错。” 胡郎中对吃食，并不是太在意。 “师父，文爷爷，这汤冻子，特别好吃。”姜荷一边介绍着几道菜，一边向文老爷子打听着方家成和方兴华在学堂里的情况了。 “方家两个孩子都不错，是个好苗子。”文老爷子虽然年纪不小，但记性还是不错的，学堂里每一个孩子的优缺点，他都记得清楚，方家两个孩子用功刻苦，脑子也不算笨。 “文爷爷费心了。”姜荷知道他们在学校表现好，又认真，才放心地和姜松一起离开了。 姜松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问：“小荷，文先生真在京城当过官？” “嗯。”姜荷点头，没说文爷爷是礼部尚书，那品阶可不低呢，她只道：“家成和兴明他们能跟着文爷爷学知识，真是捡到宝了，我听师父说，要不是文爷爷过来养身体，也不会教学生的。” “哦，那以后，我们多送点吃的来。”姜松想，不管是胡郎中还是文先生，那可都不缺钱，他们的一些自制的吃食，肯定能让他们喜欢。 “学堂里，好苗子不少吧？” 胡郎中和文老爷子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一边惬意地聊天。 “不错。”文老爷子也没想到，这偏僻的小村子里，也有不少好苗子，他道：“对了，姜青，是荷丫头堂哥？” “荷丫头和姜家老宅的糟心事，懒得说。”胡郎中是极为看不起姜家老宅那一伙子人的，还有姜贵，考了十来年，也没考上秀才，这天分…… “那小子，心眼多，但，聪明。”文老爷子补充道：“学堂里，最聪明的就是他。” “哦？”胡郎中挑眉，眼眸闪了闪，倒也没说别的。 文老爷子道：“那小子若是走正道，以后，倒能护着丫头几分。” “我教出来的徒弟，还会怕一个举人？”胡郎中嗤笑着。 别说姜青现在就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连秀才都不是，就是他中了举人，他也不必怕姜青。 “那是，连皇上都夸的神医，还能怕个小小的举人？”文老爷子也不在乎，举人是能当官了，但是姜青没背景，一个光头举人，当个小官，也不足以。 他往后，要好好敲打敲打这小子。 “哇，十几天后，就有的吃了！”姜荷看到挂了两竹竿的腊肉和腊肠，还有腊舌头之类的，馋得很。 “这么多。” 方翠英感慨地说道：“我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做这么多的腊肉呢。” 在方家，方家穷，家里孩子多，过年能吃上肉，就算不错了。 嫁到姜家，肉是有，但，时常轮不到她们吃，更何况，蔡婆子那抠索的性子，根本舍不得多做腊肉和腊肠。 “以后，我们年年都做这么多。”姜荷觉得生活充满了盼头，有吃有喝还有家人，这日子过得怎么就这么舒心的。 腊肉和腊肠用米糠熏过之后，带着烟熏的味道，更香了。 姜荷特意带了两根腊肠和两根腊肉送给干娘。 “你呀，让你娘别老送吃的过来，干娘这里什么都有。”戚六娘看着这些吃食，感慨地说着，自认了姜荷当干女儿，除了隔几天教点姜荷东西，送点衣裳点心之外，姜家往她家送的吃食和蔬菜，可一直没断过。 “干娘，这是我娘自己做的，特别好吃。”姜荷笑眯眯地说着，问：“二舅什么时候过来？” “你二舅过年前怕是没时间过来了。”戚六娘眼眸闪了闪，往常过年这个时间，二哥都是最忙的，家里还有嫂子和孩子。 姜荷愣了一下，问：“那干娘一个人？” “习惯了。”戚六娘浅笑着，回：“这么些年，都是干娘一个人过的，过得好着呢，倒是你，上回绣的百福图，已经卖了，这是银钱。” 戚六娘岔开话题，将卖百福图所得的银钱给了姜荷，说：“小荷，往后，你可以尝试着绣大件，比如屏风，既能锻炼绣工，还能卖钱。” 姜家的日子虽然好转，但戚六娘还是觉得，姜荷这么好的女红，不能浪费了。 “好啊，那我这次就把布带回家，我要好好想想，绣些什么。”姜荷也想要挑战自己，她道：“干娘，要不，过年来我家？” “不成。”戚六娘想也不想地拒绝。 哪怕姜荷再三邀请，戚六娘也是半点不松口。 姜荷回家和方翠英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十分同情，说：“娘，干娘一个人好可怜。” “唉。”方翠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等正月里没什么事情，你陪陪你干娘。” “嗯。”姜荷应声。 “娘，我们明天去买年货吗？”姜兰刚从山上回来，就听着爹爹姜松提起买年货的事情，格外地有兴致。 买年货！ 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买东西，她喜欢。 “买，明儿个，去县里，给你们买点头花头绳。”方翠英含笑看着两个姑娘，以往没钱，自然是什么都舍不得买，现在有钱了，她就想好好打扮两姑娘。 衣裳姜荷早就准备了，一家子全部都有新衣裳，鞋袜是方翠英做的，每个人都有两双新的。 第154章 未来姐夫 “娘，这个糕点好吃。” “这个绿豆口味的也好吃。” 姜荷一到点心铺子，将每一样都尝试了之后，点了好几个口味。 方翠英笑着将她点的口味全买下了，又另外买了几样，说：“小荷，这两样点心送你师父和你干娘，正好合适。” “娘，你想得真周到。”姜荷夸赞着，看到方翠英眼也不眨地付钱，心里暖丝丝的，同时，也震惊于方翠英的改变。 要知道，从前的方翠英可是连一文钱都舍不得多花的人，可现在，她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 “你师父和干娘待你好，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了人家。”方翠英现在管着作坊，作坊能挣钱了，姜松和姜兰入秋以来打猎的钱，还有挖鬼芋和冬笋的钱，也是非常可观的。 更别说姜荷在十里香酒楼分得的银钱和绣花挣的银钱了。 家里不缺钱了，方翠英自然想要让女儿过得好。 姜松还在一旁道：“没错，小荷，想买什么我们多买点。” 姜松人提着刚买的点心，特意道：“我今儿个特意借了茶园的马车，保管装得下。” “小兰，你想买什么，和你娘说。”姜松一手抱着姜秋，姜秋骑在姜松的脖子上，手里拿着糖葫芦，小脸兴奋极了。 “爹，我想买点铁丝钩子。”姜兰一直惦记着做陷阱的铁丝钩子呢。 姜松：“……” 女儿家不应该买头花头绳，买漂亮衣裳？ 回家的时候，装得满满当当的，大多数都是吃的，还有几坛子酒。 衣裳鞋袜家里有。 茶叶家里也有。 要不是在姜松和方翠英的劝说下，姜兰和姜荷姐妹，甚至连头绳头花都懒得买。 “翠英，你说小兰和小荷，是不是不像女孩子？”姜松的话音方落，方翠英就睨了他一眼，说：“松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兰和小荷不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不成？”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们不像女孩子一样，喜欢买头花头绳，胭脂水粉。”姜松连忙解释着。 他到现在还记得，路过胭脂水粉的摊子时，好多小姑娘都围着买呢，可他家两姑娘，一点买的意思都没有。 “小兰和小荷长得好看，要那些做什么，她们两，不爱这些东西。”方翠英嘴角抽了抽，大女儿喜欢上山打猎，小女儿喜欢……绣花和搓药丸，嗯，还喜欢葫芦瓶子。 “松哥，你觉得成风怎么样？”方翠英询问着，想着今天张成风特意送来的一只野兔子，不由地询问着。 “好。” 姜松一提起张成风，就忍不住夸赞，自从听了姜荷养蜂之后，他去看过，还真别说，这小子做什么都认真，十几桶的蜜蜂，愣是养活了。 方翠英听着姜松一直夸赞，问：“松哥，那你真打算让小兰嫁给成风？” 姜松顿了一下，反问道：“翠英，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方翠英叹了一口气说：“张成风就一个爷爷。” “那不好吗？没有公婆压着，就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好好孝顺张叔就成。”姜松面色古怪地看向方翠英，问：“翠英，往后我们两家离得近，小兰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再说了，成风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出事的时候，人家又是送炭，又是送银钱的，这一份心性，就很好了。” “松哥，我没说成风不好。”方翠英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她笑着解释道：“我是想，要不要先让她们订个亲。”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姜松有些奇怪。 方翠英见他一脸迷糊，就将姜花嫂子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道：“如今，已经有好几家人隐晦地打听小兰的婚事了，我琢磨着你不是喜欢成风吗？我也喜欢这孩子，就装作不知道。” “过年后，小兰就十三岁了，现在订亲，再有两年，也能出嫁了。”方翠英舍不得，女儿出生的时候，小小的，转眼间，也要嫁人了。 “那你问问小兰愿意不。”姜松道：“我喜欢成风没用，要小兰喜欢。” 方翠英嘴角含着笑容，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女儿的心思，她这个当娘的是清清楚楚的。 隔天，方翠英特意去了姜兰的房间，刚进房间，就见姜兰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她故作不知，问：“小兰，你在做鞋子？” “没，没有啊。”姜兰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将手里的东西就藏得更紧了。 方翠英直接从她身后拿出来。 姜兰结巴地解释道：“我，我给爹做的。” “你爹的脚没这么长。”方翠英毫不客气地戳穿。 姜兰的脸红透了。 方翠英将做了一半的鞋子放下，才拉着姜兰的手说：“是给成风做的吧？” 方翠英的话是肯定句。 姜兰想要还否认，但，她不擅长撒谎，看着方翠英的眼睛，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昨天，你爹说，让我问问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成风，现在看来，是不用问了？”方翠英难得地打趣着，大女儿从小到大，性子就野，连爷奶都敢怼，天不怕地不怕的，跟着姜松满山跑，就像个假小子。 看着女儿的害羞的神色，哪还不知道女儿的想法。 “啊……”姜兰呆呆地抬起头。 方翠英轻笑道：“不嫁？” “娘！”姜兰红着脸。 “算了，我回你爹，说不嫁。”方翠英难得看到女儿这小女儿家羞怯的模样。 “娘，我嫁，我愿意嫁。”姜兰飞快地说着，生怕说晚了，方翠英就反悔了。 “娘，你就别逗我姐了。” 姜荷悄悄地从门外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姐，未来姐夫又送东西来啦。” “小荷！”姜兰俏脸红通通的，瞪了一眼姜荷。 “还没订亲，不许胡叫。”方翠英板着脸提醒，抬手敲了一下姜荷的脑袋，说：“姑娘家家的，知道知道害臊？” “娘，我就私下叫叫，又不当着他的面叫。”姜荷委屈地看着方翠英。 方翠英对自家女儿这表情，早就摸透了，她问：“成风送什么东西来了？” 第155章 我姐亲手熬的 “姜叔，马上快过年了，我去河里摸了鱼。”张成风特意送了半筐子鱼过来，大大小小，还真不少。 姜松扬着眉说：“你不留着自个吃。” “家里就我和爷爷两个人，吃不了多少。”张成风放下东西，就走了，姜松留都留不住。 “成风，你等会。” 姜松还想着跟张成风隐晦地提一提亲事呢，谁知道，张成风真像是一阵风一样，麻溜地就跑了，喊都喊不回来。 张成风不敢停啊，他怕停，姜叔就不收他的东西了。 他每回送东西过来，都是放下就跑，从不多呆。 “这孩子。”姜松无奈地看着张成风利索跑远的身影，无奈地摇头。 “咦，人呢？” 方翠英出来的时候，就瞧着姜松对着一筐子摇头。 “走了。”姜松摊了摊手，将筐子里的鱼倒到了大盆子里，十几条鱼在盆子里活蹦乱跳的。 方翠英看着这么多鱼，不可置信地问：“这大冬天的，这孩子哪找这么多鱼？” “除了河里，还有哪？”姜松心疼啊，张成风有什么好东西，那是第一时间就送过来。 “好多鱼。” 姜荷蹦跳着出来时，就瞧见盆子里的鱼了，看到一条鲈鱼的时候，她馋得流口水说：“爹，这鱼清蒸好吃啊，我们今晚就吃这条鱼吧。” “行。” 姜松宠爱女儿，那是毫无底线的。 “小兰，你送点……”方翠英正想说送点今天买的点心过去，随即又觉得不妥当。 姜荷主动道：“娘，我送点心过去吧，顺便熬一碗姜汤。” 张成风在这大冬天的去河里摸鱼，肯定下水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身子，岂不是以后拖累姐姐？ 姜荷没有去厨房，而是拐去了姐姐姜兰的房间里，叹气说：“姐，你说张大哥铁大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大冬天的，还下河去摸鱼，这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张爷爷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熬姜汤祛寒。” 姜荷故意站在门口这么说着，姜兰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立刻去厨房熬姜汤了。 “姐，是不是很快我就可以改口了？”姜荷就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姜兰的身后，看着姐姐那通红的脸庞，心想，张成风是不错的。 虽然还是打猎，但听了她的话，就立刻去养蜂了，说明，他也是非常想要改变的人。 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姜荷发现，张成风十分的有担当，对姐姐姜兰也是没话说的，她就没见过张成风这样的，每回都是找尽了借口送东西，偶尔碰上她，也是想尽法子，打听打听姐的消息。 特别是中秋后的一件事情，让姜荷觉得张成风十分靠谱。 爹和姐姐去山上打猎，姐姐不小心碰上了一只大野猪，和她上回见到的野猪仔不一样，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野猪。 张成风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着姐姐周全，最后自己受了重伤，听爹说，要不是他离得不远，张成风这命就交待在那里了。 饶是这样，张成风还是把姐姐护得毫发无伤的。 事后，也从不以恩人的身份自居，还像从前一般，偷偷摸摸地对姐姐好。 “姜荷，人家好心给我们送吃的，我熬个姜汤不是正常的吗？”姜兰自己都觉得脸红得发烫，她熬好姜汤后，递到姜荷的手里，说：“你送过去吧。” 姜兰如今十二岁，马上就十三岁了，不太方便。 “姐，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姜荷说着，捧着一碗姜汤，提了一包点心，就往半山腰的张家走。 “张大哥。” 姜荷清脆的声音响起，还没进院子呢，就见张成风在院子里劈柴呢。 “姜荷？”张成风抬起头。 “张大哥，我爹说你下河摸鱼了，怕你染了风寒，特意熬了姜汤让我送来。”姜荷说着，把手里的姜汤递到张成风手里，补充了一句说：“我姐亲手熬的。” 姜荷话音方落，就见张成风端着姜汤，一饮而尽。 烫…… 姜荷提醒的话咽了回去，这可是刚出锅的姜汤，就算她走了一段路，也没凉到可以立刻喝的地步。 “好喝。”张成风一饮而尽，只觉得从喉咙到心口都暖极了。 “咳。” 姜荷清了清嗓子，见他没被烫坏，将手里的点心递上前说：“我们今天去买年货了，这点心送给张爷爷尝尝。” 话落，姜荷将点心换碗，转身就跑开了。 回家的时候，姜荷说起这事的时候，姜兰急了，说：“小荷，你怎么没提醒一下呢，这要是烫坏喉咙了可怎么办！” “姐，我都来不及说。”姜荷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我一说是你亲手熬的，他端着就喝完了。” …… “咦，这不是卫夫人的字帖？”文老爷子听说府城来人了，立刻就过来了，谁成想，就见胡郎中面前摆着一本字帖。 胡郎中看着眼前的字帖，想着华笙刚刚的话，不由地挑了挑眉，燕九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小丫头。 这是打听到他在寻字帖，特意送来的？ “啧啧啧，果然神医不一样，面子大。” 文老爷子翻看着这本字帖，他可是知道这本字帖的来历不简单，更别说原版的了，有价无市的那种，燕老夫人可是十分宝贝呢。 胡郎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我徒弟就得用最好的。” 胡郎中将字帖拿了回来，装进盒子里，没解释这是燕九找来的，而不是燕老夫人送的。 “师父，这个送我的？” 姜荷拿到字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翻看着字帖，这上面的簪花小楷可真好看。 “对，以后照着字帖练。” 胡郎中的话，让姜荷的兴致，顿时就压了下来，说：“师父，我的字，现在不丑了。” 她觉得，字能见人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练那么好看呢？ “每天练一面。”胡郎中看都不看她，直接布置作业，丫头性子懒，让她学医都得他在后头催，但，他布置的事情，丫头从来都是完成得最好的。 姜荷：“……” 莫名想抓头，她想说这字帖不好，都昧不住自己的良心。 第156章 有蛇啊 宁安府。 “小九，你认识胡老的徒弟？”燕老夫人手握着佛珠，似随口问着。 燕九垂着眸子，说：“不认识，就是觉得，胡老的徒弟，应该会喜欢卫夫人的字帖。” 燕老夫人视线落在燕九身上，没有再问下去，待燕九离开之后，燕老夫人垂眸盯着手里的佛珠，对胡老的徒弟十分好奇。 …… “姜云！”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姜荷一直在找机会和姜云碰面。 可惜，姜云每天都在山上挖冬笋，后山那么大，姜荷也不是时时刻刻碰得上的。 这天，姜荷终于在后山碰上姜云一个人挖冬笋了，她立刻道：“你每天放在后院的笋，我都给你称了，价格也算好了，喏，一共四十文。” 姜荷从她的百宝袋里拿出串好的四十文钱递上前。 姜云看了一眼，说：“钱就放在你那，我也不用。” “过年你不买点吃的？”姜荷疑惑地看着他问。 “不了。” 姜云对吃的，并没有要求，吃饱就行，看着这一串钱，说：“等我需要用的时候，再找你。” 姜荷也没多问，直接将钱收了起来，说：“那行，我给你存着，到时候你要的时候，再找我。” 姜荷还想说什么，远远地瞧见姜婷过来了，她就闭上了嘴。 “姜云，你又在偷懒？” 姜婷大步地跑过来，看到姜云坐在草地上和姜荷说话呢，她气呼呼地说：“难怪奶让我来看你呢，我告诉奶去。” “牛犁地还得休息呢，姜云哥每天上山挖冬笋，挖得满头大汗，还不能休息了？”姜荷实在是看不过去。 曾经，爹爹姜松就是这么被蔡婆子催的，看到姜云，就好似看到爹爹姜松曾经就是被这么欺负的！ “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吗？”姜婷仰着脸，视线落在姜荷的衣服上，眼底的嫉妒藏都藏不住，姜荷今天穿着一身藕色的衣服，布料比她的好不说，衣服上，还绣着花呢，红色的花在袖口和裙边处。 她身上背的袋子也好看，一个颜色袋子，看着格外好看。 “他可是你亲哥。”姜荷提醒着。 “知道他是我亲哥，你还管什么？”姜婷瞪了她一眼，走到姜云面前说：“姜云，你赶紧干活，奶说了，你要是挖得少了，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蛇。” 姜荷突然喊了一句。 被蛇咬过的姜婷一听到有蛇，吓得脸都白了，尖叫着四处看着说：“蛇在哪，在哪？” “快跑，在你后边。”姜荷大声说着。 姜婷一听，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直到下了山，还能听到她的尖叫声呢。 “噗~” 姜荷忍不住笑了，说：“也不想想，大冬天的，哪来的蛇？” “她回去告状……”姜云担心地看向姜荷。 姜荷一脸不屑说：“告状怕什么，奶还能吃了我不成？是她自己太容易被骗，和我可没关系。” “姜云，你就不能这么老实，你是她哥，又不是她弟弟。”姜荷蹲在一旁提醒。 姜云拿着锄头就继续挖冬笋了，说：“习惯了。” 姜荷：“……”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姜家格外地热闹，厨房里，方翠英和姜兰忙得热火朝天的，姜荷领着姜秋在院子里玩耍。 院子里，文老爷子负责写对联，胡郎中难得清闲，在一旁和文老爷子对比着，仿佛要比一比，谁的对联写得更好看。 “还是我的好，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万象更新。”胡郎中摸着他的胡子夸赞着，上半年，姜二回来之前的姜家，那可是死气沉沉的。 如今，姜二回来了，一家团圆，没什么比平安更好的了。 “你这也太普通了。”文老爷子嫌弃地说，然后将自己写的摊开来念道：“天地和顺家添财，平安如意人多福，横批：四季平安。” 文老爷子也是特意选过的。 “我的好。”胡郎中和文老爷子两个人争论不休，最后，姜荷看不过去了，说：“一副贴院子大门，另一副贴家门，不正好合适了？” “我的贴大门！” “我的贴大门。” 胡郎中和文老爷子异口同声地说着。 姜荷：“……” 碰上两个老小孩，是什么感觉？ 姜荷眼珠子一转，她笑着说：“师父，文爷爷，你们也别争了，要不，我给你们选个方法？” “你说。” “你说。” 胡郎中和文老爷子再次异口同声。 姜荷笑眯眯地说：“这简单啊，我闭上眼睛，你们各自站在我的左边或者右边，我选到哪边，就贴谁的到大门，行不？” 胡郎中和文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也没觉得不对，最后，决定胡老爷子的对联贴大门，文老爷子的贴家门口。 “师父，文爷爷，要不你们下棋吧？”姜荷提议着，反正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下棋。 姜荷特意将棋拿了出来，两个人总算安静了下来。 姜松杀完鱼，杀完鸡之后，剩下的就没活干了，看着家里喜气洋洋的春联，还有大大的福字，怎么看都觉得高兴，很快，他就被胡郎中他们下棋所吸引了。 看了一会，姜松就看不惯了，这白子和黑子也弄不懂，看得头疼，他想了想，扛着锄头就上山了，趁着还没下雪，再去挖点冬笋回来，正月里也能当菜吃。 年夜饭，十分的丰盛，鸡鸭鱼肉，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方翠英从早忙到晚，这会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了，可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直没断过。 去年过年的时候，就她们娘几个，冷冷清清的不说，还住在鬼屋里，虽然也吃了肉，但和今天这样大团圆的相聚，还是非常不同的。 胡郎中和文老爷子坐在正上方，姜松坐在一旁，特意将自家酿的杨梅酒给倒上了。 乡下地方，也没什么不同席的，大家都围座在桌子前，热闹得很。 文老爷子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笑眯眯地说：“今年这个年，过得最有年味了。” 文家子孙多，但相对应的，规矩也多，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一家子坐在一起，笑笑闹闹地吃饭？ 胡郎中就更感慨良多了，往年他都是孤身一人的。 第157章 生孩子也不能早 “爹，你还好吧？”姜兰忙上前扶着摇晃的姜松。 “没事，爹好着呢，高兴，高兴。” 姜松喝了不少酒，把胡郎中和文老爷子送上马车，有文老爷子的小厮送他们两回家，安全着呢。 姜松的脸红通通的，今天他是真的高兴。 “高兴高兴，爹，你该回去睡了。”姜荷闻着姜松身上浓浓的酒味，忍不住皱起眉头，这酒味也太浓了。 “我还要再喝点。”姜松摇摇晃晃的，还想着喝酒呢，姜荷翻了一个白眼说：“爹，回房喝。” 姜兰姐妹把姜松扶进房，就见哄了姜秋睡的方翠英出来了，方翠英接过姜荷这边，把姜松扶上.床，这才说：“你们姐妹也早点睡。” “嗯。” 姜兰走到姜荷身边说：“小荷，今天我们一起睡？” “好啊，我也正想这么说。”姜荷和姜兰姐妹只相差四岁，但姜荷却比姜兰高一个头，就连身形，也开始悄悄发育了。 “小荷，去年的时候，我真没敢想我们能住上这么新的房子，还不缺钱花，还能天天吃上肉。” 姜兰看着房顶，总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爹回来了，我们的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好啦。”姜荷双手枕着脑袋，说：“明年茶园肯定能收获更多的茶叶，到时候就能挣更多的钱了。” “还有春笋可以做笋干，也好吃。” 姜荷叽叽喳喳地说着。 姜兰感慨地说：“小荷，你懂得可真多。” 姜荷心中一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姐，我都是书上看来的，有些是师父和文爷爷说的。” “对了，正月里去县里赶集吗？”姜荷询问着。 “不去。”姜兰摇头，说：“我就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年前去县里的时候，她都提心吊胆，就怕碰上钱家的人。 “姐，我昨天看到了。”姜荷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姜兰脸腾地一红，装作睡着了。 “姐，我看到你偷偷给张大哥送鞋了。”姜荷补充着，黑暗里，也瞧不见姜兰的神色，她道：“你以后，真打算嫁给张大哥吗？” “……” 姜荷没听到姐姐姜兰的回应，她继续道：“姐，明年你才十三岁，怎么着也要十五六岁再出嫁吧？这生孩子也不能早。” “……”姜兰闭着眼睛，都快装不下去了。 她妹妹这讲的什么？ 什么出嫁生孩子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害臊是什么？ “姐，我是郎中，你可别不听我的，女孩子一定不能生孩子太早了，最少十八岁，唔，十七岁，最少。”姜荷知道，现在十五岁及笄嫁人，十六岁生孩子的，可是太多太多了。 “……” “姐，其实，圆房最好也……”姜荷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姜兰捂住嘴。 “姜荷，你是女孩子，一个姑娘家，说的什么话，传出去，要被人笑死。”姜兰脸红得滴血，她咬牙在姜荷耳旁说完，翻身就睡了。 黑夜里，姜荷无辜的声音传来：“姐，我也没和别人说，你又不会传出去，我们姐妹说说怕什么？” “……”姜兰闭着眼睛，决定不说话了。 姜荷嘀咕了几句，也就没再说了，想着等姐姐出嫁的时候，一定要劝劝，十五岁的女孩子，身体都没长全呢，为了以后姐姐的身子，一定要晚一点才好呢。 正月里，姜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的。 姜松受宠若惊，带着孩子们也四处给人拜年，他心底门清着呢，大家都是因为作坊和茶园的事情而特意过来的。 “干娘，你看，我绣的牡丹花开，怎么样？”姜荷趁着正月里没事，住在干娘家里的时候，就一直在绣大屏风，年前绣了一些，正月里又绣了，才绣了一个小角落呢。 “好看。”戚六娘夸赞着，不知道第几次夸赞姜荷了，姜荷十分聪明，在刺绣上又十分有天赋，戚六娘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教的了。 “我要绣个花开富贵，各种各样的牡丹花在一起，肯定好看。” 姜荷心底有底，花开富贵怎么绣，早就印在脑子里了，现在只是将脑子里的画面绣出来就行。 “那你可得仔细着些眼睛，别长时间地绣。”戚六娘提醒着，姜荷住在戚家的时候，戚六娘发现，姜荷一绣起花来，那就像是入了迷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果不去叫她，她肯定能绣一整天。 “干娘放心，我会保护好眼睛的。”姜荷笑嘻嘻地说着，问：“二舅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你二舅忙，正月里怕是没时间过来。”戚六娘不由得想到远方的儿子顾云西，也不知道他在边境怎么样了。 上次二哥说，云西很好，还升了职呢。 可，她这个做娘的，不盼着顾云西做多大的官，只想他平安就好。 “干娘，你放心，哥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姜荷一看戚六娘的神色，就知道戚六娘在想她的儿子了。 其实，她心底有些奇怪，为什么干娘想儿子，却不愿意回去呢？ “你这嘴呀，就是甜。”戚六娘听着姜荷的话，轻笑着，岔开话题说：“今日中午给你订了脆皮鸭，还想吃什么？” “干娘，你可别弄这么多好吃的，我都胖了一圈了。”姜荷摸了摸她的肚子，在戚家住了一段时日，她都觉得自己胖了一圈。 戚六娘摸了摸瘦瘦的身子，说：“你呀，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再不补一补，怎么长得高。” “干娘，我不矮的。”姜荷挺直了身板，努力想要表现自己高，可，她这身子真没长多高。 …… “翠英啊，我们要去看珠儿，你是她二嫂，我们一起去。”蔡婆子热情地邀请着。 方翠英想也不想地拒绝说：“娘，还是不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去。” “你是珠儿二嫂，怎么不能去了？我们全家都去，你看，珠儿都特意送了一个银簪子过来，就怕你不过去，她呀，想给你赔罪呢。”蔡婆子极力劝说道：“翠英啊，我们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第158章 穿金戴银 “你是不知道啊。”蔡婆子低头似在擦着眼泪，抽泣着说：“珠儿的孩子没了，她心里难受啊，想见见我们家里人，翠英，你是她亲嫂子啊，她就想见见我们，难道你这也不愿意吗？” “姜珠的孩子没了？”方翠英愣了一下，姜珠的孩子，按理说早生了才对。 “唉。” 蔡婆子提起姜珠的孩子，那是真的伤心啊，钱家待姜珠还算不错的，这要是生下个儿子，还怕以后不好吗? 可惜，姜珠的孩子没了。 “翠英啊，当初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你是我儿媳妇，我是你亲婆婆，我还能害你吗？”蔡婆子捶胸顿足地说着，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误会。 “翠英，就去看看珠儿，珠儿还这么小，就没了孩子，以前，你待珠儿多好啊，珠儿都记着呢。” 蔡婆子抓着方翠英的手，泪眼婆娑地说着。 一旁的姜兰听了愤怒不已。 姜荷目光不变，视线落在方翠英的身上，她担心方翠英会心软。 “娘，我还有事。”方翠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婆婆蔡婆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和她说话呢。 “珠儿都快活不下去了，天大的事情，还有比人命的事重要吗？” 蔡婆子一听方翠英有松口的迹象，更激动了，说：“珠儿刚没了孩子，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难道你忍心看着珠儿难受到死吗？” “珠儿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蔡婆子很清楚，方翠英心软，她就说，只要她出马，一定能行。 “奶，你是让我们都去钱家吗？钱家可是有钱人，怎么会让我们乡下人去呢。” 姜荷一副无辜懵懂的眼神看向蔡婆子，但，话却是向方翠英说的。 去钱家？ 那岂不是要见到钱家人？ 方翠英一想到这个可能，浑身一个激灵，刚刚的动摇，瞬间就没了，她立刻后退了一步，说：“娘，你们去看珠儿就行了，我要是去的话，岂不是让她更难受？” “娘，作坊还有事，我还要去作坊忙。”方翠英不会说话，下意识地就想要避开。 “不行。” 蔡婆子气坏了，后槽牙咬得死死的，狠狠地瞪了姜荷一眼，都怪这死丫头片子，她看向方翠英说：“翠英，你都是珠儿半个娘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眼睁睁地看着珠儿死呢。” “珠儿不过是没了孩子，怎么会死呢？” 姜松背着挖好的笋回来，就听到亲娘的话，他道：“娘，我们没空去看珠儿，你们去就行。” “姜松，我是你亲娘，珠儿是你亲妹妹。”蔡婆子没想到姜松也是越变越强势了。 “娘，你将她们母子四人在大雪天里赶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亲儿子呢？”姜松的眉眼冷漠，一想到亲娘要把他媳妇送给钱家当小妾，他的这心，就拔凉拔凉的。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怎么就这么记仇呢。”蔡婆子心虚地不敢看姜松，她盯着他的腿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说什么腿好不了，说什么欠钱，我看你们家日子不是越来越挣钱吗？这腿也好得很！” “唉，养个白眼狼，还不如养只狗呢。”蔡婆子每次都喜欢提起这事。 “娘，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们是不会去的。”姜松连看也没看一眼蔡婆子带来的东西说：“这些东西你带回去，我可受不起。” “哼！” 蔡婆子气呼呼地离开，姜松也不像从前那样好糊弄了，都怪那死丫头。 蔡婆子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翠英，你可千万别去钱家。”姜松再三叮嘱着。 方翠英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去。” 她又不傻，上次有两个女儿帮她，才逃脱了这事，这要是再去钱家，真出事了，她死了不要紧，她还有孩子呢。 “娘，依我看，姜珠就是不安好心。”姜荷心中嘀咕着，难道那个姓钱的，还不死心？ 不对啊，如果没死心，怎么过这么久才有动作？ 姜荷总觉得哪里不对。 丰安县，钱家。 钱家的园子大，蔡婆子提着一篮子鸡蛋进钱家的时候，真是眼花缭乱的，我的天呐！ 这房子也太大了，也太好看了。 蔡婆子被丫环领到了姜珠的住处，单独的院子，虽然不大，但看着精致华美。 “珠儿，娘苦命的女儿啊。” 蔡婆子一看到姜珠穿金戴银的，这心里头就火热热的。 女儿真是掉进福窝了。 “娘。”姜珠看到亲娘，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蔡婆子听了一会，就受不住了，她道：“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是七个多月了吗？怎么还会没了？” “娘。”姜珠哭哭啼啼地把这事说了，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就是吃了一点点心，孩子就没了。 后来，老爷发卖了照顾不周的丫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娘，孩子在我肚子里都会动了，说没就没了，我难受。”姜珠是真的难受，被逼着来到钱府，伺候一个和爹差不多大男人，她心里呕得不行，可是，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住得也好，她也就忍了下来。 特别是怀孕之后，她的吃穿用度，又提升了档次，她甚至庆幸，庆幸是她来到钱府，不然的话，她还在村子里，等着她的是干不完的农活呢。 可，孩子突然没了，她这心里，就难受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蔡婆子有心想说几句话，可是姜珠一个劲地哭，把蔡婆子都哭烦了，她数落道：“还不是你自己没用，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姜珠本来就委屈，如今听到亲娘的数落，更是难受得不得了。 “你这镯子是金的吗？”蔡婆子拿着她手腕上的手镯，直接咬了一口，激动地说：“这是真金的呢！” 蔡婆子利索地将她手腕上的金手镯取了下来，直接戴到了她的腕上，喜滋滋地说：“珠儿啊，娘戴着好看不？” 姜珠眼睫上还挂着泪呢，听到蔡婆子的话，她点头说：“好看。” 没等她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她耳朵上戴的耳环，头发上戴的金簪，都戴到蔡婆子身上了，蔡婆子拉着姜珠的手说：“钱老爷待你可真好，你这肚子要争气，争取再怀一个，生个儿子出来，听到没？” 第159章 哪个钱家 “娘，我……”姜珠的话才开口，就被蔡婆子打断道：“你什么你？赶紧怀个孩子是正事，听到没？” 姜珠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她问：“二嫂呢？” “别提你二嫂，一家子都是白眼狼。”蔡婆子一提到他们就气得不行。 “娘。”姜珠起身，将守在门口的丫环打发走了，这才重新进房间，悄悄地说：“娘，你可别打二嫂的主意了，二哥回来了。” “回来了又怎么样？”蔡婆子一想到钱，这心里就不得劲。 姜珠叹了一口气说：“娘，这二哥要是没了，当然没什么事，可，二哥还在呢，你就不怕被村子里的人戳脊梁骨吗？” “那也是她不守妇道，干出这不要脸的事。”蔡婆子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她得了钱，再给姜松买个更年轻的媳妇，姜松还不高兴？ “可是二哥……”姜珠心里，二哥待她是很好的，要不然，上次见到二哥，她也不会打消主意了。 “别二哥二哥了，他哪拿你当妹妹？”蔡婆子骂骂咧咧地说：“你都不知道，昨天我说让他们一起来看你，他们愣是不乐意。” 姜珠心底叹了一口气，便知道蔡婆子是不能把二嫂骗过来了。 她的心中有两种想法在撕扯着，既期望着娘把二嫂骗过来，进到钱府，要不是二嫂，她怎么会被送进钱府呢？ 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二嫂进来，二哥待她真是太好了，比亲爹还要好呢，她从小就是在二哥的背上长大的。 “好啦，不说这些了，你在钱府不错，记得，赶紧怀孕，生个儿子。”蔡婆子看到姜珠穿金戴银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这个想法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虽然有钱，但女儿在钱家，一样能有钱。 蔡婆子欢喜地摸着手上的金镯子，说：“你还年轻着呢，哪个男人不爱年轻的，你也别太害羞了，主动点，知道吗？” 蔡婆子拉过姜珠，在姜珠耳旁说着房里的事情，直把姜珠说得面红耳赤。 直到蔡婆子离开的时候，姜珠才反应过来，那些金首饰，都被娘拿走了…… …… 蔡婆子回来了，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姜荷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上元节一过，村子里便热闹了起来。 文爷爷的学堂里，又多了几个学生，个个都是富家子弟，这还都是走关系，托了很多人，才挤进文爷爷的学堂。 比如说，和文老爷子认识的连家，还有两个是连家的表亲。 作坊里的鬼芋，也快清完了，姜荷的主意，就打到春笋上了。 春雨过后，春笋就像是雨点一样，从土里长出来，到处都是，她琢磨着做闽笋，这笋炒菜好吃，又好保存。 姜荷找连成柏商量过后，作坊便开始做闽笋了。 姜松带着村里的一波壮劳力在茶园干活，茶园里，除了葛家和金家，还有去年和茶树苗一起来的丁家之外，另外又请了几个长工，个个五大三粗的，干活十分的利索。 茶园大了，打理起来，也是非常需要人手的，春雨过后，茶叶也差不多能采摘了。 “小荷，你看，去年的茶树，长得可真好！”姜松每天都要去看茶树，特别是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就怕把茶叶给冻坏了。 谁知道，这些茶树长得好，春天来了，翠绿翠绿的，别提多好看了。 “爹，今年采茶叶肯定要大量地采，到时候，你和兴来哥他们，就要辛苦了。”姜荷提醒着，她是一点都不担心那些茶树和果树，淋了灵液水的树，肯定是死不了的。 这一年多的时间，姜荷的灵液也是攒了好几瓶子，不知道这小葫芦是怎么涨灵液的，现在，一天能有三滴了。 她琢磨了许久，难道一个年头就算一滴？ 今年是她来这里的第三个年头。 姜荷才不管这些，只要灵液多就是好事。 “辛苦什么，都休息了快一年了，该摘茶叶了！”姜松想到去年的茶叶大卖，怎么都觉得高兴，今年的茶树养得好，茶叶肯定也少不了，姜松已经准备得好好的了，就盼着新茶长出来之后，能大显身手呢。 …… “娘，你又去给爹送饭啊？”姜荷看着方翠英端着做好的菜往食盒装，她道：“要不，我陪娘一块去。” “不用，又不远，我去送就行，你呀，就呆家里吧。”方翠英笑着说着，提着食盒就送往茶园了。 茶园里，已经开始采摘刚长出来的茶叶了，姜松恨不得把茶园当家，每天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 “娘，爹有没有夸你？”姜荷笑嘻嘻地看向方翠英，亲娘特意做一些肉菜给爹补补营养呢。 “你呀。”方翠英红着脸，没回答，只是提着食盒就去茶园了。 方翠英没走多久，姜荷就发现，方翠英还落下了一碗肉丸子，她连忙将碗端着追了上去。 方翠英走得很快，姜荷一直快追到茶园了，才见到方翠英的身影。 茶园门口，有马车在那里，姜荷正嘀咕着是谁呢，就见到马车停了下来。 “咦？” 姜荷仔细地看了眼，只见那马车停了一会就走了，她觉得奇怪，进了茶园，见到了爹才问：“爹，外头的马车是谁的？” “哦，好像是以前茶园东家的，说是来看看茶园。”姜松回答着，大口吃着饭菜，道：“来的好像是钱家？” 姜松可没把这个钱家，和那个钱家联系在一起。 姜荷心中一个咯噔，琢磨着娘刚刚不会正好碰上吧？ 她打量着方翠英，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调养，如今的方翠英，和最开始见到那蜡黄憔悴的脸，完全不一样，说她二十几岁都有人相信的。 希望马车里坐的不是钱老爷。 姜荷心中这么想着，道：“娘，下回我来送吃食，你别来了，作坊里的闽笋还要你去看着呢。”姜荷决定，少让娘来茶园。 “放心，你姜婶子她们做得特别的好，做出来的闽笋，味道也好，看相也好得很。”方翠英笑着说，最开始做闽笋的时候，她也是十分意外，这春笋还能这么做，等做出来之后，浸泡过，再切成薄片，不管是炒腊肉吃，或者是炖肉骨头吃，那味道都特别的好。 方翠英才觉得神奇。 第160章 鸭腿都不香了 钱家的马车，钱老爷子半眯着眼睛，想着刚刚看到的身影，比去年看到的更美了，风韵犹存的，那小腰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 “李二，刚刚那小寡妇，看到了吗？” 钱老爷子睨了小厮一眼。 李二应声，眼珠子一转，就知道钱老爷子的想法了，他凑上前，在钱老爷子耳旁低语几句，钱老爷子半眯着眼睛，说：“李二啊，这事要是办好了，重重有赏。” “谢老爷。”李二激动地应声，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老爷请放心，这事，小的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好。”钱老爷子直接丢了一个银元宝过去，说：“事成之后，翻倍。” 李二捧着银元宝，想着一定要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 自那天碰上的马车之后，姜荷恨不得时刻黏在方翠英的身边。 “娘去作坊，不去茶园。”方翠英苦笑地看着姜荷，总觉得自家闺女莫名地变得黏人了，她一动身，姜荷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娘，你去哪？” “哦。”姜荷听到她去作坊，这才继续啃鸭腿。 前些日子卖了一批鸡鸭，姜荷特意做了很多炸鸭腿，当零嘴吃。 啃完鸭腿，正好去绣屏风。 落地的大屏风，非常的大，姜荷觉得，她半年能绣完，还得加紧时间。 以她现在的速度，十月能绣完，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你就安心绣屏风，还有你师父让你跟着字帖练，你可别偷懒。”方翠英的话音落下，人就已经往外边走了。 姜荷望着亲娘离开的背影，瞬间觉得手里的鸭腿也不香了。 “姐姐。”姜秋伸出手里的鸭腿，努力送到姜荷的面前说：“姐姐吃。” “乖，姐姐还有。” 姜荷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看着他快啃完的鸭腿，说：“你自己快吃吧。” 姜秋盯着姜荷手里的鸭腿，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 姜荷：“……” 白感动了，感情想换她多的鸭腿呢？ …… “小荷，你，是不是担心娘？”姜兰晚上特意跟着姜荷睡，自那天说起马车的事情之后，妹妹似乎就一直黏在娘的身边，就像是娘的小尾巴。 “姐，茶园以前就是钱家的。”姜荷没有瞒着她，道：“我总觉得，这个钱家，就是那个钱家。” 丰安县，钱姓的有钱人家也不少，可，茶园却正好是那位钱员外的。 “那，那天坐在马车里的，不会刚好就是姓钱的吧？” “不会这么巧吧？” “有钱人家的大老爷，怎么会没事还往茶园跑呢？” “茶园也不是他家的了啊？” 姜兰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总觉得这钱家是不是专门和她们家过不去啊? “谁知道呢，可能听到我们的茶叶卖得好，特意过来看看？”姜荷不确定地说着，姜茶确实卖得很好，去年的那些茶叶，可都卖光了，二舅还来信说，已经有不少人催着今年的新茶了。 特别是清明前的茶叶，明前茶，贵如金。 姜荷觉得，今年一定要好好抓住明前茶，把明前茶的价格提上去。 因此，采摘明前茶的时候，姜荷特意和摘茶叶的婶子们说得特别的清楚，一定要嫩芽，刚长出来的嫩芽才行，当然，她们采摘明前茶的价格，也更贵一些。 姜荷每天都要去一趟茶园，若是看着方翠英去茶园，她也一定是那个小尾巴，跟在姜荷的身边。 “姑娘，你上次教我的那套拳法很好。”金玲一看到姜荷，立刻高兴地把这事说出来，她虽然认了姜荷为主，但并不是时时刻刻守在姜荷的身份，只有姜荷去县里的时候，金玲才跟着。 寻常时候，金玲就是在茶园里干活兼练武。 “不是我教的，是我爹教得好。”姜荷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气地推到了姜松的身上。 姜松常年在山上打猎，自姜松回家之后，姜荷就借口把这一套拳法教给了姜松，现在姜松打这一套拳法，比她还好呢，每天早上都要打上一回。 “姜老爷真厉害！”金玲真心夸赞着。 姜荷赞同地点头，爹爹确实厉害，不管是炒茶叶，打猎，还是作坊的事情，爹爹总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把每一样事情都办得特别的好。 “爹，这些水，可千万得留着。”姜荷瞧着姜松把洗茶叶的水要倒掉，她连忙跑了上前提醒。 姜松将洗茶叶的水装进木桶里，说：“放心，这些水都留着呢，都挑到茶叶树下去。” “爹，这些水营养，可不能浪费了。”姜荷认真无比地说着，浸泡过茶叶的水，那可都是稀释过的灵液水，这些水要是就这么白白地倒了，那也太可惜了。 “我特意请了几个人过来挑水，保准一点都不浪费。” 姜松的话语方落，就见几个人排队过来挑水了。 突然，姜荷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岔了呢，她揉了揉眼睛，特意跟上前，仔细打量那长满络缌胡子的大汉，说：“我认得你。” “姑娘说笑了。”那大汉恨不得将头藏起来。 他越是这样，姜荷越是明白自己没猜错，她盯着那大汉子，一路跟到他倒水的地方，就他一个人了，她才说：“罗家寨的，你怎么跑茶园来干活了？” 爹爹另外请了长工，她是知道的，可，怎么是罗家寨的？ 罗家寨，那就是半个土匪寨子。 他混到茶园是什么目的？ “什么罗家寨，我不知道。”长着络缌胡子的汉子，还想否认。 姜荷撇了撇嘴说：“大胡子，罗寨主是这么叫你的吧？你来茶园做什么？难道茶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荷望着这满山的茶叶树，除了茶叶树，还是茶叶树，也没什么特别的。 “大胡子，你要再不承认，我就让我爹不让你在茶园干活。”姜荷不是圣母，罗家寨的人在茶园，她不放心。 “姜姑娘。”大胡子都被喊出名字来了，自然不敢再继续否认，他非常恭敬地看向姜荷，一点没把她当成小姑娘，他恭敬地说：“姜姑娘，是我们寨主让我特意来茶园，保护你的。” 第161章 姑娘坐稳了 姜荷：“……” 她想过很多想法，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姜荷面色古怪地看向大胡子。 大胡子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姜姑娘，我们寨主说了，姑娘治好小姐的病，那就是我们罗家寨的大恩人，我来茶园真的是来保护姑娘的。” “茶园离你们村子里近，若是有什么事情，立刻就能知道。”大胡子补充着，这些理由，都是在罗家寨就想好了的。 “除了你，剩下的三名长工，都是你们寨子里的？”姜荷挑眉，问。 “不是。”大胡子摇头说：“林小蛋是我们寨子里的，其它的两个，我不认识。” 林小蛋。 这叫什么名字。 姜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再三询问了大胡子，琢磨着这茶园，也没什么可图的，便没再多问。 大胡子看着姜荷离开，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姑娘，以后可了不得，有那样的大人物罩着。 姜荷离开后，她特意去找了金猛和葛二叔，借着打听几位长工之名，将这四位长工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的。 除了大胡子和林小蛋，另外是华明和石三两个，则是从县里招来的，他们两个人看着十分能吃苦耐劳，身世又穷苦，无依无靠的。 不管是金猛和葛二叔，都表示这四个长工，做事特别利索干脆。 姜荷借着他们挑水的时候，将人名和人给对上号了，林小蛋，和他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长得五大三粗的。 石三倒是他们四个里，最瘦的一个，但，看着精神，一看就是机灵能干的小伙。 华明的外貌，是他们四个人里，最最最没特点的，是属于那种丢人群里，认不出来的那种。 姜荷的视线在石三和华明身上打了个转，琢磨着这两长工，总不可能也是谁送来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姜荷认真盯了几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琢磨着自己可能想多了，姜家就一个普通的农家，茶园虽然挣钱，但，应该还没到这种地步。 再说了，茶园里，除了茶树，还能有什么？ 他们几个每天就是挑水送到茶树下，也没什么事。 姜荷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到了茶叶上，明前茶炒出来就是不一样，就连香味都更香了，她决定，明前茶的价格，调高一半！ 第一批明前茶送往宁安府，姜荷同时带了一封信，特意提了调价的事情。 茶园里，除了下雨，每天都有人在茶园摘茶叶，姜松和方兴来还有方家顺三个人炒茶叶，分工合作，也是非常的愉快。 这天，姜荷一连补了好几天屏风，绣得眼睛都花了，一抬头，就见姜兰回来了。 “姐，娘呢？”姜荷揉了揉眼睛，姜兰带着姜秋去作坊了，按理说，娘也该回来了。 “快下雨了，娘去送伞了。” 姜兰抬头看着外面乌云一片，道：“你放心，我把小秋送回来，这就陪娘……”去。 后面的话没说完，姜兰就发现，姜荷就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姜兰看了看天色，嘀咕着：小荷会不会太小心了。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钱家也没动静，按理说，应该没事了才对。 “姐姐，我要吃红薯。”姜秋抓着姜兰的手，馋红薯了。 “好好好，姐姐给你煮。” 这一路回来，姜秋都念叨了多少回红薯了。 姜荷提着裙子，抄近路，朝着茶园一路飞奔，她在心中祈祷着，可千万不能有事。 姜荷都恨不得自己长翅膀飞到茶园门口。 “姑娘，慢点。”金玲正从茶园里出来，就看到姜荷飞奔的样子。 姜荷连气都喘不过来，问：“我娘呢？” “夫人没来啊。”金玲一脸茫然。 姜荷的眼睛四处寻着，草丛里的伞。 坏了！ 姜荷心里一个咯噔，她冲进茶园，看到大胡子，立刻道：“大胡子，跟我来！” 姜荷大喊一声，继续朝着来茶园的路上跑去。 大胡子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大胡子一把牵过马车，将马车赶了出来。 “姑娘，上车。”大胡子朝着姜荷大声说着。 姜荷脚步一顿，抓住马车一个跳跃就上了马车，说：“大胡子，有人把我娘掳走了，你快点赶车，兴许还能追上。” “姑娘坐稳了！” 大胡子大声说着，手里的鞭子扬了起来，朝着马屁.股后面，狠狠甩了下去，马儿飞快地往前跑。 “这是，怎么了？”姜松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来，就见金猛也去马厩里拉了一匹马出来，追了上去。 “金玲，守好茶园。”金猛说了一句，立刻追了上去。 “爹，你们小心。” 金玲捡起草丛里的伞，隐约明白，是夫人出事了。 姜松还是一头雾水，直到看到金玲手里的伞，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追上去。 “老爷，他们骑马，坐马车，追不上的，要是你出事了，姑娘又该担心了，我们就在茶园里等消息，我爹一定把姑娘他们安全地带回来的。”金玲安慰着，爹爹金猛虽然腿有点问题，但身手还是在的。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姜松心里格外不安，想追上去，又担心金玲的话，他要是再出事，岂不是拖了姑娘的后腿？ 马车里，姜荷半眯着眼睛，心里是滔天的愤怒！ 钱家，本来还想让钱家留一年的，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大胡子赶马车还是很利索的，没一会，就追上了马车，她激动地说：“就是前面那辆马车。” “姑娘，放心，他们跑不了。”大胡子的胡子得意地翘了起来，能被罗寨主选来茶园，他可是有两把刷子的。 很快，大胡子就将他们逼停了。 “怎，怎么回事？”李二是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李二掀开帘子，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眼睛滴溜转着，说：“麻子，他们可追上来了。” “不就一个男人，怕什么。”赶车的麻子不屑地说着，他们为了这次的事情，可是特意来了三个人，再加上李二这个不中用的就是四个人，迷晕一个妇人，再将人带走，这事，太简单了。 第162章 你娘呢？ “没长眼睛啊，敢拦老子的路！”麻子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胡子，一脸不屑地说：“识相的就赶紧滚，别耽误我们赶路。” “把人放下。”大胡子的视线落在马车上，他敢在姜荷的面前，生怕姜荷就这么跳下去。 对方可有三个人。 “死胡子，找死是不是？”麻子的话音方落，另一个男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马车里，除了李二和迷晕的方翠英，又钻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三个大男人，和大胡子一个人带着一个小丫头，简直是气势上的碾压。 麻子直接抽出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冷笑道：“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罗家寨的，敢惹我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不想死就让开！”麻子手中拿着一把大刀，阳光照耀在大刀之上，泛着寒光。 “大胡子，他说是罗家寨的呢。”姜荷抿着唇，侧目看向大胡子。 “姑娘，你可别听他们胡说，罗家寨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大胡子焦急地解释道：“谁不知道罗家寨的人都是劫富济贫，从不做这种偷鸡摸狗，下三滥的事！” “少废话。”姜荷没耐心说话，她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石头，直接打在了麻子手上的大刀上，她一扬起袖子，风带起粉末，就像是起了灰尘，下一刻，在大胡子震惊的目光下，最先冲上来的一个汉子，倒了下去。 “还愣着做什么？”姜荷轻松跳下马车，朝着另一个男子狠狠地踹了下去。 大胡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到麻子正要去捡刀，大胡子才不给他这个机会呢。 寨主和那位可说了，一定要保护好姜姑娘。 姜姑娘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比他还厉害，那怎么行？ 他男人的面子往哪搁？ 李二见势不好，立刻就准备逃跑了。 姜荷一个石头砸了过去。 “啊……” 李二疼得嗷嗷直叫，膝盖一弯，半跪在了地上。 大胡子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人捆了，四个人，一个个的就像是捆粽子一样，丢在了路边上。 “娘。”姜荷钻进马车，看到亲娘平安地躺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发现得早，不然的话，等他们把娘带走了，她想去钱府把人带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娘，醒醒。”姜荷直接塞了一颗糖丸到方翠英的嘴里，不一会，方翠英幽幽转醒，半晌没反应过来。 “小荷。” 方翠英看到女儿，激动地说：“有坏人。” “娘，他们已经被打跑了。”姜荷安慰着，主动替方翠英理了理弄乱的头发说：“娘，等会回去的时候，我会和爹说，那些人偷了我们的茶叶，你悄悄走小路回家。” “这样，行吗？”方翠英脸色一白，要是让村子里的人知道她被人掳走，她还要不要活了。 半路上，就碰上了赶来帮忙的金猛，姜荷笑道：“金叔，我们抓了几个贼人，已经没事了，金叔快回去吧。” 金猛也没多话，扭头就骑着马回去了。 离茶园还有一段路，方翠英提前下了马车，速度飞快地朝着家赶去。 “当然行啊。”姜荷肯定地说着，她和方翠英坐上了自家的马车，那几个人则被大胡子捆了，又被姜荷喂了药，这会睡得跟死猪一样，把他们拖了卖了，绝对是不知道的。 回到茶园的时候，姜荷看到等着茶园门口的姜松等人，一听说茶园出事了，很多人都挤在这里，面露关心。 “小荷。”姜松激动地走上前。 姜荷跳下马车，一边说：“爹，那些贼人太过份了，居然敢偷我们家的茶叶，幸好我发现得快。” “娘没事。”姜荷悄悄在姜松耳旁说着。 姜松紧崩的心，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确实太过份了，大胡子，今天这事，你立了大功了。”姜松夸赞地看向大胡子，又道：“这几个小贼，等下就送官。” 大家一听，是茶叶被偷了，什么话都没说。 雷声不断地在天空中咆哮着，大家着急地赶回家了。 茶园门口，顿时没剩下几个人了。 姜荷直接看向金玲。 金玲将伞送到姜荷手里说：“姑娘，伞拿好，千万别淋着了。” “金玲，我最近做了一点糖丸，送你当零嘴。”姜荷随手拿了一瓶糖丸给金玲，虽然没说话，但她的眼神里的警告，却十分明显。 金玲低头感激，随即说道：“姑娘下回送伞，可得小心，碰上这种贼人，应该让我爹他们一起去的。” “没事，我跟着我爹学了身手，寻常的贼人，奈何不了我。” 姜荷随口说了几句，就和爹爹姜松赶着回家了。 “小荷，你娘。” 姜松的话才开口，姜荷就安慰道：“爹，你就放心吧，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姜松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先前想到方翠英出事，看女儿追过去了，莫名地，十分相信女儿，一定能把方翠英带回家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松也没说出方翠英被人掳走的事。 现在想来，这是最正确的。 “娘，你怎么了？”姜兰刚把红薯煮熟，正剥着给姜秋吃，一抬头，就见方翠英神色慌张跑回来了，一回家，方翠英就钻进了房间。 “娘。” 姜兰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衣服摔脏了。”方翠英说着，直接从箱子里拿出一身衣服，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换上，她坐在床榻上，才觉得后怕不已。 如果不是女儿赶来得快，她会怎么样？ 方翠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心怦怦跳着。 “娘。”姜兰担心极了，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姐姐？” 姜秋正捧着红薯吃得满嘴都是。 姜兰怕姜秋烫着，又去帮忙姜秋剥红薯皮了。 不一会，姜松回来了，第一句就是问：“你娘呢？” “屋里。” 姜兰正帮忙姜秋擦嘴巴呢，听到爹的问话，一抬头，就见爹已经进屋了，姜兰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想：难道爹娘吵架了？ 不应该啊。 第163章 别污了姑娘的手 “小荷，爹娘……”姜兰担心地询问着落后一步回来的姜荷。 姜荷想了想，也没瞒着，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姜兰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随即一脸愤怒说：“这钱家的人也太过份了，怎么还能抢人呢？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嘘。” 姜荷朝着姜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悄悄说：“姐，你放心，娘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的。” “都怪我，要是我跟着娘一起去，就不会有事了。”姜兰自责极了，这些日子，姜荷寸步不离地守在方翠英的身边，她还觉得妹妹太夸张了。 现在想想，要不是妹妹警醒，娘丢了，她都不知道。 “姐，不怪你，要怪就怪他们心思太狠毒了，居然想出这样的招。”姜荷心底已经有想法了，她安慰道：“姐，不怪你的。” 屋子里，姜松抱着方翠英，许久才平息这种害怕，一家人对钱家，那是恨得牙痒痒，姜荷说：“爹，娘，你们要是信得过我，这事，就让我来解决。” “娘信你。”方翠英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女儿这些日子的黏人，救她的速度，她都十分放心。 姜松赞同地点头，道：“爹没什么本事，只有一条，你千万不能有事！” “钱家有钱有势，我们得罪不起。”姜松只盼着一家人平安就好，往后，他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方翠英。 “你们不用担心，我也就是给钱家一点教训，保证不会牵连我们的。”姜荷信心十足地说着。 “娘，我给你把把脉。”姜荷忽然开口。 方翠英愣了一下，摇头说：“我没事。” 她就是吓到了，这会看着家人都在，心里的害怕，也没了。 “娘。”姜荷十分坚持。 方翠英只得伸出手。 姜荷仔细把脉，一言不发的，让姜松的心悬了起来，担心地问：“小荷，你娘没事吧？”姜松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生怕打扰到了她。 “爹，娘，恭喜你们，又要当爹娘了。”姜荷笑嘻嘻地说着，眉眼弯弯的，十分高兴。 先前在马车上，没仔细把脉，这会确定之后，她还是很高兴的。 “啊？”方翠英愣住了。 姜松满脸欣喜和激动说：“小荷，你的意思是，你娘有了？” “对。”姜荷肯定地回答道：“大概一个多月，孩子很健康。” “太好了。”姜松虽然有三个孩子，但，现在人的想法，就是多子多福，孩子越多越好。 很快，姜松又担心地问：“小荷，那今天的事……” “放心，他们用的那点蒙汗药，对娘没影响的。”姜荷心想，这些日子，娘的身体早就调理得很好了，那一点点蒙汗药，根本不会对娘的身体造成影响。 “松哥，我又有了？”方翠英这会还没能反应过来呢，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松哥，这孩子……” 方翠英看了一眼自家两个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女儿都这么大了，再生，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翠英，你不想要？”姜松蹙着眉说：“现在我养得起你们，再来一个，也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小兰都要议亲了。”方翠英看了一眼姜兰，再有几年，都做姥姥的人了，再怀孕…… “娘，多个弟弟妹妹多好啊，我喜欢。”姜兰立刻表态，高兴地说：“这样我们小秋也有伴了，对吧，小秋？” 姜秋一脸茫然地看向姜兰，看了一会，又低头继续吃红薯了。 “娘，你生吧，我们养得起。”姜荷看得出来，方翠英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 姜松问：“小荷，那你娘的身子，能吃得消吗？” “娘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完全没问题。”姜荷可以保证，娘的身体，比以前好个十倍，现在的她，放后世，连高龄产妇都算不上。 “翠英，这孩子我们要。”姜松非常喜欢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欢。 …… 大胡子请了假，拉着马车就走了。 金猛和葛老二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就让大胡子把那几个人拉走了，姜姑娘说让大胡子拉走，肯定有她的想法。 大胡子直接将那四个人拉到了罗家寨。 敢冒充罗家寨的人，敢毁罗家寨的名声，就得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罗家寨的厉害！ 隔天，姜荷就带着金玲一起去县里了。 “姑娘，就让我跟着你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金玲寸步不离地跟着姜荷的身边，姜荷就是想偷偷溜走，也溜不走，她看了金玲一眼，挑眉问：“让你做杀人放火的事，你也做？” “做。”金玲眼也不眨地说：“姑娘，杀人放火的事让我来，别污了姑娘的手。” 姜荷：“……” 这丫头比她还……胆大！ 姜荷琢磨了一下，才说：“金玲，我这次去钱府，真的没危险，你跟着我一起去，不太方便。” “姑娘，我身手好，脸也生，肯定能帮上姑娘的。”金玲再三要求之下，姜荷只能松口了。 很快，姜荷就发现金玲的好处了，金玲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两套丫环的衣裳，绿色的丫环装看起来丑丑的。 姜荷也没管这么多，她换上了丫环的衣裳之后，她的头发又被金玲鼓捣成双丫鬓，衬得她婴儿肥的脸，更加圆润可爱。 嵌着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更是顾盼生辉，哪怕穿着一身丫环的衣服，也不能掩饰她的灵动。 金玲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摇头说：“不行。” “我觉得挺好看。”姜荷两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打扮过，干娘倒是想给她捣鼓，只是她不喜欢，能穿上干娘给的那些粉.嫩.嫩的衣服，已经很是突破了，平日里都是元宝髻，方便，更重要的是姜荷已经梳习惯了，梳这个头是最快的。 “姑娘，这要是让钱家人看到你这副样子，你还能走出钱家？”金玲反问着，同时，一双巧手在她的脸上飞舞着，姜荷再次从脸盆的水里照出了自己的脸。 “这，是我吗？”姜荷看着水里那张陌生的脸，满脸惊奇，眉毛画得粗了一点，原本白皙的皮肤被金玲弄黑了两色.色号，脸颊上，还‘长’了斑点，就连她最喜欢的眼睛，眼皮子不知道被金玲抹了什么，看着有点肿。 第164章 翠花和翠喜 “金玲，你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姜荷见识过后世的神奇化妆术，能让人完全变一个人，可这是古代啊！ 姜荷的手一直盯着金玲，总觉得金玲的手会魔法。 “姑娘，其实很简单的。”金玲简单地解释了，另一边则是把她的头发梳成和姜荷一样的。 先前在自己脸上，倒不知道她怎么弄的，此时，亲眼看到金玲在自己脸上鼓捣着，她觉得神奇极了，她问：“金玲，你会不会易容？就是把自己的脸，完完全全换成别人的脸？比如在脸上，贴上一层薄薄的皮，改变人的样貌？” 她以前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的时候，总觉得太过神奇了。 “不能。”金玲肯定地摇头，随即问：“姑娘，薄薄的一张皮，真能让人变成另一个人？姑娘在哪里看到的？”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姜荷想，果然，电视剧还就是电视剧，当不得真。 金玲心中暗自记下了。 此时，姜荷完全不知道，她的随口一猜，竟然真的让金玲把人皮面具给做了出来，还因此救了姜荷一命。 换装之后的姜荷和金玲两个人混进了钱府。 钱府，虽然有钱，但，只要银钱使得好，想进去还是不难的。 “姑娘……” 金玲的话一开口，就被姜荷瞪了一眼，她立刻改口道：“翠喜。” “翠花，怎么了？”姜荷决定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给笑抽了。 “翠喜，等会给老爷送茶的时候，我去。”金玲真怕姜荷出一星半点的事情，到时候，她可怎么给爹交代？ 爹可是说了，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姜荷的。 “没事，我去。”姜荷心底有了主意，就连早就准备好的药丸都在袖子里藏着呢。 进了钱府，姜荷和金玲两个人聪明又有主意，姜荷又嘴甜，很快就碰上了给钱老爷子送茶的丫环——小佩。 “小佩姐，我来帮你吧。”姜荷嘴巴十分的甜，一口一个小佩姐喊着。 小佩捂着肚子，狐疑地看向姜荷和金玲，问：“你们是哪房伺候的，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叫翠喜，我们是刚入府的，在十八姨娘房里伺候，姨娘要点心，我和翠花来拿厨房拿点心的。”姜荷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她关心地看向小佩说：“小佩姐，你还是快去茅房吧，万一在老爷面前失态……” 十八姨娘，也是钱老爷子新晋的姨娘，嚣张跋扈得很。 姜荷的话还没说完，小佩立刻道：“翠喜，老爷要的茶，你可千万要送上去，别让老爷发火。” 小佩的肚子难受极了，憋得脸通红，问：“你知道老爷的书房在哪吗？” “知道。”姜荷点头，随即保证道：“小佩姐，你放心，我肯定送茶到老爷书房。” 小佩这才放心地捂着肚子，夹着腿离开了。 “搞定。”姜荷端起茶，闻了闻，茶香四溢，她一下就认出来了。 龙井茶。 一个死老头子，喝这么好的茶，真是浪费了。 姜荷心中嘀咕着，迅速地将袖子里的药丢进了茶里，无色无味的药，入水即化，茶香袅袅，没有半分变化。 金玲确认四周没人，才和姜荷一起前往书房。 “我来。”金玲趁着进书房的前一刻，将茶抢了过来。 眼看着都能看到守在书房外的小厮了，姜荷不能再抢，只能祈祷着，金玲千万不要有事。 姜荷低垂着头，守在门口，突然，钱元宝来了。 姜荷把头低得更低了，只能看到她绿色的丫环装，和乌黑的头发。 姜荷看不到钱元宝的脸，只看到他的衣服从她的眼前飘过，她凝神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不一会，就见金玲出来了，金玲和姜荷两个人直接往外走，出了书房之后，两个人又以同样的法子离开了。 直到离钱府很远，姜荷和金玲两个人迅速换下了丫环装，又将脸上的印记洗掉，然后重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两个人才到街上逛了逛，买了东西，然后坐马车回家了。 一直回到茶园，姜荷进了金玲的屋子。 金玲关上门，立刻道：“姑娘，钱家老爷喝了茶，我亲手给他倒的，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 “好。”姜荷夸赞道：“今天辛苦你了。” “钱少爷也喝了茶。”金玲补充着。 姜荷嘴角抽了抽，说：“那只能说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钱家父子的做法了。” “对了，金玲，我师父已经找到给你爹治腿的法子了，你记得让金叔明天去我师父那里。”姜荷提醒着。 一年多的时间，胡郎中也是给金猛试了好几个法子治腿。 金猛的腿，一来伤得厉害，二来，也是时间有点久。 “真的？”金玲激动得语无伦次，朝着姜荷又是鞠躬又是感谢地说：“谢谢姑娘。” “不用客气，金叔也帮我不少。”姜荷笑着说着，她今天的目的达成，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金玲迫不及待地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金猛了。 正在把做好的茶叶，装进陶罐里，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把手里的陶罐给摔了。 “小玲，我没听错吧？”金猛呆呆地看着女儿。 金玲的娘也是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到金玲的面前，激动地说：“小玲，你说，你爹的腿能治了？” “姑娘说能。”金玲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姑娘。 隔天一大早，好不容易熬过天亮的金猛，一家子早早地就到了胡郎中的小院外。 胡郎中看到金猛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笑道：“进来吧，看来，荷丫头已经告诉你们了。” “胡郎中，我的腿，真的能好吗？”金猛颤声询问着，目光一直落在胡郎中的脸上。 自他的腿受伤之后，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废人了。 “能。”胡郎中肯定地说着。 金猛‘噗通’一直，直接朝着胡郎中跪了下来。 金玲娘带着金玲也跪了下来，能治好金猛的腿，那就是他们金家的大恩人！ “快起来。”胡郎中扶着金猛起来，叮嘱道：“你的腿要小心养着，如果真要感谢，就感谢荷丫头，要不是荷丫头，老夫也放弃了。” 第165章 老天有眼 胡郎中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十多年来，都是随风飘零，喜欢哪里，就住在哪里，行医也是随心而为，能救则救，不能救，从不会强求。 金猛的腿在去年的时候，他就觉得治不了，但，荷丫头说了一大通道理，总而言之就是不能放弃之类的。 换作以前，胡郎中的脾气，那是绝对不会再治的，可，自认了姜荷为徒弟之后，胡郎中原先的想法，也慢慢改变了。 姜荷不放弃的精神，也让胡郎中升起了一股战意。 徒弟都愿意尝试，难道他这个做师父的还怕失败吧？ 再者说，胡郎中也想替小徒弟打算。 “胡郎中，您和姜姑娘对我们的大恩，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金猛朝着胡郎中磕头，他很清楚，要是没有姜姑娘，胡郎中肯定是不会给他治的。 “我这辈子永远伺候姜姑娘，保护姜姑娘。” 金玲掷地有声地说着，她认定了姜荷为主。 胡郎中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和金猛提了治腿的过程，他说：“要敲断你的腿，再重新接上，这一份痛苦，你能承受吗？” “能。”金猛肯定地说着。 胡郎中道：“午后再过来，带上你的铺盖。” 话落，胡郎中就去忙了，金家人一直在感谢。 午饭时分，姜荷特意送了一些吃食过来。 “荷丫头。”胡郎中吃完后，问：“金猛的腿……” “师父放心，我相信师父的能力。”姜荷眼也不眨地说着，一顶的高帽子给他戴上。 胡郎中抿着唇说：“荷丫头，我知道，你有秘密，为师也不问，但是，下次在救人之前，不可莽撞，万一让人发现，你有几条小命？” 上次从宁安府回来，胡郎中就想说这事了，自家徒弟时不时给他的糖丸和山楂丸，那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师父，我……”姜荷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要实话实说，师父会不会把她当妖怪？当孤魂野鬼？ 灵液的事情，姜荷自己都是懵懵懂懂的，还没弄明白呢。 “以后有事，推到师父身上，听到没有？” 胡郎中再三提醒着。 “师父，你真好！”姜荷激动得就要开口，胡郎中摆手道：“其它的事就别说了，我老了，就不听这些个事了，只是，糖丸，不真的只是糖丸吧？” “师父，我又搓了不少糖丸，每天一颗，保准师父身体强健，长命百岁。”姜荷直接拿一瓶子糖丸递上前，每次搓了糖丸，姜荷都是四处分的。 胡郎中知道这是好东西，也不客气，直接就收下了，说：“行了，金猛的药，就归你熬了。” “好的师父。”姜荷站直了身子，咧嘴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心里满满的高兴，能碰上这样好的师父，真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了。 金猛一家人在午饭后就过来了。 胡郎中心底有了治疗方案，十分利索地就给金猛治腿了，给金猛的药，则是姜荷亲手熬的，里面放了灵液水，能让金猛的腿恢复得万无一失。 …… “爹，你说什么？”姜荷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没想到，爹去一趟县里，就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姜松笑呵呵地说：“小荷，钱家出事了，昨儿个夜里一把火，钱家烧了一个精光，还有，钱家的钱啊，听说全部都被人偷走了。” “老天有眼啊！” “这种人作恶多端，早该遭到报应了！” 姜松觉得这好消息真是太好了，因为钱家的家大业大，姜松甚至连报仇都找不到机会，今天去县里，也是想着能不能给钱家找点堵！ 谁知道，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说：“钱家的房子我看到了，气派着呢，不过，现在黑漆漆的，看着解气。”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不用担心了？”方翠英最先想的是这个。 “娘，肯定不用担心了，钱家还是担心着自己吧。”姜荷有些好奇钱老爷和钱少爷两个人都不能人道的画面，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姜兰也替娘高兴，说：“娘，你现在就安心养胎，把弟弟妹妹生下来。” “对，你安心养胎，去作坊的时候，也要小心。”姜松很重视这件事情，再三地提醒着。 姜荷看着家人的高兴，趁着去茶园的时候，找上了大胡子。 大胡子没等姜荷开口，主动道：“姑娘，那几个人，已经处理过了，保准他们以后不敢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了。” “钱家的事，是你们罗家寨做的吧？”姜荷的话语十分肯定。 “嘿嘿。”大胡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我们罗家寨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呢。” 姜荷朝着他们竖起了大拇指，说：“做得好，罗寨主真有魄力，不过，我有些好奇，钱家作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昨天突然就发难呢？” “姑娘对我们有大恩，敢欺负姑娘的亲娘，那就是欺负我们罗家寨。”大胡子背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姜荷深深地看了大胡子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 大胡子立刻道：“对了，小姐身体大好，说过些日子要来找你。” 他的命是罗寨主救的，因此，虽然叫着罗寨主大哥，在他心里，罗寨主就是他的主人。 “罗姑娘要来茶园？”姜荷挑眉，想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姑娘。 “对。”大胡子点头，怕姜荷再问什么，他主动挑水去浇茶树了。 姜荷盯着大胡子离开的背影，琢磨着这罗家寨的人，到底图什么呢？ 隔天下午，姜荷在茶园看到罗娇娘的时候，狠狠地愣了一下。 一身粉衣的罗娇娘，还真是不愧她的名字，娇滴滴的，但，一开口，就和普通的大家闺秀不一样。 “姜荷，以后你就是我妹妹，谁要敢欺负你，先问问我的拳头。”罗娇娘扬了扬她的拳头。 姜荷：“……” 这娇滴滴的外表，说出来的话，可真是反差巨大。 “别怕，我身手很好的。”罗娇娘看姜荷的模样，还以为她不相信呢，恨不得立刻演示一番。 第166章 灵液雨 “小荷，这是什么笋，我怎么没吃过？” “这是肉吗？” “怎么吃起来这么酥脆？” “这茶叶好香，不像龙井茶，也不像云雾茶，更不像毛尖茶，但，又比它们都要好喝！” 罗娇娘在姜家，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不是说在村子里吗？ 怎么样样东西，她在寨子里都没见过呢？ “这个叫闽笋，是我们姜家独有的。”姜荷一脸骄傲地说：“用特殊的方法把春笋处理后，就是这样了，里面还放了墨鱼干，味道不错吧？” “好吃。”罗娇娘意犹未尽，在姜家，米饭都多吃了一碗。 “肉是酥肉，裹了面粉再用油炸一下，做起来很简单的。”姜荷解释道：“你到时候回家，可以让你娘给你做。” “我娘才不做饭呢，下次，让我家丫环来学，行吗？”罗娇娘一脸祈求地看向姜荷，她喜欢酥肉。 “行。” 姜荷答应得十分爽快。 “那这茶呢？就是那茶园出的？”罗娇娘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似的。 “对，这个茶呢，叫姜茶，现在在府城售卖。”姜荷介绍起姜茶的时候，还是很骄傲的，这是爹爹姜松炒的茶。 “县里没有卖？”罗娇娘蹙起了眉。 “你要的话，我送你。”姜荷直接说着，罗娇娘的性子她还是很喜欢的，直率又真诚。 “我买。”罗娇娘才不要她送，姜家的房子这么……小，她愿意出钱的。 罗娇娘说干就干，直接付了十两银子买茶叶。 “你是要把一年的茶叶都买了吗？”姜荷看着这十两碎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姜茶，虽然价格比普通的茶叶贵，但十两银子，也能买很多茶叶的。 “我们寨子人多，对了。” 罗娇娘又给了十两银子说：“我要在你家住一段日子，这钱就拿来买肉了。” 姜荷直接将那十两银子丢回去，说：“罗娇娘，你要是拿钱，就别住我家。” 罗娇娘急了，随即，眼珠一转，将那十两银子又拿回去了，当天下午，就提了五斤肉回来，她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小荷，我爱吃肉，每顿都要吃肉，我娘说了，不能一直占朋友的便宜，小荷，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把你当妹妹的。” “我身体还没好全乎，寨子里吵吵闹闹的，我娘和我爹又闹了别扭，我就想找个地方休养身体，小荷，你不会赶我走吧？” “你要是不收下这些肉，我住得不安心，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可是，一顿没有肉吃，我会难受的。” 罗娇娘夸张的表情和语调，再配上她娇滴滴的模样，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让姜荷有一种错觉，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仿佛做了多大的罪恶一样。 “下回不用买了，你来我家做客，哪有你自己买肉的道理？”姜荷退了一步。 罗娇娘抱着姜荷，激动地说：“小荷，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她想，等以后每天都买点东西，买回来了，难道姜荷还要拒绝不成？ 夜。 罗娇娘跟着姜荷一起睡的，第一次去别人家睡，罗娇娘以为会睡不着，可，意外地，她很快就睡着了。 姜荷悄悄爬起床，将时不时发烫的黑葫芦放在月光下晒，她坐在窗前，盯着她的黑葫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葫芦时不时地就发烫，难道黑葫芦还会发烧？ 姜荷胡思乱想着，下一刻，她瞪圆了眼睛，下一刻，手忙脚乱地把葫芦瓶子放在黑葫芦的下面，这次，黑葫芦居然只晒半个时辰就出灵液了？ 一滴、两滴、三滴…… 滚圆的灵液，就像一粒粒圆滚滚的黄豆般，从黑葫芦里源源不断地滴落下来。 最开始，姜荷还数着，数到后面，实在数不清了，一个葫芦瓶子装满了，她迅速又拿了另一个葫芦瓶子来装！ 幸好她从师父那里，要了不少葫芦瓶子，如今，可算派上用场了。 一直到装满了两个葫芦瓶子，黑葫芦的光泽才全部消失不见，最后变得黯淡无光，看起来黑漆漆的，一点都不起眼。 发了，大发了！ 姜荷激动地看着这两瓶子，狂喜过后，便开始琢磨着这黑葫芦为什么会突然下起了灵液雨。 难道，报复了钱家老爷，和钱家少爷，能得灵液雨？ 不对，应该是阻止了钱家人继续作恶。 钱家的一老一少，不知道害了多少姑娘和妇人，让他们这辈子碰不了女人，可不就是做了大善事吗？ 所以，做了大好事，这黑葫芦也会给奖励？ 姜荷琢磨到最后，实在困了，才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了，隔天一大早，她看着满满的两瓶子灵液，嘴角都咧开了笑容。 “小荷，这些葫芦瓶子里装的都是药水吗？”罗娇娘伸着懒腰，看到姜荷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葫芦瓶子，有红塞子的，有绿塞子的，还有黄塞子的，还有白色塞子的。 “对啊。”姜荷把这些全部都收了起来，问：“昨天睡得还行？” “特别好。”罗娇娘觉得，自病了之后，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满足过。 “你去你师父那，我就到村里四处逛逛。”罗娇娘一进胡郎中的院子，闻着那些药草的味道，她就不喜欢，找了一个借口就遛了。 罗娇娘自小在寨子里长大，别看她长得娇滴滴的，但是，胆子却非常的大，她一个人在村子里，四处转悠着。 这会村子里的人都去田里干活了，像罗娇娘这么闲晃的人，还真没几个。 以至于罗娇娘在村子里逛了大半圈，也没碰上几个人。 “大爷，你们为什么不用牛梨田啊？”罗娇娘跑到田埂上，看到一家人正在田里忙活着呢，一老一少，和别家田里都是青壮年不一样。 最最主要的是，梨田都不用牛的吗？ 老爷子看了一眼罗娇娘，问：“你不是村里人？” “不是，我是来姜家做客的。”罗娇娘好奇地看着他们，说：“你们用工具挖田，这要挖到什么时候去？” “哪个姜家？”老爷子心底有了底，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第167章 打几下算什么 “姜荷家，就是村头第一栋房子。”罗娇娘解释着，她性格开朗，和谁都能聊得来的那种，她问：“大爷，你认识她们家吗？” 老爷子吭吭哧哧的，没说话，一想到二儿子姜松，他心底就后悔，同时，也觉得姜松太过份了，不就是把她们娘几个赶出去，用得着一直生气？ 还写下断亲书。 为了一个女人，真是白眼狼。 罗娇娘感觉到老爷子的不高兴，默默地摸了摸鼻子，想着她该不会碰上姜荷家的仇人吧？ “你说一老一少？”姜荷听到罗娇娘的描述，清了清嗓子，说：“那大爷应该是我亲爷爷，那男孩子应该是我堂哥姜云。” “啊……” 罗娇娘瞪圆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姜荷，回想着那老爷子知道她是姜荷家客人的脸色，她将心底各种疑惑压了下来。 亲爷爷家，那关系不是很好吗？ 怎么像是有仇呢？ 接下来的日子，罗娇娘借着和村里人打好关系的事情，就把姜荷家的事情，打听了一个底朝天。 主要是姜荷家和姜栓柱家里的事情，闹得全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如今姜松一家子，作坊和茶园都带着村里人挣钱呢！ 因此，老姜家就不受待见了。 是以，姜栓柱和姜云犁田都得靠手工，而没借着牛！ “这还是亲人吗？姜叔叔还只是失踪，就迫不及待地把小荷他们赶出去。” “还是大雪天呢，这还是人吗？” 罗娇娘自小在寨子里长大，男人多，女人少，寨子里的孩子，哪个都对她十分尊敬，就算是心里对她不服，也从来不敢给她使脸色的。 因此，罗娇娘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亲爷爷亲奶奶一家，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要不是姜荷拉住罗娇娘，罗娇娘都要冲进老姜家和他们干一架了。 “娇娘，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签了断亲书，以后我们和他们也就没任何关系了。”姜荷倒是想得开，在古代，能签下断亲书，断掉这门亲，她还是很满足的。 “他们欺人太甚，难怪那天那老头子听到我是你家的客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呢。” 罗娇娘意难平，心疼地抱着姜荷说：“小荷，你不用难过，以后我就是你亲姐姐，我爹娘也是你爹娘。” “我有爹娘。”姜荷立刻说着，她有了干娘，可没打算再认一对爹娘。 “我爹娘很好的，特别喜欢你，特别感激你。”罗娇娘真有这个心思。 姜荷敛容正色道：“我知道罗叔罗婶很好，可是我有爹娘，有干娘，有干舅舅还有疼我的师父，再认干爹娘，我自己都要分不清了，再说了，娇娘，关系远近，不一定要认干亲才算亲近。” “有些人，哪怕有最亲近的血缘，也不如陌生人。”姜荷知道罗娇娘是替他们鸣不平，是真心心疼她。 “行吧，不过，他们以后要敢欺负你，我一定让他们尝尝拳头的滋味。”罗娇娘扬了扬她的拳头，犹豫再三，才问：“小荷，你爹真不是你爷奶捡来的？” 这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听说，我爹是我奶在后山的大松树下生的。” 事实上，姜荷也曾经怀疑过，小说电视剧里，没少换身份的，可，大家都说，爹是奶奶在大松树下生的，还有不少婶子帮忙呢。 因此，爹肯定是爷奶他们生的。 罗娇娘：“……” 老姜家。 “珠儿，你怎么回来了？”蔡婆子正从茅房回来，天泛蒙蒙亮光，看到一个狼狈的身影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姜珠。 “娘。” 姜珠扑到了蔡婆子的怀里，一路上的提心吊胆，在见到亲娘的那一刻，心底的恐惧，全部都宣泄了出来，仿佛要将心底的委屈全部都给哭出来。 蔡婆子心中一个咯噔，上前捂着她的嘴道：“别哭了，再哭下去，你想让邻居都知道一个人偷偷跑回家了吗？” 姜珠的哭声戛然而止，半拖着被蔡婆子拖进客厅，蔡婆子数落的话就说了出来说：“珠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娘。”姜珠擦着眼泪，低着头说：“没了，钱家没了。” “什么？”蔡婆子大惊，声音都扬高了几个调，不可思议地看向姜珠，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最近是农忙时期，他们没去县里，更没刻意打听钱家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钱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婆子，你和谁说话呢？” 姜栓柱还没起身呢，隐约听到蔡婆子和别人在说话。 “你闺女。”蔡婆子没好气地回答着，随即，盯着姜珠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珠抽抽噎噎地把钱家的事情说了，那天，钱老爷来她的房里，她听了娘的话，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可，钱老爷进了她的房之后，一如往常，最后，却…… 姜珠不好意思说，只是掳起了袖子说：“娘，他打我。” 蔡婆子扫了一眼，蔡婆子没好气地说：“你一天天吃得好喝得好，打几下算什么？” 姜珠：“……”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蔡婆子，这可是她的亲娘。 她这身上都被打了好几天了，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亲娘居然说算什么？ 姜珠瞬间觉得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蔡婆子这戳心窝子的话了。 “打几下就跑回家了？谁准你跑回家的？”蔡婆子起身，将她的包袱扯下，将她的人往外推。 姜珠怕被赶出去，飞快地说道：“娘，我回不去了，钱家的钱，全部都被别人偷走了，而且，一把火被烧了，我差点都被烧死了。” “你的意思是，钱家没钱了？”蔡婆子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 “对。”姜珠肯定地点头说：“不仅钱家没钱，钱家的靠山好像也倒了，老爷带了很多人走，钱家现在乱得很，我也是趁乱偷偷跑回家的。” 姜珠提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呢，差一点，她就死了，要不是她机灵一点，她都回不来。 “那你带了什么回来？” 蔡婆子说着，就打开姜珠的包袱，姜珠年轻，哪怕没生下孩子，钱老爷也是大方的，指缝里留出来一些，都是姜珠从未见过的，银簪，银耳环多，金饰少，唯一的金镯子，还被蔡婆子前些日子拿走了。 第168章 神婆 “姜珠，你是蠢吗？还是猪脑子？” 蔡婆子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几根银簪子和几对耳环，一脸嫌弃，又翻了翻她的衣裳，现在正是春天，衣裳薄薄的一层料子，她这小包袱，看起来就只有五六件衣裳。 “娘，上回的金镯子，你不都拿回家了吗？”姜珠委屈地说着。 “娘生你养你一场，拿一个金镯子你还惦记着？”蔡婆子伸手戳着姜珠的脑袋，随即问：“就这些？你首饰也太寒碜了。” 姜珠：“……” 她咬着唇，想，要不是她之前怀孕了，这点首饰怕都没有。 钱老爷的年纪比爹小不了几岁，钱家有钱，但，架不住小妾多啊！ 自她进钱府一年半的时间，就添了四位小妾了，这还是抬了姨娘的，再加上那种没名份的，起码还有七八个。 “那钱家人现在都去哪了？逃回来的时候，你怎么没多拿点东西呢？那花瓶摆饰也值钱啊，再不济，衣裳也多拿几套。” 姜珠的心更冷了，她当时只顾着逃回家了，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 “你跑回来，不会连累家里吧？” 蔡婆子说到这里，瞬间提心吊胆的。 “娘，钱家人都离开丰安县了。”姜珠鼓起勇气说着，她祈求地看向蔡婆子，担心地抓着蔡婆子的手说：“娘，你别赶我走，你要是赶我走，我可真就无处可去了呀。” “娘。” 姜珠见蔡婆子还在犹豫，心顿时就慌了，她好不容易从钱家逃出来，要是再被娘家赶出去，她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爹，不要赶我走，我能干活的。”姜珠眼见着姜栓柱出来了，直接跪到了姜栓柱的面前，激动地说：“爹，不要赶我走，女儿真的没地方可以去了。” …… 姜家的事情，姜荷她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听说钱家的人离开了丰安县，姜荷心情那叫一个好，中午还特意做了一个酸菜鱼，酸酸辣辣的鱼汤，格外地开胃。 “小荷，在你家我都舍不得走了。”罗娇娘躺在姜荷的床上，明明她家很小，可是她却十分喜欢，饭菜好吃，家里氛围也好。 爹娘虽然恩爱，但爹最喜欢和他一帮兄弟们喝酒了，娘就喜欢数落爹，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就能吵起来的那种。 “那就多住些日子。”姜荷浅笑着，打趣地说道：“谁让我没哥哥呢，不然把你娶进门，给我当嫂子，那就不用走了。” “姜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罗娇娘翻身就朝着姜荷的腰间挠去。 两个人笑闹一番，罗娇娘好奇地问：“茶园那两个，是你表哥？” “对，跟着我爹炒茶的是大表哥方兴来，去年成亲的，装茶叶的是二表哥，方家顺，还没成亲。” 姜荷在‘还没成亲’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还没完了是不？”罗娇娘瞪了她一眼，脸颊上飞上了朵朵红云，哪怕她再大大咧咧，对于男女亲事上，也是害羞的。 这次来姜家，一来是真的为了养身体，二来嘛，也是想躲开爹娘介绍的亲事。 爹娘给她挑的是寨子里的人，但，她不喜欢，从小就一块长大，胆子还不如她呢。 她不喜欢。 老姜家。 姜珠偷偷逃回家的，倒是一直躲在家里没出门，正巧现在是农忙的时候，姜珠就在家里洗衣做饭。 蔡婆子也轻松不少，她躺在屋子里休息。 姜珠立刻端着茶进去了，说：“娘，喝水。” 她现在回家，身份太尴尬了，因此，讨好爹娘是必须的。 “嗯。”蔡婆子看了一眼，端着水喝着，倒是舒服不少，她看了她一眼，说：“你说你，那孩子要是留下，现在还愁没银子吗？” 姜珠沉默着，回家几天，娘已经因为这事，数落过她好几回了。 “看看你二哥二嫂家，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蔡婆子想到今天看到姜松家那么多人去帮忙耕田，心底就嫉妒。 反观他们家，因为姜二家的作坊，看他们家的眼神都特别奇怪。 就好像，在嘲笑着他们一样。 “不就一个作坊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蔡婆子嘀咕着，看着姜珠，又忍不住说：“你说说你，在钱家的时候，也不知道多捞点银子，娘平时都白教你了。” “娘，二哥二嫂都是你的儿子儿媳，他们好了，以后，不还得孝敬你们了吗？”姜珠笑着说着。 蔡婆子睨了她一眼说：“那个白眼狼，还不如盼着你大哥早日考上秀才。” 姜珠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说：“说起来，小荷还是很有福气，那年下雪天，差一点都没了。” 姜珠只是随口感慨着，蔡婆子眼珠子一转，想到每次看到姜荷时，那种幽冷的感觉，她心中一动，说：“珠儿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有没有发现，姜荷自那次大病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好像是。”姜珠仔细想了想，点头说：“娘，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以前小荷不爱说话，更别说一串的话堵得人回不了了。” “对。” 蔡婆子听到这话，就像是得到了认可一样，她激动地说：“以前，她哪敢跟我顶嘴啊。” “那眼神，直把我看得发毛。”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蔡婆子越说，越想，就越觉得姜荷像是变了一个人，她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莫名觉得周身发凉，她小声在姜珠耳旁说：“珠儿啊，你说，会不会是……鬼上身？” “不，能吧？”姜珠眼眸闪了闪。 “那一个人变化怎么能这么大呢？”蔡婆子喃喃说着，特别是姜荷的眼神，那狠意，那幽冷，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应该有的。 姜珠突然说：“娘，我在钱府的时候，听说，有那种神婆，可以作法的。” “真的？你知道去哪找吗？”蔡婆子问。 姜珠把她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看着娘动心的模样，她劝说道：“娘，二哥可是很疼小荷的，万一……” “一个孤魂野鬼，还想占我孙女的身子不成？”蔡婆子恶狠狠地说着，立刻就去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了。 姜珠望着蔡婆子离去的身影，垂下了眸子，想：二哥，你可别怪我，我替二嫂进了钱府，你们怎么能过得这么好呢？ 第169章 死老婆子 “小荷，你奶奶最近在做什么？” 这日罗娇娘陪着姜荷从胡郎中家里回家，罗娇娘好奇地说着。 “怎么了？”姜荷已经跟着师父在学把脉医治了，有时候，师父给人看病的时候，都会让她跟在身边，倒是学了不少。 “就觉得怪怪的。”罗娇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道：“好像最近在跟着你。” “我？”姜荷认真想了想，才道：“跟着我做什么？” “难道她病了？” 姜荷喃喃自语着，也没放在心上，虽然说是亲奶奶，但，签下了断亲书，她们还能干什么？ 这天，是阴天，微风不燥，姜荷的心情特别地好，舅舅他们一家子过来忙了几天，田里的稻子全部都种下去了。 一连忙碌了十几天，总算能放松了。 罗娇娘就不开心了，她要回家了。 爹娘已经派人找过她好几回了，但，罗娇娘不愿意走。 正好姜荷给罗娇娘做衣裳，罗娇娘说：“小荷什么时候把衣服做完，我就什么时候走。” 于是，一天拖一天的，姜荷的衣服，也做完了。 “明天我就回家了，小荷，我们去玩一玩？”罗娇娘提议道：“河边捉鱼怎么样？” 前几天，姜松去河里网了不少鱼，让罗娇娘一直想去河里捉鱼。 “不成。”姜荷摇头说：“娇娘，这会河水还凉着，再说，一个姑娘家下河捉鱼？” 姜荷就是一个旱鸭子，让她在河边吆喝吆喝是可以，但下水捉鱼，还是算了吧…… 除非是到小腿的河，不然的话，她是没兴趣去河里捉鱼的，再说了，这可是古代，她年纪小不要紧，罗娇娘万一有个什么事，她怎么和罗寨主交代？ “姑娘家怎么就不能去河里捉鱼了？”罗娇娘跃跃欲试，看姜荷没兴趣的样子，也就没强求，她正想说什么，突然，就见到姜荷亲奶奶挑着东西过来了，旁边还带着一个衣著怪异的人。 罗娇娘正想着，她们这是做什么呢，就见姜荷亲奶奶放下了挑着的桶。 下一刻，罗娇娘连想都来不及想，就见姜荷亲奶奶提着桶就往姜荷这边泼过来。 “小心。” 罗娇娘抬脚就朝着那桶踹了出去。 姜荷回头，就看到桶被罗娇娘给踹飞了，一个婆子朝着她丢了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狗血？” 罗娇娘看着泼了一地的血，那腥味令人作呕。 “奶，你这是干什么呢？”姜荷拉着罗娇娘后退，她们就在家门口的大路上，她大声喊了一句：“爹，娘，奶疯了！” “不许走。”蔡婆子没想到会被踹掉，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抓姜荷。 姜荷怎么可能让她抓到，下意识地躲开了蔡婆子，然，她怎么也没想到，另外那个婆子居然弄了一个套索。 套索，其实就是一个圈再加一条长长的绳子，好多都是用这个来套狗的！ 姜荷死都想不到，蔡婆子居然会用这个。 “喂，你们干什么！”罗娇娘眼看着那套索将姜荷捆住。 她气愤地冲上前，一把将蔡婆子推开，拉住姜荷，冲着蔡婆子大骂道：“死老婆子，小荷是你亲孙女，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放开小荷。”罗娇娘想要解开，可，这套索是越挣扎就越紧。 那个衣著怪异的婆子手里拿着符，一边点火，一边朝着姜荷扔过去，嘀嘀咕咕的话语，罗娇娘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个怪异的婆子，就是神婆。 “你不是我孙女，我孙女呢，你占了我孙女的身子，快走开。” “神婆，你可千万要将那野鬼赶走，让我那苦命的孙女回来啊！” 蔡婆子唱作俱佳，看到跑来的姜松时，她朝着姜松道：“姜二啊，她不是小荷，她是孤魂野鬼，占了小荷的身子，我的小荷特别乖巧听话。” 姜松听后，气得倒仰，怒声道：“娘，你真是疯了，小荷是不是我闺女，我还能不知道吗？” “胡说，神婆都说了，泼了狗血，沾了符，就能将那不干净的东西赶走了。”蔡婆子大步上前，拽着姜松，说：“姜二啊，你听娘的，就是这不知道哪来的东西，占了小荷的身子，所以，你们才会迷了心窍，连爹娘都不要了。” “呸，死老婆子，要不是你在人家生死未卜之际，将小荷她们四个赶出家门，他们会和你们断绝关系吗？” “就是你偏心眼子，放着孝顺的姜叔不要，非要去供什么秀才，供秀才就供秀才，想要出人头地，也没什么不好的，偏偏你们拿着姜叔的挣的钱去供，还在她们最需要你们的时候，赶走姜婶她们，他们要是不离开你们家，早晚得被你们逼死。” 罗娇娘一向率性又冲动，看到姜荷被欺负，她想也不想，提起另一桶狗血，朝着蔡婆子身上泼了上去，她道：“你才是鬼上了身呢，虎毒不食子呢，我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爹娘。” “啊！” 蔡婆子最开始被罗娇娘骂懵了，直到罗娇娘泼她一身的狗血，她气得大叫，指着罗娇娘道：“哪来的丫头片子，死活赖在姜家，难不成想给我儿子当小妾不成？” “我告诉你，就你这小丫头片子，倒贴都没人要。” 蔡婆子气极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说：“哪个没出嫁的姑娘，一直住在别人家的？” “我和松哥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茶园的。”方翠英站上前，护着姜荷。 罗娇娘气得小脸通红，指着蔡婆子道：“谁家亲娘会这么败坏自己儿子名声的。” “那就是想嫁你娘家侄子吧。”蔡婆子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嫁谁碍着你什么事了？方家哥儿没成亲，我也没成亲，就算我嫁又怎么样？”罗娇娘气极了，那是什么话都说。 “罗姑娘是来我家做客的，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我家养着，这段时间，我和松哥都在茶园里住，娘，你就别坏了人家姑娘名声。”方翠英冷着脸，大声地解释着，这不是解释给蔡婆子听的，是解释给村里人听的。 她厉声道：“娘，小荷是你亲孙女，是我的亲闺女，小荷乖巧懂事又孝顺，你想欺负我家小荷，除非我死了。” 方翠英用弱小的身子，紧紧护在姜荷的身边，轻声安慰道：“别怕，有娘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第170章 吓尿了 “小荷，别怕。”姜松没和亲娘吵，而是护在姜荷的身前，一把推开了神婆，解开了套索，听到亲娘的话，姜松气得浑身发颤。 罗娇娘更是气哭了。 姜荷是真没想到，蔡婆子会想出这事，难道她的名声毁了，或者她被当成鬼怪附体给烧死了，蔡婆子就能高兴了？ 她正要上前说话呢，就听到姜松的声音在她的前方响起。 “娘，我求求你，给儿子一条生路吧。”姜松朝着她深深地鞠躬，面前的人，是他的亲娘，他打不得，骂不得，身后的人，是他拿命护着的亲女儿，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是女儿。 “我姜松这辈子，就翠英一个媳妇，娘也知道，小荷跟着胡郎中做郎中，罗姑娘是来养病，才住在家里的，我一直都在茶园，大有他们都可以证明的。” 姜松的话，得到了陈大有和村民们的一致认同。 “小荷乖巧懂事，连胡郎中也是夸的，怎么可能是鬼怪附身呢？”姜松痛心疾首地看向蔡婆子，说：“我是你亲儿子，你怎么骂我，说我都没关系，可小荷是你亲孙女，你是想逼你亲孙女去死吗？” “小荷上次给我孙子治病，一分钱没收呢。” “我家利小子跟着去镖局，过年回来的时候，还给我了几两银子呢。” “对对对，我家铁头也是这样，小荷怎么可能是鬼怪呢，要我看，蔡婆子你倒像鬼怪，亲儿子亲孙女不疼，还一个劲地诬赖儿子和孙女，你脑子浆糊了吧？” “她可没浆糊呢，人家想当秀才亲娘呢。”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蔡婆子满身狗血，想要解释，可，也解释不了，那位所谓的神婆，也被狠狠打了一顿，神婆见势不好，早就溜了，反正钱也拿到了手。 里正周良和姜栓柱一起赶到的时候，周良气得脸都黑了，姜松一心为村里人着想，这亲娘是非逼着姜松一家离开大桥村不成？ “爹，我被污蔑不要紧，罗姐姐的名声可怎么办？”姜荷眼看着姜栓柱也过来了，要将蔡婆子带走，她低垂着头，悄悄擦着眼泪。 “对不起。”姜松先郑重地给罗娇娘道歉，然后看向蔡婆子，说：“娘，如果罗家人过来，我肯定保不住你。” 蔡婆子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人群里不知道谁提了罗家寨，蔡婆子瞬间就心慌了，这罗家寨，虽然不是土匪寨，但，和土匪寨有什么区别？罗寨主可是连人都敢杀的。 “罗姐姐家可就一个女儿。”姜兰悄悄又说着，正好能让蔡婆子听见。 蔡婆子吓得哆嗦，立刻就给罗娇娘道歉了，说：“罗姑娘，是我老婆子误会了，对不住。” “哼。”罗娇娘冷哼一声，连看都懒得看蔡婆子一眼，蔡婆子心更慌了，正巧，罗家人过来接罗娇娘，为首的是罗剩，他长得倒是和土匪半点沾不上边，反倒看着斯文。 但给罗剩赶马车的人，却是五大三粗的，还有人拿着刀呢。 罗娇娘看到亲爹，立刻就上前哭诉了，罗剩一听，这还得了，敢欺负她女儿，欺负她女儿的救命恩人，罗剩板着脸走上前，一旁的郑一刀，直接抽出一把大刀，指着蔡婆子说：“杀了？” “别，别杀我。” 蔡婆子看到那泛着寒光的刀，吓得脸色苍白，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哎呦，蔡婆子吓出尿了。”有人大喊着，围在一起的村民，全部捂着鼻子后退。 “就是你这婆子，败坏我家小姐的名声？”王胖子笑眯眯地看向蔡婆子，胖胖的脸上，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高大壮硕的身躯，周身的寒气，都让人觉得害怕。 “别杀我，我，我是姜松的亲娘。”蔡婆子现在可不管丢不丢人了，只能求救地看向姜松。 “呵，现在知道人家亲娘了？害你亲孙女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那是你亲孙女呢？” 罗剩寒声说着，随即，走到姜荷面前，拱手作揖说：“姜大夫。” “罗叔叔好。”姜荷被罗剩这么恭敬地对待，立刻退了一步。 “谁欺负我徒弟？” 胡郎中刚从山上采草药回来，就听到这一场闹剧，连草药都来不及放下来，立刻飞奔赶了过来，看到姜荷平安无恙，才看向吓到脸色发白的蔡婆子，他道：“你们不疼孙女，我疼我徒弟，以后，你们看病可千万不要找我，找我也不会治的。” 胡郎中撂下狠话，直接就离开了。 最后，姜栓柱黑着脸，将蔡婆子领走了，刚回到家，姜栓柱甚至都来不及数落蔡婆子，就见大孙子姜青回来了，姜青直接跪在了姜栓柱的面前，说：“爷爷，先生赶我回来了，不让我到书院上学了。” “为什么？”姜栓柱为什么的话题刚问出来，姜青一脸委屈说：“爷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只让我回家问你。” “蔡婆子。” 姜栓柱一听，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朝着屋子里喊道：“蔡婆子，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好了，大孙子连学堂都去不了了！” “不怪我，要怪就怪你闺女，是她给我出的主意。”蔡婆子飞快地把衣服换了，整个人都泡到桶里，一想到今天的事，她就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没吃着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骚！ 还丢了一个天大的人，她嫁到大桥村几十年，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呢。 蔡婆子飞快地洗干净之后，直接跑姜珠屋里，把姜珠拉了出来，朝着她狠狠地甩了几个耳光。 “娘。”姜珠委屈，刚被爹数落一通，现在又被亲娘打，她道：“娘，那不是你自己想要找神婆吗？” “要不是你，我还能想起这事？” 蔡婆子越想越觉得就是姜珠的错，把姜珠狠狠地打了一顿。 姜珠从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底满是绝望。 “你走吧，我是不会让你们老姜家的人来学堂的。”文老爷子看着跪在学堂前的姜青，说：“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先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奶奶已经知错，向二叔他们道过歉了，请先生给我一个机会。”姜青匍匐在地，掷地有声的话语，代表着他的决心。 第171章 配不上她 “先生，求求你，给我孙子一个机会吧，都是我家那个疯婆子，和我大孙子没关系啊。” 姜栓柱也跟着开口恳求，道：“我教训我家那不懂事的婆子了，先生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就不让我家姜青到学堂读书了，我家姜青很有天分的。” 姜栓柱半弯着腰，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欲成才，先成人。” 文老爷子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小青，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姜栓柱听不懂啊，只能小声问大孙子。 姜青抿着唇说：“意思是，一个人没有好的品行，哪怕有再好的才华也是枉然的。” 姜栓柱气极了，都是蔡婆子，要不然，孙子在学堂学得好好的，怎么说被赶就被赶走呢？ “小青，我们先回家。”姜栓柱决定，回去好好教训蔡婆子。 “不。” 姜青望着学堂，道：“爷爷，我不回去，我要告诉先生，不能因为奶奶品行不好，就否定了我。” 姜栓柱回家，就朝着蔡婆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拎着蔡婆子去给文老爷子道歉，文老爷子连见都没见她们，只让人传话出来：他们道歉找错人了。 姜栓柱立刻带着蔡婆子去姜松家，给姜荷道歉。 姜松站在门口，说：“爹，小荷是晚辈，可受不起，别到时候又被别人污蔑了。” “姜松，你娘，你娘就是一时昏了头了，难道你还跟你亲娘计较吗？”姜栓柱沉着脸，今天一天，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爹，我要是不计较，小荷还有命吗？” 姜松不敢想象，要不是正好他们都在家，真要被那神婆一捉弄，小荷还能有命吗？ “道歉就不用了，以后，我们就当陌生人处吧。”姜松说完，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蔡婆子一看，气极了，大力地捶着门，骂姜松是‘白眼狼’。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姜栓柱寒着脸，蔡婆子顿时不敢说话了。 别看姜栓柱平日里不管事，但……他生起气来，也很吓人。 “松哥。”方翠英站在院子里，听到蔡婆子的话，只觉得心都碎了，她的女儿，她乖巧的女儿，差一点…… “别怕，谁也别想欺负我们女儿。”姜松握着她的手说着。 屋子里，姜荷正逗着姜秋玩呢。 “小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别理她，她就是一个疯子。”姜兰安慰着，生怕妹妹心情不好。 姜荷喂着姜秋吃馒头，一边不在意地说：“姐，你放心，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对，不用放在心上，有爹娘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姜松走了进来。 方翠英叹了一口气说：“就连累了罗姑娘。” “娘，娇娘肯定不会因为这事生气的，她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让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她呢。”姜荷看得分明，罗娇娘是担心她被欺负呢，她顿了顿，问：“对了，娇娘说起家顺哥，难道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茶园有什么事？”方翠英也是一脸茫然，今天罗娇娘的话，也让她狠狠地震惊了一番呢，罗娇娘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想嫁，也和蔡婆子没关系。 “前几天，罗姑娘悄悄去河里捉鱼，正巧被你家顺哥瞧见，又救了罗姑娘。”姜松只是听方家顺提了这事，没仔细问。 “还有这事呢？” 姜荷震惊地看向姜松，完全不知道，上回罗娇娘提起想去河里捉鱼的时候，被她打消了念头，没想到，罗娇娘胆子，真大。 “松哥，你说今天罗姑娘说了这话，方家要不要表个态？”方翠英觉得，罗娇娘这话也说出来了，她们方家，是不是该表个态？ 可，罗家和方家，好像门不当，户不对。 “不急，明儿个，我去问问家顺，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松回答着。 罗家寨。 罗娇娘回去把事情全部都交代了，气呼呼地说：“爹，你说，怎么有这样的爷爷和奶奶呢？这是亲生的吗？” “亲不亲生，爹不知道，但是娇娘，是不是爹太纵着你了？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罗剩沉着脸，看着罗娇娘那气鼓鼓的小模样，都快被她给气死了！ 这丫头当真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什么话都说。 “爹，那，不是气不过嘛。”罗娇娘眼睛滴溜着转着，说：“再说了，方家哥儿，我觉得不错，比起你们介绍的，我宁愿嫁到方家。” “罗娇娘！” 罗剩连名带姓地喊着她。 罗娇娘反而仰着小脸，说：“爹，我不喜欢柱子，就是你们逼我，我也不喜欢，你们想要上门女婿，能不能考虑我一下？小时候我和他还打过架呢，这要成亲，多尴尬啊。” 罗娇娘从小在寨子里，完全不是那种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她道：“爹，他们村子离我们寨子也不远。” “哼。” 罗剩轻哼着，没理会她的话，回到寨子里之后，就严禁罗娇娘出门了。 他得好好查一查，这方家是什么情况。 一天后，罗剩听着属下的汇报，脸越来越黑，就这么一个穷小子，还想娶她女儿？ 做梦。 “姑父，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方家顺正在茶园里，把最后一批茶叶装好呢，就看到姑父姜松一脸严肃的样子。 “说，那天你和罗姑娘发生什么了？”姜松沉声问着。 方家顺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姜松厉声道：“你欺负人家了？” “没有没有。”方家顺连连摇头，说：“姑父，我，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方家顺紧张得都结巴了，这两年，想要说亲的有，但方家顺都没看上，村里的姑娘，他不喜欢，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也看不上他，就这么的，婚事耽误了下来。 如今的方家，在水口村，已经是做了新房子了，种鬼芋，挖冬笋，养鸡鸭，让村子里的人富裕了不少，就连村里一直难说亲的，去年，还办了好几场婚事呢。 姜松听了方家顺的话，半晌，才问：“你，可想娶罗姑娘？” “我，我……”方家顺抬起头，看着姑父那张严肃的脸，最终，唇动了动，说：“我配不上她。” 第172章 无愧于心 “家顺哥，你和娇娘……”姜荷的话刚开口，方家顺就红着脸跑了。 “家顺哥！” 姜荷看着方家顺逃一般的背影，不由得嘀咕着，她又不是吃人老虎，家顺哥跑这么快做什么？ “爹。” 姜荷这回还没开口呢，姜松睨了她一眼说：“小孩家家的，不要管这些，你今天去了你师父那里吗？你的大字写了吗？” “爹，我也是家的一份子，我怎么就不可以问了。” 姜荷一脸委屈地看向姜松，她就想八卦一下，怎么爹就这么小气呢？ “小荷，这没影的事，你还是练大字，等会你师父检查的时候，练得不好，惩罚了怎么办？”姜松安慰着，女儿为这个家，已经操心得够多了。 “爹，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呢。” 姜荷摸了摸鼻子，一想到师父的惩罚，就头疼。 如果师父体罚，罚她跑步什么的，她一点问题都没有，罚她写大字，也没什么，可是，罚她抄医经，她就想哭了！ 这可不是后世的白话文，全部都是晦涩难懂的古文，甚至好些字，姜荷都认了好几回，写起来就更难了。 姜荷一想到这惩罚，立刻就回屋写大字了，写完大字就带着写好的字去师父那里了。 还没到，就看到跪在学堂门口的姜青。 胡郎中的家和学堂就在两隔壁。 姜荷的步子一顿，随即就进胡郎中的院子了，说：“师父，我今天的字写好了。” 照着卫夫人字帖写一页，还有一页则是药性赋里的，师父要求她要把药性赋倒背如流，时不时地抽查不说，每天还要当练字一样写出来。 “嗯，我看看。”胡郎中将两页纸看了一眼，夸赞道：“字帖不错。” “师父，明明是我学习的认真。”姜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要是她不认真学习，她的字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呢？ 胡郎中摸着山羊胡，斜睨了她一眼，笑道：“好好好，是你学习认真，以后要继续努力。” 胡郎中有意识地培养姜荷的医术，恨不得将一身的医术，全部都教给姜荷，对姜荷那是十分严格要求的。 “你怎么来了？”胡郎中看到从后门进来的文老爷子，看了一眼门外，问：“还跪着呢？” “跪着。”文老爷子随口回答着，看到姜荷在这里，他道：“小荷，今儿个没被吓到吧？” “文爷爷，我很好。”姜荷言笑晏晏的，又补充道：“谢谢文爷爷替我撑腰。” “哼。” 胡郎中轻哼。 姜荷立刻朝着胡郎中道：“当然，也要谢谢我最敬爱的师父替我撑腰，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所以呢，我今天给师父做了红烧肉，就在家里，等会就送过来。” 姜荷一脸讨好地看向师父，今天师父说，不给老姜家的人治病，这句话多大的意义，她是知道的，师父在替她出头，替她撑腰，她心底都知道呢。 人食五谷杂粮，就不可能不生病，更别说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姜栓柱和蔡婆子的年纪都大了，毛病更是多，往常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请胡郎中开点药的。 以后胡郎中不给治了，他们就得去县里，去镇上请郎中，付药钱不说，还得付高额的诊金，这对于抠门的姜栓柱和爱钱如命的蔡婆子来说，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了！ “小荷，有时候血缘，并不代表一切。”文老爷子怕姜荷年纪小，伤到了。 姜荷云淡风轻的一笑，脸庞是不符合她年纪的洒脱，说：“文爷爷，我明白，就像是师父，就像是干娘和二舅舅，还有文爷爷你，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你们却依旧护着我，我懂的，或许，我们一家子都和爷奶他们没有缘吧。” 要不然怎么会，爹娘这么好，爷奶就是嫌弃，不喜欢呢？ “小荷，你放心，姜青一定不会再出现在学堂了。”文老爷子直接开口，对于跪了大半天的姜青，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这点小儿科，对于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文老爷子，根本不算什么。 难道他以为跪一跪，就能威胁到他了？ 真是笑话。 “文爷爷。”姜荷敛容正色道：“姜青犯了什么错吗？” 文老爷子一顿。 “文爷爷，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对你来说，不好。”姜荷不希望因为她，让文爷爷名声不好。 “傻丫头，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我文某不想收的学生，连王爷也没法子。”文老爷子轻哼。 姜荷笑着说：“文爷爷是当世大儒，自然是不惧小人之言，可是，文爷爷，姜青是姜青，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姜青，平白遭人记恨。” “放心，我不怕。”文老爷子看着姜荷的笑容，心中感慨胡郎中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单凭着这一片赤子之心，就胜过万人。 “可是不我希望文爷爷因为我的原因，而做这些。”姜荷认真地看向文老爷子。 文老爷子心念一动，问：“小荷，你可知，姜青天分很高，又肯吃苦，未来，最低也会是举人。” 文老爷子见过的后辈很多，姜青在这些后辈之中，不说最亮眼，但至少，也能入他眼的。 “那又怎么样？”姜荷浅笑着，说：“文爷爷，他有什么成就，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成就高，也许会报复你。”文老爷子提醒着。 “也许吧，可是，如果现在，文爷爷不教他，难道他就不能考秀才，不能考举人了吗？文爷爷也说，他的天分很好。”姜荷倒是看得开，有些人，不是你打压，就能打压得下去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 “我不是为姜青求情，只是觉得，一码归一码，他日等他真正的功成名就，要报复我的时候，我至少能做到无愧于心。”姜荷挺直着脊背，话语掷地有声。 文老爷子和胡郎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好，好一个无愧于心。”文老爷子高兴地夸赞着，随即，惋惜道：“小荷，你要是男子该多好。” “巾帼不让须眉，以后小荷就是西楚名震天下的女神医。”胡郎中看向姜荷的目光中，闪闪发亮，寄予厚望。 第173章 考验 “师父，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姜荷吓了一大跳，西楚国名震天下的女神医，她觉得这担子，怕是达不到了。 “怎么不行，你好好学，师父一定让你当个女神医。”胡郎中摸着山羊胡，之前没说到这些，他也没多大想法，只想让姜荷的日子过得好一点，今日这一说，便有了一个目标。 “不行不行。”姜荷连连摇头拒绝，现在每天的学医，已经够把她累晕了，这要是再往她身上压担子，她还能有自己的时间嘛？ 她明明最开始，只想跟着胡郎中学搓丸子，不想学医的。 后来，被师父所感染，想要学医了，可，当女神医……她真没这个想法。 “出息。”胡郎中睨了她一点，没在这一点上继续纠结，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一定要把小荷教出息，到时候，也让姓薛的看看，他也能教出女神医的。 文老爷子没理会他们这对师徒，催着姜荷做好吃的，一直到天黑了，姜荷给他们做了满满的吃食，文老爷子又等到天全黑了，背着手往外走，刚走出学堂的门口，就见到了跪得笔直的姜青。 风，阵阵吹过，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你，还不回去？”文老爷子远远地说着。 “不，先生，我要跟着先生学习知识，我要进学堂。”姜青抬起头，目光坚定，漆黑的夜里，雷声阵阵，姜青却毫不为之所动，哪怕爷爷来劝过几回，姜青也一点主意也不改。 “快下雨了。”文老爷子说着。 姜青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说：“先生曾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奋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先生又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日日行，不怕千万里，常常做，不怕千万事。” “先生告诉我们，做任何事情，不能轻言放弃。”姜青的身形，挺得笔直，说：“先生还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以后一定要做一个真正的君子。” 姜青这话，也是在表明，他和奶奶不一样。 文老爷子盯了他许久，望着漆黑的夜空，道：“记住，这次是你堂妹姜荷给你求情，仅此一次的机会。” 话落，文老爷子转身就回屋了。 “谢先生。”姜青激动地朝着文老爷子磕了一个头，激动得想要回家，刚一起身，整个人就摇摇欲坠。 他已经两顿饭没吃，腿也跪麻了。 幸好，姜栓柱来了，扶着姜青离开，知道姜荷求的情，姜栓柱回到家里，狠狠地教训了蔡婆子一回，把蔡婆子给吓得，哪里还敢对姜荷有任何的心思。 其实不用姜栓柱说，蔡婆子也不敢再起任何心思了，今天那一柄刀，就已经把蔡婆子吓死了。 晚上，蔡婆子就发起了高烧。 胡郎中放话，不给蔡婆子治，当真是不给治的，最后，还是老姜家把蔡婆子送到了县里的医馆，才捡回蔡婆子一条命。 同样捡回一条命的，还有姜珠。 今儿个蔡婆子真是把姜珠往死里打，姜珠躺在床上，眼底满是绝望，早知如此，她宁愿跟着钱老爷一起，也不愿意回来…… …… “娇娘？”姜荷再次看到罗娇娘的时候，愣住了，实在是十来天不见，罗娇娘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了。 “小荷，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想吃吃糖丸。” 罗娇娘激动地抱着姜荷，这些日子关在家里，可把她给憋坏了。 “诺。”姜荷拿了一个糖丸瓶子递给她。 罗娇娘开心地拿了一粒吃，笑着说：“小荷，能吃上糖丸真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我爹把我关在家里，都不愿意让我出门。” “那你怎么瘦了？”姜荷疑惑地看着瘦了一圈的她。 罗娇娘嘟着嘴说：“我要不绝食，我爹怎么可能放我出来。” 罗娇娘得意洋洋地说：“我想了一个好法子，聪明吧。” 姜荷：“……” 绝食，这叫什么好法子。 这对关心罗娇娘的罗叔叔和罗阿姨来说，绝对是双重的折磨。 “娇娘，你和我家顺哥，怎么认识的？”姜荷缠了姜松好几天，姜松也不愿意说，找方家顺聊，方家顺动不动脸红，连耳根都红的那种，问半天，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姜荷实在是放弃了，这会看到罗娇娘，自然就不放弃了。 “就……”罗娇娘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低头，就看到姜荷那亮晶晶的眼睛，她睨了她一眼说：“你当看戏呢？” “嘿嘿。” 姜荷笑嘻嘻地望着她，说：“我就是好奇，你真当我表嫂，我觉得挺可以的啊。” 罗娇娘含羞带怯的眼神，倒是让姜荷震惊了一番，她不会真看上了表哥方家顺吧？ 但，认真一想，又觉得有可能，虽然舅母长相不是很好，但方家的孩子长得都不错，个子高，鼻梁也高，方家顺是属于那种非常稳重的人，哪怕才十六岁，做起事来，十分稳重细心。 别看方家现在穷，但她相信，几年之后，方家的几个孩子都是有出息的。 不过…… 罗家能看上方家？ 总不可能让方家顺当上门女婿吧？ 在这个年代，倒插门的女婿，还是很让人看不起的。 姜荷有些琢磨不准罗家的态度，若说不同意，怎么又愿意让罗娇娘来姜家呢？ 很快，姜荷就知道了，这是罗家人，对方家顺的考验。 这天风和日丽，姜荷跟着罗娇娘一起去后山茶园，杨梅正是熟透了，她们约好一起去山上摘杨梅。 突然，姜荷就发现，她和罗娇娘被一伙黑衣人给绑架了。 姜荷正准备反抗，下一刻，又当作一个弱弱的小女孩子了。 不一会，正巧给他们送篮子的方家顺来了，方家顺一看到姜荷和罗娇娘出事了，立刻追了上去。 “放开她们。”方家顺沉声说着，心底已经在思考着，到底该怎么求救，应该怎么把姜荷和罗娇娘两个人救出来。 “呵，你当你是谁？”蒙面黑衣人打量着方家顺，随即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英雄救美？” 黑衣人的话语之中，充满了不屑。 第174章 受伤 “茶园到处都是人，你以为你们逃得掉？” 方家顺故作镇定地说着，心里却慌极了。 姜荷跟罗娇娘摘完了杨梅，就去茶园的另一头去玩了，隔了一个山头，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怎么办？ 方家顺外表看着镇定，实际上，心里慌得很，从小到大，他就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们就两个小姑娘，你们要绑就绑我。” 方家顺的话音方落，就听到黑衣人的嗤笑，说：“她们有钱，你有吗？” 方家顺的脸憋得通红，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道：“想要钱就自己挣，欺负两个小姑娘算什么男子汉？” 方家顺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悄悄给她使眼色，表妹的身手，他是清楚的，现在，只盼着表妹能帮他一把，他再搞定一个，是不是就能够救她们了？ 他没有时间犹豫，瞬间就动手，姜荷琢磨着给表哥方家顺一个表现的机会，她只是拖住了其中一个。 至于另一个黑衣人，就得让方家顺表现了。 “小心。” 罗娇娘看到方家顺冲上前来，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和方家顺一起二打一。 姜荷分神注意着方家顺他们，见他们平安，才松了一口气，假意和那个黑衣人周旋。 罗娇娘从小就在寨子里长大，身手自然是不差的，方家顺的再从旁帮忙，很快就将黑衣人打败了。 此时，罗娇娘要是再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她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可恶，爹爹这是想干什么？ 罗娇娘心里有气，下手自然没轻没重，方家顺以为他们想要伤害罗娇娘他们，下手那叫一个狠。 姜荷放心了，可是很快，姜荷发现，她放心得太早了！ 罗娇娘知道他们是寨子里的人之后，心里有气，下手又狠，心里不害怕了，简直就放飞了，这一得意，脚下就踩空了，旁边就是一个很深的山坳，她整个跌落了下去。 “小心。” 方家顺就在她的旁边，想也没想，直接往前一跃，紧紧地抱住她，将她护在了怀里，两个人朝着山坳滚落。 “小姐！”黑衣人瞪圆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小姐要是出事了，他就是死了，也无法跟寨主交代啊。 “怎么了？” 姜荷一看，立刻收手，看着方家顺和罗娇娘两个人滚下了山坳，她都没理会黑衣人，小心地挪动着步子，朝着山坳下走去。 现在是在夏天，草木茂盛，这样滚下去，要是伤到脑袋就完了！ 姜荷心底将罗家骂了一个遍，尽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下赶去。 “方家顺？” 罗娇娘被方家顺护在怀里，连脑袋都被方家顺的手护着，除了有些晕，身上有些划伤之外，倒还好，她抬起头，看着昏过去的方家顺，心底升起一股害怕，她轻轻推着方家顺，说：“方家顺，你还好吗？” “你别吓我。”罗娇娘慌张地看着方家顺，他身上划伤的地方有好几处，最重要的是他的脑袋磕到了石头，汩汩地流血呢。 “家顺哥，娇娘，你们没事吧？” 姜荷的速度很快，她远远看着罗娇娘坐了起来，方家顺却没什么动静，心里也不由得一慌。 “小荷，我没事，你表哥，表哥他受伤了。”罗娇娘的声音发颤，他都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罗娇娘不敢想象。 “别慌，我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姜荷安慰着，借着树枝，很快就看到了方家顺的情形，她先观察了方家顺的脑袋，还有被血染红的石头，她想也没想，从百宝袋里，掏出一颗黑乎乎的丸子，直接塞到了方家顺的嘴里。 如果戚文楠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就是能够起死回生的，回魂丹。 姜荷直接扯了衣角，给方家顺包扎伤口止血。 “小荷，他不会有事吧？”罗娇娘蹲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 “有事。”姜荷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罗娇娘‘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的声音又脆又尖，这哭声震天动地的，把姜荷的吓了一大跳。 “罗姑娘。”方家顺睁开眼，第一时间就看向罗娇娘。 “家顺哥，娇娘没事，你可千万别动。”姜荷按着方家顺的肩膀，生怕他直接坐起来，脑袋上的伤，可不是小事，谁知道有没有脑震荡什么的？ 罗娇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呢，她看向方家顺，又看向姜荷。 姜荷解释道：“我们现在要把我表哥抬回家。” 她话都还没说完，罗娇娘就大哭了起来。 “柱子，你们还不赶紧过来。”罗娇娘慌张间，都忘记了，直接把黑衣人的身份暴露了。 等柱子他们两个黑衣人赶下来的时候，罗娇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焦急地解释道：“他们，我……” “先别解释这些了，先把我表哥抬下山。”姜荷说着，又顿了一下，看向那两个黑衣人说：“等会，他们下山，怎么和村里人解释，还有你……” 姜荷顿了一下，看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问：“你们能不能找大胡子，让他带着金玲，悄悄上山？” “行。” 黑衣人很快就把大胡子和金玲带上山了。 “姑娘。” 金玲看到姜荷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金玲，你带着娇娘绕路先回家。”姜荷也是为了罗娇娘的名声着想，她的衣服都划了好几处。 “不，我不走。” 罗娇娘抿着唇说：“小荷，我和你一块上山的，大家都瞧见了，我一个人悄悄走，别人岂不是更要多话了，我跟你们一起下山，不就划破点小伤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说了，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怎么能不管呢？”罗娇娘十分坚持。 大胡子看了看罗娇娘，又看了看许柱子，想：柱子怕是没机会了。 “娇娘，你可想清楚了。”姜荷认真地看向罗娇娘。 “嗯。”罗娇娘肯定地点头。 姜荷想了想，拿树枝也把她的衣服划破了一些。 第175章 脸红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呢！”姜松和方兴来都在茶园呢，听到他们出一啊，连忙跑了过来。 看到被抬下山的方家顺，姜松的心都提了起来。 姜荷快言快语地解释道：“爹，我和娇娘在摘杨梅的时候，摔下山坡了，是家顺哥救的我们，家顺哥不小心摔了，磕到头了。” …… 方家顺在姜家安顿了下来，等胡郎中看过之后，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姜家人才松了一口气，方兴来赶着回家报信了，家顺出事了，总得和家里人说一说。 等外人都离开之后，罗娇娘自责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姜松和方翠英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方家和罗家赶到的时候，方家顺的头已经重新包扎过来，方家顺道：“爹娘，不说是罗姑娘，就是换成表妹，我肯定也会救的，我是男人。” 方家顺担心爹娘不高兴，连忙解释着。 柳氏一边抹着泪，一边心疼地看着儿子，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流了多少血，可，光是听到从山坡上摔下去，她这个做娘的就心疼极了。 “好，这是我方家的好男儿。”方宽十分欣慰，儿子喜欢罗姑娘的事情，方宽也是从姜松嘴里知道了，但他很有自知之明，罗家是他们高攀不上的。 “不错。”罗剩夸赞了一句说：“小子确实不错，方兄，你可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到了姜家之后，罗娇娘第一时间就扑到她娘的面前，将她的想法说了，罗剩自然也是知道了，他道：“方兄，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罗姑娘很好。”方宽连连摆手，半点不敢以救命恩人自居。 罗剩让罗娇娘郑重给方家人道谢，这可是救命之恩。 姜荷正在院子里熬药，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 姜兰好奇极了，问：“小荷，你说，家顺和罗姐姐，能成吗？” 她压低声音询问着。 姜荷扬了扬唇，肯定地回：“肯定能成。” 今天的事情，足以让罗娇娘看清，家顺哥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果然，等到晌午做饭的时候，罗家和方家的亲事已经敲定了，罗家只有一个要求，方家顺要住到大桥村。 水口村，比大桥村还要穷，又远。 罗家最大的让步，就是住在大桥村，独立建一栋房子，这样，他们来看望女儿也方便。 再者，大桥村有姜家，往后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村子的。 “你说，这缘分真是太奇妙了。”方翠英坐在厅子里，还晕晕乎乎的呢，更别提方家顺的亲娘柳氏了。 柳氏这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呢，说：“翠英，你说，罗家真愿意把女儿嫁到我们家？” “当然，亲事今天不是都说好了，就等着挑个好日子，你们托人去提亲。”方翠英笑着说着，替柳氏高兴，罗娇娘这姑娘不错，是个孝顺懂事的。 “可，我……”柳氏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宽安慰道：“你儿子争气，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我们得替他高兴，就是这做房子，又要成亲的，我们得多准备些银子了。” 方家如今的情况好了很多，做蘑芋豆腐还有编竹垫，晒茶叶，晒笋干的竹垫，可都是方家做的。 更何况，之前的茶叶蛋，也是柳氏和马氏妯娌两个人做的，每日进账也是非常可观的。 饶是如此，又是建房，又是成亲，方宽一家子，也得勒紧了。 “二哥，要不，你们都搬到大桥村吧。”方翠英提议着。 水口村真是太小了，而且，不如大桥村这般方便。 “那怎么行，家里的房子才建呢。”方宽连连摇头，他们这一辈子都是在水口村，都习惯了，儿子来大桥村，他们还是同意的，爹肯定也同意。 回到家，方宽把这事和方老爷子说了，方老爷子果然高兴，说：“他们住大桥村也好，省得家成他们一直每天走这么远的路，离茶园近，往后，家顺他们干活也轻省。” “爹，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想他们了，我们去大桥村也不远。”方宽今天很高兴，儿子的亲事终于有了着落，现在只要卯足了劲挣钱就是。 …… “剩哥，真要把娇娘嫁到方家？” 夜深人静，罗娇娘的亲娘枝呀看向罗剩，总是担心女儿会被欺负。 “方家不好吗？今天的考验，你也见到了，家顺对你女儿，舍命相护，光这一份情，就足以弥补方家的不足了。”罗剩对方家顺倒是特别的满意，除了家里穷点，人品还是很好的。 更何况，方家顺和姜荷那是亲表兄妹，方姜两家关系好，往后方家顺肯定能越来越好，再加上他们帮衬着，还愁女儿往后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枝呀，你总说，要让女儿找个合心意的，如今，你女儿的一颗心，都在方家小子身上了。”罗剩选择方家，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罗娇娘愿意。 不然，这救命之恩，不是非要搭上女儿的。 “也对，就是一想到以后女儿出嫁了，我这心里就难受。”枝呀靠在罗剩的肩膀上，舍不得女儿。 罗剩安慰道：“大桥村很近的，我们想她了，可以时常去看看她。” 罗剩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去镇上找点事情，这样，离女儿更近了不说，罗家寨也不会一直被人诟病是土匪寨了。 姜荷送晚饭进来的时候，二舅母正和方家顺说话呢。 “二舅娘。”姜荷笑着打招呼说：“二舅娘快去吃饭吧，我陪家顺哥。” “不用，我来就行。”柳氏想要留下来，姜荷笑道：“我娘可还等着跟二舅娘商量房子的事呢。” 姜松特意和晚上赶来的方宽带了礼去里正周良家，方家顺想要落户到大桥村，还得经过里正同意才行呢。 “小荷，麻烦你了。”柳氏一听，立刻起身出去了。 “二舅娘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家顺哥。”姜荷朝着柳氏摆手，将有菜有饭的碗递给方家顺，打趣地说：“家顺哥，脸红了。” 第176章 奇奇怪怪的姑姑 “没有。”方家顺正端着喂饭的手一顿，嘴上说没有，但耳根都红透了。 姜荷笑眯眯地说：“家顺哥，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啊，要不是我，你怎么找得到表嫂呢？家顺哥是不是该给我包个红包？” 想一想，要不是有那一次的绑架，又怎么会认识罗娇娘？ 方家和罗家，那就是天差地别的两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那种，所以，他们的缘分，说她是红娘，半点都不为过。 “小荷，红包肯定有。”方家顺红着脸说，今天的事情，让方家顺有一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他忍不住道：“小荷，我不是在做梦吧？” 姜荷翻了一个大白眼，说：“你脑袋上的窟窿是假的吗？” 要不是她及时用了药，方家顺的情况肯定没现在这么好，更别提自个坐起来吃饭了。 方家顺摸了摸脑袋上的伤口，想到罗娇娘真的要成为他的娘子了，他不由得咧嘴一笑。 姜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傻了。” …… 老姜家。 蔡婆子折腾了五六天，捡回半条命，荷包也瘪了一半，还当了一支银簪子付药钱，蔡婆子心疼她的钱，心疼她的银簪子。 “黑心肝的郎中，收这么多钱，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一点点药，怎么就值这么几两银子了。” 蔡婆子看着药，对郎中那是一千个不满一万个不满，此时，她才知道，胡郎中平日里给大家治病，药钱收得有多低！ “那个胡郎中真不是个好东西，为了一个丫头片子，说不给我治，就不给我治。” 蔡婆子躺在牛车上，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少说几句，要不是你去招惹小荷，胡郎中会护着徒弟，不给你看病？”姜栓柱一想到这事，脸就黑沉如锅底。 他现在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感觉别人在嘲笑他。 “姜栓柱，怪我吗？要怪就怪你的好女儿出的馊主意。”蔡婆子声音扬高了几个调。 “你还要脸吗？” 姜栓柱盯着蔡婆子道：“你是不是要把儿子的脸丢光了，让他不能去考秀才？” “我，我怎么会拖累阿贵呢。”蔡婆子一提起要考秀才的儿子，顿时就消声了。 蔡婆子一回到家，就瞧见躺在床上，还没恢复过来的姜珠，她没好气地道：“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这么好的天气，不去菜园子里，不去捡柴，还躺着床上干什么？” “娘，我……”姜珠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些日子，她就在鬼门关走一遭，想通了不少事情。 “你什么你，我都快饿死了，还不快去做饭吃。”蔡婆子催促着，丝毫没有在意姜珠咳嗽得不行，脸色苍白的样子，看着不太好。 “咳。”姜珠一阵咳嗽，一边说：“娘，我，咳，也要去……咳咳……看郎中。” “你拿点钱给我。”姜珠咳得脸都红了，看向蔡婆子的眼中，带着恳求。 她回家后，手上的钱，就全部交给蔡婆子保管了。 “什么钱？不就咳几声，又咳不死？”蔡婆子没好气地说着，扭身就出去了。 姜珠望着蔡婆子离去的背影，手，不由得紧紧攥了起来。 娘是真的不管她死活了吗？ 姜珠一阵的剧烈咳嗽之后，她找上了姜栓柱，提出想要去看病的想法，姜栓柱还没开口，就被蔡婆子怼了回去说：“咳嗽几声死不了，让姜云去找点止咳的药草不就行了。” “你以为还在钱家呢，这么娇气。” “钱钱钱，家里到处都要用钱，哪来的钱看病？” 蔡婆子在厨房里弄得乒乓响，将她的不满直接表现了出来。 “珠儿啊，你大哥还要考秀才呢，这钱，得留着。” 姜栓柱沉默半晌，才说：“我们一点小病小痛的，扛一扛，喝点草药就过去了。” “呵。” 姜珠轻笑着，垂下眸子，她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她就不该回来。 这天晚上，姜珠没有出来吃饭，除了姜云偷偷留下一个红薯外，姜珠就一直躺在房间里，无人理睬。 “姑，我给你熬药。”姜云特意去问了姜荷，采了一些药草熬给姜珠喝。 “小云，这个家，也只有你在乎我了。”姜珠看着姜云，明明以前她都对姜青好，可到最后，唯有姜云在乎她的死活。 姜云熬好药，递上前说：“姑，喝药，把身体养好。” “好。” 姜珠仰头，直接将药全部都吞了下去。 一连几天，姜云都熬了药，姜珠的身体，总算慢慢地好了起来，这天，姜珠喝完药，看着他说：“小云，爹娘这么对你，你不觉得难受吗？凭什么姜青可以上学，你不可以？” 姜珠心疼这个侄子，在家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别说爹娘，就说大哥大嫂对他们的态度也不一样。 姜婷那丫头更是，对着姜青一口一个大哥喊着，对着姜云则是连名带姓地喊。 “姑，我习惯了。”姜云抿唇回答着。 姜珠又道：“你……”她的话说到一半，似开玩笑地说：“要是姑带你走，你会跟姑走吗？” “姑要去哪？”姜云偏头，疑惑地看向姜珠。 “不去哪，姑能有哪去。”姜珠淡淡地岔开了话题，说：“小云，日后姑有好日子了，肯定不会忘记你的，我们家后院的大树长得可真好，你要记得一个人去那里玩。” 姜云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拿着碗离开了，姑姑再次回家之后，就变了不少，后院的大树？去那里玩？ 他觉得姑姑奇奇怪怪的。 姜珠一直在犹豫，她该带些什么走，直到这天晚上，偷偷听到蔡婆子又给她谈了亲事，要把她嫁给一个鳏夫，她的脸色微沉，装作不知道，悄悄回到了房里。 “娘，今天我来做饭。”姜珠病好之后，今天是最主动了。 “哟，大小姐舍得进厨房了？”蔡婆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明儿个，也归你做饭，做得好吃点，明天有客人。” 姜珠的手一顿，应声说：“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蔡婆子转身就出去了，媒人可说了，只要这门亲事成了，对方愿意出十两银子，这赔钱货还真不亏！ 第177章 别嫁给他 “这去了钱家就是不一样，菜都做得更好吃了！”蔡婆子吃着姜珠特意做的糕点，和买的也差不离了。 辣椒炒肉，辣椒多，肉少，但就是比她做得香。 “娘，多吃点，这绿豆糕是我在钱家学来的，就是费些功夫，不过，给娘做好吃的，再辛苦也值得。”姜珠的嘴就像是沾了蜜糖一样甜。 在钱家她学到的东西不多，做点心，嘴甜是必须的。 “嗯，还算没白养你一场。”蔡婆子满意姜珠的嘴甜，尝了绿豆糕说：“不甜。” 姜珠嘴角一僵，笑着说：“家里糖不多。” “下回少放点，糖贵。”蔡婆子提醒着。 姜珠：“是。” 晚饭后，蔡婆子碗筷一放，就催着姜珠去洗碗了。 姜松在县里的学堂，和董氏一起住在董氏的娘家，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往常都是蔡婆子拉着姜婷一块洗的，如今，有姜珠在，蔡婆子自然是不干这活了。 姜珠端着碗筷去厨房了，姜婷半路就溜回房间了，姜云看不过意，姑姑身体才刚好呢。 姜云也到厨房去帮忙。 “小云，别进厨房，这是女孩子干的活。”姜珠欣慰地看向姜云，这个侄子真好。 “姑，我来帮你。” 姜云默默地跟着打下手。 姜珠悄悄地看向正房，和姜云低声说：“小云，记得没事去院子后的大树下玩。” “哦，那有什么玩的？” 姜云奇怪地看向姜珠。 “你记得姑姑的话就行。”姜珠没解释，只是再三叮嘱着。 姜云点头，疑惑地看向姜珠说：“姑，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奇怪的是你，你就是姜家的傻子，和你二叔一样。”姜珠说着，想到二哥，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以前，二哥在家里就和姜云是一样的。 姜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姜云不明所以。 夜深人静，姜珠悄悄起身，推门进了爹娘的屋，她今天在糕点里，下了一点点药，能让人睡得很沉，哪怕打大雷都听不到的那种，她动作迅速地找到蔡婆子藏钱的地方。 一连好几个地方，姜珠把属于她的银簪拿到手了，就连戴在蔡婆子手上的金镯子也没放过，至于铜钱，她也没少拿，她要去投奔三姐，手上没钱怎么能行？ 她取了一百文钱，拿罐子装着，悄悄藏在了后院的大树下，又重新掩盖了起来，只要姜云小心找，肯定能找着的。 “爹娘，你们可别怪我，是你们逼我的。” “我已经被逼着去钱家一回了，绝不让你们再卖我第二回！” 姜珠望着老姜家的房子，想到十几天前，她满怀希冀地回到家，再到今天…… 姜珠的眼神多了一抹绝决，再呆在姜家，她一定会疯的，如果嫁给鳏夫，那她还不如死了呢。 …… “啊！” “天杀的小偷，把我的金镯子都偷走了。” 蔡婆子杀猪似的叫声响起，每天早上起来，习惯摸手腕上的金镯子，那是她每天最得意的事了。 可今天，蔡婆子一摸就空了，这可不得了，她在床上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找了，就差将被子掀开，翻个遍了。 “是不是你自己放哪，忘记了？” 姜栓柱被蔡婆子嚎叫声吵醒，站在屋子里，看着蔡婆子四处翻找着。 “不可能。” 蔡婆子屋子里没找到，就找客厅里，最后，连姜青他们的房间也没放过，最后，听到姜婷一声呼唤说：“不好了，姑姑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蔡婆子心底一个咯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姜珠的房间，房间里，哪里还有姜珠的影子，就是木箱子里，原本属于姜珠的衣服，也是一件不留。 不好。 蔡婆子噔噔噔地跑回家，跑得格外迅速，将藏钱的地方一一找了出来，屋子里，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嚎叫声！ “姜珠，我要打死你！” “死丫头，早知道今天，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蔡婆子嚎啕大哭着，她的钱一下子去了一大半，银簪子，金镯子，什么都没了。 “怎么回事？”姜栓柱这会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蔡婆子泪眼婆娑的，将姜珠从头到尾骂了一个遍。 “这个死丫头！” 姜栓柱也气坏了，完全没想到她会偷拿家里的东西离开，他道：“姜青，姜云，我们去找你姑姑。” “千万别让人知道的。”姜栓柱提醒着，这丢人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说。 可惜，姜珠走了一个晚上，姜栓柱他们注定是找不到人了。 …… 老姜家的乱事，一点都没影响姜荷她们的好心情。 方翠英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方家顺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考虑到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挑了一个吉日就准备订亲了。 姜家和方家，一片喜庆洋洋的。 方家顺落户大桥村，还要在姜家不远处建房子，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石头砸到平静的湖面，引起了不少的浪花。 但，方家顺嘴甜又大方，给村里子的人，挨家挨户都送了两斤肉，大家笑呵呵地收下肉，自然是十分欢迎方家顺来大桥村了。 这也侧面说明，他们大桥村的日子，真是越来越比别人家好了。 关于方家顺要娶亲的事情，也在村子里渐渐传开了。 张成风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他从山里打猎回来，成果还不错，猎到了一只狍子，换了不少银子，一回家，就听到爷爷说起这事，他脸都白了。 “爷爷，你的意思是，方家顺要娶姜兰？”张成风不可置信地看向爷爷，明明姜叔不是这么说的。 “除了姜兰，方家顺和谁订亲？”张爷爷腿脚不便，很少出门，得到的消息也是十分有限的。 张爷爷的话音方落，张成风就像一阵风跑了出去，刚跑出去，就撞上了准备上山采蘑菇的姜兰。 “姜兰，你别嫁他。”张成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道：“等我，一定要等我。” 张成风说完，又往姜家跑了。 “别嫁给谁？” 姜兰一脸懵地看向张成风，不一会，就见张成风又跑回来了，问：“姜兰，姜叔在哪？” “茶园。” 姜兰回了一句，就看到张成风朝着茶园飞奔，她蹙着眉头想：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第178章 找媒人来 姜兰想了想，也不去山上采蘑菇了，决定跟去茶园看看。 “姜叔！” 张成风跑得非常地快，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等张成风见到姜松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成风？这是出什么事了？”姜松心中一个咯噔，还以为张成风爷爷出事了，他焦急地问：“是不是你爷爷……” “姜叔，我爷爷很好。” 张成风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不喘了，他道：“姜叔，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作数。” “臭小子，吓我一通。”姜松知道张爷爷没事，就放心了不少，随即挑着眉问：“我说什么话不作数了？” “把姜兰许给我的事，你可不能不作数，你都说好的，我聘礼钱都攒好了。”张成风飞快地说着。 今天，听到方家顺要在姜家不远处建房子，方家顺订亲的事情，把张成风刺激得够呛，他听到消息，等不及，立刻就跑了过来。 姜兰追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的就是这一句，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只听得屋子里的红成风继续说道：“姜叔，我马上也要建房子了，到时候一定能够让她过上好日子，不会委屈她的。” “哦？” 姜松去年年底的时候，就想和张成风提这亲事，只可惜，一直忙碌着，都没找着机会。 “姜叔，你都答应我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张成风急得脸都红了。 姜松盯着张成风，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误会了，他故意道：“我要是不呢？” “姜叔！” 张成风想也不想，直接跪了下来，恳求地道：“姜叔，我喜欢姜兰，我这辈子非姜兰不娶。” 屋外，姜兰震惊地抬头，哪怕没看到张成风的脸，那郑重的话语，也是一字不漏地传到她的耳中。 “你能保证这辈子不欺负我家小兰，不纳妾吗？”姜松趁机开口，虽然他中意张成风这个女婿，但是，谁知道以后有钱了，会不会变心？ “姜叔，我不会欺负小兰，更不会纳妾。” 张成风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就应下，在他的心里，能娶上姜兰，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至于纳妾？ 村里哪个人纳妾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姜叔，你的话，还作数吗？”张成风半句不离姜松曾经松口把姜兰许给他的事。 姜松好笑又无奈地说：“你不找媒人来，怎么作数？” “难道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我把小兰嫁给你不成？”姜松想到张成风家里的情况，心里一软，说：“你爹娘不在了，找个长辈，带上媒婆……” 后面的话，姜兰没听，红着脸就走了。 “姐，天很热吗？你怎么脸这么红？”姜荷刚练完大字，手正酸疼得要命呢，看到姐姐回来，还是满脸通红地回来，她好奇极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 “没事，可能刚刚走快了。”姜兰回到屋子，捂着脸，脑海里回荡着张成风的话，这会心还怦怦跳着呢。 她的唇边，漾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 “姐，不对劲。” 姜荷蹲在姜兰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小侦探的模样，她说：“姐，你不是去采蘑菇去了？怎么空着篮子回来的呢？” “我，我……”姜兰支吾了半天，也解释不出来。 “让我猜猜，你遇上谁了？”姜荷笑嘻嘻地看着她，说：“张成风？” “姜荷！” 姜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配上唇边的笑容，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张成风跟你说什么了？他不会跟你表白了吧？”姜荷好奇地说着，古代可不比现代，按理说，没这么大胆的。 “小荷，你师父交代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你的药性赋抄完了吗？”姜兰灵机一动，岔开话题说：“你不是还要去你师父那里吗？快去快去，别耽误了。” 姜荷：“……” 她不想去，她只想听八卦。 “小心你师父罚你。” 罚。 姜荷也不关心八卦了，连忙跑回屋子，动作迅速地往胡郎中那儿去了，身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 三天后，姜荷就知道姐姐为什么脸红了。 张成风的二叔和二婶，带着媒婆来给张成风提亲了。 林媒婆，村里人结亲，大多数都找的她。 林媒婆一张嘴啊，都快把张成风夸上天了，要不是知根知底，姜松还真不敢应下这门亲事。 瞧瞧她说的什么？ 眉清目秀，他信。 成风这孩子样貌端正，虽然说以前是猎户，但，确实眉清目秀的。 孝顺懂事，他也信。 他和张爷爷相依为命，你看他把张爷爷照顾得这么好，就知道了。 这没爹没娘，怎么也成好事了？ 说姑娘嫁进张家，上头没有公婆压着，就让他们小夫妻过自己的日子，姑娘进门也不会受欺负。 “最最最重要的是，张家愿意出十两银子聘礼！”林媒婆做的媒很多，县里的媒也保过，但，愿意出十两银子娶亲的人，还真是不多的。 更别说，张家就爷孙俩，光靠着张成风一个人挣钱，他愿意出这么多钱娶姜兰，这代表着张家的重视。 “我姜松嫁女儿，陪嫁也不会少，这聘礼，一分钱不要，都让小兰带走。”姜松底气十足地说着，若是换作从前，姜松是连陪嫁都拿不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 茶园和作坊，那都是十分挣钱的。 更别说脆皮烤鸭的钱，也让姜家的家底丰厚了很多。 姜家和张成风家的亲事，在村子里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到村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少人暗自惋惜着，早知道张成风娶媳妇愿意出这么多钱，她们早就和张成风结亲了。 “十两银子，一个小丫头片子，张家居然舍得出十两银子！”蔡婆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坏了，姜珠带了一半家底走，蔡婆子心疼地在家里躺了两天，这会听到这消息，更是气极攻心。 “奶，你放心，以后我的聘礼肯定比她的多。”姜婷懂事地走上前，轻轻拍着蔡婆子的后背。 “对，我们家小婷往后可是要嫁大贵人的。”蔡婆子看着面容姣好的姜婷，想着她还有孙女呢，算命的先生可说了，往后她孙女可是有大福气的。 第179章 酸了 “奶，我明天能不能去县里，我想爹娘了。”姜婷哄好蔡婆子之后，趁机开口说：“我都半个月没见爹娘了，我想去看看爹娘，想看看福儿弟弟。” “你爹忙着念书，你就别去吵他了。”蔡婆子不想姜婷去县里，去了县里就要钱啊。 “小婷，你可是最孝顺的，奶这几天心气不顺，你就留在家里，帮奶干活，好不好？”蔡婆子拉着姜婷的手说着。 姜婷笑着回：“奶，那你多休息，我来干活。” “好，真是奶奶的乖孙女，比你二叔家的二个，强多了。”蔡婆子欣慰地看向姜婷，满意地把所有的活留给姜婷了，她则回房间躺着了，她得顺顺气，不然的话，得气死。 蔡婆子一转身，姜婷的脸色就变了，她低声嘀咕道：死老婆子，这么多活，都让我做，自个不会做吗？ 姜婷出了屋子，看着院子里的鸡屎和鸭屎，厨房里的碗筷也还没刷呢，板着小脸，把厨房里的碗先刷了，看到姜云背着柴回来了，她立刻道：“姜云，奶奶让你把院子打扫一下，都是鸡屎鸭屎，臭死了。” “哦。”姜云放下柴，立刻就忙活了起来。 夜深人静，姜云忍了很多天，这天，等到下半夜，大家都睡得香甜的时候，姜云悄悄起身去了后院，找到了姑姑说的那棵大树。 姑姑走之前，和他说了好几回大树，他借着月光，蹲在大树下，仔细地寻找着有哪里不同。 果然，被姜云发现了一处地方，似乎被挖过。 若不是他反反复复摸了好多遍，都发现不出来，不一会，他就挖出了一个陶罐子，罐子里装着的是铜钱。 看着一罐子的铜钱，他这会完全明白姑姑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了。 姑姑担心他在家里没钱受欺负。 姜云抱着罐子，直接就进山了，找到了一棵歪脖子树，将钱罐子深深地藏了起来，保准谁都找不到的那种。 姜云把钱藏好后，轻声说着：姑姑，谢谢你。 …… “姐，这还没订亲呢，就给未来姐夫做衣裳呢？”姜荷晚上睡不着，抱着被子就去找姜兰了，油灯下，姜兰偷偷摸摸在做衣服呢。 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姜兰不仅会做鞋子了，就连衣服也能做了，就是针脚没那么细密。 “小荷，你怎么来了。” 姜兰听到声音，飞快地想将手里的东西都藏起来，可，姜荷速度太快了，一跳就爬到她床上，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说：“姐，有进步，这针脚比以前好看多了。” “你想笑就笑吧。”姜兰破罐子破摔，反正在自家妹妹面前，她都没有面子了。 “嘻嘻，姐，未来姐夫可真幸福啊。”姜荷打量着衣裳，酸溜溜地说：“我还没穿过姐做的衣服呢。” “你不是嫌弃我做的衣服吗？”姜兰睨着她。 娘的眼睛不好，现在很少做衣服了，家里的衣服都是姜荷做的，针脚绣得细密不说，每一件衣服上，都喜欢绣上花纹。 比如说，给爹做有衣服上，大多绣的如意平安的花纹。 给娘做的衣服上，绣的则是梅花，兰花之类的。 给她的衣服上大多绣的是她喜欢的茶花。 姜荷的衣服，做得非常好看，所以，姜兰十分有自知之明，从来不给姜荷做衣服的，她挑眉说：“我给你做的鞋子，你难道没穿？” “鞋子和衣服怎么能一样呢，那都是姐姐对我的关心呀。”姜荷笑得眉眼弯弯的，侧身躺着，手枕着脑袋，看着油灯下，忽明忽暗的面孔，姜兰此时的模样，十分地温柔，和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干脆利索，男孩子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姐姐现在心里只有未来姐夫，都没有我了。”姜荷唉声叹气的，那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姜兰干脆放下手里的绣活，说：“那我明天给你做衣服，你要是不穿的话……” “别。”姜荷一听她这话，立刻摆手，讨好地看着她说：“姐，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你可别真给我做衣服，我的衣服太多了，箱子都快装不下了。” 干娘每个月都给她添两身衣服，雷打不动，要是碰上换季节的时候，衣服更多。 这春夏秋冬的，时间长了，她的木箱子，都被衣服装满了。 “这可是你不要，不是我不做。”姜兰提醒着。 姜荷点头如捣蒜，说：“姐，你怎么不给未来姐夫做荷包？这荷包不贴身带着吗？” “别瞎叫，还没订亲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姐的脸还要不要了？”姜兰提醒着，等她改口叫‘张大哥’，她这才继续道：“他时常进山，衣服容易破，现在又养了那么多蜜蜂，这衣服是最不耐穿的。” “哦……”姜荷拉长着语调，对张成风是格外羡慕啊，能娶到她姐姐，真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了。 “对了，张爷爷的腿，是不是不太好？改天让我师父给他看看？”姜荷岔开话题，上次见张爷爷，就发现他的腿走路不大方便。 …… 茶园，金家。 金猛的腿，经过胡郎中的救治，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爹，你走路一点都不跛了。”金玲激动地说着。 这些日子，金猛一直养着腿，现在，终于能下地了。 “他爹，你这腿都看不出来，以前受过伤。”金婶子激动得眼眶都落泪了。 因为金猛跛了之后，各种难听的话都有，现在，他的腿，终于好了。 “都是姑娘的功劳，要不是姑娘，胡郎中怎么可能会费尽心思给我治腿呢。”金猛心里很清楚，要不是姜荷，胡郎中根本不会这么费尽心力。 金猛看向金玲道：“小玲，往后，你可要好好保护姑娘，姑娘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爹，你放心，在我心里，姑娘就是我的主子，我一辈子伺候姑娘。”金玲咧嘴笑着，不说姜荷的救命之恩，就说姜荷把爹爹的腿治好了，这一份恩情，就值得她一辈子伺候在姑娘的身边。 第180章 不香吗？ “爷爷，我和小兰，马上就要订亲了。”张成风得到林媒婆肯定的消息，就一直处于呆呆的情况。 直到送走了张二叔和张二婶，张成风才后知后觉，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对，再有两年，小兰就能进门了。”张老爷子一直笑眯眯的，得到姜家肯定的回答，他这颗悬着的心啊，总算放了下来。 虽然姜二不是老姜家那种卖女儿的人，可，姜二疼女儿是真的。 成风这孩子什么都好，唯一的就是没有爹娘，再加上是村里的猎户，都说命拴在裤腰带上呢，因此，张成风都已经十六岁了，也没有谁家想把女儿嫁给成风。 虽说姜兰今年才十三岁，还要再等二年才能进门，但是，只要订了亲，这门亲事，他心里的大石头就落地了，就怕姜二嫌弃成风没爹没娘不吉利。 “爷爷。”张成风红着脸，不敢看张爷爷，他道：“爷爷，我想等方家顺的房子建好了，就建我们的，你觉得怎么样？” “好。”张爷爷点头，望着自家孙子，心底升起一股骄傲，村子里谁家和成风差不多的男娃，谁有成风这么会挣钱，靠着一己之力养活了他这个老头子，还能自己拿钱出来建房子，娶媳妇。 如果他爹娘还在，那该多高兴。 张爷爷的眼底，有一瞬间的黯然，随即，又升起一股斗志，他这老头子腿不好，但这双手还是可以的，他要编更多的竹框和竹垫，能挣一点是一点。 “成风，你记得去砍几个新鲜的竹子，我要多编点竹框，到时候你带到县里卖。”张爷爷说做就做，立刻就忙碌了起来。 “嗳。” 张成风应声，想到他的蜂蜜，他特意去找了姜荷。 “你的蜂蜜就可以割了？”姜荷好奇，从去年冬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张成风到底养了多少蜂。 “对。”张成风应声，说：“蜜蜂都产了很多蜂蜜了，就是卖……” 张成风有些担心。 “你先拿几斤蜜给我。”姜荷直接说着，未来姐夫的蜂蜜，必须帮着卖呀！ 蜂蜜的吃法还是有很多的，她们家里肯定不舍得买，但大户人家，肯定舍得买。 姜荷拿到蜂蜜之后，直接就找上了连成柏。 连成柏现在成了一个大忙人了，不管是蘑芋豆腐销往各府城，还有闽笋干，也深受大家的喜爱，他身为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需要忙的事情也非常的多，他都已经小半年没见姜荷了。 “姜姑娘又长高了？”还漂亮了。 连成柏打量着姜荷，小姑娘真是越来越亭亭玉立了，稚嫩的面孔，虽然依旧还没长开，但那五官，已经可以预见，以后小姑娘肯定是一个美人。 “连少爷，废话不说，卖蜂蜜。”姜荷直接将蜂蜜递到连成柏的面前，说：“蜂蜜除了可以泡水喝之外，烤鸡的味道也很不错。” “蜂蜜还能烤鸡？”连成柏懵了，这甜甜的蜂蜜，和烤鸡？ “对，烤鸭也行的，上面抹上一层蜂蜜，皮甜肉香，你可以让胡大厨试试。”姜荷提议着，既然要别人卖蜂蜜，她自然要提供吃法了，一来增加酒楼的生意，二来，也能顺理成章地把未来姐夫的蜂蜜卖出去。 未来姐夫有钱了，才能给姐姐更好的生活。 “行。”连成柏说做就做，立刻就将胡大厨找了过来，合作过好几回，胡大厨立刻就带着蜂蜜去厨房了。 “这次的吃法，你自己研究的？”连成柏好奇地看着她问。 “蜂蜜有多，那可不得研究怎么吃嘛。” 姜荷笑嘻嘻地岔开话题问：“闽笋和蘑芋豆腐都很好卖吧？” “好卖，特别是闽笋，炖骨头一起，那味道叫一个鲜嫩，炒肉也非常的香，府城里的人，可别提多好吃了。”连成柏一脸骄傲，随即，道：“姜姑娘，下回有什么好吃的，你可得和我分享分享，放心，钱方面，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那就谢谢连少爷了。”姜荷眨了眨眼，说：“等我有好吃的菜，再告诉你。” 家里现在不缺银子了，只要给姜家一点时间，姜家的家底只会越来越丰厚的。 “成。” 连成柏又和姜荷讲了不少府城的趣事，他讲得眉飞色舞的，突然，他顿了一下，问：“你想不想去府城？” “以后肯定要去的。”姜荷的话语里，十成十的肯定，她肯定是要去府城玩的。 “下回我带你去？”连成柏提议着。 姜荷眨了眨眼睛，没回话，脸上是尴尬而不失礼的笑，她想：连少爷的脑子大概是进水了，他们两家一没亲二没恩的，她要是跟着连成柏去府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得淹死她。 虽然她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跟爹娘去府城不香吗？ 跟二舅和干娘去府城不香吗？ 跟师父去府城不香吗？ 连成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自知说错了话，尴尬地不敢看姜荷，看着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总是心虚，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下回你和家人去府城的时候，我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 好在，胡大厨带着蜜汁烤鸭来了，缓解了连成柏的尴尬。 “我来试试，这蜜汁烤鸭是什么味道。”连成柏直接掰了一个鸭腿，先闻了闻味道，抹了蜂蜜，烤鸭闻起来带着蜂蜜的甜香味，一口咬下去，酥脆的皮带着甜味，不难吃，反而口感丰富，鸭肉很嫩，一点都不老。 两种味道交汇在一起，形成了非常奇特的口感。 连成柏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甚至连手指头上的香味，都舍不得丢，他道：“绝了，我以为抹上蜂蜜会很难吃，结果，这味道绝了！” 连成柏赞不绝口，立刻和姜荷谈下蜂蜜的生意了，他道：“只要蜂蜜好，府城不愁卖不出去。” 宁安府的达官显贵，喜欢蜂蜜的人不少，只要蜂蜜好，那就不用愁销路。 “连少爷就是爽快。”姜荷笑眯眯地说着，给蜂蜜找到了销路，她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未来姐夫了。 第181章 表嫂田小草 “小荷，你没骗我吧，他全都要？”张成风忐忑地看向姜荷，提醒道：“我这次蜂蜜很多，有七十几斤，装了一大缸呢。” 一共有十几箱的蜜蜂，产出来的蜂蜜，也是很可观的。 不知道是不是姜荷的药水好，他养的蜜蜂都特别好，就连产出来的蜜都比以前要甜一些。 “你没听错，全都要。” 姜荷笑嘻嘻地说：“每斤的价格都是三十文，七十斤就是二千一百文，辛苦了大半年，才挣二两银子，张大哥会不会觉得不划算？” “怎么会，太划算了，幸好你告诉我养蜜蜂呢，小荷，都是你的功劳，你给的药水好，要不是，我养的蜂蜜也卖不出去。”张成风咧嘴笑着说：“到时候我们一人拿一半。” 养蜂真是太划算了，不用费太多心思，就能挣二两银子。 “分我一半？”姜荷扬起了眉毛，回家的时候，立刻就把这事和姜兰说了，她道：“姐，你看未来姐夫多会做人，这就开始讨好我们家人了。” “他感谢你是应该的，你那药水钱还没收呢，还有，你找连少爷卖蜂蜜，都是你的功劳。”姜兰觉得张成风这么做是对的，要是没有妹妹，他一文钱都挣不着。 “对了，连少爷那边没欠人情吧？”姜兰关心地询问着。 姜荷俏皮一笑，一脸得意地说：“当然没有，连少爷还欠我大人情呢。” 免费教了一个蜜汁烤鸭，肯定又给十里香酒楼带来销量了。 “姐，明天去县里吗？兴来哥他们打算开个小吃铺子，除了卖茶叶蛋，还卖粉和面呢，我得去凑凑热闹。”姜荷非常满意现在的日子。 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娘马上又要给他们添一个弟弟妹妹了，外公一家的日子也是蒸蒸日上。 听文爷爷说，方家成他们两个人书读得也不错，不求他们考个举人做官，能考上个秀才，也能够光宗耀祖了。 比如姜贵，早就考上了童生，但，考秀才都十年了，也没考上秀才，看来，这古代考秀才，和高考都不相上下了。 “去。”姜兰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 “金玲，你怎么不在家照顾着你爹娘？”姜荷看到赶马车的是金玲时，诧异了一下。 “姑娘，我爹的腿已经好了，我娘的病也已经大好了，谢谢姑娘给的药。”金玲眉眼之中都带着轻快，爹的腿好了之后，家里的笑声都更多了呢。 昨天本来就要跟着姑娘去县里的，可是，娘病了，爹在茶园里又忙。 姜荷不让她跟着。 “你应该谢我师父，是我师父给的药。”姜荷想到自家师父，琢磨着这次去县里，买点酒，山上的杨梅好了，可是浸泡一点杨梅酒，师父肯定喜欢。 “胡郎中我们也会感谢的。”金玲笑着回答，她心底很清楚，要是没有姜荷这一层关系，胡郎中哪会这么上心？ 金玲年纪不大，但赶车的技术却非常的好。 姜荷和姜兰赶到铺子里的时候，大舅母一家子都在呢，表嫂田小草挺着大肚子也在给桌子擦灰呢。 大舅母马氏站在灶前，衬得人更矮了。 方昌则将柴运到后院子里，堆了满满一院子的柴禾，看来他们这几天没少忙活。 “大舅，大舅娘，兴来哥，表嫂。” 姜荷和姜兰姐妹打招呼，立刻就忙活了起来。 “大舅，二舅他们没来？”姜荷好奇地询问着，她刚拿起柴，就被方昌打断道：“小荷，你可别拿这个，你要干活就干些轻省的。” 方昌可知道姜荷绣的花特别好看，还是村里的小郎中呢。 她的手金贵着，怎么能搬柴呢，万一刮伤了，姜松非得跟他急眼。 “没事。”姜荷想说，没这么娇气，方昌愣是不让她碰一点。 方昌解释道：“你二舅他们都在家里忙着呢，家顺要建房子了，还要做蘑芋豆腐，忙不过来。” “大舅，你和外公他们真不来大桥村？”姜荷提议着，大桥村比水口村好太多。 “我们在水口村好着呢，离得也不远，再说了，你外公都已经在水口村生活了一辈子，我们家里的田地都在水口村呢。”方昌没把姜荷当小姑娘，他道：“小荷，你说，我们这铺子，能挣钱吗？” 光卖茶叶蛋，粉和面，也不卖包子馒头什么的。 “肯定挣钱啊，茶叶蛋不是买的人多吗？这包子馒头吃腻了，可不得换点别的吃吃。”姜荷觉得兴来哥这铺子还是很有前途的，她逛到灶台前，看到大舅娘马氏把灶台前擦得干干净净的，今天没开业，买的粉面也不多，就先做给自家人试试味道。 “大舅娘，表嫂，你们这粉面除了辣酱和榨菜，就没别的了？”姜荷看到摆着两个碗，一个辣椒酱，一个炒过的榨菜。 “还要什么？”马氏一脸茫然地看向姜荷。 表嫂田小草问：“小荷，你觉得还需要加什么吗？” 做这个粉面铺子的时候，田小草和方兴来都是商量好的，方兴来没事的时候，也来帮忙，有事的时候，就她和婆婆马氏两个人，足够了。 “可以再来点黄豆啊，花生米，还有肉酱。”重点在肉酱。 哪怕是素面，加点肉酱，那也更香一些。 “还有，可以煎点荷包蛋放在旁边，要是别人想加荷包蛋也能加。”姜荷补充着，想着后世那些各种各样的粉面店，里面的配菜可是多得很。 “这加了荷包蛋，可不得加钱，有人吃吗？”马氏可真没做过这些事，因此，看向儿媳妇田小草。 田小草想了想，说：“娘，我们听小荷的，把配菜多弄一些，口味也更多一些。” “这条街，粉面铺子还有吗？”姜荷又问。 田小草摇头说：“我特意挑的这条街，没有粉面铺子，最近的都隔了一条街。” “那就好，不过，既然要做，就得做得特色一点，比如面汤用骨头汤吊着，那味道肯定不一样。”姜荷提议道：“大骨头可以熬满满一锅汤，算下来，一碗面也加不了多少成本的。” 第182章 呆子 “好。”田小草仔细询问着姜荷说：“那肉酱，怎么炒呢？” “表嫂可以问我姐，我姐会炒。”姜荷直接把姜兰喊了过来。 在家里，她下厨的机会少，娘和姐姐下厨的机会多，做出来的菜也好吃。 “这个简单。”姜兰直接剁了肉碎，加上蒜末之类的调料，放锅里一炒，一碗喷香的肉酱就出炉了，往常姜荷喜欢肉酱拌面吃，她道：“表嫂，这个放面里，粉里都好吃的。” “我试试。”田小草正好煮了几碗面，她放上一勺肉酱，洒上一点葱花，看着还真是不一样，她让大家尝一尝。 最后，一致的好评，方昌夸赞道：“就一勺肉酱，这味道更香。” “那我明天就熬一锅骨头汤，放面里面，肯定好吃。”田小草心中有底了，趁着休息的时候，又和姜荷取了不少经。 回去的路上，姜兰说：“小荷，你怎么懂这么多？” “姐，平时让你跟着我看书识字，你就不愿意。”姜荷挑眉，一说到看书识字，姜兰就头疼，按着脑袋说：“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跟我说这个。” 她能认识自己的名字，认识百字姓，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她看书，还不如让她去山上砍柴呢。 “大舅娘他们煮的面还真的挺好吃的，肯定能挣钱。”姜兰主动岔开话题，姜荷轻笑道：“姐，那是你做的肉酱好吃，没有你的肉酱，得失色一半。” “等会回去给你做。”姜兰又问：“我们的酒是不是买太多了？” “不多，一点都不多，泡杨梅酒，多泡点，爹和师父肯定爱喝。”姜荷已经琢磨好茶园里的杨梅该怎么吃了，她道：“姐，剩下的杨梅，我们做成杨梅干好不好？” 酸中带甜的杨梅干，当零嘴吃，味道肯定好。 用灵液水浇出来的杨梅树，长出来的杨梅都格外的好吃，长得又大又甜，比野生的杨梅长得大了一圈呢。 “好。”姜兰应声，随即蹙眉道：“那我们没买糖，做杨梅干没糖怎么行。” 家里不再像从前那样穷兮兮了，妹妹的要求，姜兰是尽力满足的。 “嘿嘿。”姜荷俏皮一笑，说：“昨天回家的时候，我悄悄买了一袋糖。” 回到家，姜兰看到妹妹所谓的一袋糖时，她吓了一大跳。 “小荷，你买这么多糖，是要吃一辈子吗？” 姜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袋子可真够大的，最少几十斤吧？ 白糖可贵着呢，往常，村子里的人连半斤都舍不得买。 “姐。” 姜荷嘴角抽了抽，说：“茶园的杨梅这么多，要是不买这么多糖怎么够用呢。” “你不会把茶园里的杨梅全做杨梅干吧？”姜兰不确定地看向姜荷。 “当然不是。” 姜荷的话，让姜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了起来，只听得妹妹下句话说：“还要留一些泡酒，剩下的就全部做杨梅干。” 姜兰：“……” 茶园的杨梅树长得十分茂盛，二十棵的杨梅树，除了村民们会摘点吃之外，剩下的杨梅，数目也是非常可观的。 “姐，杨梅干好吃，不能光我们吃不是，还得卖给别人吃。”姜荷安慰道：“我买的这些白糖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你相信，你们做的杨梅干肯定能卖出去的。” 姜荷肯定的话语，让姜兰恍惚回神，问：“真能卖出去？” “当然。”姜荷肯定地说着，她家的杨梅又大又甜，做成杨梅干肯定好吃，只要大家眼不瞎，就肯定能卖出去的。 “那我赶紧去摘杨梅，省得糖化了。” 姜兰着急地背着背篓就去茶园了。 “姜兰。” 姜兰走到一半，就碰上了从山里下来的张成风，她的步子一顿，两个人的订亲的时间已经订好了，再见到张成风，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特别是在茶园里，听到张成风的话，她的心，更乱了，更不好意思面对张成风。 “姜兰，我……”张成风一开口，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得到了姜松的许可之后，他立刻就找了媒婆过来提亲了，得到姜家应亲，张成风一直想见姜兰，可，姜兰不是在家就是在作坊，昨天去县里，他也没碰上。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姜兰性子直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压下了心底的害羞，疑惑地问：“你后悔请媒人来我家了？” “没有。”张成风回答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姜兰误会一样，他鼓起勇气，问道：“我想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张成风期盼地看着姜兰，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跟着姜叔学打猎的时候，姜兰才五岁，一脸的不服输，时常要跟他比划谁更厉害。 他早就认定了，这辈子非姜兰不娶。 这儿是去茶园的路，这会正是下午，阳光烈得很，路上没别人，张成风紧张得很，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那期盼的眼神，让姜兰不由得想到茶园里听到的话。 她抿着唇，故意不高兴地说：“我要是不愿意呢？” “啊……”张成风呆了。 他眼底期盼的亮光，一瞬间就黯了下来，他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后面的话，张成风实在没勇气说出来，他盼了这么久，怎么舍得姜兰嫁给别人，可，他又舍不得姜兰难受。 他道：“我愿意放手。” “张成风，你把我姜兰当成什么了？” 姜兰挑眉，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就来气，她说：“要是这样，你还来我家提亲干什么？” “以后，我要是病了或者出了事，你是不是第一个就放弃我了？”姜兰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堵得慌。 “怎么会。”张成风呆呆地看着她生气的模样，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姜兰挑眉，气呼呼地看着他，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弃了她…… 张成风的脸憋得通红，说：“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如果，如果和我成亲你难过，我宁愿自己难过。” “呆子。” 姜兰迅速地转身，背着背篓大步地朝着茶园跑去，只给张成风留下一个背影。 张成风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想：她这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 第183章 妻管严 夜。 姜兰抱着被子来找姜荷。 “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姜荷打趣地说着，姐妹俩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人睡一间，只有打大雷，或者姜荷心血来潮想要姐妹夜话的时候，才会厚着脸皮去蹭姐姐的床。 姜兰很少主动说要跟姜荷睡。 “姜荷，你敢嫌弃一个试试！” 姜兰双手插腰，将被子往姜荷床上一扔。 “不敢不敢，姜大小姐想和我睡，妹妹怎么可能拒绝呢，我是求之不得呢。”姜荷夸张的表情，把姜兰逗得哈哈大笑。 姜兰躺在床上，和姜荷聊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把今天碰上张成风的事说了。 “姐，张成风要真是那种你一出事就放弃的人，爹出事的时候，他就应该避得我们远远的。”姜荷提醒着，最开始，她觉得张成风是一个猎户，不是一个良配。 可，接触的时间长了，姜荷知道，张成风还是很可靠的，更何况，张成风还答应以后不纳妾，这放在古代来说，还是难能可贵的！ 别看现在他们村子里没谁纳妾，那都是因为没钱，养不起。 “我知道。”姜兰倒没怀疑张成风的心，她抿了抿唇说：“小荷，我就是觉得他……” “觉得他没自信对吧？”姜荷接话说：“姐，未来姐夫那是没得到你的亲口答应，心里头不安呢。” “是吗？”姜兰不确定地问。 “肯定是。”姜荷想也没想地回答，她笑着说：“姐，你就偷着乐吧，以后姐夫肯定是妻管严，二十四孝好老公。” “什么妻管严？二十四孝好老公是什么？”姜兰茫然地看向自家妹妹。 完了，说漏嘴了。 姜荷圆溜的大眼睛一转，解释说：“就是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公就是和丈夫相公一个意思，二十四孝嘛，就是对老婆……娘子很好很好。” “小荷，你哪学来的这些。”姜兰狐疑地看着她。 姜荷随口就推到师父给她的书上了。 莫名背锅的胡郎中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 田小草和大舅娘一起开的方家面馆，非常地挣钱，田小草按着姜荷说的，吊了一锅骨头汤，每碗面里，都加上骨头汤，再淋上肉酱，别提多鲜了。 再加上价格实惠，来方家面馆吃面的人格外的多。 “表嫂，你肚子能吃得消吗？”姜荷看到田小草一直在忙碌着，十分担心她的肚子，算算日子，再有几个月，田小草就该生产了。 “没事。”田小草摸了摸她隆得高高的肚子，说：“我娘怀我的时候，还在田里干活呢，这点活算什么。” 大舅娘马氏负责端面和打扫卫生，田小草则是站在灶台前一碗一碗地煮面，虽然不用走来走去，可是却要一直站着。 “也要注意，若是有个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记得说。”姜荷伸手，给表嫂田小草把了一个脉，确定没事，才从百宝袋里，拿出一瓶子糖丸递上前说：“表嫂一天一粒，要是没了，再问我拿。” 姜荷很喜欢田小草，有想法，而且勤劳又肯吃苦，就拿这次的方家面馆来说吧，她也就是和他们聊天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 田小草就记在心里了，而且，还把这个想法给实施了，方家面馆虽然有姜荷的提议，但更多的，是田小草自己的想法。 兴来哥往后有福气了。 “谢谢小荷。”田小草知道姜荷跟着胡郎中学医，她给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表嫂，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谢，再说了，表嫂之前做的好吃的，可都没少我的一份。”姜荷笑嘻嘻地回答着，她这个人呢，向来是别人待她好，她也待别人好的。 她喜欢吃自制的一些零嘴，方翠英要忙作坊的事情，根本没空，特别是表嫂做的辣椒酱，都比别人做的要下饭些。 …… “小荷，你表嫂她身体怎么样？”方兴来悄悄拉着姜荷询问着，一脸担心。 “好着呢，兴来哥你放心，平时不用煮面的时候就让表嫂休息，晚上如果能给表嫂按摩一下腿就是最好的了。” 姜荷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表嫂现在需要营养，最好能多补一补身体。” 虽然有糖丸，但该有的营养，还是得跟上。 “好。” 方兴来应声，晚上餐桌上，就多了一只鸡。 “兴来，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杀鸡了？” 田小草看到桌子上的鸡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婆婆马氏，悄悄和方兴来咬耳朵。 “当然是给你补身子。”方兴来认真地回答，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娘知道。” “小草，辛苦了，等娘熟悉了之后，就让娘来做。”马氏很喜欢田小草这个儿媳妇，不多事，干活还勤快。 “不用不用，这些事情很简单的，比去田里干活轻省多了。” 田小草连忙说着，方兴来给她碗里盛了满满一碗鸡汤和鸡肉，都去了一大半了，她红着脸说：“娘，你们也吃点。” “你多吃点。”马氏让田小草多吃一些，给方昌和方兴来盛了一碗，剩下的，才是她的。 吃完晚饭后，田小草习惯地去收碗，但马氏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说：“你白天够累的了，快回去歇息吧。” “娘，你真好。”田小草真是庆幸极了，嫁进方家真是嫁对了。 回到屋子里，田小草还在说：“兴来，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孝顺爹娘，面馆的生意不错，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努力一点，肯定能挣着钱的。” 田小草心里多了期盼，想着，现在租住的面馆，后面带了院子和房间，如果这是他们买下来的，那该多好。 “你呀，不用煮面的时候，就休息，挺着大肚子，要注意身体。” 方兴来说着，等洗完澡后，刚躺到床上，手就落在田小草的腿上。 “兴，兴来，你干什么？”田小草缩回脚，麦色的脸上，红通通的，眼底带着一抹害羞。 方兴来板着脸，说：“小荷说，要给你的腿按摩，对身体好。”他低着头，手不熟悉地在她的腿上不轻不重地按着，他不敢抬头看田小草，怕……没勇气继续按下去。 第184章 太轻了 “小荷，你说的法子果然好，小草的腿，不抽筋了。”方兴来一连给田小草按摩了几天，田小草夜里果然睡得安稳极了。 “那就好，记得多给表嫂吃些好的，补充营养。”姜荷笑嘻嘻地提醒着，怀孕后期腿抽筋，大多是缺钙、饮食不均衡、寒冷、睡姿不当或者疲劳。 表嫂很好，兴来哥也不差，这年代，能放下面子，给娘子按摩的人，那可不容易的。 “好，我记下了。”方兴来将这些记得清清楚楚的。 姜荷回家的时候，还说：“兴来哥和表嫂感情肯定好。”她特意把按摩的事情给说了。 “小荷，怀孕后期，都会抽筋吗？”姜松疑惑地看向方翠英，她生了三个，怎么没有这情况呢。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姜荷不确定地看向方翠英，问：“娘，你腿有抽筋吗？” “偶尔会，不过，一下就好了。”方翠英垂下眸子解释着，她怀孕到后期的时候，时常抽筋，只不过姜松白日里事苦，活又多，每次都睡得很沉，方翠英就算抽筋也忍着不让姜松发现。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爹，你可以多多给娘按摩腿，不管抽筋不抽筋，按摩按摩对娘好。” 姜荷的话音方落，姜松立刻道：“那成，小荷，你等会告诉我怎么按。” “好呀。” 姜荷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当天晚上，就给姜松做了示范，又特意教姜松一套按摩手法，按完后，能让娘的身体舒服一些。 “不用按了，松哥，你白天干活也累。”方翠英不自在。 姜松道：“抽筋疼着呢，怎么能不按，我不累。” 姜荷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扬起了唇角，悄悄牵着姜秋出去了。 “二姐，娘不舒服吗？”姜秋已经快两岁了，小家伙说话特别快，发音也特别准。 “娘怀了弟弟妹妹，会腿不舒服，所以小秋，不能让娘抱，知道吗？”姜荷蹲下身子，捏了捏姜秋的脸，家里伙食好，姜秋也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她最喜欢的就是捏他的脸，太滑嫩了。 “二姐。” 姜秋那双和姜荷如出一辙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他说：“不捏脸。” “小气，姐姐捏捏你的脸怎么了，又没用力。”姜荷眨巴眨巴眼睛，她真是一点力都没用。 “你比小秋大七岁，你还好意思欺负他？”姜兰把姜秋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说：“别理你二姐，大姐今天做了绿豆糕，小秋想不想吃？” “想。”姜秋重重地点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嘴巴上就像是沾了蜜糖一样，说：“大姐真好！” “二姐就不好了？” 姜荷扬起了眉毛，双手插着腰。 “好。”姜秋小眼睛轱辘轱辘地转着，双手紧紧揽着大姐的脖子说：“大姐，吃糕糕。” “姜秋！” 姜荷正要把他抓来背百家姓，姜秋整个人都埋在了姜兰的怀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小人精。” 姜荷撇了撇嘴，别看弟弟小，那真是小人精一个。 “二姐吃糕糕。”姜秋小手捧着一块绿豆糕，迈着小短腿朝着姜荷跑去。 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问：“给二姐吃的？你吃了吗？” “嗯，没吃。”姜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姜兰端着盘子进来，酸味十足的，说：“小秋得了绿豆糕，非要送来给你。” 平日里她做好吃的，可是第一个想着姜秋的。 “小秋真好，姐没白疼你。”姜荷拈着姜秋的绿豆糕，吃得喜滋滋的，见姜秋又给姜兰吃了，给爹娘都留了，最后才给自己吃，心底别提多心疼了，小人精真懂事。 “二姐，我想吃糖。” 姜秋吃了绿豆糕之后，就眼巴巴地看向姜荷了。 姜荷把绿豆糕咽了，正喝茶呢，见姜秋的模样，哪不知道他这是讨糖吃呢。 “原来小秋是为了糖才先给二姐吃的。”姜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他，直把姜秋看懵了，说：“小秋乖，可以吃糖。” 姜荷说过，只要姜秋乖乖的，每天都有糖。 “百家姓。”姜荷从百宝袋里拿出糖丸，就是不给姜秋。 “赵钱孙李……” 姜秋从小听到大，张口就来，已经能背一小半了。 “不错，小秋继续加油。”姜荷拿了一粒糖丸给他，姜秋飞快地塞到了嘴巴里，那模样，好像生怕被抢了一样。 姜兰：“……” 难道她一个姐姐，还会抢他的吃的吗？ …… 茶园里的杨梅正是成熟的时候，晒杨梅干，泡杨梅酒，也正在忙碌着。 方翠英哪怕怀孕了，也是每天往作坊跑，知道女儿要晒杨梅干，也是非常积极地忙碌着。 姜荷站在杨梅树上，伸长着手摘杨梅，吹一吹，直接咬了下去，酸酸甜甜的杨梅，可好吃了。 “小玲，给你。”姜荷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杨梅丢给金玲。 金玲一把接住，忙提醒道：“姑娘，你可小心点。” 金玲的一颗心都悬得高高的，生怕姜荷在树上摔下了。 “没事，你吃吧，是不是很甜？”姜荷银铃似的笑声响起，她在树上灵活得像一只猴子，站在树上，她能摘到又大又红的杨梅，看到想吃的就放嘴里，直到嘴巴都吃酸了。 “姑娘，小心啊。”金玲一边捡杨梅，一边提醒着，时不时地注意姜荷，见姜荷踩得稳，抓得紧，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姜荷手上抓的树丫子断了。 金玲下意识地抬起头，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那一抹粉色的身影坠.落下来。 “姑娘！”金玲连杨梅也顾不上捡了，立刻朝着她飞奔上前。 完了完了，要摔一个狗啃泥了。 姜荷闭上了眼睛，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你，燕九？你怎么在这？”姜荷看到那张帅气的脸，震惊极了，自从去年南无寺分开之后，将近一年没见了。 他好像更帅了！ 颜控的她，好想捏他的脸有木有！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燕九挑眉，看到她眼底的兴奋，唇微微扬起，感觉到怀里轻飘飘的重量，他蹙眉道：“太轻了。” 第185章 撒娇卖萌也要去府城 “你爹娘不给你饭吃？” 燕九的话，姜荷顿时气鼓鼓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捏着燕九的脸说：“我爹娘对我可好了，谁说不给你吃饭了，我看你脸上肉这么少，你爹娘才不给你饭吃呢。” 燕九呆了。 姜荷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干了什么？ 天呐，让她找个地洞钻了吧！ 这可不是现代，她怎么……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捏他的脸呢。 “姑娘。”金玲目瞪口呆地看向姜荷和燕九，提醒道：“姑娘，你没摔着吧。” “没，好着呢。” 姜荷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被燕九抱在怀里呢，她一把推开他，跳了下来，脚下没站稳，整个人往后摔了下去，她的手挥舞着，好死不死地抓住了燕九的腰带。 …… “啊……” 姜荷快疯了，回到家里，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小玲，刚刚的事情，你不准说出去，谁都不许说。”姜荷小脸红红的，拉着金玲叮嘱了无数遍。 “姑娘放心，刚刚我什么都没瞧见。”金玲机械般地回答着，这样的问话，从姑娘回家的路上，就叮嘱了无数遍了。 “对，什么也没瞧见。” 姜荷这般说着，随即轻拍着胸口，自言自语地说：她还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呢，捏他一下脸怎么了？ 再说了，不就把他腰带扯掉了吗？ 腰带也就是摆看的，又不是裤子掉了，他穿得那么严实，她什么也没瞧见，她有什么可害羞的？ 这么一想，姜荷就镇定了。 “姑娘，他……”金玲有心想问，但，也不敢问，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变得沉默。 姑娘就是她的主子，不管姑娘做什么，她都不该过问。 “小荷，你不是去摘杨梅了吗？”姜兰气喘吁吁地说，看到姜荷跟金玲在屋子里，她疑惑地说：“小荷，你们大白天的在家，怎么还关屋子呢？” “没事，姐，你找我有事吗？”姜荷岔开话题，肯定不会说她是被羞回家的！ 姜兰也没多想，她道：“你师父找你，好像有客人。” “好，我这就过去。”姜荷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立刻就去找胡郎中了。 “师父。” 姜荷一路小跑赶到师父院子里的时候，看到屋子里那一抹玄色的身影时，脚步一顿，就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慢点，太阳那么大，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胡郎中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说：“这位，应该不用介绍了，燕九，燕少爷。” “燕少爷。”姜荷打着招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燕九。 实在是刚刚太丢脸了，哪怕她安慰着自己没什么，可，站在燕九的面前，她还是不争气地脸红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叫我燕九就好。”燕九打量着小丫头红通通的脸，特意倒了一杯茶递上前说：“天热，喝点茶。” 姜荷看了一眼那骨节分明的手，想，这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连手都这么好看！ “谢谢。” 姜荷抬起头，直接将茶一饮而尽，笑嘻嘻地看向燕九，小脸依旧红通通的，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可，仔细看，就能看到她眼底藏起来的害羞。 燕九唇微勾起。 站在燕九身后的华笙可看傻眼了。 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给人倒茶？还笑了？ 刚刚他没看错吧，少爷真笑了，虽然就是嘴角扬起一点点的弧度，那也是笑。 华笙悄悄打量着姜荷，明媚的笑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灵动，就是这年纪，看起来有点小。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一身粉的衣服，衬得她粉嫩嫩的，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胡郎中看了燕九一眼，才道：“荷丫头，我要去府城给人看病，你呢？” “去府城？”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来到这朝代这么久，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丰安县了。 姜荷看了一眼燕九，又看了一眼胡郎中，悄悄问：“师父，是不是他请你去给人看病的？” “嗯。”胡郎中应声。 姜荷立刻道：“师父等着，我去问我爹娘。” “行。”胡郎中也清楚，他说：“燕少爷会在村里待一晚，明天出发。” 晚上。 “我不同意。” 姜松想也不想地反对，说：“府城这么远，你一个小姑娘跟着胡郎中去能做什么？不行。” “爹，师父说了，让我跟着去长见识的。”姜荷蹲在姜松的面前，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爹，你就让我去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府城长什么样呢。” “再说了，师父也会跟着一起去。”姜荷补充着。 姜松沉着脸说：“不行。”哪怕有胡郎中跟着一起去，他也不放心。 他是看出来了，胡郎中可不是普通的郎中，还有今天来找胡郎中的燕少爷，那精致的马车，他在县里只见过一两回，还有燕少爷带的随从，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娘。”姜荷转身就去缠方翠英了。 方翠英摇头说：“小荷，娘也不放心。”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师父在呢，肯定会护着我，我会乖乖地跟在师父身后，绝对不会惹事的。”姜荷就差指天发誓了，这么好的机会，她真的很想去府城！ “不行。”姜松拒绝三连。 “爹，你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你就答应我吧。”姜荷为了去府城，也是拼了，撒娇卖萌的，就为了让姜松松口。 她的声音本就软糯，刻意放柔的声音更娇更柔，道：“爹爹，你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我想去，我非常非常想去。” 姜荷摇晃着姜松的手臂，反正她就是缠也要缠得爹松口。 姜松被姜荷缠得不行了，和方翠英两个人一商量，最后决定去见胡郎中。 “爹，你最好了。”姜荷一听他要去胡郎中家里，迫不及待地准备领路。 姜松板着脸说：“你得留在家里，女儿家家的，晚上不许出门！” “爹，你可一定要和师父好好说。”姜荷提醒着，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姜松到胡郎中家里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院子里的燕九，少年身材颀长，一身苍蓝织锦缎衫子，出众的五官，哪怕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依然贵气十足。 第186章 小心我的拳头 “燕少爷。”姜松恭敬地喊着，别看燕九年纪小，但那一身气度，真不是寻常人家有的。 燕九看向来人，说：“姜老板。”他的视线落在姜松的脸庞上，衣服是最普通的藏青蓝色的棉衣，因为常年劳作，麦色的肌肤在月光下，格外精神。 “不敢当不敢当。”姜松打理茶园也有不少日子了，和人打交道的时候，都是叫他姜管事。 燕九笑了笑，也没多说。 一旁的华笙却是瞪圆了眼珠子，少爷喊他‘姜老板’，胡老喊那位姑娘‘荷丫头’，这合起来，那位姑娘岂不是叫姜荷？ 想到之前少爷莫名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拔了，全部都种上了姜荷花，难道…… 华笙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挺直了脊背，低垂着头，生怕他眼底的震惊被少爷给发现了。 “姜二来了？” 屋子里，响起胡郎中的声音，胡郎中早就知道姜松要来，连茶水都备好了。 吃过姜荷送来的姜茶之后，胡郎中家中所有的茶叶，都是姜茶。 把之前的龙井云雾之类的茶，全部都换掉了，只喝得习惯姜茶。 …… “姐，你要不要一起去府城？”姜荷站在门口等着爹回来，姜兰也陪着她在院子外，正好乘凉聊天。 “不去。” 姜兰坚定地摇头，说：“你跟着胡郎中去给人治病，我去做什么？” “去见见府城什么样呀。”姜荷怂恿着。 姜兰抬手，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说：“爹会不会同意你去还不一定呢。” “爹肯定会同意的。”姜荷有这个感觉，爹肯定会同意的，师父既然开了口，肯定会想法子说服爹的吧？ 姐妹俩聊着天，又陪着姜秋背百家姓，屋子里，怀孕的方翠英在纳鞋底，家里鞋子用得多，方翠英没事的时候，就会拿碎布纳鞋底。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姜荷远远地看到路上有姜松的影子，她激动地跑上前，说：“爹，爹，怎么样，你同意我去府城吗？” 姜松不回话，只是望着月光下的女儿，那双期盼的眼神，让他舍不得说拒绝的话，他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成。” 姜荷想也不想地拒绝，说：“爹，你要是去府城，娘还怀着孕呢，谁照顾？” 姜松一顿，和胡郎中谈的时候，他都忘记了家里也不能落下。 “爹，我和师父一起，你还不放心吗？”姜荷认真地说着。 姜松不同意，连夜去了大舅子家。 方昌和方宽兄弟一商量，最后决定方宽跟着一起去府城，一来，方家顺成亲的事情，有柳氏和方家顺自己操持着，他的事也不多，二来，方宽比冲动的方昌更加谨慎。 “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姜荷收拾着东西，悄悄询问着，总觉得姐姐有心事。 方翠英虽然怀着孕，可是这会还在给姜荷收拾着要带去府城的东西呢。 刚晒好的杨梅干，也让姜荷带了一走，要不是姜荷姐妹再三要求，姜秋也闹着困了，方翠英怕还是在她们房间里忙碌着呢。 “没。”姜兰拉着她的手说：“就是舍不得你，这一次去府城，少说半个月。” 她们姐妹俩还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呢。 “姐，你放心，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带。”姜荷拍着胸脯保证着，这次去府城，她可是决定好好玩一圈的。 不知道古代的府城，是不是真像电视剧里那样繁华呢？ “小荷。”姜兰欲言又止。 姜荷疑惑地看向她，挽着她的手臂，说：“姐，我们是亲姐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姜兰犹豫了许久，想着姜荷马上就要去府城了，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她俯身，在姜荷的耳旁低语。 姜荷眨了眨眼睛，说：“没问题，姐，我陪你走一趟。” 姜荷说着，拉着姜兰就出去了，说是去接去了外公家的姜松。 方翠英正哄着姜秋睡呢，提醒着她们姐妹俩小心，也没再说别的。 姜荷动作飞快地领着姜兰往山上走，姐妹俩身上都带着驱蚊虫和蛇蚁的药包，哪怕在田间地头的，一点都不用担心有蛇虫。 明亮皎洁的月光，为她们照亮了路，还没到张成风家呢，就见张成风站在院子外练拳，而面对的方向，正是姜家。 姜荷悄悄说：“姐，未来姐夫这是要当望妻石啊！” 连晚上打拳，还看着姜家呢。 张成风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看到姜兰姐妹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姜兰姣好的脸庞上，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晚上的，她们姐妹却出来了。 “姐，你们快点说。” 姜荷说完，转身就挑了一个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给姐姐和未来姐夫留了足够的空间。 “小兰，我送你的簪子，不喜欢吗？”张成风看着姜兰头发间，并没有用发簪。 姜兰脸一红，点头说：“喜欢。” 张成风看着她的脸，那眼神似乎在问：喜欢怎么不戴？ “上次看你荷包坏了，给你做了一个。”姜兰飞快地把早就绣好的荷包送到了他的怀里，转身就跑了。 “小兰。”张成风拿到荷包，脸上带着喜意，想要叫住姜兰，姜兰跑得特别快。 姜荷听到声音，诧异地问：“姐，这么快就说好了？” “好了，赶紧回家，爹要回来了。”姜兰不敢看张成风。 “姐，你等会，我和未来姐夫说一下蜂蜜的事。”姜荷跑到张成风的面前，简明扼要地说：“我明天就去府城了，张成风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姐，不许让我姐被别人欺负，还有，别以为订亲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小心我的拳头！” 姜荷扬起了拳头，别看她年纪小，个子比张成风也矮一大截，但气势却是半点都不输的。 撂下话之后，姜荷姐妹就迅速地回家了。 正好回到家门口，就见到刚到大路上的姜松和二舅方宽，得知二舅要跟她一起去府城的时候，姜荷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爹对她好，二舅也待她好极了。 第187章 想骑马吗？ “姐，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姜荷把她的百宝箱拿了出来，箱子里，都是一个个的木格子，木格子里放着一个个葫芦瓶子，瓶子的颜色不同，塞子也不同，她挑出一个绿色塞子的瓶子，说：“姐，这瓶药丸，你可千万保管好了，若是有性命攸关的时候，就给人吃一粒。” “这药，除了我们自家人，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别人问起，就说只有一粒。”姜荷千叮咛万嘱咐。 没给姜松是想着爹事情多，姐姐姜兰虽然外表大大咧咧，像男孩子一样的性格，但，心思还是很细的，娘亲的性格太软弱了一点，还是让姐姐保管最为妥当。 “这个糖丸呢，是给小秋的，这个是给娘的。”姜荷把给娘和小秋的，都分门别类地岔开了。 “这种黄色塞子的，谁都可以吃，不过，一天一粒，不能多了。” 姜荷耐心地解释着，补充道：“这红色瓶子和红塞子的，千万不能用，都是各种毒药。” 姜兰：“……” 保命的药丸，糖丸，她能理解，可是这毒药…… “姐，你记清楚了吗？”姜荷认真地询问着。 姜兰准确地复述了一遍，说：“小荷，你就放一万个心，我们在家里安全着呢，怎么可能会有事？” …… 罗家寨。 “大哥，燕少爷真会过来？”王胖子揉着快眯在一起的眼睛，看着这黑漆漆的森林想：这大晚上的，那位尊贵的少爷，还会来寨子里？ “当然。”罗寨主问了属下，确定了吃食都备好了，茶水也备好了，才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罗寨主他们等了一个时辰，看到翩翩而来的两个身影时，罗寨主他们都十分恭敬地弯了下腰：“燕少爷好。”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燕九随意地往寨子里看了看，和去年相比，寨子似乎变了不少，经过训练之后，少了一些匪气。 “托燕少爷的福。”罗寨主言语之中，透着讨好，燕九的身份，别说是府城，就是在京都，也是勋贵之家。 接下来，燕九带来的消息，也让罗寨主激动地给燕九跪下。 “燕少爷，我们真能去……丰安港？”罗寨主激动得连话都哆嗦了。 丰安港，如果一旦归他们了，利润什么的先不说，至少也是被别人巴结的对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别人说是土匪寨。 “对。”燕九肯定地点头说：“丰安港，缺一个主事的，你们寨子里的人，都有身手，团结起来，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当然，若是你们敢起恶念，或者听从于不该听从的人，我们燕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燕九冷着脸，气势强大。 罗寨主心底一个激灵，立刻表衷心，说：“燕少爷放心，以后我们罗家寨肯定替燕少爷守好丰安港。” “不，是替西楚守好丰安港。”燕九纠正着。 丰安港，对于宁安府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许多大船经过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停靠。 “是。”罗寨主回答得格外利索。 等燕九离开前，罗寨主忽然道：“燕少爷，小女和姜姑娘表哥不日就将成婚。” …… “这姓罗的倒是识时务。”华笙一路护在燕九的身边。 燕九话少，一路上安安静静的，直奔茶园。 “少爷。” 华明早就等在了僻静之处，将最近姜姑娘的一些事说了，燕九道：“此次去府城，你也去。” “是，少爷。”华明应声。 待燕九准备回去之时，华明悄悄打听道：“姜姑娘是叫姜荷吧？” “对。”华笙点头，他不像华笙一样，贴身护卫着燕九，府里的事情，不大清楚。 “啧啧啧。”华笙激动地想要八卦。 燕九睨了他一眼，华笙咽下心中想要说的话，谄媚地跟着燕九回去了。 …… “小荷，出门在外，要听舅舅的话，想买什么就买，知道吗？” “你衣裳里，缝了钱，要小心，别事事让你师父操心。” 方翠英反复叮嘱着，自早上之后，就没停过。 “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乖乖的，听师父和二舅的话，保证不惹祸。”姜荷认真无比地说着。 “娘，你就好好安胎，别操心我了。” 姜荷跳上马车，一想到即将要去府城，她的一颗心，就怦怦跳着，格外激动。 “金玲也去？太好了，我放心了。”方翠英看到金玲和金猛还有茶园里另一个长工也跟着去了，放心不少，熟人多，再加上金玲一个同龄的姑娘跟着，正好有伴。 “姜二，放心，保准完好无损地把荷丫头带回家。”胡郎中坐在马车里，临别前，对姜松保证着。 两辆马车，胡郎中、燕九再加上方宽一辆马车，姜荷带着金玲一辆马车。 到了丰安县，姜荷特意让师父绕到戚府停下，和干娘戚六娘提了去府城的事。 “戚家在崇文街，若有事情，拿上这个，去找二舅。”戚六娘拿了一块玉佩给姜荷。 姜荷再三询问：“干娘，你真不跟我们去府城？” “不去，我在这里呆习惯了，绣坊还需要我呢。”戚六娘淡笑着，再三叮嘱她有事去找戚文楠，临走前，又给姜荷塞了一张银票，说：“出门在外，没有银钱怎么行？” “干娘，我爹娘给我了。”姜荷拍了拍她的百宝袋，她这次出门，爹娘可一点都没亏待她，给了她整整一百两呢。 “你爹娘是你爹娘的，干娘给的是干娘的。”戚六娘道：“府城不比县里，要是碰上喜欢的首饰就买，别舍不得钱。” “谢谢干娘。”姜荷抱了抱戚六娘，告别戚六娘之后，她心底暖暖的。 曾经的她，没有亲人，如今，爹娘，姐姐和弟弟，师父和干娘，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待她很好。 马车，缓缓离开丰安县，朝着宁安府驶去。 姜荷起初还很高兴，坐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开始怀念后世的火车和飞机了，再不济，大巴车也行啊，这马车也太颠了。 外面的景色，姜荷也不感兴趣了，官道两旁，都是山路，她眼巴巴地看着燕九骑的马车。 燕九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中的跃跃欲试，提议道：“想骑马吗？” 第188章 酸菜鱼 “不了。” 姜荷拒绝，师父和二舅，也不会让她骑马的，一来危险，二来，也没有多余的马，三来，她根本不会骑马。 “小玲，你去过府城吗？” 姜荷回到马车，拿着姐姐特意给她炸的酥肉当零嘴吃，旁边还有新鲜的杨梅，酸酸甜甜，如果不那么颠簸的话，她还是很满意的。 “未曾。”金玲摇头。 “不知道府城是不是很繁华。”姜荷一路吃吃喝喝，眼看着太阳挂在正中央，她颠得身子都快散架了，问：“燕九，还要多久才能到？” 燕九看了一眼四周，回：“二个半时辰。” 二个半时辰，就是五个小时…… 姜荷生无可恋地躺在马车里，她说：“小玲，我以后，再也不羡慕别人坐马车了。” 晌午，马车停了。 “荷丫头，晌午吃什么？”胡郎中站在姜荷面前，看着小丫头恹恹的，说：“坐马车辛苦了些，不过，府城里好吃的好玩的特别的多，再过些日子，就是乞巧节，热闹。” “真的？”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对府城也格外期待。 “师父，我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的。”姜荷笑盈盈地回答道：“师父，你还好吧？” 她年纪小，颠一颠没事，师父的年纪大了，怕是…… “好着呢。”胡郎中随便找了一块草地坐下，有姜荷每天给的糖丸，他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健康，以前坐马车回府城，那滋味可不好受。 “小荷，我去帮忙烧火。”方宽和姜荷打了招呼，就去帮忙生火了。 燕九过来打招呼之后，看向姜荷询问：“姜姑娘，想不想吃鱼？” “能捉到鱼吗？” 姜荷坐不住，兴奋地跟着燕九就去河边了。 胡郎中坐在草地上，瞧着一旁忙碌的人群，目光幽远，视线落在河边的燕九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深思。 “这河水不浅，你空手还能捉鱼？”姜荷一脸疑惑地看向燕九。 电视里那种拿根棍子就扎到鱼的画面，她看过不少，但，她觉得，那就仅止于电视上，难道真能？ “看好了。” 燕九削了一个长竹箭，姜荷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就看到竹箭上刺着拼命甩尾巴的鱼儿呢！ 姜荷惊讶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好了。”燕九将鱼扔进桶里，只见手里的长竹箭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去，再拿起来，就多了一条鱼。 “我试试！” 姜荷跃跃欲试，河水里，鱼还是很多的，她看准一条鱼，动作迅速地扎了下去…… 嗯，扎了一个寂寞。 姜荷淡定地说：“再来。” “速度要快，力道要狠。”燕九在一旁指导着。 姜荷看准之后，比刚刚的速度还要快上两成。 鱼儿在她的手中长竹箭下，擦肩而过，姜荷一点都不气馁，再次尝试第三次。 “成了！” 竹箭入水的那一刻，快、准、狠地扎中了鱼，把鱼拿起来的那一刻，她笑得格外灿烂，总算没丢脸。 “厉害。”燕九夸赞着，目光落在姜荷的笑脸上，她和他所有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姜荷拿着鱼显摆道：“师父，舅舅，你们快看，我扎到鱼了。” 她欢快的笑声传得很远。 “小荷，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方宽看到姜荷扎到的鱼，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扎不到鱼呢。 “舅舅，河里鱼多啊。” 姜荷喜滋滋地说道：“娘给我带了酸菜，做酸菜鱼吧！” 又酸又辣的鱼，肯定味道鲜美。 姜荷平日里动手的机会不算多，大多都是姜兰和方翠英在厨房，方翠英怀孕之后，厨房就成了姜兰的天下了，姐姐姜兰的手艺特别好，姜荷也学了一些皮毛。 一锅酸菜鱼，配上肉包子，别提多香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继续赶路，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府城。 宁安府。 姜荷坐在马车里，远远地望着宏伟的城墙，‘宁安府’三个大大的字，巍峨大气，和宁安县，当真是比不了。 入城的时候，她发现，城门的守卫，对燕九非常的恭敬。 青条石铺成的大道，宽敞而又平整，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让人目不暇接。 经过闹市区之后，马车一转，进了另一条街，便显得安静得多，可，长长的院墙，一座座的府门，姜荷心底清楚，这一条街上住着的，怕都是有钱有权又有势的人家。 林府。 姜荷站在林府大门前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到了林知欢！ 她和林知欢一直通信，她时常给她寄些府城的吃食之类的，她则是时不时地寄些糖丸，或者是家里人自制的吃食，给林知欢当零嘴吃。 “师父。”姜荷站在胡郎中的身后，方宽帮忙背着胡郎中的医药箱，局促地站在他身后，看着这大气的府门，下意识地升起一股强烈的自卑。 从小就在村里长大的他，何曾见过这么漂亮又大气的府门，脚下踩的青石路，也是平平整整的，府门前石狮子看着就威严十足，给人不敢冒犯的感觉。 “胡老，小九，你们总算来了。”燕泽站在门口迎接着，同时来的还有林大人。 此时，姜荷才知道，眼前的林大人，可真是大人，宁安府的知府大人！ 一路进了林府，姜荷也是彻底被惊呆了，雕廊画栋，亭台楼阁，假山湖水，进了一道院子又一道，她琢磨着，这房子也太大了。 方宽则是紧紧跟着，生怕走丢了，他咽了咽口水，想，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和爹，大哥还有家顺他们说一说，他居然到了知府大人的家里了！ 知府啊！ 方宽一路晕晕乎乎的，等要让他们到偏厅等候的时候，方宽回过神，说：“胡郎中，我要跟小荷一起。” 妹妹和妹夫可说了，让他一定要守好外甥女。 “我们去给人看病，你到这里喝茶吃点心。”胡郎中睨了他一眼，把医药箱背到身上，让人领路。 姜荷悄悄上前说：“舅舅，你放心，有师父在呢，你们就在这里吃些点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小荷。”方宽站在那里，被人一口一个方老爷喊着，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第189章 再见林知欢 “小女病重，除了胡老之外，没有外男，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 林大人十分客气地说着，示意他们落座。 “方舅舅，你不用担心，姜姑娘在林府不会有事的。”燕九在方宽身旁安慰着，看向林大人说：“林叔，他是胡老徒弟，姜姑娘的舅舅。” 一旁的燕泽打量着燕九，想：自家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殷勤了？ 另一边，姜荷一进内室，看到熟悉的身影时，震惊了，说：“知意姐？” “小荷？”林知意看到姜荷的时候，十分的震惊。 世界可真小。 她第一次来府城，在林府门口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找林知欢。 看到床榻上的林知欢，脸色苍白得没一点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小荷。”林知欢十分欢喜，脸庞上的笑容，更让人觉得担心。 “知欢，你别说话，让我师父给你诊脉。”姜荷主动站在了林知欢的身旁，安慰道：“我师父的医术很好，一定能给你治好的。” 胡老给林知欢诊脉，屋子里，一片安静。 期间，林知欢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帕子下，居然咯血了。 姜荷心中一紧，想：不管怎么样，都要治好林知欢。 林母紧紧地绞着帕子，担心地看向胡老，生怕胡老说一句没救了。 这些日子，家里遍请名医，都说林知欢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来势汹汹，十分难治，再加上这次林知欢遇刺受重伤，更是伤上加伤。 听着郎中说无能为力的话，林母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幸好，燕家有法子能请到胡老，本来，是要让儿子林知行去请的，可，林知行公务在身，老爷知府里又忙，只能托燕家人去请。 此时的她，无比地庆幸，女儿和燕泽订了亲事，否则，想要请燕家出面，怕是不容易。 “有治。” 胡老的一句话，林母一个踉跄，幸好有女儿林知意扶着，否则，人都要瘫下去了，她激动地说：“胡老，谢谢你，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女儿。” “写药方。”胡郎中看了姜荷一眼。 立刻有人准备笔墨纸砚了。 姜荷端坐在桌案前，听着师父报的药名，他报一个，姜荷写一个，她现在的一手字，已经练出来了，卫夫人的字帖还是非常有效用的，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写出来，格外灵动飘逸。 “药煎三次，只取最后半碗。”胡郎中配好药之后，看向姜荷说：“荷丫头，这药，得你亲自煎。” “师父请放心，我肯定把药煎得好好的。” 姜荷等着抓药的时间，胡老已经到外面用晚饭了，她则是留在林知欢的院子里吃晚饭。 “胡郎中，小荷呢？”方宽只看到胡郎中一个人出来了，立刻询问着，下一刻，不好意思地看向林大人，他忘了，这里不是乡下。 “荷丫头正陪着林二小姐。”胡郎中说完，又补充道：“小荷和林二小姐认识。” 方宽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位林二小姐，是林知欢，之前在姜家住过一些日子，兴来成亲，林二小姐还来了呢。 这下，方宽彻底放心了。 “知欢，这次呀，你的病能彻底治好了。”姜荷看着药方，就知道这次能给林知欢根治了。 林知欢靠着床榻，意外地看向姜荷，说：“真的？”她的话语之中，有些不相信，毕竟她的病，府里的名医请了不少，都说难治。 胡老不仅能治，还能根治！ “那可不，我师父可厉害了。”姜荷夸赞起自家师父，好听的话，一箩筐地往外倒。 “小荷，你们赶路辛苦了，快来吃饭，我娘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 林知意是真没想到，姜荷的师父，居然是胡老。 林母可没有半分看轻姜荷，哪怕她出身乡野，她也清楚，日后，这小姑娘可了不得。 能有胡老当师父，得一半医术的传承，就已经厉害了。 再者说，姜荷那容貌，那气度，看着不比自家女儿差，第一次进林府，她没有半点的局促不安，淡定从容，光这一点，就比很多小门户的千金强太多了。 “姜姑娘，听知欢说过，还未感谢过姜姑娘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呢。”林母言语之中，格外地感激。 姜荷落落大方地回答，不卑不亢的，让林母更是印象非常的好。 晚饭吃完后，药也回来了，她亲自在院子里煎药，每一份药都不假手他人，满满的一炉子药，要煎到只剩半碗水，不能多不能少，还是非常考验她的。 “小荷，进屋吧，有丫环守着，不会有事的。”林知意怕她一直在呆在院子里不习惯。 姜荷不在意地说：“知意姐，没事，我守着药，这药可不能煎差了一分，不然，对知欢的病不但没好转，反而有害。” “那就辛苦小荷了。”林知意让人搬来了凳子，陪着姜荷一起等。 药，煎好后，姜荷端着直接进屋了，林母欲言又止，林知意悄悄说：“母亲请放心，小荷煎的药很好，妹妹一定会药到病除，很快就好起来的。” “好苦。”林知欢看着姜荷端着的药，眉头都皱得不行了，黑乎乎的汤药，闻着都苦极了，比她之前喝的药，还苦呢。 “良药苦口，你看，还有这个。”姜荷从她的百宝袋里拿了一粒糖丸说：“吃过药再吃一颗糖丸，保准不苦。” 林知欢端着药一饮而尽，夜里，都跟姜荷一起睡的。 “我才知道，原来你爹是知府大人。”姜荷趴在床上，和林知欢是一人一个被子的，她怕自己睡相不好，踢了林知欢。 “知府大人也是人，我还不知道小荷的师父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胡老，胡神医呢。” 林知欢今天很高兴，一来病要好了，二来，见到了小荷。 “我师父在宁安府，是不是特别有名？”姜荷好奇地询问着。 “不仅在宁安府，整个西楚，谁不知道胡老的名声？”林知欢的声音很温柔，她道：“想要请胡老看病，特别的难，我们也是沾了燕家的光。” “知意姐的未婚夫，是不是今天那个穿着石青色衣裳的男子？”姜荷又问。 林知欢笑着回答说：“对，他是燕府的三公子。” 第190章 义诊一个月 “哦。” 姜荷琢磨着这燕九，是不是也是燕府的公子？ 不过，一转念，她就没多想，管他是谁，和她也没关系。 姜荷顾忌着林知欢生病，没聊几句，就催着林知欢早些休息。 陌生的地方，有林知欢这个熟悉的人陪着，姜荷倒也睡得香，一觉睡到天亮。 “小荷。” 方宽担心了一个晚上，看到姜荷平平安安的，这才松了一口气，问：“林二小姐没事吧？你昨天在哪睡的？” “舅舅，她没事，师父能把她治好的，我昨天和知欢一起睡的，舅舅，你昨天没睡好吗？”姜荷看着方宽的黑眼圈，她从袋子里拿了一瓶子山楂丸子递上前说：“舅舅，当零嘴吃。” 方宽是知道自家外甥女最喜欢送人糖丸、山楂丸之类的，酸酸甜甜的山楂丸子，味道还不错，他吃了一粒，才道：“小荷，这林知府家太大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还能住在知府家呢。” 方宽悄悄地说道：“还有，他家的客房，比我们家还大呢！” “舅舅，人家是知府，家里肯定宽敞，我们乡下的房子肯定比不了。”姜荷轻笑着，想，若不是她活了一辈子，肯定比舅舅还夸张呢。 “我师父呢？”姜荷迈进院子，就瞧见胡老在喝茶呢。 “荷丫头，昨天她喝了药怎么样？”胡老坐屋子里，品着茶，特别舒服。 姜荷把林知欢的情况说了，又道：“师父，我觉得要不要配合一个药浴，这样好起来也快。”她提议着。 胡郎中道：“三天后换药再配药浴，你没什么要问的？” 胡郎中打量着姜荷，昨天她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他的心里格外骄傲，不愧是他选的徒弟。 “师父是最厉害的师父。”姜荷朝着她竖起大拇指，一顶顶的高帽子朝着胡郎中丢去说：“别人都治不了的病，只有师父您能治呢，昨天林大人对您的态度，客气着呢，连我这个当徒弟都沾光了。” “嘴贫。”胡郎中见她一如往常地调皮古怪，笑道：“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也不用拘谨，凡事有师父。” “是，师父。” 姜荷朝着胡郎中行了一个大礼。 “别贫了，坐下。”胡郎中正要说话，就见林知府来了，林知府十分客气地表示许总督听说胡老正在他府上，托人过来求医。 林知府在胡郎中的面前，一点知府的架子都没有，十分恭敬，解释道：“胡老，并非林某有意外传，而是小女的病情严重，郎中都觉得，小女活不过今日……” 后面的话，林知府不必说了，胡郎中也明白，他道：“林大人，这事，过些日子再说。” 林知府还没走，林夫人也过来，提了有好几位夫人想要求医的事。 胡郎中一律挡了回去。 “师父，你可真厉害！”姜荷崇拜地看向胡郎中，满打满算，她们到林府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上门求医了。 胡郎中轻哼一声，睨了她一眼，说：“你好好学，以后，他们就只有求你的份。” “师父，那可算了吧，那得多累啊。”姜荷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走到哪里都有各种各样求医的人。 …… “胡老的药就是管用，妹妹都能下床了。”林知意扶着林知欢下床，哪怕只是走几步，也让她高兴。 这半个月以来，妹妹一直躺在床上，听着郎中一句一句的无能为力，林知意心都碎了。 “是啊，小荷又救了我一回。” 林知欢轻笑着，她走到了外间，坐在椅子上，看到窗外阳光明媚，还有忙碌的下人，都觉得心情格外高兴。 “药好了。”姜荷守着药，一煎好药，立刻端着半碗药进来了。 “小荷，辛苦你了。”林知欢脸色苍白，笑容看着却依旧灿烂。 “不辛苦，我熬药可厉害了。” 姜荷笑嘻嘻地说着，将药放到林知欢的面前，说：“现在这个温度正好。” 林知欢一饮而尽，连苦都不怕了。 “我娘和我姐晒的杨梅干，要不要试试？”姜荷从她带来的行李拿出一个瓷罐子，打开罐子，装得满当当的，都是杨梅干。 林知欢想也没想地尝了一个，之前住在姜家，姜家做的吃食都非常好吃。 杨梅长得大，肉也厚，哪怕晒干了，混着糖，酸酸甜甜的，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吃。 “好吃。”林知欢不知不觉地吃了三四个，嘴里的苦涩，很快就被掩盖了，她夸赞道：“姜婶婶做的吃食，一向好吃，可惜，府城没有卖。” 林知欢惋惜着，府城的点心铺子很多，做蜜饯的也有，但，就是不如姜家做的好吃。 “不错。”林知意夸赞着，她不是很爱吃蜜饯，可杨梅干还是很喜欢。 “杨梅不多，在县里卖就差不多了，等过几年杨梅多了，也许就会卖了吧？”姜荷不确定地说着，她们夸娘做的点心，就像是在夸她一样，她格外高兴。 没白浪费她那一袋子糖。 在林家，姜荷感受到了贵宾的待遇，林母时不时地就送点心，送衣裳，让林知意陪着她逛园子，就连晚饭都是格外的丰盛。 姜荷吃得格外满足。 “荷丫头，今日的大字呢？”姜荷去师父那里汇报林知欢的病情，刚汇报完，听到师父的话，她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胡郎中道：“不管什么时候，每日的功课不能少。” 姜荷：“……” 果然，还是高兴过头了？ “等林二姑娘的病情稳定之后，为师打算为期一个月的义诊。” 胡郎中的话刚出，姜荷立刻道：“师父德艺双馨、妙手回春、手到病除、心系天下苍生，真是济世良医，西楚有师父这样的郎中，当真是……” 她夸赞的话还没说完，就得到了一个栗子，她无辜地看着他，说：“师父，您开义诊，那不是普渡众生，大大的功德吗？” 胡郎中嘴角抽了抽，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亏她想了这么些夸人的词，他道：“要不是为了你，为师开什么义诊？” 姜荷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胡郎中，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191章 面纱 “就是你想的那样。”胡郎中看到她脸上震惊又不可思议的表情，格外的愉悦。 一旁的方宽听得云里雾里，满脸疑惑地问：“胡郎中，为什么是为了小荷啊？开义诊难道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吗？不是为了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吗？” “方宽，我问你，身为一个郎中，最重要的是什么？”胡郎中不答反问。 方宽顿了一下，谨慎地回：“医术好。” 嗯，一个郎中要是没医术，怎么能叫郎中呢？ “对。”胡郎中点头，又问：“怎么才能医术好呢？” 方宽：“……” 他要是知道怎么能医术好，那不成了郎中了？ 方宽不解，只能看向自家外甥女。 姜荷：“……”生无可恋。 “荷丫头，你说。”胡郎中直接点名。 姜荷回：“知识过硬，经验够多。” “对。”胡郎中摸着山羊胡，一脸骄傲地说：“荷丫头，为师这次可给你找了一个好的练手的法子。” 胡郎中那骄傲的小模样，似乎在等着姜荷的夸赞，看他这个师父做得太合格了。 姜荷要是知道师父心中的想法，肯定要说：不，师父不用这么合格，她不想要这个机会。 胡郎中要义诊的想法一出来，林知府立刻提供了铺子。 正巧，燕九也过来了，他道：“胡老，我在临平街有一个铺子，正在闹市区转角处，地方宽敞，绝对是义诊的好地方。” 胡郎中看了他一眼，说：“燕少爷这么好的铺子用来义诊，真是太浪费了。” “能给胡老当作义诊的铺子，是铺子的荣幸，怎么可能会浪费？”燕九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他继续道：“胡老您救了祖母，又数次……救过燕某的命，一个铺子算不上什么。” 燕九话落，当即派人去取铺子的房契。 胡郎中似笑非笑地看向燕九，直接拒绝了燕九，接受了林知府准备的场地。 燕九还想再说什么，胡郎中根本没有再给他机会。 “小九，胡老以前救过你几回？”燕泽趁着没人的时候，拉着燕九问：“你什么时候遇上危险了？” “三哥，就是意外，没什么事的。”燕九不愿意把危险的事情说给家人听，他道：“三哥你放心，都过去了。” “小九，你可不能大意，祖母最担心的就是你，要是知道你出事，还不得担心死？你也不想祖母一把年纪操心得睡不着觉吧？”燕泽挑眉。 燕九低头，连连表示，以后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三天一晃就过去了，胡郎中再次给林知欢诊脉之后，换了药方，又辅以药浴治疗，林知欢的身子，也是日渐好转。 义诊的地方，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整理好了，胡郎中带着姜荷到义诊堂的时候，看了一眼，十分满意，大厅很大，容纳的人也多，后面还有院子和几间房，若是有重病的人，还有地方住。 方宽一直跟在姜荷的身边，胡郎中身边没有人用，方宽就成了打杂小厮，有什么需要干的，就干什么。 金玲寸步不离地跟在姜荷的身边，存在感十分弱，就像是姜荷身后的影子。 “师父，义诊很多人吧？到时候，就我们忙得过来吗？”姜荷担心地询问着，师父这名头放出去，慕名而来的人，那得有多少啊？ “放心，忙得过来。”胡郎中意味深长地说着，当天晚上，就让林知府做了一批号牌，拿着号牌，排号看病。 宁安府，凡是消息灵通的，知道胡老要义诊，那些人都疯了，纷纷找上林知府，想要找胡老求医。 林知府得了胡郎中的吩咐，只说：“号牌一早发放，不管身份高低，拿号牌者，才看病。” 林府。 “荷丫头，明天去义诊堂，戴上面纱。”胡郎中提醒着。 姜荷顿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脸，九岁的她，脸上特别干净，再加上有灵液水滋养，她的肌肤白皙胜雪，嫩得能掐出水。 “你是我胡老的徒弟。”胡郎中刚一开口，姜荷立刻就明白了，她点头说：“师父你放心，我肯定会戴上面纱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就是胡老的徒弟，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回到房间，姜荷问林知欢要了面纱，她自己亲自做的面纱，为了防止在行走过程中掉落下来，姜荷还刻意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保准面纱不会掉下来。 “小荷，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林知欢的身子日渐好转，但是，最多在院子里走走，她已经很久没上街了。 “你现在需要静养，义诊堂人多，你去肯定不行。”姜荷安慰道：“其实也就是治病，有一个月的时间呢，等你身子好了再去。” 隔天一大早，姜荷就换上了衣服，干娘给她做的衣服，一身藕荷色的衣服，清新淡雅，简洁的花纹，十分好看，同色系的腰带，就连她的百宝袋，都是同色系的，背在身上，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格外好看。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姜荷脸上的面纱了，白色的面纱，挡住了她眼睛下的面庞，衬得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灵动。 “真好看。”林知欢夸赞着，想要给姜荷的头发上戴上首饰，姜荷却摇头说：“别，我不喜欢这个，万一掉了，我可得心疼了，走路还得小心着首饰不要掉下来。” “不会掉的。”林知欢无奈地看着姜荷，她的头发上，实在是太素净了。 “不要。” 姜荷拒绝得十分干脆，说：“今天的药不用像前几天那样严格，你可以让信得过的丫环煎药，法子我已经告诉知意姐了。” “放心，我给小妹煎药。”林知意主动说着。 义诊堂。 胡郎中带着姜荷赶到的时候，门口就已经排了长队，林知府的人早已经安排在旁边，维持秩序，同时，若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想闹事，林知府的人便会直接抓走。 林知府本来也是要过来的，但胡郎中不同意，他开义诊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小荷，他的名头都打出去了，来的都是疑难杂症，小荷怎么练手？ 二个是为了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 第192章 好走不送 义诊堂前，乌泱泱的都是人，方宽看得心都慌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舅舅，不用担心。”戴着面纱的姜荷，倒是淡定得很，她悄悄仰着头，看向方宽，安慰道：“师父的医术很厉害的，你只用把号牌分给新来的人就行。” 方宽：“……” 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要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安慰？ 不，那太丢面子了。 “小荷，你放心，我肯定能干好这个活。”方宽摸了摸袋子里揣满的号牌，他信心满满。 “舅舅加油。” 姜荷给方宽加油打气，从村子里一跃到府城，这期的变化，舅舅能这么快就适应，她觉得非常高兴。 第一位客人，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姜荷坐在一旁，准备好了纸笔，给师父开方子。 金玲则站在一旁磨墨，力道不轻不重，她磨出来的墨，格外好。 胡老坐在椅子上，也没有任何客套的话，直接上手把脉。 那位夫人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她这病，都折磨她好几年了，若不是听到神医胡老的名头，她也不敢来的，不过是白折腾。 可，神医胡老，连燕老夫人十几年的病症，都能治好，也许，她这病也能治好呢？ 胡老把过脉之后，又准确地把她的病症说了，直接就开药了。 早有准备的姜荷，立刻在白纸上写下药方，同时，把如果煎药的过程也写了。 夫人拿到药方的时候，还是懵的，问：“胡老，我吃了这药，就能好了？” “嗯，下一个。”胡郎中随口回了一句，直接让下一位病人进来。 夫人看着这药方，总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过是切个脉，问个话，就能看好病了？ 她这病，不是说很难治吗？ 夫人离开义诊堂之后，想到燕老夫人，夫人又觉得手上轻飘飘的药方是个宝贝，反正她现在都这样了，与其每天看着好吃的，吃不下，还不如试试呢。 夫人再次看了眼药方，想：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这字写得可真好看。 胡郎中看病很快，姜荷一直写药方，手都没一下停。 就这么一直到第十位病人，胡郎中道：“荷丫头，你来。” “啊……”姜荷愣了一下，看到进来看病的大娘，她也没客气，直接起身，坐在胡郎中旁边，伸手准备诊脉。 “不成。” 大娘一看姜荷，和她家小丫头一般年纪呢，她立刻就看着胡郎中，又看了一眼姜荷说：“郎中，你看病不要钱，也不能让个小女娃给我看病吧？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说什么义诊，怎么能拿人命开玩笑呢！” 大娘的嗓门大，一把掀开身后的帘子，身后排队的人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小姑娘坐在那里看病，顿时就炸了。 “这是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啊？” “这小女娃真能看病？” “她要会看病，我脑袋拧下来给她当球踢。”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刚刚排的长长的队伍，这会全乱了。 林知府的人大声维持着秩序，可，架不住人家人多，他们也不能动刀子。 “啪。” 姜荷直接拿起旁边的镇纸，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原本还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如鸡，大家都看着那个蒙着面纱的小姑娘。 “大娘，你是否浑身酸痛、鼻塞流涕、咳嗽有痰。”姜荷清脆的声音响起。 大娘顿了一下，脱口而出，说：“你怎么知道？” “是个人都知道。”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明显不相信姜荷。 姜荷唇微勾，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似乎盛着光，她直接说了一个药方：“大娘，你可以去任意一个医馆看病，给他们的郎中看我写的药方是否有不妥之处。” 她眼底是强烈的自信，跟在胡郎中的身边这么久，普通的风寒感冒对她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更何况，眼前这位大娘的病症太明显，不用诊脉都能确定。 姜荷说着，直接写下了药方，递给了大娘。 “真的？”大娘半信半疑，瞧着姜荷那双漂亮的眼睛，总觉得不太相信，不过，她还真是拿着药方去别的医馆了。 大娘离开后，姜荷清了清嗓子，说：“我师父一生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此次在宁安府开义诊堂，一来解除百姓病痛，造福天下苍生，二来，就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想要让我多有一些经验，好传承他的医术。” 姜荷的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她道：“凡是我诊脉之后，我师父还会重新诊脉，保证不会有错诊的事情，所以，请各位叔叔伯伯，大婶大娘们，给我这一个的机会，要是谁不愿意的，出门右走，好走不送。” 她的话，说得坦荡荡的，把她的心思都摆出来了。 “人家郎中义诊，好让徒弟学习一下怎么了？左右不过是耽误些工夫，又不要钱。” 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婶走上前，说：“小姑娘，你给我看病，大婶信你。” “谢谢大婶。”姜荷淡定地坐回了位置，给这位大婶诊脉。 胡郎中一脸骄傲地看向姜荷，他选的丫头，真给她长脸。 姜荷很快就诊好脉了，把大婶的病症说得格外准确，同时，连药方也开了。 胡郎中给大婶重新诊脉，连药方都没改，说：“我徒弟开的药，完全没问题。” “小郎中真厉害。”大婶夸赞着，见姜荷开药方，越来越羡慕，人家小丫头这般年纪就能看病了，可她家的丫头，还吵着要买头花，买零嘴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姜荷在给第二个病人看病的时候，先前那位不愿意让姜荷看病的大娘回来了，她高兴地说：“小郎中，回春馆的郎中夸你开的方子非常好，瞎，都是我的错，不信任小郎中，我给小郎中道歉了。” 大娘说着，还真就认认真真地给姜荷道了一个歉。 姜荷忙道：“大娘不必多礼，我年纪小，您不信任也是应该的，师父说过，人不可貌相。” “对，对。”大娘连声称是。 胡郎中：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第193章 翻墙 “少爷，姜姑娘还真有本事。”华笙还是第一次看到姜姑娘给人治病呢。 “胡老的徒弟，还能差了？”燕九唇微勾，言语之中，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华笙讨好地说：“未来夫人可真厉害。” 燕九睨了他一眼。 华笙继续道：“少爷，您让人在园子里种姜荷花，就是因为姜姑娘吧？” “华笙，姜姑娘才十岁不到。”燕九提醒着。 华笙的嘴角抽了抽，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原来少爷喜欢年纪小的。” 就是太小了点。 后面的话，华笙根本没机会说出来，他的脑袋就被敲了。 “从现在开始，你回府刷恭桶。”燕九冷冷地说着，大步流星的离开，给小丫头的袖箭做好了。 华笙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过去，说：“少爷，你开玩笑的吧？” 刷恭桶，他可是少爷的贴身小厮，划重点：贴身！ …… “师父，这要是写一个月，我这手还要不要了？”姜荷揉着酸疼的手，今天一整天，又是把脉，又是写药方的，她觉得这手非得断了不可，脑子也要用不了了。 “从明天开始，上午把脉，下午写药方。”胡郎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今天一天的收获也是很大的，荷丫头就是懒，凡是他教过的，学得都非常好，还会融会贯通。 “师父，要不，我们义诊半天吧？”姜荷提议着。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说：“昨天谁说要帮助那些贫苦人民的？” 姜荷：“……” “小荷，来了府城，也不告诉二舅，你还记得二舅吗？”戚文楠人未到，声音先到。 戚文楠进了义诊堂之后，先给胡老行了一个礼，才道：“我听胡姓郎中带着徒弟在这里义诊，一猜就是你们。” “二舅，我们也才来几天，师父一直在给林家二姑娘治病。”姜荷解释道。 姜荷说：“对了，干娘让我给二舅带了不少东西，我还想着等过几天闲下来了，再给二舅送过去。” “什么时候劝劝你干娘，府城又不会吃人？”戚文楠对自家妹妹的心结，还是很清楚的，劝过无数次，也劝不动。 姜荷笑了笑，没有回答，干娘不来府城，她也劝不了。 “走，一起吃饭去，府城最好的十里香酒楼。”戚文楠的话音方落，林知府就来了，他笑道：“戚二爷，我今儿个早就在十里香酒楼订好雅间了，戚二爷要请，可得排队。” 林知府也没想到，这位出身农家的小农女，居然还能和戚家搭上关系，戚家的生意做得非常大非常富有，而且底蕴深厚，更何况，顾大将军和戚二爷是郎舅关系，哪怕顾夫人失踪了十几年，顾大将军为了夫人，从未续娶，而且，还在不断地寻找。 很多人都猜测，顾夫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知道林大人介不介意晚饭多个人？”戚文楠往日和林知府没什么联系，但此时，他还是厚着脸皮想要蹭饭。 林知府笑道：“当然不介意。” “胡老，小荷，明儿个我做东，可算是排上队了。”戚文楠临去酒楼前，特意提了一句。 姜荷：“……”二舅，你就是为了杨梅酒来的吧？ 晚饭后，戚文楠喝得醉醺醺的，看向姜荷说：“小荷，你答应我的杨梅酒，可不能忘了。” 姜荷的嘴角抽了抽，说：“二舅放心，这次我带了两坛。” “好，真是我的好外甥女，这酒可不能分给别人。”戚文楠得了保证，十分高兴，道：“小荷，明天，明天记得一起吃饭。” “二舅，你小心些，快回家吧。”姜荷不想和醉了的人说话。 隔了一段距离，戚文楠身上的酒味，也大得吓人。 “荷丫头，上马车。”胡老直接让姜荷上马车，戚文楠扒拉着马车，再三说要酒，还让姜荷不能分给别人。 林知府和胡老一辆马车回家，姜荷带着金玲一辆。 “胡老，难道姜姑娘的酒，有什么特别？”林知府十分好奇，能让戚二爷一直惦记着的杨梅酒，肯定不差。 戚家，要什么酒没喝过？ 以至于喝醉了之后，一直惦记着这酒。 “荷丫头的酒，确实不错。”胡老夸赞着，不止酒不错，那些个糖丸更是不错。 如果，让人知道，怕是要疯。 胡老顿了一下，说：“林大人，荷丫头的资料，你会保密吧？” “当然。”林知府立刻点头，说：“胡老请放心，在宁安府，我一定能护着姜姑娘。” 且不说是胡老的徒弟，就胡老这看重的情况，别看姜姑娘现在是小小农女，往后，肯定是了不得的。 要不是知行早已经成亲生子，他是真想给儿子牵线保媒。 姜荷沐浴过后，回到屋子里，早早地就打发金玲回房休息了。 林知欢的病情稳定之后，姜荷便是一个人一个屋子住着，宽敞的大屋子，处处摆放精致，坐在窗边，将脖子上挂的黑葫芦取了下来，晒月光，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想，等回去之后，要把家里的房子扩建一下，这样前后都有院子，房间也多，最主要的是，她喜欢这样的大房间人，躺在窗边的软榻上，阳光晒进来，暖洋洋的，那日子别提多舒爽了。 倏地，姜荷的眼眸闪了闪，下一刻，看到墙头上翻下来的黑衣人时，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直到黑衣人坐在她面前，她简直惊呆了。 “燕九，你疯了？”姜荷飞快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将窗子关上，虽然这院子就是她和金玲两个人住了，可，林府这么大，燕九翻窗要是被抓住，他还要不要脸了？ “担心我？”燕九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香袅袅，他轻尝了一口说：“姜茶的味道，果然很好。” “大晚上的，你来干嘛？”姜荷狐疑地看向燕九。 她不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情，深到翻墙的地步。 “当然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燕九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上前，说：“谢礼。” “这是什么？”姜荷盯着这做工精致的盒子，好奇地打开。 第194章 每天都有点甜 燕九挑眉不语，那眼神似乎在说：自己看。 姜荷狐疑地打开盒子，看到一套粉色的袖箭时，简直惊呆了！ 姜荷不确定地问：“这是袖箭？” 毕竟这东西，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对。”燕九点头，说：“上次见你准头不错，这袖箭轻巧，藏在衣袖下，谁都看不见。” “这个怎么用？”姜荷非常喜欢这份礼物，除了颜色太粉，其它的她还是很喜欢的。 燕九耐心地教姜荷，仔细告诉她用法，为了让袖箭能够出其不意地保护她，还能不误伤她，这一套袖箭，他去年到京城的时候，特意请教了威远侯。 威远侯虽然是侯爷，但是他们一家子在木工方面，是十分的出色。 这个袖箭，从最开始制作到最后完成，也花了大半年的时间。 姜荷很快就熟悉了，一扬手，手中的袖箭就飞射而出，稳稳地射在了她瞄准的一棵木头上，她激动地说：“燕九，你这箭可真好！” 她上前拔下箭，锋利的箭完好无损，粉色的箭柄格外可爱。 “如果多几支箭就好了。”姜荷惋惜地想着，可惜只有三支箭。 燕九轻松地说：“下回让人给你再想想，能不能再做得精巧一些。” 仿佛做袖箭，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丝毫没提这袖箭的来之不易。 “不用，有三支箭，已经很好了，这袖箭，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姜荷扬起笑容，爱惜地摸着腕上的袖箭，开心地说：“这袖箭做起来肯定不容易吧？谢谢你，燕九。” 姜荷认真地看向他，感激地说着。 “救命之恩的谢礼，轻了。”燕九望着她高兴的笑容，想：不枉他欠了威远侯一个人情。 “第一次的救命之恩，我可拿了你的匕首，两清了，第二次的救命之恩，我拿了银子，更何况，没有我，你也不会受伤，第三次的蛇毒，我也没做什么，拿你这么厚重的谢礼，好像心有不安。” 姜荷喃喃说着，随即从百宝袋里掏了一个葫芦瓶子，递上前说：“送你糖丸，希望你以后的日子，每天都有点甜。” 燕九：“……” 他是不是早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了？ “怎么，你不喜欢啊？”姜荷挑眉，她的糖丸可是很珍贵的，里面有灵液水，常常吃，肯定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 “那我下回送你……”别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瓶子收到了一半，就被燕九抢走了。 真的是抢。 他的速度之快，姜荷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揣到了怀里，说：“姜姑娘送的，我肯定要喜欢。” “那是，我姜荷出手的东西，那都是宝贝。”姜荷一脸骄傲，非常自恋地说：“我可是师父的徒弟，我的糖丸可是特制的，不说活到一百岁，保管你吃了活到九十九。” 燕九：“……”越听怎么越觉得像是神棍说的话？ “喂，你还不走？”姜荷喜滋滋地摆弄着手里的袖箭，见燕九还坐在那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起身朝着内室走去，一边说：“走的时候记得关窗。” 话落，姜荷已经趴床上去了，今天累了一天，又和燕九聊了这么久，她都困了，她摸着手里的袖箭，睡得格外安心。 燕九隔着屏风，隐约可见姜荷到床上休息的影子，他脸一红，转身就走，忽然，身子一动，屋子里的灯全灭了，只留下姜荷舒缓的呼吸声。 …… 义诊堂，就没有治不好的病，哪怕没有打出胡老的名声，冲着不要钱，免费看诊，每天来看病的人，也是人山人海的。 有林知府暗中想护，想要捣乱的人，都别想成功，有能耐的人，想要见见胡老的徒弟，可惜，有胡老和林知府，燕家和戚家人的护着，谁也瞧不见姜荷的真面目，更别说近姜荷的身了。 有人打起了姜荷的婚事，胡老直接就拒绝了，更表明了他的态度，谁若是敢对他的徒弟动手，以后就别想请他看病了。 这话一出，那些想打主意的人，瞬间都蔫了。 人食五谷杂粮，谁敢保证自己不生病？就算自己年轻力壮不生病，可谁又敢保证自己的家人不生病呢？ 是以，义诊堂里平平安安的，谁也不敢起心思。 姜荷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掉进大海的海绵，每天看诊的人数多了之后，她对症状的判断和诊脉，更为的精准了。 越是接触，她越是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非常的重。 她看到因为看不起病的爷爷，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孙子，央求着她，开最便宜的药，只为了余下钱攒给孙子娶媳妇。 也看到为了孩子，命悬一线的母亲，是多么的伟大。 更看到了很多很多因疾病缠身，却又看不起病，只能拖到奄奄一息的病人。 明明就是普通的风寒，愣是因为看不起病，病情加重，命悬一线。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义诊，他们根本不会来看病。 “师父，我现在，好像明白你常说的，希望自己的一身医术，无可用之地的想法了。”姜荷喃喃自语地说着，如果他们学的医术无可用之地，就代表着大家身体健康，用不了他们。 “荷丫头，好好学。”胡郎中摸了摸山羊胡，想着他这次义诊的决定，一点都没有做错，荷丫头想要把医术学好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知欢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林知府和林夫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再三询问胡老，确定林知欢的身体完全恢复后，林夫人高兴地给府里的下人们，全部都赏了月钱，整个林府，喜气洋洋的。 “小荷，我们去庄子住几天怎么样？庄子可好玩了，可以泡温泉，摘果子，还能打猎呢。”林知欢兴奋地说着，往常她的身体不好，就算去了庄子，最多泡泡温泉，还不能泡长时间了，至于去山上，那是想都别想。 如今身体好了，林知欢自然是坐不住了。 “好啊。”姜荷一口应下，义诊了一个月，她都快憋疯了。 第195章 她这不争气的身子 林家的庄子，在宁安府的郊外，哪怕只一个庄子，也是非常的大，房子多得很不说，大大小小，有七个独立的小院落呢。 姜荷不由得感叹道：“有钱真好！” 如果有钱，她在大桥村也建一个这样的庄子，那得多舒服啊。 “小荷，很快，你也会有钱的。”林知欢轻笑着，爹娘给胡老和姜荷准备的就是银子，虽然说其它的礼物贵重，但她和娘说过了姜家的境况，姜家现在是缺钱的。 “对，我爹娘现在可能挣钱了。”姜荷一脸骄傲地说着，不管是爹打理的茶园，还是娘打理的作坊，挣钱的速度，也是非常可观的。 “小荷，你跟我住一个院子，还是单独住一个院子？”林知欢到了她的院子，特意询问了姜荷。 姜荷想了想说：“我和金玲单独住一个院子，不会麻烦吧？” “不会，这里有客人专门住的院子，打理得干干净净呢。” 林知欢送姜荷到了秋水院，叮嘱她有什么事情就和她说，便让她回屋休息一会了。 从府城来这庄子里，一路坐马车也辛苦，正好休息一会，吃了午饭，下午就可以去山上玩了。 “金玲，你说这有钱的人家，是不是庄子都好几座？”姜荷看到华美的院子，一点都不像是客人的院子，嗯，比她家的房子都还大几倍。 “姑娘，肯定不止几座。”金玲轻笑道：“我听说，光林府的庄子，在宁安府，就有八处，更别说在其它府城了。” 她和林知欢身边的丫环都混熟了，林府的一些事情，也大致知道不少。 “八处！” 姜荷不由得咂舌，忽然就觉得有了方向和目标，她要挣钱，挣很多的钱，买庄子，最好是带温泉的庄子，冬天的时候，泡泡温泉，那小日子过得，肯定舒服。 午饭十分的丰盛，别看是庄子上，但菜色一点都不少，她吃得饱饱的，就换了一身衣服去后山玩了。 方便在山上行走的裤装，显得英姿飒爽的。 林知欢夸道：“小荷，你这衣服好看，到山上玩也方便。”林知欢好奇地问：“我怎么没在云裳坊看过这样的衣服呢？” 云裳坊，宁安府最好的成衣坊，凡是云裳坊出来的衣服，那都是贵人们争先抢的。 “我自己做的。”姜荷眼眸闪闪发光，说：“你说，我要是把这样的衣服做出来放到府城卖，有人买吗？” “我第一个买一套，不，买十套也不嫌多。”林知欢是真心很喜欢她身上的衣服，鲜艳的大红色，衬得她的脸庞红润有光泽，要是再长几年，也不知道迷倒多少人了。 “嗯，我觉得可以试试。”姜荷心里有了想法，正好，二舅还要她鼓动干娘来府城呢，也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林知欢平常锻炼少，爬山，爬了一段路，就觉得累了，她道：“小荷，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明明比我还小，不仅会给人看病，还能自己做衣裳。” 会做衣裳，不算什么，可像姜荷这样，做得这么好，林知欢就很佩服了，特别是知道这上面的图案都是姜荷自己绣的，她更是眼巴巴地看向姜荷，每一个眼神和目光都在告诉着姜荷：我也想要这样的衣服。 “野兔！” 姜荷眼尖地看到野兔，直接拿了背上的箭，箭‘咻’的一下飞了出去，直奔野兔，稳准狠地扎中了野兔。 “哇，小荷，你怎么这么厉害！”林知欢特意带来的打猎好手还没发挥作用呢，姜荷就已经有猎物了。 林知欢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知府家的千金，可，除了这个名头，她面对着姜荷，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知欢，你的琴棋书画，也是我学不来的。”姜荷默默地提醒着。 她也就会这些了，书，被师父逼着练得还行，琴、棋和画，她就是一窍不通了。 “下回我教你。”林知欢立刻说着。 姜荷连连摇头，拒绝道：“别，知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学不来，你什么时候弹琴给我听就好了。” “行。”林知欢点头。 “知欢，我去那边看看。”姜荷打猎的兴致来了，带着金玲两个人，朝着左边跑去，她好像看到野鸡的彩色尾巴了。 “小荷，你小心些。”林知欢看着她的背影，连忙提醒着。 好在，这片山都是林家的，大型的野兽早就没了，就连蛇也被驱赶了，剩下的就是一个小动物，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知欢特意让一个会武的丫环追过去，以防万一。 可惜大姐今天有事，不能来庄子，不然的话，有大姐陪着，小荷一定能玩得高兴，不像她这个不争气的身子。 “姑娘，你真厉害！” 金玲看到姜荷拎着一只野鸡，真心夸赞道：“姑娘比兰姑娘还要厉害呢。” 兰姑娘就是姜兰。 “金玲，你就别抬举我了，我姐打猎的技术，可比我好。”姜荷琢磨着，也就是这片林子是林家的，小动物多，次数多了，她猎中的机会也就大了。 一连猎了两只野鸡，姜荷的自信心大涨，她道：“金玲，你把野鸡放好，我去……”再猎只野鸡来，凑成三。 后面的话没说完，姜荷就看到了峭壁上的药草，激动地说：“冰魄草。” 如冰似魄的草，晶莹透亮，极为的难得。 冰魄草，能解毒的万能草，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 “金玲，你拿着。”姜荷想也不想地把身上的箭篓拿了下来，轻装上阵，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峭壁。 “姑娘，要不我去摘吧。”金玲只是一转个身，将野鸡绑好，回过头，就见姜荷爬到了一半，她提心吊胆地想：她这个丫环好像太没用了。 “看我的。” 姜荷得意地朝着金玲看了一眼，每一步稳稳当当地摘到了冰魄草，她高兴地朝着金玲挥舞着说：“我采到了。”她的小脸，因兴奋而红通通的。 突然，姜荷脚下的石头一滑，姜荷整个人朝后仰去，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旁边的藤蔓。 第196章 坠崖 “小心！”金玲脸都吓白了，下一刻，看到姜荷抓紧藤蔓，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说：“姑娘，你可小心着些。” “没事，你就放心吧。” 姜荷借着藤蔓爬下峭壁，将怀里的冰魄草拿了出来，看着这洁白的冰魄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说：“这山里肯定还有其它的药草，说不定还有冰魄草呢，金玲，你多看看，肯定还有。” 姜荷将冰魄草收好之后，仰着脖子，仔细查看着峭壁，不管冰魄草还是其它的药草，她都要，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好，姑娘，你可千万别爬峭壁了，我来就行。”金玲提醒着。 姜荷笑了笑，想：她自己要采草药，怎么也不能让金玲冒险不是。 还真别说，林家庄子后面，山还挺深，姜荷找到了不少的草药。 “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金玲看向四周，总觉得她们今天好像进了深山。 “再等会，你看前面那一片，长势茂盛，也许就有草药呢？”姜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晴空万里，现在是夏天，离天黑还早着呢，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也不能白来。 …… “二姑娘，奴婢没有跟上姜姑娘。”华英找回到林知欢所在的地方，姜荷她们主仆两个，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什么意思？没找到？” 林知欢蹙起了眉，说：“她们该不会没看到提示，往北山去了吧？” 北山是深山，悬崖峭壁的，爹娘和姐姐一直叮嘱她们千万不能去北山的。 她想着，去北山的路上都有路牌提示，而且，她也提醒了姜荷，不要去北山，她按捺住心中的焦急，让一个丫环回庄子找人，她则带着华琳和华清进山寻人了，她说：“你们眼睛放亮些，若是看到姜姑娘，一定要大声提醒。” …… “姑娘，我们不能再往北了，林二姑娘说了，北山危险。”金玲仔细辨认了一下，她们在的方向，好像就是林家庄子的北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深山？ “我采了那株冰魄草就回去。”姜荷看到峭壁上的药草，视线落在金玲担忧的脸庞上，说：“真的，我采了这株药草就回去。” “姑娘，这回可得说话算话！”金玲再三提醒着，姜荷一看到药草，就像是入了迷一样。 她将背篓放下来，说：“姑娘，你到这里等我，我去采。” “好，你注意安全。”姜荷看地方不算太高，再加上，有上去的地方，也就放心了。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在她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着，看着让人心悸。 这就是电视剧女主角摔下去，必见水潭的悬崖？ 姜荷心中嘀咕着，想象着电视里唯美的画面，她不由得在心中嘀咕着，这么深的悬崖摔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现实生活中，哪来的这么多幸运？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那株草是不是阴阳草？一半阴一半阳的阴阳草，用得好了，就是救命良药，用得不好，就是催你上路的巨毒！ 好东西。 姜荷看了一眼金玲，确定她平安，这才琢磨着该怎么去采那株阴阳草。 阴阳草下方，就是万丈悬崖，为了一株药草，她肯定不能把小命给搭上的，她对现在的日子满意得很，可，阴阳草，她也舍不得放弃。 …… “华英，二姑娘和姜姑娘呢？你这急急忙忙干什么？”林知行带着燕九还有燕泽一起到庄子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来求救的华英。 华英看到大少爷，就像是看到了救兵，她说：“大少爷，姜姑娘在后山不见了，姑娘猜测可能去了北山，所以，特意命我来找人的。” “什么？”林知行面色一变，一想到姜荷是胡老看重的徒弟，更有对妹妹知欢的救命之恩，他就十分重视。 马嘶啼响，燕九在听到姜荷出事的消息，立刻像是一阵风，朝着北山奔去。 “小九。”燕泽驭马追了上去。 林知行紧随其后，同时把庄子里的家丁都催着上山寻人去了，宁可费些事，也不能让姜荷出事。 金玲采到草药下来的时候，就见姜荷小心翼翼地站在悬崖边上采药，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了姜荷。 姜荷规划的路线很安全，每一个落脚的地方，都先试探过了，都能够承受她的重量，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稳妥，只要她小心，摘到阴阳草，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近了，又近了。 姜荷看着近在眼前的阴阳草，心底格外地雀跃。 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慌。 姜荷在心底告诉着自己，确定自己站稳当了，她伸手去采阴阳草，摸到阴阳草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是激动的，当初背这棵药草的时候，她就在奇怪，她以前，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药名，她的心底就在嘀咕着，难道还有这样奇奇怪怪的药草？ 但转念一想，她都能重生，也许这个时代，是不同的。 果然。 姜荷抓到了药草，第一时间朝着金玲挥手说：“你看，我采到药草了！” 她灿烂的笑容，银铃似的声音，如果换一个位置，燕九肯定舍不得移开眼，可是现在，他只想抓起来，狠狠打她一顿。 是谁让她把自己置在这么危险的地步的？ 燕九？ 姜荷听到马蹄声，好奇地转过头，就见到他那一张愤怒的脸庞。 他干嘛这么生气？ 姜荷正要起身，腿忽然抽筋了，可能是刚刚的姿势不对劲，她蹙着眉头，手迅速地扒着旁边的草。 “姑娘。”金玲忙上前，想要去帮忙。 姜荷感觉手感不对，扒拉扒拉那泥土，一颗森森的头颅就露了出来。 “啊……” 姜荷吓得尖叫一声，本来就抽筋一直在忍着，看着这颗头颅骨，吓得身形不稳，整个人朝着旁边摔下去。 “姑娘！” 金玲惊恐的尖叫声在山中回荡着。 燕泽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一向无欲无求，随遇而安的弟弟燕九，飞身纵下万丈悬崖，一把揽住了那大红色的身影，朝着云雾之中坠落了下去。 第197章 生要见人 “什么，你说荷丫头坠崖了？”胡郎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手中的茶杯掉到身上，还犹不自知，一想到那个活力满满的丫头，总是说各种好听话哄他高兴的丫头坠崖了，他的一颗心，就连同着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北山的悬崖，他是知道的，深不可测，下面地势极为复杂，曾经，那里死过很多的人。 “不可能，我家小荷怎么可能会坠崖呢，你是不是听错了？”方宽直接抓着报信小厮的衣服，激动地说：“她现在在哪？现在就带我们去。” 方宽慌极了，小荷要是出事，他可怎么跟妹妹还有妹夫交代？ 妹妹还怀有身孕了，这要是…… 方宽这会也不怕什么林大人，林知府了，上前恳求道：“林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外甥女，我外甥女很好的，她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 方宽红着眼眶，不断地重复着。 林知府很清楚胡郎中和方宽的想法说：“我已经调了人马过去崖底搜寻，也许，他们没事，就是受了伤呢。” “备马。”胡郎中直接开口，抓着方宽就往外走，这个时候，他必须去北山的崖底，万一他们运气好，只是受伤呢？ 林知府担心胡郎中的身子，胡郎中直接翻身上马，利索得很，策马飞奔，不比年轻人差。 方宽不会骑马，来府城的时候，跟着人学了个半吊子，可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骑着马朝着北山而去。 胡郎中他们赶到姜荷出事的地方时，林知欢哭得不能自已，要不是她提议来后山打猎，要不是她身体不争气没有跟在小荷的身边，小荷也不会出事。 林知欢不断地朝着胡郎中和方宽道歉，他们谁都没理林知欢，知道了他们坠崖的地方之后，胡郎中便和方宽一起去崖底，寻找着他们可能摔下去的地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燕泽没敢惊动燕家，祖母的年纪大了，万一一个受不住，他可承受不起。 胡老现在可没心情治病。 再者说，林知府安排的人手已经足够多了，肯定能找到小九的。 “小九。” “燕九，姜姑娘，你在哪里？”燕泽一出事，就到崖底搜寻了，只派了人回去报信，他的嗓子都喊哑了，他还是依旧大喊着，说：“燕凌，燕凌你在哪！” 燕泽一着急，把燕凌的大名给喊了，他一边喊一边找。 “燕三，我们肯定能找到的。”林知行跟燕泽一起寻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还能活吗？ 不说姜姑娘，就说燕九，燕家三房最小的九少爷，就连皇上都因为燕九活不到二十五岁，而怜惜他几分，每次进京，都要见上一见的人，这要真是死在这里…… 林知行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天子一怒，燕家的怒火，不管是哪个，他们林家也承受不起。 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更是加大的搜寻的难度，满山遍野的人，顶着大雨寻找着，哪怕天色暗了下来，谁也不敢懈怠半分。 …… 凉爽的雨打在脸上，直接把姜荷给打醒了。 她睁开眼，确定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她愣了一会：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享受着女主待遇？ 突然，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燕九时，她踉跄着爬了过去，坠崖的时候，燕九毫不犹豫地朝着她跳过来，抱住她的时候，她是真的震惊了。 燕九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吗？ 她被燕九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只觉得身体飞速下降，比坐过山车，不，比蹦极还要刺激，蹦极好歹有安全绳，不会死，她们这是坠崖。 她只觉得碰撞了好多地方，又在地上滚了一圈，哪怕有燕九护着，最后，她还是撞到了脑袋，晕了过去。 “燕九。” 姜荷看到浑身是伤，衣服也破得不像样子时，旁边的水，红红的，都分不出哪是雨水，哪是血了。 她跪到他身旁，伸手探向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随身戴的百宝袋里，拿了一瓶做好的回魂丹，塞到了他的嘴里。 昏迷的燕九，根本没法吞药丸，她只能用手法帮助他吞下去，确认他吞下去，她的心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死不了就行。 她给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腿断了，她环顾着四周，一片茂盛的森林，一个人都没有。 “金玲。” 姜荷大声喊着，可惜，听不到半点回应，雨又大，她一咬牙，将燕九背了起来，她必须要寻找一个山洞，否则就这么淋着，燕九身上的伤口发炎不说，还会有生命危险的。 燕九虽然才十六岁，可是，身体长得很好，个子高，也很重。 姜荷十分庆幸，她不是普通的农家女，更不是娇养在深闺的女孩子，否则的话，根本背不动燕九。 山洞，哪有山洞？ 姜荷背着燕九，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啊……” 姜荷脚下一个踉跄，在摔下去的一瞬间，她死死抓着燕九。 “好重！” 姜荷整个身子都被燕九压着，本身就重，再加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了，更是沉重无比。 “燕九，这次我们可扯平了。”姜荷扒拉了脸上的雨水，看着昏迷不醒的燕九，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好在，药渐渐发挥着作用。 “姜荷？”燕九虚弱的声音，如果不是贴在姜荷的耳边说，她根本听不到。 “你醒了？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姜荷一松手，燕九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整个人倒了下去。 姜荷忙用手给他当依靠，轻拍着他的脸说：“我们要找个山洞避雨，你能走吗？” “能。”燕九努力睁开眼睛，却是十分艰难，迷迷糊糊的燕九，哪怕没完全醒来，也给姜荷减轻了极大的负担，她隐约看到山洞的时候，激动地说：“燕九，你走快点，马上就到山洞了。” 姜荷扶着他在山洞门口坐下，没有着急进山洞，而是点燃了火折子，看清山洞的全貌，确定没什么野兽，她才放心地扶着燕九进山洞。 第198章 鸡腿都不香了 此时的姜荷，无比的庆幸，她的百宝袋里，除了装着各种各样的药物之外，还有调料和火折子，才能让她在这漆黑幽冷的山洞里，能够生起火来。 晴了一段时间，哪怕被淋湿了的枯枝木柴，也只是表面被淋湿了。 姜荷架起了一堆火，火光把山洞照得格外明亮。 “燕九，我要把你身上的湿衣服脱了，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可以吗？”姜荷生完火，就看到燕九发烫的额头，她蹙起了眉，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上手扒了燕九的衣服，把衣服挂在捡来的枝丫上，一边烘干，另一边，也可以挡住外面的冷风。 燕九身上有一共有八处伤，左腿和右手还有后背三处的伤最为严重的，她猜测应该是被树枝划到，划得血肉模糊，伤口之深，都露出森森白骨了。 把他身上的伤口清理完，姜荷发现她原本淋湿的衣服，全部都烘干了。 “咕咕~” 肚子叫了起来，姜荷看着外面的天色，将暗未暗的，她把衣服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绑在了好几个地方，最终引向他们所在的山洞。 茂盛的森林，处处都是绿的，她绑的红带子，格外显眼，她想：金玲她们看到，应该能顺着找到山洞吧？ 不行，得快去猎点吃的，万一等会又下大雨，今天晚上就得饿肚子了。 姜荷的运气很好，看见了一只肥硕的野鸡，燕九送的袖箭在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好家伙，这得三斤多，快四斤吧？好肥。”姜荷欢快地提着野鸡回了山洞，山洞门口和燕九周围，都被她洒了药粉，他躺在火堆旁，脸依旧红通通的。 她刚路过小溪的时候，直接就把野鸡给杀了，这会直接用粗一点的树枝架着烤就行。 ‘滋滋’ 姜荷深吸了一口气，从百宝袋里拿出盐巴洒在野鸡上，那香味，更是别提多美了。 烤鸡需要时间才能熟，姜荷不时地盯着燕九，想，他都吃了回魂丹，怎么还不醒来呢？ 按理说，伤口也处理了，他应该能醒才对。 姜荷凑上前，仔细盯着燕九看，哪怕才十六岁的燕九，脸庞上带着些许的稚嫩，可，那张脸，长得真是好看。 她单手支着下巴，闭上眼睛的燕九，显得十分乖巧，和睁开眼睛的他，完全不一样。 睁开眼睛的他，她总不太好意思看，那双眼睛太过深邃有引力，似要把人给吸进去。 突然，燕九的眼睛睁开了，姜荷愣了一下。 “你没事吧？” 燕九抓住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姜荷。 “没事，有事的是你。”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摔断腿。 “啊……” 姜荷忽然觉得手上传来一道力，她整个人朝着燕九跌了下去，她的脸砸到了燕九的胸膛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一道喝斥声，从头顶传来。 “姜荷，你当自己有三头六臂吗？还是不会死的？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敢去摘草药，你还要不要命了？”燕九说出这一番话，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到最后，那虚弱的声音，一点气势都没有。 起初，姜荷觉得委屈，她已经很小心了，谁知道脚会突然抽筋，还被那个骷髅头吓了一跳？ 听到最后，姜荷的心又软了，他只是关心她，担心他。 姜荷坐直了身子，忙拍着他的胸膛，给他顺气，说：“燕九，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都计划好了，谁知道，突然脚抽筋，后来又被骷髅头吓了，才会摔下了，倒是你……” 姜荷狐疑地看向燕九，说：“你怎么就跟着跳下来了呢？你不怕摔死啊？” “你救了我几回，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摔死吧？”燕九垂下眸子，想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坠下去的那一刻，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 忽然，燕九看到他身上，除了里裤之外，上身居然没有衣服，光果果地在她的面前，燕九的脸更红了，说：“我衣服呢。” 燕九撑着身子坐起来。 “在呢在呢，之前衣服湿了，又有伤口，我就把衣服给脱了。”姜荷说起这话的时候，半点不自在都没有，她说：“我把衣服用雨水洗了一下，在那里烘呢，你现在要穿吗？” “要。”燕九肯定地点头，此时，他才发现，他的情况不怎么好，右手和左腿都动不了，伤口处，绑着红色的布条，一看就是和姜荷身上的衣服一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姜荷的裤子少了一截，露出白晳的双腿。 燕九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喏，你的衣服，倒是干得差不多。”姜荷把衣服递给他，却见他没穿，反而往姜荷身上围，他说：“姜荷，以后可不能把自己的衣服给别人，露出腿来！” “那还不是为了救你。”姜荷鼓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她的裤子才到膝盖上面一点呢，这要是放后世，再短一半都是正常的。 “什么味？”燕九岔开话题。 姜荷一拍脑袋，连忙将差点掉下去的烤鸡拿了出来，这会正好，烤鸡香喷喷的，她闻了闻，说：“可以吃了。” 她掰下了两只鸡腿，一只给燕九，一只往自己嘴里送，她这会饿了，大口吃着烤鸡，格外满足。 “也不知道金玲什么时候可以找到我们，要是今天找不到，我们就得在这山洞里过夜了。”姜荷嘴巴里塞满了鸡肉，塞得两颊鼓鼓的，她道：“要不，我等会拿火把到外面，他们看到火把，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燕九斯文的吃着烤鸡肉，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引来的是金玲，不是野兽？” “会吗？” 姜荷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了闪，不确定地问：“难道野兽不都是怕火吗？” 燕九淡定地吃着鸡腿，回：“一只狼怕火，一群狼还会怕吗？” 姜荷正想反驳，突然，外头传来一声狼叫，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彻底歇了晚上出去用火把引金玲他们过来的想法。 “唉。”姜荷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和舅舅他们要是知道我出事了，肯定担心死了，还有金玲……” 一想到他们，姜荷瞬间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第199章 以后，谁能护着你？ 燕九一顿，想到祖母，他觉得，三哥一定不会把他出事的事情说出去的。 至少，在见到他人之前，肯定不会告诉祖母的。 “幸好这里柴多，不然的话，晚上就得黑漆漆的了。”姜荷把捡来的柴丢进火堆里，噼哩啪啦地响起，外面漆黑一片，伴随着雨水的淅沥的声音，她侧目，问：“燕九，你还好吗？” 燕九靠着墙壁，脸红通通的，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还行，你唱首歌吧。”燕九半靠着墙，自顾自地说道：“就唱那首，采草药的小姑娘，还有老虎的，又是没鼻子没眼睛的那个。” 姜荷：“……” “想听。”燕九乌湛湛的眸子望着她。 姜荷唇动了动，说：“看在你舍命救我的份上，唱给你听。” “采草药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竹筐……”她的声音清脆软糯，又带着一点娇柔，轻声哼唱着歌谣的声音，十分好看。 燕九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摇曳的火光下，她的脸庞柔和，他在脑海里描绘着她的五官长开的样子，到时候一定惊艳众人。 “是不是难听？”姜荷唱完一首，摸了摸鼻子，不太自信地说着。 她喜欢唱歌，但唱歌的水平，就不太自信了。 “好听，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了。”燕九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脸，他说：“还有老虎的？”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姜荷被夸了，心情格外高兴，再加上山洞里就他们两个人，要是人不说话，她都觉得瘆得慌，她唱完后，才道：“这首歌是儿歌，我经常拿来哄小秋的。” “小秋可喜欢听这首歌了。”姜荷想到姜秋，就想到了爹娘和姐姐，离开村子里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家里好不好？ “还有，小秋会背百家姓，虽然背不全，但他两岁都不到呢，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姜荷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燕九认真倾听着，听姜荷问：“燕九，你呢？你叫燕九，不会排行老九吧？那你娘生了九个？” 姜荷一直对这个排名，十分好奇，这会有机会了，自然问了出来。 “对，不过，不是我娘生了九个，而是燕家四房，生了九个。”燕九笑着说：“我娘就生了我和四姐，我四姐已经嫁人了，她的孩子和小秋一般大。” “三哥是二房的，就是林大小姐的未婚夫，燕泽，你见过的。” “哦哦，难怪呢。”姜荷对于他们这种豪门世家，怎么论排名的，也不清楚。 燕九想着她刚刚把家里每个人都说了，他道：“我从小跟着祖母长大的，我爹娘都在京都，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在宁安府。” “那你从小就跟你爹娘分开的？”姜荷看着他，眼底多了一抹同情，难怪他为了祖母采药，连命都快没了。 从小跟着祖母长大，肯定跟祖母亲近。 “对。”燕九点头，说：“我爹当了个小官，我娘为了我常年礼佛，我们一直有通信的。” 如果燕文西听到儿子的话，一定一巴掌就拍过去，老子正二品工部尚书，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小官了？ 姜荷笑了笑，说：“那你也可以去京都看你爹娘，这样你们一家人就在一起。” “嗯，今年年底，就要去京都了。”燕九的眼底，看向姜荷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舍。 “恭喜。”姜荷对京都还是很有兴趣的，她问：“我听说，现在的皇上三十几岁，还很年轻呢，你见过皇上吗？是不是很威严？很可怕？” “皇宫里，真的有三千佳丽吗？” 姜荷好奇极了，传说中的皇宫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电视里的一样的。 燕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议论当今天子，按律当斩。” 他还特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缩，捂着嘴，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灵动，半晌，她才道：“燕九，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要敢说，那要斩也该一起斩。” 燕九唇微扬了扬，说：“我们私下说说当然无碍。” “那你还吓我。”姜荷拍了拍平整的胸膛，瞪了他一眼，说：“不想说就算。”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这闪烁的火光，想：天什么时候才亮呢？ “皇上看着比姜叔还年轻。”燕九的声音响起，见她虽然不看他，却竖起耳朵听来的模样，格外的可爱，他的唇又上扬了几分，说：“天子威严，确实不可冒犯，不过，私下里，还是很慈祥的。” “后宫没有佳丽三千，但皇后、贵妃、妃子还有嫔妃有不少。” “真的？你见过皇上？”姜荷最开始还板得住，听到燕九的话，彻底地被吸引住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问：“那你爹到底做了多大的官，你还能见到皇上？” “咳。” 燕九清了清嗓子，说：“我也沾了我四姐的光。” 四姐是威远侯夫人，他这么说也不算骗人。 “那皇宫呢，是不是很大很大？”姜荷又问。 燕九点头，不确定地看着她，说：“你，很喜欢皇宫？” “不喜欢。”姜荷摇头，说：“我就是好奇，听说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这条小命，还得好好珍惜着，我就是一个小农女，很有自知之明的。” 再说了，和皇宫的华丽相比，她还是喜欢大桥村，有钱有田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香吗？ 燕九沉默着。 姜荷岔开话题，问起了京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燕九一一回答，最后，姜荷实在是困得直打哈欠，她道：“不行了，我眯会。” “靠这里。”燕九指了指他的左肩膀。 “不用，我就这样眯会。”姜荷靠着墙，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枕在膝盖上，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实在是今天一整天都没停，她也太累了。 夜深人静，姜荷最开始抱着膝盖睡，睡熟之后，半个身子都靠在燕九身上了。 燕九将她身上的衣服拢了拢，看着她的睡颜，喃喃道：“以后，谁能护着你呢？” 第200章 坐地大哭的舅舅 茂密的深山里，金玲冒着雨，寻了一个晚上，哪怕雨大的时候，金玲也不愿意去避雨，而是穿着蓑衣四处寻找着。 “知欢，你身子弱。”林知行想要劝说自己的妹妹。 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的林知欢摇头，抽泣着说：“如果小荷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小荷也不会来北山，也不会出事。” “都怪我。”林知欢一想到姜荷可能没了，她的一颗心，就揪着疼。 这一个晚上，谁都没有合眼。 方宽穿着蓑衣，看着这漆黑的森林，寻找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往下沉。 小荷…… 方宽一向是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因为姜荷，因为姜松家，才改变了他们一家子的生活，他是很感激的，这次，姜松把姜荷的安全交到他的手中，他跟着来到府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真是长见识了。 眼看着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回去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方宽的脚步很沉重，因为灌满了雨水的鞋子，抬都抬不起来，更是因为姜荷，如果她真有事，他该怎么交待？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下了半宿的雨，总算停了。 “这，是血吗？”金玲仔细看了又看，这里有野兽经过的痕迹，雨水冲刷了一个晚上，很多痕迹都不太清楚了。 胡郎中快步走过来，看到这里的痕迹，以及树枝上，破碎的布料，肯定地说：“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 哪怕有野兽的痕迹，可能情况很不好，但总比什么都找不到的好。 金玲一想着有希望，飞快地朝着四周望去。 “那，那是不是系了一块布条？”林知欢颤颤地指着树枝上的布条，激动地握着林知行的手说：“大哥，小荷她们没事的，是不是？” 明显是人为系上去的布条，就代表着她们可能没事。 金玲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布条解了下来，激动地说：“这是姑娘今天穿的衣服，姑娘肯定就在附近。” …… 姜荷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胸膛，还是没穿衣服的，甚至连那颗红色的小樱桃，也瞧得清清楚楚的。 “呀。”姜荷倏地坐起来。 她的头顶传来燕九的声音，说：“你醒了？” “我，那个……”姜荷可不是真的九岁小姑娘，此时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真的就是睡迷糊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他的胸膛当抱枕了。 “你睡着了，倒在我身上，我也不好意思推开。”燕九故意这般说着，让姜荷的小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燕九叹了一口气，说：“我手麻了，动不了了。” “我给你按。”姜荷说着，蹲在他的旁边，一双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按着，一边问：“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燕九：“……” 他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他右手受伤了，左手被姜荷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按着，只觉得浑身酥麻，陌生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升起，他甩开她的手说：“不用按了。” “这么快就好了吗？”姜荷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说：“我再帮你按按。”刚则她按着的时候，他不是还挺舒服的？怎么一下脸就变了？ “不用。” 燕九板着脸，不敢看姜荷的眼睛，他朝着洞口看去，说：“天亮了。” “呀。”姜荷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忙跑到洞口，雨后的山林，就像是被清洗过一般，空气都格外地清新，她双手作喇叭状：“金玲！” 她的声音清脆，在山谷之中回荡着。 “姑娘在喊我？”金玲不确定地说着，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确定是姜荷的声音，她大声道：“姑娘还活着，她还活着。” “是小荷的声音。”林知欢激动地看向林知行，担心了一整晚，满是红血缘的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 方宽和胡郎中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已经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哪怕有回音，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方宽，还是能辨认出来的，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小荷，你在哪？” 姜荷失落地站在山洞前，想：他们怎么找得这么慢，还没找到这里呢？ 下一刻，听到舅舅的声音，她激动地大喊道：“我在这，我在这儿！” 声音越来越近，姜荷已经看到最领先的……燕泽。 随后就是金玲和舅舅方宽了，在他们身后，则是胡郎中，还有林知行扶着林知欢。 “舅舅，金玲，我在这。”姜荷高兴地跳了起来。 “燕三哥，燕九也没事，就是腿和手受伤了。”姜荷看到燕泽，想着他担心自己的弟弟，便解释了一番。 “没事就好。”燕泽听到她的话，瞬间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就注意到姜荷腰间围的衣服，是燕九的。 姜荷没关心燕泽的眼神不对，她道：“他就在山洞里。” “姑娘。”金玲在她身前站定，眼眶里的泪，瞬间决堤。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姜荷低垂着头，一副乖巧任由他们骂的意思。 “你吓死舅舅了。”方宽拉着姜荷的衣服，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真以为小荷没了，这一整个晚上心慌至极，提心吊胆的，又淋了一晚上的雨，这会看到她，瞬间崩溃了。 “舅舅。”姜荷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这么哭，无措地看着他。 “小荷。”林知欢冲上前，将姜荷抱住，也大哭了起来。 山洞里。 燕泽看到燕九光果着上身靠在墙壁上，除了绑着的伤口，没有一丝红疹，他凑上前，问：“姜姑娘，是不是不会让你起疹子，还是你的疹子什么时候好了？” 燕九的过敏症，非常的严重，碰到女子，疹子没个一两天是消不下去的，这还是吃药的情况下，如果不吃药控制，起个三五天，更是难受。 昨天下午，到今天清早，这才一天不到的工夫，燕九居然一点疹子都没起。 燕九飞快地看了一眼山洞口的姜荷，在燕泽耳旁说：“疹子没好，三哥，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第201章 你跟姜姑娘回村里吧 “对了，我出事的事情，没和祖母说吧？”燕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没。”燕泽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可，林知行也进来了，不是说话的地方，燕泽便询问起燕九的伤口了。 燕九的身体不能近女子，这个秘密，除了燕家人之外，别人谁都不知道。 “方宽。”胡郎中看了方宽一眼。 方宽好不容易哭完了，这会还没回过神呢，听到胡郎中的话，半晌没反应过来。 “衣服。”胡郎中提醒。 方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荷的，见她身上还披着别人的衣服，他立刻解下身上的蓑衣，往姜荷身上一套，蓑衣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呢。 “我不冷。”姜荷蹙眉。 方宽坚决道：“不冷也穿上，昨天下了雨，凉。” 一行人回到庄子，姜荷泡了一个澡，把浑身的疲惫全给洗得一干二净的。 “三哥，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和祖母说，就说……”燕九顿了一下，说：“就说我去玩了。” 他一年到头，总要出去那么几回的。 “你跟着姜姑娘回村里。” 正在喝药的燕九，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药全给喷了。 “咳……咳……”燕九呛到了药，只觉得嘴巴里连口水都是苦的。 “你还记得大师说过的贵人吗？我觉得，姜姑娘就是你的贵人。”燕泽分析道：“她是神医胡老的徒弟，几次救过你，再者，她是唯一一个碰了你不会让你起疹子的女子，对吧？” “这就代表她是我贵人了？”燕九觉得他的分析……有道理。 “三婶因为你的身体，愣是不敢给结亲，京里想要打你主意的人这么多，为了让你长命百岁，三婶常年礼佛，真要是你贵人，你可一定要好好处着。”燕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道：“你跟着她回村里，多相处相处，你也沾点好运气。” 最好把人娶回家，这样就更稳妥了。 后面的话，燕泽没好意思说出口，实在是姜姑娘年纪太小，才十岁。 “胡老，昨天的事情，我会严令下人封口，绝不会损了姜姑娘的颜面。”林大人赔礼道歉，各种各样的好药，不停地送到姜荷手里，甚至还有首饰之类的东西。 胡老应了一声，等人都走开，金玲也出去熬药了，他看向姜荷：“荷丫头，你觉得燕九怎么样？” “他腿和手不是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吗？”姜荷一脸疑惑地看向师父，明明是他给燕九治的病，怎么还问她？ “燕九这个人，怎么样。”胡老补充着，昨天他没亲眼瞧见，但听金玲说，燕九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 姜荷吃着糖丸，连脑子都没过一下，直接说：“挺仗义的，我以前救了他，他昨天还舍命救了我。” 胡老摸着胡子的手一顿，说：“昨天你的裤子都给他绑伤口，孤男寡女的又过了一个晚上……” “噗~” 姜荷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她黑着脸提醒，说：“师父，我才九岁。” “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胡老打量着她，自家徒弟，自然是哪哪都好，再说了，燕九的情况有点特殊，他完全没想到，燕九和荷丫头的羁绊会越来越深。 甚至到现在舍命的地步。 “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姜荷不在乎这些。 胡老提醒：“哪怕林大人封得了大家的嘴，也封不了一辈子。” “师父，难道燕九救了我，我要丢下他一个人跑掉吗？”姜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胡老，说：“他受伤了，在流血，我要是不把裤子扯一半，给他止血，他岂不是要流血而亡？如果我真见死不救，那我还是个人吗？” 胡老：“……” 流言蜚语，无形中是能杀死人的。 罢了，他和一个没开窍的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他道：“我们明天就回去。” “师父，燕九的腿还没好，而且，乞巧节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是答应我，过了乞巧节再回去？”姜荷一想到马上就能看看古代的七夕是怎么过的，这个时候，哪里舍得回去。 “该感谢的我们一点不少，难不成，你还要留下来照顾他？”胡老不同意在府城多呆，当初想把她带来府城，就是为了义诊，知道她对乞巧节有兴趣，才特意多留了一点日子，谁知道，一留，就出事了。 义诊一结束就走，哪还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师父。”姜荷撒娇地看向胡老，眼巴巴地看着他。 胡老直接起身，根本不给姜荷半点机会。 方宽着急地进来找姜荷说：“小荷，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你爹娘和姐姐该想你了。” “家顺再有两个月，也成亲了，家里事情太忙了，来顺媳妇，也该生产了，你舅娘做事不细心，也不知道把亲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家成在书院里，也不晓得有没有翻天。” 方宽是来当说客的，但是，他是真的想家了。 府城再好，林大人家再豪华，还有小厮伺候着，可，他真不习惯。 之前是担心胡郎中，现在胡郎中都想走，方宽自然是费尽口水地找姜荷说项了。 “舅舅。”姜荷唇动了动，因为自己的私心，想要看看乞巧节，此时，面对着思家的舅舅，她说不出半个字，她道：“我听师父和舅舅的，你们说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 三辆马车，就像是普通的商人车队，朝着丰安县缓缓驶去。 林大人为了隐藏胡老的行踪，也是费尽了心思。 “你这样喂饭，要把你主子给噎死。”姜荷看到华笙给燕九喂吃食，忍不住纠正着，她一把拽了华笙手里的勺子，教着华笙喂饭，说：“不要装太满，容易洒得到处都是，也不要太急，不然还没吃完又吃，谁能吃得下？” 姜荷喋喋不休地说着，一旁的金玲主动说：“姑娘，要不我来？”金玲的话音方落，就感觉到一记冷刀。 “没事，我来，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姜荷笑着说着，扬起大大的笑容，说：“燕九，可真是谢谢你了，你是怎么说服我师父，把你带回村里的？” 她是十分好奇的，燕九受伤了，不在宁安府养着，怎么非要折腾着去村里呢？ 第202章 漂亮媳妇 “我祖母年纪大了，要是知道我受伤了，肯定会旧疾复发，夜不能寐。”燕九一口一口地吃着饭，总觉得今天的米饭都格外好吃的。 姜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问：府城这么大，还没地方养伤吗？ 燕九耐心地解释道：“我是为了救你受伤的，我跟着你师父回村，也是应当的吧？” “……” 姜荷半晌都没理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总觉得燕九没说实话。 不远处，方宽一直盯着大树下的燕九和姜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胡郎中，小荷这样给燕少爷喂饭，是不是不太妥当啊！”方宽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胡郎中睨了他一眼，说：“人家为了救荷丫头，连命都不要，喂个饭，有什么不妥当的？” 方宽：“……”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荷丫头。”胡郎中忽然高声说着。 一旁的方宽：说好没什么不妥当的呢？ “我师父叫我了。”姜荷把饭递给了华笙，再三叮嘱他，要好好喂饭，这才一溜小跑到胡郎中的面前，问：“师父。” 胡郎中摸着山羊胡说：“荷丫头，上回在这里歇脚的时候，酸菜鱼的味道，可真香，我在府城这么久，就没觉得什么菜比酸菜鱼香。” “师父，我们才刚吃完饭。”姜荷弱弱地提醒着。 她这会肚子还撑得慌。 “那就晚上吃。”胡郎中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 姜荷看了一眼河流，又看了一眼胡郎中，说：“师父，我们这儿回村子，还有半天的时间，这鱼带回家，不都死了？” “村子里的河里，也有很多鱼啊？”姜荷不懂师父为什么突然就要吃这里的鱼了，这鱼不都是一样的？ 难道这里的鱼会更大，更香？ 胡郎中淡定地摸着他的山羊胡，笑着说：“家里的鱼什么时候都可以吃，这里的鱼，你能经常来捉？” “……” 姜荷朝着师父竖起大拇指，认命地去捉鱼了。 方宽看得目瞪口呆，朝着胡郎中竖起了大拇指。 姜荷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用起长木刺，也是格外的顺手。 “荷丫头，你这鱼都刺死了，可就带不回村里了。”胡郎中瞧着姜荷的架势，立刻开口。 姜荷看了一眼正准备大显身手的木刺，眨了眨眼说：“师父，不用木刺，怎么捉鱼啊？我倒是想下河去捉，可，我要是下河了，你不得骂死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长大了，师父对于她的教导，愈发地严格了起来，什么女德女则之类的，她听得就头疼。 行不回头，笑不露齿，那也太累了。 “什么死不死的，让下人们去捉鱼不就行了。”胡郎中随手指了几个护送他们回村的便衣侍卫。 侍卫立刻跳下河去捉鱼了。 姜荷无语望天，想：师父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叔，我二舅说，兴明他们快回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姜荷干脆找金猛聊天了。 金猛沉吟半晌，说：“按理说，他们比我们早回村子。” “太好了，大舅整天念叨着兴明，一直担心着他呢。”姜荷琢磨着周利他们也该回来了，到时候该安排周利他们三个做什么好呢？ 爹娘和姐姐还有小秋他们看到她回家，肯定很高兴吧？ 想到她带回家的一车礼物，她就格外高兴。 虽然说义诊，但，还是有很多家送了谢礼过来。 姜荷收礼物都收到了手软。 …… 大桥村。 “娘，我去河边捞点田螺，小荷爱吃，养几天，说不准小荷就回来了。”姜兰提着桶就去河边了。 前几天，就收到了信，说是乞巧节过后就回来。 正好她去河里捞田螺，养个五六天，就能吃，小荷最爱吃辣炒田螺，每次吃了都赞不绝口。 “小心水深。”方翠英提醒着，她牵着姜秋去作坊了，她的肚子慢慢隆起，穿着单衣，隐约可以看到凸起的小腹，她去作坊的时候，也是格外小心。 “知道了。” 姜兰朝着方翠英挥手，熟门熟路地去河里摸田螺了，现在正是七月，田螺慢慢地变得肥美。 “大外甥女。”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听得姜兰寒毛都竖起来了，一抬头，看到大伯娘的弟弟董宝儿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董宝儿的腿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再加上胖成球的身子，看着格外……有喜感。 “停停停。” 姜兰眼瞅着他朝着她奔过来，立刻道：“董家舅舅，你可千万别再过来了，小心掉河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蹙起眉头，朝着四周望去，什么人都没有。 不是说大伯娘的弟弟脑子有问题吗？ 也不找人看着，万一掉河里，那岂不是淹死了？ “大外甥真好看。”董宝儿张大着笑脸，丝毫没有停下，反而张开手，朝着姜兰直直地奔过去，说：“媳妇，漂亮媳妇。” “什么媳妇，漂亮媳妇？哪来的漂亮媳妇？”姜兰迅速地闪到一旁，左看右看，这河边除了她，就没别人。 董宝儿指着姜兰说：“大外甥女，媳妇，漂亮媳妇。” “你……说的是我？”姜兰不可置信地看向董宝儿，指了指自己。 “嗯。”董宝儿点头，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胖得眼睛都眯缝了。 姜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提醒道：“董家舅舅，你是我舅舅，我不是你媳妇。” “你就是。”董宝儿一听她说不是‘媳妇’，顿时就急眼了，说：“姐姐说，你就是我媳妇，大外甥女媳妇，漂亮媳妇，我喜欢。” 董宝儿张开手朝着她扑过去。 姜兰往旁边一躲，连忙解释道：“董家舅舅，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媳妇，我不能做你的媳妇。” “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我媳妇，我要亲你。”董宝儿的腿有点瘸，就连脑子也有点不正常，但跑起来，却异常地快，力气也非常地大，姜兰不小心被他抓住了衣角，扯都扯不掉。 姜兰慌了，这拉拉扯扯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是坏了名声？ 第203章 不让他回家 不行。 姜兰咬牙，抬脚朝着董宝儿踹了下去。 董宝儿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放手！”姜兰不再好声好气，而是凶狠地瞪着他，早知道董宝儿打的这个心思，看到他的时候，她就跑了！ 可惜这河岸太窄，董宝儿的块头又大，她唯一的出路被他给堵住了。 董宝儿咧嘴一笑，说：“媳妇好看。”他傻兮兮地看着她。 “你弄疼我了。”姜兰深吸一口气，想着她和一个傻子凶，傻子什么也不懂，不能拖，越拖，被人发现的机会肯定就越大。 “不疼。”董宝儿一松手，伸长着嘴巴说：“亲亲就不疼了。” ‘噗通’ 姜兰趁着他松手的那一刻，转身就跳到河里了。 河里水深，但她会游水，总比被董宝儿抓着好。 “漂亮媳妇，漂亮媳妇。”董宝儿傻愣愣地看着姜兰跳到水里，急得在河边大叫，朝着躲在草丛里的董氏大叫道：“姐，漂亮媳妇，大外甥女掉水里了。” 水里的姜兰：“……” 听到董宝儿的话，她眼睛都瞪得滚圆，她是真没想到，大伯娘还想算计她！ 明知道她和张成风订亲了，却还是算计她？ 想让她和钱宝儿在一起的画面，被人看到，让张成风退亲？ 姜兰的胸膛里涌起满腔的怒火。 “姐，快来啊。” 董宝儿的嗓门又大。 董氏听了，连忙跑上前，捂住董宝儿的嘴巴，朝着水里的姜兰道：“小兰，弄错了，宝儿弄错了。” ‘噗通’一声，又一道身影飞速地跳下水里，把姜兰拉了起来。 “金玲？”姜兰看到金玲的时间，愣了半天。 “大姑娘，快起来了，水里凉。”金玲带着姜兰往旁边的岸边游去。 “董氏，你居然敢带着你傻子弟弟算计我姐姐？”姜荷气坏了，还没到家呢，路过大河的时候，她就看到河里摸田螺的姜兰了，她跳下马车就打算给姐姐一个惊喜，谁知道…… 董氏真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荷，我是你大伯娘，一点礼貌都没有。”董氏不高兴地看向姜荷，说：“都说了是误会一场，我们什么时候算计你姐姐了，别胡说。” 董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姐，就是我媳妇，漂亮媳妇，你说的。”董宝儿双手抓着董氏的手，激动地说道：“我漂亮媳妇，大外甥女。” “这就是你说的没算计？我刚刚看得清楚，你忽悠着你傻子弟弟去找我姐，你就躲在草丛里，是不是准备看准机会，就喊人？”姜荷冷笑着，同时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的声音清脆又响亮，河边离村子和茶园都不远，她这一嗓子喊了，大家都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黑心肝的大伯娘啊，算计到侄女身上了。” 姜荷的声音十分的大，看到围观过来的村民们，还有爹爹，她毫不犹豫地跑到姜松面前告状：“爹，你可得给姐姐做主啊，我亲眼看到大伯娘带着她傻子弟弟，想算计姐姐，要不是姐姐跳河，怕是都被他傻子弟弟欺负了。” “他傻子弟弟还指着姐姐说是他漂亮媳妇呢，要是没人教，傻子怎么会知道。”姜荷绘声绘色地把刚刚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哭道：“幸好我们赶来了，不然还指不定别人怎么编排呢。” 姜松正在茶园里干活呢，听到姜荷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见到女儿，还来不及高兴呢，就听到女儿的告状，他立刻黑着脸，说：“大嫂，你真让你弟弟算计我女儿？” “没有。”董氏连忙摇头，死死捂住董宝儿的嘴，解释道：“我弟弟是傻子，他胡说八道的。” “你骗人，你说她是我漂亮媳妇，你骗人。”董宝儿张嘴咬着董氏的手，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一边哭一边说的话，这下村里人哪里还不知道董氏的算计？ “董氏，你也太黑心肝了，别说兰丫头订亲了，就是没订亲，也不可能找你傻子弟弟啊？”姜花嘲讽道：“兰丫头有这个大伯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就是，兰丫头模样好，又勤快，要不是张家早早订亲，怕是姜家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刘敏看到董宝儿，就蹙起了眉头。 董家的这个傻儿子，她们也是知道的，之前祸害了隔壁村的一个姑娘，都被活活打死了，要不是董家出了钱，那户人家怕是要闹起来。 “这是误会，真的就是一个误会。”董氏被咬到的手又疼又难受，被乡亲们这么一说，她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偏偏董宝儿还坐在地上大哭着，董氏真是气得心肝疼。 “这事，我们没完。”姜松气冲冲地说着，冲上前，一把抓住董宝儿的衣襟，就往姜家领。 董宝儿吓得哇哇大叫。 姜兰看到一旁的姐姐上了岸，立刻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给姜兰披上了。 金玲身上的披风，金猛身上的脱下来的。 “姐，你没事吧？”姜荷扶着姜兰，一脸担心。 “没事，现在天热呢，水不凉。”姜兰笑着问：“你不是说过了乞巧节回来吗？” 姜荷没敢说发生了意外，只是挽着她的手说：“离开这么久，我都想你们了。” 回到家里，姜兰换了衣服，喝了姜汤，总算舒服不少。 “小兰你放心，这事，你爹肯定给你做主，要是他不做主，娘，娘就不让他回家。”方翠英真是气坏了，蔡婆子算计她就算了，连女儿也算计。 小兰和张成风的婚事，要是有半点闪失，她肯定不会放过姜家的。 “张成风呢？”姜荷发现，这好半会了，也不见张成风。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张成风难道不要来安慰一下姐姐？ * 后山，张成风听到山下的动静，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赶，却被拦住了。 “张大哥。”孙小妹含羞带怯地拦着他的路。 “孙姑娘，请让路。”张成风黑着脸，退了好几步，和孙小妹隔开了一个非常大的距离。 孙小妹看着他这动作，绞着手里的帕子，紧张地问：“张大哥，你真要娶姜兰吗？我觉得……” “我和姜兰已经订亲了，谢谢你的祝福。”张成风躲得远远的。 “啊……”孙小妹忽然一摔，张成风顿了一下，孙小妹眼泪汪汪地看向他说：“张大哥，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起不来了？” 第204章 姐，你抓到重点了吗？ “张大哥，我腿受伤了，走不动了，天也要黑了，万一有野猪什么的，我害怕。”孙小妹的声音弱弱的，那一副惶恐害怕的样子，她恳求地看向张成风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张大哥，你就扶我一下也不成吗？” “好疼。”孙小妹摸着她的腿，皱着的脸庞，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去找孙叔。”张成风后退了一步，想着，先把孙叔或者孙婶找来。 孙小妹咬着唇，一脸震惊地看向张成风，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要走？ “啊，蛇啊。”孙小妹忽然大叫了起来，她的身子朝着旁边挪动着。 张成风一听到有蛇，立刻冲上前，准备去抓蛇。 “张大哥。” 孙小妹忽然抱住了张成风的手，说：“张大哥，姜兰没我漂亮，虽然说打猎也不错，可是我也会打猎啊，我力气很大的。” 此时，张成风若还不知道孙小妹这是为了什么，就白长这么大了。 他沉着脸说：“放手。” “不放，张大哥，你说，我要是叫人，说你非礼我，欺负我，姜兰看到会怎么样？”孙小妹一改先前的柔弱，笑看着张成风，她死死抓着张成风的手，另一手，直接将衣衫扯了一半。 “孙小妹，你给我放开。”张成风慌了，若是孙小妹真是豁出脸面，他就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 “我不放。”孙小妹站起身，朝着张成风身上扑去，张成风反手就将孙小妹固定在了树上，可，她扯着他的手臂，哪怕隔着衣衫，他也烧得慌！ 他早就想好了，这辈子就只娶姜兰一个的。 “你有本事和我耗在这里一辈子，我就是死也不会放手的，你要是敢走，我就大喊，你看谁会信你。”孙小妹就像是抓到了张成风的弱点，她格外激动，说：“张大哥，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孙小妹看向张成风的时候，含羞带怯，和刚刚的得意洋洋，完全不一样。 张成风的模样好，人又不勤快，村里人都夸的，就连爹娘也夸他，可，就因为张成风没爹没娘，只有一个爷爷，说好听点，是一个猎户，说难听一点，那小命就拴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没有。 张成风的爹娘，就是进山打猎没的。 哪怕张成风再勤快，也不是村里人心目中的女婿人选。 直到这次张成风和姜兰的订亲，张成风的十两银子聘礼，彻底震惊了村里人。 原来，这没爹没娘只有一个爷爷的张成风，不声不响的，居然能挣这么多钱！ 十两银子，要知道村里人娶亲，有个二三两银子，就算不错，所以，董家愿意出五两银子，董氏和蔡婆子，毫不犹豫地要把姜兰许给董宝儿。 更别说当初钱家出三十两银子，更让蔡婆子疯狂，连卖儿媳妇，也不带半点犹豫的。 孙小妹以前，就偷偷喜欢着张成风，奈何爹娘一点都不满意，便在爹娘做主下，和邻村的吴家订亲，她是不满意的，吴家的人她见过，长得矮冬瓜似的，一点都不好看，和张成风的高大帅气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心中不满，可是无论她撒泼也好，撒娇也好，爹娘就是不改这亲事，她心里郁闷，这几天，碰上了姜家嫂子，忽然就觉得，她或许还可以搏一搏，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张成风冷汗直流，心想，早知道让她被蛇咬一口算了，反正咬不死，他为什么要回来抓蛇呢！ “我看见了。”一个声音响起，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出来。 下一刻，孙小妹看向来人，心中一颤，手下的力道一松，张成风趁机离得远远的。 “张成风，你也太没用了，被一个女人拿捏。”周利一脸嫌弃地说着，盯着孙小妹那张脸说：“小妹啊，我才走一年多，你怎么就看上别人了呢。” “周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专坏她好事！ 孙小妹气得眼睛都要冒火了，她看得出来，张成风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要她再用点药，到时候还怕生米煮不成熟饭？ 可，就是在这关键的时候，周利这个小霸王，怎么就不死在外面，还回来了呢？ “我还有事，先走了。”张成风可不想和他们说话，转身就走，走得飞快，那速度，活脱脱的身后有恶鬼在追。 “张成风！” 孙小妹咬牙追上去，她也不想看周利那张黝黑的脸。 “别走啊。”周利忙追到孙小妹的后面。 孙小妹一看，吓了一大跳，哪里还敢追张成风，最好的机会已经没有了，身后又有周利追着，孙小妹半路就跑回家了。 “成风，你可回来了，小兰差点出事了。”张爷爷腿脚不大好，隐约听说出事，正着急上火呢，见张成风回来了，立刻说着。 张成风一听姜兰出事了，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立刻就往姜家跑。 “姐，我教你的招术，你都没用吧？”姜荷陪着姜兰坐在院里，虽然七月的水不凉，但，衣服穿得少，幸好她带了披风，不然姐姐总不能一直漂水里吧？ 姜荷拿着帕子给姜兰搓头发，头发太长，想要干也不容易。 “咳。”姜兰清了清嗓子，说：“小荷，董家……他就是一个傻子，打一个傻子，我下不去手啊。” “他都要欺负你了，你还下不去手？” 姜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说：“要不是你机灵跳河里，只要董宝儿一抱住你，你信不信，董氏就已经喊人了，到时候你就是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黄河是什么河？”姜兰一脸茫然地看向姜荷。 姜荷：“……”姐，你抓到重点了吗？ 现在是说黄河的事吗？ “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会游水，董宝儿肯定不可能跳河的，所以……”姜兰握着她的手问：“对了，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姜荷正琢磨着怎么说呢，就见张成风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了。 “小兰，你没事吧？”张成风担心地看着姜兰，直接把姜荷忽视了。 第205章 太怂了 “喂，张成风，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姐的吗？我姐差点都被别人欺负了！”姜荷站了起来，还没到张成风肩膀高呢，她后退了一步，脖子仰得疼。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张成风直接认错。 姜兰清了清嗓子，说：“小荷，这事跟成风没关系。” “哟，我就走了一个多月，姐，你就护着他，不护着我？” 姜荷抿着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心底却想：这张成风，还挺有眼力见的，看来，她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没少有交流吧？ 青梅竹马的爱情，等成亲之后，也会一直幸福的吧？ “小荷，这事，真跟他没关系。”姜兰拉着她的手，给她一个‘别闹’的眼神，这才跟张成风解释道：“没出什么事，好着呢，你怎么跑得一身汗。” “怎么叫没出什么事啊？都被董宝儿吓得跳河了，那还叫没事，那要怎么样才叫有事？”姜荷挑眉，她的目光斜睨着张成风，想：他要是敢嫌弃姐姐，一定拳头伺候。 “董宝儿是谁？他干什么了？我去找他。”张成风一副要替姜兰出气的样子。 他今天碰上孙小妹，就已经呕得不行了，这会听说姜兰也差点出事，总觉得今天肯定日子不好。 “我大伯娘的傻弟弟。”姜荷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你还敢打他一顿？” “为什么不敢打？”张成风没觉得不敢打，他咬牙说：“他敢欺负小兰，就该打。” “你不问问，我姐怎么被欺负了？万一别人传个什么流言的，你不会嫌弃我姐吧？”姜荷突然板着脸。 张成风蹙着眉头，目光落在姜兰身上，因为落了水，她的头发全部都披散着，和往日太不一样了，他道：“我怎么能嫌弃呢，小兰，我说过，这辈子，非你不娶的。” 张成风的目光灼灼地看向姜兰。 姜兰完全没想到，调皮的妹妹，会这样和张成风说话，他的告白听在耳朵里，让她两颊绯红。 “啧啧啧。”姜荷直呼受不了，说：“你们两个要腻歪，可别在我眼前腻歪，对了，未来姐夫，顺便告诉你一句，董家的傻子，连我姐一片衣角都没碰到，我姐为了保全名节，都跳河了。” “未来姐夫，我姐可都是为了你呀。”姜荷在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读音。 说完，姜荷就借口离开了，他们都已经是订过亲了，咋也该好好相处。 姜荷晃悠着，还没到大路上，就瞧见了周利三个，还有表哥方兴明。 “咦，你们回来了？兴明哥，大舅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特别高兴。”姜荷开心地走上前，一年多不见，方兴明黑了不少，但看着成熟稳重了不少，整个人虽然精瘦着，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小荷，张成风，是不是跟小兰订亲了？”方兴明一见到姜荷，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姜荷一听，头就疼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兴明哥，你不会也……喜欢我姐吧？” 不应该啊，她之前就没见兴明哥区别对待，也没有喜欢她姐的苗头啊。 方兴明本就黑的脸，瞬间更黑了，他飞快地将刚刚在山上的事情说了，姜荷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气呼呼地说：“孙小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未来姐夫的主意。” 董氏欺负她姐，孙小妹还想打她未来姐夫的主意！ 姜荷越想越气，她正要走，就被周利拦下了。 “二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周利搓着手，本来就黑的他，出门在外，这会子看着更黑了，整个人像黑炭头似的。 姜荷睨了他一眼，那眼神警告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二姑娘，我想娶孙小妹，保证她永远不敢打张成风的主意。”周利飞快地说着，一脸小心翼翼地看向姜荷，生怕她说不愿意。 姜荷挑眉，打量着他，问：“为什么？孙小妹两个月前，就跟邻村的吴家订亲了。” 周利一顿，随即道：“我喜欢她，她的性子烈，我就喜欢那样的，姑娘放心，以后我肯定好好给你办事，绝不给你拖后腿。” 周利举手发下毒誓。 “周利，她敢打我未来姐夫的主意，铁定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姜荷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二姑娘，不管你怎么欺负她，只要能让姑娘出气，我不在乎。”周利诚恳地看向姜荷，在外面一年多，周利几次都在生死之间徘徊，他才发现，姜荷对他真的是手下留情了的。 更见识到姜荷干舅舅的厉害，他对姜荷那叫一个恭敬。 “如果我说不呢？”姜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他怎么选择。 周利想也不想，说：“二姑娘觉得不好，肯定就不好，那我就不娶。” “我们刚回来，还没回家呢，不打扰二姑娘了。”周利脸上带着笑，一点也没有因为姜荷的话，而不开心。 想娶孙小妹，一来，想卖姜荷一个好，二来呢，也是真心对孙小妹有一二分的喜欢。 方兴明震惊地看向周利，不明白周利在自家表妹面前，怎么怂得……这么丢人呢？ “周利。”姜荷看着周利的身影，定定地说：“你娶谁，和我没有关系，只要把我安排的事情办好就行，不过，你若是怕孙小妹纠缠我未来姐夫，大可不必娶她。” “谢谢二姑娘成全。”周利想也没想，直接就给姜荷跪下了。 姜荷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看向方兴明说：“兴明哥，大舅娘他们正在家顺哥的新房里忙着呢，你快去看看，就是我家斜对面那栋。” 姜荷给他指完路之后，一路小跑来到了老姜家。 老姜家这会热闹着呢，姜松请了里正过来，因为董氏的弟弟欺负她女儿这事，要董氏和姜家给他一个交代。 “胡闹。”姜栓柱听着村里人的骂声，他将董氏训了，又道：“姜二啊，这事，我不知情。” “二弟，你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董宝儿就是一个傻子，见到漂亮姑娘就喊媳妇，他的话，作不得数。”姜贵脸色发青地看向姜松，不是他愿意软了口气，而是如今的姜松家，当真是不一样了。 第206章 姜家认错 “对对对，我弟弟就是一个傻子，他的话，作不得数的。”董氏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弟弟是个傻子，可这个时候，必须得这么说。 不然的话，看姜松这凶狠的模样，非得吃了他弟弟不可。 宝儿要是有事，爹娘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二弟，事情就是一个误会，是大侄女胆子小，说不准是她自己跌进河里的。”姜贵可不能让傻子出事，他考秀才，还得靠董家出力呢。 董氏附和着姜贵的话，忙说：“对对对，姜兰就是自己掉进河里的，和我弟弟没有关系。” “呵，你以为我家小兰是傻的，自己掉河里？”姜松气笑了。 姜贵淡定地说道：“那要是不小心呢？” “爹。”姜荷就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她在姜松耳旁嘀咕着，姜松的脸色变了又变，视线在董氏和董氏的弟弟身上转了又转，最后，他重重地警告道：“下次别让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要是再吓到我家小兰，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姜松的话，掷地有声，再配上他严肃的表情，姜家人的心中一凛，特别是董氏，总觉得姜松这话就是警告她的！ 她不仅打了姜兰的主意，还打了张成风的主意呢！ “爹娘，我这个月手头有点紧，今年怕是都拿不出钱来了，爹娘康健，也不缺我这几百文钱。”姜松淡定地说着，带着姜荷准备回家了。 姜家的作坊起来了，茶园也打理得有声有色的，姜家人眼红啊。 蔡婆子借着病了几回，耍泼地找姜松要钱，姜松自然是不愿意给的，姜栓柱和蔡婆子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可蔡婆子嚷嚷着要去告官，告儿子不孝，天天在作坊门前闹。 姜松和方翠英夫妻一商量，决定一个月拿出五百文钱来，蔡婆子不闹了，他们也得了一个清静。 五百文钱对他们来说，不算多，就当偿还他们的生养之恩了。 起初，蔡婆子还嫌弃五百文钱太少，但姜松冷笑道：“娘，断亲书可签了，上面可讲得清清楚楚的，你们病重，我才出钱，如今你嗓门比我还足，我凭什么要出钱？就算你去告官，我也要到县太爷面前说道说道。” 姜松强硬的态度，让蔡婆子不情不愿地拿了五百文钱，没有再去作坊门前闹了。 姜栓柱气得脸色铁青，蔡婆子直接道：“姜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我去告官，傻子说话不信，但官府可不管是不是傻子，抓了肯定得定罪。”姜松故意这么说，他道：“钱家，你们知道吧？人家有个师爷在县衙，在县太爷面前，不也被抓进大牢了。” “胡，胡说，我弟弟什么也没干。”董氏声音大，但却心虚极了。 事情真正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门儿清着呢，她可不就是打着让宝儿和姜兰发生关系，然后再被逼着嫁给宝儿的主意？ “官府的人可厉害着呢，一用刑，傻子也得说真话。”姜松沉着脸，一想到今天要不是小兰机灵，又正巧碰上小荷回来了，谁去救小兰？ 这人可是他的亲大嫂，亲大哥。 姜松一想到这一点，对姜家，就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姜家，怕了，主要是董氏怕了，董氏带着董宝儿给姜兰道歉，这事，才算平息。 “张成风呢？张成风那个臭小子呢？”姜松一回到家里，就寻张成风了。 姜荷安慰道：“爹，你别着急，张大哥他可是离孙小妹远远的，兴明哥他们都看到了，什么都没发生。” “简直太不要脸了！”姜松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 “你说，我们直接去告官吧，让董家那傻子坐牢去。”姜松怎么都觉得太便宜董家傻子了！ 欺负他女儿，道几句歉就行了？ “爹，今儿个这事，我们是知道，但人家官老爷还能知道？我们证据不足，二来，他就是一个傻子，再者说，这事闹开，对姐的名声也不好。”姜荷劝慰道：“姜家没了一个月五百文钱，蔡婆子肯定会看董氏不顺眼的，她在姜家，肯定日子过得不如意，至于董家傻子，我们还可以再想别的法子惩罚他。” 姜荷不是圣母，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要笑脸相迎，董家傻子，董氏，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爹，这事，你就交给女儿吧。”姜荷笑眯眯地看着姜松。 姜松蹙眉，说：“不行，你一个女儿家，这要是……” “爹，你信我。”姜荷认真地看向姜松。 一旁沉默的姜兰说：“爹，我信小荷。” “小荷年纪小，但主意正，主意也多，就让她去试试，不过，你可得答应娘，这事，你可不能伤着自己了。”方翠英盯着姜荷，郑重无比地说着，手心手背都是肉，方翠英都舍不得看到她们有事情。 “爹娘，姐，你们就放心吧。”姜荷心里已经有了法子了，她岔开话题道：“对了，我这次去府城，带了很多好看的布料回来，还有，这个是给爹的。” 姜松瞬间就被姜荷带回来的东西给吸引住了，说：“小荷，这个是匕首？” “对，还是一把很锋利的匕首呢。”姜荷肯定地点头说：“你之前不是总说我那把匕首好用？这个啊，以后就归你了。” “好，小荷真好。”姜松摸着匕首，喜不胜收，除了匕首，还有一些打猎下套的工具呢，他高兴地摆弄着。 给娘带的是胭脂水粉，还有玉簪子之类的，她说：“娘，你看看，喜欢吗？这胭脂水粉，府城里都喜欢，还有这香露，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香。”方翠英闻了闻，看着那胭脂水粉，都不敢下手，说：“小荷，这些东西，娘都用不上。” 她要真用胭脂水粉，那都不敢出门了。 “怎么用不上了，这是给你的，我和姐姐的也有。”姜荷又拿出另一把更精致小巧的匕首给姜兰说：“姐，给你防身用。” “还是你懂我。”姜兰先前看到姜松手里的匕首，就羡慕极了。 “姐，你看，这是什么？” 姜荷献宝似的拿出一块红绸，说：“你看这绸子不错吧？正好给姐姐绣嫁衣。” 第207章 姜兰的怀疑 大红的绸子，哪怕不上手摸，也能感觉到这料子格外好，正红的颜色，也格外喜庆。 “小荷，这个很贵吧？”姜兰都不敢上手，就怕弄坏了。 “姐，给你做嫁衣的，怎么能便宜呢？”姜荷认真地回答着，当初在买布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这匹红绸了，不仅能做嫁衣，盖头之类的，还能有余料做别的。 “对，小荷买得好，小兰出嫁，这嫁衣肯定得好看。”方翠英肯定地说着，道：“小荷想得可真周到。” 方翠英感慨着，女儿虽然年纪小，但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可都是喜欢的，可见她是把他们都放在了心里，看小秋在那蹲着玩姜荷带回来的新玩具，都玩了半天了，一点都不闹。 “这么好的料子，我那绣工，岂不是糟蹋了？”姜兰很有自知之明的，她那绣工，纳双鞋子还行，绣个荷包，反正小，绣出来不说很精致好看，但至少能入眼，可眼前的红绸呢？ 这么好的料子，让她来绣，可不是糟蹋了？ “姐，你别怕，到时候难的我给你绣，简单的你来绣，不就成了？”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说：“那些大家闺秀的嫁衣，还不是绣娘绣的？自己再缝几针做做样子？姐，只要你不嫌弃我绣的就行。” “姜荷！”姜兰故作生气地说：“你能给我绣嫁衣，我都求之不得呢，可，你有时间吗？” 姜兰是担心的，姜荷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的，跟着胡郎中学医，作坊茶园她也要费心，她干娘那里还有绣品，从早到晚，她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不怕，姐，你不是还要过两年才嫁吗？”姜荷笑嘻嘻地凑在她的身旁说：“就怕某些人等不及想要娶姐姐进门。” 姜兰的脸，瞬间就红了。 礼物分发完了之后，姜荷想起燕九的事，文爷爷和胡郎中的吃食都是厨娘负责的，可燕九的嘴挑啊，回来的路上就在说，想吃她做的饭菜。 她的手艺不行，但姐姐的手艺，那是非常好，正好，也趁着给他吃食的机会，让他多补补。 “爹娘，姐，有个事，想和你们说一下。”姜荷简单地把燕九救了她，还伤了手和腿的事情，她道：“厨娘只能做普通的家常菜，味道远不如姐姐做的，所以呢，我想着，这救命恩人，怎么也不能让他每天吃不饱饭。” “姐……”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兰。 “小荷，怎么去府城还这么惊险呢？”姜松听到姜荷简单地带过差点受伤的事情，坐不住了，立刻带着全家人去胡郎中家，找燕九道谢去了。 姜松拎了杨梅酒，又带了姜荷刚从府城买来的点心，就上门找燕九道谢了。 燕九再次看到姜松，显得格外热情。 他回村的前一天，三哥可一直叮嘱着他，一定要对姜姑娘的爹娘好一点，姜姑娘的爹娘以后才会把姜姑娘嫁给他。 还让他加把劲，早日抱得美人归。 燕九听的时候不以为然，可如今见到姜松，却也不由自主地更尊敬了一些，摆足了小辈的姿态。 胡郎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回到家，姜兰特意和姜荷挤在一起，她道：“小荷，想让我每天给燕少爷送饭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救你的？” 姜荷唇动了动，正想把刚刚的说辞说一遍。 姜兰就打断道：“你别拿刚刚的话骗你，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这个妹妹主意太正，报喜不报忧的，能让燕九伤成那样，她觉得，怎么也不能是小事。 “姐，就是我说的那么回事，不小心摔到山坳里了。”姜荷的眼神飘忽着。 姜兰抿着唇说：“那算了，我不做饭了，厨娘做的，文先生能吃，胡郎中能吃，燕少爷肯定也能吃。” “姐。” 姜荷哄着姜兰，半晌，才说了实话，说：“我是掉到山崖下了。” “山崖？” 姜兰惊呼，随即，她压低声音问：“多高的山崖？你受伤没有？” 姜兰说着，一边扯姜荷的衣服，非要看她有没有受伤。 “我就是一点擦伤，伤都是燕九的。”姜荷认真地回答着，可姜兰不信啊，非把她全身看了一个遍，才放心，说：“那这真是救命之恩，不过，山崖多高，你怎么会掉到山崖下呢？你不会采药吧？” 姜兰狐疑地盯着姜荷。 姜荷心中一凛，立刻摇头说：“不是采药，绝对不是采药，我就是不小心掉的，主要路窄，又滑。” “真的？”姜兰不怎么信。 姜荷点头如捣蒜，就差发誓了，她真怕了姐姐了，如果说是采药摔下去的，那她这个冬天，就别想上山了，别看姐姐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但真正有危险的时候，姐姐可是六亲不认，什么撒娇，通通不管用。 “姐，我的好姐姐，我都跟你说了，真没骗你，不信你去问燕九。”姜荷干脆不解释了，越解释，姐姐越不相信。 她这副态度，反而让姜兰打消了怀疑，再三叮嘱着她不能为了采药而冒生命危险，她开始琢磨着怎么给燕少爷做吃食，毕竟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呢。 姜荷飞快地岔开话题，说起府城的一些趣事，还有义诊的事情。 最后，姜兰哈欠连天，沉沉地睡去，姜荷感觉到脖子上的黑葫芦有些烫，她悄悄起身放窗前，当灵液雨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假的呢！ 原来义诊，能得这么多的灵液啊！ 姜荷激动地看着两瓶子灵液，这些能做多少茶叶，能搓多少丸子啊？ 正好，阴阳草和冰魄草还没制成丸子呢。 姜家。 正如姜荷所预料的，董氏的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好过。 “董秀兰，你是傻子吗？还要去招惹姜家，这下好了，一个月五百文钱没了，这钱，得你出。”蔡婆子阴森森地盯着董氏，姜二不给银子，这董氏就得补上。 “娘，这真是一个误会。”董氏苍白无力地解释，在蔡婆子面前，根本没半点用，蔡婆子把她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姜贵想说话，蔡婆子瞪了他一眼说：“阿贵，你可是要考秀才的人，真要有一个坐牢的大舅哥，你还有脸了？” 第208章 恨不得砸他身上 蔡婆子从董氏手里拿了五百文钱，心里还不服气，说：“董氏，下个月还要给我五百文。” 董氏但凡敢说一个‘不’字，蔡婆子便瞪着那双倒三角的眼睛看着她，严厉又凶狠地说：“你敢不给，要不是你，姜二会不给我这五百文钱，这钱是你该给的。” “明儿个，别睡懒觉了，早点起来做早饭，你想饿死我这个老婆子啊？”蔡婆子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供着董氏了。 董氏咬着唇，求救地看向姜贵，说：“阿贵在县里上学，我不去给他做饭怎么成。” “阿贵在学堂里一样可以吃，还能省点钱。”蔡婆子眼皮子一耷拉，以前觉得他们夫妻在一起挺好，可现在，蔡婆子不这么认为了，姜贵在学堂里上学，董氏要是跟着姜贵去学堂，家里的活什么都不用做。 以前有方翠英母子，蔡婆子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她们走了，这活计都留着给她做了，她一个老婆子就不行了。 “阿贵，你头儿个不是说房子涨租钱了吗？正好，你去学堂住，到学堂吃，能省下不少钱不说，还能专心上学呢，家里你放心，娘一定给你照顾得好好的。”蔡婆子看向姜贵，言语之中带着期待，说：“明年，阿贵肯定能考上秀才，对吧？” 蔡婆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董氏去给姜贵分心。 董氏眼巴巴地看向姜贵，想让姜贵拒绝，可姜贵说：“娘，我都听您的。” “嗯。”蔡婆子说完，又把家务活顺便分给了董氏。 董氏：“……” * “燕九，你快尝尝，我姐熬的排骨汤味道绝了，你试试这里面的扁豆，是不是又粉又糯，又鲜？”姜荷将煨得香浓的扁豆排骨汤喂到燕九嘴里，每一勺都轻吹过的，不会烫嘴，也不会觉得凉，温度正好合适。 燕九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张嘴将排骨扁豆汤吞下去，明明是咸味的汤，吃在他嘴里，却带着淡淡的甜。 “怎么样？”姜荷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澄澈的眼睛，映照着他的心底。 燕九夸赞道：“人间美味。” “再尝尝这个辣椒炒肉，别看它平平无奇的一道家常菜，我姐的手艺可是非常棒的。”姜荷又夹了肉递上前，刚被燕九夸的时候，明明夸的是她姐姐的手艺好，可她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燕九的嘴巴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往常晚上只能吃上一碗饭，今天愣是吃了两碗饭不说，还喝了一碗排骨扁豆汤。 辣椒炒肉的汤汁拌饭，难以言喻的味道，让他都没察觉，就吃撑了。 姜荷过来的时候，是被催着过来的，因此，晚饭也没吃，就被催着过来送饭了，她瞧着米饭和菜都有，也不嫌弃，直接就着饭菜，香喷喷地吃了一碗半。 “嗝。” 姜荷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她在吃饭的时候，燕九那宠溺的眼神从头看到尾。 燕九也跟祖母还有娘亲，姐姐和小侄女一起吃过饭，她们吃饭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细嚼慢咽的，哪里像姜荷这样，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灵动十足，看着就像是一只馋嘴的小猫。 有好几次，燕九都提醒着姜荷慢点吃，姜荷两嘴塞得满满的，沉浸在美食中的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回应了。 “好撑。”姜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我们去散会步吧，消化消化。” 话音方落，姜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燕九的腿伤还没好呢，别说走路了，就是出恭的时候，还得华笙在一旁伺候着。 “还要不要了，走路太累，我陪你聊会天吧。”姜荷说完之后，就跟着燕九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她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我床边有一个盒子，送你的。”燕九忽然开口。 姜荷不确定地抬手，指了指自己，说：“送我的？” “对。”燕九指了指那个红色的盒子。 姜荷看着那大约三块豆腐一般厚的盒子，再三和燕九确认之后，才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字帖的时候，她直接‘啪’的一声，合上了盒子，面无表情看向燕九，问：“我师父给我的卫夫人的字帖……” “我送的。”燕九邀功似的说着，他道：“卫夫人的字帖，还是早些年我祖母从皇家得到的，十分珍贵，卫夫人的那一手簪花小楷，非常适合女孩子。” “这次找的几本字帖，虽然不是卫夫人的，但都是名家，你只要认真学，一定比她们写的还要好。” 燕九看过姜荷的字，才九岁，她写出来的字，就已经非常的飘逸有形了，只要再勤加练习，以后她的字，肯定是非常出色的。 “那你还是收回去吧。”姜荷的嘴角抽了抽，她就说，师父到底是从哪找来这么难练的字帖的。 字是好看，可练起来的难度，也是非常难的。 “怎么，你不喜欢？”燕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好像不太喜欢，她这礼物，是不是送错了？ 姜荷咬牙：“喜欢，真是太喜欢了。” “我家还有事，先回了。”姜荷说着，将盒子放下，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将盒子砸在他身上。 燕九弱弱地提醒道：“小荷，礼物，送你的。”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姜荷连敬语都用上了，皮笑肉不笑地将盒子抱出屋的时候，胡郎中挑眉，问：“哟，燕少爷又送你字帖了？正好，每天的任务加倍。” 姜荷心底把燕九从头到脚都骂了一个遍，她鼓着腮帮子，说：“师父，您故意的吧？” 胡郎中摸着山羊胡，见到徒弟气鼓鼓的样子，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这是为你好，看人家燕少爷才是真好啊，特意给你搜罗了这么多的字帖让你练，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燕少爷。” “呵呵。”姜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胡郎中，深吸了一口气，说：“师父，天色暗了，我还回家了。” “华笙，送姜姑娘。”胡郎中大声说着。 姜荷瞪了华笙一眼，说：“不必了。” 第209章 烂脸了 华笙莫名其妙地被瞪，无措地看向胡郎中，那眼神似乎在问：我是送呢，还是不送呢。 “那就去伺候你主子吧。”胡郎中想到姜荷来来回回这么多回，身后跟着大黄狗，身上还有各种药粉防身，也就没让华笙送。 “胡老，我，做错了什么吗？什么时候惹到了姜姑娘？”华笙觉得无辜极了，也觉得十分的茫然，他似乎没惹到姜姑娘呀？ “找你主子吧。” 胡郎中摸着山羊胡，一手负在身后，朝着隔壁学堂走去了，今天的心情真真是好呀！ …… “小荷，你这送饭还带回礼物了？”姜兰打趣地说着。 “唉。” 姜荷将盒子往桌子上一放，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说：“姐，你救救我吧，我手要断了。”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是什么？”姜兰好奇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字帖时，笑到不行了，她不知道嘴的小荷抱怨过多少回，卫夫人的字帖太难练之类的，这会来一盒子，看样子最少七八本，难怪小荷要崩溃了。 “胡郎中也太狠了，这字帖看样子都不是普通的字帖。”姜兰随手看了看，字帖看着都特别好，特别高档，就连封面，都让她有一种小心翼翼摸的感觉，生怕摸坏了。 “师父才没那么狠呢，是燕九送的。”姜荷半躺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咬牙切齿地说：“姐，你说我跟燕九无仇无恨，还救过他几回呢，虽然说这次因为救我，伤了手和腿，他为什么要这么坑害我啊！” 姜荷的话语之中，满满的怨念。 “你呀。”姜兰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说：“燕少爷愿意送你这么好的字帖，那也是为你着想，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记得，以前大伯一本好字帖都买不起，后来，被先生说过之后，特意缠着奶要钱，拿了一两银子去买字帖呢。 听说什么大儒写的字帖，反正她当时就觉得贵。 大伯姜贵可宝贝着呢。 盒子里的字帖，看着比大伯买的，不知道好多少。 “算了吧，谁要这福，谁拿去。”姜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姜秋听到姜荷的声音，张开手，朝着她扑了过来，扬起的笑容别提多甜。 “小秋，姐姐想死你了。”姜荷抱着姜秋，一边说：“小秋，你又沉了，姐姐都抱不动你了。” “姐姐。”姜秋双手紧紧揽着姜荷的脖子，生怕被姜荷把他丢下，他这一副害怕的表情，把姜荷逗笑了，原本的郁闷，在此时，也全部消失不见。 姜荷亲了亲姜秋的脸蛋，说：“想不想姐姐？” “想。”姜秋点头，整个人都紧紧地揽着姜荷，头埋在她的脖子里，说：“香香，姐姐香香。” “痒。” 姜荷扒拉开姜秋的脑袋，姜秋却像只赶不走的小狗一样，一直黏在姜荷的身旁。 一直黏着姜荷的除了姜秋，还有大黄狗，大黄狗许久没见到姜荷，她走哪，大黄狗就去哪，最后，姜荷分了不少骨头给它，大黄狗才乖乖地呆在院子里。 夜深人静。 姜荷把黑葫芦晒足了月亮，悄悄地就起身了。 她才走到院子，就见一直躺在墙角下的大黄摇着尾巴跟上来了，她朝着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说：“大黄，不许说话。” 姜荷绕到后院，有一处地方踩上去，就能翻墙出去了，太久没有翻墙出去了，姜荷踩滑了一块石头，大黄立刻汪汪地叫了两声。 姜荷的心都提了起来，她听到爹娘屋子里，隐约有声音传来，并没有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大黄狗的脑袋说：“大黄，今儿个，可真是谢谢你啦。” “来，给你吃糖。”姜荷拿了糖丸给大黄，大黄吃上了糖丸，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像是她的小尾巴一样，一摇一摇地跟在姜荷的身后，一双眼睛朝着四处张望着，活脱脱的像是帮姜荷把风。 姜荷熟门熟路地进了孙小妹的家，她先用了迷烟，等了一会，才悄悄摸进孙小妹的房间，她能知道孙小妹的房间，还多亏了原主爱听八卦，再加上，村子里的屋子少，孙小妹的房间很好找。 一进屋子，姜荷就蹙起了眉头，孙小妹也太懒了，这屋子乱糟糟的，她借着月光，确认了孙小妹的脸之后，直接把药粉洒在了她的脸上和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姜荷原路返回，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家房间躺着。 隔天清早，姜荷刚起床呢，就听到姜兰的八卦声。 “小荷，你知道我今儿个出去，听到什么了吗？”姜兰一脸八卦地看向姜荷，说：“孙家的孙小妹，就是和隔壁村吴家订亲的那个，她今天早上起来，脸都坏了。” “坏了？”姜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看向姜兰，疑惑地问：“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烂脸了呢？” “不知道，大早上的，就闹着去胡郎中那里了呢。” 村子就这么点大，姜兰今儿个出门的时候，就碰上几位婶子说这事了。 “可能是倒霉吧。”姜荷一脸淡定地说着，她想：敢跟她姐抢男人，就让她烂一个月的脸，也好记住一点教训。 “小荷，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姜兰疑惑地看向姜荷，自家妹妹是很喜欢八卦的，今天居然这么淡定？ 姜荷心中一个咯噔，笑道：“姐，我瞒你什么，我跟孙小妹没仇没怨的，姐，你可不能随便怀疑我。” 姜荷一脸无辜地看向姜兰，眨了眨眼睛问：“姐，我为什么要害她呢？” “也对。”姜兰笑着说：“小荷，姐不是怀疑你，就是随口问问。” “对了，今天早上，我煮了鸡蛋面，你送去给燕少爷吧。”姜兰将准备好的食盒递给姜荷。 姜荷恨不得重新躺回床上，她说：“姐，要不你去送吧？” 她是真不想看到燕九那张脸，哪怕又俊又帅，但昨天送字帖的气，她还没消呢。 “不成，他是你救命恩人，又不是我的。”姜兰抿着唇，提醒说：“小荷，燕少爷为了救你，连手和腿都伤了，我们别的不能干，送点吃食，总是理所应当的，不然的话，怎么报答人家？” 第210章 吴家退亲 姜荷认命地提着食盒，朝着胡郎中家去了。 还没到胡郎中家，就听到孙小妹的哭嚎声，那声音，差点没把姜荷吓得手一抖，手里的食盒差点没了。 “胡郎中，我女儿的脸，真的能治好吗？要花多少钱？”孙小妹的娘再三确认着，女儿的脸，就连她这个亲娘都看不敢看，这要是一直这样，女儿这一辈子，还有啥出息？ 虽然订了亲，可这事，瞒不住，吴家还能要一个脸坏了的媳妇？ “治是能治，但是比较麻烦，需要的药材也比较多，相对应地，需要的银钱，最少二两银子。”胡郎中垂着眸子，他这是实话实说，还没算上他的看诊费呢。 “这么贵。” 孙家夫妻对视了一眼，说：“当家的，要不，我们去县里看看？” 胡郎中神色淡然地回：“请便。” 孙家人带着包着头巾的孙小妹急急离开，刚出门，就碰上提着食盒进来的姜荷，姜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净细腻，再一想女儿的脸，孙小妹的娘都忍不住嫉妒。 “看看人家的脸，再看看你的脸。”孙小妹的娘数落着孙小妹，话里话外都是说孙小妹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姜荷脚步都没顿，余光瞥见孙小妹那一张脸，她差点没忍住想吐，她只知道药粉厉害，没想到，这她太厉害了，那张脸……嗯，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别人的脚都比她的脸好看，干净。 胡郎中看到姜荷提着食盒来，眼睛立刻就亮了，说：“荷丫头，来得正好，我正好饿了。” “师父，难道苏婶子没给你们做早饭？”姜荷刚把食盒放桌子上，文爷爷也顺着香味来了。 姜荷默默地将一盆子面拿了出来，洗了三个碗，说：“师父，文爷爷，我姐给你们一人煎了一个荷包蛋。” “知道知道。” 胡郎中和文爷爷两个人就像是抢一样，一人抢了一个荷包蛋，又把自制的辣椒酱往面里一加，拌上一拌，那味道，别提多美味了。 “好吃！” “兰丫头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胡郎中和文老爷子两个人都是感慨着，把一旁的姜荷看得直翻白眼，您二位这样，哪像是曾经风光无几的尚书大人，哪像是人人称赞的神医的？ 这两看着，就是一个好吃的老头。 姜荷端了一碗面到房间，燕九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细碎的阳光透过大树的缝隙漏进来，洒落在他的身上，少年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袍，丰神俊朗，专注看书的时候，似惊艳了时光。 姜荷呆了呆，从见他第一面起，她就知道他长得帅，可如今，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那份帅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日渐增多。 她在心中嘀咕着：蓝颜祸水，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帅做什么？ “站在那做什么？”燕九的声音清澈，目光温柔如水，给姜荷一种宠溺的感觉？ 姜荷摇了摇头，肯定是错觉。 她清了清嗓子，走上前，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怕打扰你看书。”她才不会说，她是因为他长得太帅，所以才看呆了呢，那样的话，多没面子啊？ “你做的？”燕九看着冒着热气的鸡蛋面，煎的两面金黄的荷包蛋，上面洒上了翠绿的葱花，色香味俱全，面条的香味散发出来，格外诱人。 “当然是我……”姜荷的话故意拉长着语调，说：“姐做的。” “想也是。”燕九的视线落在姜荷细嫩的手上，那双细皮嫩肉的手，确实不适合干这些粗活。 “你什么意思？”姜荷柳眉一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那眼神，是在说她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条来？ 燕九默默地岔开话题，说：“昨天的字帖你练了吗？怎么样，那字体是不是很美？特别适合女孩子用。” “呵。”姜荷轻笑着，恨不得将那些字帖砸到燕九的脑袋上，好看看他这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吃面。” 姜荷岔开话题，直接把这事掠过去了，再说下去，她非得把自己气出病来不可。 “好了，我得回家了。” 姜荷喂完面之后，毫不犹豫地就转身出门了，完全忽视了燕九想要聊天的暗示。 “荷丫头。” 胡郎中把姜荷叫住。 “师父，我还有事呢。”姜荷心虚地想逃。 胡郎中声如洪钟，说：“站住。” “师父。”姜荷眼神闪躲着，她扬起笑脸，说：“师父有什么吩咐吗？中午想吃什么菜？我让我姐给你们做。” “坐下。”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对着她讨好的模样，全然忽视，他可算是把自家徒弟的性格摸得准准的，这心虚的样子，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他沉声说：“理由。” “师父，昨天她想要勾引我未来姐夫，还想让我未来姐夫娶她，您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受惩罚？”姜荷把昨天在山上的事情说了，从周利和表哥方兴明的嘴里听得仔仔细细的，和胡郎描述的时候，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她绘声绘色地说着，气鼓鼓的样子，说：“师父，我姐平日里经常给您做好吃的，您也舍不得别人欺负我姐，对吧？” “既是为你姐出气，便罢了。”胡郎中想着那药虽然伤脸，但只要仔细养着，一个月便能恢复如初，不过是疼痛难受一些，对于爱美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心里难受着一些。 “师父真好。”姜荷撒娇道：“我也就是为姐出出气，让她难受一点，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的。” “药性赋。”胡郎中忽然开口。 姜荷顿了一下，半晌才认命的背药性赋。 回家的时候，胡郎中又叮嘱她每日一面的大字，一个都不能少，姜荷脚下的步子一顿，随即跑得飞快，生怕跑得慢一些，便要再多几份作业了。 …… “吴家退亲了！”姜兰带着姜秋在外面散步回来，带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哪个吴家？”姜荷愣了半晌，也没想起村里哪个吴家退亲了。 “就是和孙小妹订亲的那个吴家，隔壁村的。” 第211章 难道还留着生蛋 姜兰唧唧喳喳地分享着她带回来的消息，唏嘘道：“孙小妹的脸听说能治好，这吴家居然在这个关节眼上退亲了，这孙小妹……该很难受吧？” 姜荷默默地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她想：要是董氏的计划成功，孙小妹真的和张成风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她姐姐该怎么办？ “干娘。” 姜荷回来的第三天，就去县里了，一见到戚六娘，飞奔地扑到她的怀里，说：“干娘，我好想你。” “胡说，你真想我，还能等这么些天，才来找我？”戚六娘轻拍着她的额头。 前两天就听说姜荷回来了，可是今天才来找她。 “干娘，我在照顾救命恩人，这不，等他的情况好转些，我才来看您的。”姜荷撒娇地说着，将她从府城带来的脂粉香露递上前，说：“干娘，您闻闻，这府城的脂粉是不是更好，香露是不是也更香？” “你呀，还费这些钱做什么。”戚六娘看着这熟悉的脂粉盒子，就知道姜荷真是没少花银子，这家的脂粉特别贵，一两银子一盒，但，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这怎么要费钱呢？这些都是干女儿孝敬你的。”姜荷笑嘻嘻地说着，又保护出一块雪缎，说：“干娘，你看这秋香色，是不是颜色特别好？这要是做一件广袖裙，干娘穿着，肯定特别好看。” 姜荷一边说一边拿料子往戚六娘身上比划着，秋香色的颜色非常衬戚六娘的白皙的皮肤，如果做成衣裳，更能衬得戚六娘贵气不凡。 “我都一把年纪，哪还穿这色。”戚六娘看着这雪缎，望着姜荷说：“小荷，你挣钱也不容易……”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荷义正辞严地打断了，说：“干娘，您还年轻着呢，这颜色最衬你了，我挣钱不就是花的嘛，难道还留着生蛋？” “银子还能生蛋呢？”戚六娘被姜荷的说法给逗笑了。 “干娘，我孝敬您的，您总不会不要吧？”姜荷把她的想法说了，在上面绣些高洁的兰花，洁白的兰花和秋香色的料子正是相配。 “要，你孝敬的，我喜欢。” 戚六娘笑着应声，看着乖巧懂事的姜荷，更是觉得她沾了干女儿的光了。 “干娘。” 姜荷收起料子，忽然说：“我这次去府城的绣坊，我觉得我们的绣品，也不比人家差，要不，我们去府城也开一家锦绣坊，怎么样？以后我的绣品能卖到宁安府的达官贵人手里，是不是能够挣更多的钱了？” “怎么，这是出门一趟，心也野了？”戚六娘品着茶，喝习惯了姜茶之后，她已经离不开姜茶了，姜茶的味道甘冽，回味无穷，她以前，整日整日地睡不着觉，可是现在，也能一觉到天明了，胃也不会痛了。 “干娘，这怎么叫心也野了呢，这叫……”姜荷顿了一下，继续道：“这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她带着戚二舅的任务，更想劝说戚六娘打开心结，她非常积极地劝说道：“干娘，府城的零嘴可好吃了，听说乞巧节特别好玩，可惜……” 姜荷面露惋惜，要不是因为出事，她们也不会急急地赶回来，错过乞巧节了。 “乞巧节，确实有意思。”戚六娘浅笑着，目光中透着回忆，说：“放河灯，雕花瓜，确实是姑娘喜爱的。” “对了，小荷，你的绣品现在已经很好了，需要的便是不断的练习，干娘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戚六娘望着姜荷，让丫环小莲拿了东西出来，姜荷还以为是礼物呢。 可谁知…… “干娘，我不喜欢这个，真不喜欢。”姜荷看到小莲抱出来的琴时，整个人是拒绝的，她现在跟着师父学习，练字，跟着干娘绣花，偶尔还能去山上打猎，现在，再学琴，她得疯。 琴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她从小到大，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碰过这玩意。 “琴棋书画，干娘也不逼你全学了。”戚六娘直接走到琴案前，弹了一首《高山流水》，古琴弹出来格外优美，端坐在琴案前的戚六娘，让姜荷恍然失神。 干娘真的很美，哪怕衣著朴素，也无法掩饰岁月给她增添的韵味，从容淡定，眉眼之中的宠辱不惊，优雅而又高贵，姜荷自问活了两辈子，也学不来。 “怎么样？想不想学？”戚六娘柳眉一挑，望向姜荷，蛊惑道：“只要你想学，干娘教你。” 姜荷嘴角抽了抽：“……” 戚六娘又弹了一首《阳春白雪》，一曲终了，听到姜荷的掌声，姜荷道：“干娘，要不我学琴，你去府城开绣坊，怎么样？” 戚六娘睨了她一眼。 姜荷认真地说：“干娘，我喜欢挣钱，锦绣坊在县里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绣楼，可是，如果放眼府城呢？” “干娘，我们的手艺不差，如果在府城开一家绣楼，肯定挣钱的。”姜荷眼巴巴地看着她。 戚六娘沉默着，道：“小荷，是你戚二舅，让你来劝我的吧？” 小荷就去了一趟府城，就一直劝她去府城。 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不是，是我自己也喜欢府城。” 戚六娘唇微扬了起来，说：“想让我去府城也行，不过，你除了学琴，还要答应干娘一件事。” “什么事？”姜荷激动地看向戚六娘。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双面绣，什么时候去府城。”戚六娘笑得格外温柔。 姜荷：“……” 干娘咧，你对我的期望太大了，就算是复杂的绣品，她也是不怕的，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从前十成十的水平了，就是要绣得精细些罢了，可双面绣…… 姜荷从戚府出来，抱着琴坐在马车上，深感压力山大，双面绣，没个几年，根本不可能学会，这还要有天赋，要是没天赋，别说几年了，三五十年都学不会。 不行，干娘越要出难题，她就越要迎难而上。 姜荷将琴放好之后，特意拐去了十里香酒楼，一见到连成柏，就听到连成柏问：“姜姑娘，你去府城了？” 第212章 去倚翠楼 “对啊，连少爷怎么知道？”姜荷一脸好奇地看向连成柏。 连成柏抿着唇说：“我听人说的。”实际上，他是特意去了姜家，才知道姜荷去了府城。 “哦。” 姜荷随口问道：“连少爷，我向你打听个事，你可知道哪里有铺子卖？” “你要买铺子？”连成柏看向姜荷，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藕荷色的衣服上，不再是最开始的那种打补丁的衣服，而是光滑又舒适的锦缎，上头绣着的荷花，格外好看。 “对，我爹娘想买铺子，这不是没路子，想跟连少爷打听打听。”姜荷笑着回答着，本来是想和干娘说的，但，又怕干娘直接送给她，她还是悄悄找连少爷打听吧。 干娘待她太好了，好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你想要多大的铺子？哪条街上的铺子？价格几何？”连成柏直接询问着。 姜荷：“地段好，带后院的最好，价格都可以。” 既然要买铺子，自然是要买地段好的，才好做生意不是。 连成柏记下之后，凑上前，问：“姜姑娘，你可还有新菜？” “没有。” 姜荷回答得飞快，默默地后退了一些距离，说：“连少爷，你们十里香酒楼的生意这么火，新菜也不少，还找我要菜做什么？” “姜姑娘，你每回想出来的菜，可是特别好卖，蘑芋豆腐更是畅销整个西楚，又方便存储。”连成柏因为这事，不仅仅被爹爹夸了，还被族中长辈也夸了。 “那是运气好，也是你们连家有实力，我下回想起菜了，再告诉你，我的铺子，烦请连少爷上心。” 姜荷说完，连吃的都没吃，直接就跑了。 她真怕再待下去，胡大厨一来，她还有跑的机会吗？ “姑娘，我们不回去吗？”金玲见姜荷没有上马车，而是走向街道，她好奇地询问。 “不回去，我先去看看怀先书院。” 姜荷找人打听了怀先书院，在怀先书院对面的茶馆坐着，点了一壶茶，又点了一盘瓜子，从窗户外，正好能看到怀先书院。 金玲给姜荷剥瓜子，姜荷摆手说：“不用剥，你自个吃，自己不剥的瓜子没灵魂。” 金玲：瓜子还有灵魂？ 姜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着茶馆里的八卦。 怀先书院，正是大伯姜贵就读的书院。 一盘瓜子嗑完了，茶只喝了一半，姜荷一脸嫌弃说：“这茶叶还没我们家的茶一半好喝。” 喝习惯了姜茶的姜荷，这会对别的茶是半点都不喜欢。 她在怀先书院附近转了一圈，租了一套房子，几百文钱租了一年。 金玲觉得疑惑极了，也不知道姑娘这是干什么？ 很快，金玲就明白姜荷要干什么了，只见她在倚翠楼停了下来。 “姑娘，不能进。”金玲眼看着姜荷要进去，她立刻就上前挡住，说：“姑娘，这是倚翠楼。” “我知道。”姜荷想了想，和金玲说：“你去请倚翠楼的妈妈过来。” “姑娘。”金玲欲言又止，姜荷笑着安慰道：“放心，你家姑娘干不出坏事。” 姜荷顿一下，说：“等会，我们去换身衣服。” 姜荷带着金玲回马车上，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一身男装，瞧着倒是……清秀。 特别是姜荷，个子小，一看就是年纪小。 一盏茶的时间，姜荷就从倚翠楼领了一位姑娘出来。 姜荷直接将人领到了她临时租赁的房子里，说：“清姑娘，日后，你就住在这里。” “谢姑娘。”清姑娘打量着姜荷，不明白眼前这丫头，怎么就要给她赎身呢？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但是，你弟弟生了重病，为了给你弟弟治病，你才不得不卖身在倚翠楼，我给你赎身呢，我可以答应，救你弟弟，不过呢，我也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帮忙。”姜荷笑眯眯地看着清姑娘，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女儿身被识破。 “我弟弟的病……”清姑娘迟疑地看向姜荷，先前在倚翠楼，要不是姜荷说能治病，她是不愿意被赎身的。 “本姑娘能治好你弟弟的病。”姜荷抬眼睨了她一眼，直接说出了她弟弟的症状，又给了她一瓶药，说：“你可以回家给你弟弟试试，保准你弟弟睡个安稳觉。” 清姑娘原名周清，弟弟周林为了护着她不被人欺负，硬生生被人打断腿不说，还打出了内伤，时常咯血，晚上更是疼得睡不着觉。 周清心底难受，瞒着周清委身倚翠楼，才得了银钱给周林治病。 “如果我弟弟真能治好，我这条命都是姑娘的。”周清握着药，总觉得有点离奇，眼前的姑娘看着很小，她问：“姑娘可要我办什么事？” “等你信了我再说。” 姜荷挥了挥手，直接就离开了。 金玲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也没开口问。 姜荷抱着琴，试了试，人家弹出来，那是悦耳动听，她弹出来，那就是魔音穿耳。 “金玲，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干？”姜荷忍不住想要分享一下。 “姑娘这么做，定然是有姑娘的用意。”金玲回答着。 姜荷挑眉：“你不觉得我这么做，过分？” “姜家人对姑娘做的事情，才叫过分。”金玲对姜家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天董氏姐弟对姜兰做的事情，金玲心底可是门清着，她道：“姑娘，您这是打蛇七寸。” 董氏靠的不过是姜贵，若是姜贵纳妾呢？ 她倒是有些好奇，那一天到来之后，董氏的下场。 “哈哈哈~” 姜荷高兴地笑着，说：“我这叫请君入瓮，如果他没这个想法，我再多的法子也无济于事，若是他有这个心，那就不能怪我这个侄女了。” “小荷，你抱的是什么？琴？”姜兰瞧着姜荷怀里抱着的琴，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对啊，姐，干娘说，让我们俩学琴。”姜荷立刻拉着姜兰下水。 姜兰摇头道：“你干娘肯定是让你学，我还是比较喜欢上山打猎，最近栗子快熟了，我明儿个就去摘栗子去。” 第213章 姜秋和姜冬 “好啊！”一听去山上摘栗子，姜荷立刻就高兴了起来。 晚上，姜荷绕着弯子，提了买铺子的事。 姜松和方翠英对视一眼说：“铺子价格不便宜吧？” “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卖东西，像兴来哥他们一样，这不是挺挣钱嘛？”姜荷觉得钱放家里，还不如买铺子做生意呢。 “如果价格合适，我们买两间铺子，到时候你们姐妹一人一间。”姜松看了她们姐妹俩说：“就当作是你们的嫁妆。” “我不要。”姜兰想也不想地反驳着。 家里她挣钱最少，她可不好意思要这钱。 “你们姐妹都有，以后小秋和你娘肚子里的长大了，爹娘还会再攒给他们的。”姜松现在对挣钱是格外感兴趣，茶园的生意蒸蒸日上，他琢磨着，是不是再扩大规模，让茶园的产量再提高一些。 姜松把还想买山头的事情说了，不仅是山头，还要买田地呢，今年就买了几亩，还得再买。 “爹，这是好事，下个月戚二舅要过来，正好商量着这事。”姜荷举双手赞成，有钱了还得置产业不是，扩大规模，让茶园更大，那是多好的事啊。 “我也赞同。”姜兰同样赞同，如今家里的钱，茶园可是大头。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孙家的气氛，就格外的低了，因为孙小妹的脸，孙家实在是舍不得开药，药太贵了，县里的药，比胡郎中卖的还贵不说，还要诊金！ 孙家一气之下，又带着孙小妹去找胡郎中了，只不过，开的是普通的药。 吴家的退亲，更是让孙家雪上加霜，孙小妹这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寻死觅死了好几回，都被孙家人拦下了。 就在这时，周家来提亲了。 村子里的小霸王周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了周母，特意领了媒婆上门提亲，当然，在聘金上，自然是少了，只有一两银子。 按周母的想法，那是二两银子都不想给，孙小妹没毁容之前，周母还勉强同意，这回退了亲，又毁了容，周母难受了，这样的儿媳女，她可不想要。 如今儿子出息了，能自己挣银钱了，周母在周利婚事上，可是非常慎重的。 可，周利直接使出杀手锏，说是娶不到孙小妹，他还不如死了算了，要么就像之前那样，无所事事。 周利的性子是说到做到的，周母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前提是周利打包票，孙小妹的脸能好！ 退了亲，毁了容的闺女，还能拿一两银子的聘金，孙家自然是求之不得，直接就应下了这门亲。 孙小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 说好上山采栗子的姜家姐妹，没采成。 表嫂田小草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足足有六斤六两重呢。 在这个时候，六斤六两的孩子，可不算轻，姜松赶着马车，送方翠英他们去水口村方家。 再次来到水口村，方翠英差点没认出来，好几栋新房子，和之前穷兮兮的村子，一点都不一样，好几家都娶了儿媳妇。 “真是不一样了。”方翠英感慨着。 “可不是，都是大舅哥他们的功劳。”姜松来方家的次数不少，如今的方家，崭新的屋子，看着格外舒心。 姜松觉得他没做错，不仅要自己挣钱，要带动父老乡亲们一起挣钱才行，看水口村，相信再过些年，水口村一定能热闹起来的。 “娘，你慢些。”姜荷扶着方翠英，提醒着她走路慢些。 “放心，娘没事。”方翠英觉得女儿太小心了。 姜兰牵着姜秋一同进了屋子。 刚生下孩子不久的田小草，看着儿子的时候，那眼神别提多温柔了。 方翠英将带来的银镯子递上前，送给孩子。 姜荷看着小小一团的小宝宝，心里一片柔软，当初她见着姜秋的时候，姜秋虽然几个月了，可没比小宝宝大多少。 如今的姜秋，白白胖胖的。 “表嫂，你们今儿个都回家了，谁在方家面馆？”姜荷好奇地询问着。 田小草笑着回：“婆婆说，面馆歇几天。” 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嫁进方家，就像是掉进福窝了，婆婆虽然不高，但却最是温柔和善的，知道她娘去的早，婆婆可真是把她当亲女儿。 “小荷，表嫂有个不情之请。” 田小草忽然看向姜荷。 姜荷愣了一下，问：“表嫂有话直说。” “我想请文先生给孩子取名字，只是……”田小草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荷一口应下，说：“文爷爷取名字没问题，不过，你问过外公，大舅还有兴来哥吗？” 田小草没回话，外头就传来大舅的声音，说：“我们可都不识字，取的名字也不好听。” “那成，不过，还得我姐出面，文爷爷爱吃我姐做的好吃的。”姜荷也没推辞，请文爷爷取个名字，文爷爷应该不会拒绝，文爷爷要是拒绝了，以后就不让姐姐给他做好吃的了。 “不管成不成的，表嫂都谢谢你们姐妹，谢谢姑姑和姑父了。” 田小草很感动，姑姑一家子对他们的帮助，真是太多了，数也数不清，她一生孩子，姑姑怀着孕都赶来了。 “宝宝小名叫什么？”姜荷问。 “毛球。”田小草握着儿子的小手，笑着说：“这不是栗子熟了吗？” 栗子熟了，就叫毛球？ 姜荷摸了摸鼻子，也没说别的，只是回家的时候，她坐在马车里，和方翠英道：“娘，弟弟妹妹出生的时候，可是年前，不会叫梅花吧？” 突然，她想到她们姐弟的名字，默了一下。 她是荷花开放的时候，出生的，叫姜荷。 姐姐姜兰，弟弟姜秋，可都是按这个取的。 “怎么，嫌弃我和你爹取的名字？”方翠英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女儿心里的想法，她可是知道得真真的，她笑着说：“要是女儿的话，就叫姜梅，要是儿子，就叫姜冬。” 姜荷：“……” 嗯，姜秋，姜冬，可不一听就是兄弟的名字？ 文老爷子听姜荷说起给方家孩子取名的事，方兴华小脸激动地站在文先生的面前，一双眼睛激动又兴奋，小侄子的名字，能请文先生取，真是太好了。 第214章 缠怕了 “文爷爷，我表嫂说了，能得您取名字，就是毛球的福份。”姜荷奉承地说着，讨好的笑容，让人非但不觉得讨厌，反而还觉得可爱极了，狡黠的目光，灵动十足。 “我要真随便取个名字，你这丫头，还不得咒我？”文老爷子睨了她一眼，荷丫头是最小心眼的，上回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老胡的不是，连着三天送菜，都没他的份！ 气死他了。 文老爷子想了许久，才道：“方青峰。” 田小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脸喜色，说：“文先生取的名字，就是不一样。” 姜荷：“……” 表嫂喜欢，她也不说什么了，看完小表侄，连成柏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有铺子卖，还有三处呢！ 价格也实惠，姜荷拉着爹娘一起去就去县里了。 铺子买得格外顺利，拿到地契的时候，姜松和方翠英两个人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们也是在县里有铺子的人了！ “爹娘，一家铺子，可以卖我们家做的杨梅干，还有，栗子熟了，我们做糖炒栗子也不错。”姜荷一想到糖炒栗子的味道，瞬间就馋了，说：“我们赶紧回家吧，明天就去捡栗子去。” “另一家铺子，你要卖什么？”姜松问。 姜荷神神秘秘地卖了一个关子，回家的时候，她特意买了一块特别好的五花肉，请姜兰做了红烧肉，泛着油光的红烧肉，别提多香了！ 怕他们二位老人家吃太油受不了，她又请姐姐做了一碗梅菜扣肉！ 切成大薄片的五花肉，肥肉里面的油，全部都渗到梅干菜里，用梅干菜拌饭，别提多好吃了。 “少爷，这村子太小了，连您爱吃的糕点也没有。”华笙刚从县里回来，只觉得转了一圈，就把整个县转遍了。 “你要是馋糕点了，就回燕家。”燕九睨了他一眼，他喜欢这里，冥冥之中，总觉得这里是他的幸运之地，几次险象环生，却总有人相救，更何况，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手已经恢复了一大半，腿也恢复得很好，胡郎中说，再有十天，他的腿就能站起来了！ “别啊，少爷，您可别赶我走，我什么都不说了。”华笙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突然，见到少爷唇边微扬了起来，华笙下意识地朝着身后望去，果然，见姜姑娘提着食盒过来了，华笙立刻殷勤地上前，帮忙把食盒提了起来，说：“姜姑娘，下回让我去提就好了。” 姜家做的吃食，真是没话说，主子们吃不完，剩下的，可全进了他的肚子里。 “不用，这一点食盒，我还是提得起的，今天做了红烧肉，梅干菜扣肉，油爆茄子和丝瓜汤。” 姜荷一边将食盒子里的菜拿出来，一边说：“师父，文爷爷，燕九，你们快来吃饭了。” 燕九的手，已经能自己喂饭了。 她从厨房里拿出一碟子花生米，又抱了一都喜坛子酒，殷勤地将酒倒上。 胡郎中看到桌上连碗筷都摆好了，摸着山羊胡，打量着姜荷，问：“荷丫头，今儿个，这么丰盛？” 胡郎中挑着眉，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在问：有什么事？ “嘿嘿。” 姜荷浅浅笑着，讨好地说道：“孝敬师父，是徒弟应该做的。” 胡郎中就笑了笑，没说话，姜兰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的，荷丫头天生长着一颗好舌头，经常想吃什么，姜兰则是埋头捣鼓，姐妹俩总是能做出他们没吃过的美食。 比如说这梅干菜，大肉切成薄片，和梅干菜一起蒸？ 这最普通的梅干菜，也变得更香了。 酒足饭饱之后，胡郎中就在院子里散步了，姜荷就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胡郎中的身后，胡郎中装作没瞧见，故意一句话都不说，就等着姜荷开口呢。 “师父。”姜荷憋不住了，笑嘻嘻地说：“师父，徒弟想请教一件事情。” “哦?”胡郎中回头，看着她那张婴儿肥的小脸，鼓励她继续说。 “这次进府城的时候，知意姐姐，还有许多夫人，都想要保养，还有，我给干娘买的脂粉可贵了。”姜荷清了清嗓子，也没想绕弯子，直接道：“师父可有让女人肌肤变好变白的方子？” “师父这般厉害，这方子肯定管用，到时候我们也能挣那些贵夫人的钱了，挣了钱我们平分，怎么样？”姜荷笑嘻嘻地看向胡郎中。 胡郎中摸了摸山羊胡，说：“为师不缺银子。” 他只要放出话，愿意治那些疑难杂症，银子自然是如流水一般。 要不是为了姜荷，他连宁安府都不会去，更不会和林知府达成协议，每个月出诊三回。 “师父，可是我缺银子。”姜荷半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胡郎中瞪了她一眼：“出息！” 他神医胡老的徒弟，还能缺钱？ “师父，你就教教我吧，我自己用不上，我娘，我干娘总用得上的，我家今天刚买了铺子，这要是没什么卖，那铺子可不就得亏本了。”姜荷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看向胡郎中。 “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了，肯定会教我的，对吧？” 姜荷不停地给胡郎中戴高帽子，胡郎中走到哪里，她就像个小尾巴跟在哪里，嘴巴还像和尚念经一样，嘀咕着这事。 最后，胡郎中实在是被缠怕了，说：“玉露膏、冰肌膏都有，不过，荷丫头……” “我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师父学医，绝不食言。”姜荷听着这两个膏药的名字，就格外激动，这可比那些胭脂水粉好。 只要有效果，那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练字？”胡郎中挑眉。 姜荷立刻点头，说：“我每天多练一页大字！” 为了银子，她拼了！ “成交。”胡郎中直接报药方。 姜荷愣了一下，忙冲到屋子里，写了起来。 胡郎中的药方写得格外详细，一个药方报完了，又报另一个。 姜荷喜滋滋地拿着药方，激动地说：“谢师父。” 姜荷的目光落在胡郎中的药柜里，药柜里，可是药品齐全。 第215章 我很大方的 胡郎中大手一挥，说：“你要是不怕回去晚了，尽管试。” 姜荷哪还想着这个，立刻开始试玉露膏了。 院子里，大黄趴在地上乘凉，时不时地抬头看姜荷一眼，又重新趴了回去。 “少爷，这狗看着挺聪明。”华笙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想，在村子里唯一好的，就是每天的饭菜很好吃，也许，不如燕府的精致，却带着家的味道。 大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华笙，华笙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大黄不愧叫大黄。 “出息。”燕九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连狗都怕。 华笙委屈又无辜地看向少爷：他不怕狗，他只是怕姜姑娘的狗，打不得骂不得，他除了躲，还是躲。 燕九的视线落在烛光下的少女身上，少女专注地调配着药草，从容淡定地称着药草，那熟练的动作，怎么看都觉得美。 ‘汪’ 突然，大黄喊了一声。 “小荷。”姜松的声音响起，他大声喊着，听到大黄的声音，总算松了一口气，大黄在这儿，说明女儿也在这里。 姜松左等女儿没回来，右等女儿没回来，在家里坐不住了，便出来寻了。 “爹，你怎么来了？”姜荷正在配制着玉露膏呢，看到姜松还疑惑了一下。 姜松：“小荷，这个时辰，我要是不来，能放心吗？” “呃……”姜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月上高高挂起了，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对不起，爹，我跟着师父学做玉露膏呢，都忘记时辰了。” “明儿个做也一样。”胡郎中直接说着。 姜荷只能跟着姜松回家了，心里头还一直惦记着她的玉露膏呢。 隔天一大早，姜荷就去胡郎中家，一直到把玉露膏做出来，淡绿色的膏体，带着淡淡的清香，似药非笑，清香怡人，她轻轻地往手背上一抹，晶莹剔透，水润有光泽，一点都不油腻，而且，抹过之后，明显皮肤变得更白了。 “师父，这玉露膏可真好。”姜荷激动地说着，伸出两个手背一对比，更加明显了。 胡郎中看了一眼，说：“有什么好的，只能保一天。” “一天也很好了，这样天天抹，不就天天是好看的吗？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姜荷往她脸上试了试，本就红润的肌肤，更白了一个度。 抹过之后，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呢。 这要是大批量做出去，那些贵夫人，大家闺秀还不得抢疯啊！ 姜荷激动地想着，迫不及待地将美肌膏也做了出来，以为和玉露膏一样呢，谁知抹在手上，除了手上水润了一些，并没什么区别。 “师父，难道我做错了？”姜荷疑惑地嘀咕着，她的每一步，可都是按师父说的做的。 “美肌膏需用一个月，才会有效果，是让你由内而外的白。”胡郎中解释着。 姜荷的眼睛亮了亮，问：“师父，你可还有什么膏，一并告诉我吧。” 胡郎中扫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嘿嘿，是我贪心了，有这两样足够了。”姜荷心满意足地说着，她要是再加上一点灵液，稀释过的灵液，这玉露膏和美肌膏做出来，肯定效果加倍。 姜荷比平日还早了一半的时间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回家就找上了姜松，说：“爹，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做瓷瓶子？矮矮的那种。” “不知道。”姜松摇了摇头，说：“要不，我明天去打听打听？” “行，爹，再帮我买药草。” 姜荷特意写了很多常见的药草，分成三个方子，让姜荷分别去三个药房买。 这里面除了她需要用的药草，还有一小半是不需要用上的药草，有多的，她就往师父药柜里塞，反正师父的药也需要很多的，附近十里八乡的，很多人都喜欢找师父看病。 师父体谅那些穷苦人家，时常自己赠药的。 …… “你在找矮瓷瓶？”燕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趁着姜荷送菜的时候，立刻询问着。 “对啊，可惜，太难找，要么就是贵得吓人！”姜荷为这事，已经头疼好几天了。 “你想做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燕九唇微扬。 姜荷从怀里拿出她自己画出来的瓶子，说：“做这样的，上面还得画花写字，你看能做吗？价格不能太贵，超过这个数，就不行了。” 姜荷是打算提升她玉露膏的档次，可，瓷瓶要是太贵，那也太不划算了。 “没问题。”燕九一口答应。 姜荷琢磨着，问：“那行，先帮我做五百个这样的瓶子，到时候我给你算辛苦费。” 燕九：“……”他纯粹是为了帮姜荷，要什么辛苦费？ “你放心，我很大方的。”姜荷笑着补充。 燕九：“……” 我不要你的大方。 …… 五天后，姜荷就拿到了燕九给的样品，矮矮的瓷瓶，瓶口和瓶底一样宽，中间是圆弧形的，同样的瓷盖上，是按姜荷画上的美人和荷花，旁边是‘美人妆’三个大字，左下角则是‘玉露膏’三个小字，一个瓶子看着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美人妆，是你的店铺名称？”燕九最初听到‘美人妆’的时候，也是惊讶了。 “嗯，好听吧？” 姜荷欣赏着瓷瓶，再想到它的价格，顿时觉得心情格外美好，等她将玉露膏和美肌膏做出来之后，到时候肯定是大挣一笔了。 她仿佛看到财源滚滚来了。 “对了，你的腿能走了吗？”姜荷看了看他的腿，回村也有半个月，他的腿，按理说，最近能下地走路了。 “能。” 燕九丢开柱仗，直接站了起来，就连胡郎中也说，他恢复得极快！ “太好了，恭喜你。”姜荷见他腿好了，带着瓷瓶就跑回家了，她得赶紧开始做玉露膏和美肌膏了，嗯，今天还有一件大事，糖炒栗子！ 姜兰试了好几天，今天打算再试一回。 姜荷摆弄好那些瓷瓶之后，守在厨房，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那一颗颗已经划开口子的栗子。 她心心念念的糖炒栗子能不能吃上，就看今天的！ 第216章 糖炒栗子 “姐，昨天炒太过了，炒焦了，今天，我火小了点。”姜荷提醒着。 连着做了三天的糖炒栗子，不是没熟，就是壳剥不下来，要么就是太甜了，要么就是焦了，今天她们总结了经验，就在厨房里忙碌着。 “好香啊！”姜荷深吸了一口气，眼看着栗子的颜色慢慢变成深棕色，露出里面的栗子，她恨不是现在就拿一起来吃。 姜兰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旁边准备好的白糖洒了下去，继续不停地翻炒着，说：“小荷，你可别夸了，万一又焦了，就吃不上了。” “姐，辛苦了。”姜荷拿着扇子给姜兰扇风，心底琢磨着，如果真做糖炒栗子的生意，还得教男的做，男的力气大，不然的话，姐姐这细胳膊细腿的，非得累粗不可。 “谁让我家馋嘴的妹妹想吃呢。” 姜兰一直关注着锅里栗子的模样，要油光锃亮，皮脆易剥，还要香甜可口。 “我试试。”姜荷迫不及待地从锅里拈了一个，烫得她把栗子放在两个手心里，来回倒腾，一边吹气说：“真烫啊！” “你小心手。”姜兰提醒着。 姜荷扬起大大的笑容，说：“没事的，不烫，我感觉这次一定成功了。” 她一边说，一边剥开栗子，栗子特别的好剥，和她以前见过的糖炒栗子差不多，一口咬下去，软糯甜香，她满足地说：“姐，就是这个味，现在已经可以了！” “好。” 姜兰把剩下的糖炒栗子全部盛了出来，看着半盆子糖炒栗子，想：做出这些来，可真是不容易。 “姐，你可真厉害，我就是说一下，你就立刻把糖炒栗子做出来了！” 姜荷吃了一个又一个，夸赞着姜兰，这可不是瞎夸的，而是姜兰真的很厉害，在厨艺方面上，姐姐姜兰是真有天分，她想吃的菜，不知道怎么做，只要和姐姐说，姐姐又肯钻研，每回做出来的菜，都和她心目中的相差无几。 再比如说，之前的梅菜扣肉之类的，都是她动嘴皮子，姐姐就能做出来！ “那还不是你想出来的，我可不会做。” 晚上，姜兰把炒好的栗子分给爹娘吃，姜松和方翠英都赞不绝口。 “爹，你说我们姜记果坊，卖这个糖炒栗子怎么样，有人买吧？”姜荷脸上的笑容，衬得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似带着光。 “有。” 姜松肯定地点头，他问：“不过，光卖糖炒栗子，是不是少了点？” “不是还有杨梅干吗？到时候我们家的新鲜水果，也能卖不是？”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又不要租金，卖多卖少，可都是自个的。 姜松问：“那另一家铺子呢？”这次他们一次买了两回，他算是看出来了，女儿这是早有打算。 “美人妆。”姜荷将她做好的瓷瓶子，玉露膏拿了出来，说：“爹，就卖这个，还有另一种美肌膏。” 姜松看着那一个小小的瓶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问：“这两种膏都是这么大小的？” “对啊。”姜荷点头，说：“就是这么大小的。” 姜松：“那还用得着那么大的一个铺子？” “爹，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玉露膏，我打算卖十两银子一瓶，美肌膏也是十两银子一瓶，还有，以后我还要做美人膏，卖二十两银子一瓶，这价格卖得这么贵，铺子自然不是太简单，我想要隔开一个个的包厢，铺上地毯，嗯，再摆上几幅画，肯定上档次。” 姜荷的话，把全家人都给震惊到了！ “就这一小瓶子，十两？”姜松瞪圆了眼珠子。 方翠英：“小荷是不是说错了，是不是十瓶，十两？” “厉害！”姜兰朝着姜荷竖起了大拇指，这巴掌大的小矮瓶，如果天天用的话，怕是只能用上三个月，这还得少抹点，要是抹多了，那…… 姜兰忽然就想到她房里，姜荷给她装的两罐子，说是让她随便用。 她平日里喜欢往山上跑，经常一抠就一大坨的，十两银子，她抠一次，岂不是上百文银钱？ 姜兰瞬间肉疼了，她不该抹在脖子上，手上，有时候甚至连脚上都抹了。 “爹娘，姐，我没说错，这些可都是用上等的药材熬制成的，做起来极为的不易，所以呢，价格肯定是贵的。”姜荷笑眯眯地说：“对了，爹，还得麻烦你去里正家走一趟，我想扩建一下作坊，专门制药膏的，还有，我们的房子，是不是要再加盖一排？” 不说像林府那样，大院小院子，假山还有湖，至少扩大一处院子，有前院后院之分，嗯，她的房间，还能更大，软榻什么的，就能提上日程了。 …… “姜二啊，作坊还要扩建？”周里正听到姜松的话，也是狠狠惊了一番。 “对，又要麻烦良叔了。”姜二解释了一番，说是现在的生产量太少了，他道：“对了，我家的房子，还想再建一排。” 周里正：“……” 等姜二离开之后，周里正叹道：“姜家，当真是发达了！” 作坊的扩建，新房的建造，那都是要人又要银钱的事。 不过，姜家现在，手里捏着几百两银子，这还是建得起的，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请村里的壮劳力帮忙建作坊和房子，一天三顿，顿顿有肉香，另加一天十文钱，大家干得格外的卖力。 山上的栗子熟了，姜荷和爹爹姜松商量，准备立刻着手炒制栗子，只不过，姜松时间紧，大舅家里木工活多，兴来哥他们面馆里和表嫂刚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脱不开身的。 二舅一家子，马上就要娶新媳妇了，二舅他们也是忙得团团转。 “兴明哥，有一个事情，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姜荷把主意打到了方兴明的身上。 “愿意。” 方兴明连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姜荷笑着把这事说了，道：“兴明哥，这事呢，我们两家一人一半，你呢辛苦些，炒制好的栗子送到县里去卖，你一个人肯定做不成，怕是还得请周利他们一块，以防有人想捣乱之类的，也安全。” 第217章 大爷：不要钱？ 不管是美人妆，还是姜记果坊，以后肯定是需要人镇场子的，而跟着戚二舅他们一起走镖的周利，就再合适不过了。 “行是行，不过，我不会啊，能学会吗？”方兴明看着那些栗子，十分犹豫，让他跟别人打架，他能行，可，炒制栗子，他不会啊。 “没事，我姐会教你的。” 姜荷笑着说着，领着方兴明先学了之后，等他学会了，这才请了周利三个人过来，以姜松的名义出面。 周利三个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姜荷趁着姜松不在的时候，和周利说话，问：“周利，你是怎么说服你娘的？” 她十分好奇啊！ 周大娘挑儿媳妇，眼光可高了，特别是周利跟着镖局挣到了钱，如今新房子也做起来了，怎么会愿意娶孙小妹那样退过亲的人，而且，她的脸看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好！ 她心里是有底，可周家不知道啊。 “很简单啊，我就跟我娘说，不让我娶孙小妹，我就像从前那样，什么也不干，到处惹祸！”周利挠了挠脑袋，似乎不明白，姜荷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 就这么简单？ 姜荷明显不信。 周利清了清嗓子，说：“我娘最不喜欢我以前那样到处惹祸，说我现在能挣钱了，就得安心挣钱，可千万别再像从前那样。” 姜荷努力代入了周大娘的想法，儿子好不容易走上了正道，要是因为一个女人，又像从前那样四处惹祸，还不如把人娶回家。 “那，你就不担心，孙小妹的脸，真恢复不了了？”姜荷挑眉。 周利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二姑娘，我信你，你既然不反对我娶她，肯定也不会真正让她的脸好不了，对吧？”周利‘嘿嘿’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不是周利的牙白，而是周利黑，显得白。 “你倒是聪明。”姜荷打量了他一眼，最开始打断他一条腿的时候，她都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用他们，而且，他还这么相信她？ 县里，姜记果坊的招牌，已经正式挂起来了，除了摆上的杨梅干和醋姜，炒好的糖炒栗子用一个大木托盘装着，在后院又用热锅炒过了，往外头一摆，散发着阵阵的香味。 “这是毛球吧？怎么炒得这么好看，这么香。” “好香啊！” 街上路过的路人看到这栗子，有人咽了咽口水，问：“这个怎么卖？” 姜荷淡定地回答道：“八文钱一斤，这是我们用白糖炒制的，香甜软糯可口。” “大爷，要不，您尝一个再说？” 姜荷不怕别人嫌弃太贵，好东西，自然值这个价钱，她保证，吃了一个，绝对还想再吃！ “不要钱？”那位大爷不敢接，确定了不要钱，这才拿着尝了一个，跟平日里吃的剥不下壳的毛球来说，这个炒过的，绝对好剥，顺着开口一掰，一颗栗子肉就出来了，金黄的栗子肉，闻着香极了，大爷直接塞了一颗进嘴里，立刻道：“给我来一斤，不，两斤！” 不就十六文钱嘛，这么好吃的毛球，得买回去试试。 “都能吃上快两斤肉了，难不成，比肉还好吃？”路人看着那香喷喷的栗子直咽口水。 姜荷挑了一些小颗的栗子，当作试用品，免费送给路人品尝，一时间，挤在铺子面前的人，那是人山人海。 方兴明负责称，姜荷负责收钱，周利带着朱铁柱还有李大脚则是在后院里，把炒制好的栗子，源源不断地搬到前头。 等人稍稍没这么多的时候，姜荷开始介绍自家做的杨梅干和醋姜了。 杨梅干肉厚，放的糖也多，吃起来酸酸甜甜，价格又实惠。 不少人买了栗子，还会再带一份杨梅干。 姜兰用纸袋装着杨梅干，一份一份的，忙得手脚不停。 一直到晌午，炒制的栗子卖光了，姜荷点铜钱都点累了，坐在那里，扛着一袋子铜钱，直接去了后院：“不行了，再收下去，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别小看一颗颗铜钱，看着小，又不重，可数量多起来之后，就沉了！ 姜荷、姜兰和方兴明在后院的屋子里点钱，周利他们三个则打理着铺着，同时，把栗子划开口子。 “七百八十文！”姜荷把她们三个点完的数量相加，都震惊了！ 这小小的栗子，一天居然能挣这么多钱。 栗子是茶园自己种的，除了她浇了一点灵液水，和最开始买树的钱之外，剩下的，就是糖和盐了，还有人工了。 一想到当初娘在浆洗房，一天挣两文钱，和现在一对比，姜荷感慨，什么时候都不如自个做。 “兴明哥，周利他们三个人也很辛苦，一人一天二十文，如何？”姜荷还是非常大方的，只要周利他们三个不起什么坏心思，她不介意让他们也多挣些。 “听你的，不过，我拿一半太多了。” 方兴明正要说他拿三。 姜兰就开口道：“兴明，这钱，你应当拿，以后这栗子的生意，还得你照看着，隔壁的美人妆开业后，还得你们四个人照看，若是有人闹事，得你们出面呢，这钱，你就别推辞了。” 炒栗子的辛苦，姜兰是清清楚楚的。 她不过是炒几斤，这胳膊就酸得抬不起头来，兴明他们几个炒这么多，只有更辛苦，没有最辛苦。 “我姐说得对，兴明哥，你就别婆婆妈妈了，往后我们可没空过来，到时候你们直接把毛球拉进县里，看是到县里炒还是到我家炒都行的。”姜荷想了想，说：“不说马车，牛车得有一个，不然的话，这么多栗子，怎么扛来县里？” 姜兰和姜荷姐妹俩一合计，直接就买了一个马车回家。 姜松：“……” 嗯，女儿们太有主意了，他这个当爹的，经不起吓啊！ 幸好家里还有银子。 “爹，有了这马车，以后，你就可以给县里送货了，我们去县里，也就更方便了。”姜荷讨好地看向姜松，生怕一不小心就挨骂了。 姜兰道：“爹，买马车的主意是我出的，一来可以送栗子，二来，我们出门，就不用总是借茶园的马车了！” 哪怕茶园他们有一半的份，但，这也是小荷干舅舅的，和他们自己的不一样。 第218章 又不能当饭吃 “还有我，我提议买马车的。”姜荷举手，主动坦白，不能让姐姐一个人担着责任。 “我，是我的主意。”姜兰朝着姜荷使眼色，她一个人挨骂就够了，小荷来凑什么热闹。 姜松瞧着她们姐妹俩，往椅子上一坐，缓和了脸色，打趣地说：“你们姐妹再商量商量，看到底是谁买的。” 姜兰和姜荷姐妹俩对视一眼，哪还能不知道姜松没有生气。 “爹，我也是为了我们家着想，爹爹每天这么辛苦，应该有自己的马车。” “爹最英明，最伟大了，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姜兰和姜荷姐妹两个夸赞奉承的话，把姜松哄得乐呵呵的，他想：谁说女儿不如儿子的？女儿的贴心，就比那些只会气人的臭小子好。 姜松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说：“马车买了就算了，但是有一点，你们姐妹给我记住了，缺银子了，找爹。” “爹，你真好。”姜荷年纪小，直接挽着姜松的手臂撒娇。 姜兰矜持地夸道：“爹，你真好。” “明儿个，再去买辆马车，一辆专门送栗子，另一辆，专门送你们姐妹去县里，以后，就不用辛苦走路了。”姜松挣着钱了，自然希望家人的日子过得好。 “爹，算了吧，我们留着买果树，买茶叶树吧，我和姐也不是常去县里。”姜荷第一个反对，买一辆马车，就已经很显眼了，再买一辆，爹是生怕他们家被眼红得不够吗？ 院子外，不少人伸长着脖子，询问着姜家买马车的事情。 大桥村里，除了茶园的一辆马车，可就没有马车了。 因此，姜家买马车，可把大家给羡慕坏了。 “作坊需要送货，东家就添置了一辆马车。”姜松笑眯眯地说着，他也没说东家是谁。 反正作坊的东家是他们的，说东家添置了一辆马车，也没错吧？ “乡亲们，大家都勤奋，以后的日子啊，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的。”姜松的声音，中气十足，给村民鼓舞打劲的时候，更是让大家兴奋得很。 大桥村已经有很多户人家，建起了新房子，相信今年，会有更多的人建新房子的。 这天。 “你在画什么？”燕九看着姜荷伏在案边，写写画画，不像是练字。 “做表格啊。”姜荷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兴明哥每天卖很多栗子，他记不住，又不会写字，所以，我给他做个表格，这样就方便了。” 燕九挪动着步子到她身后，他的腿养了半个月，拄着棍子，已经能在屋子里走动了。 姜荷直接将旁边的椅子拖了出来，说：“你看，我这表格做得不错吧？” 燕九仔细看了看，用毛笔尖勾勒出的线条，把一整张的白纸，分成一个个小小的格子，左边一侧第一行，从七月十，一直到七月三十一，最上面那一行，写的则是进货数量，卖出数量。 “不错，这表格看起来很简洁，如果用来做账，一定是非常清楚。”燕九真心夸赞着，看着她眼底亮晶晶的样子，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 “可不是，我再画点表格，方便兴明哥做账。” 姜荷说着，又低着头，认真画表格去了。 燕九的唇角耷拉了下来，说：“你对你表哥，还真是好。” 言语之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 “表哥当然很好了，他把苦活累活都干了，我们就出了点子还有铺子，就占了五成的利润，这么好的表哥，我不帮他帮谁？”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燕九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腰带间，缀了一个绣着姜荷花的小香包，他问：“我送你的玉佩呢？” “怎么，送出去的东西，你还要收回去？”姜荷一脸防备地看向燕九，那块玉佩她还是很喜欢的，虽然刻着‘九’字，看起来像别人的，可是玉佩的玉非常的好，晶莹透亮的，她看着像是羊脂白玉。 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来看一看，摸一摸，那手感好极了。 燕九的嘴角扯了扯，说：“我就是看看。” “都送给我了，你还看什么？你可说了，这个玉佩，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帮我忙的，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姜荷侧目，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话。 “算话，我就想看看。”燕九抿着唇，每次看到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心情都变得格外美好。 “偌。”姜荷从她的百宝袋里拿出玉佩，递给燕九之前，还问：“你确定不会收回去吧？” “不会。”燕九看到她手里的玉佩，也没接，只道：“你喜欢玉佩？下次碰上好的，再给你一块。” “不要，又不能当饭吃。” 姜荷见他不接，问：“看啊，你不是要看吗？” “不看了。”燕九只要确定玉佩被她随身带着，就高兴，他说：“玉佩一定要随身带着，别丢了。” “燕九，你不看，那还叫我拿出来？”姜荷把玉佩塞进特意缝制的夹层里，鼓着腮帮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拿出来又不看，太耽误事了。” “咳。” 燕九清了清嗓子，正要解释，就见姜荷认真画表格了。 “好了，我先回家了。”姜荷拿着表格，欢快地回家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欲言又止的燕九。 接下来的时间，姜荷更是忙碌，糖炒栗子卖得特别的好，作坊也建了起来，她带着金玲两个人一起制药膏，再将药膏装进瓷瓶子里，她道：“燕九找的人还真靠谱，这么多的瓷瓶子，真好看！” 看到美丽的事物，心情都会变得格外的美好，姜荷把药膏装好，就去县里盯着美人妆铺子的装修去了，地上为了显高档，她打算铺上地毛毯，还有几个小厢房的桌子，也得挑。 “干娘，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姜荷厚着脸皮看向戚六娘，她自个搞不定，只能求助干娘了。 戚六娘正在给姜荷绣衣服，自从认了她当干女儿之后，戚六娘就格外喜欢给她做衣服，她睨了她一眼说：“怎么，现在知道找干娘了？” 第219章 年轻十岁 “干娘，你最好了，之前没找你，那不是怕耽误干娘的事嘛。”姜荷撒娇挽着戚六娘的手臂，说：“这事除了找干娘，我也找不了别人了，所以，干娘，你帮帮我吧。” 姜荷眼巴巴地望着她。 戚六娘轻轻地点了她的额头，说：“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那是因为你是我干娘，和我亲娘一样，我当然可以撒娇啦。”姜荷顺势将脑袋依偎在戚六娘肩膀上，那亲昵的模样，可不就是亲母女一样。 “我的铺子呢，需要请女子，最好是能够帮忙给客人抹脸的那种。” 姜荷拿出她的玉露膏，看向戚六娘说：“干娘，要不，我给你先试试？” “行。” 戚六娘看着那如水墨画一般的瓷瓶子，淡绿色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药香，清冽好闻。 “干娘，这个玉露膏呢，平日里出门的时候抹上，那个美肌膏晚上睡觉之前抹，这样就能把你的皮肤，养得细嫩白皙了。”姜荷用指腹轻轻将玉露膏推在戚六娘的脸上。 “小莲姐，你快看，抹了之后，是不是格外好看？”姜荷将小莲叫了过来，她只抹了一边的脸，干六娘的皮肤，还算不错的，她平时没少给干娘补，可玉露膏抹在脸上，就像是给脸打了一层的滤镜。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小莲都看呆了，激动地说：“姑娘，这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了？”戚六娘看不到自己的脸，只是看到小莲夸张的模样，她道：“小莲，拿铜镜来。” “夫人。” 小莲将铜镜递上前，可惜，铜镜里，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好像是两张脸一样，一张脸显老，带着斑，显老，另一张脸却细腻很多，让她有一种重回少女的感觉。 “小荷，怎么这么夸张？”戚六娘起初听到玉露膏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在府城的时候，脂粉铺子里，各种各样的养肤膏，层出不穷，可，她从没见过谁家的养肤膏，效果这么好的。 “干娘，要是没这么好的玉露膏，我怎么敢叫美人妆呢？干娘，你别着急，我给你再试试另一半脸，抹上之后，保准干娘都年轻十岁。”姜荷顺嘴就夸赞着。 戚六娘轻笑道：“年轻十岁，那不成老妖怪了。” “哪老了，干娘年轻着呢。”姜荷嘴上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给干娘抹了之后，又另外拿了一罐子，给小莲抹。 戚六娘看得真切，小莲脸上的效果，比她在铜镜里，看到的更好，她迫不及待地问：“那这盒美肌膏呢？” “这个长期用，才能有效果，能让皮肤的肤色整体变好，变白。”姜荷解释道：“这个晚上抹在脸上，看着就是脸上湿润一点，不会像玉露膏这样的。” “小荷，你要几个人，我给你挑。”戚六娘想着，又道：“在你铺子里做事，最好是能够签死契的，这样，我找人丫子，给你挑些聪明伶俐，手脚利索的丫头，再培训一些日子，也能给你干活了。” “小莲，你立刻去找人牙子，让她带些上等的丫环来。” 戚六娘打发小莲去请人牙子之后，又和姜荷说道：“小荷，这事你早就该和干娘说，现在这丫头想要好好培养着，也需要时日的。” “干娘，不妨事的。”姜荷倒觉得没什么，主要是卖玉露膏和美肌膏，要是客人想试的话，就给客人抹在脸上，技巧性不需要那么强的，最主要的是，谁去铺子里打理，是个难题。 她把这事，告诉干娘，干娘轻笑着，轻点着她的额头说：“你呀，守着宝山不知道用呢，金猛家的，以前管着大宅子呢，一个小小的铺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金玲的娘？”姜荷看向身后像隐形人的金玲。 突然被点名的金玲愣了一下，才回：“姑娘，我娘……”金玲看了一眼戚六娘，才说：“以前我娘确实当过管家。” “那行啊，等回去就找金婶。” 姜荷觉得如果金婶愿意打理铺子，自然是最好的，知根知底不说，金婶的性格也是极好的，和娘亲方翠英相处在一起，还教了娘亲不少事呢。 不一会，小莲就将人牙子带来了，一起带来的，还有十个丫环。 上等的丫环，模样都清秀，清一色的蓝布衣裳，清一色的发饰，让姜荷有一瞬间看呆。 这些姑娘虽然不是最美的，但看着都是小家碧玉，长得不错的。 “戚夫人，您看看，这些满意吗？这可都是我那最上等的人了。”人牙子是一个年轻四十岁的婆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稍稍有些胖的脸上，带着笑容，眯着眼睛，虽然不大，精明却不让人觉得反感。 “小荷，你看，想挑几个？依我看，挑六个，两个留在你身边伺候，光金玲一个，不够。”戚六娘提议着，自从知道姜荷家里要扩建之后，她就打起了丫环的主意了。 “别，干娘，我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做，不要这么多丫环。”姜荷的视线在十个姑娘脸上一扫而过，她站起身，有些比她高，有些和她则是相差不大的，她挑挑选选，最终选了四个，看年纪，应该是十一二岁左右。 付钱的时候，姜荷有一种罪恶感，这不是明晃晃地买人嘛！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古代，姜荷也该入乡随俗，也就没说话，她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听到她们的名字，不是小花就是小草的，她干脆重新给她们取了名字：“现在是夏天，你们就叫夏琴、夏棋、夏书和夏画吧。” 琴棋书画倒是好听，只不过，夏画？ 戚六娘对姜荷取的名字，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没开口，她道：“夏琴，夏棋，夏书，夏画，往后，你们的主子是姜荷姑娘，若是你们敢因她年纪小就不把她当一回事，发卖都是最轻的。”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姑娘。”夏琴棋书画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你们也不用这样害怕，我不会吃人的。”姜荷扬起笑容，说：“你们先跟着我干娘学习一下礼仪，等过些日子，再安排你们去干活。” 夏琴、夏棋、夏书、夏画恭敬地应声：“是。” 第220章 淡淡的药香 美人妆有干娘帮忙，姜荷瞬间又恢复了从前的忙碌，每天跟在师父胡郎中后面学医。 燕九的手伤已经完全好了，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至少现在走路完全不成问题。 “你干娘送了你琴？”燕九听到姜荷说漏嘴的事情，他道：“能搬过来弹一弹吗？” “你想弹啊？”姜荷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利索地跑回家抱琴了。 抱着琴出来的时候，得到村子里的人围观。 “不得了了，姜家姑娘还学会弹琴了呢。” “还记得分家的时候，姜荷瘦得快没了，谁知道，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这是不是就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听着坐在大树下乘凉的妇人们的声音，姜荷突然后悔，不应该抱琴出来的，这下好了，都知道她要学琴，可，她不会啊…… 到了胡郎中家，燕九直接弹了一首《高山流水》，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墨色的长袍，坐在琴案前，弹《高山流水》的时候，那种飘逸和洒脱，让姜荷惊呆了！ 值了！ 姜荷先前还后悔不该拿琴来呢，这会，她觉得太值了，她坐在燕九的面前，化身一个小迷妹，听得如痴如醉。 等燕九弹完之后，她激动地鼓掌道：“弹得太好听了，你这修长的手指，天生就是弹琴的，再来一首。” “好。”燕九手落在琴上，看着她激动得泛红的脸颊，问：“想听什么？” 姜荷偏头想了想，说：“凤囚凰。” 她以前看过这本小说，里面的男主深情地给女主弹了凤囚凰，她后来找了很多相关的资料，一下就爱上了这首曲子了！ “你确定？”燕九挑眉，视线落在她还没长开的五官上，哪怕没长开，已经隐隐能窥见，她长大后，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姜荷点头如捣蒜，说：“确定，我就要听这个。” 燕九的唇微扬，看向姜荷的目光更加温柔，随着他手指的舞动，一首凤囚凰缓缓倾泻而出。 姜荷捧着脸，痴痴地听着这首歌，想着她看过那本故事的男女主角，眉眼之中散发着光芒，如果能遇上一个知她懂她疼她爱她护她的男人，跟这样的男人谈一场或轰轰烈烈，或细水长流的爱情，那该多好？ 燕九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姜荷的脸上，想：如果姜荷就是他命中的贵人，是不是代表着，他不用二十五岁不到就死了？ 从前他了无牵挂，爹娘在京都，还有哥哥和姐姐都相处和善，除了和祖母亲近之外，他和其它的人，都不怎么亲近，对于死亡，也从来不曾恐惧害怕。 如今…… 燕九看着她的笑容，他想一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 院子外，正在晒草药的胡郎中听到第一首高山流水的时候，还在心里点评着，燕九的琴艺不错，可听到第二首曲子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一回头，就瞧见窗户里，琴案前弹琴的燕九，和他对面听得入迷的姜荷，一黑一粉的身影，侧颜都是绝美的，整个画面看起来也是非常唯美，可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等琴听完之后，胡郎中就找了借口把姜荷喊了出来，问：“谁弹的凤囚凰？” “燕九啊，我让他弹的，好听吧？我真没想到，这首曲子居然这么好听。”姜荷听得如痴如醉，突然就想学琴了，如果，她也能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那再吃点苦，也值得！ 原本一肚子的话想说，这会听姜荷说，是她要求弹的，胡郎中的话，瞬间全部都咽了回去，问：“你知道这曲子的含义吗？” “知道啊，这曲子里讲述的不就是……男女主人公的爱情吗？”姜荷顿了一下，想到这是架空王朝，西楚，她学历史的时候，都没学过的朝代呢，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就特意改了口。 胡郎中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朝着她摆手说：“回吧。” “师父，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吧？”姜荷心中一个咯噔，她也不知道西楚以前的历史，因此这会生怕自己说漏馅了。 “没有没有，你快回家吧。”胡郎中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荷丫头，你年纪还小。” “我九岁了。”姜荷反驳着，想说自己不小了，又觉得奇怪，师父好端端地说她小做什么？ 回到屋子里，就听到燕九说要教她弹琴，姜荷一门心思想要学琴，也没有再去想师父的话。 “这样吗？” 姜荷兴冲冲地跟着燕九学，当听到自己磕磕巴巴地弹出音律的时候，她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一脸骄傲。 原来，她还能学琴呢？ 姜荷一学就学到快天黑了。 “荷丫头，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去。”胡郎中催了第八遍了。 姜荷抱着琴，意犹未尽，说：“燕九，谢谢你，明天我再来学。” “师父，往常怎么不见你催我回家，我还想再学琴呢。”姜荷嘀咕着，抱着琴就回家了，身后还跟着那条大黄狗。 燕九坐在琴案前，鼻间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历久不散。 回到家，姜荷吃过饭之后，就躲在房间里练习今天燕九教的，屋子里，琴声断断续续的。 “小荷，幸好我们家住得偏，要是和别人当邻居，人家非得找上门不可。”姜松在院子里，将女儿的琴声听得真切，磕磕巴巴的，他听了都着急。 “爹，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吧？”姜荷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她道：“爹，我才刚学不好听，等时间长了，肯定能弹得好听了。” “我们新建的房子，什么时候能好，等我们搬到后头，就吵不着你了。”姜荷顺道催促着，新建的房子，是依着山脚下建的，和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有一段的距离，除了后院的主院之外，还另外再建东西厢房，中间再次形成了一个院落。 到时候姜荷和姜兰两个人住在后院的主院，一左一右的，绝对吵不到爹娘。 “别听你爹的，娘不怕吵。”方翠英坐在姜荷的床上，听着姜荷弹琴，哪怕不成调，她也高兴。 第221章 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连几天，姜荷每天都抱着琴找燕九学。 胡郎中吹胡子瞪眼的，想要考核姜荷的功课，姜荷都学得非常好，她空闲的时间学琴，胡郎中半句话都没得说。 文老爷子虽然会弹，但不擅长教。 于是，养伤的燕九，成了最好的老师。 姜荷无疑是非常有天分的，一学就会，从最开始的磕磕巴巴，连音都找不准，现在已经能够磕磕巴巴地弹下凤囚凰了。 最开始学的时候，燕九问她想学什么曲子，姜荷想也没想，就说了凤囚凰。 “我，弹完一整首曲子了？”姜荷学琴的半个月，她的手还放在琴上，激动地说道：“我没做梦吧？” “恭喜你，天赋很不错，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将这首曲子弹好。”燕九真心地夸赞着，学琴，需要不断地练习，同一首曲子，一遍一遍地练习着，枯燥乏味不说，手指还疼。 “谢谢你。” 姜荷感激地说着，有了成果之后，她高兴地分享着，戚六娘听说她学会弹这首曲子之后，也没多想，只想着她喜欢，她夸赞道：“下次想学琴曲，干娘教你，阳春白雪，高山流水，广陵散之类的，干娘都会。” “谢谢干娘。”姜荷高兴地说着，正对琴有兴趣着呢，不过，她很清楚，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她说：“还是等我把这首曲子练透，再来学别的曲子吧。” “行。”戚六娘笑着说：“上回给你做的衣裳好了，快去试试。” “干娘，我衣服够多了，你别做了。”姜荷想着屋子里摆放了好几口大箱子，里面装的可都是她的衣服呢。 “秋天来了，哪能不裁新衣？”戚六娘每回都有借口堵姜荷，说：“快去试吧，就在左边的那边那件，蜜粉的。” 姜荷：“……” 干娘，能不能不要浅色，她想要黑色，青色！ 姜荷将蜜粉色的新衣穿了出来，尺寸做得刚好合适，俏丽鲜艳的花纹，倒是把她衬得跟花儿一样，她捏了捏自己带着婴儿肥的脸，她也有一颗少女心没错，可，全部都是粉色，她也有些受不了。 “好看。”戚六娘拉着姜荷试了又试，一连试了三回的姜荷，瘫在椅子上拿点心吃，这一不小心，就拿错了。 “好烫。” 姜荷连忙吹着，她本来要去拿糕点的，谁知道，拿到烫茶了。 “你没事吧？这丫环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上这么烫的茶。”戚六娘训斥着端茶的小丫头。 姜荷忙道：“干娘，不怪她，是我自己拿错了，我拿错了，怪我。” “小荷？你再说一遍。” 戚文楠从院子里冲了进来，神色震惊地看向姜荷。 “二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哥，你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姜荷和戚六娘两个人都是同款震惊的模样。 “小荷，刚刚我拿错了，再说一遍。”戚文楠激动地看向姜荷。 姜荷顿了一下，又说了一遍，戚文楠问：“二年前，你是不是救过我？” 二年前？ 戚六娘想到戚文楠那年受伤。 “二舅。”姜荷也没否认，说：“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是给你喂了一口水。”喂了一口灵液水，后来戚文楠感慨自己身体变好了之后，她还心虚了好久。 “小荷，你救了舅舅的命啊！”戚文楠很清楚那日的情况，他都已经昏迷了过去，如果不是那一口水，他肯定就死了。 我认错了。 这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打开了他记忆的门，再加上那条路，是大桥村去县里的路。 姜荷被戚文楠的感谢弄懵了，再三表示，这事没什么之后，戚文楠和戚六娘兄妹两个才平静下来。 戚六娘说：“二哥，看来，我们和小荷就是有缘分。” “可不是，亲人缘。”戚文楠找了二年多的救命恩人，原来就在眼前呢。 戚文楠想起这次回来的事情，敛容正色道：“小荷，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二舅请说。”姜荷也坐直了身子。 戚文楠道：“你们之前的那批药膏，派上大用场了，止血的效果，比别家的好太多了，前线传来消息，就连伤亡都少了很多，这不，请我又来采购，顺便想和你们签订长期的文书。” “这药膏，你们还能做吧？”戚文楠问。 姜荷肯定地点头说：“能啊，不过，就是药材要去山上找，需要多少呢？” “需要很多，这么好的药，能救多少士兵啊，所以呢，我这次来，有多少要多少，以后也需要你们稳定地供应全国。”戚文楠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高兴。 也就是说，光靠着这一件事情，姜家就能迅速发家致富。 “全国，把我家挣的银子全填补上，也是杯水车薪。”姜荷苦着脸，要是像之前没见过面的干哥那样，寄点过去还行，这要是供应全国，那就得做很多，这样的话，真不收钱，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窟窿。 “哈哈哈~” 戚文楠被姜荷的话给逗笑了。 戚六娘在一旁道：“小荷，既然是签订文书，自然是国家出钱购买，怎么会让你自己垫？” “也就是说，我能挣很多很多钱？”姜荷瞬间反应过来。 戚文楠笑道：“可以这么说，你们的价格，和别人的一样就行，你们做的药膏，就比别人有效，还像之前那样就行。” “那没问题，师父的独门秘方，自然效果好。”姜荷庆幸自己拜了一个好师父，不然的话，她现在就该圆不下去了。 回到家里，姜荷特意去找师父说了这事，胡郎中道：“让你爹放手干，有戚家在，你们安心赚银子。” 胡郎中无比希望姜家迅速地发家，哪怕暴发户，没有底蕴也没有关系，至少，不像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 “师父，谢谢你。” 得了师父的首肯，姜荷回家就把这好消息告诉姜松了。 姜松懵了，问：“所以，你这一出门，就给家里带了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负责把药膏做好，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人家还要抢着买，可不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222章 收了个山头 “对啊。”姜荷扬着笑容，那得意的小眼神里，似乎在说：快夸我吧，快夸我吧。 “小荷，你这么厉害，让姐姐我太有压力了。”姜兰扁着嘴，她给家里做好吃的，秋冬季节的时候上山打猎，也能挣上不少，可现在看来，她和妹妹真是没法比。 姜荷扑到姜兰的怀里，激动地说：“姐，你给我们家做出最美味的饭菜，那可是多少银两都换不回来的，而且，经常让我有野鸡野兔吃，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姐姐。” 姜荷纯真的眼神，崇拜地看向姜兰，直把姜兰夸上天，姜兰迟疑地问：“我真有这么好？” “有。” 回答的是姜松，他说：“小兰，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让你妹妹去做饭，你觉得她能行吗？别把厨房给烧了。” 姜松说到这，瞪了姜荷一眼，上回姜荷煮个红烧排骨，差点废了一口锅。 “爹，你能不能忘了，上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松，她上回想做红烧排骨，真的就是一个走神，谁知道，差点把锅烧了。 因为这事，姜松严禁她进厨房。 “小荷这手，怎么能在厨房忙呢？她绣出那么漂亮的衣服，弹出好听的琴，还要给人诊脉的。”姜兰握着姜荷养得细嫩的手，瞬间就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做的事情，也有自己不擅长做的事情。 “可不是，小兰，你和小荷姐妹俩个，都是娘的手心和手背。”方翠英握着她们姐妹俩个的手，她不希望她们姐妹俩个会不高兴。 “娘，我高兴，我以后要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姜兰笑脸盈盈地看着方翠英，视线落在方翠英的肚子上，说：“娘，到时候我还能带弟弟妹妹呢。” “好。”方翠英应声，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姜秋挤了进来，将他的小手也放在了她们握着的手上，咧嘴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说：“还有我，小秋也要握手。” 姜家，欢声笑语。 姜家原本就要为姜荷扩建一个作坊，现在，正好光明正大地再扩建一下，收购药材就更好了，胡郎中本来就是郎中，收购药材，也是正常的事情。 止血散和止痛丸需要的药材都很普通，仙鹤草、当归和三七之类的药材，很多都是山上有的，说了大致的要求之后，村里人已经有很多人去山上采药了。 姜荷憋了许久没去山上，也琢磨着哪天去山上采摘草药。 “什么，茶园你不要了？”姜松正在茶园，告诉着戚文楠茶山未来的规划，突然听见戚文楠的话，他还以为听岔了呢。 “对，我戚家本来就有生意，当初买下这茶园，也是为了小荷，如今，你们茶园已经越做越好，这茶园，应该归你们姜家所有。”戚文楠没等姜松拒绝，他道：“买茶园的钱，你们也不要给我算，就当我这个做舅舅的，送给小荷。” “还有二年前，小荷救了我一命，这一份情，这一个茶园，根本无法表达我的感谢之情。” “当然，你也别以为我是为了还救命之恩，买下茶园的时候，我就想，等茶园好转之后，就送给姜家。”戚文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然的话，当初取名‘姜记’的时候，我就会反对，姜记，应该是真正的姜记，而不是掺杂着我戚家一起。” “不行。”姜松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戚二爷，我知道你真心把小荷当亲外甥女，小荷也是真心把你当亲舅舅的，可，亲兄弟学得明算账，这茶园您若真心不想要，我愿意出钱买下。” 姜松道：“茶园发展得这么好，要是没有你，那是不可能的，这份情，已经是对小荷最大的感谢了。” 最后，姜松出了银钱，买下了茶园，可转头，第二天，戚文楠，就拿一块茶园附近的山头，送给姜荷，说是给姜荷的谢礼。 姜荷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可戚文楠沉声道：“小荷，我戚家一个山头还是送得起的，怎么，嫌弃你二舅送得少了？” 戚文楠一副你不收，就不高兴的样子，姜荷看了看干娘。 戚六娘道：“收下吧，你二舅有钱，不说宁安府首富，排行前十是有的，一个山头，算不得什么。” 姜荷想了想，作揖感谢道：“谢谢二舅。” “这才乖。”戚文楠见她收下，这才露出了笑脸。 晚上回家，姜松知道姜荷收下了一个山头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亏他刚刚还在想，出钱买下了茶山，他心里安心一点呢。 得，现在这钱，翻倍地到女儿手里了。 “我们是不是该回点礼，这礼太重了，回什么才好？”姜松焦急了，他是一个憨实的人，谁对他好，他就加倍对谁好。 如果，戚家对他这么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爹，你不用担心，我有回礼，保准价值不差。”姜荷神秘兮兮地说着，隔天，就捧了一个礼物盒去戚家了。 “二舅，这是我爹娘送给你们的礼物。” 姜荷将大盒子打开，里面是几个小盒子，她一样样拿了出来说：“这是送给二舅母的，玉露膏和美肌膏，玉露膏是白天用，美肌膏是晚上用的。” 这些都是她特制的，效果会更好一些，而且，她做的量特别大，能管用半年。 “这一盒山楂丸，是送给戚大哥家孩子的。”她一样样介绍道：“另一个盒子，是送给二舅的。”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戚文楠看着这些寻常的玩意，也没任何心理压力地收下了，等看到最后一样，送给他的盒子里，里面是一颗乌黑的丸子…… 回魂丹。 戚文楠瞬间觉得轻飘飘的盒子，好似沉甸甸的，他道：“不行，太贵重了。” 姜荷偏头，学着戚文楠的样子说：“二舅是嫌弃我的礼物吗？要是二舅不收，我明儿个就把那山契还回来。” “你这孩子……”戚文楠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越看越觉得这姑娘真是太懂事了，和自家姑娘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上的是姜荷，地下的是自家姑娘。 第223章 看了就得负责 “怎么样，二哥，我这干女儿收得好吧？”戚六娘眉眼之中，满是得意，她最庆幸的就是当初心疼姜荷，收了姜荷当干闺女，如今，反倒是占了干闺女的便宜了。 不行，她得想想，再多给小荷做几身衣裳，她年纪还小，首饰倒是用不上太多。 …… “你要去上山采药？”燕九偶然间得知的时候，立刻记在了心里，早早就等在了半山腰上。 “你腿才刚好，你站在这里干嘛，华笙呢？”姜荷朝着燕九身后看去，不见华笙的人影。 燕九唇微扬，说：“我打发华笙去县里买栗子糕。” 姜荷：“……”所以，他就是有预谋的？ 要是等华笙回来，知道他上山了，华笙又得撞墙了！ “你回去吧，你不能去山上。”姜荷拉了拉背篓的肩带，非常严辞地拒绝了他，说：“我带你去找我师父。” 燕九的腿伤才好利索，这要是去山上，万一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她怕华笙哭。 “不。”燕九拒绝，说：“你说胡老要是知道你去山上采药，他会怎么样？” 上回姜荷在山上出事之后，严令拒绝姜荷去山上采药。 姜荷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他，说：“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告状？” 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似乎在说：你一个大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才十六。”燕九提醒着，西楚男子十八才算是大人。 “十六就不是男人了？”姜荷睨了他一眼，明明是关心他，才不让他上山的，怎么他反而还要告她的状呢。 燕九顿了一下，眉一挑，问：“要不你看看？” 他说得坦坦荡荡，倒是让姜荷羞红脸，她咬牙说：“不要脸。” “看了就得负责。”燕九补充着。 姜荷：“禽兽！无耻！不要脸！” “你怎么能骂人？不是你问我是不是男人，我才让你看看的？”燕九满脸无辜地看向姜荷，澄澈的眼神，映衬着姜荷绯红的小脸，她的唇动了半晌，最后一句都没说，狠狠一跺脚，转身就上山去了，与其和他在这里扯皮，还不如采草药呢。 有这精神，她都又采了不少草药了。 最好摔一跤，摔个狗啃泥。 白瞎那一张这么漂亮的脸了，张嘴就开车！ 燕九看着她在前头嘀嘀咕咕地说着，即将离开的悲伤情绪，也缓和了很多，眼前的蓝天，似乎都变得格外蓝。 这样，她就能记住他了吧？ 上山采草药，是一个十分枯燥的活，特别是半天都采不上草药的时候，更是得需要耐心，姜荷今天运气不太好，走了好几个地方，都扑了一个空。 “燕九，你怎么还跟着我？”姜荷一回头，就见着燕九和大黄跟在她的身后，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看着有些滑稽。 “山这么大，我就喜欢走这。”燕九唇微抿着，他对这山也不算陌生了，他得跟着姜荷，万一，这傻丫头，又为了几棵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怎么办？ 姜荷往旁边一坐：“那你走啊。” “累了。”燕九伸着懒腰，看着青翠的山林，深吸了一口气说：“村里的山真多。” 姜荷：“村里山不多，难不成人多？人多的话，那还是村里吗？” 她背靠着大树，嘀咕着今天的运气不大好，她见燕九不走，干脆懒得理他，喊道：“大黄，走，跟姐姐去采草药去，要采这种的，知道吗？” 姜荷把背篓里采到的草药放大黄鼻子下闻了闻，大黄嗅了嗅，欢快地摇着尾巴，蹿入山林之中，就不见了。 “狗还能采草药？”燕九面色古怪地看向姜荷，这一般人，只会让狗闻气息去找人，还能闻草药，找草药？ “怎么不能了，上回不是还给你采了竹节参了？”姜荷睨了他一眼，说：“上回你能采上竹节参，真是托了大黄和大黄爹娘的福了。” 燕九反驳道：“上次那是凑巧，凑巧那只狗死在那里。” “反正我家大黄就是厉害，就是能采草药。”姜荷头一扭，那傲骄的小模样，哪怕没说，那意思也表现得十分明显，她家狗，就是最聪明伶俐的。 燕九：“……” “大黄。” 姜荷听到大黄的声音，见大黄朝着她‘汪’了几声，摇着尾巴就走了，她欣喜地跟了上去，就连往深山里走了也没注意到，在大黄停下的地方，就是她之前找的三七！ “燕九，你看，我家大黄很厉害吧？”姜荷一脸骄傲，抱着大黄亲了好几口说：“大黄真棒，奖励你吃糖块。” 姜荷说着，将特意给大黄做的糖块，丢了一块，大黄亲昵地蹭着姜荷的脸，吃着糖块的它，躺在旁边的草地上，吃得格外享受。 燕九一脸疑惑，难道狗还真能找草药？ 姜荷小心翼翼地将三七挖出来，见他杵在那里不动，说：“燕九，你别光站着啊，这里一片三七，你帮忙挖，别伤了根茎，不然的话，药效就不好了。” 燕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月白色的袍子，似乎不太适合干这活。 “干嘛，你跟着我上山，帮我挖个药草还不行了？”姜荷手上的动作不慢，好不容易找到一片，她还琢磨着再找第二片这样的药草丛呢，因此，看着大黄吃完糖块，就催着大黄再去找药草了。 燕九蹲下身子，没挖几株药草，反而把月白的袍子弄得脏兮兮的。 “花生又该哭了。”姜荷叹了一口气，她是真没见过，动不动就哭的男人。 “华笙。”燕九纠正。 姜荷抿着唇说：“花生不是一样好听吗？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哭呢？” “你该问他。”燕九一想到华笙的眼泪攻势，就头疼。 “他是你下人，又不是我的下人。”姜荷挖完了药草，趁机坐在旁边的草地上，说：“肯定是因为你常欺负他，所以他才经常哭。” 燕九满脸无辜，他明明待下人极好。 姜荷还想说话，突然，就听到大黄急促的吼叫声，她以为是找到了药草，一轱辘从草地上爬了起来，连忙朝着大黄的叫声跑去，刚跑没几步，她就停下了脚步，腿一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妈呀，这大块头她搞不定啊！ 第224章 二熊 毛绒绒的大块头，比她的个子还高呢，体型起码是她的二三倍，她只在动物园里见过。 呜呜，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里会有熊。 “汪汪！” 大黄狗朝着大熊吼叫着，大熊似乎十分鄙视地看了大黄，径直朝着姜荷奔来。 “小心。”燕九一把将姜荷拽到了身后护着。 燕九手里握着匕首，一边护着姜荷往后退，他压低声音说：“快走。” “你怎么办？”姜荷看了一眼那大熊，莫名觉得十分可爱，如果不是那么凶就好了。 “你先走，我自有法子。”燕九说着，就和大熊打了起身，燕九的身形十分灵敏，他想要把熊引开，可是这熊就像是认准了姜荷一样，朝着她扑过去。 燕九一看，纵身一跃，将姜荷护在怀里，迅速地穿梭在山林之中，着实让姜荷体验了飞一把的感觉。 “嗷嗷~” 熊发出暴躁的声音，姜荷整张脸都藏在他的胸膛上，鼻间萦绕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后，是熊的大吼声，她晕晕乎乎的，有一种在拍电视剧的感觉，如果有摄像头的话，他们现在这姿势，肯定很帅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燕九在，她似乎觉得格外安心，一点都不害怕。 “站在这里别动。”燕九把姜荷送到一棵大树上，他则是迎面站在熊的面前。 “小心。”姜荷扶着粗粗的枝桠，心念一动，从口袋里拿出给大黄的糖块，朝着熊丢了过去。 也许，熊和大黄一样，会喜欢吃这种加了灵液水的糖块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荷一脸期待地看着熊，只见扔在熊身后的糖块，还没落地呢，熊就朝着糖块扑了过去，熊爪子抓到糖块，硕大的身子，往旁边一坐，直接就将糖块丢进了嘴里，那享受的模样，和大黄如出一辙。 “有戏。”姜荷瞅准机会，熊吃完了，又丢了一块，这次丢得更远了。 “汪汪，汪汪！” 大黄愤恨地朝着熊吠着，如果它会说话的话，它肯定要说：那是我的，别抢！ 燕九看着这机会，立刻抱着姜荷跑得飞快。 大黄一路跟在她们的身后。 “行了，熊走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姜荷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肩膀后面，除了树林，就只有树林了，他们走了这么远，应该不会再碰上大熊了。 “再跑一会。” 燕九抱着姜荷跑了一路，这才将人放下来。 姜荷嘀咕着说：“没听说这山里有熊啊？” “完了！” 姜荷突然一拍腿，激动地说：“我的背篓忘拿了！” 里面可采了很多的三七呢。 “没事，明天去拿。”燕九安慰着，那大熊看着不太好惹。 “要不，我们等会再去拿，熊肯定不会傻得在那里等吧？”姜荷心心念念着她的背篓，可燕九一点都不让她去，说：“明天我去给你拿。” “不行，你一个人……”姜荷不同意。 燕九道：“我会轻功。” “我做的糖块，大熊还喜欢吃，还能帮你引开大熊呢。”姜荷双手插着腰，仰着头看着他说：“燕九，明天我一定要去拿背篓，你要是不带我去，哼……” 她轻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燕九一直跟在她身后，就怕她偷偷溜到山上去了，隔天，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带着姜荷一起去山里拿背篓了。 “少爷！” 华笙昨天看到燕九身上的衣服沾上了泥土，拉着燕九的衣角快哭了，说：“少爷，你这伤才刚好就上山，万一有个什么事，我可怎么向老夫人交代啊，少爷，您可不能再去山上了。” “华笙，你是男人！”燕九咬牙，看着华笙红红的眼眶，擦了眼泪的手，还拉着他的衣角，他有一种想要踹人的冲动。 他的东西，从来不爱别人碰。 “少爷，您要是有事，我就是一个死人。”华笙眼泪汪汪地看着燕九。 姜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是目瞪口呆，悄悄和师父咬耳，说：“师父，这华笙是怎么当上燕九的贴身小厮的？” 胡郎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隔天，华笙决定寸步不离，谁知道，去个茅房的工夫，少爷就不见了。 华笙又不敢去山上，只能跟着村民去山上找燕九。 可，燕九和姜荷出发得很早，又熟悉路，早已经进深山了。 找到失而复得的背篓，姜荷别提多高兴了，她说：“你看，我就说没有大熊吧？” “嗷嗷~” 姜荷脸上的笑容还没退呢，听到这声音，吓得跟树袋熊一样，一下就跳到了燕九的身上。 燕九托着她，生怕她掉下去，他提醒说：“你的糖块呢？” “糖块？” 姜荷忙从兜里拿出准备好的糖块一丢，大熊这会学聪明了，连糖也不捡了，专往姜荷身上扑。 姜荷一连丢了好几块，大熊视而不见，一爪子抓到了燕九的衣袍。 嘶啦。 姜荷明显地听到燕九的衣服被撕破了。 “燕九，我们别跑了。”姜荷飞快地说道：“之前我扔糖块，它都吃的，是不是因为我们跑，它才不吃的？” “我总觉得它没恶意。” 燕九听到姜荷的话，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地上。 “真的，我的直觉不会错，大熊的眼睛，看起来很善良。”姜荷趴在他的肩膀上，将大熊的眼神看得真真切切的。 “……” 燕九手一软，姜荷趁机跳了下来，重新扔了糖块说：“我不走，你能不能别追我们？” 姜荷扬起大大的笑容，释放出善意。 大熊果真停下，小眼睛看着姜荷，歪着脑袋，似乎在想，她怎么不跑了？ 大熊捡起糖块，见姜荷真不跑了，开心地吃着，随即一蹿就蹿到了姜荷身上，将她给扑倒了。 “小心。”燕九扬着匕首就要刺下去。 “等一下。”姜荷忙道：“你看，大熊没有伤我的意思。” 大熊非但没有伤她的意思，反而亲昵地蹭了蹭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然后乖巧地坐在她旁边，除了个头大之外，和讨糖吃的大黄一模一样，就连眼神都一样。 姜荷伸出手，在大熊的身上摸了摸，毛绒绒的，暖暖的，手感比大黄的还要好，她见大熊闭着眼睛享受的样子，更是大着胆子，给它顺毛。 第225章 会抓野兔的二熊 “燕九，你看，大熊没伤我。”姜荷晶亮的眼睛看向燕九，开心地给大熊顺毛，她想，这手感真是太好了，如果当抱枕的话，冬天汤婆子都用不上。 “大熊，给你吃糖。” 姜荷把糖给大熊，大熊就像是听懂了一样，捡起草地上的糖就往嘴里送。 “汪汪！” 大黄捡了先前大熊没捡到的糖回来，绕着姜荷转圈圈，想靠近，又因为大熊不敢靠近，只能瞪着两只大狗眼，凶凶地看向大熊。 “嗷嗷~” 大熊小眼睛看向大黄的时候，大黄狗子一有靠近姜荷的迹象，就瞪眼看着大黄，伸出爪子，朝着大黄狗子吼！ “汪汪！” “嗷嗷！” 一熊一狗，中间则是姜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争宠？ 燕九挑着眉，看着坐中央的姜荷，眼底也是十分惊讶的，这可是熊，不是猫猫狗狗。 “大熊，大黄是我的狗，你能不能不对它这么凶？能不能不吃它？”姜荷安抚地摸着大熊，刚刚还凶凶的大熊，这会瞬间安静了下来。 姜荷看着大熊，摸上瘾了，大熊的一身皮毛又软又暖又好摸，她笑道：“大熊，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大黄叫大黄，你就叫二熊吧！” 她本来想取熊二的，可又想到，和大黄的名字不太衬，还是二熊好听！ “二熊，以后我就叫你二熊，下次给你带糖块好不好？”姜荷高兴地说着。 一旁的燕九仔细观察了大熊，哦不，现在是二熊了，确定二熊不会伤姜荷，他才放心地坐下来。 “如果有野兔子就好了，可以烤野兔子吃。”姜荷肚子咕咕叫着。 二熊小眼睛咕噜一转，立刻就跑了。 “二熊，你不吃糖了？”姜荷手上一空，看到二熊跑了，她还失落了好久，说：“燕九，二熊真是太好摸了，如果晚上抱着睡，汤婆子都用不上。” “唉。” 姜荷惋惜着，可惜二熊的块头太大了。 “你想抱着一只熊？睡？”燕九挑眉。 姜荷随口回道：“暖啊，抱着熊多暖和。” 就在他们聊天间，二熊又跑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个……兔子？ “野兔？”姜荷激动了，看着二熊说：“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你也太聪明了，你还是熊吗？” 二熊眯着小眼睛，转身又跑了。 姜荷这次不管了，看着这只四斤多的肥兔子，打算烤兔子吃，她将随身的匕首拿出来将兔子皮剥了，内脏处理了，直接生了火就烤。 燕九的视线落在姜荷手上那只黑色的匕首上，默默地垂下了眸子，如果让别人知道，京都第一铁匠铺子，许大师做出来的匕首，被用来杀兔子，那些求而不得的人，非得疯了不可。 姜荷的百宝袋里，真像是一个百宝袋，里头什么都有，洒上盐巴，野兔烤得香喷喷的。 二熊没多一会，又回来了，嘴里还叼了一只肥兔子，她惊讶地说：“二熊，你该不是祸祸了人家兔子窝吧？” “嗷嗷~” 二熊得意地眯着小眼睛，亲昵地用脑袋去蹭姜荷的手。 姜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夸赞道：“二熊真棒，以后，我是不是不缺野兔吃了？” “奖励你吃糖。”姜荷把最后一块糖给了二熊。 “汪汪~” 大黄可怜兮兮地看着姜荷，这是它的糖！ “乖，大黄天天可以吃，二熊才第一回，哦不，第二回吃呢，我们要大度。”姜荷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就像是在和大黄说话一般。 燕九借着清嗓子，掩饰着笑意，他家二姐喜欢猫，也喜欢和猫说话，但大多时候，是把猫当一个倾诉的对象，根本没指望猫能听懂。 可姜荷呢？ 就像是把大黄和二熊当成人一样聊天，明明是这样滑稽的场面，可看在眼里，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让他移不开目光。 兔子烤好之后，一只给大黄和二熊，一只则是姜荷和燕九分了。 烤得焦香的兔子，别提多好吃了，她差点没把骨头都给啃个干净，看着一旁的二熊享受的模样，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我烤的野兔好吃吧？” 除了烤东西，技术含量不高之外，让她做菜，还真没这个天分。 从山上下来，姜荷背着背篓，蹦蹦跳跳地哼着‘两只老虎’，她激动地说：“燕九，我今天给一只熊取了名字，还给熊烤了野兔呢！” “也不知道下次我上山，能不能再看到它。”姜荷回头看着藏密的森林，离开二熊的时候，二熊格外不舍，让她也舍不得这个新朋友。 “你还要上山？这次是碰上一只傻熊，下次碰上一头狼，你这小胳膊小腿，还不够人家吃的。”燕九睨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别以为山林里的猛兽都是傻熊。” “什么傻熊，人家有名字，叫二熊。”姜荷纠正道：“二熊怎么就傻了，再说了，我也不傻，碰上狼不跑，还等着被狼吃吗？” 姜荷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燕九心底暗暗想着，回到家里，一定要提醒胡老，让姜荷少上山，或许，让华明跟在姜荷的身边，否则的话，太危险了！ 幸好今天这傻熊没有伤害她，万一碰上狼呢？ 他也不在她的身边，那她该怎么办？ 燕九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开了，这心情都不美好了，和胡郎中提起这事的时候，胡郎中摸着山羊胡问：“你说，那只傻熊没有伤害荷丫头，反而亲近她？” “对，她还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这傻熊吃了烤野兔，谁知道下回碰上还能不能认得小荷？胡老，请您一定要看住她，让她别上山。”燕九郑重地说着。 胡郎中慢悠悠地回：“我又不是她爹，再说了，腿长她身上，她爹也看不住。” 他这个徒弟，就是闲不住的人，最近学琴这么辛苦，学医这里也没落下半点，还有时间往山上跑，那只傻熊亲近荷丫头，也许，和荷丫头的秘密有关，他提醒道：“燕少爷，傻熊亲近荷丫头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同外人提起。” 燕九心中一凛，立刻就明白胡郎中的意思了。 第226章 田园生活不香吗？ “娘，姐，你都不知道，二熊特别的可爱，一身的皮毛比大黄的还要好摸，软软的，暖呼呼的，摸起来的手感特别的好。”姜荷激动地把今天遇上熊的事情说出来了，重点突出了熊的可爱和好摸。 “嗷呜~”大黄摇着尾巴，在姜荷脚边亲昵地蹭着，可怜兮兮的叫声，似乎不满姜荷对它的嫌弃。 姜荷摸了摸它的脑袋，说：“你的手感，本来就不如二熊。” “……”大黄更委屈了，明明主人以前都夸它的。 方翠英和姜兰娘俩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姜兰问：“小荷，你确定你碰上熊了？不是碰上狗了？” 怎么听姜荷的话，这熊还很听话呢？ “熊还能让你摸？小荷，你这是瞎编的吧？”方翠英一脸狐疑地看向姜荷，要知道，村里有老人被熊给抓死了，那死相，可真是特别惨，那时候她还很小，因此，对熊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可听女儿的话里，这熊比狗还听话呢? “娘，真是熊，我骗你做什么？”姜荷认真地说道：“我还是和燕九一块碰上的呢，不然，你去问燕九啊。” “你怎么和燕少爷一起上山？”方翠英盯着姜荷，要不是女儿还小，她真以为燕九看上了自家女儿。 姜荷眼珠子一转，回：“那不是因为燕少爷是府城来的，对什么都好奇，想看看怎么采药的？” “是吗？” 方翠英不确定地反问。 “那娘觉得为什么他要上山呢？”姜荷一脸坦荡荡地看向方翠英，反问着，她真诚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娇羞，更没有心虚。 方翠英琢磨着女儿才九岁，也是她想太多，才道：“那谁知道呢？不过，小荷，你是不是跑深山了？要不然怎么碰上熊了呢？” “呃……” 姜荷可不好意思说昨天是因为采草药太高兴误入深山了，而今天是因为她舍不得那一筐草药又跑回去拿了。 “娘，你别激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姜荷安抚地说着，岔开话题道：“对了，家顺哥马上就快成亲了，是不是快要办酒席了？在大桥村办的话，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对了，家顺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舅娘还让我给她出出主意，看看办亲事还缺些什么。”方翠英提到这事，就有特别多的话要说，等方翠英去斜对面方家顺的新房时，姜兰打量着姜荷，那目光，让姜荷心虚，她说：“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骗人。” “确定？”姜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和燕九怎么一回事？怎么两个人又去山上采药了呢？他一个大少爷，想去山上，多的是人陪，为什么非要叫你？” 姜荷以前救过燕九，上回府城，燕九又以命救了姜荷，这次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山上采药，连她都觉得，他们两个好像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燕九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哪怕他身上的衣服不是那种特别高贵，但从他说话的时候，无意之中表现出来的贵气，也让姜兰清楚，燕九家，恐怕不是普通的人家。 而自家妹妹呢？ 从小出生在村子里，她承认，妹妹很优秀，可是，和燕九，依旧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姐，我们能有什么？那还不是他自己想上山，又想摆脱那个只会哭的花生吗？可能，村子里别人不熟悉，就跟着我了？”姜荷嘀咕着，拉着姜兰的手，娇声说：“姐，你真是想太多了，我才九岁，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 “小荷。”姜兰望着姜荷欲言又止，妹妹还小，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姐，你放心，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要嫁的人，一定是像爹，像姐夫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燕九出生大户人家，说不准通房都好几个人，你觉得我能看上他？”姜荷知道她不说实话，姐姐是不会放心的。 姜荷偎在她的肩膀上，说：“你别当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才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手里有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为什么要嫁人呢？” 虽然两辈子没谈过恋爱，也曾经有过期待，可，现代一夫一妻制都没谈成恋爱，古代呢？ 在男人纳妾是正常的思维里，她要是因为纳妾的事情闹起来，别人说不准还要骂说她善妒呢，所以，她真没想过嫁人，只想让家里富裕起来，她安心地当一条咸鱼，做一个不差钱的米虫。 有吃有喝的田园生活不香吗？ “小荷。”姜兰之前从没听说过她的想法，她看着她稚嫩的脸庞上，说出这番话，她惊呆了，她清了清嗓子，说：“小荷，燕九家门第确实太高，不是你配不上他，而是，他家太强势，你要受欺负，我们都帮不了你，但，还可以找别人啊，我们好好挑，总能挑上你喜欢的，又对你好的。” “姐，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去练琴，今儿个还没练呢。”姜荷不想和姐姐谈这个话题，真正找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她觉得肯定过不来，左右她还小，还有很多的时间改变爹娘和姐姐的想法，她找了个借口就回房了。 姜荷最近每天都要练上半个时辰的琴，从最开始的磕磕巴巴，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她越来越爱上弹琴了，听着悦耳的琴声，成了她最爱打发时间的事情了。 夜。 姜松听到姜荷在山上碰上熊了，而且还和熊交上了朋友，他凝重地问：“小荷，这事，你跟别人说过没有？” “没。”姜荷莫名地心一揪，说：“爹，我做错事了？” 姜松睨了她一眼，说：“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你能跟熊做朋友，还能摸熊，熊还喜欢吃你烤的兔子，哦，还给你抓兔子，你说村里人会不会觉得你是妖孽？或者是鬼神？还是妖怪？” “呃……” 姜荷摸了摸鼻子，努力地想了这个问题，怕是真的会把她当妖怪吧？别人都怕熊，哪像她，还能跟熊亲近当朋友？ 第227章 祝你一路顺风 姜松见姜荷听进去了他的话，才认真地说：“翠英，小兰，我们谁也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我出去一趟。” 话落，姜松直奔胡郎中的住处，找上了燕九。 “姜叔，可有事？”燕九站在院子里，听说姜松找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 “燕少爷，今天，小荷又给你添麻烦了。” “姜姑娘一点也没有给我添麻烦，反倒是我给姜姑娘添麻烦了。”燕九对姜荷的爹，还是很尊敬的，摆足了晚辈的姿态。 “这丫头调皮得很，以前就喜欢往山上跑，现在更喜欢采草药，幸好有胡郎中给她的草药包，我才放心一些，不然的话，那些蛇虫鼠蚁的，我都不放心。”姜松笑呵呵地说着，他本来就长得憨实，这会认真说话的样子，更给人一种诚实可靠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他继续道：“这丫头啊，从小就福运比别人好些，许是她从小就没什么坏心，眼神又善良，村里的猫猫狗狗都不会欺负她。” 燕九隐约品出什么来了，他道：“姜叔，今天姜姑娘采的药很多，姜姑娘是我见过最会采药的女子了。” 姜松一愣，笑嘻嘻地接话，听到燕九再三表示，今天就只是采药，他高兴地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姜荷她们已经回房休息了，姜松和方翠英坐在一起，他说：“翠英，你有没有觉得女儿变了？” “嗯？”方翠英习惯的每天摸一摸隆起的肚子，听到姜松的话，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姜松继续道：“我是说小荷，从前小荷就不如小兰的胆子大，不如小兰敢顶撞我娘，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没什么气势，可，自从我出事回来之后，总觉得小荷变化太多了。” “人总是要变的，你不知道，那年下雪天的时候，小荷烧得只剩半条命。”方翠英想起那时的绝望，恍若隔世。 被赶出姜家的时候，方翠英真的是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活不下去了，若不是还有孩子，她甚至觉得不如追随姜松一同去了。 好在，一切都熬过去了，她背靠着床，说：“我倒是觉得小荷现在这样很好，不像我性子太软，连孩子都护不住。”方翠英有时候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强势一点，反而还要让女儿保护她。 “翠英，你太善良了，太为别人着想了。”姜松握着她的手，笑道：“变化确实是好，就是觉得……小荷懂得挺多的，难道看书能学到这么多的东西？” 家里一样样的变化，可都离不开姜荷。 “小荷要教你认字，你还时常偷懒呢，依我看，读书明理，你看兴华和家成两个，上了学堂之后，都长大了很多，比以前更懂事了，说话也……不像村里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方翠英想到两个外甥，就琢磨着，等儿子大了，一定要送儿子去读书。 “别别别，我看到字就头疼。” 姜松学了一点字，再深一些，难一些的字，他就不会了，那一笔一划的，太难记住了。 “松哥，你可得跟小荷学一学，你看小荷写出来的字多好看？比画画还好看呢。”方翠英一脸骄傲地说着，她真的太喜欢现在日子了，大女儿姜兰打猎做饭都特别厉害，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又和张成风订了亲，张成风这孩子，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特别满意。 更别说松哥出事之后，张成风偷偷帮助她们，更让方翠英认可张成风这个女婿！ 小女儿姜荷就更不得了，是她的骄傲，她唯一遗憾的就是她这个做娘的拖累了她，如果她以前能够再强势一点，女儿就不会被欺负了。 儿子姜秋虽然年纪小，但特别的懂事。 姜荷本来是想找爹问一问，他去师父那里找燕九的情况，谁知道偷听到这么一段，她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里，躺到床上的她想着：幸好她之前烧得快死了，改变起来也不算太难以接受。 隔天，姜荷见到燕九的时候，就听到燕九保证不会把熊的事情说出去，连她师父胡老都没有说。 “好，不说。”姜荷就是高兴和熊当朋友，想要分享给最亲近的人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燕九突然说着。 姜荷愣了一下，想着他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她问：“你是回府城吗？” “回京城，然后要去北地。” “北地？难道你爹去北地做官了？”姜荷不确定地问着。 燕九模糊点头，爹去北地是有任务的，因此，也算是去那里当官吧？ “祝你一路顺风。”姜荷扬起笑容，补充道：“恭喜你们一家团聚。” 之前燕九一直跟着祖母，哪怕祖母待他再好，也替代不了父母的角色。 “我要去三年。”燕九盯着她说。 “那不是挺好吗？一家人在一起，不管在北地还是在京城，那就是幸福的。”姜荷笑嘻嘻地道：“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都是家。” 燕九一直在等姜荷的不舍，可谁知道，她高兴的笑容，没有半分不舍，他抿着唇，转身就走了。 姜荷一脸莫名其妙，心中嘀咕着：她难道说错了吗？ 胡郎中马上就要考校她最近的知识了，关于把脉方面的，她可得打起精神应对，要是出错了，就得多写一页大字，她的目标是三页大字以内，要是再多，她就想吐血了。 隔天早上，姜荷带着爹娘送的吃食，说：“我爹娘听说你要离开了，特意做了好吃的，路上可以当饭吃，祝你一路顺风。” 燕九站在她的面前，她只到他的胸口处，他低头说：“太矮了，你可得长高点。” 姜荷鼓着腮帮子，要不是看在他要走的份上，她非得狠狠怼他不可。 她才九岁，还有很多很多长的好吗？ “有事就找华明。”燕九说完，视线落在她略带婴儿肥的脸上，似要将她的脸庞，印在心底。 “华明是你的人？他和华笙不会是亲兄弟吧？”姜荷震惊地看向燕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呀闪的，说：“不对啊，华明来茶园都一年多了。” 姜荷嘀嘀咕咕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燕九一咬牙，翻身上马，手中的长鞭一扬，马儿飞驰着离去。 “喂，你就不能慢点，都是灰！”姜荷捏着鼻子，看着远去的燕九，一脸不满。 第228章 三天流水席 姜荷最后还是朝着燕九挥手，大声说：“一路顺风啊！” 直到燕九一行人消失了，姜荷才嘀咕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华明塞到茶园的？ 一旁的胡郎中，憋了很久的笑，燕九离开时的情绪，他老头子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他笑道：“荷丫头，以后就得这样，可不能轻易被人哄了。” “师父，什么叫被人哄了？”姜荷一脸茫然地看向胡郎中，只觉得师父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胡郎中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药性赋背来听听。” 姜荷：“……”师父，你随时抽查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 “三天的流水席，那不是得亏本。”姜荷和姜兰坐在一起，悄悄咬着耳朵说：“不过，这大碗肉吃起来真是过瘾。” 和自家做的比起来，这大锅饭做出来的红烧肉，炖得特别香。 特别是大骨头和闽笋一块炖上，鲜嫩的闽笋，一点都不比冬笋的味道差。 “成亲最主要的是喜庆热闹，再说了，家顺他刚到我们村，摆流水席，也是为了更好地融入村子里。”姜兰轻声回答着，说：“等会去看表嫂怎么样？我刚看了毛球，上回来还是那么一点点呢，这才一个月，就长大了很多，脸蛋粉糯糯的，摸起来可滑了。” “都说孩子见风长，一天一个样。”姜荷侧目看向自家正抓着酥肉大啃的弟弟，说：“我记得小秋那时候，也是长得特别的快。” 第一天的流水席，就是请帮忙的村民们，为了把喜宴摆好，方家可特意杀了一头猪，因此，晚上的肉，那是特别的足。 新家门口，坐了五桌满当当的，凡是跟方家沾上一点关系的，可都来了，热闹喜庆。 第二天，才是正式的喜宴，新娘下午坐着轿子到方家门口的时候，姜荷伸长着脖子好奇极了，她喜欢这样的热闹。 今天穿了一身喜庆大红的新郎方家顺，人逢喜事精神爽，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姐，家顺哥今天都笑傻了。”姜荷在姜兰耳旁轻声说着。 姜兰轻轻敲了她一下，说：“不许这样说，今天是家顺的大喜日子，怎么能说笑傻了呢？走，带你去看新娘子。” “今天娇娘肯定很好看吧？”姜荷一听看新娘子，也是特别来劲，人特别的多，她和姜兰算是挤在了前头，看到方家顺他们夫妻拜堂的时候，听着周围人的笑声，她的心情也格外高兴。 新房里，入目之中，都是红通通的一片，今天的罗娇娘，和之前的她一点都不一样，今天的她，含羞带怯的脸庞，泛着喜悦的眼神，偶尔和方家顺对视的时候，都冒着粉红的泡泡。 “姐，今天娇娘的嫁衣，绣得可真好看。”姜荷回到家，就拿出她给姐姐姜兰绣的嫁衣，绣的是鸳鸯戏水，金色的丝线和红色的绸缎，十分的般配，她已经在绣胸口前的鸳鸯了。 “我一定要给姐姐绣更好看的嫁衣。”姜荷看着这嫁衣，总觉得一定要让姐姐出嫁的时候，穿上最美的嫁衣。 “小荷，还早着呢，急什么。”姜兰脸色绯红，瞪了她一眼。 姜荷说：“姐，你害羞个什么，你和未来姐夫订亲了，那成亲不是早晚的事嘛，除非……未来姐夫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哼哼。” 姜兰干脆懒得理她，拿出针线篮子里的针线，开始纳鞋底，入秋了，她要给爹娘做新鞋，夹点棉进去，鞋子暖和又舒适，还有今年冬日或者明年春日里，弟弟妹妹就要出生了，虎头鞋还有小衣服小棉袄什么的，她衣服不会做，虎头鞋还是会做的。 “唉，我真是替未来姐夫担心啊，姐姐今年十二，虽然满了十二，叫十三吧，但，真正来算，明年春日才是十三呢，这么一算，十五嫁的话，也还得等三年。”姜荷‘啧啧’叹道：“姐，我要是未来姐夫，非得等急了不可！” 姜兰的脸更红了。 姜荷也没敢再打趣，再说下去，姐姐非得敲她不可。 姜兰纳鞋子，姜荷绣嫁衣，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燕九离开之后，对姜荷是没有任何影响的，除了没人天天教她曲子了。 不过，凤囚凰她每天练上几回，都已经很熟练了，她决定练熟悉之后，再找干娘学。 干娘的琴她听过，也是特别好听。 忙忙碌碌中，玉露膏和美肌膏在县城的名声，已经彻底打响了，姜荷每天和姜兰姐妹一起，抽空做几天药膏，一天都不够卖的，后来姜荷控制的数量。 再加上止血膏也要制作，招人方面，就是迫不及待了。 姐姐姜兰在这一方面，还是格外厉害，之前打理作坊，现在管着两个药膏坊，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姜荷只用安心地当个甩手掌柜就行，每日源源不断的银子进来，姜荷对现在的生活特别的满意。 挑了一个吉日，姜荷和姜兰搬进了后院的新房，主院里，她和姐姐各占一边，姜荷的房间不再是简单的一间房了。 进入房间摆放着桌子，有时候吃点小食就在这里，隔着一扇屏风，则是姜荷的书房，她练大字和弹琴，都是在这个房间里，爹爹特意给她的琴做了一个琴案，可以看到窗外青翠的竹子，月光洒落进来，她最喜欢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躺着当咸鱼。 最里面，则是她的卧房，除了罗汉床之外，梳妆台和角落里的几个大箱子，都摆放着她的衣服，最最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留着晚上起夜用。 姜荷第一天睡到新房里的时候，特意弹琴了一曲，觉得格外欢喜，离她梦想中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茶园又新进了很多果树和茶树，明年产量还能翻上一番，蘑芋作坊最近也是每天都忙个不停，各位婶子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两个药膏坊，则是采买的下人，签了死契的一家子，做事努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会背叛。 师父叮嘱她一定要把止血药膏等做好，如果姜家把这个生意稳住了，对姜家以后，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师父的重视，让姜荷更是每天亲力亲为，力保每一批的药膏，药效都是最好的。 姜荷把家里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许，她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229章 上门求医 “小兰，这是我今天去县里买的兰花簪，我觉得你戴着肯定特别好看。” 月光下，张成风捧着一支兰花簪，银制成的簪子，镂空雕成了兰花，格外好看。 “张成风，你送我的簪子都快装不下了。”姜兰看着他手里的兰花簪，光是兰花簪，这三年来，就已经是第六支了。 “你不喜欢？”张成风挑眉，视线落在姜兰发间的发簪上，他说：“这支发簪和之前的不一样，你看，这样式都不一样。” 姜兰：“……” “这个是给你和张爷爷的，还有这荷包，你可把身上的换了吧！”姜兰丢了一个包袱给张成风，提醒道：“用了几年的荷包，那绣工也太丑了！” “一点也不丑，我喜欢。”张成风摸着旧旧的荷包，这是姜兰送他的第一个荷包，他舍不得换，哪怕姜兰后来又做了新的给他，哪怕这个的绣工是最差的，可是他就是喜欢第一个。 “不行，必须换了！”姜兰以前就劝说过很多回，可张成风一直不听，她抿着唇说：“张成风，你要是不换，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了。” 话落，姜兰转身就走。 “小兰！” 张成风心底一紧，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姜兰，说：“我换，我换还不行吗？你别走。” “哎呦。” 张成风的力道很大，姜兰被这力道直接拽回去了，整个人都撞到了张成风的身上。 “小心。”张成风只觉得一阵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子，他护着姜兰，低头望着她，恰巧，她抬起头，少女的眉眼，尽数映入他的眼帘。 三年的时间，姜兰的眉眼长开之后，比以前更漂亮了，绯红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眼眸，他就是瞧上一辈子，都看不厌倦。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 “姐，我看到了，你们抱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太美了，月光下的一对璧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姜荷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姜兰，言语之间，尽是打趣说：“看来，要不了多久，姐姐就要出嫁咯。” 姜兰被自家妹子打趣惯了，这会虽然脸红通通的，但也还算淡定，她说：“你看错了，我差点摔了，他扶我一下，你这小脑瓜子，想什么呢？” 姜兰抬手敲了她的脑袋，不答反问：“燕少爷已经小半年没给你寄东西了，看来，是把你这个小农女给忘了？” 自燕九离开之后，每隔二个月，就会给姜荷寄东西，如今姜荷屋子里的摆件，好多都是燕九从北地寄来的，比如说珊瑚做的摆件，玛瑙石的链子，都是极为漂亮的东西，有时候则是北地的果子，有时候又是书法大家的字帖，还有特制的焦尾琴。 看到焦尾琴的时候，姜兰也是震惊了，琴身极为的漂亮，哪怕光摆在琴案上，也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更别说弹起来的时候，音色也是十分的好，在琴的一端，刻着姜荷花。 “他不寄还好呢，他真要给我寄，我都不知道回什么礼物了！”姜荷一想到这个就头疼，燕九每次给她寄的东西，都很得她的欢喜，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好吃的果子，除了字帖之外，燕九送的东西，简直送到她心坎里了！ 干娘送她的琴，她也很喜欢，可是和燕九送的焦尾琴相比，焦尾琴的颜值，就让她喜欢上了。 因此，每次姜荷只能多做些糖丸，山楂丸，毒丸，解毒丸还有回魂丹之类的，这些东西，总是能够防身，又能够救命。 “说真的，你说，燕九要是真对你有意思，要……”姜兰的话还没说完，姜荷就打断道：“姐，你可千万别假设，没有这种假设，我宁愿当姑子，在家里当老姑子，也不要给人当小妾。” 姜兰：“……”她也不愿意，可，看燕九的架势，如果真是纳妾，会这么重视？ 寄来的东西，都是小荷有用的。 转念一想，就算燕九想娶小荷，以燕九的身份，肯定也会纳妾的吧？ 唉，头疼，燕九最好把小荷忘了，她家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能被燕九糟蹋呢？ “小荷，你放心，我们全家都支持你，肯定不会让你被欺负的。”姜兰握着她的手，肯定地说道：“只不过，你如今出门，切记切记，一定要带着金玲，不要一个人出门，知道吗？” 十二岁的姜荷，出落得愈发的亭亭玉立的，一身气度，要不是天天在眼皮子上看着长大，她真会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她自认自己也改变了很多，和村子里的人有很大区别，但，和小荷相比，她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都是自叹不如的。 “姐，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吗？”姜荷倒是不介意，寻常男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万一碰上厉害的人呢？”姜兰蹙着眉，正要耳提面命地提醒，就听着弟弟姜秋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二姐，周利媳妇来找你了。” 姜秋清脆的声音，从软糯糯的小娃娃，如今已经是翩翩小少年了，一身竹青色的衣衫，衬得他格外帅气。 “她来找我干什么？”姜荷一听到周利媳妇，眉就蹙了起来，虽然嫁了周利的孙小妹，不敢再打未来姐夫张成风的主意，可，一想到这事，她心里膈应，她道：“大姐，小春还在睡呢，你看着他，我去去就回。” 最小的弟弟，已经两岁了，不叫姜冬，也不叫姜梅，而是赶在春日里生的，叫姜春。 “行。”姜兰也没坚持。 姜荷手搭在姜秋的肩膀上，问：“最近功课做的怎么样？” “姐，我还有字要练。”姜秋根本不给姜荷说话的机会，直接溜回东院去了，小脸皱在一起，想：早知道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姜二姑娘，求你帮帮我。”孙小妹一看到姜荷，直接给跪了下来。 姜荷侧身让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孙小妹，有话直说，动不动就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她挺直着脊背，一条藕荷色的裙子，衬得她肌肤晶莹如玉，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无形的气场，站在她的面前，她那张格外被老天爷眷顾的脸，孙小妹觉得自卑极了，再加上周利平时警告她，一定要尊敬姜荷，因此，孙小妹此时的姿态，极为地放低。 她期盼地看向她，说：“姜二姑娘，我听说，你之前给陈娟开药，才让她生下儿子的。” 第230章 那叫一个酸哟 “姜二姑娘，求求你帮帮我。”孙小妹恳求地看向姜荷，成亲两年，被婆婆骂不下蛋的鸡，她已经受够了！ 姜荷说：“手伸出来。” 孙小妹激动地将手伸出来，一脸期待地看向姜荷，自从胡郎中离开村子里之后，姜荷就成了村里的郎中，村子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找姜荷。 姜荷抿着唇，给孙小妹把脉了许久，问：“是不是每次来葵水都疼？” “是。”孙小妹红着脸回答着。 “我，能怀孕吗？”孙小妹一脸期待地看向姜荷，丝毫不敢因为姜荷的年纪就轻视她。 姜荷直接拿纸开了药方，说：“照着药方抓药，吃上半个月，再来复查。” “好。”孙小妹想多问，可是见姜荷冷淡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什么，拿着药方子就离开了。 姜荷回到后院，才见姐姐姜兰一直在她屋子里等着呢，见到她，问：“孙小妹找你做什么？看病？她为什么生不出孩子？” “宫寒，需要调理身体。”姜荷简单地回答了一下，好奇地问：“姐，你怎么知道？” “我们大桥村，如今虽然人多了起来，但，呆得时间长了，哪家哪户的事情不知道？”姜兰八卦地凑上前，在姜荷面前说：“孙小妹的日子，也过得很可怜啊。” “周利不是挺会挣钱的？”姜荷挑眉，周利自帮忙美人妆和一旁的果坊之后，就把这两家铺子照看得井井有条的，去年，周利还跟着方兴明一起去了府城，打理姜茶。 按理说，周利，周家不缺钱。 “周利有钱，不代表她媳妇有钱啊。”姜兰和她解释，说道：“周利娘，你知道吧？十分泼辣，又强势，别看孙小妹没出嫁的时候，也挺凶的，可在周利娘面前，那根本不够看的。” 姜兰感慨道：“碰上这样的婆婆，可真是……”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想：张成风没爹没娘的，之前别人嫌弃他命不好，现在她却觉得，也挺好，至少上头没有婆婆压制着她。 张爷爷人很好，待她又极为的客气，更别说张成风待她极好，她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还是爹英明，给你挑了这么个好亲事。”姜荷夸赞着，自家爹爹眼光还是不错的，最开始，她还觉得张成风不是良配呢，可现在，她觉得，姐姐能找到张成风，确实运气不错。 当然，自家姐姐也是很优秀的，那一手厨艺就不说，作坊和药坊，姐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秋冬上山打猎，那可是出了名的小猎手呢。 “放心，爹爹肯定给你也挑最好的。”姜兰反过来打趣着，她时常想，自家妹妹这么厉害，以后，该嫁个什么样的人，才不算委屈？ 不说别的，光是妹妹的这副容貌，别说附近十里八乡，就是放眼县城，她就没见过谁比自家小妹长得好的。 因此，小妹去县城，都是戴着帷帽，如果给外地人看病，则是戴着面纱出门的。 姜兰岔开话题说：“小荷，你是不知道，村里人现在都把你当神医了。” 姜兰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说：“你可不知道，前几天，我去村里，大家对我可热情了，我带了一篮子的东西回来。” 如今她已经十五岁了，家里也不缺钱，很少抛头露面，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药坊里，美人妆药坊和姜记药坊，如今可是从年头忙到年尾，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休息的时间很少。 姜荷更是，自从师父离开之后，她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山上，除了别人请她看病之外，她很少见外人。 “那是，如今我们姜家在村里也算大户了。”姜荷扬眉，如今她可算是达到了理想中的生活了，家里的田地，就有几十亩了，茶园和作坊哪一个都是会生蛋的金鸡。 一年前，家里进过贼，姜松怕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伤害到家人，姜家有了第三次的扩建，山脚下这一片地方，除了几个作坊，就是她们的家了，青砖瓦房的新家，就在原家的旁边，二进的院子格外宽敞又明亮。 姜荷的房间，都扩大了一倍，金玲和夏琴住进姜家，分别照顾着姜荷和姜兰姐妹。 她们原来的家，则是住了金婶一家，还有就是美人妆和药坊特意采买的蔡家和胡家。 “对了，你猜我昨天遇着谁了？”姜兰忽然神秘一笑。 姜荷挑眉。 “遇着老姜家的人了，蔡婆子看我的那个表情，那叫一个酸哟。”姜兰一想到蔡婆子的表情，她就觉得格外高兴，她说：“我想，他们心里肯定后悔死了，不过，我觉得当初分家，后来签下断亲书，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还有，姜贵跟董氏打架了。”姜兰想起这事，就激动地说：“看不出来啊，姜贵一个读书人，还会打娘子呢，不过，打得好，董氏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姜兰对董氏，那可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反应快，就被董宝儿欺负了，那她不得呕死，好在，三年前董宝儿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被人打断了腿不说，连命根子都没了。 当时董氏还因为这个闹了一回呢，可惜，姜家不是吃素的，直接将董氏丢了出去。 “狗咬狗呗，这次姜贵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真是丢人呐！”姜荷摇了摇头，想到周清怀孕，她就觉得姜贵一家子，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前些日子，她让人送了信，告诉周清，不需要怀孕，不需要拿一辈子去堵。 但周清回信说，这个孩子来了就是缘分，她会生下孩子，同时，保证她一定会让姜荷满意的。 三年的时间，周清已经完全将姜贵迷得团团转，姜贵现在哪里还有读书的心思，一心只想和周清双宿双飞，董氏知道后，闹过好几回，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周清怀孕，正打破了这个僵局，姜贵要将周清纳进门，董氏哪里肯，撒泼耍赖也不同意，夫妻两个一吵之下，可不就动起手来了。 第231章 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姜青考上了童生，虽然因为病了，没考秀才，但后年，我估计姜青能考上。”姜兰想到姜青，蹙起了眉。 “管他做什么，他考上了秀才又如何，想要考上举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姜荷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问：“姜贵和董氏打一架，蔡婆子没反应？” “怎么可能没反应，我昨天碰上蔡婆子的时候，她正在骂董氏的，好像，真同意姜贵把人纳进来。”姜兰好奇，说：“姜贵还有钱养外室呢？” 姜家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靠着那几亩地，能吃饱就不错了，家里也就是靠着在府城当小妾的姜珍时不时地寄点银钱来，姜云就像是当初的爹爹，给姜家做牛做马的。 算来算去，这读书需要的钱可不少。 要不是董家，姜贵怕是真上不起学。 “你说，姜贵是不是傻，没有董家，他哪来的钱考秀才？”姜兰总觉得姜贵太过分。 至少，村子里的人，就没见过谁家纳妾的。 如今村子里富裕了，不说家家户户建新房，至少是十家有八家建了新房的，也没见谁家纳妾啊。 “他才不傻，美人在怀，又有钱，那不是两全其美。”姜荷耸了耸肩，说：“姐，你就瞧着吧，姜家的热闹，还有的看。” …… 姜家。 “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董氏凌乱的头发，两眼瞪圆了看向姜贵，朝着她大吼着。 姜贵嫌弃地看着她，生了四个孩子的她，身材早就已经走样了，别说纤纤细腰了，她那腰，比水桶还要粗，那张脸更是长满了斑，蜡黄蜡黄的，一点都不好看。 “董秀兰，清娘怀了我的孩子，我肯定是要负责的。”姜贵提到周清，眼神都温柔了很多，叫起周清的名字，更是缠绵缱绻。 董秀兰嫉妒的发狂，当初两个人刚成亲里，蜜里调油的时候，也从没听过姜贵这么温柔地喊她。 清娘。 “不要脸，贱人，她怀个野种说是你的孩子，你就信了？姜贵，你是不是傻？还想给别人养孩子？”董秀兰的声音又急又快，没等她骂完呢，姜贵一巴掌就甩下去了。 “我警告你，不许侮辱清娘，你要是不愿意接纳清娘，那我就休了你。”姜贵如今恨不得将周清捧上天，周清要星星要月亮，他都恨不得给他，可是周清什么都不要，哪怕怀了孩子，也从来没想过名分。 周清的做法，让姜贵心疼坏了，他下定决定，一定要给周清一个名分。 “休了我？”董秀兰呆了，连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都注意不到了，她喃喃地说着：“你要休了我？” “对，我不就纳个妾，怎么就不可以了？”姜贵负手而立，坚决地表明了态度。 “哈，哈哈哈哈哈~” 董秀兰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寒心了，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子，为了那个女子肚子里还没出世的野种，居然要休了她？ “姜贵。”董秀兰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姜贵说：“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休了我，我不会出一分钱，你别说考秀才了，你连吃喝都不够。” 董秀兰觉得自己蠢啊，听姜贵哄骗，在还不知道有这个贱人的时候，被姜贵哄了许多银子走，因为董宝儿出事，她爹娘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 手上有了银子，董秀兰又经不住姜贵哄，可不是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了。 去年，知道姜贵宠着一个不三不四女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和姜贵吵了闹了，最后，还是妥协了。 可如今…… 董秀兰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公公和婆婆，说：“爹，娘，我董秀兰嫁进姜家十四年，给姜家做牛做马，生儿育女的，我家姜青才十三岁，就考上童生了，以后，肯定比他爹有出息，爹娘，你们忍心看着姜青被后娘欺负吗？” “什么后娘，纳妾。”蔡婆子纠正，她瞪了姜贵一眼，训道：“说什么胡话，你为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要将人纳进门，怎么能说休了的话呢？董氏虽然有时候不懂事，但好歹给你生了四个孩子。” “秀兰啊，阿贵往后可以做秀才，纳妾什么的，都是正常的。”蔡婆子舍不得董氏的钱，自然不愿意姜贵休了董氏。 因此，安抚着董氏。 董秀兰：“……” 所以，婆婆的意思是，让她听话一些，逼着她，给姜贵纳妾？ “秀兰，你放心，那女人进门之后，娘绝对向着你。”蔡婆子保证道：“你呢，安安心心的，等小青考上秀才，那你可就风光了，不过是一个小妾，你还担心什么吗？” 蔡婆子拉着董氏的手，笑眯眯地夸道：“娘最喜欢你，识大体，不像方翠英，蹿啜着男人跟姜家离心，你肯定会同意的，对吧？” “娘，我不同意。”董秀兰的话音方落。 蔡婆子立刻道：“那你看在小青的前程，你就不怕你闹起来，小青以后抬不起头？”蔡婆子神色冷了下来，说：“不过就是纳个妾，等阿贵以后成了举人老爷，十个八个妾都是可以的。” 董秀兰一听，心里更难受了，她回房哭了昏天暗地，姜婷陪在她身旁，说：“娘，你就答应吧，总不能真被休了吧？” 她要有个被休了的娘，还能说上好亲事吗？ 那女人给她当后娘，她岂不是要吃苦头？ “娘，就算你不想想我，也得想想大哥啊，大哥再有两年，也该说亲了，万一你被休了，大哥可怎么办？”姜婷抱着董秀兰的手哭泣着。 “大哥这么聪明，比爹爹还厉害，要不是病了一场，这回肯定考上秀才了，你想想，等你成了秀才的娘，还怕一个小贱人吗？” 姜婷劝说着，又往她心上扎了一刀，说道：“爹爹就算不把她纳进门，难道就会去你房里吗？” 自从去年姜贵和周清的事情被戳破之后，姜贵是光明正大地不回家了。 “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董氏抱着女儿大哭特哭了起来，越想越委屈。 第232章 翻版的姜荷 姜家的闹剧，可一点都没影响姜荷。 姜荷每天的日子过得格外充实，三年的时间，她如今会弹的曲子可不止一首《凤囚凰》了，《阳春白雪》、《平沙落雁》、《高山流水》和《十面埋伏》等曲子，她都能弹得出来。 最近，她在学《鹊桥仙》，她尤其喜欢，这其中的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因此，姜荷练习得格外认真。 “姐姐，我喜欢听高山流水。”姜秋走进屋，他眼巴巴地看向姜荷说：“我们来弹高山流水好不好？” “行。”姜荷也没拒绝，直接让他弹琴了。 姜秋的琴，是姜荷教的，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吃糖丸，又用灵液水长大的原因，姜秋从小就聪明，就连文老爷子离开学院之前，也夸姜秋是个好苗子，如今在村里教书的薛秀才，更是格外偏爱姜秋，隔三差五地又夸姜秋。 “坐好。”姜荷提醒着，每次她教琴的时候，格外严格，她是非常希望弟弟能够走上科举这条路子。 “是。”姜秋正襟危坐，姿势非常的标准。 不一会，屋子里传来了琴声。 身为家里最小的姜春，可谓是听着琴声长大的，一听到琴声，拔腿就往房间里跑。 “小春。”姜兰忙拽住姜春，低声说：“小春想听琴，就坐在外头，不许去里头吵，知道吗？” 姜荷教琴的时候，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扰的，再说了，姜春一进去，那就是一个破坏大王，不是把姜荷的桌案弄得乱七八糟，就是泼了墨水。 “姐姐，好听。”姜春委屈巴巴地看向姜兰，他们姐弟四个，姜春简直是姜荷的翻版，五官长得极为的精致，那一副委屈的小模样，让姜家人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 “不许扁嘴巴，不许哭。”姜兰头疼地看着姜春，以前小秋小的时候，虽然也爱撒娇，但和姜春比，完全就不是一个段数的。 姜春眨着湿润的眼睛，也没哭，也没扁嘴巴，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姜兰。 “姜春，我真是败给你了。”姜兰无奈，只得将他抱进房间，再三叮嘱着，一定不能吵。 姜春点头答应，可是一进房间，就忍不住了，巴巴地坐在姜荷的旁边，还染着濡湿的眼睫，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姜荷浅笑着，手中的琴声不断，示意姜兰可以忙去了，她会照顾。 一曲终了，姜春十分给面子的鼓掌，两个巴掌都拍得红通通的。 “哥哥弹得好听吧？”姜秋一脸得意，他也能弹一首曲子了。 姜春歪着头，与姜荷如出一辙的大眼睛，看向姜荷，咧嘴笑着：“姐姐，弹好听。” “姜春，难道你哥弹得就不好听了？”姜秋直接敲了他一个栗子。 姜春委屈巴巴地扁着嘴，白胖的脸上，一脸不情愿说：“哥哥弹的，第二好。” 姜秋：“……” “哈哈哈~”姜荷笑得眉眼弯弯的。 姜春刚刚的委屈和不情愿，好像都是假的，瞬间张开手扑到姜荷怀里，说：“姐姐，香香，糖丸。” 姜春伸着小手。 “姜春，你是男子汉！”姜秋看到这一幕，立刻像个大人一样，提醒着，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能吃糖呢。” “我是小孩子。”姜春才不管这么多呢，他就喜欢吃姐姐做的糖丸。 “今天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姜荷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回：“再吃就该长虫牙了。” “小秋，你小时候，可跟小春一样。”姜荷似笑非笑地看向姜秋。 姜秋死不承认，说：“才不会，我小时候哪有这么馋。” 话落，姜秋借口离开了。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餐厅里，有说有笑的，生了四个孩子的方翠英，身体保持得极好，比姜荷刚穿过来的时候，还要年轻几岁呢，原先蜡黄的脸色，经过几年的调养，如今气色非常的好，皮肤都白皙了不少。 不止是方翠英，就是姜松，这几年的身体，也是连病都不曾生过。 姜荷怕就她们一家子改变，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往村里的几口水井，都撒过灵液水，反正她现在灵液水攒了特别多，晒足月光之后，每天夜里，都能有六滴灵液水，时不时地还下一场灵液雨，她都攒了一箱瓶子的灵液水了。 就是大的水晶葫芦瓶，燕九从北地寄过来的，也装了两个葫芦，各种各样的葫芦，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养眼。 姜荷唯一庆幸的就是灵液水没有保质期，不然灵液水这么多，不能攒的话，她非得哭死！ “姑娘，帷帽。”金玲在出门前，就给姜荷拿好了帷帽，这里不是府城，不长眼的人，可多得很。 “金玲，金婶还不打算给你说亲？”姜荷坐在马车里，赶马车的是蔡家的小儿子，名叫蔡三斤，因为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三斤，都说养不活，谁知道不仅活了，如今还格外机灵。 “姑娘，你不嫁人，我可不嫁。”金玲早就打算好了，一定要等姜荷嫁了之后，再考虑自己的事情。 姜荷挑眉，反问：“那要是我不嫁呢？” “我也不嫁。”金玲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半点犹豫都没有。 姜荷嘴角抽了抽，说：“那我岂不是耽误你了？” 金玲咧嘴一笑，说：“姑娘往后只怕要挑花眼了，再说了，姑娘都不嫁，我更不要嫁，就守着姑娘。” 现在上姜家提亲的人，就是一波接着一波的，要不是姜松放话说，女儿十五岁之前不应亲，只怕姜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村里的人都悄悄在想着，姜家的二姑娘，日后到底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姜荷决定换一个话题。 一路到了县里，姜荷先去了十里香酒楼，准备带一只脆皮鸭，之前干娘就说想吃，刚到酒楼里，就碰上了连成柏了。 几年的时间，连成柏从面庞稚嫩，到现在日渐成熟，再加上十里香酒楼被连成柏做得红红火火的，连成柏更加地意气风发，看到姜荷的时候，眼神都亮了几分。 第233章 连祖母 “连少爷，你从府城回来了？”姜荷询问着，坐在包厢里，喝着茶，吃着点心，这几年，她偶尔来个灵感，前年，她想起了火锅，十里香酒楼，冬天的时候，靠着这一个火锅，愣是生意翻了几番。 去年，她想起了烤全羊，姐姐愣是给他做出来了，又给连成柏提了一个点子，这往后的银子，光靠分红，她都能当一个小富婆了。 “对，我还琢磨着等会去你们村子里一趟，这下不用了。”连成柏让小厮去把东西卸下来。 不一会，小路就抱着两个大匣子进来了。 “这是福记的点心，桃花酥和栗子糕。”连成柏打开小匣子，精致的糕点出现在姜荷的面前。 “连少爷，真是太破费了。”姜荷一边不好意思，另一边则是拿着糕点尝了起来。 她最爱福记的桃花酥和栗子糕，兴明哥他们从府城回来，或者戚二舅从府城回来的时候，这两样点心，可是一样都不会少。 “姜姑娘，这可不叫破费，你给酒楼提供的菜色，可是让我们酒楼，蒸蒸日上。”连成柏的视线落在她洁白无瑕的脸庞上，视线不自在地往旁边移了移，说：“姜姑娘，我祖母最近身子不爽利，想请你帮忙瞧瞧，可有时间？” “我？”姜荷指了指自己，将嘴巴里的桃花酥咽了下去，才说：“连少爷，县里郎中不少，你不怕我医术不精啊？” “我可都听说了，村里的小神医。”连成柏眼底的宠溺，一旁的金玲瞧得真真的，她低眉顺眼的，想着有机会，还是得问问姑娘，看姑娘是个什么意思。 “行啊，只要你祖母愿意，可以去看看。”姜荷和连成柏合作几年了，她也希望连成柏这棵大树一直长大呢。 她不爱整饭馆酒楼什么的，大表嫂家的面馆，在县里都开出名了，让她开酒楼，大表嫂拒绝得十分干脆说：“小荷，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喜欢开面馆，如果有机会，我要把方家面馆，开到府城去。” 既然大表嫂田小草都没意见，姜荷自然不会上杆子去找田小草，因此，和连成柏的合作，格外的顺利。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连成柏提议着。 姜荷顿了一下，问：“你祖母可同意？” “放心，我祖母知道我请的郎中，肯定高兴。”连成柏说完，又补充道：“再说了，我祖母一直想见见你。” “哦。”姜荷倒没觉得不对，答应了下来。 前往连家的路上，金玲悄悄问：“姑娘，连少爷该不会早就想请你去连府吧？我总觉得连少爷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张少爷看大姑娘的眼神一样。” 张少爷，张成风。 大姑娘，姐姐姜兰。 连成柏看她的眼神，像张成风看姜兰的？ “金玲，你看花眼了。”姜荷轻笑，道：“我未来姐夫看我姐姐的眼神，那是情意绵绵的，我都起鸡皮疙瘩，连少爷看我的眼神，嗯，就是崇拜！崇拜本姑娘脑子聪明！” 姜荷满脸自信，一点也没往别的方向想。 金玲：“……” 她说的都是真话。 连家老宅，哪怕是老宅，也格外有气势，看着就是深宅大院的。 姜荷去过林知府家，再见连家的老宅，倒没觉得多新奇，一路跟着连成柏到了正厅。 “姜姑娘，你到这里坐会，我去请祖母。”连成柏说着，将丫环叫了过来说：“好好伺候姜姑娘。” “是。”丫环应声。 连成柏又让人上点心，这才急匆匆地去请祖母。 “成柏？你不是出门了，怎么就回来了？”连祖母正在园子里赏花，春日里的桃花，开得格外娇艳。 “祖母，我请了姜姑娘来给你瞧病。”连成柏提起姜荷的时候，耳根微红。 连祖母挑眉，打量着连成柏，知道他从府城回来，特意给姜姑娘带了点心，她笑道：“有心了，人现在在哪呢？” “我让她在正厅吃茶。”连成柏回道。 连祖母道：“行，我去瞧瞧，这个聪明的小姑娘。” 连祖母到的时候，姜荷正在欣赏着正厅里摆放的青花瓷花瓶呢。 “姑娘。”金玲看到连成柏扶着一位老夫人进来，连忙提醒着姜荷。 姜荷回身，就瞧见了一位和善的老者，她笑盈盈地行礼，说：“见过老夫人。” “多次听成柏说起姜姑娘，聪明伶俐，今儿个一见，分明是一个俊俏的小姑娘。”连祖母坐在主位之上，看到姜荷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家孙子，为什么这几年都不愿意成亲了。 眼前的小姑娘虽然还未及笄，可那双澄澈的眼睛，灵动有神，精致漂亮的女人她没少见，宁安府那些大家闺秀，个个容貌过人，比她还漂亮的，不是没有，最为难得的是，小姑娘虽然出身农家，却一点都不小家子气，落落大方的态度，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容，让人看了很容易生好感。 先前站在那里打量着青花瓷瓶的时候，还像是小姑娘，这会端坐在椅子上，又像是大家闺秀，不，没有大家闺秀那种心机，哪怕装得再像，那假笑，也让人看了厌烦。 小姑娘的气质清新淡雅，如空谷幽兰。 “老夫人谬赞了，令孙才是真正的聪明睿智，才貌双全的经商天才，将酒楼经营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姜荷浅笑着，将连成柏夸了一通，想：长辈都希望晚辈出息，她夸连成柏，准没错。 连成柏被夸得整个人就像是浸到了蜜糖里一般，脸都红到耳根了。 连祖母扫了他一眼，才笑着看向姜荷说：“小荷，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姜荷点头。 “小荷，你可别夸成柏，一夸，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说来，还要感谢你出的菜谱。”连老夫人握着手中的紫檀佛珠，和善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 姜荷谦虚地说：“那也是连少爷有才能，否则，再好的点子，也是无用的，更何况，我还拿了分红钱，和连少爷合作，我很高兴。” “老夫人，我听连少爷说你身子不爽利，我跟着师父也学了几年，不如，由我给老夫人把个脉试试？”姜荷岔开话题，总聊连成柏，让她都不知道该夸什么了。 第234章 留着自个戴吧 “好。”连老夫人笑意盈盈的，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她伸出手腕，姜荷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搭上连老夫人的手腕。 连老夫人身旁的许妈妈眉微蹙了起来，这主位，怎么能随便坐呢？ 连老夫人睨了许妈妈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姜荷认真把脉，倒是没有看到她们的小动作，一旁的金玲看得真切，想：当初在林知府家的时候，姑娘还不是随便坐的？ 怎么连家就更精贵了？ 有本事别请我家姑娘看病。 许久，姜荷把完脉之后，直接把连老夫人的病症说了，同时又给她开了一副方子，说：“老夫人按方子抓药，辅以我自制的药丸，不出半个月，老夫人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好，姜姑娘医术不错。”连老夫人夸赞着，问：“姜姑娘这一身医术，不知跟哪位郎中学的？” 她的病都是老毛病了，这几年一直调理，还没哪个大夫敢跟她说，能睡个安稳觉的。 儿子在府城给她预约神医胡老，可惜，还没轮到给她治病，胡老就进京了，这一去，便是二年。 “我师父姓胡，是游方郎中。”姜荷顿了一下，不打算把师父是胡老的事情公开了。 “胡？”连老夫人听到这个姓，下意识地想到了神医胡老身上，随即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胡老是谁？ 西楚手指都数得过来的神医，她不过是一个农女出身，怎么可能会是胡老的徒弟呢。 连祖母看着杵在这里的连成柏，睨了他一眼说：“还不赶紧去抓药，放心，我不会欺负姜姑娘的。” “是，祖母。” 突然被点名的连成柏拿着药方就出去了。 偌大的厅子里，就只剩下姜荷和连老夫人了，姜荷问：“老夫人可是有话跟我说？” 本来她刚刚就要告辞的，但连老夫人将连成柏打发出去，连老夫人显然是有话要说。 “姜姑娘很聪明。”连祖母欣赏地看着姜荷，心底有些惋惜，如果，她的出身再高一点，就好了。 连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减，让许婆子去拿东西。 不一会，连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回来了，抱着一个匣子。 婆子打开匣子，放到姜荷的面前。 匣子里，是一套蔚蓝的珠宝首饰，颜色虽然老气了些，但看成色，应该还是能值个几十两银子。 “连老夫人，您是连少爷的祖母，给您看病不收诊金。”姜荷笑着收回目光，跟着连成柏挣了不少钱，她倒是不在乎这些首饰的。 不说她自己有钱可以买，就说燕九送的那些，她一天换一样，一个月都能不重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姜荷的错觉，等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觉得连老夫人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暗自琢磨着，她应该没说错话吧？ “姜姑娘，今年可是十二了？”连老夫人突然询问。 姜荷点头，说：“是。”她的眼底透着疑惑，似乎在想，连老夫人突然问她年纪做什么？ “家中可曾婚配？”连老夫人这话一出，姜荷就是再傻，也知道连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了，她又不是真的只是十二岁的小姑娘。 她想起之前夸连少爷的时候，连老夫人高兴之余，眼底又透着一种奇怪的情绪，还有她的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难道连老夫人认为她和连少爷？ 别说她没看上连少爷，就是看上了，连老夫人不同意，还想以势压人？ 姜荷面不红，心不跳，神色都冷了几分，回道：“不曾婚配。” “姜姑娘，我娘家侄子……”连老夫人的话才开个头，姜荷就打断道：“老夫人，我爹说了，十五岁之前，不给我订亲，就不劳烦老夫人了。” 姜荷站了起来，神色彻底地冷了下来，说：“我与连少爷不过是合作关系，老夫人担心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的。” 话落，姜荷转身就准备走，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扬起笑容，说：“老夫人，连少爷是不错，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还有，这首饰虽然不错，但样式老套，上头缀着的宝石颜色太深，适合老人家，老夫人还是留着自个戴吧。” 没等连老夫人回答，姜荷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连家的门！ 有钱了不起啊，别说她跟连少爷没什么关系，就是有什么关系，连老夫人今天这意思，不就是嫌弃她配不上吗？ 呸，她还不稀罕呢！ 越想，姜荷越生气，她好心给她瞧病，她却打心底里瞧不起她！ 一直到姜荷离开，连老夫人都没回过神，她沉下脸，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转动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道：“你说说，她一个农女，怎么能配得上成柏呢？” “是是是，老夫人，您消消气。”许婆子轻拍着连老夫人的后背，说：“姜姑娘看起来，真不像农女。” “不像有什么用，她的出身，就是一个农女，成柏是我们连家三代单传，他的媳妇，肯定不能是一个农女出身。”连老夫人这几年，一直给连成柏找合适的对象，就是在府城，连父连母也一直在寻找。 连成柏他一直说要做生意，暂时不愿意结婚，连祖母只当他想先立业，后成家，再加上连成柏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出头，西楚男子，十八岁成亲的比比皆是，可就在前些日子，连老夫人发现，连成柏对那位姜姑娘的心思，这才有了今天一幕。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连老夫人兀自思索着。 “祖母，我把药抓回来了，姜姑娘呢？”连成柏将药带了回来，却不见厅里的姜荷了。 连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说：“姜姑娘有事，先回了，成柏，你坐下。” “许妈妈，麻烦你把药煎一下。”连成柏记挂着祖母的身体，想着先把药给煎了。 许婆子应声，拿着药下去煎了，厅子里，就只剩下他们祖孙两个人。 “成柏，前些日子，你母亲说，有几家的姑娘都不错……”连老夫人刚起了一个头，连成柏就拒绝道：“祖母，我想先把酒楼做好。” “酒楼你已经打理得很好了。”连老夫人看着他，问：“你今年十八岁了，再不成亲，祖母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第235章 周清之死 “欺人太甚了！”金玲从连家出来，就为自家姑娘抱不平，说：“姑娘哪点配不上他了？姑娘的师父还是鼎鼎大名的胡老呢。” “金玲。” 姜荷倒是镇定，一路从连府走出来，心里的气也消了，连老夫人也是爱孙心切，以连家的门第，确实看不上她这个小农女。 她唯一不喜欢的是连老夫的拐弯抹角，甚至施舍一样，给她介绍娘家侄子，这就让她很不喜欢了。 难道，她会缠着连少爷？ “姑娘，枉你还费心费力地替连家想菜色呢。”金玲鼓着腮帮子，回头看到‘连府’两个大字，怎么想都替自家姑娘委屈。 “和连家合作，我可是挣了钱的，这样，等会去酒楼的时候，你把这药丸给掌柜，就说是他们家老夫人的药引！”姜荷从百宝袋里拿了黑乎乎的苦药丸，数了十五颗装进瓶子里。 如果没有今天这事，她肯定就拿糖丸的，可现在，她觉得没必要。 “姑娘，你还要给她治病啊？？”金玲看着这药，自家姑娘太善良了，那老太婆都这么待姑娘了，姑娘怎么还……给药呢？ 姜荷轻笑道：“金玲，我是郎中。” 姜荷靠着马车，等金玲送完药之后，直接就将最新调制好的火锅料送到了干娘家。 姜荷让小莲准备好火锅的食材，中午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火锅了。 “干娘。”姜荷一见到戚六娘，张开手就扑到了戚六娘的怀里娇声道：“干娘，我好想你。” “想我还不到家里多住些日子？”戚六娘轻轻点着她的额头说：“过几天就是初一，怎么样，要不要随干娘去南无寺？” “去，我也想南无寺的素斋了。”姜荷笑脸盈盈的，上回没陪着戚六娘一起去，被念叨了许久呢。 她道：“对了，干娘，今天我们吃火锅吧，我姐又捣鼓了一个番茄锅，这番茄，还是北地那边来的呢，爽甜可口，一点都不油腻，而且，最主要的是不辣。” 干娘吃不了太辣，哪怕这几年调养了身子，还是不能吃辣，之前的清汤锅，又味道太淡了，如今有了番茄，正好做一个番茄锅底。 “好，你姐姐的厨艺，可是比酒楼还厉害。”戚六娘夸赞着。 姜荷一脸得意，说：“那当然，我姐姐自然是厉害的，不过，更厉害的在这里。” 姜荷让金玲把盒子拿过来，她将东西递上前说：“干娘，之前您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吧？” “嗯？”戚六娘拿起盒子里放置的团扇，正面是一只憨态可掬大黄狗，另一面，却是一只毛绒的大熊。 “这是双面绣？”戚六娘看到这两只活灵活现的动物，又拿起另一把团扇，团扇的正面是象征着富贵花开的牡丹，另一面，则是高洁的白莲。 这两副团扇，不露一点针迹，摸在手里平整光滑，让戚六娘大为震惊。 “这可是我花了三年的时间绣出来的，干娘，你以前说的话，可不能不作数。”姜荷眼巴巴地看向戚六娘，一副你不能反悔的样子。 戚六娘仔细端详了两副团扇许久，才看出这绣品的巧妙，她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干娘，是你自己答应我的。”姜荷咧嘴笑着，想：三年苦练绣艺没有白费，她终于把干娘劝到府城去了，嗯，干娘是不是就能解开心结了呢？ …… 怀先书院附近的平房里。 “呜呜呜~” 女子娇滴滴的哭泣声，简直把姜贵的心都哭碎了，他小心翼翼地擦着女子脸上的眼泪，哄着说：“清娘，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好看的女子，连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姜贵看着周清脸上的红印，将董氏那个粗鄙的婆娘骂了一个遍，太过分了，明知道清娘怀孕了，怎么还能打清娘呢？ 蛇蝎心肠的恶婆娘！ 姜贵越看越心疼，要不是为了董氏家的钱财，他才舍不得清娘受这个气！ “姜郎，我不要名分，我只要能够平平安安地跟在你身边就好。”周清乖巧柔顺地偎在姜贵的怀里，不得不说，姜家人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姜贵不干农活，一身青色的长衫，哪怕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了，看着斯文极了。 “清娘，你太善良了。”姜贵抱着周清哄了又哄，周清一直说不要名分，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好，姜贵哪舍得她没名没分的？ 周清越是这样说，姜贵就越想给她一个名分，他道：“清娘你放心，过几天我就接你回家，让你好好养胎。” 姜贵离开的时候，还再三保证着，等他前脚刚走，后脚周清就让弟弟周正过来了。 “姐，我们今天夜里就能走吗？”周正激动地看向周清，自从他的病好之后，他就想带着姐姐远走高飞了，可是姐姐一直在等，还怀了那个坏男人的孩子。 “嗯，我问过郎中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坐稳胎相了，到时候我们就一路南下。”周清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又让周正去姜茶留了信息，同时，找了一个孤儿，给董家送了口信，约董氏晚上到她家。 周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按着姐姐的做法去做了。 夜，深了。 董氏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姜贵过来道歉，又听到口信，觉得这是那个贱女人的示威，心里气坏了，天一黑了，她就和爹一起去了怀先书院附近的房子，一想到用着她的钱，赁着房子给贱女人住。 董氏这颗心啊，就气得直突突，可进了贱女人家，父女俩就觉得不对劲了，直接在院子里倒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走水’的消息。 “爹，走水了。”董氏来不及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刚把爹扶起来，就见到姜贵冲了出来，非要往火海里冲，要不是被人抓住，姜贵已经跑进火里了。 熊熊大火燃烧得极快，哪怕很多人过来帮忙，可惜，还是扑不灭。 “清娘。”姜贵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第236章 想想你儿子 无论姜贵如何地伤心，如何地难受，最终，从屋子里找出两具尸体。 姜贵崩溃了，他看到董氏，更像是疯了一样，双手握着董氏的肩膀，嘶吼道：“是你干的，是你干的对不对？你为什么容不下她们母子，为什么容不下，那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董氏还没从变故中回过神来呢，就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姜贵那活像要吃了她的模样，她的心底一凉，她有一种感觉，姜贵要将她给掐死。 “我，我没有，不是我干的，跟我没关系。”董氏飞快地说着，想要挣开姜贵，但姜贵怎么也是一个男人，力气上，就是比不上了，姜贵掐住她的脖子，疯狂地质问着。 董氏无法呼吸，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一旁的董爹从最开始的没反应过来，到后来，直接冲上前，一把扯开姜贵的手说：“发什么疯！” 董爹年纪虽然比姜贵大，但开着米面铺子，这力气还是十分有的。 姜贵想要闹，董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警告道：“想想你自己，想想你儿子，要是有个杀人的婆娘，杀人的娘，你觉得你们还有考秀才的机会吗？” 董爹这话，瞬间扎中了姜贵的痛处，他情绪一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现场一片闹剧，董爹做生意也是见过场面的，使了银子打点，再加上这房子就是寻常走水，董家又肯出钱，房主人也就不追究这事了。 …… 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小院里。 姜荷带着金玲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周清和弟弟周正正在院里清点着东西，看到姜荷的时候，极为尊敬，说：“姜姑娘。” “姜姐姐好。”周正作揖行礼，他的病是姜荷治好的，别的大夫说，他的病很可能会死，可，姜姐姐给他吃了几副药就好了。 “周清姐，你决定好了吗？”姜荷的视线落在周清的腹部上，微微隆起的腹部，看起来，并不明显。 “嗯，姜姑娘，孩子来了就是缘分，我决定要留下他了。”周清轻轻地摸着肚子，眉眼之中是母爱之光，她道：“我在倚翠楼，伤了身子，我也没想过，会怀孕，所以……我要生下他。” “姜姑娘请放心，我假死脱身，绝对不会让姜贵知道，到时候我带着小正南下，这辈子隐姓埋名，绝对不会给姜姑娘添乱的。”周清看向姜荷的目光之中，带着恳求。 姜荷轻笑，垂下眸子，道：“孩子是周清姐的，不管是生下还是不要，都是你的权利，这药丸……”姜荷从百宝袋里拿出一颗药丸，说：“若是你有一天改主意了，可以把它吃下，它既可以让孩子没了，也能最大的程度上，保护你的身子。” “谢谢姜姑娘。” 周清收下了这盒子，天一亮，她和周正就坐着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离开了，等出了城，她才知道，姜荷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姜姑娘的大恩大德，我该怎么报才报得完呢。”周清握着银票，喃喃自语地说着。 姜姑娘救了弟弟的命，又替她赎了身，如今，还给了她这么多盘缠。 “小正，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姜姐姐，知道吗？”周清将银票藏好之后，再三叮嘱着周正说：“你的命，要不是姜姐姐，都活不了了。” “姐，我以后一定会报答姜姐姐的。”周正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他道：“姐，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因为，他是姜家的种。”周清唇微扬了起来，解释道：“小正，你喜欢姜姐姐吗？孩子虽然是姜姐姐大伯的，但总归是姜家的，姐姐的身子不好，也许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小正，你能明白姐姐说的吗？” 她的身子，她清楚，这一次怀孕已经是格外的惊喜了，有了这个孩子，她也有了盼头，姜家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像姐姐呢？ …… 时间退回昨天夜里，姜荷和金玲偷偷溜回戚府，想来个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被抓了一个正着。 戚六娘板着脸问：“你们两个，去哪了？” “干娘，我就是带着金玲去溜达溜达。”姜荷挽着戚六娘的手臂撒娇道：“我晚上都没出门玩，这不带金玲一起去逛逛。” “那买什么了？”戚六娘反问，视线落在她们空荡荡的手上。 姜荷顿了一下，回：“什么都没买，随便看了看，也没什么可买的。”她有些心虚，随即岔开话题说：“干娘，你怎么还没睡，今晚我陪你睡吧？” 戚六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别的。 …… “成柏，你茹表妹明天就到了，过几天初一，你陪她去南无寺上香。”连祖母根本没给连成柏拒绝的机会，道：“你陪她玩几天，你母亲也高兴。” “祖母，生意……”连成柏想说酒楼里忙着呢，没时间。 连祖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这么幽幽地看着他。 连成柏叹了一口气，只得道：“那初一，我陪她去南寺，剩下的时间我可陪不了，倩茹不是一向看不上丰安县吗？怎么还跑这里来了？” 他小声嘀咕着，连祖母将他的嘀咕声，全听在了眼里，只不过，手里的佛珠一直转动个不停。 以前，她一直不喜欢白倩茹，性子刁蛮，又不够温柔。 但现在…… 三月初一，南无寺人山人海，山脚下的庙会，更是热闹非凡。 姜荷早早地跟着戚六娘上山了，上完香之后，戚六娘要去听佛了，她自然是坐不住的，领着金玲就四处玩了。 戚六娘叮嘱道：“小荷，要小心，走哪都带着金玲。”虽然这几年一直平平安安的，可戚六娘还是担心。 特别是姜荷的容貌越来越美之后，戚六娘更担心碰上坏人。 “干娘，你就放心吧，我就去看看桃花，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金玲吗？”姜荷拉着金玲就跑了，她才不愿意去听讲佛呢。 姜荷除非有事，一般都会陪着戚六娘来上香的，因此，对南无寺还是很熟悉的。 第237章 刁蛮表妹 “桃花开得可真好。”姜荷对这片桃花林不陌生了，每年这个时候，桃花竞相开放，一片桃林，十分养眼。 “是啊，好美。” 金玲望着这满园的桃花，视线落在了姜荷今天桃粉色的衣裳上，这桃粉色的衣裳是戚夫人做的，衬得姜荷的身形纤细，红润的脸庞上，笑容比桃花还要美上三分。 香客很多，金玲一直跟在姜荷的身边，就怕碰上不长眼的。 好在，金玲露了几手之后，想要打姜荷主意的人，也不敢上前了。 姜荷在桃花林里，玩得格外开心，她看着这些落在地上的桃花瓣，还琢磨着捡些回去，兴许能做桃花露，桃花糕什么的。 地上的桃花瓣非常多，姜荷很快就装了一篮子，篮子还是金玲半路拿银钱跟人换的呢。 “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姜荷捡了一篮子的桃花瓣，想到离开了两年多的师父，姜荷也是感慨万分，如果师父还在这里，肯定想喝桃花酿了。 金玲陪在一旁捡桃花瓣。 姜荷习惯了她不怎么说话，自言自语地说：“燕九在北地，也几个月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姑娘想燕九了？”金玲的话音方落，姜荷就反驳道：“燕九是我朋友，还经常给我送东西，我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金玲飞快地看了她绯红的脸颊一眼，说：“我的意思就是，姑娘想朋友了，就像林二姑娘一样？” “对。” 姜荷点头，她垂下眸子，捡花瓣的手也顿了一下，被金玲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表哥，这里的桃花林好漂亮啊。”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姜荷打算和金玲一起去别的地方捡花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姑娘，你今天也来上香吗？”连成柏惊讶地看向姜荷，粉色的花瓣似铺成了粉红的毯子，姜荷一身粉色的衣裳，蹲在这花瓣之中，衣服和花瓣交织在一起，微仰起的小脸，不过巴掌大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亮有神。 人比花娇。 连成柏脑海里冒出这一个词。 “表哥，她是谁啊？”白倩茹敛起了笑容，看到姜荷的时候，心想：丰安一个这么小的县，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表哥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倩茹，我给你介绍一个，她是姜荷姜姑娘。”连成柏介绍道：“姜姑娘，这是我表妹，白倩茹。” “你好。”姜荷站起身，视线落在连成柏身旁的小姑娘身上，一身张扬的红衣，俏丽的脸庞上，带着傲气，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屑。 “表哥，不就是一个乡下姑娘，值得你这么郑重的介绍吗？”白倩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表哥，我爹爹可是县丞，来的时候，姑姑就说，让我看着点你，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来往。” “有些人啊，就该有自知之明。”白倩茹意有所指地说着，道：“表哥，等下你陪我去庙会吧。” 白倩茹拉着连成柏的衣袖，和面对姜荷的高高在上，完全不同，看向连成柏的时候，眼底的爱恋藏不住，俏丽的脸上，尽显小女儿的娇态。 “茹表妹，姜姑娘不是不三不四的人。”连成柏解释着，生怕姜荷误会他了，解释道：“我娘就是觉得我平日喜欢四处交朋友，什么样的朋友都有，才……” 姜荷看了白倩茹一眼，故意问：“连少爷，那我出身农家，是不是连和你交朋友都不配？” 阴阳怪气地嘲讽她，那就别怪她说话不好听了。 “怎么会。”连成柏忙摇头，要不是看姜荷年纪小，他都想直接就表达自己的心思了。 “县丞啊，真是好大的官。”姜荷的视线落在白倩茹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说：“不知道县丞和知府哪个官大，知府千金都没这么大的架子。” “当然是知府官大。”连成柏回答。 姜荷笑着点头，说：“那就对了，难怪你长着一双看人低的眼睛，都说狗眼看人低啊！” “金玲，我们走。” 姜荷怼完人之后，心情好了。 什么意思? 白倩茹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背影说：我长着一双看人低的眼睛，狗眼看人低，她是骂我是狗呢？ “可恶！” 白倩茹气坏了，冲上前就打算将她撞倒在地，谁知道她的身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姜荷的身形灵巧地往旁边一闪，白倩茹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 “白姑娘，你这大礼可拜错方向了，应该朝着东方才对。”姜荷惊讶地说着，看到白倩茹吃了一嘴泥，心情别提多美了。 “你敢骂我是狗，你知道我是谁吗？”白倩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气得看向一旁的丫环说：“你是死的吗？” “小姐。” 丫环忙将白倩茹扶了起来，一边替白倩茹拍着身上的脏东西。 姜荷一脸无辜，她说：“我只说狗眼看人低，又没说你，你可别对号入座。” “那还不是你说我长着一双看人的眼睛？”白倩茹将唇擦了好几回，还觉得有泥土的腥气呢，她委屈地看向连成柏说：“表哥，她欺负我，你快帮我。” “明明是你想撞人，自己却摔了。”连成柏憋着笑，视线总是在姜荷身上掠过，她那无辜的模样，看着真是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他想捏一捏。 “表哥！”白倩茹一跺脚，指着姜荷说：“明明就是她欺负我，你还护着她，不就是一个乡野丫头，表哥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当你的妾都不够格。” 白倩茹被家里宠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坏了。 连成柏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地看向姜荷，还没想好怎么说话，就听到姜荷的冷笑声。 “呵。”姜荷冷笑，唇微抿着，前些日子连老夫人如此，今日他的表妹还是这样，她真是躺着也中枪，她冷声道：“白姑娘慎言，你愿意上杆子给人为妾我管不着，可是我姜荷是绝对不给人当妾的。”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白姑娘若是想当妾，请自便。”姜荷冷下了脸，对连家的印象，那是跌到了谷底，这几年的合作，她还觉得不错呢，没想到…… 第238章 我心里苦啊 “胡说，以我的身份，自然是表哥的正妻，怎么可能为妾。”白倩茹气坏了，姜荷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上赶着要给人当妾吗？ 白倩茹跺着脚，撒娇地看向连成柏，说：“表哥，你看她，也太不知好歹了，这样说我，姑姑要是在这里，肯定会给我出头的。” 连成柏清了清嗓子，当作没看到，他看向姜荷，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作揖道歉说：“姜姑娘，抱歉，我表妹性子刁蛮了些，请多包涵。” “表哥，你为什么要给她道歉？”白倩茹不可思议地看向连成柏，那双眼珠子震惊得都快掉下来了。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一条疯狗。”姜荷忽然跟着一旁的金玲说着。 金玲看了白倩茹一眼，随即点头说：“可不是，还是一条到处发疯的狗。” “你敢骂我是狗！”白倩茹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冲上前就对着姜荷动手了。 白倩茹在府城，因为有爹娘还有姑姑的照顾，没几个人敢欺负她的，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性子，也是让连祖母最不愿意让连成柏娶她的原因。 “我说的是狗，你对号入座干什么？”姜荷无奈地耸了耸肩，等着她动手的时候，她可是半点都没客气，直接就将她翻地上，又吃了一嘴泥，顺便不小心踩了一脚她的衣服，她道：“真是对不住，没看到你的衣服在地上呢。” “连少爷，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姜荷痛快了之后，带着金玲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背后传来白倩茹的骂声，她一点都不在乎。 连成柏沉着脸，抓住白倩茹的手，让她不能追上去，他皱着眉道：“茹表妹，你看看你现在哪像一个大家闺秀？市井泼妇怕是都没你会骂人吧？舅舅要是知道你还动手打人，肯定要禁足的。” “表哥，你宁愿帮那个乡下丫头，也不帮我是不是？”白倩茹委屈可怜地擦着嘴上和脸上的泥土，身上的新裙子有一个大大的脚印在上头，她委屈地哭了！ “要不是你先贬低人家，人家会出言反击吗？”连成柏真是觉得自家表妹无理取闹，他道：“你要是不想逛南无寺，那我们现在就回家。” “不。” 白倩茹好不上能跟在连成柏的身边，她自然是舍不得走，她擦了一把眼泪，眼泪汪汪地看向连成柏问：“表哥，你真喜欢那个乡下丫头吗？那个小丫头还那么小，又出身乡野，她根本配不上你，别说给你做正妻了，就是纳妾，姑姑也不会同意的。” “表哥，她根本配不上你。”白倩茹一想到姜荷，心里就嫉妒得要命，明明年纪小小，连身量都还没长开，那一张巴掌大的脸却……那般好看。 白倩茹绞着手帕，想到老夫人的话，她更觉得焦心，万一表哥真要纳她进府，以后表哥眼里，还有她的存在吗？ “白倩茹！”连成柏连名带姓地喊着她的名字，冷声警告道：“你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出身乡野又如何？她善良懂礼，聪慧孝顺，比起那些表面笑嘻嘻，背后捅人一刀的所谓大家千金好千百倍。” “我是你表哥，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不会娶你的。”连成柏直接表明了态度，说：“等送你回去的时候，我会同舅舅说，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表哥！”白倩茹急了，看着连成柏明显生气的样子，忙冲上前道歉说：“表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明知道我只想嫁给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嫁给旁人。” 白倩茹都管不了那么许多，在连成柏的耳旁一直说着。 可惜，连成柏一心担心着姜荷，连白倩茹说的什么，也不知道。 * “好好的桃花美景，都被她给破坏了。”姜荷回到厢房的院子里，美好的心情，都被连成柏的表妹气到了。 什么妾，她就是嫁不出去当老姑子，也绝不给人当妾。 “姑娘，消消气。”金玲泡茶，努力哄着姜荷开心，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当真不喜欢连少爷？” “他就是合作伙伴，我可从没想过和他有什么。”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外头响起连成柏的声音。 “你告诉他，我不见他。”姜荷现在看到连成柏就心情不好，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连成柏和金玲说了许多好话，可惜，金玲半点好脸色也不给。 跟在连成柏身后的白倩茹看到自家表哥放低身段，人家还不见，心里更加不平衡了，她明显红肿的眼眶看向连成柏说：“表哥，她一个乡……”野丫头。 后面的话没说完，在连成柏冷然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改了口说：“她不想见你，我们先回家吧。” 连成柏深吸了一口气，请金玲转达歉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姑娘。”金玲刚准备转达连成柏的话，姜荷喝着茶说：“可千万别再说他们的话，我不想听。” * “阿贵啊，我是娘啊，你怎么能醉成这个样子呢。”蔡婆子将姜贵接回家的时候，姜贵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要不是董家怕出事，也不会通知姜家。 “娘啊，我心里苦啊。”姜贵重重地捶着胸口，拉着蔡婆子哭诉道：“清娘没了，孩子也没了，她怎么能这么狠呢，她就是一个毒妇，我的清娘没了。” “清娘没了。” 姜贵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一句话，清娘没了。 蔡婆子心里将那贱女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死了还要祸害她儿子，她道：“阿贵，不怕，等你考中秀才，考中举人，娘做主，给你纳妾。” “不，她们不是清娘。”姜贵一边摇头，一边难受地说着清娘的好。 “呕。” 姜贵吐了，吐得满房间都是。 蔡婆子安慰了许久，好不容易让姜贵睡着了，才将董氏抓过来，诘问道：“董秀兰，清娘是不是你害死的？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怀着我姜家的种，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呢？” 蔡婆子打定主意，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不过就是一个妾，她儿子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董秀兰这般不容人怎么行？ 她是不在意那个贱女人，但她在意她肚子里的孙子，孙子不嫌弃多。 第239章 她还有儿子 “娘，这事跟我可没关系，我到的时候，就已经走水起大火了。”董氏在家里就和自家爹商量好了，别说这事不是她们干的，就是她们干的，她也不能认。 “现在是春天，湿气最重的时候，怎么就偏偏你去了，就走水了呢？”蔡婆子不信这个巧合，她那双倒三角眼死死盯着董氏，说：“我不管那个贱女人怎么样，但她肚子里是我的孙子，我的亲孙子。” “娘，我还给你生了三孙子呢。”董氏听到这话，气笑了，说：“我说了这事跟我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娘再问也没关系。” 她可不是方翠英，一看蔡婆子发火就怂，她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说：“娘要是想让我认了这杀人的罪，可得想清楚了，我这条命不值钱，可姜贵有一个坐牢的娘子，他还能考秀才？小青差一步就是秀才了，他年纪还这么小，就考上了童生，以后肯定比姜贵厉害，难道你想让小青有个杀人犯的娘？” 爹靠不住，她就得靠儿子，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不管怎么样，蔡婆子不敢动她。 带着这样的想法，董氏自然是不惧。 蔡婆子看董氏这样子，气坏了，指着董氏的鼻子骂，可董氏不是方翠英，一骂就认错，甚至董氏连家里的活都不干了，姜贵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躺床上呼呼大睡，根本不想读书这事了。 “娘，我想去青山书院。”姜青悄悄找上董氏。 董氏讶异，问：“小青，为什么突然想上青山书院？我们村里的学堂，不是也很好？” “娘，薛先生学问不如文先生，他也就只是一个秀才，而且，他只想着方家那两个孩子，一点都不重视我。”姜青很清楚，之前的文先生教给他们的多么重要。 薛先生虽然不错，但薛先生明显偏心方家成和方兴明。 “青山书院的学生，考上举人的都不少，娘，我要是去了青山书院，肯定能考个举人回来，到时候好好孝敬娘。”姜青不傻，自家娘有银钱，以前是紧着亲爹，但现在不一样了。 亲爹靠不住，娘总该想着他了吧？ “好，这事，我跟你奶说。”董氏稍稍想了想，就答应了，问：“青山书院，你能进去吗？” “娘，你放心，我的学问好，夫子都夸过我。”姜青把上回去参加童生试的时候，碰上青山书院的一位先生的事情说了，他道：“只要我去参加青山书院的考试，肯定能进去的，就是束脩……” “你放心，只要你能考上，娘就能让你上。”董氏直接给了姜青承诺。 姜青激动地说：“谢谢娘。” 当天晚上，董氏就把这事说了，蔡婆子第一个不同意：“这怀先书院，束脩就十几两，青山书院只多不少，我们家哪来的这么多钱？” 读书不容易，全家齐力供一个读书人，就已经够吃力了，如今还要再供姜青，蔡婆子怎么也不愿意。 “娘，小青的天分比他爹还要好些，他要是考上了青山书院，以后最低是个秀才，甚至是举人老爷。”董氏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最后，和蔡婆子各出一半的束脩。 蔡婆子骂骂咧咧，找上了姜贵，让姜贵好好念书，姜贵应了一声，回了书院，却是再也念不进去了。 他满脑子都是清娘的温柔可人，满脑子都是他和清娘的孩子没了！ 都是那个毒妇。 姜贵恨上了董氏，去了书院之后，干脆连家都懒得回了，就算回家，也不跟董氏一个屋。 * “姜二姑娘，我现在怎么样？”孙小妹隔了半个月，再过来找姜荷把脉的时候，特意带上了一斤肉。 姜荷看了她一眼，认真把脉，许久才道：“再吃一副药，就没问题了。” “真的？”孙小妹激动地说：“我能怀孕了？” “周利都还在府城，你一个人怎么怀孕？”姜荷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她拿纸张写下了药方，连同肉一起送了回去说：“肉就不要了，诊金还是要给的。” “肉是我婆婆送的，谢谢姜二姑娘。”孙小妹拿了药就往家跑，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婆婆，讨好地说道：“娘，我能不能去府城？我这身子也调理好了……” “等药喝完再说。”周利娘看了一眼她的药，琢磨着儿子下个月，该回家了。 姜荷今天早早地就把事情忙完了，连琴都弹了四五回，在家里坐不住，趁着下午没事，她拿起箭就去后山了，金玲说：“姑娘，我来打猎。” “不用，我来。”姜荷一到山上，就像是出笼的鸟儿一样，觉得欢快极了，除了在家里之外，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后山了，广阔的后山，猎物很多不说，还有二熊呢。 “大黄，是不是想二熊了？我们这就去见二熊，顺便带只肥兔子给它吃。”姜荷这几年没少给二熊烤东西吃，二熊对她尤为地亲近。 金玲天天跟在她身边，特别是山上，更是寸步不离，因此，姜荷也没瞒着她。 “姑娘，那只熊都成精了，一看到姑娘，格外高兴。”金玲越跟姜荷接触，越觉得姜荷一点都不像是乡野的姑娘。 “不枉费我喂了那么多肥兔子。” 姜荷说着，没走几步，就瞧见二熊了，和第一次见面相比，二熊比以前更胖了，那一身的毛锃亮，格外好摸。 姜荷抱着二熊，拍了拍它的脑袋说：“肥兔子呢？我给你烤肥兔子。” “吼吼！” 二熊挥舞着爪子，别看它胖，跑起来格外地灵活，不一会就叼着只肥兔子来了。 姜荷利索而又熟练地抓起来烤，一只给二熊吃，剩下一只，则是她和金玲分了，哦，还有一个大黄！ 自从有了二熊之后，大黄和二熊一狗一熊就像是在争宠一样，时常把姜荷逗得哈哈大笑。 “二熊，你爪子可别乱抓我衣服。”姜荷一见二熊吃了烤兔子，就不愿意让二熊近身了，将骨头扔给大黄，大黄欢快地摇着尾巴，那圆溜溜的眼睛还看向二熊，似乎在炫耀。 第240章 想见你 “吼吼。”二熊委屈巴巴地看向姜荷，壮硕的身子，背靠着大树，两爪子捧着烤兔子，大嘴咬着，只有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似乎不甘心地看向姜荷，活脱脱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姜荷笑了，说：“二熊，爪子有油，会把我衣服弄坏的，衣服弄坏，懂吗？” 她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总觉得二熊就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样。 这几年，她很喜欢来后山，一个原因是因为可以借着采草药的时候放松放松，呼吸新鲜的空气，另一点也是因为二熊。 “吼吼。” 二熊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小眼睛滴溜一转，又转到姜荷的身上，挪动着胖胖的身体，脑袋朝着姜荷噌了噌，那乖巧的模样，让姜荷心都化了，她揉着它的脑袋说：“二熊，你现在还有熊的威风吗？” “跟大黄没区别。”金玲看了一眼二熊，又看了一眼大黄，一熊一狗，两个就像是在争宠一样，围在姜荷身边打转。 姑娘就是姑娘，连动物都喜欢姑娘呢。 “姑娘，我到旁边看看有没有药草。” 金玲吃饱之后，就坐不住了，打算到附近去看看，有没有药草可采之类的，跟在姜荷身边时间长了，一些常用的药草，她可都认识了。 “行，我和二熊玩会，等下就来。”姜荷抱着二熊，暖和和的身子，别提多舒服了，她玩心大起，拿出百宝袋里的糖块，说：“二熊，大黄，你们呢，看看谁抢到就是谁的。” 姜荷直接将糖块往远处一抛。 二熊和大黄一熊一狗跑得飞快，吃习惯了糖块，都知道那是好东西。 “二熊厉害！”姜荷朝着二熊竖起大拇指，别看二熊个子大，身体又壮硕，比大黄胖了几圈不止，但跑起来，还是非常快的，特别是拿到糖块往嘴里送，那圆溜溜的眼睛得意地看向大黄时，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再来。” 姜荷银铃似的笑声响起，一旁的金玲无奈地摇了摇头，姑娘这会才最像一个没及笄的孩子。 突然，金玲看到不远处的人影，顿了一下，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了一眼正和一熊一狗玩的姜荷，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姑娘看到他，应该很高兴吧？ “大黄，你可得加油啊！” 姜荷鼓励地看向大黄，见大黄委屈巴巴的样子，一次也没抢上糖，她扔的时候，特意照顾了大黄一下。 姜荷玩得开心极了，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陌生的气息不是金玲的。 她吓了一大跳，一回头，看到燕九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朝着旁边倒去，下意识地手去抓燕九的衣裳。 “小心。”燕九长臂一伸，将姜荷捞在了怀里，视线落在她抓着他腰带的手上，倾身上前，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扑鼻而来，他勾唇，说：“你这么喜欢扯我的腰带？” “胡说，这是意外，意外懂吗？”姜荷脸色绯红，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几年前扯掉他腰带的事情，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扯早了。”燕九忽然说着。 姜荷飞快地松开手，同时推开他，蹙眉问：“什么扯早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荷飞快地看了一眼燕九，又借着揉二熊，往旁边一坐，不敢看燕九。 三年过去了，如今已经是十九岁的燕九，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俊帅的五官非但没有长歪，反而更帅气了几分。 怎么办，她好像很吃燕九的颜。 燕九的帅气，全长在姜荷的审美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燕九很喜欢‘回来’两个字，他往姜荷身旁一坐，一脸嫌弃地看向二熊，扫向二熊的目光，十分冷漠，再转向姜荷的时候，又变得温柔似水，他说：“刚到，听说你到后山来了，就来碰碰运气。” 这个人类很危险。 二熊‘吼吼’两句，就跑了…… 一向只想往姜荷身旁凑的大黄，也跟着一起跑了。 姜荷：“……”你们为什么要跑，她尴尬得都不知道做什么了好嘛。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燕九的视线落在她发间的簪子上，一支玉簪，是他特意请人雕刻的姜荷花，简洁却大方。 如今看来，果然好看。 “你别送这么多东西了，我都不好意思收。”姜荷悄悄抬起头，她不是真正十二岁的小姑娘，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送的礼物，和他现在看着她的目光，都让她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着，如小鹿乱撞。 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着就是赶路来的，连衣裳都没换。 “你救了我几次，救命之恩大如天，送你一些东西算什么？再说了，你送给我的那些药，可都是无价之宝。” 燕九的话音方落，姜荷侧目道：“你也救过我，两两相抵了。” “你连衣服都没换，就来山上寻我？”姜荷反问。 “想见你。”燕九坦诚的回答，看着小丫头绯红的脸颊，有一种想将小丫头揽到怀里的冲动。 …… 燕九对姜荷的救命之恩，姜松他们早就知道了，对于燕九突然来了姜家，姜松有些意外。 方翠英和姜兰下厨，非常热情地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 他们是农家，也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讲究，一家人，大多都坐在一起的，因此，为了燕九，他还特意将张成风喊了过来，正好喝酒有伴。 主位上，姜松和燕九两个人一起坐的，燕九的身份高贵，姜松也不好让燕九坐旁边，燕九的旁边则是张成风，张成风边上是姜秋。 方翠英带着姜春，坐在姜松的另一边，姜兰姐妹坐在下方，正好和燕九对面。 “好看。”姜春黑白分明的眼睛轱辘地盯着燕九，似乎在想，我没见过他。 “你是小春吧？哥哥送你个好东西。”燕九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递上前，说：“这是一个玉哨子，一吹就会响了。” 和姜荷也有通信，知道她有一个弟弟，可看到姜春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弟弟姜春和姜荷真是翻版，太像了。就像是小一号的姜荷，他不由得想象着，是不是这个年纪的姜荷，也这样胖呼呼的，十分可爱？ 第241章 是不是太老了 姜春没有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接看向方翠英，那眼神似乎在问：我可以接吗？ “谢谢哥哥的礼物。”方翠英瞧着那玉哨子，琢磨着得送还一些礼物。 姜春的眼睛一亮，激动地拿着哨子，说：“谢谢哥哥。” 姜春将哨子往嘴里一放，鼓着腮帮子一吹，响亮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他咧嘴笑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与高兴，就连往日最爱吃的食物，也提不起兴趣了。 “小春，别吹了，再吹，我耳朵都要起一层老茧了。”姜荷忍住想捂耳朵的冲动，哨声响亮，声音又清脆，偶尔听一听，还是很好听的，可是多听了几回之后，特别是姜春不间断地吹着，就有点刺耳了。 “姐。”姜春扁了扁嘴，到底是没再吹了，他拿着口哨左看右看，似乎能要把这口哨看出花来。 “小秋，我也给你带了礼物。”燕九悄悄在姜秋耳旁说着。 姜秋客气地道了一声谢，他看了看燕九，又看了看二姐，悄悄在姜兰耳旁问：“大姐，他是不是想当我二姐夫？” 姜兰睨了他一眼。 姜秋挑了挑眉，也没多问，反正他还要在这里住的。 “燕少爷。”姜松的话刚开口，燕九就打断道：“姜叔，你叫我小九就行。” 小九？ 姜松看着燕九那气度，可比他见过的县太爷气场还要强大，这小九叫不出口啊。 “姜叔，我家人都是这么叫我的。”燕九解释着。 “小九，那你这次来是找胡郎中的？胡郎中两年前就离开了。”姜松一边给燕九倒酒，一边询问着。 燕九回：“姜叔，这次是来给我祖母采草药的，大桥村后山的草药极好。” “哦，你要采什么草药呢？”姜松询问着。 “百年灵芝。”燕九回答得很真诚，百年灵芝十分少见，更是十分珍贵的，如果能碰上，那真是大却被气了。 姜松嘴角抽了抽，回：“我在大桥村活了一辈子，就只听说过别人挖了两回灵芝。” “灵芝少见，但碰碰运气，也许就碰上了呢。”燕九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姜松聊开话题之后，特别是北地的话题，姜松十分感兴趣，张成风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姜荷她们吃完就下桌了，留着他们几个在酒桌上一杯接着一杯。 姜松听了北地的很多话，别提多激动了，恨不得也能去北地走一圈，看一看。 夜，给燕九安排住处，姜松犯了难，家里的房间虽然增多了，但燕九还带了随从来，让他们去胡郎中家住，好像也不太合适，最后，燕九主动说想和姜秋一块住。 姜秋也没拒绝。 “你想当我二姐夫。”姜秋肯定地看向燕九，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姜秋年纪不大，但性子却沉稳。 燕九唇微扬，说：“是。” 这几年，他几次化险为夷，都是靠着姜荷的药，再加上姜荷是他唯一不排斥的人，他很清楚，她就是他的贵人。 大师说遇上贵人，他就没有二十五岁生死劫一说。 “我二姐屋子里的那些珊瑚之类的，是你送给我二姐的？”姜秋又问。 家里的东西有些什么，来历之类的，姜秋是一清二楚的。 “对。” 燕九点头，绽放笑容，看向姜秋说：“我给你当二姐夫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秋抿着唇，睁着大眼睛看向燕九，确实，他没见过比燕九长得还帅的男人，他身上的锦服，也预示着他的身份不简单，二姐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对了，我给你带的礼物。”燕九抱了一个大盒子过来，一打开，里头全是书，他说：“这些书很多都是孤本，我给你手抄下来的，送你。” 燕九的字飘逸大气，看着就赏心悦目，姜秋翻了翻，眼神瞬间就亮了，这一箱子书，可都是他以前没看过的，他抱着盒子，说：“别以为一盒子书就能收买我了，想当我二姐夫，还得看我二姐的。” 姜秋说着，抱着盒子就放到他书架上了，那模样，摆明了只要书，不管他。 燕九也不生气，琢磨着趁机和姜秋打好关系，以后可是他的小舅子，他夸道：“你二姐说你读书很厉害，怎么样，以后要考秀才举人做官？” “嗯。”姜秋点头，他对自己未来的方向，十分明确，就是要当官的，只有当官了，才能保护爹娘，保护姐姐。 “我知道，文老爷子离开书院之后，一直是薛秀才教你们的，虽然薛秀才不错，但，他只是一个秀才。”燕九提醒道：“府城的林儒书院，你听说过吗？林大儒在那里授课，只要进了林儒书院，秀才是最少的。” 林儒书院。 姜秋是听过的，是听文爷爷说过的，宁安府顶尖的书院，他疑惑地看向燕九问：“难道，你有法子让我进书院？” “当然。”燕九肯定地点头，林大儒就是他姐夫，他要是敢不同意姜秋进书院，他就找姐姐去。 “我得考虑一下。”姜秋没有一口答应，他狐疑地看向燕九，抿着唇说：“就算你能让我进林儒书院，我也不会答应，二姐要是不喜欢，你再多的法子也是白折腾，我爹说了，姜家不卖女儿，我更不会卖我二姐，再说了，二姐不到十五岁不议亲，你都十九了，是不是太老了？” 燕九：“……” 不管在宁安府，京都还是北地，都是被无数人夸赞的燕九，第一回被别人说老了。 他老吗？ 也就比姜荷大七岁，这不算什么吧？ “小兰，燕九不会是打你妹妹的主意吧？”张成风和姜兰已经订婚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比以前长了许多。 “应该是。”姜兰摸了摸鼻子，想着妹妹那一屋子的礼物，说：“成风，你觉得燕九怎么样？” “贵气却又没什么架子，今天吃饭的时候，也没嫌弃我是一个猎户，一口一个姜叔叫得比我还亲近，以他的身份，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张成风没说的是，燕九看起来，和县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不一样，他见过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哪像燕九这样？ 第242章 讨杯喜酒喝 “张成风，你到底站哪边？”姜兰黑着脸，瞪着张成风，握紧的小拳头，似乎随时要朝着张成风挥过去！ “当然是站姜家。”张成风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小兰，不管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姜兰：“……” * “小春，姐姐给编条绳子，串起来，这样就可以戴着，不会掉了。”姜荷带着姜春在房间里编绳结，玉口哨做得很精致，也就比手指短上一点点，如果被姜春玩的话，可能未来的日子里，天天不是在找口哨，就是在找口哨的路上。 “姐姐，好。”姜春咧嘴笑着，萌萌的笑容，能把人都给甜化了。 夜。 “松哥，你说，燕少爷，他是不是对小荷有意思？”方翠英琢磨着，今天燕九时不时地看小荷，而且，胡郎中都已经离开了，燕九还来采灵芝？ 她不知道燕九是什么身份，但是燕九看起来就非富即贵，那一张脸，她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谁长得比他还好的。 “不知道。”姜松只觉得燕九挺有礼貌的。 “什么叫不知道？你看他送这么些东西给小荷……”方翠英迟疑地说：“松哥，小荷今年十二了。” “他看上小荷，是他眼光好，不过，依我看，小荷还没开窍呢。”姜松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酒喝了不少，他道：“反正小荷十五岁才议亲。” 姜松翻了一个身，呼呼大睡。 “松哥！” 方翠英推推姜松，姜松已经开始打呼了…… “也不知道小荷是什么想法，燕九非富即贵，女儿嫁过去，万一受欺负怎么办？”方翠英忧心忡忡，和小兰的青梅竹马不一样，小荷的成亲对象，太难挑了。 * “小荷，日头渐渐毒辣了，你又上后山，戚婶婶真不会说你吗？”姜兰看着执意要去后山的姜荷，那白皙的脸庞，和村里的姑娘都不一样，大家的皮肤都是偏糙米色的那种，偶有稍稍白皙一点的，也就一丝丝，并不怎么出众。 可姜荷不一样。 姜荷的皮肤，这几年养得格外好，白里透红的，一双手更是保养得娇嫩，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简洁，没有复杂的配饰，但，不管怎么看，都和村里的姑娘不一样，像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 “干娘不会说的。”姜荷略有些心虚，若是被干娘知道，又要一通说了，说女孩子应该保养自己的肌肤，要保养好自己的手，更不喜欢她去后山。 “你确定？”姜兰不太相信，偶尔戚婶婶也会来家里做客，和娘聊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姑娘要精细着养。 “对，姐，难得来一趟山上，我们去采草药吧，说不准，运气好，我们能采到灵芝呢。” 姜荷岔开话题说着。 姜兰：“……”昨天才上后山的人是谁？ “燕九，你今年十九岁，还没成亲吗？”张成风和燕九并排着走在一起，跟在姜兰和姜荷的后面，他的视线落在姐妹俩身上，十五岁的姜兰明显比姜荷高上不少，她的皮肤没有姜荷的白，她性子没有姜荷的温柔，可，他就喜欢这样的姜兰。 到了后山的姜兰，就像是放飞的鸟儿，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直率的性情，都是他喜欢的。 “没有。”燕九反问道：“那你和姜大姑娘什么时候成亲？到时候讨杯喜酒喝。” “今年年底。”张成风提起亲事，眼底的幸福，透露了出来。 燕九恭喜道：“恭喜。” “你对姜荷……”张成风欲言又止。 “如果不出意外，我和你应该要成为连襟。”燕九自信满满的说着。 张成风：“……” “你家里，能同意？”张成风隐晦地询问着，燕九看起来不是普通出身。 “能。”燕九相信，不管是祖母还是爹娘，如果知道他要成亲了，不管出身如何，都会很高兴的。 张成风一脸不信。 燕九神秘一笑，倒没有再解释，只提醒：“若是姜家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茶园找华明，让他告诉我。” 虽然他和姜荷叮嘱过，但姜家真要出事，姜荷未必会想起他。 这时候，有一个盟友的重要性就出来了。 “华明，是你的人？”张成风时常去茶园，茶园里的人，他可都认得。 “对。”燕九没有瞒他。 张成风停下脚步，想着华明来茶园最少三年多了，那时候姜荷才九岁？ 他承认，小兰的妹妹生得美，十里八乡，就没有谁比小兰的妹妹生得还要出挑的。 可再出挑，那时候她也才九岁。 一行四人，再加上大黄狗，全路采药往山里走去。 “表哥，我走不动了。”白倩茹今天穿了一身浅粉的骑马装，为了跟着连成柏上山猎野兔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借着老夫人跟出来的。 可，这山也太难爬了。 “表妹要是累了，我让人送你下山。”连成柏时常会去山上打猎，也算是练一练身手。 自南无寺分开之后，连成柏想见姜荷，可惜姜荷根本没出现，他无心生意，便借着打猎的由头出门了，偏白倩茹非要跟着。 连成柏便去了大桥村的后山，想着就算是打猎，也离得近一些。 “不。”白倩茹一听下山，顿时就摇头，咬牙说：“表哥，我还能走。” “表哥，春天的野兔子肥不肥？”白倩茹望着一片青翠的山林，总觉得这山林望不到头。 “嗯。”连成柏随口应声，巴不得白倩茹不跟上来，可惜，白倩茹摔了几跤，还是要跟着她。 连成柏运气不错，猎到了一只野兔子。 白倩茹激动地说：“表哥，你可真厉害，这野兔好大。” 连成柏随手将野兔丢给小路，他背着箭，快步穿梭在山林里，这里不是深山，又靠近村子，不会有什么大型的野兽。 白倩茹伸手摸着野兔，夸赞连成柏的话，就一直没停过，突然，她见到连成柏在前方，她想也不想地放下野兔，哪怕身体累极，还是咬牙追，一边追一边喊：“表哥，你等等我。” 第243章 不当富人妾 “怎么了？”姜兰见姜荷突然停了下来，一脸不解地询问。 “我怎么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姜荷蹙着眉，想到连少爷的表妹，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女人看着娇滴滴的，肯定不可能来山上，应该是她听错了。 “村子里的人吧？”姜兰不确定地说着，她也隐约听到声音，但村里人这么多，她也没在意。 一盏茶之后，姜荷看到惊喜的连成柏时，她就知道了，她刚刚是真没听错。 “姜姑娘。”连成柏激动地走上前，他来这后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时常碰上村子里的人，就是没碰见过姜荷，没想到今天这么惊喜。 相比连成柏的激动，姜荷的态度就淡定多了，她说：“连少爷，好巧。” 不巧，他就是特意来碰运气的。 连成柏在心底说着，可真没敢说出来，他笑道：“姜大姑娘好，姜姑娘，我今天是来打猎的，猎了一只野兔子，等会送姑娘。” “不用。”姜荷想也不想地拒绝道：“连少爷，我们今天收获也不少。” 张成风和燕九两个人说起打猎的事情来，那是一点距离感都没有，两个人比试打猎，收获都是十分的丰盛。 连成柏这时才注意到张成风和燕九，张成风他认得，姜大姑娘的未婚夫，可燕九…… “这位是……”连成柏的视线落在燕九的身上，他今天穿着一身玄色的锦袍，同色系的腰带，衬得他身材颀长，轮廓分明的五官，贵气十足，哪怕没摆一丝架子，他浑身的气度，也预示着他的身份不凡。 燕九走到姜荷的身旁。 “他是燕九，我的……”姜荷顿了一下，才补充道：“我的救命恩人，这位是十里香酒楼的少东家，连成柏，连少爷。” 燕九，连少爷。 光听这称呼，都能分清亲疏远近了。 连成柏的心塞了一下，看了看高大的燕九站在姜荷的身旁，两个人看起来格外登对，以男人的目光来看，燕九喜欢姜荷。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姜姑娘叫我连成柏就好。”连成柏以前纠正过很多回，姜荷都是一口一个连少爷喊着，以前他不觉得什么，可现在，他很介意。 救命恩人。 连成柏想到这一点，心里更堵得慌，他也愿意为了姜荷豁出一切。 “连少爷。”燕九主动打了招呼，因为这个称呼，他很高兴。 连成柏打着招呼，听说燕九今年十九岁，才问：“燕少爷怎么还未成亲？” “不是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成亲？”燕九笑眯眯地回答着，视线若有似无地看向姜荷，那意思明显极了。 连成柏又问：“难道燕少爷家中长辈不着急吗？”他也是想等姜荷长大，可惜，祖母和爹娘的轮番劝说制造机会，让他也头疼。 特别是祖母如今更是为了让他成亲，以前嫌弃的表妹，都不介意了。 “不着急，我爹娘说了，随我。” 燕九的话，更让连成柏嫉妒了。 “表哥。”白倩茹跑得气喘吁吁，看到姜荷的那一瞬间，她顾不得疲惫了，蹙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向姜荷，又看了看表哥，有些怀疑，是不是约好的。 姜荷连答都懒得答，还是姜兰回答：“我家就在附近的村子。” 姜兰总觉得自家妹妹态度不对，难道，眼前的女人什么时候欺负了小妹？ “连少爷，你表妹认识我妹妹吗？”姜兰盯着白倩茹想，如果她欺负了小妹，她肯定得欺负回去。 “前些日子见过一面。”连成柏看到白倩茹就觉得头疼，悄悄警告道：“表妹，你可千万别乱说话，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白倩茹抿着唇，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我们来比打猎吧。”燕九直接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连成柏想要在姜荷面前表现，自然是跃跃欲试。 三个男人去打猎了，就剩下姜荷她们三个女人，小路他们还在后头跟着。 “姜荷，他是你哥哥吗？”白倩茹走上前问，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不是。”姜兰回答，她问：“白姑娘，你是连少爷的表妹？” “对，还是他的未婚妻。”白倩茹挺直了脊背，得意地看向姜荷。 那日回去之后，被连成柏狠狠训了一通，她心里不服气，但学聪明了，老夫人告诉她，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上不得台面，只要她乖乖的，就能做连成柏的正妻。 是啊，一个妾室又算什么呢？ 被老夫人开导一番之后的白倩茹，为了努力达到老夫人的标准，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学规矩，今天出来的机会，还是她许诺了未来一个月内，让老夫人看到完全不同的白倩茹，老夫人才答应帮忙的。 “恭喜，到时候我一定随份子钱。”姜荷真心实意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说：“祝你和连少爷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白倩茹脸庞上泛起害羞，她看着姜荷，问：“姜荷，你不喜欢表哥吗？” “不喜欢，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姜荷回答得斩钉截铁，白倩茹对她的恶意，也就是因为连成柏，那天的气，她该出的都出了，对白倩茹，顶多觉得她眼睛长在天上。 可今天一看，她看起来挺单纯。 “真的？”白倩茹的眼睛带着亮光。 “当然是真的。”姜荷肯定地回答着。 白倩茹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随即，又想到什么，她眼神黯淡了几分，她盯着姜荷，说：“可是，表哥喜欢你。” 她的目光幽幽的，真是傻了，她不喜欢表哥有什么用，表哥喜欢姜荷，不喜欢她。 “白姑娘，慎言。”姜兰一听，连忙提醒，将姜荷护在身后说：“我爹娘说了，我家小荷十五岁才议亲，现在小荷才十二岁，不谈亲事，祝白姑娘早日嫁进连府，成为连家少奶奶。” “对了，我爹娘还说了，宁当穷人妻，不当富人妾。” 姜兰再三提醒着，也是告诉白倩茹，她家小妹绝不给人当妾室的。 “白姑娘，我家小荷很少出门，和连少爷的合作，大部分是我爹和表哥去的，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家小荷还小呢。”姜兰郑重地说着，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白倩茹坏了小荷的名声。 第244章 彩头 姜兰板着脸，再三提醒道：“白姑娘怕是误会了，连少爷就把我小妹当妹妹一般呢。” “是吗？”白倩茹拉长着语调，明显不相信。 她看向姜荷说：“姜姑娘，你真的不会嫁给我表哥？” 姜荷唇微扬，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姜兰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说话悠着点。 姜荷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走上前，站在白倩茹的面前，比她矮上不少，可气势上，她是一点都不输的，她说：“白姑娘就这么想做妾吗？还是说，这么想给你的未婚夫纳妾？看来你还真是知书达理，又贤惠呢。” 姜荷的话，就像是一柄柄尖刀，插在白倩茹的心上，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白姑娘，我妹妹年纪小，不会讲话。”姜兰拉了拉自家妹妹，将姜荷护在身后，生怕白倩茹一生气，就和小荷动手。 “好，好一个姜荷。”白倩茹狠狠一跺脚，一溜小跑到连成柏的面前，一脸委屈地看向连成柏，说：“表哥，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我让小路送你。”连成柏看向不远处的小路。 白倩茹不愿意，她抿着唇，盯着连成柏，正要开口，就被连成柏拽到旁边去了，她道：“表哥，你是不是答应姜荷要娶她为正妻了？” “她要答应，还有你什么事？再说了，我和她就只是合作关系，没有别的。”连成柏板着脸，他原本打算再等些日子，等姜荷再大一些，再表明心意，谁知道，一切都被白倩茹都给毁了。 早知道，就不带白倩茹去南无寺，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破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燕九，拉着白倩茹，警告道：“茹表妹，我知道我娘喜欢你，祖母因为我拖着不成亲，才让你过来的，如果你不想连这一个机会都没有的话，那就闭嘴。” “表哥。”白倩茹红着眼眶，眼巴巴地看向连成柏。 “记住我的话。”连成柏冷漠地看向白倩茹，那冷漠的目光，是白倩茹从不曾看见过的，她绞着衣袖，心有不甘地看向连成柏，她从小到大就想要嫁的人，她知道，如果不按他的话做，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可是，姓姜的乡野丫头，真的舍得放下表哥？ 还有那个燕九，到底和乡野丫头是什么关系？他看她的目光不一样，如果，他们在一起，表哥是不是就死心了呢？ 白倩茹垂下眸子，默默地跟着他们身后。 “小荷，你跟她争什么，你还要不要名声了？”姜兰悄悄和姜荷说着话，道：“那个连少爷是怎么回事？你们前几天碰上过？” 姜兰以前还觉得连少爷挺好的，十八岁，洁身自好，听说连通房都没有，谁知道，这表妹也太…… “南无寺碰上过，一个刁蛮任性的表妹，认为全天下，就她表哥最好。”姜荷无奈耸了耸肩，白倩茹也就和姐姐姜兰差不多大，放后世，也就一个初高中的学生，她总觉得和她计较，都不好意思，像是欺负小孩子。 “他……”姜兰看了连成柏一眼，问：“真喜欢你？” “不知道，也无所谓。”姜荷对连成柏，那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姜兰皱着眉，见自家小妹看向连成柏的目光里，没有半分的娇羞，她道：“小荷，以后，你可别见他了。” “我本来就很少见他啊。”姜荷一脸无辜。 姜兰盯着她这张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家小妹，长得太好了一些。 “连少爷，我们来比赛，看谁的猎物多？”燕九和连成柏并肩走着。 一旁的张成风：“……” 他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人要打起来呢？ 连成柏打猎怎么样他不知道，但燕九的身手，他是知道的，箭无虚发，除非瞧不见猎物，否则，就没有空手的。 “怎么比？”连成柏也有心想要在姜荷面前显摆，根本没考虑，就答应了。 燕九看了一眼两人的箭篓，他随手抓了一把箭，说：“每个人十支箭，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赢了。” “如果数量一样，怎么样？”连成柏问。 燕九挑眉，说：“自然是以猎物的价值来算。” “彩头是什么？”连成柏对这个规则也没有异议。 燕九的视线落在一直与姜兰说话的姜荷身上。 姜荷眼皮子一跳。 “小荷。”燕九忽然开口。 不是姜姑娘，而是小荷，显得关系亲近。 连成柏抿着唇，心中的猜测隐隐成真。 “燕九，你和连少爷的比试，我可没兴趣参加，我也没有彩头。”姜荷一脸无辜地看向他们。 燕九唇微勾，说：“自然是让你当裁判见证人，至于彩头，我和连少爷都是不缺银钱的人，用银钱来当彩头，自然没什么意思。” 连成柏看向燕九，眼神似乎在问：那你想要什么彩头？ “输的人抄一卷佛经。” 燕九的话音方落，姜荷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抄佛经，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输了，也抄？”连成柏挑眉。 “当然。”燕九肯定地回答，补充道：“《法华经》一整卷。” 一整卷《法华经》抄下来，怕是半个月不能出门了。 “彩头是抄佛经，我还真是开了眼界了。”姜兰悄悄在姜荷耳旁说着。 姜荷清了清嗓子，回：“可能是互看不顺眼？” 姜兰：“明明就是燕九看他不顺眼。” 有了彩头之后，燕九和连成柏两个人打猎，也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 “表哥，你肯定能赢的。”白倩茹跟在连成柏的身后，就像是他的一个小尾巴一样。 “哇，表哥，一只野兔子。” “野鸡！” 白倩茹的声音不时地在林中响起，作为见证人的姜荷等人，也是紧跟了上前。 连成柏的运气很好，没走出多远，就已经猎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了。 反观燕九这边，什么都没有。 “燕九刚刚的好运都哪去了？”姜兰一脸奇怪地看向燕九，先前他们在山上，猎了不少猎物的。 第245章 夺了野兔腿 “姐，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姜荷坏笑地说道：“我还真的很想看燕九抄佛经呢。” 干娘经常抄佛经，甚至绣了佛经送到南无寺，就为了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干哥哥，为他祈求平安的。 因此，姜荷对各种佛经，也是不陌生。 这一部法华经抄下来，怕是手都断了，也不知道燕九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出抄佛经当彩头，怕是全西楚头一个吧？ “你难道想让连少爷赢？”姜兰挑眉，因为白倩茹的事情，她对连成柏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姜荷认真想了一下，回：“还是燕九赢好。”她还想让燕九教琴呢。 他要天天去抄佛经了，哪还有时间教她弹琴？ 姜兰眼睛滴溜一转，悄悄和张成风问：“成风，我们是不是要帮帮燕九？” “你也太小看燕九了。”张成风被姜兰靠近，而带来淡淡的兰花香，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张成风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想：小兰身上怎么能这么香呢？ “连少爷已经有三个猎物了。”姜兰着急地看向燕九，此时，她才发现，燕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姜荷的身旁，还别说，燕九个子虽然高姜荷很多，但他微微倾身和姜荷说话，让姜荷不用仰着头，他一身玄色的衣裳，和姜荷身上的蜜合色，搭配起来，格外地养眼。 “你想烤野兔？还是烤野鸡？还是野鸽子？”燕九在她耳旁询问着。 姜荷偏着头，眨了眨眼睛说：“我想吃烤全羊。” 燕九：“……” 野鸡野鸭野兔子，天上飞的鸽子也有，但，羊，这可都是家养的，哪来的野羊？ “哈哈，我开玩笑的。”姜荷捂嘴偷笑，看着燕九这表情，她明亮的眼睛里，晶晶闪闪的，她说：“我想吃鸽子。” 天上飞的，肯定没那么容易。 “好。” 燕九点头，抬头望天，一群鸽子飞来。 姜荷惊讶得嘴微张了起来，说：“不会这么有运气吧，说想吃鸽子，鸽子就来了？” 燕九连瞄准都不需要，手中的箭‘咻’的一声，飞向了天空之中。 ‘咕咕’ 飞得好好的鸽子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一连四只野鸽子掉落下来，他说：“我们一人一只，正好。” 姜荷默默地看了一眼连成柏和白倩茹，还真是正好合适的。 华笙将猎到的鸽子捡了回来，燕九丢了两只鸽子张成风说：“成风，送你和姜大姑娘烤着吃。” “谢了。”张成风提着鸽子，直接去小溪边处理了。 燕九让姜荷坐着休息，他则去处理鸽子去了。 “表哥，我们吃野兔子吧？”白倩茹叽叽喳喳地跟在连成柏的身旁。 连成柏拿了二只野兔子准备烤，平日里也时常在野外，烤野兔什么的，一点都不麻烦，甚至带着熟练，他时不时地看向姜荷那边，姜荷和燕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表哥，姜荷……姜姑娘跟燕公子，好像很熟悉。”白倩茹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耳旁说道：“姜姑娘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连成柏睨了她一眼，垂下眸子，不用白倩茹提醒，他也感觉得出来，姜荷和燕九之间的关系熟稔，又有救命之恩。 “好香啊。” 姜荷全副心思都在鸽子上了，烤鸽子，她还没吃过呢。 她只是随口提一句，没想到燕九就猎了鸽子来，她将随身带的盐巴洒了上去，说：“啧啧啧，燕九，你烤鸽子的技术不错啊。” “什么时候才好，我都饿了？”姜荷摸着空空的肚子，她们在山上扒拉了半天了，这会真是饿了。 “快了。”燕九瞧着她一副馋猫的样子，眼底带着宠溺的光芒，他问：“今天听你弹琴？” “行啊，正好指点指点我。”姜荷一听弹琴，喜上眉梢，说：“正好今天晚上我来弹琴，你听听看，我的琴声进步了多少，保证让你刮目相看。” “好。”燕九应声，随口说：“就弹教你的第一首曲子。” “没问题。”姜荷很喜欢弹琴，弹琴让她觉得浑身舒畅。 燕九深深看了她一眼，说：“还记得什么曲子吗？” “记得，凤囚凰啊，我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怎么可能不记得。”姜荷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问：“你是怎么想到抄佛经的。” 燕九：“……”他就是不想看到姓连的在小荷眼前晃悠。 “你说，要是你输了，你可得抄法华经，半个月能抄完，都算快的。”姜荷盯着燕九，总觉得燕九在这一点上，那叫一个自信，好像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燕九挑眉：“你是我会输？” “呃……”姜荷摸了摸鼻子。 “这个问题，难回答？”燕九倾身上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好像下一刻，就要贴上她一样，把姜荷吓了一跳，她说：“你赢，我觉得你会赢。” “不错。” 燕九夸赞着，心情似乎很好，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好像刚刚的靠近，就是一个错觉，他将烤好的鸽子递上前，说：“奖励。” “不好吃，我可要退货的。”姜荷喜滋滋地拿着鸽子，香喷喷的鸽子，表皮烤得酥脆金黄，光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她顾不得烫，一口咬了下去，外皮焦脆，里面的肉却嫩，这口感，绝了！ 姜荷的眼睛亮了。 “怎么样？”燕九虽然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也怕会失手，一直看着姜荷表情。 姜荷咬了一大口，慢悠悠地回：“还行吧，一般般，还可以再好吃一点。” 话是这么说，姜荷的动作可是非常迅速的，好像生怕别人抢了一样，一只烤鸽子，没多时，就被她吃光光了。 她拿帕子擦了擦嘴，一脸满足。 燕九唇边的笑容更深了，她那满足的小模样，就知道这次没失手。 “姜姑娘，我烤的野兔。”连成柏将一个野兔腿递上前，特意挑的兔腿，肉多。 姜荷：“……”她吃饱了，一只鸽子吃得很满足了。 还没等姜荷琢磨出来怎么拒绝，就见连成柏手里的野兔腿被燕九夺走了，“正好，我还没吃饱。” 第246章 表哥担心她 “连少爷，谢谢你的野兔腿。”燕九一口咬下去，根本没给连成柏反悔的机会。 连成柏：“……” “谢谢连少爷的野兔腿。”姜荷在心底默默给燕九点了一个赞。 “不用。” 连成柏抿着唇，哪怕尽量隐藏自己的心思，但毕竟年纪不大。 他给的野兔腿，燕九吃了，姜荷来谢？ 这算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连成柏就像是开了挂一样，一只只野鸡都撞在连成柏的手上，手上的十支箭，就只剩下孤伶伶的一只了。 反观燕九，除了猎了四只鸽子之外，问姜荷想要野兔还是野鸡，姜荷一句‘野兔’，燕九便一门心思猎野兔。 “燕九，连成柏要赢了。” 姜荷弱弱提醒着，眼底满是幸灾乐祸，看燕九抄佛经，应该也是一件很养眼，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怎么，想看我抄佛经？”燕九挑眉，悠闲自在地和姜荷并排在山林里走着，闲庭信步的样子，好似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 姜荷扬唇浅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显是看好戏的神情。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燕九手中握着箭，在姜荷甚至没发现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箭就已经射中了一只野兔子。 姜荷惊奇地看向燕九，问：“你怎么发现野兔的？” 刚刚聊天的时候，她明明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啊！ 燕九故意卖了个关子，说：“你猜？” “不猜。”姜荷抿着唇，决定跟在燕九旁边，看看到底是燕九太厉害了，还是她没注意到动静。 “表哥，你肯定能赢了。”白倩茹看着背篓里满满的，就剩最后一支箭了，她一脸崇拜地看向连成柏，仿佛将连成柏当成了天神一般。 连成柏握着最后一支箭，没有着急寻找猎物，而是不时地关注着燕九，他发现燕九只猎野兔子，野鸡一只都没有。 等白倩茹打听过后，连成柏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寻找着猎物，大桥村的后山，猎物不算多，都是一些十分常见的猎物，野鸡野兔之类的，如今想要赢，他还是要想法子，猎到只别的，比如说狍子。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 “表哥，野鸡。”白倩如远远地瞧见半山腰上一只野鸡，长长的尾巴，五颜六色的，挺好看，她忙道：“表哥，快猎。” 连成柏却是没动手。 燕九看了一眼，连箭都没拉。 “喂，你不会真的只猎野兔吧？”姜荷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野鸡扑腾着翅膀，眨眼就钻到林中不见了，有一种惋惜的感觉。 突然，小山坡上，张成风提着野鸡笑呵呵地出来，说：“这野鸡你们都嫌弃，我不嫌弃，正好拿回来炖汤喝。” 燕九和连成柏两个人打赌，张成风自然也就没有打猎了，免得影响他们，可一只野鸡在面前飞，他们都不要，张成风自然是毫不客气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燕九除了最开始的四只鸽子，后面五只箭，全部都是猎到的野兔子。 幸好华笙回去了一趟，不然，都要背不动了。 燕九和连成柏，都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两个人都想寻找一个更值钱一点的猎物。 突然，白倩茹一声尖叫说：“那是什么。” 白倩茹打定主意要让表哥赢，因此，看得格外仔细，远处的一个动静，立刻尖叫着，刺耳的尖叫声，姜荷都下意识地离白倩茹远一点。 “不会又是一只蜘蛛吧？”姜荷嘀咕地说着，先前白倩茹一会被蜘蛛吓到，一会被毛毛虫吓到，因此，也没当一回事。 姜兰轻笑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呢，连蛇都怕。” “姐，你这是取笑我呢，还是取笑我呢？”姜荷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亲姐，笑得这么欢乐，可不是瞧着她当初的糗事？ 她胆子大，但就怕蛇，这种软乎乎又细长的动物。 “姐不笑你，姐知道你胆子大。”姜兰嘴上这么说着，但笑容却是更欢了。 连成柏起初不当一回事，可是白倩茹是他的嫡亲表妹，哪怕他不喜欢表妹，但也不希望她出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狍子。”连成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立刻追了上去。 此时，张成风和燕九也发现了，张成风着急地想要追过去，见燕九在旁边看着，他问：“燕九，你不着急啊，他要是猎着狍子，你就输了。” 虽然和连成柏更熟悉一些，可，他还是更喜欢燕九。 “你看，这是血？”燕九指着刚刚狍子经过的草地，说：“狍子受伤了，后面，可能还有野物在追。” 他的话音方落，一声狼吼传来。 “狼，有狼。”白倩茹还追着连成柏身后呢，听到狼叫，吓得花容失色，大喊道：“表哥，救命啊。” “表哥。”白倩茹慌张地朝着连成柏飞奔了过去。 姜兰听到狼叫，下意识地将姜荷护在身后，张成风飞快地跑过来，看着姜兰和姜荷道：“你们姐妹俩快走。” “来不及了。”被姜兰护在身后的姜荷弱弱地提醒着。 狼已经近在眼前了。 张成风拉着姜兰，燕九不知何时到了姜荷的身旁，几人飞快地往旁边躲了去，此时他们脸色煞白，不止一只狼。 另一边，追着狍子的连成柏也往回跑，哪还有狍子，前面有三只狼是真的。 “快跑。”连成柏半路拉到慌张的白倩茹往就回跑，一边跑一边担心着姜荷。 表哥拉我手了。 白倩茹先前的慌张害怕，在被连成柏拉住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晕乎了起来。 “哎呦。”白倩茹的衣服被树枝刮到，绊了一跤。 连成柏一看，直接将白倩茹抱了起来。 白倩茹更晕了，痴痴地看着连成柏担心的侧脸，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表哥担心她。 “糟了，我们不知不觉进了深山，怎么来了这么多狼！”姜兰担心地说着，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成风安慰道：“你们就往山下跑。” “没用，跑不赢了，我们得想法子。”姜荷想到口袋里的糖块，正要拿出来，就被燕九给按回去了。 第247章 她也配？ 燕九镇定地说：“大家把手里的猎物，全部都四散丢开，引开狼群。” 哪怕华笙他们之前送了一点回家，但后来，他们的猎物也都是满满当当的，特别是张成风背篓里，装着野兔野鸡十几只。 张成风也反应过来燕九的意思，此时也在顾不得心疼这些猎物了，他拿着野兔和野鸡就往远处扔，争取为他们找到逃跑的时间。 华笙担心地护在燕九身旁，就怕燕九有事。 连成柏也有样学样，将背篓里的猎物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远处丢，这样的做法，也是非常有效的。 大家都忙着扔猎物，那些狼果然停下了步子。 白倩茹看着狼群停了下来，都在吃着猎物，没了危险，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姜荷的身上，被燕九还有张成风和姜兰护在身后，姜荷根本都不用动手，被护得紧紧的。 姜荷在干什么？ 姜荷在琢磨着该怎么找二熊，二熊要是在，凭着它这个大块头，狼不也得退避三舍？ 可惜大黄一上山，就跑去找二熊了，现在也不知道跟二熊浪到哪里去了。 大家丢完了猎物，就等着跑到山下呢。 眼看着狼很多，张成风带着姜兰，燕九带着姜荷，分散逃开。 “啊！” 白倩茹忽然大叫一声，手里的野鸡，朝着姜荷丢过去，她一边大叫道：“我丢错了。” 带着血腥味的野鸡，再加上白倩茹的尖叫声，瞬间就引起了狼群的嫉妒。 “小荷。”姜兰红着眼眶，就要朝着姜荷奔去，张成风眼疾手快，将姜兰往旁边一拽，说：“燕九会照顾好她的，我们赶紧走。” 不是张成风见死不救，而是根本救不了，已经有一只狼朝着他们扑过来了，张成风刚为了护着姜兰，愣是被狼咬了一口，他大力地一脚踹过去，手中的箭狠狠地朝着狼的腰部狠狠地刺下去。 俗话说得好：铜头铁骨豆腐腰。 殷红的血飞溅，姜兰甚至分不清是狼的血，还是张成风的血。 “成风。”姜兰拔了腰间的匕首，朝着狼的腰也跟着刺了下去，这匕首还是之前姜荷从府城带回来的，她一直带在身上，防身用，平日处理猎物的时候，这匕首别提多顺手了。 “走。”张成风见狼倒翻在地，不敢再耽误，拉着姜兰就跑，恨不得能长四条腿。 好在，张成风和姜兰两个人可都是经常在山林里跑，此时，速度也是半点不慢。 张成风将最后一只野鸡丢了出去，争取了更多的逃跑时间。 另一边，燕九看到野鸡的那一刻，瞬间眯起了眼睛，姜荷气得破口大骂，说：“我跟你没完！” 姜荷拉着燕九的手，借着燕九的力，身子轻盈地跳了起来，将野鸡踢到了另一边，同时，朝着姜兰大吼道：“姐，你们快走，别管我们。” 之前他们被二熊追的时候，也没见出事，这次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为了让姜兰和张成风他们顺利逃走，燕九和姜荷也是帮忙拦住了狼。 “白倩茹！”连成柏回过神，才看到这一幕，他顾不得骂白倩茹，恨不得将他丢在这里，可，顾忌着亲娘，还是将白倩茹拽走了。 华笙护在燕九和姜荷的身旁，一行人四散分开，华笙为了燕九和姜兰，又独自引开了狼群。 “燕九，花生不会有事吧。”姜荷担心地看向华笙离开的方向。 “放心。”燕九安慰道：“别看他平时爱哭，但跑起路来的时候，谁都追不上。” “姓白的刚刚可是故意往你身上丢的。”燕九和姜荷两个人在森林里都习惯了，这会子，燕九停下了脚步，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隐隐朝着白倩茹和连成柏的方向靠近。 “想不想报仇？”燕九低头问，揽着姜荷纤细的腰身，他蹙眉：这几年丫头难道没长？ 一如几年前般纤细，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折了。 “想。”姜荷黑白分明的眼睛闪了闪，她不是包子更不是圣母，刚刚那情况，白倩茹分明想要置她于死地，一个才见两面的人，就想要置她于死地，她真是觉得特别无辜。 “你有什么法子？”姜荷好奇地仰着头，习惯了燕九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她完全没注意到，她离燕九有多近。 “看我的。”燕九带着姜荷见到连成柏和白倩茹的时候，他们两个十分的狼狈，白倩茹跑不动，完全被连成柏半拖着…… “噗，连少爷，你表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姜荷看到白倩茹的裤子都破成碎片了，好几年都没见血了，那狼狈的样子，顿时就让她心情格外地好。 “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白倩茹瞪着姜荷，见她连头发都没有乱，身上蜜合色的衣服除了划了几道口子，心情顿时不平衡了。 “白倩茹！”连成柏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着，朝着姜荷鞠躬，歉意地说：“姜姑娘，对不起，刚刚是我表妹想帮我们，反倒是帮了倒忙了。” “表哥，凭什么给她道歉，她也配？”白倩茹看不起姜荷，连带着燕九也看不起，不就长了一张好看一点的脸吗？ 她爹虽然现在是县丞，但以后，要当京官的，她亲姑姑家是宁安府富商，眼前这小白脸，顶多长得好看了一点，家世肯定不如她。 真正的大户人家，怎么可能跟着一个小农女，一个乡野丫头在一起？ “是吗？”燕九的神情冷漠了几分，冰冷的眼神，让白倩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就在姜荷想，燕九会怎么帮她报仇的时候，就见燕九扯着白倩茹的衣服，直接往树上一丢…… 一丢，真的就像是丢垃圾一样一丢，伴随着白倩茹的尖叫声，姜荷咽了咽口水，看到白倩茹被挂在树上，吓得苍白的小脸，看起来，格外……解气。 “燕公子。”连成柏上前，就要动手。 燕九直接拦了下来，连成柏无奈动手，可惜，他那点引以为傲的身手，在燕九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打趴了。 姜荷别过头，努力让自己别笑出来。 “喂，姓燕的，我告诉你，你敢惹我，我爹是县丞，以后要当县令，要当知府的！” “等我回去，告诉我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白倩茹看到表哥被打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激动的泼妇一样，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第248章 宁安府燕家 “啧，县丞，真是好大的官啊。”燕九夸张地说着，眼底透着不屑，视线落在连成柏的身上，说：“连家有这么一门不知天高地厚的亲戚，还真是丢人。” “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居然比知府大人千金派头还要足。”燕九的神情冷漠，那凌厉的目光如尖刀，让人不寒而栗。 姜荷看热闹不嫌弃事大，说：“可不是，知欢就一点架子都没有。” 知欢？ 白倩茹听到这个名愣了一下，有些耳熟。 “知欢就是宁安知府大人的二姑娘。”姜荷补充着。 白倩茹脸色煞白，瞬间就想起来了，之前姑姑想让表哥娶知府大人的长女，林知意，她当时可是酸了好久，知道她们没戏，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一个小小农女，怎么可能认识知府的千金，你别骗人了。”白倩茹总觉得姜荷是骗人的。 姜荷轻笑道：“我一个小农女怎么就不能认识知府千金了？我不仅认识，还和她是姐妹呢。” “胡说。” 白倩茹不由自主得打了一个寒颤，想到林知意嫁进宁安燕家，当时姑姑还说，林知意是撞大运了。 她当时只想着表哥没娶林知府千金，心里庆幸着，偷偷想着也许自己还有机会，根本没多问燕家的事情。 燕九也姓燕。 白倩茹盯着燕九问：“你是谁？我爹马上就要升任县令了，以后还要当京官的。” 白倩茹的爹是平头县的县丞，原来的县令昏庸无能，反而是白倩茹的爹一手遮天，从小到大，白倩茹就自觉高人一等，特别是爹爹到平头县之后，她更是见多的巴结奉承，哪怕到了宁安府之后，到了姑姑家，凭着连家的实力，奉承她的人可真不少。 因此，也把白倩茹养得不知天高地厚。 “倩茹。”连成柏扶着旁边的树站了起来，和燕九切磋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如燕九，有一种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我说的不对吗？”白倩茹被挂在树枝上，想下都下不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她盯着燕九，恨不得将燕九盯出一个花来。 燕九唇微勾：“我姓燕。” 燕。 连成柏脸色一变，问：“你是宁安府燕家？” 宁安府，燕姓不算少，但，除了大长公主夫家燕家之后，整个宁安府，还有谁敢称宁安府燕家。 “对。”燕九点头。 连成柏看了他许久，才问：“所以，你的大名叫燕凌？” “燕九不是你大名？”姜荷好奇地看向燕九，听着连成柏的意思，怎么觉得宁安府燕家，很厉害的样子呢。 “咳。”燕九在她耳旁低语，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说：“我家人都叫我小九的。” 姜荷：“……”她一脸古怪地看向燕九，怎么觉得他眼神不太对？ “燕少爷，表妹多有得罪，还请燕少爷开恩。”连成柏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放低的姿态，简直把姜荷看呆了，她看了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的燕九，又看了看替白倩茹求情的连成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表哥，你怎么能跪他呢，他不就姓燕，有什么了不起。”白倩茹一看到连成柏的样子，瞬间疯狂了。 “闭嘴。”连成柏额头青筋暴走，他狠狠地看向白倩茹，再次向燕九赔罪。 “你该向小荷赔罪，若不是运气好，那只野鸡，就能要了小荷的命。”燕九的声音平平淡淡，但连成柏却听到了这其中警告，他忙道：“我表妹年纪小，被家里人宠坏了。” “哼。”燕九轻哼，冷笑道：“宠坏了，就可以因为嫉妒要别人的命？” “姜姑娘，对不起。”连成柏毫不犹豫朝着姜荷赔罪。 姜荷忙往旁边躲，说：“连少爷，害我的人不是你，和你没关系。” …… 待燕九和姜荷离去之后，连成柏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一高一矮离去的背影，他知道，他是没有机会了，燕九看上的人，又岂容他人染指？ “表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怕他，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倩茹在树枝上晃来晃去，可，又怕高，只能求助。 “呵，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舅舅的官还能做？”连成柏抬头，看着还不知悔改的白倩茹，终是叹了一口气，说：“茹表妹，你该庆幸，他手下留情，留了你一命。” “表哥，你骗我的吧？”白倩茹不可思议地看向连成柏，不敢相信，爹爹会没有官做了，她慌了，看向连成柏道：“表哥，你快放我下来。” “五个时辰之后，才能下来。”连成柏眼也不抬地回答着，既然燕少爷要惩罚她，那他自然不会放水，否则，牵连的又何止是白家！ 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和祖母说清楚，将茹表妹送走，尽快成婚…… 连成柏垂着眸子，耳边传来白倩茹的尖叫声，他麻木地靠着树干，既然最爱的无法得到，那娶谁又有什么区别？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以后，他会有妻子，他会和妻子相敬如宾，在外人面前，会给妻子足够的尊重和脸面，会给她孩子，会给她嫡妻该有的一切，唯独给不了她爱…… * “燕凌？” “嗯。”他的大名，被很多人叫过，但是，第一次听到姜荷喊的时候，带着小尾音，让他觉得十分特别，好似从她嘴里喊出来，这名字都更好听了。 “燕九？燕凌？”姜荷时不时地打量着燕九，说：“你的大名很好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大名？骗子！” “我告诉你小名，不显得更亲近？”燕九一脸无辜地回答。 姜荷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了，她还得去找姐姐，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安全离开。 “成风，你怎么这么傻！”姜兰看着张成风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心疼极了。 当时的情况紧急，如果不是张成风，被咬的就是她了。 “小兰，我说过，一辈子保护你的。”张成风伸手，擦去她的眼泪，说：“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如果张成风的脸色不是那么苍白，眉头不皱得那么紧，他的话，还更有说服力一点。 第249章 少了一份感情 姜兰瞪了他一眼说：“傻子！” 嘴上骂他傻子，但心底却为这个傻子心疼极了，她从随身带的水，给张成风清洗着伤口，水不够，旁边的溪水也凑数，最后，她从袋子里翻到了一个葫芦瓶子，小荷说，这水有奇效。 姜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将水递给了张成风，说：“先吃了这个。” “我不渴。”张成风将水喝了，目光痴痴地看着姜兰担心的样，安慰道：“小兰，我没事，真没事。” 他咧嘴笑着，能这么亲近地和她在一起，没别人打扰，机会太少了，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她，想着下半年就能娶她进门了，心头一片火热。 “别说话。”姜兰小心翼翼地给他清洗着伤口，庆幸小妹时常给她备着止血药，这会正好派上用场了，她把张成风的伤口绑好，才道：“下次别这么傻了。” “小兰，只要你没事就好。”张成风红着脸说着，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会挡在小兰的面前的。 “傻。”姜兰睨了他一眼，看着他红通通的脸颊，心底却是甜丝丝的，她问：“除了手上，还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没有，都好着呢。”张成风打量着姜兰，确定她没受伤，这才放下了心，他主动开口说：“我们去找你妹妹吧。” “你，能行吗？”姜兰看着张成风手臂上的伤，那伤口可被咬得不轻。 “行，怎么不行。”张成风面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就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姜兰心里挂念着妹妹姜荷，那么多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因此，也没多问张成风，心急地往回走着，也不敢大喊，生怕再碰上狼了。 张成风的伤口隐隐作痛，脚下的步子却一点都不慢，他安慰道：“你放心，有燕九护着，你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狼太多了。”姜兰心里头担心，哪怕知道燕九身手不比张成风差，可还是担心。 半道上，姜兰就瞧见妹妹姜荷了，一身蜜合色的衣服，在翠绿的山林里，格外地显眼，她激动地走上前问：“小荷，你们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姜荷开心地指着燕九身后的背篓说：“你看，我们回来的路上，收获又不少。” “没事就好。”姜兰松了一口气，看燕九背着背篓，也难掩一身气度，她问：“咦，连少爷他们呢？没和你们在一起？” “姐，那个……”姜荷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他们和我们分开了。”燕九顿了一下，说：“连成柏的表妹差点害死了小荷。” 他不是爱告状的人，更不是背后说人是非的人。 能让姜家远离连家的事情，他是不会介意的。 “什么？”姜兰惊呼，之前场面太乱，姜兰也没注意到这事。 燕九看向姜荷，姜荷主动接话，把当时的情况说了，特别是白倩茹说是‘失手’丢到她这边，但实际上，白倩茹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燕九反应快，她肯定是免不了受伤，甚至丢了小命都有可能！ “太过分了，之前只以为她任性刁蛮了一点，想着她身份特殊，刁蛮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谁知道……”姜兰一想到姜荷差点没命，她这心里就怕怕的，她问：“以后，我们别跟连家合作了。” “没钱也没关系，这要是和连家沾上，也太……”姜兰现在只想离连成柏远远的，小荷跟连成柏还没什么呢，就差点丢了小命，这要是小荷真有什么心思，那还不得死上三五回啊？ “没事，以后，她肯定不会来欺负我了。”姜荷笑嘻嘻地看向燕九，将燕九威胁连家的事情说了，回来的路上，姜荷倒没问燕九的家世，而是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就算燕九家世显赫，和她也没关系不是？ 一行人回到家里，方翠英听说他们遇到了狼群，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看到燕九和张成风都受了伤，方翠英更是给他们烧水，准备换洗的衣裳。 姜荷准备了药，打算给他们重新清洗一下伤口，姜秋主动把这事揽了下来说：“姐，我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你和大姐可都是女孩子，怎么能方便？” “那行，你可仔细着点。”姜荷又和姜秋详细地讲了讲注意的事情，便放开手让姜秋做了，她的想法很简单，张成风和燕九都不是傻的，简单的包扎都会，姜秋只用动动手就行了，实在不行，他们两个也可以自己动手。 最主要又锻炼了姜秋，姜秋虽然以后要走科举之路，但多学点本事，总没错的。 姜松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狼群的事情，感谢了张成风和燕九，又到村子里转了一圈，告知后山有狼的事情，让大家出门上山千万要注意。 “花生呢？” 晚饭后，姜荷也没见着华笙的影子。 “他去找华明了，你不是说要弹曲子给我听？”燕九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询问着，撇开姜荷的姐姐和弟弟，燕九还是很满足的。 姜荷抱着琴，直接在院子里摆了起来，凤囚凰这一首曲子，燕九每每思念的时候，便要弹上一曲，韵律已经深入骨髓了，同一首曲子，弹奏的人不同，给人的感受也是完全不同的。 燕九越听越不是滋味，不是说曲子弹得不好，而是姜荷弹奏的曲子，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曲子里面，没有感情。 婉转空灵的琴声很美，却少了一份感情。 “好听。”姜秋非常给面子地鼓掌。 姜春坐在树墩子做的小凳子上，小手鼓得通红，咧嘴笑着，哪怕不懂，但小家伙也听得认真。 姜兰就直接夸了，简直把姜荷夸上天了。 姜荷清了清嗓子，看向燕九，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期待，期待着燕九的评价。 “不错。”燕九的回答，让姜荷不满，她问：“你是不是太敷衍了？” “我给你弹一首。” 燕九起身，站在姜荷的位置上，姜荷往旁边挪了挪，燕九直接坐了下来，说：“我弹给你听一下。” 第250章 佛跳墙 “好。” 姜荷让了位置，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她很喜欢听燕九弹琴，那优雅的姿态就不说了，最主要弹出来的琴，格外动听啊，简直就是美的享受。 燕九侧目，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如星子般闪耀的眼睛，他骨节分明的手落在琴弦上，悠扬的琴声倾泻而出。 姜荷听得认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欣赏，明明是同一首曲子，可弹出来的意境却是不一样的。 燕九的琴声，缠绵悱恻，她明显能感觉到，燕九倾注在曲子里的感情，炽烈而浓郁。 他有了心上人。 这是姜荷的第一个想法，琴声里，似乎都在诉说着燕九对心上人的爱意与思念。 莫名地，姜荷心里有些堵堵的，她睁眼，余光打量着认真弹琴的燕九，皎洁的月光给他的侧脸镀了一层莹白的光芒，打下一层阴影，刀凿斧刻般棱角分明的侧颜，这般俊帅的容颜，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闺阁少女的心。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慢慢地，姜荷的眼底透着疑惑。 一旁的姜兰带着两个弟弟当听众，坐下的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差距也缩小了不少，自家漂亮的妹妹坐在气度非凡的燕九身旁，一点都不失色，反而衬得她更加娇俏可人。 一对璧人。 姜兰这些年虽然没有认真学习，但也跟着姜荷学了不少，想到燕九的家世，姜兰又觉得他们不太可能。 自家妹妹很好，可是，姜家就是农家。 姜兰又忍不住替自家妹妹担心了，任由他们相处，真的好吗？ 在姜兰心中各种各样担心的时候，一曲终了，姜荷鼓掌道：“我知道了，我的琴声好听，但仅仅是琴声，没有情。” “对。”燕九点头。 “那你有心上人了？”姜荷直愣愣地问着。 燕九顿了一下，回：“对。” “是哪位美人，能俘获你的心？”姜荷压下心底的酸涩，好奇地询问着。 燕九：“……” 他能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小荷。”姜兰轻斥，生怕燕九直接表明了心意，夸赞道：“燕公子的琴真好听。” “我以后，肯定弹是比你还好听。”姜秋站起身，原本讨厌的琴艺，这会他想要学好练好了。 “小荷。”姜松通知各家各户，山上来了狼群的消息，又在里正家呆了许久，这才回到家，见院子里热闹着，他也没避讳，说：“小荷，以后我们和连家的合作，还是不要做了。” 之前和连家的合作，让姜家每个月都有一笔不菲的银钱入账，虽然比不上姜茶，但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今天连家的表妹差点害死了自家的女儿，姜松自然不放心继续合作，谁知道那恶毒的表妹，会不会再想什么招对付姜荷？ 万一连家的表妹嫁进连家，更是担心她会出手对付姜荷。 “听爹的。”姜荷乖巧地说着，今天的事情，让她也明白，两家怕是不能继续合作了，可惜，她还有很多好吃的想做的。 忽然，燕九开口说：“你们可以和我家酒楼合作。” “你家也开酒楼？”姜荷一脸怀疑地看向燕九。 燕九肯定地点头说：“当然，宁安府的金玉满堂，就是我家开的，只不过，因为价格昂贵，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那为什么我们去宁安府的时候，没去金玉满堂？”姜荷直接反问。 燕九坦然地回答：“那是因为二年前，宁安府的金玉满堂才开，以前都是在京都开的。” 京都的金玉满堂，那才是真的华丽，权贵的销金窟。 “所以，金玉满堂的消费高？”姜荷的眼睛瞬间亮了。 “比十里香高十倍。”燕九底气十足地说着，敢叫金玉满堂这个名字，就预示着，金玉满堂不是普通的酒楼。 “我有一道菜，想和你们酒楼合作，不知道怎么拿钱呢？”姜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之前因为这道菜造价高昂，所以，她一直没和连成柏说。 十里香酒楼，她去过，档次还不够。 “五五分。”燕九其实想说，利润都给你，可，姜松就在旁边站着，他要真全给他，姜松还不得怀疑他动机不纯？ “燕九，你确定你会做生意？” 姜荷嘴角抽了抽。 姜松清了清嗓子，说：“五五分之后，你还有利润？还是说，你想帮我们？我们姜家虽然不算什么富裕之家，但如今也不差钱。” 燕九顿了一下，才回：“姜叔，小荷，我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姜姑娘的菜，在整个宁安府，甚至京都都是受欢迎的，就比如蘑芋豆腐，价格不贵，却十分受人欢迎，特别是受贵人的欢迎。” “甚至是北地，也有很多人买。”燕九补充着，将蘑芋豆腐的受欢迎程度给说了。 她这里有一个鬼芋作坊，再加上她们和连家的关系，燕九很轻松的，就能猜到这作坊里，做的应该就是蘑芋豆腐。 “那是，蘑芋豆腐味道还是很好的，吃惯了好菜的贵人们，突然吃些特别的，肯定喜欢。”姜荷很清楚，蘑芋豆腐就是以稀为贵。 “所以，这样好的菜，五五分账，我们一点都不亏。”燕九尽量表达出他的意思，问：“小荷，你说的是什么菜？” “佛跳墙。”姜荷也没卖关子，这佛跳墙可好吃了，海参、鲍鱼、鱼翅之类的海鲜能做好，但没有这些的话，再换上其它一些食材，也一样能做的。 最主要的是这道菜的味道，绝了！ 姜荷说起这道菜，可是连口水都馋出来了。 “明天让人去买这些食材。”燕九立刻说着，要不是晚上来不及做，他恨不得立刻就派人去采买这些食材。 “好，我去写个单子。”姜荷立刻说着，她回屋一会，就写了一串清单，一些海鲜不知道有没有，但她也添了，万一燕九人脉广，真知道这些东西呢？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都推到师父身上。 燕九拿着满当当的一页纸，总算明白姜荷为什么没给十里香了，光是这些食材的价格，就够凑一桌菜了，他道：“这几样是海味，虽然有些麻烦，但需要时间。” “真的吗？有虾吗？有海参吗？”姜荷眼巴巴地看向燕九，她最爱吃虾了，可惜，重生之后，除了小河虾，她别的虾一个没尝过！ 第251章 连成柏订亲 作为一个资深的爱虾人士，一星期不吃虾，就感觉嘴里没味，她都五六年没吃虾了，馋啊！ “有。”燕九肯定地回答道：“你爱吃？” 在津州港，就有很多海味，各种各样的，他尝过几回，味道还挺鲜，只可惜，保存起来，格外不便。 “那还有螃蟹吗？”姜荷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燕九，那眼神里都透着‘想吃’。 “有。” 燕九点头。 “啊啊啊！我想吃虾，我想吃螃蟹。”姜荷激动地看向燕九，一脸讨好地说：“能帮我买些吗？我想吃。嗯，我听师父说过，味道不赖。” 燕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她这激动的模样，让他有一种她曾经吃过的错觉。 “好，我立刻让人去买，不过，需要等。”燕九提醒着，生怕她以为明天就有，他解释道：“津州港到这里，哪怕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的路程。” “不怕不怕，多久都能等的。”姜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只要能吃上，别说等十天半个月，就是等半年她也等的。 “好。”燕九想，早知道她爱吃这些，他早就送来了。 姜松看着他们两四目相对，那画面虽然很美，但他这个老爹看着不爽，他清了清嗓子，说：“小荷，河里不是有螺丝？下回我再多弄点回来。” “好呀。”姜荷激动地应声，她就爱吃这些，她说：“对了，还有小河虾我也要。” 姜松：“……” 谁家闺女像小荷似的，一听到好吃的，就挪不动腿？ 夜。 大山里，白倩茹喊得嗓子都哑了，又饿又难受的，不管她怎么撒娇，表哥就是没有半点放下她来的意思，等到时辰到了，连成柏将白倩茹解下来，领着白倩茹回到连家，已经是深夜了。 连家，灯火通明。 连祖母听说他们回来了，而且白倩茹还受了伤，她立刻将连成柏唤了来。 “祖母，您之前说苏家的三小姐和我八字相合，要不，就请祖母做主，娶苏三小姐。”连成柏连衣裳都没换，直接跪在了连祖母的面前。 连祖母大惊，将孙子打量又打量，才问：“成柏，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碰上苏三小姐了？” 难道苏三小姐，长得貌若天仙，孙子见一眼就要娶？ 不对啊，连祖母细细一想，就发现不对，她见过苏三小姐，清秀佳人，最主要是端庄大方，行事妥贴，再加上家世相当，她才看上苏三小姐的，和貌若天仙，也搭不上边啊。 “未曾。”连成柏顿了一下，还是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等表妹家出事，祖母肯定能吃惊的。 “燕家，你说燕家的九少爷，跟姜家那个丫头走得很近？还护着她？”连祖母震惊地看向连成柏，怎么也不敢相信。 以连家商户的门第，都看不上姜家，更何况是宁安府的燕家？ 那可真正是权贵人家，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经商，那都是赫赫有名的。 就拿最近两年燕家开的金玉满堂，直接将宁安府的权贵生意给做了个遍，连家更是半句话都不敢说。 连家的十里香酒楼不错，包厢也雅致，以前，知府什么的，都会去酒楼吃饭，但，自从金玉满堂开了之后，十里香酒楼偶尔才能招待这些尊贵的客人。 “祖母，我的话千真万确。”连成柏抿着唇回答着，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下跪？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订亲？ “是该成婚。”连祖母闭着眼睛，想到姜荷那尚未完全长开的面容，如果攀上了燕家…… 不，顶多当个燕家九少爷的小妾，可，小妾也是不同的，如果燕九护着姜家，那连家，也要改变态度了。 三天的时间，连成柏和苏家三小姐的婚事，传遍整个丰安县，最主要是传到了姜家的耳中。 这天，连成柏携带重礼登上姜家的门，为他表妹的所作所为道歉。 连成柏连姜荷的面都没见到，只在正厅见到了姜松，和往常见到的不一样，姜松板着面孔的样子，少了往日的和善。 “姜叔。”连成柏刚开口，姜松就纠正道：“连少爷，我们姜家就是小农户，连少爷还是叫我姜松的好。” “姜老爷。”连成柏改口，心底苦涩，却也明白，表妹差点害死姜姑娘，姜家没拿扫帚赶他出去，就算不错的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来意说了，同时，再三给姜松道歉。 他没有替白倩茹辩解半分。 “你表妹……”姜松看着连成柏，想说，这正主怎么没来道歉？ “表妹病重，所以，没法过来。”连成柏再三解释，白倩茹病重是真的，在山里吊了几个时辰，又饿又怕又哭的，一回到连家，就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救过来，好在，今天熬过来了，但，躺在床榻上，根本起不了身。 姜松也没多说，收下礼后，说：“连少爷，以后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至于蘑芋粉，就按从前的买卖价格。” 这个互不相干的，反正他家的蘑芋粉，卖谁也是卖。 “是，姜老爷，往后这钱，我还是一次给了。”连成柏拿了银票，直接递给了姜松，又和姜松签了一份协议。 离开姜家，连成柏坐在马车里，眼底尽是苦涩，他连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出局了。 想到临走时，姜松恭喜他订亲的话，他的心揪着疼。 “少爷。”小路小心翼翼地赶着车，总觉得现在的少爷看起来格外可怜，让人心疼。 “没事，赶车吧。”连成柏推开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姜家，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 “燕九，你能不能换个诗写写？每次都是凤囚凰，你就是想练好了送你心上人，也别在我面前练啊。”姜荷看着燕九写的凤囚凰，总觉得怪怪的。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燕九的字飘逸大气，这一首诗写在那里更是赏心悦目的，可，她一想到是送给燕九心上人的，她就看着不爽。 不知道秀恩爱，分得快吗？ 不知道单身狗的痛吗？ 特别是单了两辈子的单身狗。 第252章 我哪有紧张激动 燕九带着人上山采药去了，姜荷倒是想跟着去，可是爹爹不让，只能和姐姐一起在家了，她的双面绣得到了干娘的肯定，去府城开绣坊，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因此，姜荷只要有空，就打算挑战一副二米长的花开富贵，往绣坊一摆，那还不让大家震惊呀？ 花开富贵，颜色靓丽，花团锦簇，寓意也非常的美好，对美满幸福生活、富有和高贵的向往。 想法是美好的，姜荷光是构图，就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如今，还只把花开富贵四个大字绣好，第一朵花儿还没绣出来呢，不过，姜荷对自己有信心。 “姐，你说，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燕九倾心啊？”姜荷一边绣，一边看向院子里准备着午饭食材的姜兰，十分好奇。 那天听燕九弹琴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姜兰剪螺丝屁股的手一顿，她一脸无语地看向姜荷，想：燕九看上的人，不就是她？ 自家妹妹花容貌是没得说的，一手刺绣的功夫，出神入化不说，医术也是非常厉害的，会弹琴，会制药，脑子里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吃的，她妹妹在姜兰眼里，那就是最厉害的。 燕九眼光不错。 “姐，不是说北地荒凉，还经常打仗吗？难道还有倾国倾城的女孩子吗？” “说不准，是那种能在马背上飞驰的女子？” 姜荷各种猜测着。 姜兰清了清嗓子，将剪好屁股的螺丝一个个地放在盆里，问：“小荷，你听到燕九有心上人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姜荷茫然地看向姜兰。 “就是，心里不舒服之类的？”姜兰问，打量着姜荷那张漂亮的小脸，想，自家小妹还没开窍呢。 顿时，她又乐了，燕九再有十八般武艺，再深情的琴声，面对着还没开窍的小妹，也是白搭。 “有啊。”姜荷点头说：“你说长得这么帅，家世又好，性子又好的男人，为什么我就碰不上呢？” 姜荷之前还觉得燕九对她有意思呢，都有心上人了，还送她这么多礼物让人误会。 姜荷气呼呼地想着，说：“不对，他才不好，有了心上人，还送我这么多礼物，他难道不该送他心上人吗？” 之前姜荷只觉得心里酸涩，没想太多，现在越想越不对劲，她咬牙说：“渣男！” 姜兰看着她的神情，总觉得自家小妹，不像没开窍啊。 “小荷，你……”姜兰顿了一下，看向四周，姜秋去学堂了，小弟姜春跟着娘去作坊了，爹去茶园了，院子里就剩她们姐妹俩，她问：“你是不是喜欢燕九？” “什么？我喜欢他？怎么可能，姐，你别说笑了。”姜荷想也不想地反驳着，她夸张地看向姜兰，激动地说：“姐，你可别乱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我今年才十二岁。” “不喜欢你这么紧张激动做什么？”姜兰笑了，她就说，自家妹妹从小就聪慧，在这一方面，不可能一点都没开窍，现在看来，不是开窍，只是没发现，不自觉。 “我，我哪有紧张激动。” 姜荷死鸭子嘴硬地说着。 ‘哎呀。’ 姜荷看着绣错的一步，赶紧放下了绣品，万一扎到手就不美了，她抿着唇，眉头紧锁，似乎在问自己：“她真的喜欢燕九吗？” 燕九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完全长在了姜荷的审美上，不管是正脸还是侧脸，都让她格外喜欢，百看不厌。 虽然每次碰到燕九的时候，都惊心动魄，但不可否认，她还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安全感十足。 不管是宁安府跌落悬崖，他奋不顾身地抱住她，还是碰上狼群，他第一时间保护她，因为白倩茹朝她丢了一只野鸡，虽然有害她的嫌疑，可燕九还是十分强势地让白倩茹道歉，甚至让她嫁不成表哥连成柏。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细数来，姜荷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和燕九有这么多回忆了？ “小荷，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姜兰瞧着她的脸色，一会傻兮兮地笑，一会不可思议地震惊，哪里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姐，我完了。” 姜荷喃喃自语说：“好像真的喜欢他。” 之前没细想，现在一细想，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姜兰问。 “凉拌。”姜荷睨了她一眼，直接走到姜兰面前蹲下，跟着姜兰剪螺丝，从河里摸起来，养了七八天的螺丝，沙子都吐得干干净净的，她说：“我才十二岁，年纪还小呢，说不准，以后碰上比他更帅更贴心的人呢？” 姜兰：“……”她一直知道自家妹妹和别人家的女孩想的不同，可没想到，是这么与众不同。 姜荷兴冲冲地说：“就算十五岁议亲，也还有三年的时间呢，三年的时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姜兰：说得好有道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姐，我们把螺丝全做了吧，可惜师父不在，不然的话，师父爱吃，再来上二两酒，用师父的话来说，那就是快活似神仙。”姜荷捞起螺丝，一想到麻辣鲜香的螺丝，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立刻就能吃上香辣螺丝了。 姜兰：看来，她真是高估了燕九的地位了，在妹妹心里，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也好，也好。 姜兰开心地同姜荷说起螺丝的做法，还说等爹爹网了小河虾之后，用韭菜炒小河虾，又鲜又美味。 “姐，你别嫁了吧，你要是嫁了，以后，就没有谁能做出这么美味又好吃的东西了！”姜荷眼巴巴地看向姜兰，在姜家，姜兰做的菜可真是比五星级大厨做的还要好吃！ 姜兰哭笑不得：“……”敢情舍不得她嫁，就是为了这美食。 “不行不行。”没等姜兰回答，姜荷就道：“姐姐的幸福更重要，张成风要是知道我劝着你别嫁，那还不得杀了我。” “噗嗤！” 姜兰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打趣地说：“他什么时候敢凶你了？”她见到成风的时候，成风对小荷都是礼遇有嘉的。 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和周利打架的时候，张成风可全看在眼里，她一脸无辜地回：“姐，他要敢凶我，姐你替我凶回去！” 第253章 加油攒 又麻又香又辣的螺丝，那味道，别提多好了。 前院，姜松陪着燕九，将张成风也叫过来一起吃饭，华笙怎么也不愿意上桌，他把方家顺夫妻也叫了过来，再加上姜秋，虽然没凑满一桌，但好歹几个人一起喝酒吃菜，格外的畅快。 后院，方翠英领着姜兰姐妹，带着姜春，罗娇娘带着二岁差点的儿子方孝林一起吃饭。 “二表嫂，孝林长得可真好，胖乎乎的，还特别喜欢笑！”姜荷逗着方孝林，看着他胖乎乎的样子，哪怕流哈喇子，也觉得可爱。 叫娇娘有点不尊重，叫娇娘姐更是乱了辈份，还是干脆叫二表嫂亲切。 “那是喜欢你们，在家里可爱哭了。”罗娇娘看着抱着碗，一点点往嘴里扒拉饭的儿子，眉眼之中，尽是温柔。 这三年来，她嫁进方家，日子过得格外顺心，公婆待她极好，一点都不挑刺，相公方家顺更是事事以她为先，再加上成亲后，很快就生下了儿子，夫妻恩爱和美，她觉得当初的冲动，真是太对了。 “哭怕什么，有家顺哥哄呢。”姜荷笑兮兮地打趣着。 罗娇娘的脸庞一红，成亲几年，说起这事，她还是脸皮薄得很。 一旁的方翠英解围道：“小荷，不许欺负你二表嫂。” “二表嫂，我欺负你了吗？”姜荷一脸无辜地看向罗娇娘。 罗娇娘：“没有。” “娘，你看，我都说没欺负了吧。”姜荷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她拈起一颗螺丝，先是嗦了一口，麻辣鲜香的汤入口，美味极了，她嗦了几口也吃不出来，直接拿上自制的牙签将螺肉挑了出来，往嘴里一放，满满的都是满足感。 “下回让爹多摸点螺丝，留在家里慢慢吃吧。”姜荷吃螺丝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先嗦上一口汤汁，再将螺肉挑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她面前装壳的碟子，很快都堆满了。 “小荷，你慢点。”方翠英提醒着，自家女儿吃起东西来，可和大家闺秀沾不上半点边，也不知道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娘，这么多，足够我们吃了。” 姜荷回答着，但手上的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娘，她就是一个小馋猫，你让她慢点，她也慢不下来。”姜兰轻笑着，自家妹妹听到好吃的，眼睛就泛着亮光，小馋猫无疑了。 罗娇娘掩嘴轻笑着，说：“小荷这是真性情。” “就是。”姜荷赞同地点头说：“我们又不是大家闺秀，要吃得那么优雅做什么，舒服就行了。” 美食当前，姜荷是满心眼里只有美食。 前院。 满满的一桌美食，大家吃起来除了燕九斯文一点，姜松、张成风和方家顺三个人，可是一点斯文都没有。 姜松热情地说：“燕九，吃啊，我家小兰的厨艺很好，这螺丝的味道特别好。” 说着，姜松还示范地一嗦，直接就将螺肉嗦到了嘴里，将剩下的肠子都吐在了桌子上。 燕九：“……” “好吃。”张成风一想到这是姜兰做的，就恨不得将盘子里的螺丝全都吃了！ 这可都是小兰的手艺呢，等成亲之后，小兰做的吃食，就全部都是他的了，一想到成亲，张成风心头火热一片。 方家顺这些年，和姑父一家子都十分亲近，也十分放得开，知道燕九救过姜荷，他亦是十分热情，又体贴地说：“这个竹签特别好用，一扎就能吃上肉了。” 方家顺想着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是比他们更讲究。 燕九拿着签子，一试就成功了，小小的螺肉在嘴里，味道确实是不错，难怪小丫头馋了几天。 从螺丝放到院子里，他就听小丫头念叨想吃了。 再有几天，虾之类的都能到了，小丫头肯定喜欢。 这一顿晚饭，宾主尽欢，燕九回到胡郎中家里的客房时，惋惜着没见到小丫头。 “少爷，你，你在笑？”华笙给燕九铺床，余光看到燕九在笑的时候，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能见怪不怪了，只不过，今天的少爷，笑得格外傻。 燕九睨了他一眼，说：“北地练得还不够？” “够了够了。”华笙立刻站直了身子，恳求地看各燕九说：“少爷，您看我都黑了一大截了，再练下去，我就该娶不上媳妇了。” “怎么，媳妇本攒够了？”燕九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嘿嘿，少爷，还差点。”华笙一脸期待地看向燕九。 燕九：“那就继续努力。” 华笙眼巴巴地看向燕九，那眼神，无比期待着燕九再说些什么。 “加油攒。”燕九清了清嗓子，想：你少爷我还没娶上媳妇呢，你着什么急？ 华笙：“……” 哭唧唧：少爷，我十九了！ “爹，喝杯醒酒茶。”姜兰特意泡了一杯醒酒茶递上前，看着姜松喝得红通通的脸颊，说：“爹，你可少喝点，喝多了就得难受了。” “没事，我高兴。”姜松乐呵呵地说道：“小兰，成风是个好孩子，今天还告诉我，他又买了十亩良田呢。” 在村子里，田地才是他们的根，有了田地，他们心里就踏实。 张成风没爹没娘带着一个爷爷，新修了房子，又买了良田，张成风人又勤快，往后小兰嫁过去，他也不愁，最主要是离得近。 “爹。”姜兰害羞的红了红脸庞，想到她想说的事，她定了定心神，说：“爹，小荷的亲事，你怎么想的？” “十五岁再好好挑。”姜松现在就觉得想要求娶的人多，他都挑花眼了，村里的小伙子，姜松怎么都觉得配不上自家闺女。 “爹，你觉得燕九怎么样？”姜兰开门见山，半点拐弯的意思都没有，说：“燕九好像喜欢小荷。” 姜松还没回话呢，厨房里忙完的方翠英激动地走了出来：“啥？燕公子喜欢小荷？” 姜松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酒还没醒呢，他摇头说：“不可能，燕九他家世很好，胡郎中给我说过，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我们小门小户的……” “如果是真的呢。”姜兰直接问：“如果燕九真有心，爹娘预备怎么办？” 姜松和方翠英对视了一眼，根本没想这个可能。 第254章 浇了个透心凉 “不合适。”方翠英想也不想地就摇头。 姜兰有些意外，这些日子，方翠英暗自为小妹盘算着该谈一门什么样的亲事，不就是希望对方家世门第好吗？ 按理说，燕家应该很符合啊。 “小兰，你同成风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的，在我们出事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忘记我们，就凭着这一份心，这个品行，把你交给他，我们放心。”方翠英拉着姜兰的手解释着，怕女儿误会她偏心哪个女儿。 “娘，我知道。”姜兰没想到娘会特意解释这个事情。 “你妹妹小荷呢，你也知道。”方翠英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小荷出落得愈发的亭亭玉立，她在村里看了一圈，觉得村里没一个后生能配得上小荷。 “娘，你不是说抬头嫁女。”姜兰眨了眨眼睛问。 方翠英叹气，说：“是这么说没错，但，也不能抬到天上去啊，燕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家，连家在燕家面前，什么都不算，连家都看不上小荷，燕家能看上？” “我女儿这么好，怎么就看不上了？”姜松反驳着，一脸骄傲地说：“小荷的医术跟着胡郎中学的，附近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小荷医术好，还有小荷的刺绣女红，那也是这个。” 姜松竖起了大拇指，在他心里，他女儿是最好的。 “还有小兰，那一手厨艺，吃过小兰做的饭，就没有哪个不夸的，打猎的本事更是没得说。”姜松补充着，一脸骄傲与自豪，他两个女儿个个都是好样的。 方翠英睨了他一眼，反问：“那我问你，要真是嫁进燕家，小荷受人欺负，你能替小荷出头？” 姜松瞬间没声了，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盆凉水，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 夜，姜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确定了她的心意之后，反而脑子里乱糟糟的。 燕九帅帅的脸庞总在她的脑海里跑来跑去的。 姜荷气呼呼地翻身，将燕九骂了一个遍，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姜荷都没见到燕九，听说食材也还没到，她每天只能盼望再盼望着，听说燕九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灵芝，她和姜兰嘀咕着说：“姐，这后山该不会根本就没有灵芝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姜兰回答着，对于燕九每天去后山摘灵芝的事情，也觉得最后估计什么都找不到 “未来姐夫的手好得怎么样？”姜荷一边绣着牡丹花，一边询问着。 那天从后山回来，张成风的伤口看起来还是很骇人的。 “多亏了你的药好。”姜兰夸赞着，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这会还心有余悸。 “他舍命救姐姐，我自然得用最好的药啦。”姜荷笑嘻嘻地回答着，说：“说真的，那天还挺佩服他的呢，为了你连性命都肯舍，以后肯定待你好。” “燕九曾经还不是为你跳崖了？”姜兰睨了她一眼，张成风待她的心思，她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姜荷纠正说：“不是跳崖，那就是一个意外，再说了，我也救了他好几回呢！” 第一次在后山救他，第二回在茶园，第三回还是在后山被蛇咬，掰指一算，这都三回呢。 “姐。”姜荷放下手里绣着的牡丹花，她挪动着身子，往姜兰身边凑，一脸讨好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格外明亮。 姜兰板着脸，说：“不行，绝对不行。” “姐，我还没说呢。”姜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哎呦。” 姜荷捂着被姜兰敲的额头，虽然一点都不痛，但她的五官皱了起来，那夸张的语调，好像特别疼一般，那委屈的扁着唇，那模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你想去后山跟燕九寻灵芝，对吧？”姜兰睨了她一眼，对自家妹妹的心思，她还是懂的。 三分想去帮忙，七分想去玩。 “嘿嘿，姐，我那不是想去帮忙吗？”姜荷十分自恋地说：“我运气一向都比较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兰狠狠瞪了一眼，她把后面一堆劝说的话语，全部都咽了回去。 “姐。”她眼巴巴地看向姜兰说：“我已经四天没出门了！” 自从那天碰上狼群之后，她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她每天就在院子里绣花弹琴，要么就是学医，偶尔有村里人来求医，她看完病之后，又回到这一方小院子里。 “不行。”姜兰拒绝，说：“小荷，你就老实待在家里吧，爹可都说了，不许你去后山，再说了，你今年十二了，和燕九也该避避嫌。” “姐，我才十二。”姜荷低头看着她这完全还没发育的身子，连葵水都没来，就一小孩子，还要避嫌？ 放后世，可不就是一个初中生！ “十二怎么了，很多人家里十二，就开始议亲了。”姜兰再三叮嘱道：“你可不许偷偷去后山。” “姐，我去后山，带着金玲，能有什么事？而且，还有二熊呢。”姜荷眼巴巴地恳求着姜兰，撒娇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最爱的姐姐，我就去一天，就只有一天，有金玲陪着我，再说了，燕九还带着武艺高强的人，我不会有事的。” “姐，你就答应我吧！” “我在家都要闲得发霉了。” 姜荷抱着姜兰的手臂，摇啊摇的，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她眼底的期待，让姜兰都不好意思说拒绝，好像拒绝就是一件天大的错事。 姜兰快哭了：“小荷，你就别为难了。” 隔天，天不亮，姜松前脚去茶园，姜荷后脚就准备出门了，姜兰拉着她再三叮嘱道：“小荷，千万不许受伤，否则，下次，我绝对不答应了！” “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完好无损地回来。”姜荷跳起来，朝着姜兰的脸庞上亲了一口说：“姐，你可千万得跟我瞒住了，万一被爹娘发现，那可就惨了！” 昨天晚上爹爹姜松还在说，让姜荷在家里待着，后山有狼，太危险，最主要就是怕姜荷见燕九。 第255章 我不会水 姜兰望着姜荷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唉，小荷，不知道姐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小荷？”燕九带着人上山的时候，看到那小小的身影，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这还是姜荷明心之后，第一次见燕九，她双手插腰，抿着唇说：“怎么，我不能来？” “能，只是，姜叔同意你出门了？”燕九有些意外，这些天，姜松一如往常，对他热情依旧，哪怕约他回家吃饭，也绝不让他去后院，说什么女孩家大了，不大方便。 “那当然。”姜荷说起来一点都不心虚，问：“你这么久还没采到灵芝，是不是效率太低了？” 华笙：姜姑娘，您当百年灵芝是大白菜呢，说采就采到了？ 不过，他心里嘀咕着，却是半点不敢说的，看向姜荷的面庞是带着讨好的笑容，少爷都上心的姑娘，他一个小厮，怎么也该有点眼力劲。 华笙悄悄看向姜姑娘身边的金玲，她总是板着脸，就不能笑一笑？ “因为你不在，自然是就采不到了。”燕九顺着她的话回答着。 姜荷咧嘴一笑，随即摇头说：“不行不行，万一没采到，岂不是怪我？” “不怪你，怪我运气不好。”燕九宠溺地看着她，提醒到，进了山可千万要跟紧他们，如果碰到危险的猎物，一定要早早地跑走。 “知道啦。”姜荷挥了挥手，视线落在一旁的华笙身上，笑眯眯地问：“花生，你总看我家金玲做什么？” 花生虽然爱哭，但身手还是不错的，个子比燕九矮一点，模样憨实，圆圆的娃娃脸，看着喜感十足。 金玲扫了华笙一眼。 华笙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忙移开了目光说：“姜姑娘，我这不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华笙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水，在心中暗赞自己聪明。 姜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也没再多说，只是拉着金玲往深山去采草药了。 虽然是采灵芝，但如果碰上其它的草药，姜荷也是一点都不放过的，准备进深山之前，燕九再次劝说道：“小荷，要不，你别进深山了，深山危险大。” “不怕。”姜荷打定主意，才不怕呢，二熊就在附近晃悠着，真有事，二熊那大块头都能把其它的猎物吓跑了。 “燕九，你要不想带我就直说，我带着金玲也行的。”姜荷盯着燕九，可是半点都没有退让。 燕九：“那就跟在我身后，别离太远。” 燕九走在前方，姜荷走在后方，华笙对这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燕九身边的一些高手，可没见过，看这情形，互相对了对眼神，视线默默地在姜荷身上打了个转。 “不行，得分散找，不然就找一个地方，你带这些人不是白带了？”姜荷看到他们搜索的路线，隔得太近了，这样的话，搜索范围又小了。 姜荷又道：“灵芝，腐生于栎及其他阔叶树的根部或枯干上，若是看到有倒的栎树或者樟树、楠木还有这阔叶的树，一定要看仔细了，说不定附近就长着灵芝呢。” 姜荷对灵芝的生长地方那是门儿清着呢，因此，叮嘱着他们着重寻找，越进深山之后，连路都没有，植被没有被破坏，颇有一种原始森林的感觉。 “金玲，你要小心点。”姜荷提醒着，她从百宝袋里拿出驱蛇虫鼠蚁的药包，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包，说：“这些药包能让那些野物离我们远远的。” “谢谢姜姑娘。”华笙接过药包的时候，恭敬里带着些许的讨好。 “不用客气。” 姜荷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一路进了深山之后，燕九时不时地回头看她，她忍不住提醒道：“燕九，你不看路，小心摔丛里去了。” “不会。”燕九自信满满地说着，吩咐着他们就在附近寻找，一路小心之后，便领着姜荷仔细寻找着哪里有灵芝。 “哇，这铁皮石斛长得可真喜人。”姜荷一脸激动地看着岩石上的铁皮石斛，激动地说：“我要去摘。” 燕九一伸手就将姜荷拉了回来，说：“小荷，这里离那岩石上还有一段距离，你慢点。” “这一眼望去，不就是草丛吗？”姜荷跑得飞快，可是很快，就打脸了！ “啊呀！” 姜荷没想到，这草丛可不是真正的草丛，去岩石那里的草丛，就是一个假象，走近之后，才发现，这草丛下头，是一汪水潭，可惜，她跑得快，哪怕及时刹住脚步，脚下踩着的青苔一打滑，整个人掉了下去。 “小心。”燕九瞳孔一缩，哪怕他用轻功飞上前，也只扯到了姜荷的衣角。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救命！” 春天的水，虽然不似冬天的冰凉刺骨，但依旧冰冰凉凉的，特别姜荷是一个旱鸭子，她不会水啊，一掉进水里，就呛水了，她的双手在水里拼命挥舞着。 冰凉的水好像从四面八方挤过来，让她难受极了。 燕九从水里蹿出来，忙朝着姜荷游了过去，从她的身后拉住她。 姜荷一拉到燕九的手，整个人就像是无尾熊一样，整个人都缠到了燕九的身上。 燕九：“……” “我不会水。”姜荷紧紧抱着燕九，燕九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她娇小的身子，柔若无骨，她身上的气息不断地往他鼻间萦绕着，幸好他水性好，不然，非得被姜荷拉得沉到水里不可。 “姑娘。”金玲听到动静，忙看了过去，见姜荷被燕九救了，往岸边划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招呼着人找路往水潭边走。 “金玲姑娘，姜姑娘有我家主子照看着，肯定没事。”华笙跟在金玲的身旁，安慰着，一点也不着急往水潭那边走，主子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马上又要离开了，这时候不多和姜姑娘相处，什么时候相处？ “花生，你主子都落水了，你还不着急呢？” 金玲四处地寻找着去水潭那边的路，可惜，这地方太野生了，一点路都没有。 “嘿嘿。”华笙‘嘿嘿’笑着，说：“我家主子会水，他的水性可厉害了，有我家主子在，姜姑娘肯定不会有事的。” 第256章 重死了 “花生，你不担心你家主子，我还担心我家主子呢，这天凉着呢，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金玲瞪了华笙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给我让开。” 金玲不止嘴上说，直接将挡在她面前的华笙推到了一旁，他不着急找路，她还着急呢。 “金玲姑娘，你小心些，这路不好走。”华笙看着她的背影提醒着，心底嘀咕着：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凶巴巴的？ “差点淹死了。” 姜荷心有余悸地说着，被燕九带上岸之后，大口地呼吸着，能呼吸到空气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下次还敢这么莽撞！”燕九躺在地上，换个角度看着她，她那头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鬓角垂下来的头发，还滴着水珠，没有华丽的首饰，巴掌大的脸上，不施粉黛，白里透红的皮肤，不点而朱的红唇。 燕九抬手就朝着她的额头敲了下去，连名带姓地说：“姜荷，你别仗着自己有点本事，这次要是你一个人掉到水里，岂不是……”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燕九就想时刻在她的身边。 “我又不是故意的？”姜荷心虚地看向燕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四处乱转着，她这不是看到铁皮石斛就激动了吗？ 野生的铁皮石斛不是没有，可她刚刚看到的铁皮石斛应该正好是三年左右，三四年左右的铁皮石斛，入药是最好的。 突然，她指着不远处。 本来姜荷就是半个身子趴在身上的，这会被她蹭来蹭去的，心头的火气可全被蹭了出来，他握着姜荷的肩膀，往旁边推，咬牙提醒道：“重死了。” “胡说，我才不重呢。”姜荷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湿透的衣裙穿在身上，犹如千斤重，她提着衣服，将水拧了好几回，总算舒服了不少。 能行走自如之后，姜荷立刻朝着不远处倒下的一棵大樟树面前，她蹲下身子，盯着那颗灵芝，半圆形的灵芝，比药店常见的灵芝大几倍有余，旁边还有几株小灵芝，说是小灵芝，也是一点都不小，大概有半斤一只，最少有五年以上了。 那株大灵芝，姜荷也不能确认，但，绝对有好几十年没错。 灵芝年份很高不说，最主要的是生态环境非常的好，灵芝一点都被没有被破坏，长势非常的好。 “这是，灵芝？”燕九缓和了身体的尴尬之后，走到姜荷蹲着的地方，看到那硕大的灵芝时，也是狠狠震惊了一番。 既然是来找灵芝的，燕九也是看过很多灵芝，可，这一大几小的灵芝，他是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嗯哼，怎么样，还是我运气好吧？”姜荷咧嘴笑着，一脸得意洋洋，她说：“这株大的灵芝，我估计七八十年有了，可惜，旁边的小灵芝，才五六年左右。” 燕九：“……” 能碰上五六年的灵芝，已经很不容易的好吗？ 更别说这种七八十年的灵芝了。 燕九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想：她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几次遇险都被她救了。 现在，他找了好几天，一点都没有头绪的灵芝，居然也被她找到了。 “怎么样，救我不亏吧？”姜荷喜滋滋地看着灵芝，没有着急摘下来，而是打量着她们所在的地方，说：“这好像是一个岛，不，一个靠悬崖的岛，背靠着悬崖，三面都是深潭。” 她抬头看着刚刚跌落下来的地方，还真是够隐蔽的，如果不是误打误撞摔下来，只怕根本不会找到这里来。 “对。”燕九解下身上的外衣，往她身上披。 姜荷一下就往旁边跳开了，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好吗？” “再说了，你这湿衣服，谁稀罕啊？”姜荷一脸嫌弃，她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燕九，见他没有半分不快，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华笙，你们能过来吗？”燕九起身，朝着华笙所在的方向喊着。 “少爷，过不来啊，这都没路。”华笙跟着金玲在附近找了一回了，还没找到能下去的路。 金玲担心地询问，恨不得直接跳下水来，还是姜荷阻止了她说：“金玲，你别跳下来，你跳下来也没用，你还是在上面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小路吧。” 安慰好了金玲，姜荷问：“没路，那我们怎么离开？” 旱鸭子的她，总不能再游回去吧？ 再说了，游回去，也上不了岸啊。 “别着急。”燕九安慰着，拿出火折子，直接捡了一些枯枝生起了火，又让姜荷坐近前说：“烤一烤，衣服一直湿的容易生病。”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姜荷的话音方落，一个大大的哈欠落下，她乖乖地坐在火堆旁，还别说，靠在火边，舒服极了，身上的湿气都少了不少，她吃了一颗糖丸，又递了一颗给燕九，还没等她解释，燕九直接就塞到嘴里吃下了。 姜荷盯着空空的手，问：“燕九，你就不怕我拿毒药给你吃？” “你会吗？”燕九挑眉。 姜荷俏皮地眨了眨眼，说：“那可说不定。” “只要你给的，我都吃。”燕九直接说着，那宠溺的目光，让姜荷有一种要溺在其中，她问：“燕九，你弹琴的时候，在思念着心上人吗？” 她没谈过恋爱，但，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猜来猜去太麻烦了。 “是。”燕九没有否认。 姜荷又问：“那你心上人是谁？”她扯着衣服烘烤着，看似随意地询问，实际上，一颗心怦怦跳着，下意识地紧张了。 燕九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姜荷：“……”就不能直说？ 燕九见她不说话，继续暗示，说：“她今年才十二岁，她爹说，要十五岁才给她议亲。” 十五岁议亲，最少还得等三年。 姜荷这下能肯定他说的是自己了，她清亮澄澈的眼睛望着他，似有所指：“我未来的夫君要宠我、疼我、爱我，这一辈子，只能有我这一个女人。” 她目光坚定，反正她是绝不会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的！打死也不！ 第257章 母猪会上树 “一生一世一双人。”燕九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唇微勾，说：“你想亦是我想，你愿亦是我愿。” 姜荷的眼睛亮了几分，他这话，算不算承诺? 不过，老话说得好，相信男人的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能信三分真，亦是她现在所感受到他如今的诚恳，她扬起笑容，柳叶眉微扬了起来，说：“我爹说了，十五之前，不议亲。” “那我等你十五岁再来。”燕九唇边的笑容更深了，凝视着她的笑容，明明滴酒未进，却醉了。 “行啊，可以给你先排队。”姜荷笑嘻嘻地说着，问：“对了，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北地战乱将起，顾将军重伤，需要灵芝，所以，这次特意过来找灵芝的。”燕九的话，让姜荷瞬间就明白了，找到了灵芝，也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哦。” 姜荷心里稍稍有些不舍，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笑着说：“那你得感谢我，要不是今天找到灵芝，说不准你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对了，那位顾将军，你出来这么久，没找到药，没事吗？” “你师父已经看过了，灵芝做药引，很快就能好了。”燕九回答着。 姜荷听到师父，眼睛亮了亮，说：“我师父去北地了？” “对，可惜我回来的时候，你师父还没到，我也是路上收到消息的，没看到你师父。”燕九惋惜地说着。 姜荷倒不觉得什么，她说：“师父一向四处走习惯了，因为我，在村子里停了好几年，已经很是不错了。” 火堆越烧越旺，燕九不知道去哪里抓了一只野鸡，直接烤了起来。 身上的衣服烤得差不多，吃着烤鸡，姜荷心里美滋滋的，等衣服干得差不多，就琢磨着想去采铁皮石斛了，她就是因为铁皮石斛掉到这里的，总不能空手而归。 姜荷正准备攀岩呢，谁知道，燕九根本不给她机会，说：“这种危险的事情让我来，你站在我身后就行。” 姜荷眨了眨眼睛，莫名有点感动。 “那我站在下面给你加油！”姜荷双手握成拳头状，说：“加油加油。” “看好了。” 燕九动作轻盈又速度，很快就到铁皮石斛的地方了，她提醒道：“你小心点，别伤着茎条了。” 燕九：“……” 难道不该提醒他小心，不要摔了吗？ 燕九盯着铁皮石斛，对于不懂药草的他来说，这就是草，他还不如一棵草了？ 燕九摘了铁皮石斛，小心翼翼地放好，这才仰着头，看向悬崖的正上方，想要从这里上去的念头，顿时绝了。 一来太高太陡，没有合适的落脚点，二来，太远了，他还能上去，但对姜荷来说，太危险了。 燕九把药摘了下来，放弃了从这里离开的念头。 “哇，真好。”姜荷看着他摘到的铁皮石斛，直接捆好，又将灵芝采了，留了一株，带着满满的收获，她高兴极了，她问：“现在我们该怎么离开呢？” 她张望着四周，琢磨着得赶紧走，谁知道再晚一点，会发生什么事？ 金玲和华笙两个人，带着燕九的下属，也在寻找着方法，最后，金玲说：“姑娘，要不，我扔根藤下去，你们顺着藤爬上来。” “可是没有落脚的地方啊。”姜荷看着三面都是水，她倒是能爬，可这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下水。 “我有一个法子。”燕九忽然开口。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姜荷看着那从大树上吊下来的绳索，忍不住说：“这样真能上去？” “信我。”燕九神色镇定，说：“冒犯了。” 话落，燕九揽着姜荷的腰，另一手是缠着他手臂的绳子。 姜荷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紧紧抱着燕九的脖子。 她抬着头，正好看到燕九的下巴，有一点点黑黑的小胡子，但刮得很干净，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 真帅！ 姜荷闭着眼睛，有一种在坐旋转秋千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好似踩在云端，晕晕乎乎的。 “姑娘，你没事吧？”金玲在她一落地，就赶了上前，看到她平平安安，完好无损的，才松了一口气。 姜荷看到她已经回来了，激动地说：“没事，我好着呢。” “那就好。”金玲松了一口气，要是姑娘真有事，她可不知道怎么办。 接下来，金玲一直紧紧跟在姜荷的身边，生怕再出半点意外，好在，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刚出来，姜荷就看到二熊了，她直接张开手，将二熊抱了一个满怀，二熊亲昵地用脑袋蹭着姜荷，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干嘛？” 姜荷盯着把她拉起来的燕九，一脸不爽，抱着二熊暖乎乎的，毛绒绒的，有一种抱娃娃的感觉。 “小心它伤着你。”燕九盯着二熊，凌厉的目光，似乎在警告着它不许靠近。 二熊眨了眨小眼睛，往姜荷身后一躲，总觉得这个人类好危险。 “才不会呢，二熊可好了。”姜荷抱着二熊，将袋子里的糖块都给了它，除了瓷瓶装的东西，其它东西都进水了，特别是糖块，都化了。 “嗷嗷。”一旁的大黄忙摇着尾巴，那委屈的眼神，似乎在说：主人，我也想吃。 “有有有，都有。”姜荷把糖块分完了，这才拍了拍手离开。 刚回到家，姜荷就见着坐在正厅的姜松，板着脸孔的姜松，看起来十分骇人，气势十足。 一旁的姜兰悄悄使眼色，表示爱莫能助。 姜荷十分有眼力见地直接将采摘的灵芝拿了出来说：“爹，你看，我运气真好，我采到灵芝了，而且，这年份可真不少。” 姜松震惊地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又沉了几分，训道：“就你能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一想到这是深山里摘来的灵芝，姜松更是觉得后怕，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姜荷，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以后万一一个人偷偷去后山，那太危险了。 “爹，这不是有燕九带的人吗？安全着呢。”姜荷心虚地看向姜松，扬起灿烂的笑容说：“还有，不止有灵芝，我们还采到了铁皮石斛，这个药可好了，而且，这年份也十分难得。” 第258章 礼尚往来 “再好的药，再值钱的药，要是丢了性命，你觉得这药还有用吗？”姜松睨了她一眼，提醒道：“小荷，我们家现在不缺钱，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药，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就是啊，爹在家可担心坏了。”姜兰在一旁附和着，朝着姜荷使眼色，让她赶紧认错。 “哼。”姜松轻哼一声，视线扫向姜兰说：“没有你的帮忙，你妹妹还能跑出去？我知道你疼爱弟弟妹妹，但是，也该有个度。” “是。”姜兰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爹，是我求着姐姐让我出门的。”姜荷立刻帮腔，说：“爹你要骂就骂我吧，都是我不好。” 姜荷蹲在姜松的面前，巴掌大的小脸，一脸委屈巴巴，黑白分明的眼睛盛着盈盈水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姜松：“……” 面对着这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他怎么还训得下去？ 姜兰低着头，抿嘴憋着笑，她就说，不是她一个人抵抗不了小荷嘛。 * “好了，你就别训了，她去都去了，也从后山回来了，你再训也没用不是。”方翠英在厨房里忙碌着，看着姜松一脸生闷气的样子，她安慰着。 姜松坐在灶前，将柴塞进灶里，说：“就是该训，让她以后知点天高地厚，后山也就罢了，你知道深山里有多危险吗？能采到灵芝，也不知道他们进了多深的山，一想到无数的危险，我这心里，就后怕。” “小荷不是莽撞人。”方翠英笑着说道：“松哥，小荷呢，和村子里的姑娘不一样，也和小兰不一样。” “小兰呢，别看她大大咧咧的，从小没个正形，像个男孩子，但她心里，很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太出格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但小荷不一样啊。” 方翠英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安抚着姜松那颗后怕的心，她道：“小荷小的时候不爱说话，自你出事之后，她的性子开朗了很多，也有主意了，你看家里的桩桩件件，可都少不了小荷的功劳。” 姜松张嘴想说话，方翠英打断道：“你听我说完，小荷呢，跟着她师父学医术，她的身手，普通男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就连她干娘也是夸赞着，还说要到府城去开绣坊呢，你想啊，这样的小荷，是不是注定和我们不一样，和小兰也不一样。” “好像也是这么个说法。”姜松仔细听了，也没觉得不对，他提醒道：“翠英，你可千万别在小兰面前这么说。” 方翠英睨了她一眼，说：“小兰是个明理的，她们姐妹俩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哪个，都是我的女儿，你当初看中成风这孩子，不也是为了小兰一辈子着想？让她不受婆家欺负？” “是是是，知道你疼她们两个，倒是两个儿子，你也别太严格了。”姜松的话才开口，方翠英就打断道：“松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小秋现在在书院上学，完成每日的课业，有什么不对的？小春虽然年纪小，但也要向他哥哥看齐。” 姜松：“……”何止是每日课业，弹琴练字什么的，每天都不缺的好吗。 门外，刚准备过来帮忙的姜兰，偷偷地离开了，她回到后院，把她刚刚偷听到的话，都和姜荷说了，姜荷正想着该怎么让姐姐心里高兴呢，就听着姜兰道：“小荷，有你这个好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以后可得享福了，沾沾你的光。” “姐，我才是沾了你的光，才是有福气的呢。”姜荷抱着她的手臂，偎在她的肩膀上：“能吃上你每天做的菜，那可是千金都换不来的。” “是吗？”姜兰笑着打趣道：“哎呀，我还真不知道我的菜值千金呢。” “当然，能吃上姐姐做的菜，千金不换呀。”姜荷说着，起身捧了一个盒子来，她说：“姐，这可是我攒着私房，都归你。” 姜兰：“……” “姐，你别嫌弃少，大头都在爹娘那管着呢。”姜荷喜滋滋地将盒子推上前。 “哎呦。”姜荷突然被敲了一下，委屈巴巴地看向姜兰。 姜兰睨了她一眼说：“刚刚还是亲姐妹呢，现在就拿银钱来，你这是不把我当亲姐呢？那你给张爷爷治腿，我是不是还要给你算药钱？还有你平时给我们吃的强身健体的药，我是不是还要一点一点地跟你算药钱？” “嘿嘿，姐姐你别生气。”姜荷讨好地看着她，笑容灿烂而又明媚，解释道：“我这钱可不是讨好你来的，我是想求姐姐帮我买药材的。” 姜兰不解。 姜荷解释道：“爹娘肯定不让我出门啊，到时候我去县里，肯定也不同意，但是呢，我需要药材，师父那里也没有，这不，只能拜托姐姐了。” 她双手合十，一副恳求的模样说：“姐，药材单子，我已经写在纸上了，姐姐按单抓药就行。” 姜兰拿着单子看了看，又看着这一堆碎银子外加五十两的银票，她挑眉问：“这些药给谁准备的？” “那个……这个……”姜荷支支吾吾的。 姜兰见她不答不出来，她说：“是给燕九准备的吧？他采上灵芝就要走了？” 姜荷点头，看着姐姐似笑非笑的笑容，她忙解释道：“姐，你看啊，他之前送我这么多东西，我回送他一点药材，那不是礼尚往来吗？” “什么礼尚往来，那叫私相授受！”姜兰坐直了身子，敛容正色问：“姜荷，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今天去深山发生什么事了？你要不说，我去问金玲。” 可惜金玲的嘴太严！ “姐，就是采了灵芝，没发生什么。”姜荷说这话的时候，心有些虚，被姜兰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个先顶不住了。 姐姐抵抗不住她撒娇的眼神，她也抵抗不住姐姐一副让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重的眼神啊！ “就是和他说清楚了。”姜荷摸了摸鼻子。 姜兰追问：“什么叫说清楚了，他和你表明了他的心意？” 她紧盯着姜荷，生怕自家妹妹这棵小白菜，就被人家给拔走了。 第259章 燕九啊 “也不算直接表明心意吧。”姜荷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直接就把她和燕九的对话搬了过来。 姜兰抬手就敲了一个栗子，说：“小荷，平时挺精明，怎么这时候就傻了？他说的算吗？” “姐，你要把我敲成傻子了。”姜荷揉着被敲的地方，反驳道：“你管他说的算不算呢，我今年才十二呢，三年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姜兰：她说得好对，她竟然没有反驳的话。 半晌，姜兰才挤出一句话说：“还好他马上就走了，不然，把你魂都给勾走了，这药单子我会照着买回来，不过，你不许出去，就在家里，听到没？” “更不许见燕九。”姜兰补充地说着，长得帅就不说了，一张嘴还花言巧语的，万一把她家还小的妹妹迷得神魂颠倒可怎么办？ 就按妹妹说的，三年后，谁知道燕九会不会变心？ “是是是是。”姜荷点头，她心中嘀咕着，她才十二岁，就算见了燕九，还能干什么？ 晚饭，她们是在后院，而燕九作为客人，在前院被招待的。 燕九上门的时候，特意让人带了一只野猪。 姜松看到这一只野猪的时候，嘴角抽了抽，问：“这也是今天猎的？” “对，我特意让人杀好了。”燕九让人把切好的两半野猪放院子里，今天晚上的晚餐，也是半个野猪宴。 今天的晚餐，就只有燕九和姜松两个人，连住斜对面的方家顺一家子也没叫，就连准女婿张成风也没喊。 姜松琢磨着今天的话，还是不该让外人听着。 “姜叔，今天这杯酒敬你。”燕九端着酒杯站起身，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还带着恭敬，他道：“谢谢姜姑娘今天的帮忙，不然的话，也采不上灵芝。” “燕少爷，你得谢谢我家小荷的师父，胡郎中，都是胡郎中教得好，不然的话，灵芝在她眼前，她也不认得。”姜松笑着将话岔了过去，反正就不把找到灵芝的事情，安到女儿的身上。 要知道，小荷在村子里，已经够打眼了，万一再来个福星运气好什么的，姜家护不住她。 “姜叔，你放心，采到灵芝这一件事情，我这边绝对没有一个人敢泄露出去。”燕九明白他心中的顾虑，直接表明他的态度。 “好好好。”姜松很满意他的态度，问：“燕少爷。” “小九，姜叔叫我小九，燕九都行。”燕九再次纠正着。 姜松看了他一眼，‘小九’是肯定喊不出来的，只能喊了一句：“燕九啊，你今年十九岁吧？比成风还大一岁。” 张成风都着急成亲，燕九都十九了，怎么还没张罗亲事。 “对，我爹娘对我的亲事很上心，不过，因为我身体原因，所以呢，我爹娘和祖母，都随我做主。”燕九解释着，道：“大师说过，我不宜过早成亲。” “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吗？”姜松好奇地问，盯着燕九那颀长的身形，看着身体又高又大，身手也不错，怎么可能身体有毛病？ “我身体没问题。”燕九生怕姜松误会，解释道：“我小时候身体弱，大师说不宜在京都，所以，我才随祖母在宁安老宅长大，习了武，强身健体，平平安安地长大。” 就是比普通人灾祸多那么一点点。 “那和成亲有什么关系？”姜松盯着他，半天没弄明白，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 “因为爹娘说，让我找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亲。”燕九回。 姜松：“……”他这意思是说，只要他喜欢，不管女方是什么身份，都同意？ 这，怎么看都不像大家族的作风啊。 不对，管他找谁成亲呢，只要不找他女儿就行了。 姜松笑道：“那祝你早日找到你喜欢的女子成亲。” 燕九一脸喜意，立刻说：“谢姜叔。” 姜松懵了，他难道答应了他什么吗？他细细思索了他的话，最后确定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才道：“十九了，也该成亲了，早点成亲，早点生孩子。” 燕九刚刚的喜意，在此时，瞬间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姜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愿意女儿和他在一起。 燕九想表明心意，但转念一想，小荷今年才十二岁，就什么话都没说。 姜松又问：“你采了灵芝，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对。”燕九闷声回答着，原本预计停留半个月，如果找不到年份高的百年灵芝，就用之前的五六年左右的灵芝，只是药效没那么好。 没想到，这才七天不到，就找到灵芝了，为了避免灵芝药效流失，燕九打算明天就走。 姜松一听到他明天就走，咧嘴一笑，随即道：“祝你一路顺风。” 燕九：“……”他怎么觉得姜叔盼着他走呢？ * 夜。 姜荷在屋子里搓药丸子，日常吃的糖丸、有解百毒的冰魄丸、有剧毒阴阳丸，小小的一粒，就能要人命，还有回魂丹，回魂丹是一滴灵液搓制而成的，只要你还有一口气，这回魂丹就能把你救回来，比人参吊命还要管用一百倍，最主要的是，吃下了一颗回魂丹，对身体也是能强上不少的。 大大小小的瓶子，她准备了很多，在犹豫灵液的时候，她还没装，灵液这东西没法解释来源，寻常给喝上一点，别人察觉不了，真让燕九带走，这东西，推到师父身上也不行。 隔天清早，姜荷就把这些药丸借着姜兰的手，送给了燕九。 “你之前送我家不少礼物，我爹说，我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茶叶和药丸，就当回礼了。”姜兰这话，直接就把燕九送的礼物，说成了燕家和姜家的正常来往。 燕九拿着袋子，一想到是姜荷准备的，就十分高兴，他问：“小荷她……” “她还忙着呢，就不送了。”姜兰说着，转身就走，只留给燕九一个干脆利索的背影。 燕九提着袋子，看着姜家高高的围墙，突然，见到围墙上，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她巴掌大的小脸趴在围墙上，朝着他挥手，看口形似乎在说：一路顺风。 第260章 能走路的张老爷子 “姜荷！”姜兰回到后院就打算跟姜荷说药已经送了的事情，看到姜荷趴在墙头挥手的样子，她着急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姜荷踩着凳子，踮起脚，整个人都趴在墙头上，看着随时都能摔下来。 “姐，我不就是告别一下嘛，就是朋友也可以告别一下的吧？”姜荷轻盈地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说：“姐，你看，这么一点高度，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 姜兰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要是让爹瞧见，肯定得训你。” “不让爹知道不就好了。”姜荷笑嘻嘻地凑到姜兰的面前说：“姐，你今天可得帮我去买药啊。” “不是都送人家药了？”姜兰挑眉。 姜荷回：“那还要做别的药啊，还有，张爷爷的腿治了这么久，我想调个药膏最后再敷一下，说不准，张爷爷就能站起来了。” 这几年，姜荷一直用灵液做的药在温养着张爷爷的身体和腿，要不是怕一滴灵液下去，张爷爷年迈的身体受不住，她是真恨不得直接给一滴灵液的。 张成风已经没爹娘了，她还是希望张爷爷能够身体好一些，不说长命百岁的，至少再多活个一二十年，也能让张成风尽尽孝。 “真的？”姜兰激动地看向姜荷，颤声问：“张爷爷的腿真的能好？他真的能站起来吗？” 相比姜荷为她好的想法，姜兰是真心地心疼张成风，张成风的爹娘去逝得早，是张成风的爷爷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为了养大他，他爷爷奶奶不顾及身体，张爷爷还上山打猎，省吃俭用的，一家三口才好不容易活下来。 甚至于张奶奶染了风寒，没有钱去治病，硬生生地被一场高热带走了性命，最后只剩下张爷爷和张成风相依为命。 如果张爷爷的腿真的能治好，成风一定很高兴。 “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姜荷扬起笑容，感受到姜兰的高兴，她觉得这几年一直为张爷爷调养身体是对的。 “我现在就去买药。”姜兰激动地转身就跑。 姜荷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姜兰离开的背影，她抿了抿唇说：“姐，你带钱袋了吗？” “金玲，你替我走一趟，把钱袋子送给我姐。”姜荷回房拿钱袋子给了金玲。 晌午不到，姜兰就把药买了回来。 姜荷也没耽误，当天下午，就把药膏做出来了，一副药膏加了一滴灵液，一共做了十副药膏，她细心地告诉姜兰怎么用，注意些什么，才让她把药膏带走。 “小荷，我……”姜兰看着这十副药膏，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姐，真受不了你，我们是亲姐妹。”姜荷催促道：“你拿去给未来姐夫吧，我要弹琴了。” “小荷，姐谢谢你。”姜兰郑重地说着，她提着这一袋子的药膏就去找张成风了。 两个人已经是未婚夫妻，中秋前就成亲了，姜兰去张家的次数也不少，今天的她，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激动地说：“成风，张成风。” “小兰，怎么了，跑得这么快？”张成风在准备着做酒席的柴满身大汗呢，看到姜兰，先前的疲惫好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唯一盼的，就是快点将她娶进门。 “张爷爷的腿……”能治好了。 姜兰后面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小妹又做了十副药膏给张爷爷敷一下。” 张爷爷的腿，都已经十几年不能站起来了，万一这药没用，那可尴尬了。 因此，姜兰改变了一下说法，若是张爷爷的腿好了，重新站起来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没有站起来，张爷爷也不会失望。 不会的，小妹说能站起来，就一定能站起来。 “谢谢你妹妹，我这腿都坏了十几年了，站不站起来，我已经不在乎了。” 张爷爷慈眉善目的，笑起来特别的和善，这几年张家的日子改善了，不仅不用为银钱担心，还做了新房子，张成风马上还要成亲了，张爷爷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爷爷，试试吧，这也是我小妹的一份心。”姜兰朝着一旁的张成风使眼色。 张成风直接接过姜兰手中的袋子，问明了怎么用之后，直接就给爷爷的腿抹上了。 姜兰站在院子里，告诉着张成风注意事项，特别是要连续十天都要敷上。 “小兰，你放心，我绝对每天都给我爷爷敷上的。”张成风应声说着，此时，他也没想到，就是这十副药膏，能够让十几年都站不起来的爷爷，站起来。 姜兰隔三差五地就会过来看一看，张爷爷的情况，反倒是姜荷，一点都不担心，她配的药，自然是清楚药效的。 十天后。 张爷爷洗掉最后的药膏，他突然说：“成风，我觉得我能站起来。” 这几天，张爷爷就一直觉得腿和从前不一样了。 “爷爷，那你试试？”张成风悄悄和姜兰通过气了，知道这药能让爷爷的腿完全站起来，但，不到最后一天，张成风不敢报以希望，更不敢告诉爷爷，怕爷爷失望了。 “好。”张爷爷被张成风扶着，明显感觉到他的腿，在敷过这十副药膏之后，一天比一天有力气，只不过，盼了十几年，也没盼好，他都失望了，又不敢相信。 可今天，张爷爷觉得腿热热胀胀的。 “爷爷，慢点。”张成风扶着他站起来，看到他站得稳稳当当的，他瞬间就红了眼眶，激动地说：“爷爷，你的腿，能站了。” “是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张爷爷的眼眶里含着泪，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步，才发现，他的腿，真听他的使唤了。 “没有，爷爷，你没有在做梦。” 张成风激动得恨不得尖叫起来，他扶着爷爷说：“爷爷，慢点走。” “好。”张爷爷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总觉得在做梦。 姜兰到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姜兰高兴地说：“恭喜张爷爷，你的腿好了！” “该谢谢你，谢谢你妹妹。”张爷爷笑容比以前更深了。 他很清楚，要不是有姜兰这一层关系，姜荷也不会在他的腿上，费这么大的功夫。 第261章 要遭天打雷霹的 “听说了嘛？张老头的腿好了。” “不可能，他腿不是摔断了，走不了吗？” “就是，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能站起来呢？不可能，你别胡说。” 大桥村里，大家三三两两地都在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张老头的身上了，谁让现在正是茶园里最忙的时候，大家伙白天没空啊，这大晚上的，还特意去张家呢。 张家，这会灯火通明的，张老爷子这一天，尽给村里人表演走路了，逢人就夸姜荷的医术好，要不是姜荷的医术，他的腿根本好不了。 “小荷，谢谢你。”姜兰抱着姜荷，激动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姜荷笑着躲开，一边说：“姐，你还让我别亲你呢，这不，你还亲我呢！” “是是是，不亲你一下，不能表达我的激动啊！”姜兰现在终于能理解小荷一高兴就喜欢亲她，亲小春了的感觉了。 “姐，你可得告诉未来姐夫，我可都是为了你，要是他敢对你不好，我……”姜荷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姜兰轻笑着说：“放心吧，他说会感谢你的。” “真的？”姜荷只盼着他对姐姐好一辈子就行了。 “对，你上次不是想要槐花蜜吗？他说马上就有得吃了。” 姜兰的话，让姜荷瞬间就期待了起来，她去年只不过说了那么一嘴，没想到张成风就记了下来，这说明，他爱屋及乌呀，她高兴地说：“姐，你是不是该绣嫁衣了？” 姜荷提醒着，她给姐姐的嫁衣大部分都绣好了，就剩下一点简单的，打算让姜兰自己绣，也算是她亲手绣的。 “还早呢。”姜兰一听绣嫁衣就头疼，小荷把嫁衣绣得那么好，她实在不敢下针。 “姐，哪早了，你就别偷懒了。”姜荷把绣嫁衣的樟木箱子拿出来，说：“喏，今天就绣，一天绣一点，就好了，正好我们有伴。” 姜兰：“……”早知道她就不来小妹房间了。 张老头的腿治好的消息，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就让大桥村的人，全村都知道了。 知道是姜荷治好的，大家都在感叹着，张老头真有福分，要不是因为张成风和姜兰订亲了，姜荷会这么费心费力地治腿吗？ 听张老头的话，姜荷为了治好他的腿，花了整整三年时间。 “早知道那丫头这么厉害……”蔡婆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几年前的一场病，蔡婆子一到阴雨天，就浑身疼得难受，如果，如果姜荷还在姜家，她是她的奶奶，她还会不给她治吗？ 姜栓柱坐在屋檐下，想着当初大雪天赶走她们四个人的时候，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小荷丫头高烧不退，老婆子嫌弃丫头要死在家里，毫不犹豫地将人赶出去。 他时常想，如果没有将人赶出去，他们一家，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 老大努力地读书，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而颓废得连书都读不进了。 “老头子，你说，我们把姜二养这么大，他凭什么不给钱？我是姜荷的奶奶，她给我治病怎么就不行了？”蔡婆子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特别是变天的时候，她浑身都疼，她说：“不行，一个外人，都能让她花三年的时间治病，怎么就不能给我治病了？” 蔡婆子说着，起身就去姜家了，姜婷听说去姜家，立刻跟了上去，说：“奶，我陪你。” 她还没进门，就被金玲拦下了。 蔡婆子在村里，一向霸道惯了，被金玲一拦，她挺着胸脯，瞪着金玲说：“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这个当娘的还进不得？” “那你去问姜叔吧，姜叔说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进姜家的。”金玲冷着脸，对于蔡婆子一家子，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呸！” 蔡婆子啐了一口水，金玲寸步不让，蔡婆子直接嚷了起来：“我进我儿子家，还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拦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我奶身体不好，找姜荷看病，她给一个外人都能看病，还不能给亲奶看病了？”姜婷附和着，之前只是远远地看到姜家的院子，青砖瓦房，远远地看着就觉得气派极了，这近看之后，更让姜婷不满。 凭什么姜荷那个贱丫头能住这样好的房子？ 蔡婆子大声嚷嚷着，后院的姜荷听见了，她缓缓走了出来，一身蜜合色的衣裳，衬得她肌肤莹白如玉，腰间缀着一块玉葫芦，看着就很好看。 发间的那支玉簪子，更让姜婷羡慕嫉妒，她哄了奶奶这么久，都只有一根银簪子，之前，她觉得很好，镂空的银簪子，她一直显摆着，可现在看到姜荷发间的玉簪子，她顿时就觉得她发头间，一直让她爱不释手的银簪子入不了眼了。 “荷丫头，我一变天就全身酸疼，你给我瞧瞧。”蔡婆子看到姜荷的那一刻，虽然震惊于这丫头生得好看，但，很快就忽视了，她命令似的看向姜荷，摆起了亲奶奶的架子。 金玲气坏了，恨不得一拳将人砸出去，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呢？ “那你该去县里看郎中，来我家做甚？”姜荷站在院子里，既没喊奶奶，也没请她进来。 她不松口，金玲就一直将她们拦在门外。 “我是你亲奶奶。”蔡婆子一看姜荷没请她进来的意思，顿时就怒了，指着姜荷说：“你个死丫头，赔钱货，我愿意让你看，是看得起你，你赶紧给我看。”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给张老头看病，也不知道给你奶奶看病。” 蔡婆子对着姜荷一通数落。 “金玲，将人赶出去。”姜荷看到蔡婆子那张刻薄的脸，就十分不喜。 “姜荷，你凭什么赶奶奶走。”姜婷个子娇小，趁着金玲不注意，直接就往院子里跑了进来，不进院子不知道，一进院子，更是吓一跳，院墙下，种着花花草草，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铺着青石呢！ 再往里看去，屋子里的桌椅和摆设，都是姜婷没见过的，她指着姜荷道：“你这么对奶奶，要遭天打雷劈的！” 第262章 没有挨打 “哦，该遭雷劈的是你们吧？”姜荷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就拍了姜婷的手，冷声说：“你爹娘没教你不能指着别人说话吗？没教养。” “姜荷，你会遭报应的。”姜婷捂着被打疼的手，一副替奶奶出头的样子，说：“你连一个外人都肯治，就是不愿意给奶奶治病，你还是个人吗？你弟弟还读书呢，依我看，你弟弟这书还不如不读呢，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孝顺都不懂。” “造孽啊，生了这么个儿子，娶了个丧门星媳妇，连亲孙女都不向着我，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呢。”蔡婆子噌地往地上一坐，唱作俱佳，那连哭带说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吵得姜荷的脑袋都疼了。 隔壁作坊的方翠英听到蔡婆子的声音，忙跑了出来。 “蔡婆子，你要是再吵，我不介意，让你儿子有个杀人犯的媳妇，让你孙子有个杀人犯的娘。”姜荷冰冷的声音，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凉水，把蔡婆子浇了一个透心凉。 蔡婆子的哭骂声，戛然而止，她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姜荷，颤着唇，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胡说八道，我娘才没有杀人呢。”姜婷年纪不大，有些事情并不知道，可，她懂看人眼色，比如一向跳着骂人的奶奶，现在不敢反驳，她就知道，姜荷说的是真的。 不，她以后还要嫁到富贵人家，当少奶奶呢，她才不要有个杀人犯的娘。 “你不想给奶治病就直说，别编这些谎话。”姜婷心慌意乱。 姜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惨白的小脸，说：“是不是真的，你看你奶不就知道了？蔡婆子，我们两家早已经断了亲，我爹娘跟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是再敢来闹……”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却十分明显。 “走，我们走。”蔡婆子拉着姜婷就走，和来时的雄赳赳气昂昂相比，走的时候，那叫一个狼狈，仓皇而逃。 怕蔡婆子欺负女儿的方翠英，急急忙忙地从作坊里，一溜小跑出来，正巧看到蔡婆子拉着姜婷离去的背影。 “小荷，她欺负你了吗？”方翠英忙跑到自家院子门前，见女儿完好无损的，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娘，她就是来找茬的，不过……”姜荷神秘一笑，说：“反正我说过，不给她姜家人治病。” 打她娘的主意，打她姐的主意，还污蔑她是鬼上身，她要是给姜家治病，那不是傻吗？ “你没事就好。” 方翠英也说不出让女儿大度的话，她这公婆，当真是…… 如果不是村里人都说，松哥是他们亲眼瞧着生下来的，她会以为松哥是他们捡来的孩子。 哪有这样对待亲生儿子的？ “娘，你快回去干活吧。”姜荷看着院子外一些关心她们的姜花婶子等人，她笑道：“让各位婶婶担心了，我就是被骂了几句，没有挨打。”她俏皮的话语，顿时让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蔡婆子的不是来。 姜拴柱和蔡婆子待姜松一家子如何，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姜贵在县里花天酒地的事情，也传到了村里，村民们原本就不信姜贵能考上劳什子秀才，现在天天花天酒地的，更别说考得上秀才了，他这辈子，就是个童生了。 这下，大家更觉得姜栓柱夫妻是脑子进水了。 放着姜松这么好的儿子不要，非要偏心这个考不上秀才的儿子，导致和姜松离了心。 这不，如今姜松家的日子，那叫过得红红火火的，姜松家里的地，都有上百亩了，粮食大户了，姜家的房子，作坊和茶园，那可都是金饽饽，村里人跟着姜松身后，发家致富的，也不在少数。 就拿养鸡养鸭来说，大桥村里的村民们，哪个不是挣得荷包鼓鼓的？ 要说大桥村如今谁威望最高，绝对是姜松一家子，不仅带着大家挣钱，还一点架子都没有，姜松依旧和从前一样，热心帮忙。 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姜松都会去帮忙，出钱又出力的。 这么一来，村里人对老姜家，下意识地疏远了。 哪怕蔡婆子时常炫耀她孙子在青山书院上学，以后一定是一个秀才，大家也就笑笑，没谁恭维蔡婆子。 蔡婆子孙子进青山书院，换作以前，大家肯定觉得姜青十分有出息，不说巴结，至少不得罪。 但现在，谁不知道姜松的儿子姜秋在学院里，深得薛老师的赞赏？ 往后说不准有大出息呢。 姜青是个秀才又怎么样，大桥书院里的薛先生，还是姜松家出钱请来的，还有，书院里的伙食，还是姜松家出的大头呢，如今书院里的午饭，是由里正和全体村民，推选出来的几位厨艺不错的婶子，轮流给薛先生还有学院里的孩子们做的。 相比姜青一个人的出息，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上，他们为什么不能靠自家孩子呢？ 以前家里穷，想要供一个读书人太难了，还要指着半大不小的孩子能够挣钱呢，大家自然是没想法供孩子读书。 可现在不一样了，不说书院里束脩少，大家家里的荷包可都是鼓鼓的，把孩子送书院里，万一孩子考个童生回来，那也给家里争光了，再运气好点，考个秀才回来，那可是自家孩子，比起蔡婆子的孙子姜青出息，那可高兴百倍呢。 …… 蔡婆子回到家里，怒气难平，对着董氏发了一通的脾气，要不是董氏，她怎么会被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姜荷怎么会知道的? “董秀兰，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孙子因为你这个杀人犯的娘出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气死我了，我姜家是造了八辈子的孽哟，才娶了这么个糟心的儿媳妇。” “我家阿贵考不上秀才，说不定就是你这个死婆娘克的，要不然我家阿贵这么聪明，怎么会总考不上秀才呢？” “老天爷怎么不来个雷劈死你！” “我要是你，早就撞柱子死了，省得给我孙子丢人现眼。” 蔡婆子指着董秀兰骂，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她气得倒是想动手，不过，之前动过一次手，董秀兰敢还手，那疯狂的样子，蔡婆子做了好久的噩梦呢，因此，只敢骂董氏，却不敢再对董氏动手了。 第263章 谁受得了啊 董氏呆坐在屋子里，对于这样的谩骂，那是一点都不意外，自周清死后，这样的事情，被蔡婆子骂，也不是第一回了，只要她不敢动手，这样的谩骂在董氏面前，早已经习惯了。 左耳进，右耳出。 蔡婆子骂够了，回房躺着了，姜栓柱盯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给我闭嘴。”蔡婆子没好气地看着他说：“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就不该把他抱回来。” “唔。” 蔡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栓柱捂着嘴，他飞快地看向四周，没有人影走动，他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在她的耳旁警告道：“老婆子，当初我们哪来的钱建房子？哪来的钱供老大读书？这事，你要是敢说出去……” 姜栓柱冷眼扫向蔡婆子，蔡婆子似想到什么，也不敢再反驳什么话。 “娘。”姜婷在娘的屋子里，纳着鞋底，几次看向董氏欲言又止。 “婷丫头，跟娘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董氏的视线落在姜婷的身上，姜婷的模样可都是挑着姜贵的好的地方长的，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纤细高挑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纤腰。 十二岁的姜婷，就像是即将绽放的花骨朵。 “娘，你……”姜婷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你真的杀了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姜婷是知道的，虽然那时候她才九岁，可爹爹要和那个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她也知道，她还生气呢，娘给爹生了三个儿子还不够吗？ 董氏：“……”她没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她解释了无数遍，没有愿意相信。 “娘，你糊涂啊。”姜婷见董氏没回话，她激动地说：“娘，你真是太糊涂了，再怎么生气，你也不能杀人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和哥哥怎么还能抬得起头来呢？” 姜婷的话语里，还透着丝丝的埋怨。 “婷丫头，娘没杀她。”董氏解释着，她三个儿子，就只有一个女儿，那位风水大师可说了，女儿是富贵命。 “那为什么奶奶说你杀了她？”姜婷满脸不解，奶奶的性子，姜婷是清楚不过的，如果娘真没杀她，奶奶怎么可能不反驳姜荷呢？ “娘没杀她。” 董氏重复着，看着女儿满脸不解的模样，她将当天的情况告诉她，说：“婷丫头，娘没骗你，娘和你外公到那里的时候，直接就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走水了，娘真的没有杀她。” 董氏一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就觉得太憋屈了，明明没有杀人，为什么到最后，就变成她杀人了呢？ 可，她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清那女人，总不可能自己死了，嫁祸给她吧？ 谁会拿三条命去赌呢？ 董氏觉得，她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娘，你，真的没杀人？会不会是外公……”姜婷迟疑地看向董氏，哪怕是自己的亲娘，她也无法相信，那女人的死和娘没关，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哪天不去，偏偏她们去了，就出事了？ “不可能。”董氏否认说：“我问过你外公了，他没有杀人。” “婷丫头，你不信我和你外公？”董氏问，视线落在姜婷姣好的脸庞上，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那不相信的眼神，让董氏心里难受。 姜婷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娘，现在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大家信不信，官府信不信。” “娘，这事若真闹到官府，不仅你和外公要完蛋，就是爹爹和大哥也无法读书考取功名了，还有我……”姜婷顿了一下，说：“我更别说嫁入富贵人家了，能嫁出去，都算好的。” 董氏沉默着，只觉得心凉。 “娘，我还想着以后有钱了，好好孝敬你呢。”姜婷上前，挽着董氏的手臂说：“这事，反正爷奶他们也不会说出去，娘不必挂怀，那个女人死了也活该，省得生个孩子跟我们争宠。” “娘，不管那女人是怎么没的，这都是好事，不过，娘，你应该温柔一些，不要每次见到爹就一副……”漠视的模样。 姜婷一抬头，看着董氏冰冷的面庞，她只觉得浑身一颤，后面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你说，我见到你爹，我该如何？”董氏问，盯着她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她只觉得像是从来不认识她。 “当然是温柔一点，哄着爹一点，再像以前一样，多做些好吃的给爹爹，你们不就和好了吗？”姜婷似天真地说道：“爹爹往后若是考上了秀才，娘的脸上也有光啊。” “还有，娘也要学会打扮自己，省得给外头那些女人机会。” 姜婷喋喋不休地说着，董氏直接打断道：“我看是你有面子吧？” “娘。”姜婷的小心思被戳穿，她道：“娘，秀才娘子，难道没面子吗？再说了，没这个身份，我怎么嫁进富贵家，怎么让娘享福？” “姜婷，我是你亲娘！”董氏气得直哆嗦，她闭上了眼睛，开口赶人说：“你走，让我一个人静静。” “娘，你这脾气，谁受得了啊。”姜婷站了起来，抿着唇说：“难怪爹要在外头找女人。” 话罢，姜婷担着裙子就走了。 董氏将手边的针线篮子，直接往地上一砸，她捂着脸，默默垂泪，女儿这性子，她还能指望得上吗？ 幸好，幸好她还有儿子。 * 姜家的闹剧，姜荷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她正在看着今年最好的毛尖茶，掐的都是最嫩的茶叶，炒制出来的茶叶，也比普通的姜茶，更加的好。 姜家毛尖茶，她决定，把价格提上去，不然的话，也当不起这么好的茶叶。 “姑娘，方三公子和周利来了。”金玲从外面走进来，姜荷听到方三公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方兴明，和周利一起去府城卖茶叶的方兴明。 她高兴地问：“明表哥回来了？” 姜荷立刻带着毛尖茶走了出去，许久未见，方兴明比以前好似又成熟了不少，她夸道：“兴明哥，你可真是越来越俊了，三表嫂还好吗？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前年，经田小草介绍，就在方家面馆附近的一位朱姑娘，家里是卖猪肉的，别看是卖肉的，姑娘爽朗大方，和方兴明也是十分合拍，前年就成亲了，去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第264章 红着脸逃了 “好呢，孩子也好，只是，临行的时候，孩子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回来。”方兴明提起妻子和儿子，眼底似带着无限的温柔。 “那就好，正好，我这次做了不少糖丸，和山楂丸，到时候你带给孩子吃。”姜荷高兴地说着，聊起了茶叶的事情，等事情说完，她才发现，周利还站在那里呢。 “咦，周利，你不回去看你媳妇？”姜荷有些好奇地看向周利。 方兴明是她表哥，在这里是正常的，周利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 “姜姑娘，我有话要说。”周利不敢看姜荷。 短短几年的时间，从那又矮又瘦又小的丫头，到现在，长得跟天仙似的，站在她面前，哪怕离了一段距离，也能闻到她身若有似无的香味，不似香粉的腻人，清清淡淡的药草香，十分好闻。 “小荷，我去看看小春。”方兴明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他和周利在一起几年，周利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之前一起在戚叔那里运镖，两个人可是生死之交，他和他媳妇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点的。 “你想问你媳妇的事？”姜荷盯着他黑黝的脸庞问。 “对。”周利点头，一点都不觉得她猜出来有什么意外的，姜姑娘本来就聪明，这么简单的事情，姜姑娘自然是很容易就猜到了，他耳根微红，说：“小妹她能怀孕吗？” “能，我已经给她调理好身子了，这次你们一起去府城，夫妻生活和谐的话，一定会如愿以偿的。”姜荷丝毫没觉得说起‘夫妻’生活和谐的时候，有什么害羞的，她是郎中，又是现代女子，并不觉得什么。 周利的脸臊得红通通的，脸红得滴水，更不敢看姜荷了，他吭吭哧哧地说了声谢，然后就逃一般地离开了。 方兴明后脚就进来了，打趣地问：“小荷，你跟他说什么了，他脸这么红？” “我说他和他媳妇要夫妻生活和谐，很快就能有孩子了。”姜荷眨了眨黑白分明的脸庞，一脸无辜地回答着，那神情仿佛在说，她也没说什么话啊！ 方兴明尴尬得恨不得自打耳刮子，他为什么要问！ 看着小表妹这清澈的眼神，方兴明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我还有事，先去外院了。” 方兴明也跟着逃一般地离开了。 姜荷：“……” 都成亲了，有夫妻生活难道不正常？ 姜荷很快就抛到了脑后，今天晚上，他们都要去外公家团聚呢！ 春天的晚风有点凉，姜荷特意披了一件大红的披风，别看披风薄薄的一层，但在这个天气，正好合适。 马车晃悠悠地朝着水口村驶去。 如今的水口村虽然不如大桥村，但变化也是极大的，以前丰安县出名的穷村子，现在都家家户户盖上了新房，娶上了媳妇，日子过得富足又安宁，就连从前的小路，如今也修宽了，如今能过马车了。 “好久没见小莲姐了，不知道小莲姐怎么样了。”姜荷想到小莲姐，就不由得担心，说：“姐，你说小莲姐的夫家，怎么这般轻视小莲姐呢？不就生了女儿吗？现在小莲姐还年轻，以后再生儿子怎么了？难道一定要儿子？没儿子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小荷，这世人，都想要男孩，男孩才能继承香火。”姜兰叹了一口气。 姜荷撇了撇嘴，说：“这生男生女，那是男人的事，男人播的女孩种子，还能生下男孩了？” “姐，我问你，要是未来姐夫嫌弃你只生女儿，你怎么办？”姜荷问。 姜兰顿了一下，回：“我肯定能生男孩。” “万一……”姜荷还想问，被方翠英直接捂住了嘴，她眨了眨眼睛，一脸委屈地看向方翠英。 方翠英刚将手松开，姜春肉呼呼的小手，也捂上了姜荷的嘴，咧嘴笑着，露出几颗小小的牙齿，那萌萌哒笑容，别提多可爱了。 姜荷握着他的小肉手，姜春笑得更欢了。 方翠英道：“小荷，小兰一定能生下男孩子的。” “你看，我不就是先开花，后结果？”方翠英拍了拍姜春的脑袋，说：“小荷，不说在村子里，就是在大家族里，要是没有男孩，会被人看不起的。” 姜荷悻悻然，想着这个时代，完全凭老天爷赏脸吃饭，不管是种庄稼，还是在村子里的地位，没有男孩子，就连腰背都挺不直。 “娘，张成风说了，我生男孩女孩，他都喜欢。”姜兰小声地回答着，方小莲的事情，张成风也有耳闻，她甚至还记得张成风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不管她生的女孩还是男孩，她都喜欢。 “成风是个好孩子。”方翠英笑着说，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她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叹气说：“小莲说不准，也是先开花，后结果。” “对，小莲姐一定能生男孩的。”姜荷有些后悔，师父还没来得及教她，不然的话，她也可以帮帮小莲姐了。 听燕九说，师父去了北地，姜荷立刻就写信去了，只是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的，没有几个月，怕是不行了，怀念后世的手机，实在不行，火车，班车，摩托车也比骑马快不是？ 方家，不再是从前那样破破落落的人，崭新的房子，十几间的屋子，看起来气派非常。 “咦，家成哥，兴华哥，你们怎么站门口？”姜荷从马车上，轻灵地一跃而下，看到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呢，一见他们来了，立刻走了过来。 “爷爷让我们来接你。”方兴华嘴甜地喊人，一口一个姑姑和姑父，叫得别提多亲近了。 方兴明回来了，方家人格外高兴，虽然方兴明的妻子和儿子没回来，但也要热闹热闹。 男客一桌，女客一桌，大家热闹得很，姜荷见到方小莲的肚子，不由得问：“小莲姐，你这是又怀上了？” 三年两胎不说，这又怀上了？ 方小莲羞涩地点了点头，悄悄问：“小荷，你能不能把脉，知道是男是女？” 姜荷：“……”她不会啊，就算会，万一把到是个女孩，她该怎么跟小莲姐说？ 第265章 惊觉 “小荷，我觉得这胎肯定是儿子。”方小莲见她不说话，也没强求，她笑着说：“怀这胎，和前两胎都不一样。” “小莲姐，我等会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方子吃一副药，好好养养身子。”姜荷说着，又从百宝袋里，拿出一瓶特别做的糖丸，说：“这个每天一粒，吃了对你身体好。” 她是真心心疼现在的女人，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怀上第三胎了，对方小莲的身体，也是影响非常多的，如果不好好养的话，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好，谢谢小荷了。”方小莲轻笑着，对姜荷是十分相信的，她前面两胎，靠着小荷调养身子，两个孩子都长得非常好，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养得非常的好，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再加上娘非常重视她坐月子，她觉得自己身体非常好。 “小莲姐，我们虽然是表姐妹，但也是姐妹。”姜荷笑着说着，表示着不用在意这些事情。 一直到晚上离开，姜荷看向姜兰，问：“姐，今天你怎么不爱说话了？” 往常姐姐很喜欢说话的，今天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来的时候，还不错，离开的时候，怎么就心事重重了？ 她仔细想了一下，在外公家吃得好，喝得好，玩得也好，外公家的人，相处起来也十分的轻松，没有糟心的亲戚，她觉得没什么不对啊？ 她很喜欢外公家的氛围。 “没事，就是心疼小莲。”姜兰低着头，提起方小莲，大家话都少了一点。 姜春躺在方翠英怀里，摇摇晃晃的就像是在坐轿子一样，一上马车，就睡着了。 姜松带着姜秋一起骑马，同行的还有赶马车的蔡三斤和金猛。 金猛现在几乎都跟在姜松的身边，就怕晚上行车，会有什么意外。 夜。 姜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想到今天她看到的，就觉得不可思议。 下马车的时候，她在小荷的身后，将方家成的神情，看得真真的。 方家成和方兴华，比姜荷大一岁，两个少年读书之后，浑身带着书卷气，个子也在这两年飞快地蹿高了不少。 方家成看向小荷的目光，分明就像是燕九看小荷的，像成风看她的目光。 难道…… 姜兰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事重重，仔细一思量，又觉得十分有可能，光小荷那出众的容貌，就已经很特殊了，小荷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端庄大方，又和她们有些不同，比如，小荷俏皮起来的时候，特别吸引人。 可，方家成和姜荷，这可能吗? 接下来，姜兰仔细观察着，不观察不知道，一观察吓一跳，方家成去书院之后，总会拐到家里来一趟，有时候是送点他娘做的小点心，有时候是去县里淘到的一点宝贝，有时候，是从县里买回来的糕点之类的。 没察觉之前，姜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现在一察觉，才发现，问题大了。 她能够肯定以及确定了，她没和姜荷说，悄悄找了个机会，和方翠英，隐晦地问：“娘，你说，家成和兴华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说门亲事了？” “你舅娘说，等考上秀才再说。”方翠英提起侄子，就觉得十分的骄傲，薛先生说过了，两个孩子都十分的聪明，考秀才是肯定行的。 “那，你说，小荷也没成亲。”姜兰似随意地开口。 方翠英迟疑，说：“小兰，你的意思是，小荷和家成还有兴华？” “他们两我倒放心，亲上加亲……”方翠英正想着，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姜荷突然出声，说：“娘，亲上加亲是肯定不能行的，表哥和表妹怎么能成亲呢？就算成亲了，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有问题。” 姜荷本来就是来拿点东西的，谁知道正巧听到了这话，她看向姜兰说：“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可把家成哥和兴华哥都当亲哥哥的。” 姜兰：“……” 她能不知道吗？ 要不是她察觉到方家成的心思，她才不愿意这样呢，在她看来，方家成和方兴华虽好，但配小荷，还是有点…… “什么生下来的孩子有问题，这么多表兄妹成亲，怎么不见孩子有问题？”方翠英轻笑着，反问道：“你看，村里这么多都成亲的，孩子也好好的啊？” 方翠英还举了例子，比如谁家孩子之类的，全部都说得清清楚楚的。 “娘，那你说，他们是不是从小体弱多病？”姜荷反问着。 方翠英顿了一下，倒是没反驳，她知道的五个孩子，有三个从小身体就娇，可，这身体娇，难道是因为表哥表妹的关系？ “娘，这表哥和表妹，这么亲近的关系，不适合成亲。”姜荷生怕方翠英瞎凑对，再三提醒着这一件事情，这表哥表妹成亲，对后代，确实是不好。 …… “姐，你今天怎么了？”姜荷看向姜兰，总觉得她奇奇怪怪的，说：“你怎么会想把我和表哥……” “咳。”姜兰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向姜荷，说：“我，没想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是吗？”姜荷不信，她挑着眉，看向姜兰问：“不对，你肯定瞒着我什么，姐，你到底瞒我什么了？” “没有。” 姜兰无奈，早知道，她就不挑今天说了。 最后，姜兰还是没能抗住姜荷，只能把方家成的心思说了。 姜荷瞪圆了眼珠子，问：“不可能，姐，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姜兰睨了她一眼说：“这事，我怎么可能看错，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不一样。” “可，可……”姜荷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叹了一口气，说：“那家成哥要可怜了，反正我不喜欢家成哥。” “噗。” 姜兰轻笑着，听着姜荷的话，莫名有些心疼方家成，她问：“要是家成……真想娶你呢？” “不可能，我肯定会让他消念头的。”姜荷自信满满地说着。 第266章 他配得上吗？ “家成哥，兴华哥。” 这天，姜荷特意做了一些点心，送给方家成和方兴华，还有薛先生。 “小荷，谢谢你送的米糕。”方兴华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好吃的，那可都爱吃，米糕塞在嘴里，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姜荷提醒说：“兴华哥，你快去喝点水中，小心噎着。” ‘嗝。’ 方兴华噎得直翻白眼，他忙去找水了。 姜荷看向方家成，露出笑容说：“家成哥，我想问你个事。” “你，你问。”方家成连看都不敢看姜荷，就连说话都带着结巴。 姜荷心中一凛，之前没细想，自然就没发现，可这会细看，会发现，方家成很紧张，脸红到耳根了，先前看她的目光，确实和方兴华的不一样，她的笑容深了几许，说：“我听薛先生说，家成哥的学业好。” “有，有吗？”方家成一听，更结巴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家成哥。”姜荷甜甜地喊着，补充说：“我是把家成哥当亲哥才问的，家成哥，你会回答我的吧？” 亲哥？ 方家成眼底一黯，随即点头说：“会。” “之前我看过一个病人，他们是表兄和表妹，嫡亲的。”姜荷的话题，很顺利地吸引住了方家成，他偷偷看了她一眼，近距离看，她莹白如玉的皮肤，当真像书里写的那样，肤如凝脂。 “他们成亲了，可惜，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傻了就是呆了。”姜荷很惋惜地说着，她一脸疑惑地问：“表哥和表妹是不是不适合成亲啊？” “啊……”方家成震惊地抬头，没想到，姜荷要问他这个。 “能成亲的吧？”方兴华喝了水回来，听到这话，立刻回答着，说：“不过，我觉得，表哥和表妹成亲，生下的孩子，确实不如别人的好，就拿我们村里的吴大哥，他不就娶的表妹，他家狗娃，就不如我们家孝林活泼。” “有吗？”方家成拉长着语调，语气不大好。 方兴华点头说：“有啊，怎么没有了，还有……”方兴华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完全没注意到方家成脸都黑了。 姜荷在心里偷笑着，兴华哥还真是太给力了，她不过是有意地提了这么一嘴，和方兴华讨论了两回，如今，方兴华就活学活用了，他不赞成表哥和表妹成亲。 “再说了，表哥和表妹，那和亲兄妹一样亲，你能娶你亲妹吗？”方兴华丝毫没有察觉方家成的心思，歪打正着地看向姜荷，说：“你看我家小荷表妹，生得花容月貌的，我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真要娶回家，不觉得别扭吗？” 方兴华心里，是真心把姜荷当妹妹的。 因此，谁要让他娶表妹，他可是干不来的，最最最主要的是，每天看到表妹那比花儿还美的脸庞，他压力大啊。 他长得……也就算眉清目秀，和小荷表妹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是，我也把你们当亲哥哥，谁要说嫁给表哥，我也第一个不依的，我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呢？”姜荷立刻附和着，看向方家成，笑问道：“家成哥，你也是把我当亲妹妹吧？”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忽闪忽闪的，好看极了，方家成想说‘没有’，可，迎着她清澈的目光，忽然就映照得他的心思十分丑陋。 这样好的表妹，他配得上吗？ 方家成借口离开了。 姜荷也没再说别的，她和方兴华说：“兴华哥，家成哥最近是不是功课上有什么难题啊？我看他心情不太好。” “是有点难，先生想让我们后年下场考秀才，布置的课业也就多了一些。”方兴华实话实说，他道：“不过，没事，家成聪明着呢，到时候，我和他一起，一会就好了。” “小荷表妹，这米糕还有没有？”方兴华咧嘴笑着，露出一溜洁白整齐的牙齿。 “有，明天我让金玲送来。”姜荷笑眯眯地说：“那兴华哥可要多督促一下家成哥，你们的课业，可千万别落下了。” “没问题，我们是堂兄弟，那就和亲兄弟没两样。”方兴华拍着胸脯保证着，方家的几个孩子，关系都好，特别是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看见一般大，后来又一起读书，其中的感情，就更深了，他说：“小荷表妹，我明天去你家拿，就不劳烦金玲姑娘送了。” “那行。” 姜荷也没强求，回到家之后，她琢磨着，最近一段时间，不能见家成哥，不然的话，再引起家成哥的心思就不好了，才十三岁的少年，心思不定，也许就是将朦胧的好感当成了爱呢。 姜荷眼珠子一转，晚上就和爹娘说起要去府城的事。 “什么，你要去府城？”方翠英皱着眉问：“你怎么突然就要去府城了？” “娘，哪里突然了，干娘要去府城开绣坊了，我是干娘的徒弟，又是干娘的干女儿，我当然要去啊。”姜荷说得理直气壮，本来就打算去府城的，只不过，没这么快。 “你今天也去县里啊。”姜松看向姜荷，问：“你说说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嘿嘿。” 姜荷咧嘴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凑到姜松的面前，娇声说：“爹爹，还是你最懂我，这不是好久没出门了，想去府城走走看看，多见见世面吗？” “真的？”姜松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当然是真的，爹爹，我跟兴明哥一起去，到时候就和他们住一块，你总放心吧？”姜荷一脸恳求地看向姜松，说：“爹，你就让我去吧，干娘一个人去府城开绣坊，我不放心啊，再说了，那双面绣，还是我绣好的呢。” 姜松看向方翠英，方翠英问：“小兰中秋可就要成亲了。” “娘，你放心，我中秋前，肯定能赶回来。”姜荷喜滋滋地保证着，她扑到方翠英怀里，说：“娘，你真好。” 姜松：“……”敢情就他不好，坏人全他做了？ 第267章 故人之后 姜荷的行动力非常强，说去府城，立刻收拾着东西，就去府城了，除了和外公说了一下，姜荷离开府城之前，也没见方家成和方兴华。 方兴华一脸不高兴，说：“小荷表妹还会骗人呢，还说今天给我送米糕，人都走了。” “兴华，你就惦记着吃的，小心吃胖。”方家成看了一眼日渐圆润的方兴华，根本不知道，姜荷的离开，和他还有一丝丝的关系呢。 姜荷到了戚六娘家里，戚六娘才知道，她收拾着东西要去府城了，戚六娘问：“不是说好下个月再去？” “干娘，我等不及了，我也想三表嫂的孩子了，我还想去金玉满堂吃饭。”姜荷眼巴巴地说着。 自从和燕九合作之后，姜荷就一直惦记着这只接待达官贵人的金玉满堂，那里的菜，肯定很美味。 “我看你是想吃金玉满堂的菜了，哪是想你表嫂的孩子？”戚六娘无奈地笑着，她以姜荷的性子，那是摸得准准的，她说：“我东西都没收拾好。” “干娘，府城早就准备好了，你还要收拾什么东西？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天就走吧，还能赶上明天的晚饭。”姜荷催促着。 戚六娘也没拒绝，简单地收拾了东西，隔天，一行人，就前往府城了。 同行的还有方兴明和周利，还有周利的媳妇，孙小妹。 孙小妹坐的另一辆马车，第一次出村坐马车的她，十分的好奇，东看看，西瞧瞧的，离得近了，看到姜荷身上的衣著，比起在村里来，她身上的衣服，好像更漂亮了，还有发间的玉簪子，也好好看。 孙小妹心里升起丝丝羡慕，但，不敢有别的想法，周利可警告过她了，若是她敢有什么坏主意，直接把她卖了。 孙小妹别看平日里凶，可在周利面前，怂得跟软蛋似的，乖巧得很。 姜荷去府城的时间不多，晌午，依旧停在之前和燕九他们一起去的林子里，她还记得，燕九用竹箭刺鱼的本事呢，那时候，可把她给羡慕坏了。 一眨眼，燕九又离开了大半个月了，不想起来不知道，一想起来，姜荷突然想念他烤的鸽子，他烤的鱼了。 府城。 戚六娘直接带着姜荷去了她买的院子，三进的院子，不算太宽敞，但，也够住了。 姜荷坐马车的时候，被颠得难受，后来就想学骑马车，方兴明倒是乐意教，可是等到了府城，姜荷发现，她的腿，都走不了路了，两条腿，可都被磨破了皮，这会躺在新家里，她都没时间逛新家，只能呆在房间。 抹上了药膏的她，对着窗外的美景叹气说：“金玲，你说我要是不骑马，我都能吃上金玉满堂的菜了。” 金玲轻笑，说：“姑娘，都到了府城，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才不，我都惦记了这么久了。”姜荷扁着嘴，一想到金玉满堂的菜，她就馋啊。 戚六娘收拾好后，特意过来了，看着姜荷那副恹恹的模样，问：“小荷，怎么样，你还好吗？” 姜荷坐了起来，靠在软棍上，说：“我没事，干娘不用担心。” “你这丫头，还知道别让我担心呢？”戚六娘轻点着她的额头，让丫环们传晚饭。 姜荷瞪圆了眼珠子，说：“干娘，我们去饭厅吃饭，哪有在房里吃饭的？” “你这腿，再走路，还想不想好了？”戚六娘轻敲了她的额头，说：“今儿个，就到你屋里吃，也让大家知道，你是这家的大小姐。” “干娘，你对我太好了。”姜荷揽着戚六娘的腰，撒娇说：“我真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才碰上干娘。” 戚六娘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哪怕她时常说，可她听了，还是觉得格外高兴，她说：“是干娘有福气，有你这么好的闺女，我呀，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姜荷坐直了身子，敛容正色，说：“干娘。” 戚六娘轻笑，‘呸呸呸’。 姜荷嘀咕着念叨着，干娘这话没别的意思，让过路的神仙老爷，别怪罪之类的。 不一会，饭菜的香味传来，姜荷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小圆桌上，她和干娘两个人坐着，她看向金玲，让她坐下。 金玲摇头，却说：“姑娘，我跟小莲姐她们一起吃就行了。” 金玲说完就跟着小莲出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戚六娘，空旷的屋子，满桌子的好菜，她说：“干娘，怎么觉得跟村里不一样了。” 以前，金玲偶尔还会和她一起吃饭，到了这里，金玲明显变了。 “傻丫头，她要是坐下吃，明天府里的丫环婆子们，还能尊重你？”戚六娘趁机教育道：“这如何驭下，也是一门功课，往后，干娘慢慢教你。” “别，干娘，我还是别学了，这是什么菜？”姜荷对眼前的美食，起了兴趣。 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像一幅画儿似的。 “佛跳墙、将军豆腐盅、松鼠鳜鱼、神仙鸭子、还有鸡汤煨了几个小时，味道特别好。”戚六娘介绍着每一道菜，姜荷只觉得眼花缭乱了，每一道菜都尝了，才竖起大拇指说：“干娘，这厨子是哪请的，难道真是府城的厨子更厉害？” 她怎么觉得每一道菜都好吃呢？ 嗯，姐姐做的最好吃，但这里厨子做的菜，也一样好吃。 “这厨娘是我花了大价钱请的，以后啊，天天有得吃。”戚六娘没有多解释，这位厨娘，可是故人之后。 “干娘，你真好。” 姜荷摸着撑得圆鼓鼓的肚子，只觉得她未来在府城的生活，肯定会很好的。 药膏很好，一个晚上的时间，姜荷的腿就好了，从她的院子里来，就能看到一个小湖，湖虽然不大，但装点得十分好看，里头的红鲤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哇，好漂亮。”姜荷站在河边，掰了一点糖块丢到水里，鲤鱼争先恐后地抢着，噼啪打水的声音，别提多好玩了。 可惜，没把大黄带来，也没和二熊道个别，也不知道回去后，二熊还记不记得她。 姜荷绕着湖走一圈，才发现，这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美，处处都是风景。 第268章 奶茶 “荷风居。” 姜荷看着这名字，大气凛然的牌匾，看着就带着一股飘逸，昨天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里的名字，没想到这院落还有名字呢。 “小荷，来，我带你看看。”戚六娘领着姜荷熟悉着家里，说：“那是晚秋居，是我住的地方，还留一个海棠居，是客院。” 戚六娘领着她转了一圈，说：“我们就两个人，所以，我特意挑了一个小点的房子。” 姜荷：“……” 干娘对小点的房子，是不是有一点什么误解，先不说前面那三进的院落，就说这三个独立的院落，再加上小湖之类的，就已经完胜村里的房子了。 她还一直觉得，村里的房子宽敞又舒适，看了这里，她觉得，村里的房子太小了。 戚六娘又带着姜荷在主院，见了家里的所有下人，一番连敲带打的，姜荷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平日里见到的干娘，都是温婉十足，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威严有气势。 姜荷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干娘这是给她立威呢，她不能给干娘掉链子。 等那些下人们离开之后，姜荷提着气，顿时就松了下来，她看向戚六娘，说：“干娘，我觉得还是村里住着舒服。” “这就累了？”戚六娘笑望着她，知道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过，以她的容貌，以她出神入化的医术和绣品，往后，肯定是要接触这些大人物的，因此，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她一些规矩，她说：“小荷，明天你要去见林二姑娘吧？” “对，我要去见知欢。”姜荷一提到知欢，顿时就高兴了起来，知欢来信说，府城有好些好吃的。 “这几天你好好在府城玩。”戚六娘笑望着她。 姜荷莫名觉得干娘这笑，好像有点同情呢？ “干娘，绣坊还没开业吧？”姜荷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绣坊离开业还有一段时间，我已经替你请了教导规矩的金嬷嬷，她以前是从宫里出来的，能请到她，非常不容易，你可要跟着金嬷嬷好好学。” 戚六娘的话，直接让姜荷石化了，她呆呆地看向戚六娘说：“干娘，您饶了我吧。” 她苦着脸说：“我就不是那个料，干娘，我还是不学规矩了，反正，也用不上。” 戚六娘凝视着她，直把姜荷看得心虚，她说：“小荷，我知道你不喜欢束缚，可是，你不会，又是另一码事。” 姜荷：“……”她知道干娘说得对，可，她以前看过电视，电视里常规矩，可是不容易的。 戚六娘问：“我问你，若是去见一些贵夫人，你不懂这其中的规矩，岂不是平白让人笑话？” 姜荷：“……” 干娘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我再问你，往后若是你嫁进寻常百姓家也就罢了，若是嫁进大家族里，你觉得，这规矩，还不用学吗？”戚六娘淡定地询问着，她很清楚，姜荷只是嫌弃麻烦，并不是学不会。 “我不嫁人。”姜荷嘀咕着，脑海里一闪而过燕九的脸庞，她想了想，改口说：“那行，我还是学一学吧，技多不压身。” 戚六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小荷，干娘盼着你能嫁得一个良人，不想你被任何人挑剔，你能明白干娘的心思吗？” “能。”姜荷点头，她挽着戚六娘的手，说：“干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 “小荷，你来了府城，也不第一时间来找我。”林知欢见到姜荷的时候，狠狠地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姜荷居然突然就来了府城。 “这不是跟着我干娘安顿下来了吗？” 姜荷笑眯眯地邀请道：“等过几天，去我家玩。” “好，一言为定。”林知欢开心地拉着姜荷回院子，兴冲冲地说：“我有一样好东西，要给你尝尝。”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推荐？”姜荷好奇极了，能让林知欢这么推崇的东西，也让她期待啊。 美食嘛，她是真的爱啊！ “你猜？”林知欢卖了一个关子，她神神秘秘的，完全吸引住了姜荷的注意力，就连林知欢准备她喜欢的珍珠糕，都没兴趣了。 “林知欢，你就别卖关子了。”姜荷盯着她，她慢吞吞地说：“我还说，带了糖丸给你们呢，既然你不愿意吃的话，那就算了。” “别啊。” 林知欢最喜欢吃糖丸了，不是那种甜兮兮的，入口即化，她特别爱吃。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林知欢让丫环将东西带上来，说：“现在宁安府，都特别时兴这种牛奶，加点糖，每天喝一杯，皮肤好，还有啊，用牛奶泡澡，这肌肤啊，滑腻腻的。” 姜荷：“……” 怎么觉得有同道中人呢？ 牛奶。 姜荷看着热腾腾的牛奶，眼底就浮现出了奶茶，珍珠奶茶，红豆奶茶，啊啊啊…… 姜荷激动地说：“茶叶呢。” “嗯？”林知欢盯着姜荷，问：“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喜欢。”姜荷点头，想着这是林府，不太方便试用，因此，姜荷端着牛奶，一口一口抿着，喜欢喝牛奶的她，觉得无比的满足，如果再来上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那就更爽了。 “你也可以养几头奶牛，现在宁安府，可时兴喝这个了。”林知欢每天都要喝上一杯牛奶，有时候想喝的时候，甚至一天两三杯。 “必须的，养几头哪够啊，我得多养些。” 姜荷心里惦记着做奶茶，和林知欢说话，也变得心不在焉了，一回到家，姜荷立刻带着金玲往厨房跑，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牛奶、糖还有茶叶，全部都用上了，她记得，是先熬茶，然后再加糖加奶，实在不行，就慢慢试，多试几回，总能把奶茶做出来的。 “姑娘，我来吧。”金玲看着姜荷在忙碌着，忙开口说着，她道：“你说什么做，我就怎么做。” “不用，你帮我好好烧火就行了。” 姜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的牛奶，可都是从林知欢那里拿来的，一次拿了一大桶呢，她琢磨着要整几回才能成功，一大桶，决定分在三锅熬煮，这样，也代表着三次机会不是？ 第269章 幸福奶茶 好在，奶茶技术含量并不高，虽然不如后世喝的那么好喝，但，比起单纯的牛奶来说，用姜茶熬出来的奶茶，那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 “怎么样。”姜荷将三杯奶茶放到戚六娘的面前，让戚六娘挨个尝一尝。 姜荷眼巴巴地看向戚六娘，琢磨着，如果能把奶茶熬成后世那样香浓，那可是一个发财的大机会。 “第三杯最好喝，有点牛奶的味道，又带着茶香。”戚六娘又抿了一口，说：“小荷，你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宁安府新出的牛奶，她只听说过，但还没正式喝过呢，还想着过几天买点来喝，谁知道，现在就喝上了，但，说牛奶，又不像。 “好喝吧？”姜荷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她，问：“那如果让你花钱买的话，你会愿意买吗？” “买。” 戚六娘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么好喝的奶茶，她天天喝都不腻。 “干娘，我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挣钱的生意。”姜荷咧嘴笑着，虽然姜家现在不缺钱，可，谁嫌弃钱多啊？ “茶叶不用担心，但牛奶呢？”戚六娘反问道：“一杯一杯的牛奶往外卖，需要的数量，可不是一个少数吧？而且，你就卖一个牛奶，这好像也不够。” “不怕，牛奶可以买，而且，多养点奶牛，也不算难事。”姜荷琢磨着，她家的奶茶，一定要多做出特色来，到时候珍珠呀，红豆啊，还有果汁之类的，都可以安排上。 隔天，姜荷就去找林知欢，特意在林知欢面前，展示了一下奶茶的制作，将制作好的奶茶递给林知欢，说：“快尝尝。” “小荷，你怎么这么聪明呢，这牛奶到了你手里，怎么就变了呢？”林知欢端着奶茶，哪怕还没喝，光闻着这味道，她还是觉得很棒的，她轻吹着，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激动地大口地喝了起来。 “咳！” 林知欢呛到了，刚出锅的奶茶，烫得很。 “你小心着点，又没人跟你抢，再说了，还有一大锅呢。”姜荷轻拍着她的后背，提醒着她可千万要小心着些，这万一把嘴巴给烫了，那可不划算。 “谁让你做这么好吃？”林知欢的眼眶红通通的，都呛出眼泪来了，她这会舌头还被烫得发麻呢。 姜荷递了一颗糖丸给她，说：“吃颗糖丸，润润喉。” 林知欢吃下糖丸，问：“小荷，这牛奶，怎么这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放了茶叶去炒的。”姜荷一脸得意，后世这奶茶，可是风靡全华夏啊，这么好吃的奶茶，古代人的还能不喜欢？ 肯定不可能。 姜荷准备拿着这奶茶，征服古代的女人呢。 “是有茶叶的味道，可，茶叶和奶，怎么一起炒呢？”林知欢好奇极了。 姜荷问：“知欢，你觉得这个奶茶，你会喜欢吗？” “喜欢。”林知欢毫不犹豫地点头。 姜荷又问：“如果有奶茶卖的话，你会买吗？” “买。”林知欢连考虑都没有。 姜荷又问：“那你说，整个宁安府，有钱买得起奶茶的人，多吗？” “那可多如牛毛了。”林知欢后知后觉地说：“小荷，你这意思是，拿奶茶去卖？” “对，所以，我们一块？”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到时候我们一人入股一半？” “成啊。”林知欢点头说：“那拿二成就够了。” “那不行，你在宁安府的人脉，还有，需要你们林家当靠山呢，而且，奶牛，还得请教你养呢。” 姜荷不认同，她虽然拿了配方，但林知欢也出了人脉，还养奶牛呢。 “我们一人一半，要么就不做。”姜荷在这一点上，十分坚持。 “那行，正好，我家养的奶牛特别的多。”林知欢笑嘻嘻地说着，庆幸着因为她和母亲都爱吃，爹爹还特意地养了很多奶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姜荷说：“你家的奶牛，归你家的奶牛，我们店里，得另外养，这得分开。” “要分得这么清吗？”林知欢抿着唇，她觉得姜荷分得太清楚了。 “亲兄弟还是明算账呢。”姜荷知道林知欢的想法，但有些事情，还是要算清楚的，这样，是为了她们更好的未来呢。 林知欢问：“那，我们的店叫什么名字呢？要不，叫欢荷？知荷？林姜？” 姜荷：“……” 虽然都暗嵌了两个人的名字，但，这怎么听着都不大对啊。 “林姜？”姜荷不确定地说：“这有点像人名。” “那就再换个。”林知欢又想了几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最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幸福奶茶店。” 幸福奶茶店，喝上幸福奶茶店的幸福，人都幸福了。 姜荷和林知欢两个人从选址到重新装饰一下店面，再加上还要养奶牛，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姜荷看到金嬷嬷的时候，都懵住了。 “小荷，还不见过金嬷嬷？”戚六娘笑着说：“我家小荷从小无拘无束惯了，还请金嬷嬷多上心。” “金嬷嬷好。”姜荷盈盈朝着金嬷嬷行礼。 金嬷嬷笑着说：“夫人看中的人，自然是不差的。” 金嬷嬷打量着姜荷，礼行得自然是不标准的，只是，她的眼神澄澈，天真无瑕，和她见过的贵女不一样。 也难怪，能让六娘认为干女儿，这般看重。 “小荷，以后跟着金嬷嬷学规矩，好好学。”戚六娘提醒着，又和金嬷嬷道：“嬷嬷尽管教。” “好。”金嬷嬷看向戚六娘，最后，也没问她和顾将军的事情。 从这天起，姜荷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少了，每天除了学规矩，就是学规矩。 金嬷嬷十分挑剔，教起规矩的时候，也是十分的严格，姜荷觉得她这十几年都白活了，不，加上上辈子的二十几年，那都白活了。 连走路、坐凳子都被挑得体无完肤。 抬头挺胸，她自认她走得自信满满，可在金嬷嬷眼里，步伐太快，发间步摇晃动得太厉害…… 姜荷：“……” 她现在说不学，不算晚吧？ 第270章 阻挡不住吃货的脚步 “六娘，你这哪捡来的闺女？”金嬷嬷在戚家半个月，她教过很多贵女，就连郡主都教过的，京都里那些高门贵女，就更不用说了，什么样的贵女没见过？ 她们的脾气，好的有，差的有，但像姜荷这样，不管她挑什么刺，都一言不合，全部照收的，还真少。 不，也不是全部照收，而是该学的，一分不落地学，可学可不学的，她坚决地不学。 只要是说她动作不标准，她咬牙都要练出来，可，若说她态度不端正，或者懈怠，或者一些可有可无的规矩，你一句，她能顶十句。 最最最主要的时候，她眼底的清澈与纯真，除了孩童，金嬷嬷是真没有在别人的眼里瞧见过，有些会装的高门贵女，也装得温柔善良，但，装的，就是装的。 “嬷嬷，我这是运气好。”戚六娘一提到姜荷，眼底不泛着笑意，说：“这丫头聪明，就是犯懒。” “得了吧，不少大家闺秀，高门贵女，还不如你这半路认的干闺女呢。”金嬷嬷的眼神毒辣，很清楚，眼前这位，往后肯定差不了，无论嫁到谁家，都不会吃亏受苦。 从姜荷的待人接物上，她知道，她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的。 “嬷嬷，你对她的评价，可够高。”戚六娘笑得眉眼弯弯的，金嬷嬷夸小荷，就像是在夸她一样，让她高兴。 不，比夸她还要高兴呢，那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当真是千金不换的。 “小丫头唯一差的，就是这身份。”金嬷嬷轻叹了一口气。 “嗐，我又不指望着她嫁多显赫的门第，只盼着能遇上一良人，真心实意地待她就好。”戚六娘倒是很看得开，每个人的爹娘是谁，都是与生俱来的，若对方真因为小荷的身份嫌弃，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六娘，你既然想得这么通透，怎么自己的事情就这么糊涂呢？”金嬷嬷看向戚六娘，惋惜地说：“当初你和顾将军，多恩爱的一对，如今，怎么就不能见呢？” “嬷嬷，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戚六娘再三叮嘱道：“我不想见她，我化名戚夫人，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可，都是在府城，还能碰不上？”金嬷嬷觉得戚六娘这个想法天真了些，她苦口婆心地劝说：“六娘，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铁了心地离顾将军远远的，可是，你要听嬷嬷一句劝，人生苦短，要珍惜，顾将军这么些年，一直在等着你。” 金嬷嬷实在不忍心看戚六娘一直孤单的一个人，她看得出来，戚六娘要不是因为姜荷这丫头，恐怕要在丰安县那样的小地方，躲上一辈子。 “嬷嬷，他是威名远播的顾将军，寻常都在外地，要么就在京都，怎么会来宁安府老宅呢？”戚六娘倒是淡定得很，听金嬷嬷的劝说，她垂着眸子，说：“我和顾将军已经不可能了。” “唉。”金嬷嬷也没再劝说，有些事情，自己想不通，她劝一千遍，一万遍，也是没有用的，她岔开话题，仍旧说起姜荷日后学规矩的事情。 夜深人静。 戚六娘心情难以平静，躺在床上，只得以泪抚面，她用被褥掩着嘴，眼角的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她这辈子，都配不上他了，她已经不干净了，她不能让他蒙羞。 更何况，二哥前两天告诉她，顾家要有喜事了。 姜荷学规矩的时候，没少打听戚六娘以前的事情，金嬷嬷有心想要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荷一脸羡慕说：“哇，原来干娘和干爹这么恩爱啊，那他们怎么分开了呢？” 金嬷嬷对这个并不清楚，只道：“当时正是新皇登基前，国家正是乱的时候，顾将军平叛去了，六娘带着云西逃出了府，可惜，云西最后被她送出来了，她就没了消息。” 金嬷嬷突然沉默了下来，其实她见到戚六娘的时候，就隐隐有所猜测，但，不敢深想，一想，她这心就揪得慌。 “那干娘为了干哥哥，还真是连命都不要呢。” 姜荷回到房间，不由自主地弹起了《凤囚凰》，和她从前弹的不一样，这一次，她想象着干爹和干娘的感情，连这曲子，都透着伤感。 干娘他们碰上山匪，那没见过面的干哥哥被平安送走，那干娘呢？ 姜荷不傻，干娘明知道顾将军一直在寻她，却迟迟不归，这其中的原因…… 可，和团聚相比，这个真的重要吗？ 失了贞操，难道真的就是一辈子都不能幸福，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了吗？ 如果，换作是她，燕九会怎么样呢？ 那没见过面的干爹，知道这事，是干娘活着重要呢，还是贞操重要呢？ 姜荷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干娘，哪怕放在现代，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轻易就能翻篇的，更何况，是视贞操如命的古代？ 可，干娘难道下辈子就要孤孤单单一个人吗？ 如果，她能见干爹，知道干爹是什么想法就好了。 姜荷心底这么想，却知道这真的是太不可能了，干爹不是在外打仗，就是在京都，和宁安府相比，那可是太远了。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一个月后，幸福奶茶店正式开张了。 请的师父，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控炒茶叶的火候和放糖的多少了，就在宁安府最繁华的街道上，开张的那一天，奶茶店别提多少人了，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哪怕它高昂的价格，也依旧阻挡不住吃货的脚步。 第一天卖完，程媛数着银子都乐开花了，这要不了多久，投进去的银子，可不就能回本了？ 再往后，那可就是纯纯利润了。 “知欢，往后，你这脂粉钱，可是几辈子都用不光了。”姜荷打趣地说着，她觉得很快，又能成个小富婆了。 “说得好像你的用得光似的。” 林知欢喜滋滋地反驳着，自她的身体大好之后，她可是隔三差五地往外跑，去上香，去外祖家，去逛庙会，凡是有机会，林知欢可一直没错过，可唯独挣钱这事，她真没干过。 第271章 穿越者同道 幸福奶茶店，就是她第一次做生意，第一是对姜荷的信任，第二是她喜欢喝奶茶，第三，才想着挣个脂粉钱傍身，女子哪怕嫁了人，这手里头的私房钱也不能少。 “我就爱挣钱，挣得越多越好，我用不光，还能留着给我未来女儿用。”姜荷大大方方地说着，丝毫不觉得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说出这话来，是多惹人笑。 林知欢沉声警告了下人一番，将下人都打发出去，才提醒道：“小荷，有些话，你可千万别乱说。” “怎么了，我未来女儿还不能说了？”姜荷侧目，说：“女人不都是要嫁人的吗？” 她想好了，如果她能和燕九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她就要挑个又高又帅人品又好的人，借个种。 她就当个单亲妈妈，那不是很幸福吗？ “小荷。”林知欢脸红了红，庆幸着下人都被她打发走了，她道：“你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无碍，可下人嘴碎，万一露个一句半句，你还要不要活了？” “好啦，这不是和你在一起，我放心嘛。”姜荷笑嘻嘻地说着。 这天，姜荷刚到奶茶店里，就听说有人找她，还找了好几回，最后，还是香飘飘三个字，让她决定去见上一见。 包厢里，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小姑娘，明眸善睐，特别是嘴角的梨涡，很是好看，再看她身上穿的料子，都是宁安府最贵的，一看就知道，这姑娘身份不简单。 “柳姑娘好，可是这奶茶，有何不妥当之处？”姜荷说完，补充了自我介绍说：“我是这家店的东家之一。” “我知道，你是姜荷，奶茶就是你想出来的。”柳姑娘当真是柳眉杏眼的，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酒窝特别的甜，让人看了浑身舒畅。 “对，碰巧我爱……”钻研。 “香飘飘，绕地球两圈。”柳姑娘直勾勾地盯着姜荷。 姜荷心中震惊着，这是穿越者同道啊。 “柳姑娘说的什么香飘飘？什么地球两圈，我们这里只有幸福奶茶。”姜荷镇定非常地回答着，说：“你要是对奶茶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跟我提。” 老乡见老乡，不一定是两眼泪汪汪，还有可能是背后捅一刀。 所以，姜荷是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没承认，都差点被当成妖孽，这要承认了，古代人还能容得下她，所以，这事可千万要瞒得紧紧的。 “香飘飘也是奶茶，特别的好喝，不过，和姜姑娘的不太一样。”柳姑娘盯着她，也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干脆直接问：“我是出车祸来到这里的。” 姜荷：“……” 这姑娘为啥一定要自曝身份呢，她知道她是穿越者同道，她想捂马甲啊。 “你别否认，不是穿越者，你怎么知道奶茶呢？还有，我打听过你了，你家以前很穷，后来，慢慢靠着做蘑芋豆腐的生意，再加上和连家的合作起来的，你们的姜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一跃成为全西楚的名茶，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 “我爹是巡府，你要是不承认，我就让人把你这店铺给拆了。” 柳姑娘口气狂妄地说着，可，偏偏这种嘟着嘴，似撒娇的狂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软萌软萌的，她清了清嗓子，还想装傻，柳姑娘继续说：“要不，我去你家问问你爹娘和姐姐，看他们是不是觉得你变了。” “我叫柳云舒。”柳云舒自我介绍道：“我来自深城。” 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荷觉得，再隐瞒也没意思了，人家是巡府，想整她，肯定不是那么麻烦，她也不是没有靠山的，可，看着她软萌软萌的，姜荷决定相信她一回：“我是云城的，飞机失事。” 柳云舒听到这两句话，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是穿越的，姜荷，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她说着，张开手抱着姜荷，激动地说：“你不知道，我刚来这里吓坏了，幸好我爹娘还有哥哥好，原主又是个傻子，突然变正常了，他们也没怀疑。” 姜荷被她抱得紧紧的，都快喘不上气了，她道：“柳云舒，你能不能松手？” “不松，好不容易碰上老乡了，我能松吗？我舍得松吗？你知道我多少年没吃奶茶了吗？我真是太想念它的味道了。” 柳云舒小嘴叭叭的，就像是一个小机关炮似的，吵得姜荷耳朵都疼，她道：“柳云舒，奶茶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不会？” “不会，有什么奇怪吗？”柳云舒反驳得理直气壮，说：“我从来都是让人去店里买回家，谁有空知道它是怎么做的？” “所以，在现代，你也是白富美？”姜荷盯着柳云舒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人比人，气死人。” 柳云舒点头。 姜荷摇了摇头说：“唉，白富美穿成千金小姐，我一个穷丫头，还是穿成穷丫头。” “哈哈哈~” 柳云舒快笑趴了，说：“姜荷，你就算穷丫头，能站在我面前，那可就比世界上很多人厉害了。” 姜荷：“……”这安慰，她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穿越不是大白菜，她觉得能再活一次，还有这么多家人，多幸福啊，她突然问：“你以前生活和现在的生活，有区别吗？” “有啊。”柳云舒肯定地点头。 姜荷好奇地问：“什么区别？” “一个现代，一个古代啊。” 柳云舒盯着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得了，一个被宠的天之骄女，天选之女，这简直就是女主转世啊，她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得算算。”柳云舒掰着手指头一边算，一边说：“五年了。” “哪天？”姜荷再问。 柳云舒说了一个日期，随即问：“你不会也是这天吧？” “嗯。”姜荷肯定地点头说：“估计那天的日子很好，不会还有穿越者吧？” “反正我就发现你一个。”柳云舒‘嘿嘿’笑着，才不会说，她试探过很多人呢。 第272章 我又不是卖奶茶的 “想念空调冰箱啊，想念手机，想念电脑，我感觉几辈子没上网了。”柳云舒靠在软榻上，满足地喝着奶茶，一脸幸福，她看向姜荷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刺绣，我算是传承人吧。”姜荷回答着，她在刺绣这方面的天赋，还是很厉害的。 “啧啧啧，那你这刺绣的手艺在这里吃香啊，哪个绣坊是你的？”柳云舒直接问，她偏头想了想：“云裳楼还是一品绣楼？” “都不是。”姜荷摇头说：“我干娘准备一间锦绣坊。” “到时候我给你捧场啊。”柳云舒笑眯眯地说：“我以前呢，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 柳云舒喝了一大口的奶茶，享受地半眯着眼睛，说：“我爸妈满世界飞，我哥哥就是一个生意狂人，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一起，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羡慕嫉妒了。”姜荷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笑容甜甜的酒窝，只觉得老天爷也太偏爱了，她问：“所以，你到这里之后，就成了巡府之女？大家闺秀？换了个地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差不多。”柳云舒的笑容更甜了，她点头说：“对呀，我觉得我太幸运了，我以前，虽然有钱，但身体不好，有心脏病，来到这里就不一样了，我的身体格外好。” 姜荷心念一动，望着她不说话。 柳云舒娇声道：“好啦好啦，你这么聪明，瞒不过你，我以前呢，确实是富家千金，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富家千金，因为我出生之后，就有心脏病，从出生就被人换了，我的养父母虽然很穷，但他们给了我全部的爱，哪怕我病了，他们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柳云舒的脸庞，不再像最开始轻松随意，她眼角沁着忧伤，说：“为了我，他们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我车祸死了，我想他们一定很难受。” 柳云舒扬起笑容，说：“是别人撞了我，说不定，还能赔一大笔钱呢，反正我的病，也活不了多久了，有了这笔钱，还能让我养父母平安度过晚年呢。” “你比我幸运多了，我从小就不是我爸妈是谁，我在孤儿院长大，是孤儿院的院长，福奶奶把我养大的，我连福奶奶的养育之恩都没报呢，她就不在了。”姜荷想到前世，想到福奶奶，心里也忍不住发酸，她本来要拿奖带回坟地，给福奶奶看的，可，飞机出事，她都没来得及告诉福奶奶这个好消息。 “我们都很幸运。”柳云舒握着姜荷的手，笑着说：“你现在应该过得也很好吧？” “好，我有爱我疼的爹娘，还有护我的姐姐还有调皮可爱的弟弟，你呢。”姜荷反问。 柳云舒耸了耸肩说：“我是家里老幺，爹娘和哥哥们都护着我，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一番交心的话之后，两个人的距离都感觉拉近不少，柳云舒问：“除了奶茶，你还能做什么好吃的？酸辣粉？煎饼果子？臭豆腐？ “十里香的火锅，是不是你整出来的？”柳云舒想起这个，顿时就问了起来，当时她在京都吃到火锅的时候，也是惊呆了。 “算是吧，我不会做，我姐做的。”姜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只会吃，不会做啊，她问：“你家有钱，还缺好吃的？” “我想吃麻辣小龙虾，十三香小龙虾，想吃铁板鱿鱼，想吃冰淇淋。”柳云舒眼巴巴地看着她。 姜荷摇头说：“你别看我，我都没看到过小龙虾。”之前燕九倒是送了一批海鲜过去，大多是鱼类，虾倒是不错，可惜，味道不新鲜，到了她那，虾都死了。 她看到死去的虾时，心都疼坏了。 “可惜，我爹爹不让我去海边。”柳云舒抿着唇，对海边一脸向往。 姜荷说：“也许，能去海边呢？” “算了吧，我肯定去不了。”柳云舒很清楚，爹爹能让她来宁安，那是因为姑奶奶在这里，还有表哥都在，不然的话，她可不能去别的地方。 “除了海鲜，还有很多美味的，比如金玉满堂的菜，就特别好吃。”姜荷吃过几回，每一回都把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回家，那里的厨子，做出来的菜，精致好看不说，就连那味道，也是让人回味无穷。 更别说金玉满堂的装饰，光看着就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包厢里，更是装修的雅致又透着奢华，给人一种享受的感觉，反正每次在那里吃饭，姜荷都觉得特别舒服。 金玉满堂，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那是，我就喜欢金玉满堂的菜。”柳云舒和她约好每天都过来取奶茶，直接放了一百两的银票。 姜荷：“柳云舒，你是显摆你有钱吗？” 她的奶茶是卖得贵，但一百两银子，也是不可能的啊。 “预存，办卡不行吗？”柳云舒一点都不把这点银票放在眼里，她笑眯眯地望着她说：“姜荷，以后，记得天天给我留奶茶。” “好。” 姜荷点头。 柳云舒又道：“你什么时候上点心，红豆奶茶、珍珠奶茶、布丁奶茶、香芋奶茶什么的，你可上点心吧。” 姜荷：“……”红豆奶茶倒好做，可珍珠奶茶里的珍珠是拿木薯粉做的，她去哪找木薯粉去？ “怎么了？你不会？”柳云舒挑眉。 “你要是找得到木薯粉，我倒是能做。”姜荷回答着。 柳云舒立刻道：“你放心，只要有，肯定能找得到，不过，这东西长什么样？” 姜荷回好之后，柳云舒立刻让丫环记住，她问：“夏天快来了，你会做冰淇淋吗？西米露？芒果冰沙，西瓜冰沙……” “停停停。”姜荷打断道：“柳云舒，你当我以前是卖奶茶的呢？还是开奶茶店的？我不会，我也只会吃，不会做，要说做冰的话，你们大户人家不应该会做冰吗？” 柳云舒叹了一口气，说：“冰倒是会做，可冰打得不细啊。” “捣碎不就成冰沙了。”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柳云舒眼睛一亮，迟疑地问：“难道不会捣成水吗？” 第273章 独门秘方 “那就用刀刮，你家里有钱有势，还缺人做事吗？”姜荷随口回答着。 柳云舒激动地抱着姜荷说：“姜荷，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要是早点遇上你就好了。” “你再抱下去，我要喘不过气。”姜荷感叹着，这小姑娘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发育得比她好就算了，这力气怎么也这么大？ “哈哈哈~” 柳云舒想起她力气天生比较大，忙松开手。 姜荷的视线在她的胸前瞄了一眼，问：“你今年多大？” “十六了。”柳云舒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胸部，她笑着问：“你多大？” 姜荷有些心塞，回：“十二。” 她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小丫头，好不容易长到十二岁了。 “没事，还有得长。”柳云舒拍了拍她的肩膀，视线在她的胸前一扫而过。 姜荷瞪了她一眼，说：“大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心穿衣服太丑。” “你是羡慕吧？”柳云舒很满意现在的身材，玲珑有致，该有料的地方，那是一点都不少。 “羡慕你个鬼啊，有什么可羡慕的。”姜荷催着她出门说：“你就赶紧打道回府吧。” “哪有你这样把人往外赶的。”柳云舒嘴上数落着，但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大胆。”红绿站上前，护在柳云舒面前。 柳云舒轻斥：“红绿。” “郡……小姐。”红绿看了看姜荷，又轻退到柳云舒的身后，说：“小姐，她怎能赶您呢。” “退下。”柳云舒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红绿立刻退到一旁，头低得低低的。 “红绿，这名字你取的？”姜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红绿灯。 柳云舒嫣然一笑，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姜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让她赶紧回去。 “我明天还来。”柳云舒坐上马车，撩起帘子，朝着姜荷一边挥手一边说着。 重新坐回马车，柳云舒看向丫环红绿，冷声道：“回去后，自行领罚。” 她冷着脸，和刚刚面对姜荷时的和善完全不一样。 “郡主，奴婢错了，奴婢以为她赶你，奴婢……”红绿急声解释着。 “红绿，我以为，你很听话。”柳云舒挑眉，她要的丫环，第一点就是听话。 “奴婢以后不敢了。”红绿低认错。 柳云舒闭上眼睛，却是没有再说话了，今天见到姜荷，她是真的很高兴，她终于找到做火锅的人了。 她很喜欢姜荷，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受，她做出来的奶茶，更让她有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 * 隔天，姜荷一大清早，就见到柳云舒了，这次她带了一个盒子，神神秘秘地送给她说：“这些是京都来的首饰，你看看，喜欢吗？” “好看，京都来的就是不一样。”姜荷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首饰，不仅样式更好看，做工也更加细致，用料也更加地讲究。 “都送你。”柳云舒笑着说。 姜荷：“……”大小姐，你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我就是你亲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柳云舒拍着胸脯保证着，一副我罩着你的模样。 “多谢你的好心，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姜荷的话才刚开口，就被柳云舒打断道：“这算什么贵重，我家都快堆不下了，这个就当姐姐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柳云舒，我不需要这个。”姜荷看着那一匣子东西，少说上千两。 “你要是不要，就扔了。”柳云舒看着姜荷，那模样仿佛说：你要是不要，就直接扔了。 姜荷：“大小姐，你是有钱任性？” “对。”柳云舒点头，特意扬起了头，露出甜甜的笑容，说：“本小姐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得花不完，唉，谁让我有一个总给我塞钱的爹爹和喜欢给我塞钱的哥哥们呢。” “我收。” 姜荷直接收下，她给她泡好了红豆奶茶之后，两个人聊了天，隔天，姜荷就拿了一些自制糖丸给她，说：“这糖丸也是我自己做的，味道不错，可以当零嘴。” “糖！”柳云舒直接将糖丸塞进嘴里，甜丝丝的糖，直接就甜到了她的心里了，她高兴地说：“这个可以多做点，味道不错，比他们做的好吃。” “让你当零嘴，没让你一次吃完。”姜荷嘴角抽了抽，她这个吃法，真是暴殄天物了。 这里面都是灵液水啊，虽然稀释过，但是长期吃的话，还是有个强身健体的作用。 “糖不就是给人吃的？”柳云舒主动想拿。 姜荷直接说：“没了，这糖丸都是我手工做的，哪有这么容易做。” “那你教我丫环怎么做。”柳云舒将新换的丫环，红英叫了出来。 “咦，你怎么换丫环了？”姜荷看着这明显和上回那个不一样的丫环问。 柳云舒随口说：“我丫环多着呢，想让谁跟着就让谁跟着，你教红英做吧。” “那不行，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不教别人。”姜荷拒绝得十分干脆。 柳云舒缠了许久，最后，只能缠着姜荷多给点给她。 姜荷提醒道：“小心你牙齿坏掉。” “才不会呢。” 柳云舒吃上糖，只觉得心满意足。 一连几天，柳云舒都会来奶茶店，有时候和姜荷聊聊天，有时候姜荷忙的时候，则是慢悠悠地喝着奶茶。 “唉，可惜，我要走了。”柳云舒这天喝了奶茶，和姜荷告别说：“下次再见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爹不是巡府？怎么还要走？”姜荷好奇地看向柳云舒。 柳云舒回：“巡府也要四处看啊，不可能一直停在一个地方。”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她可不是故意骗她的，而是，她要是说了身份，万一姜荷不理她了怎么办。 柳云舒临离开前，拿了一块玉佩给她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去百香坊找我。” “百香坊是你的？”姜荷想到她之前买的香露，贵得吓人。 第274章 巡府不姓柳 “算是吧。”柳云舒似是而非地说着，和姜荷告辞之后，再三叮嘱着她，要记得去找她。 姜荷送走柳云舒，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些日子学规矩，可把她给憋坏了，要不是因为林知欢有事离开，干娘还不会放她出府呢。 可惜，林知欢今天就回来了。 “小荷，我回来啦。” 林知欢一回来，连家都没回，直奔幸福奶茶，看到姜荷站在店门口，她开心地说：“小荷，你是不是太想我了？知道我今天回来，所以特意在门口来接我的？” 姜荷：“……” 这是一个尴尬的误会。 “知欢，店里新做了红豆奶茶，要不要尝尝？”姜荷果断地岔开话题。 林知欢一听吃的，顿时就忘记刚才的事情了。 一盏茶之后，林知欢捧着红豆奶茶，一脸满足，说：“小荷，这奶茶越来越好喝了。” 她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排着长队，仿佛看到了源源不绝的银子，她说：“我往后的脂粉钱有了，一点都不用操心缺钱的事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财迷呢？” 姜荷打趣地说着，想起柳云舒，她问：“对了，知欢，你认识巡府吗？” “认识啊。”林知欢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回答着，问：“你找巡府干嘛？” “柳云舒，巡府的女儿，特别大方热情，还送我一匣子首饰呢，特别喜欢喝我们家的奶茶。”姜荷回答着，她认识的人并不多。 “你说什么？”林知欢一脸茫然地看向姜荷。 “特别喜欢喝我们家的奶茶？” “上一句。” “送了我一匣子首饰。” “再上一句。” “大方热情，巡府的女儿，柳云舒。”姜荷一口气回答着，说：“她身上的衣服很是贵气，一看就是大家千金。” “不对啊。”林知欢蹙着眉头说：“巡府不姓柳啊。” 姜荷搅动着奶茶的手一顿，说：“巡府不止一个吧？” “三个巡府，没有一个姓柳的。”林知欢肯定以肯定地说着。 姜荷顿了一下：“那她骗我有什么好处？还送我一匣子首饰？” 姜荷说着，立刻让金玲回家去拿了首饰过来，看着这首饰，林知欢说：“首饰都是真的，看这款式，应该是京都的款式，对方送了这么多真首饰，却拿个假名？” 林知欢也想不通，京都？ “小荷，这些东西你先好好保管，等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林知欢对这个莫名其妙地出现的柳云舒，十分不放心，下定决心想要打听打听清楚，万一，那个人另有目的怎么办呢？ “我感觉，她对我没恶意。”姜荷仔细想着这几天的相处，柳云舒待她，确实没坏心。 “你呀，觉得谁对你有坏心呢？”林知欢睨了她一眼，看着她澄澈的眼神，在她心里，还能有坏人吗？ 姜荷浅笑着，虽然说老乡见老乡，有可能背后捅一刀，可，她暂时没有感觉到柳云舒的恶意。 隔天，姜荷还在家里呢，就见林知欢来了，她激动地找姜荷，进了房间就说：“我知道那个柳云舒是谁了。” “真是巡府的女儿？”姜荷问。 “不对。”林知欢摇头说：“你想岔了，不是巡府的女儿，巡府不姓柳，女儿怎么可能姓柳。” “所以，柳是母姓？”姜荷再问，电视剧和小说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林知欢震惊地看向姜荷，说：“你怎么知道？” “她姓什么？”姜荷猜测道：“她不是宁安府的人，而是京都的人吧？而且身份显赫。”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林知欢为什么这么激动，又为什么随母姓了。 除非，她的姓特殊。 “姓楚。”姜荷立刻说着，楚是国姓。 整个西楚，不是说所有姓楚的人身份尊贵，而是柳云舒给人的感觉就十分贵气，身边的丫环也是高人一等的感觉，化名母姓，不就是为了掩饰真名？ “小荷，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林知欢目瞪口呆地说：“她叫楚云舒，是恭亲王最小的女儿，颇为受宠，封号长宁郡主。”人人都说，长宁郡主才貌双绝，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个缺点，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虽然这是爹爹说的小道消息，可，捕风捉影的事情，若真没一点影，怎么可能传出来？ “郡主！”姜荷的眼睛瞪得滚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她是郡主？亲王的女儿？” “对。”林知欢点头，望着姜荷那张含苞欲绽的脸庞，想到楚云舒送的那一匣子礼物，她不由得想，长宁郡主，不会看上了姜荷那张脸吧？ “啧啧啧，还骗我说是巡府的女儿呢，简直太欺负人了。” 姜荷忍不住嫉妒了，别人穿越，是郡主的女儿，可是她呢？ 一个小农女。 不过，想到爹娘和姐姐还有两个可爱的弟弟，她又平衡了，郡主又怎么样，风光无量，可同样的，要承受的就更多了。 可她就不同了，爹娘疼她，姐姐护她，就连两个调皮可爱的弟弟，也知道要保护姐姐。 银钱虽然不算很多，但足够用了。 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有钱有田，这就是幸福。 “小荷，她有没有说，让你怎么联系她？”林知欢问，似随口打听说：“有没有说，想要见你之类的？” “有啊，她说有事就去百香坊找她，还给了一块玉佩呢。”姜荷从口袋里拿出玉佩，说：“你看，这玉佩真不错，是不是大家都爱送玉佩？” 燕九也送她玉佩。 林知欢看着玉佩，更觉得楚云舒别有用心，提醒道：“小荷，下回，你别见她，让我去招待她。” “为什么？”姜荷不解地反问，她觉得和楚云舒相处起来，还挺好的。 “你记着就行了。”林知欢没有解释。 姜荷盯着她，问：“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林知欢：“……” “知欢，你说过不瞒着我的。”姜荷认真说着，她拍了拍百宝袋。 林知欢看了一眼，知道她的百宝袋里，可一直都揣着糖丸，她想，反正她听了，难受的也不是她，她说：“郡主有魔镜之癖。” 第275章 一对水晶娃娃 “什么？”姜荷愣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个魔镜之癖是什么。 林知欢脸一红，咬牙说：“就是喜欢女子。” 姜荷：“……”所以，这是百合？ “就是她与常人不一样，不喜欢男子，只喜欢女子。”林知欢以为她没听懂，又解释了一遍。 姜荷不确定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爹告诉我的，这事，京都传的人不少。”林知欢回。 姜荷：“传言不一定是真的。” 她能感觉到楚云舒看到她的时候，心情十分高兴，可是，更过分的动作，肯定是没有的，和她相处起来，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说：“三人成虎，流言可畏。” 林知欢不赞同，说：“无风不起浪，再说了，她是长宁郡主，如果真是假的，这流言还能传得出来？” 以长宁郡主的受宠程度，应该不可能吧？ 姜荷摸了一把她的脸，说：“我这张脸虽然好看，但不至于男女通吃吧？” “男女通吃是什么？”林知欢一脸懵地看向姜荷。 姜荷意味深长地笑着，没有再多解释，只道：“知欢，奶茶店就得交给你了，我们的锦绣坊要开张了，怕是没时间打理了。” 林知欢连连点头说：“行啊，我天天去奶茶店守着。” 一天一杯不嫌少，一天三杯不嫌多。 锦绣坊，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开张了。 姜荷之前的双面绣，绝对能够大放异彩。 为了开张，她特意做了几件新款，这是她从现在的衣服，和现代的衣服相结合，两种审美结合在一起，异常的美丽，衣服一出来，姜荷还没穿上身呢，就被林知欢给抢了，林知欢抱着衣服爱不释手的。 “这是按我的身量做的，你抢了也没用。”姜荷默默地看着她抱着衣服不撒手的模样，笑着提醒着。 林知欢刚刚还欣喜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她一脸不信地看向姜荷说：“你骗我的吧？” 林知欢不相信，特意试了试，结果…… 还真是小了。 林知欢依依不舍地将衣服脱了下来，看向姜荷说：“小荷，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做两身衣裳？我要去参加赏花宴，没有这漂亮的衣服，我怎么出得了门呢？” 林知欢眼巴巴地看着她。 姜荷轻笑说：“好啊，不过呢，你得给我打广告。”果然，女人的衣柜里，永远都缺一件衣服。 “广告是什么？”林知欢好奇地看向她，已经习惯了她时常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就是告诉大家，这衣服是我们锦绣坊做的。”姜荷也想替锦绣坊拉生意。 林知欢似懂非懂，说：“就是让大家，都去锦绣坊做衣服，对吧？” “对。”姜荷点头，朝着她竖起大拇指说：“你真聪明。” 林知欢：“……” “对了，你有没有帮我打听打听顾将军的事？”姜荷悄悄问。 林知欢点头说：“打听了，不过，还没多少消息呢，听说，他要续弦了。” “续弦？”姜荷听到这话，惊讶得不能再惊讶了，皱眉说：“不是说，顾将军对顾夫人一往情深，哪怕顾夫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却依旧不放弃吗？” “顾将军守了十几年才续弦，已经是有情有义了，听我爹说是老夫人想让顾将军再多留几个香火。”林知欢问：“你认识顾将军吗？” “不认识。”姜荷回答得十分干脆，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我就是听说顾将军和顾夫人的事情，才想着打听打听。” 林知欢点头，表示赞同，她说：“听说，顾将军已经凯旋回京了，说不准，就要回宁安府老家祭祖了，也不知道这位常胜将军，长什么模样。” “你说，他夫人应该是极美的吧，要不然，怎么十几年了，还念念不忘呢？”林知欢单手撑着下巴，丝毫没注意到好友眼底藏起来的愤怒。 姜荷等林知欢离开之后，弹着同一首凤囚凰，心境却是完全不一样。 世上，就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干娘这么好，顾将军还要变心，要不是为了护着儿子，干娘怎么会出事？ 怪来怪去，还不是怪顾将军保家卫国，却没保护好自个的媳妇？ 姜荷越弹越烦躁，最后，提笔写了一封怨念满满的信给燕九。 自燕九回北地之后，姜荷来了府城，信拖了很久，才辗转从丰安县的村子里，送到宁安府。 燕九报平安的信，一如既往地带着礼物。 她看着燕九送的礼物，一对水晶娃娃，做工精致的娃娃，一蓝一红，两人牵着手，互望着对方，嘴角带着笑容。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姜荷轻轻拍着蓝色的水晶娃娃，没好气地说：“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永不变心，都是骗人的。” …… 接下来的日子，姜荷在锦绣坊就忙了起来，一天一个时辰的练字和学医术，一个时辰的学规矩，剩下的时间，都泡在锦绣坊了。 林知欢参加的那个赏花宴，还真是非常有用的，短短的时间，锦绣坊的名声就打了出去。 林知欢为了给姜荷撑场子，特意带了很多闺中蜜友。 就连嫁了人的林知意，也特意订了好几套。 戚文楠自然是支持自家妹妹的，直接买了一堆衣服回来。 戚夫人看着这衣服，最初的惊喜过后，就觉得不对了，她打听到锦绣坊的东家，居然是一个寡妇，顿时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天，戚文楠在外面吃饭回来，就见戚夫人神色不对，他问：“怎么了这是？” “老爷这是从金玉满堂回来？”戚夫人问。 “对。”戚文楠端着茶，一脸享受地说：“下回带夫人一起去吃，金玉满堂最近出的佛跳墙，味道真是太棒了。” “好啊。”戚夫人笑着应声，又问：“老爷说好吃，那定是好吃，要不，我们明儿个就去吃？” 戚夫人提议着，她看向戚文楠，看到戚文楠身上的衣服，也都是锦绣坊做的，这心里就膈应得不行。 “行啊。”戚文楠满口答应，等他去洗澡出来，看到换洗下来的衣服弄坏了，他顿时心疼了，这可是六娘一针一线给她缝的。 第276章 撞上了 “不小心弄坏了，下回，我让人给老爷重新做过。”戚夫人眼也不眨地说着。 戚文楠说：“夫人，要不，你帮我缝下？” 戚夫人板着脸，拒绝说：“不行，老爷，您的身份又不缺衣裳穿，有必要一件破了的衣服还要缝起来吗？” 戚文楠：“……”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衣服一眼。 戚夫人道：“老爷，莫不是心疼的不是衣服，而是人？”戚夫人的心往下沉，这些年，戚文楠四处奔波，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家里虽然也有两房小妾，但戚文楠很是尊重她，回家的日子，大多都是在她的房里歇下的。 有时候，戚夫人还主动要替他纳妾，让他出门在外，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可戚文楠拒绝了。 戚文楠果断道：“既然坏了，就扔了吧。” * “干娘，明天我们去金玉满堂吃饭吧。”姜荷眼巴巴地看向戚六娘，几天没去，姜荷馋佛跳墙了。 戚六娘手上的针线顿了一下，说：“三天前，才去吃过。” “干娘。” 姜荷坐在她的身旁，娇声道：“人是铁，放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小荷三天不吃金玉满堂的饭，就要饿得没力气了，连绣花针都要拿不出来了。” 姜荷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戚六娘的眼神里，蕴含着满满的期盼。 “干娘。”姜荷拽着戚六娘的衣袖，那期盼的眼神，让戚六娘根本拒绝不了，隔天，戚六娘在包厢门口，撞上戚文楠的时候，她转身就进了包厢。 戚夫人慢一步，只看到一个背影，丁香紫的衣裳，花纹繁复，发间的首饰虽然素净，但价值不菲。 “老爷，这位是……”戚夫人看向戚文楠，似乎在问：怎么不介绍一下。 “她，她是……”戚文楠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六娘快步离去，分明就是不想见夫人，不想暴露身份，他要是曝光了他的身份，六娘还不得责怪他？ 一时间，戚文楠顿在那里。 “锦绣坊的东家。”戚夫人说着。 戚文楠立刻点头说：“对对对，她就是锦绣坊东家，之前给你和成涛他们做的衣裳，都是她那里做的，她手巧，做出来的衣服啊，特别好，就连款式，之前你不是都夸吗？” 戚文楠想要夸自家妹子的手艺，夸来夸去，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夫人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戚夫人径自进了屋子，一想到之前她还夸了锦绣坊的东家，她这里，就膈应得不行，她坐下来，直接点了菜，屋子里的丫环婆子和小厮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只有她和戚文楠，戚夫人道：“老爷，挑个好日子，把她纳进门吧。” “噗！” 刚喝上茶的戚文楠，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呢，听到戚夫人的话，他直接喷了出来。 戚夫人掩着帕子，面无表情地说：“老爷就算高兴，也不该失了体统。” "夫人，你误会了。"戚文楠面色古怪地看向戚夫人，他不是那种好色之人，更别说，纳自己的妹妹进门了。 “怎么，她还不愿意进府？”戚夫人挑眉，冷淡的神情，与之前的温柔，完全不同。 戚文楠确认她误会了，他解释道：“夫人，你真是误会了，锦绣坊的东家和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老爷若是想纳妾，不必躲躲藏藏，妾身不是那等善妒之人。”戚夫人见他不肯承认，愈发觉得他想护着锦绣坊的东家，戚夫人的神情更冷淡了几分。 “王桂琴，你怎这么不可理喻？”戚文楠尊重嫡妻，那是因为，戚夫人在他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没有嫌弃他，更因为她识大体，他时常在外跑，戚夫人把家人照顾得十分好。 戚文楠待她，更是敬重几分。 可，他都已经解释过了，戚夫人却仍旧这般冷着脸，戚文楠也是有脾气的！ “戚文楠，你想纳妾，我不拦着你，可是，你这般护着她……”戚夫人王桂琴指着戚文楠，眼底蕴含着痛苦，她为戚家生儿育女，送走了戚家二老，将儿女养大成人，就连庶子庶女，她也从不曾有半点的亏待。 可，如今，戚文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 戚文楠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桂琴，琢磨着是不是该和她解释。 “老爷，今儿个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王桂琴说着，起身就离去了。 戚文楠：“……”得了，都不用解释了。 王桂琴前脚离开，戚文楠后脚就去进了戚六娘的包厢。 王桂琴还指望着他能追出来呢，听下人说，他进了另一个包厢，瞬间让她怒了，拂袖离去。 “二舅，你怎么来了？”姜荷看到戚文楠的时候，震惊了，说：“二舅，二舅母不是生气了，误会了，你不解释解释，怎么还在这里呢？” “胡说，你二舅母岂是这等小心眼之人。”戚文楠神色尴尬，看向自家妹妹戚六娘的目光中，有一种被当众打脸的感觉。 戚六娘清了清嗓子，说：“二哥，你去请二嫂过来，解释解释清楚，别伤了你们夫妻感情。” “不去，一把年纪了，还拈酸吃醋，也不嫌弃丢人！”戚文楠一想到刚刚王桂琴的咄咄逼人，心里就不服气，在她心里，他就是这种人？ 戚文楠越想，就越不想解释。 “噗嗤” 姜荷轻笑着，说：“二舅，二舅母这是在乎你，把你放心里，才会吃醋呢，要真是为了你的银钱，不管你纳不纳妾，都不在乎，那你岂不是更伤心？” “就是，二嫂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戚六娘附和着，说：“还是把二嫂请来，解释清楚。” “六娘，小荷，这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戚文楠看到上桌的菜，顿时全部被美味吸引住了。 王桂琴回戚府之后，生气地将屋子里的东西通通给砸了。 戚佳宜听说家里出事了，下午就赶回来了，看到下人们在收拾着东西，她忙问：“娘，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爹惹你生气了？” “别提你爹。”王桂琴斜斜地靠在软榻上，一提起戚文楠，她这心里就不舒服。 第277章 这醋白吃了 “娘，爹怎么惹你生气了？”戚佳宜一身妇人的打扮，有戚家在，她在婆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好，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儿子，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也没生出儿子。 为此，戚佳宜没少为这事操心，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别提他。”王桂琴自个不让戚佳宜说，可见到女儿不问，她自己又忍不住，说：“佳宜，你说，娘的命怎么这么苦！” 戚佳宜：“……”娘，你是不是对命苦有什么误解？ 整个宁安府，羡慕她娘的人，多了去了。 “我为戚家操劳了一辈子，临了了，还要给你爹纳妾。” 戚佳宜瞪圆了眼珠子：纳妾？ “你是不知道，你爹护着那个狐媚子多紧，我都同意他纳妾了，他还说我是误会了，难道是怕纳进府，我会欺负她不成？” 王桂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你说，你娘我是会欺负人的人吗？” “娘，你是不是弄错了，爹怎么会纳妾？”戚佳宜不解地看向自家亲娘，爹爹虽然到处跑，但并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往常，娘主动给爹爹纳妾，爹爹还嫌弃麻烦呢。 就府里那两位姨娘，还是早些年，为了戚家开枝散叶，才抬的房。 “没有。”王桂琴把她发现的衣服，还有今天金玉满堂的事，都说了。 戚佳宜半信半疑，说：“娘，爹都说不是了，那就是你误会了。” “那你爹怎么解释不出来？”王桂琴现在就是钻进牛角尖了。 戚佳宜：“……”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亲娘，还想着见爹一面呢，谁知道，等到很晚，也不见爹回来，戚佳宜只好回家了，隔天，戚佳宜就去了锦绣坊。 锦绣坊她早就听嫂子提过了，里面多好多好，做出来的衣服多漂亮，她也是知道的，走进锦绣坊，看到正厅挂的花开富贵，繁花锦簇的，光看这一副绣品，就觉得，锦绣坊的绣娘，心灵手巧。 “夫人想订衣裳吗？”一个清脆又带着娇软的声音响起，姜荷看到她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 “是。”戚佳宜点头，看着眼前比她还小的小姑娘，问：“你是锦绣坊的东家？” “我干娘才是锦绣坊的东家。”姜荷落落大方地回答着，问：“夫人想要什么场合穿的衣裳呢？各种款式和花样都可以选的。” “我，能见见你们东家吗？”戚佳宜的视线落在姜荷身上，这小姑娘还没及笄，就已经这般好看，等及笄之后，怕是倾国倾城，放眼整个宁安府，姜荷的容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夫人，我干娘……”姜荷忽然想到什么，问：“夫人可姓戚？” “对。”戚佳宜点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姜荷，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爹爹的样子，难道，爹爹真的有外心？ “夫人随我来。”姜荷没有解释，直接将她领到了后院。 戚佳宜见到戚六娘的时候，顿了一下，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 “转眼间，佳宜都已经嫁人，为人母了。”戚六娘看到戚佳宜的时候，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和几岁的戚佳宜相比，除了面容长开一些，绑了妇人发髻之外，隐约还能看得出来，小时候的影子。 “夫人见过我？”戚佳宜一脸震惊，脑子里想的是，不会爹爹早就有外心，还在外头养了外室吧？ 戚六娘什么人没见过，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误会了，她道：“佳宜，你可听过，戚茹雪。” “我姑姑。”戚佳宜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回答。 爹爹时常在说，如果姑姑在就好了，还有，让她们要记着姑姑，以后，要孝顺姑姑之类的。 可惜，戚佳宜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姑姑。 “我就是戚茹雪。”戚六娘笑着说。 …… 戚佳宜从锦绣坊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原来，她们真误会了。 刚到戚家门口，戚佳宜就见哥哥戚成涛跑了出来。 “佳宜，你去锦绣坊，没闹事吧？”戚成涛担心地看向她，他刚回家，才知道这事，他听娘说，妹妹要去给他出气，立刻跑了出来，正巧撞上回府的戚佳宜。 “哥，你早就知道了？”戚佳宜看他这模样，哪里还能猜测不到，她抿着唇说：“哥，这事，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那不是爹不让说吗？”戚成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你没闹吧？” “哼。”戚佳宜轻哼一声，懒得理他了，一路回到房间，看到娘哭肿了眼睛，她将下人都屏退了，才说：“娘，我们都误会了。” “什么意思？”王桂琴看向女儿，不解。 “咳。”戚佳宜清了清嗓子，看着一旁杵着的戚成涛，说：“你问大哥，这事都是大哥不好，瞒着我们娘俩。” “成涛，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王桂琴昨天越想越气，看向戚成涛，催促道：“快说啊，你们兄妹是要急死我！” “娘，你知道锦绣坊的东家姓什么吗？”戚成涛不答反问。 王桂琴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姓戚。”戚成涛回。 王桂琴瞪圆了眼睛，说：“你爹不会是犯糊涂了吧？” 戚成涛决定不打哑谜了，说：“娘，锦绣坊的东家叫戚六娘。” “戚六娘是谁？”王桂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喃喃道：“六娘，茹雪？难道……” “对，就是戚茹雪，我和佳宜的亲姑姑，我爹的亲妹妹。”戚成涛回答着。 “不可能，你姑姑早就死了。”王桂琴想也不想地反驳着。 顾家一直在找戚茹雪，找了十几年，也没找到，怎么可能…… “真是我姑姑，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锦绣坊看，不过，这事，不能让顾家知道。”戚成涛提醒着。 戚佳宜在一旁补充说：“姑姑请我们晌午到家里吃午饭。” “走，赶紧走。”王桂琴想到失踪了十几年的小姑子，一刻都不想等，最后还是在戚佳宜的提醒下，才将衣裳换了一下，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前往锦绣坊。 看到戚六娘的那一刻，王桂琴就知道，她这醋白吃了。 第278章 吵起来了 “六娘，你，你还活着怎么这么多年不回家呢？”王桂琴拉着戚六娘的手，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才真切地明白，她还活着，她是活生生的人。 “二嫂，多年不见，二嫂还和从前一样年轻漂亮。” 戚六娘岔开了话题，领着王桂琴进了内间，今天为了见她，特意留出了空间。 多年不见的姑嫂，有说不完的话。 戚六娘只说当年出了事，受了伤，辗转在丰安县开了一间小绣坊。 姜荷则是陪着戚佳宜在外间聊天，戚成涛则是找亲爹报信了。 “你是姑姑的干女儿，就是我的妹妹，我叫戚佳宜，你可以叫我佳宜姐。”戚佳宜如今已经完全接受了失踪许久的亲姑姑回来的消息，眼前这位，虽然只是干女儿，但，只要姑姑认可，那就和亲女儿没两样的。 “佳宜姐好，我叫姜荷。”姜荷自我介绍着，戚佳宜给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和二舅戚文楠一样，性格直率爽朗，也不是那种很有心机的人。 姜荷还是很喜欢的，聊天的感觉也很自在，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舒服之类的。 不一会，戚文楠就来了，姜荷再次见到干娘和戚夫人的时候，她们两个人都是眼眶红红的，看得出来，这旧叙的还是很有感情的。 “戚文楠，六娘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王桂琴看到戚文楠就来气，昨天他就像是一个哑巴一样，任由她误会。 尤其是她还说了，让戚文楠纳戚六娘的话，现在的她，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二嫂，是我不让二哥说的。”戚六娘忙开口，说：“二嫂，是我担心顾家找到我的下落，才故意隐姓埋名的。” “不怪你，怪你二哥，要是你二哥偷偷告诉我，我也不会误会他！”王桂琴瞪眼看着戚文楠，说：“我是六娘的亲二嫂，你能瞒着，难道我还不能瞒着了？是不是六娘不来府城，六娘不告诉我，你想瞒我一辈子？” 戚文楠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于王桂琴的话，就当作没听到，昨天的事情，太伤他的心了。 “二嫂，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戚六娘开口解释着，拉着王桂琴坐下，看向戚文楠道：“二哥，二嫂也是太在乎你，才会误会的，都是我的错，让你瞒着二嫂，是我的不对。” “谁在乎他了。”王桂琴别别扭扭地说着，嘴上说比谁都不在乎，但她这模样，分明是特别在乎。 姜荷看了看王桂琴又看了看戚佳宜，她算是知道佳宜姐的性子是遗传谁了。 “六娘，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她一把年纪了，脑子糊涂了。”戚文楠这话，算是点燃了王桂琴，王桂琴就像是一个炮仗似的，气呼呼地说：“要是你光明正大的，我能乱怀疑吗？” “爹，娘，你们都消消气。”戚佳宜一看两个人似要当场吵起来，连忙提醒道：“爹娘，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见到姑姑了，你们一见面就吵架，那多不合适，哥。” 戚佳宜朝着戚成涛使眼色，爹娘往常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吵架，虽然每次吵完感情更深了，可，这姑姑和姑姑的干女儿都在呢。 “爹娘，我都好久没见过姑姑了，我们好好说说话吧。”戚成涛趁机开口说：“什么时候也该把家里的孩子介绍给姑姑，正好一家团聚呢。” 姜荷知道他们都成亲了，也都是有孩子的，可，听到戚成涛说他有五个孩子的时候，她还是狠狠地震惊了一番，他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吧。 戚佳宜也有两个女儿了，她犹豫了半晌，才说：“佳宜姐，要不，我给你把个脉？” 之前小莲姐，也是连生两个女儿，哪怕有她帮忙着补身体，身子还是亏损不少，如今怀上了第三胎，若是不好好养，对身体也是影响非常地大的，观戚佳宜的面色，姜荷也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之前没恢复好？ “你会把脉？”戚佳宜震惊地看向姜荷，看她的模样，也才十二三岁吧？ 小丫头都还没及笄，就会把脉了？ “佳宜，让小荷看，小荷可是胡老的弟子。”戚文楠立刻说着，女儿之前连生两胎，他就想请姜荷帮忙调理身体，可惜他四处奔波，姜荷也一直在丰安县，他就没有开口。 “不会是那个神医胡老吧？”戚佳宜这边震惊地说着，这边伸出手，她相信爹爹，相信姑姑。 “对。”戚文楠看向姜荷，一脸骄傲说：“小荷的绣工厉害，这医术，也是非常厉害。” “二舅，你可别夸我了。”姜荷搭上戚佳宜皓白的手腕，专心把脉了起来。 王桂琴向戚六娘打听着，问：“这是你干女儿？” “对，干女儿，我能认她为干女儿，当真是我的福气。”戚六娘觉得认了干女儿之后，有干女儿帮忙调养着身体，她身体原本的一些小毛病，都解决了不说，干女儿贴心啊。 原本，孤寂难熬的日子，也变得更好了。 “小荷瞧着，真不像乡下来的姑娘。”王桂琴感慨着小姑子的运气。 屋子里，静悄悄的，姜荷认真把脉之后，说：“佳宜姐，你生产之后，是不是没有好好恢复？亏损严重，小日子来的时候，是不是疼痛难忍？” “是。”戚佳宜脸微红，在爹爹和哥哥的面前提起这事，她总是不好意思的，她说：“我找大夫调理过了，我自生下小女儿之后，就一直怀不上。” “佳宜姐，你要先把身子调养好再怀孕，不然的话，第三胎会很危险的。”姜荷提醒着。 “佳宜，是不是你婆婆又催你了？我之前给你找的大夫，你没有好好治？”王桂琴听着这话，瞬间就担心了。 戚佳宜忙解释道：“娘，治了，只是，见效慢，我婆婆倒是只催了两句。” “哼，死老婆子，给他们家生了两个女儿，就不能再等等吗？你们都还年轻，还愁生不出儿子？”王桂琴恨不得找亲家干上一架。 “佳宜姐，你之前吃的药虽然有调理的作用，但效果极慢，这样，我给你开一副药，连吃一个月，保管你身体养得棒棒的。”姜荷说着，直接拿了纸笔开方子。 第279章 顾云西 “不愧是胡老的弟子，这么小的年纪，都能给人治病了。”戚佳宜感慨着。 “小荷，你是六娘的干女儿，就是我的干外甥女，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这个镯子，送给你当见面礼，别嫌弃。”王桂琴直接取下腕上的镯子，这镯子，和戚佳宜的是一套的，她本来是准备送给儿媳妇的，现在，正好送给姜荷了。 等下回碰上喜欢的，再送给儿媳妇。 “二舅母，不用，这个太贵重了。”姜荷能感觉到王桂琴对她的喜欢，虽然这种喜欢里，掺杂着她对戚佳宜的看病。 “不贵重，你和你佳宜姐一人一个，正好。”王桂琴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说：“往后多来府里玩，就当我们是你亲舅舅，亲舅母。” “小荷，收着吧。”戚六娘开口，姜荷才将镯子收下，对着王桂琴感谢，才道：“二舅母放心，我跟着师父学了不少，调理身体也是不差的，要不，我给二舅母也把把脉？” 最后，姜荷给戚家的人，都把了脉，结果，除了二舅母王桂琴的身体只是一点小恙之外，戚文楠和戚成涛都有暗疾在身，哪怕喝着姜茶，也吃了她不少糖丸，但还是治标不治本的。 姜荷索性一次全开了方子，说：“二舅，二舅母，表哥，这方子你们都按着吃，头三天的药，我来给你们煎。” “小荷，我真是太谢谢你了。”王桂琴看着几张药方，高兴极了，神医胡老的弟子呢，能让她医治，别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 姜荷轻笑道：“二舅母，这只是医者本心，如果你们每天的药都由我来熬的话，效果会更好。” “那岂不是太麻烦你了？”王桂琴迟疑地看着她。 “不麻烦，我熬好药，你们派人来拿，或者过来一趟就行。”姜荷倒是想给糖丸，只是这次带来的糖丸，没多少，之前都给燕九了，还留了很多到家里，她带出来的，就很少了。 接下来几天，姜荷早起将四副药给熬好了。 王桂琴和戚佳宜到的时候，姜荷直接让她们趁热喝了，这里面是加了灵液的，熬出来的药，是非常有效果的。 “小荷，这是姜记的美肌膏和玉露膏，都特别的好。”王桂琴特意买了几盒，送给姜荷，戚佳宜则是送了一套首饰。 姜荷看到美肌膏和玉露膏的时候，顿了一下。 一旁的戚六娘解释道：“二嫂，姜记是小荷家的产业。” 王桂琴和戚佳宜：“……” * “小荷，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都不来奶茶店了，你是不知道奶茶店的生意可真是太好了。” “你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舒心了。” 林知欢好不容易上门来找姜荷，看到姜荷在煎药呢，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谁病了？煎这么多药。” 姜荷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才说：“有你在奶茶店，我放心着呢，怎么，你来没给我带奶茶？” “带了。”林知欢将奶茶递给她说：“过几天去万安寺上香怎么样？” 姜荷：“……”为什么都喜欢上香呢。 以前没少陪干娘去上香，现在，轮到林知欢了？ “你就陪我去上香吧，我一个人没伴啊。”林知欢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缠着她说：“这次的庙会很隆重，比初一还隆重呢，还有，那里的斋饭比南无寺的还要好吃。” “去。” 姜荷喜欢吃斋饭，立刻就同意了，隔天一大清早，两个人就去了万安寺。 果然，和南无寺一样，香火鼎盛，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庙会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常，姜荷和林知欢两个徒步烧香之后，就去后花园里休息，等着斋饭了。 “我听说，顾将军的儿子回老宅了。”林知欢悄悄说着，道：“我给你打听过了，续弦的事情，好像是顾老夫人坚持。” “顾云西？”姜荷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她让干娘来府城，也是想让她们一家团聚的。 昨天戚文楠已经告诉过她了，续弦的事情是假的，还说顾云西回来了，有机会，会让她们见一面。 “对，顾左将军回来了。” 林知欢点头说：“我听说，顾左将军落日坡一战成名，被大家称为杀神。” 杀神。 姜荷好奇的八卦了，果然，一将功成万古枯，顾云西年纪轻轻，就已经上阵杀敌了，而且，还是冲在最前锋的那一种，落日坡一战，就是以一挡百，将敌军五百将士，全部都杀了，成功地为西楚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他为了保护西楚，是英雄。”姜荷称赞着。 “是英雄。” 林知欢肯定地说着，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位英雄长什么样呢？ 戚姨生得这么好看，儿子应该也差不了吧？ 从万安寺离开，半路上，林知欢和姜荷两个人的马车就出事了，遇上山匪了。 “果然，就不该抄近路。”姜荷和林知欢对视了一眼，安慰道：“没事，金玲会武。” 她也会武，谁要敢这么不长眼，她手里的箭，不会放过的。 更何况，赶马车的是华明，燕九身边的人，身手也不差吧? 果然，等真正动手之后，华明和金玲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姜荷和林知欢两个人站在马车前，半点都不用担心，就在这时，一匪首靠近姜荷，姜荷毫不犹豫，直接就动手了。 林知欢吓得大声尖叫着，提醒着姜荷小心，有一男子朝着林知欢靠近，姜荷正准备回身营救，有英雄从天而降。 男子一身雅青色的袍子，似刀凿斧刻一般的脸庞，剑眉星眸，眼中的戾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英雄救美。 姜荷趁机打量了一眼，想：这男人身手不错，模样不错。 林知欢吓呆了，直到被男子揽着腰退开的时候，她的脸上，红霞阵阵，根本不敢看林知欢。 姜荷一脚踹开那匪首，忙上前问：“知欢，你没事吧？” “没，没事。”林知欢后怕地回答着，哪怕她身体已经大好了，今天这事，还是吓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280章 我娘在哪？ “这位公子，谢谢你了。”姜荷看向那名男子，感激地说着。 “举手之劳。”男子的视线落在她们的身上，提醒道：“官道比较安全。” “这不是贪近路嘛。”姜荷从小在二十一世纪长大，根本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想法，因此，和男子聊起天来的时候，也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压力，相比姜荷的善谈，林知欢就是一言不发，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一般。 当姜荷听到男子的名字时，她的视线在男子身上转了几转，问：“你是顾将军的儿子，顾左将军顾云西吗？” “你认识我？”顾云西挑眉，说：“宁安府，姜不是大姓。” “难道非要大姓，非要权贵，就不能是平头老百姓？”姜荷看着他，想：要是干娘看到他肯定高兴，干娘的儿子长得又高又帅，心肠还好呢。 顾云西的视线落在她们身上的衣物佩饰上，两个人看起来，和平头老百姓，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为了感谢你救了我们，我们请你吃饭。”姜荷主动开口，琢磨着是不是该向他打听打听顾将军的事情。 顾云西拒绝得十分干脆，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姜荷：“……”你现在才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刚救知欢的时候，那手难道不是搂在知欢的腰上？ “这顿饭，你要是不去吃，肯定会后悔的。”姜荷认真严肃地看向顾云西。 顾云西嘴角抽了抽，是他太久没回宁安府，还是太久没见到姑娘了？ 现在的小姑娘，胆子都这么大？ “姜姑娘，你是姑娘。”顾云西提醒着，这姑娘家，难道不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姑娘怎么了，姑娘一样能上阵杀敌，一样能将那些山匪打得屁滚尿流的。”姜荷一脸骄傲地说着，她从来不觉得女子比男子差了。 顾云西决定不和她说话了，他翻身上马，打算离开，今天的他，本来就是来上香的，祈求能够早日找到亲娘，救了人，也不过是顺便的。 “喂，顾云西，你不许走。” 姜荷一看他要走了，连忙站在他的马前，马嘶啼响。 林知欢吓了一大跳，忙冲上前，拉着姜荷往旁边站去。 顾云西沉下脸，眉宇之间透着戾气：“你不怕死吗？”刚刚他要不是反应快点，姜荷都要被他的枣红大马，踩在脚底下了。 他的视线落在林知欢身上一闪而过，相比姜荷的大胆，林知欢和他印象中的大家闺秀，没半点区别，可，就在刚才，倒让他见识到了，这个胆小的小姑娘，居然敢在他的马前，拉开姜荷。 “话还没说话，谁让你走了？”姜荷亮出身份说：“我二舅平日里给你们军队送这么多的疗伤药，真是白送了。” 她怕顾云西一走，她都不知道去哪找他了。 “你二舅？”顾云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说：“戚文楠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他亲娘。 “我干舅舅不行吗？”姜荷翻了一个白眼。 顾云西眼底透着怀疑，认干爹的他见过很多，可认干舅舅？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你舅舅啊？”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顾云西，你来万安寺是求姻缘的吗？” 她的话题跳得太快，顾云西都不想回。 姜荷眼珠子一转：“那就是替你爹求姻缘的？” 顾云西沉下脸，打断她：“我是来祈求神明，早日找到我娘的，和姻缘没有半点关系。” 他要是再不打断她，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衬得小姑娘个头更小了，他道：“小姑娘家家的，一口一个姻缘挂嘴上，你难道不知道害臊的？” “你，还在找你娘吗？”姜荷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顾云西，似乎在分辨着他话语中的真实性，她补充道：“我听二舅说，你娘失踪十几年了，也许……” “姜姑娘。”顾云西的话都冷了几分，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姜荷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透出来的阵阵寒意，她很清楚地分辨出，他说的是真话，她又问：“那你爹呢，我听说，你爹要续娶了？” 再加上，先前在庙里的时候，其实她是碰见过他的，他的许愿声音虽然小，确实是祈求早日找到亲娘。 林知欢悄悄扯了扯姜荷的袖子，她快哭了，这顾云西的气势太冷了，明明春天都过了，夏天都来了，她还觉得浑身发凉，生怕她再说下去，顾云西就会策马朝着她们压过去。 顾云西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姜荷半点都没有退缩，与他对视。 “胆子挺大。”顾云西夸了一句，他在京都的时候，很多所谓的大家闺秀，连话都不敢多说，背地里谈论他的时候，说他冷血无情的有，说他是杀人狂魔的也有，还真没有谁像姜荷这样胆大的。 嗯，还有她旁边的小姑娘，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护在姜荷的身前。 姐妹倒是情深。 “就算你是我舅舅的干外甥女，不知道别人家的事情，少管吗？”顾云西提醒着，手中的马鞭扬起，马嘶啼响。 姜荷忙大喊道：“如果我说，我知道你娘的下落呢。” 顾云西飞奔了一段的身影，瞬间停了下来，尘土飞扬着，下一刻，姜荷就觉得她的肩膀都要被捏碎了，他神情激动地问：“你，知道我娘的下落？要是你敢骗我，我就能捏碎你的肩膀！” “疼。”姜荷蹙着眉，说：“顾云西，你再不松开我的肩膀，我就要疼死了。” 顾云西松开手，却半步都不退，马儿在旁边走着，他却半点都顾不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姜荷。 姜荷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请你吃饭。” 顾云西：“……” …… 姜记茶楼。 除了卖茶叶，还开茶楼，姜荷直接领着人去了包厢，一坐下，顾云西就忍不住问：“姜姑娘，你真知道家母的下落？” “那当然，不过，我有几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姜荷不答反问。 “我爹一直在找我娘，我爹也没有续弦，我爹说过，这辈子，就只有我娘一个。” 顾云西飞快地回答着她刚刚的问题，甚至回答得还要全面，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娘在哪吗？” 第281章 母子相见 “干娘，不好了。”姜荷急急忙忙地跑进锦绣坊，看到戚六娘的时候，六神无主。 戚六娘担忧地问：“怎么了这是，小荷，发生什么事了？有话慢慢说。” “干娘，今日我们去上香，碰上土匪了。”姜荷的话音方落，戚六娘脸色顿时一白，担忧地拉着姜荷的手问：“你可受伤了？你没事吧？” “干娘，我们没事，可是救我们的英雄受了重伤，现在就在我们城外的庄子里。”姜荷担心地说：“干娘，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好。” 戚六娘想也不想地跟着姜荷上车，一上车，戚六娘回过神，问：“小荷，你在搞什么名堂？” “真是英雄受了重伤，只不过……”姜荷看向戚六娘，欲言又止，说：“干娘，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戚六娘望着她不说话。 姜荷低着头，说：“他说他叫顾云西！” “什么？”戚六娘握着姜荷的手，瞬间紧了紧，问：“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顾云西。”姜荷抬起头，说：“干娘，他是为了救我和知欢受的重伤，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干娘的儿子，可，看年纪都很符合，而且，他说他是顾左将军。” “云西。” 戚六娘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受了重伤的消息。 姜荷问：“干娘要去见他吗？” “见。”戚六娘想也不想地回答着，一路催着马车赶快点。 马车里，沉默了下来，姜荷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这么骗干娘是不是对的，可，她好几回都发现干娘自己偷偷抹眼泪，为了顾云西抄经书都不知道抄了多少卷了，甚至，前两年，顾云西在前线杀敌的时候，干娘抄血经。 就想着诚意更足一些，能够祈求他平安。 还有一些无名的经书，姜荷知道，那是抄给顾将军的。 干娘如此放不下，顾云西也一直想着干娘，她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母子相见并没有错，她不想让干娘等老了的时候，再遗憾。 哪怕干娘很喜欢她，可是她知道，干娘时常思念着顾云西。 庄子外，戚六娘连停顿都没有，一路飞奔到东厢房，推门而进，看到坐在窗边看书的男子时，完全愣住了。 顾云西一抬头，就看到了原本只存在画中的亲娘，出现了。 茶楼里，姜荷带他到这里，告诉他，只要耐心等待，想见的人就会出现，他越等越觉得，姜荷可能是骗她的，可又舍不得离开，看到架子上有书，随手翻看，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姜荷！”戚六娘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姜荷故意骗她的。 “干娘，我错了。”姜荷低头认错说：“我不该骗你，可是，他真的是顾云西。” 顾云西的视线模糊了，他张了张唇，想开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么些年，知道亲娘为了护着他而失踪的，知道亲娘怀着他的时候，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他从小就有一个念头，找到亲娘。 从小小的孩童，到后来上了战场，一点一点地挣了军功，从小小的士兵，升到现在的左将军，这是他无数回拼命换回来的，他想让爹爹早日休息，不用一把年纪，还在战场上奔波。 他想早日找到亲娘，尽尽孝心，想让爹爹开心。 他以为，见到亲娘后，有很多很多话说，可现在，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戚六娘仰着头，望着门外蔚蓝的天空，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他第二面。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高大英勇，行侠仗义。 “干娘，你为他抄了血经，抄了这么多卷的经书，就是为了祈求他平安无事，现在见了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还有，你以前用着二舅母的名义，给他送的衣服，都是你一针一线缝的。”姜荷挽着戚六娘的手说着，这话是说给顾云西听的。 干娘虽然没有回顾家，却为顾云西做了很多事。 “我……”戚六娘一开口，就更咽了。 顾云西直接走到戚六娘面前，跪了下来，仰着头，眼中的热泪，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真切戚六娘的面容，他更咽地开口：“娘，孩儿不孝。” “不，是娘不好。”戚六娘看到他的动作，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姜荷默默地擦着眼泪，母子相见的画面，还是很感动的，她悄悄地出去了，体贴地关上门，给他们母子留了足够的时间。 姜荷让人去备一桌饭菜，有一半是干娘爱吃的，一半是顾云西爱吃的。 林知欢感谢了顾云西之后，就直接回府了，没跟着过来，毕竟，这事是顾家的家事。 姜荷只叮嘱着林知欢，暂时不要往外说，她坐在院子里，遥望着远方，她也想爹娘了，想姐姐做的饭菜了，想两个调皮的弟弟了。 屋子里，戚六娘和顾云西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之后，戚六娘深吸了一口气说：“云西，今日过后，你就当没见过我。” “为什么？”顾云西不解，追问道：“这么多年，爹一直在找您，从未放弃。” “让你爹续弦吧。”戚六娘叹了一口气。 顾云西抿着唇说：“娘，爹说了，这辈子，只有娘这一个妻子，娘一日不归，爹就等你一日，我不知道娘有什么苦衷不能说，可是爹真的一直在等您，从未放弃过。” 戚六娘擦了擦眼睛，听着顾云西一口一个‘娘’喊着她，她摇头说：“云西，娘不配，娘没有养育你，娘没能……” “娘，您是为了我，才出事的，是我不好，不能保护娘。”顾云西这会还心情激动着，能见到自己的亲娘，他很高兴，可娘的话，他不喜欢。 “云西。”戚六娘听着他的话，更是感动，她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娘，就不要说。” 顾云西不赞同，母子俩刚刚相见的激动，慢慢地沉默了下来。 姜荷适时地开口说：“干娘，吃饭了。” “先吃饭吧，我还没和你一起吃过饭呢。”戚六娘岔开话题，三个人坐在一桌子上，戚六娘不停地给顾云西夹着他爱吃的饭菜。 第282章 丰盛的早餐 “谢谢娘，够了。”顾云西看到他碗里的菜都冒尖了，忙开口制止着，这些菜，都是他爱吃的。 “干娘，你偏心，有了哥哥，就不疼我了。”姜荷故意如此开口说着，夸张的语气，那一副想要争宠的模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笑容。 戚六娘轻笑着，又给她也夹了好几块肉，说：“你最爱的红烧肉。” “谢谢干娘。”姜荷将肉塞在嘴里，满满的幸福感。 戚六娘和顾云西母子两个人刚刚相认，生疏感是必不可少的，有姜荷这个调节气氛的人在，一顿饭吃完，倒也开心。 顾云西住在庄子里的东厢房里，戚六娘特意送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过去，说：“这是按你尺寸做的新衣，本来打算托你舅舅送过去的。” “谢谢娘。”顾云西看到这衣裳的针脚，就知道，他以前穿的几身舅母送来的新衣，都是亲娘做的。 “云西，你……”戚六娘顿了一下，看着他那张与顾将军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庞，说：“能不和你爹说，见到我了吗？” 顾云西抿着唇不说话。 戚六娘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娘，我尊重您的选择。”顾云西唇动了动，他是最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的，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 无尽的寻找，顾云西曾经想过，是不是娘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如今，能找到娘，哪怕暂时不能告诉爹，顾云西是能接受的，毕竟爹现在还在打仗呢，这时候要是告诉爹，娘找到了，爹还不得连仗都不打地赶回来了？ 顾云西换上了戚六娘给他做的衣裳，每一寸都是正巧合适的，竹子的图案，衬着这衣裳多了几分高雅，竹报平安，娘是盼着他平平安安吧？ …… “干娘，我认错。” 姜荷早已经等在干娘的房间里，一看到戚六娘，立刻乖乖认错：“我不该不告诉干娘，就直接把大哥带到你面前的。” “我错了。”姜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分外惹人怜惜。 “小荷。”戚六娘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说：“你今天，确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姜荷蹲在戚六娘的面前，仰着头问：“干娘，那你高兴吗？” “高兴。”戚六娘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她的儿子会长什么模样，如果能够见到她，是不是会恨她。 可今天，真正见到儿子，戚六娘突然就觉得愧对孩子，她躲了顾家十几年，孩子是无辜的。 “干娘，那你高兴，是不是就不骂我了？”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看到干娘脸上的笑容，她觉得她今天坚决果断地让他们母子见面，没错。 “不骂，你也是为了干娘好。”戚六娘敛了笑容，看着她，提醒说：“你可千万不许再用同样的方法，让我和云西他爹见面。” 小荷这丫头，格外有主见。 “哦。”姜荷有些心虚。 戚六娘正色道：“小荷，我知道，你想帮干娘，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三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可是干娘，人活着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目光，在意别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呢？”姜荷大致猜到了一些，她抿着唇回：“干娘，你没有错，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护住了大哥，顾将军也对你一往情深，一直在寻找你，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可以在一起？” “小荷，你不明白。”戚六娘到现在都不敢面对。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明白，干娘，你问过顾将军的想法吗？比起清白贞操，顾将军是不是更在意你这个人呢？”姜荷没见过顾将军，不知道顾将军到底人品几何，可是，她不希望干娘一直因为过去，而活得难受。 她好几次看到干娘偷偷抹眼泪，哪怕在梦里，枕巾都是湿的。 “小荷，你，你是不是知道……”戚六娘面色一变。 姜荷张开双手，抱着她说：“干娘，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干娘，你也是最伟大的母亲，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戚六娘僵着身子，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全部被姜荷知道了。 “小荷，你还小，你不懂。”戚六娘望着她澄澈的眸子，她的年纪还小，又怎知流言猛于虎，又怎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是真的能够淹死人的。 “干娘，我懂。”姜荷握着她的手说：“比起流言蜚语，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 “干娘，我今天，跟你睡吧。”姜荷抱着她的手臂，娇声偎在她的身旁。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戚六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她当初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都没有寻死，如今，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更舍不得死。 哪怕一辈子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儿子的身边，她也要看着儿子娶媳妇，当爹爹。 今天顾云西的一声‘娘’，更让戚六娘心底充满了希望，她要好好活着。 …… 天亮了。 戚六娘早早地就醒来，打算给顾云西做早餐，这是她给儿子做的第一顿早餐，她琢磨着要多做些。 “干娘，今天早餐真丰盛啊！” 姜荷打着哈欠起床，就听金玲说，夫人在厨房呢，她还没到厨房，就看到了餐桌上丰盛的早餐。 软糯可口的红薯小米粥、鸡蛋饼、肉包子、饺子、鸡蛋面还有山药肉饼汤。 还有香喷喷的豆浆，她惊呼：“干娘，这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这小米粥一看就熬了最少一个时辰，还有饺子和那山药肉饼汤，都是需要时间的。 “不知道云西爱吃什么，就什么都做了点。” 戚六娘笑着回答，她激动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干脆就早早地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顾云西锻炼完身体，看到丰盛的早餐和戚六娘那忐忑而又期盼的表情时，才真正感觉到，他找到了娘。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每种都做了些，你快尝尝看。”戚六娘眉眼温柔，笑意盈盈地看向顾云西。 第283章 什么苦衷比得上一家团聚 “娘，我什么都吃的。”顾云西看着满桌子的早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吃什么才好。 “多吃些。”戚六娘恨不得将每一样都让顾云西尝。 姜荷直接抓了一个肉包子，皮薄馅多的肉包子，她十分喜欢吃，她将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说：“哥，干娘的手艺可好了，做的什么东西都好吃。” “你呀，就是嘴甜。”戚六娘舀了一碗汤给顾云西和姜荷。 顾云西夸道：“小荷说得没错，确实好吃。” 既然是姜荷是娘的干女儿，那自然是他的妹妹，平白多了一个妹妹，顾云西还是觉得很高兴的，这顿早饭，是顾云西从出生以来，吃得最撑的早餐了，他觉得肚子都快撑爆了。 戚文楠一家子赶到的时候，正巧他们吃完了，戚文楠二话不说，直接坐桌子上吃了起来，开心地说：“六娘，这就对了，云西这小子一直念着你，你们如今能母子相认，那不是皆大欢喜嘛。” “大外甥，你可别怪你舅舅瞒着你。”戚文楠看向一旁的顾云西，歉意地说着，他现在，终于轻松了，不用瞒着大外甥了。 “舅舅，谢谢你将母亲照顾得这么好。”顾云西感激地说着。 戚文楠‘哈哈’大笑着，中午，就留在戚六娘这里吃饭的。 姜荷给他们煎好的药，已经喝上好几天了，戚文楠明显感觉身子都轻盈了不少。 戚家一大家子团聚，姜荷还是第一次见到戚家的另外几个舅舅呢，和戚文楠相比，自然是不熟悉的，但，戚文楠看重她，戚六娘也将她当亲女儿，另外的那几个舅舅一家子，对姜荷也是十分的客气。 晚饭后，姜荷在花园里散步，正巧就碰上顾云西了。 “小荷，能和我说说我娘的事吗？”顾云西是故意等姜荷的，他从舅舅那里知道了不少事，还想问问姜荷。 “好啊。”姜荷巴不得告诉他呢，她娓娓道来，戚六娘虽然没有认顾云西，却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着他。 顾云西问：“之前我舅舅让带过来的药，是你请胡老给的吧？” “嗯，算是吧。”姜荷也没否认，说：“干娘待我好，我也想待干娘好，再说了，都是我师父厉害。”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顾云西郑重地道谢。 姜荷忙后退了一步，反过来给他道谢说：“昨天还要谢谢你救了我们呢，我们算是扯平了。” “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谁要是欺负你，告诉我，哥哥替你出头。”顾云西第一次当哥哥，觉得新奇得很。 “好啊，那就先谢谢哥哥了。”姜荷笑意盈盈地回答着，她对顾云西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她问：“你见过我师父了吗？” “回京之前正好见了一面，你师父身子骨非常好，救了很多人，大家都非常感激你师父呢。”顾云西说了很多胡老的事情，姜荷听得津津有味的。 在姜荷的心里，胡老那就是她亲爷爷，不，比亲爷爷还亲呢。 姜荷等了很久，才问：“哥，你在北地，认识燕九吗？” “你认识他？”顾云西诧异地看向她，如果他记得没错，她之前一直和娘在县里，她家还是村子里的，她还能认识高高在上的燕九？ “我师父救过他。”姜荷没有解释得很清楚，只道：“他说会好好照顾我师父的，就想问问。” “哦。”顾云西也没多想，只道：“他待你师父倒是很好的。” …… “你说，哥哥他把宁安府所有的山匪，都给剿了？”姜荷从戚文楠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无比震惊，整个宁安府这么大，这山匪得有多少啊，顾云西一个人全给剿了？ “对。”戚文楠满脸骄傲地说着，顾云西这么有出息，让他都觉得骄傲极了。 把那些山匪都给剿灭了，也算是间接地给六娘报仇了。 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戚六娘的时候，戚六娘也是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看向儿子的目光中，慈爱无比，儿子给她报仇了！ 虽然她的仇人，早就已经被二哥杀了，可，儿子把那些山匪全部都给剿了，这一份替她报仇的心，她很感动。 “娘，往后，谁也不能伤你。”顾云西唇微动，他做的决定是对的，他从小吃的苦，没白吃，能够替娘报仇，他很高兴。 “好好好。”戚六娘扶着他站起来，说：“我知道你的孝心，快洗手吃饭吧，我给你炖了你爱喝的鸡汤。” “娘，您随我回京吧。” 午饭后，顾云西的话，瞬间就让刚刚还热络的气氛冷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戚六娘的身上，戚六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的视线落在顾云西的身上，她坚定地拒绝说：“云西，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娘，爹很快就能回京了，到时候爹看到你，一定很高兴，我们一家人就能够团聚了。”顾云西恳求地看向戚六娘，他从姜荷和舅舅那里知道，娘从未改嫁，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个人。 既然如此，他们一家三口，为何不能团聚？ “云西，我和你爹，缘分已尽。” 戚六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云西打断道：“娘，爹这辈子，就盼着你能回家。” 他没等戚六娘开口，继续道：“战场上，爹爹在生死间徘徊的时候，一直念着要找到你，一定要把你带回家，只要有一点时间，就四处寻你，娘，您真的狠心抛弃爹吗？” 顾云西深吸了一口气，有很多人劝爹爹续弦，可是爹从来都没有点头过，身边更是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戚六娘抿着唇没说话。 一旁的戚文楠开口道：“云西，给你娘一点时间。” “娘，舅舅，我傍晚就要走了，朝廷传来了消息，北地还有异动，我可能马上就要去北地了。”顾云西低垂着头，他知道娘有苦衷，可，什么样的苦衷，比得上一家团聚呢？ “又要去战场了？”戚六娘思绪纷乱，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时，比以往还要激动和紧张，就连担心都更加揪心。 第284章 这也叫暗示？ “是。”顾云西点头，恳求地看向戚六娘，说：“娘，你真的不愿意我们一家团聚吗？” “云西，能和你相认，就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了。”戚六娘唇边笑意盈盈，却一点都没有放弃她的坚持，她说：“你马上就要去战场了，娘别的不能帮上忙，给你多做几双鞋子，轮换着穿。” 戚六娘转身就进了屋子，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顾云西明显看到了她眼里的含着的泪掉下来。 “哥，你等我一会。” 姜荷小跑回房间，一股脑地装了很多药都装到了小箱子里，在犹豫要不要给回魂丹的时候，她还是添了两颗回魂丹，在战场上，这些药，还是非常有用的。 不一会，她就抱着一个箱子过来了，向顾云西展示着她的药，说：“哥，这个是止疼药、止血药还有一些消炎的药。” “比如受了风寒，吃这个见效特别快。” 姜荷就像是献宝似的，每一样药品都展示了出来。 顾云西看着这些药，笑道：“小荷，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没送你礼物，反而你送我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你之前不是送了我很多银票吗？”姜荷半眯着眼，认了哥哥之后，顾云西也不送首饰，直接送银票，直接得让姜荷都看呆了。 顾云西给的银票，可不是几十两几百两的给，直接就送近千两的银票和宅子。 因此，在知道顾云西要去战场的时候，姜荷就开始准备着这些药了，要不然，她去哪里配好这么多药? “小荷，你们姜记的药送到战场，已经很好用了，这些……”顾云西想说，这些药都有。 姜荷提醒道：“哥，这些药的药效更好一些，我用的药材也更多。”其实也就是灵液浓度高了一些。 “所以，你的药也分三六七九等？”顾云西说完，随即他笑道：“也对，药自然是分三六七九等的，要不然，怎么灵芝人参等东西，会这么昂贵呢？” “对，所以，哥，你可一定得带着。”姜荷还特意拿了一个葫芦，说：“这是我熬的灵芝水，要是觉得很累，很疲惫的时候，可以喝上一口，保准精力充沛，不过，得省着喝。” 葫芦不算大，这里边的水，也就够喝个五六七八回的。 “这，不会坏吗？”顾云西想着现在越来越热的天气，这水还能不坏？ “放心，这水我经过特殊的处理，保准到年底吃了也不会拉肚子的。”姜荷笑眯眯地回着，什么灵芝水，其实就是稀释过的灵液水。 “好，那就谢谢小荷了。” 顾云西爽快地收下了。 戚六娘送的是一堆亲手做的鞋子，这些年，晚上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做鞋子，给姜荷做，给顾云西做，除了有时候让戚文楠寄给顾云西，剩下的，可都留了下来。 日积月累的，远的不说，就说来了宁安府之后，她就做了不少鞋子呢，这样正好送给顾云西了。 “娘，穿不了这么多鞋子。”顾云西看着这堆积成小山的鞋子，想到这全部都是亲娘一针一线纳出来的，他就觉得格外高兴，这些年，他一直寻找着娘亲，娘也一直记挂着他呢。 “没事，穿得了，还有这些衣服，都多带些。” 戚六娘收拾完衣服之后，就开始做菜了，比如说牛肉干，比如说炸酥肉，再比如说烙鸡蛋饼，这些都是可以干吃，带到路上当干粮正好合适。 姜荷也跟着帮忙。 戚文楠则是和顾云西说着话，甥舅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不少，他道：“云西，你娘愿意到宁安府，已经很是不易，见到你娘这事，暂时不要跟你爹说，不然，以你娘的性子，怕是要躲开。” 他找戚六娘的时候，也是找了很久很久，要不是恰巧找到，只怕戚六娘躲他都要躲上十几年。 “舅舅，娘……”顾云西艰难地开口，想问什么苦衷，最终却是没问出口，他说：“舅舅，娘就麻烦你照顾了，还有小荷，她就是我亲妹妹。” 戚文楠睨了他一眼，说：“怎么，之前没找到的时候，没把你亲娘照顾好？她也是我亲妹子！” 他也就这一个亲妹子。 “舅舅，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云西着急解释着。 戚文楠打断道：“好了，你也不用多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的意思，你也要明白，只要你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给大家一点时间，总能够一家团圆的。” “舅舅，你瞒得我好苦！”顾云西想到这么些年，他和他爹无休止地寻找着，也陆陆续续地见过了舅舅，可舅舅愣是一句话都不说，一个字都不吐露。 戚文楠无辜地说：“我不是明里暗里地暗示你们，一定会找到的，让你们有空回宁安找找，你们没人听我的啊！” 顾云西：“……” 这也叫暗示吗？ 他和爹还以为，让他们回宁安老宅，多看看他呢。 几年前，爹爹还去过丰安县的山里，受了伤，要不是被一个村民所救，命都没了。 再后来爹爹忙得都没什么时间寻找娘亲了。 傍晚，顾云西离开了。 “平安回来。”戚六娘望着顾云西离去的背影大喊着，她哭得不能自已，从前，没见过儿子，她能忍住，见过之后，听到他喊她娘亲，她就更舍不得分别了。 “干娘，几个月后，又可以见到哥哥了。”姜荷站在戚六娘的身旁，安慰道：“哥哥身手非常好，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对，云西的身手好，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戚六娘擦着眼泪，笑道：“对，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 “你干哥哥，走了？”林知欢见姜荷来了奶茶店，才知道顾云西走了。 林知欢想到那天突然现身救她的顾云西，她问：“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边境不稳，可能要打仗，需要他过去。”姜荷倒了一杯奶茶，喝着甜丝丝的红豆奶茶，心里别提多满足了，她说：“说起来，我这个哥哥身手是真厉害，这么年轻呢，就已经当上左将军了。” 姜荷提起顾云西的时候，眼底是崇拜的。 第285章 心里甜丝丝的呢 “是啊，我看，他也没传言中那么可怕。”林知欢偏头回答着，除了性子冷一点，不爱笑之外，样貌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可不。” 姜荷夸赞道：“我哥他威风凛凛，心怀天下，卓尔不凡，比起那些文弱的书生来说，我哥他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是是是，你哥最厉害。”林知欢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对啊。” 姜荷忽然看着林知欢，直把林知欢盯得脸红，林知欢两颊布满了红云，她道：“小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知欢，你对我哥，关注是不是太多了点？”姜荷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忽闪忽闪的格外灵动。 “我……我……”林知欢支支吾吾的，脑中灵光一闪，说：“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后不得好好报答他一下？” “哦……” 姜荷拉长着语调，看着她明显松一口气的模样，她说：“知欢，要不，你给我当嫂子？” 林知欢的脸，红得就像是煮熟的虾一样，她慌张地说道：“小荷，你可别胡说。” 姜荷笑了笑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感情的事情，也不是她想凑对就凑对的，还得看缘分，如果，顾云西真和林知欢有缘分，她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林知欢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十分良善的人，不是那种非常有心计的人，待人坦诚，并没有因为她是知府千金，就仗势欺人。 就比如连成柏的那位表妹，白倩茹，不过一个县丞之女，那架势，好似自己是公主郡主一般。 “对了，你可知道一个姓白的县丞，好像是平头县的。”姜荷想起这事，随口询问着，之前燕九让她别管，也不知道他怎么处理了。 “白县丞？你熟人吗？”林知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姜荷又问：“跟连家有的夫人是兄妹的。” “连家，姓白？”林知欢立刻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那位白县丞有点惨啊，差点被抄家灭族了，要不是连家保了，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 “流放？”姜荷瞪圆了眼睛，问：“流放不是……很严重吗？” “那是自然，一般只有犯了很严重的罪，才会判流放，但，连家出面，至少保了白家流放路途中，能够活着。”林知欢解释着，她问：“怎么了，你和白家熟？” 姜荷：“……” 她默默地摸了摸鼻子，想着燕九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为什么心里甜丝丝的呢？ 姜荷单手支着下巴，连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 “小荷，你这是想什么呢？”林知欢莫名其妙地看着姜荷，她是不知道白倩茹和姜荷之间发生的事情，因此，完全没想到这上面去，只以为她和连家的合作，才关注了。 “没想什么。”姜荷大口地喝着奶茶，想起燕九，就想到他们已经二个多月不见了。 “白家得罪的人是燕家，我听我姐夫说的，你可千万别帮忙。”林知欢提醒道：“也不知道这白家是怎么得罪燕家了。” “燕家，是不是很厉害？”姜荷趁机询问。 “那当然。”林知欢看着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包厢，压低声音说：“燕家的老夫人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大长公主，是圣上的嫡亲姑姑。” “这身份尊贵了。”姜荷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她八卦地继续问，乖乖，燕家当官的可真多，还有姐夫是林儒学院的院长呢。 难怪，难怪燕九之前一直说，让小秋去林儒学院呢，有这一层关系，算不算是走后门? “那燕九的爹呢？”姜荷再问，只知道是京里的大官，至于多大，不清楚。 “户部尚书，别看才二品，他可是深得圣上的信任，而且，燕九的娘，还是圣上的妹妹，与皇后更是手帕交。”林知欢悄悄和姜荷八卦着。 姜荷顿住了，说：“燕老夫人是圣上的亲姑姑，燕九的娘亲和圣上是嫡亲的妹妹？” “对。”林知欢点头，说：“我听我爹说，圣上很孝顺亲姑姑。”能不孝顺吗？可以说，圣上是被燕老夫人带大的。 姜荷忍不住咂舌，想到门当户对的时候，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连家祖母还嫌弃她出身低的，燕家…… “小荷，你加油。”林知欢也隐约清楚燕九的心思，还有燕九和姜荷两个之间的事情，她虽然不能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肯定是有情的。 “不提这个了，乞巧节快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逛怎么样？”姜荷抛开还没发生的事情，她和燕九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现在想这些，真是太多了。 也许三年后，他们互相都不理会对方了呢？ 她现在才十二岁。 姜荷觉得现在想这些就是在烦自己，她把心思放在了几天后的乞巧节上。 “好啊，到时候我带你去雕花瓜，看表演，怎么样？”林知欢开心地说着。 乞巧节的这一天，临出门时，戚六娘再三叮嘱着让她注意安全，还让金玲一定要贴身照顾好姜荷。 “干娘，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没事的。”姜荷朝着干娘挥手，开开心心地上了马车。 姜荷来府城这么久，晚上出门的机会真是……少得可怜。 因此，看到人山人海的街道，还有各种各样的表演和小摊时，她恍惚有一种回到现代逛夜市的感觉，不，和现代逛夜市不一样，那种氛围，特别不一样。 “这个灯怎么样？”林知欢看中了一只兔子灯，可爱的兔子灯小巧玲珑，做工精致。 姜荷则是拿起了一旁的莲花灯，说：“我喜欢这个。” “那我们一人一个。”林知欢开心地付了钱，一人提着一个灯，还挑了面具呢，戴上各种各样的面具，姜荷有一种玩疯的感觉。 雕花瓜的时候，姜荷觉得她刺绣的手艺没白学，雕了一朵荷花，栩栩如生的，被林知欢夸赞道：“小荷，你真的是第一回雕花瓜吗？怎么能雕得这么好看！” “当然是第一回了，我还是第一回参加乞巧节呢。”姜荷看着这花瓜，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若是燕九也在，肯定会更热闹吧？ 第286章 生意做到京都去 参加完乞巧节后，姜荷又投入到锦绣坊中去了，她做出来的衣裳，格外让那些贵夫人，千金小姐们的喜欢，她们争先恐后地，都要找姜荷订衣服。 要不是姜荷提前说过，只预订到八月初的衣服，听说预订衣服的，都要排到中秋过后了。 锦绣坊的名声，算是彻底地打开了。 “小荷，我们来商量个事呗。” 这天，林知欢来取衣服，她笑嘻嘻地看向姜荷，那讨好的样，分明是有所求。 “不会你还要做衣裳吧？”姜荷瞪圆了眼珠子，提醒道：“知欢，你知道的，中秋前我姐要嫁人，我肯定要提前回去的，没时间再做衣裳了。” “不是做衣裳。” 林知欢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她都厚着脸皮，找姜荷拿了两身衣裳，又另外做了两身衣裳，足够她穿了，她道：“是奶茶的事，是这样的，我爹呢，可能要调入京都去了，到时候，我想着，是不是可以把我们的奶茶店，开到京都去？” “你爹要入京了？恭喜啊，以后就是京官了。”姜荷认真说着。 林知欢嘴角抽了抽，说：“小荷，你以为入京当官很好呢？我觉得还不是在宁安府呢，自由自在，偶尔还能去找你玩，这入京了，我就没时间玩了。” “京都好玩的不是挺多的？” 姜荷一脸疑惑地看向林知欢，如果她记得没错，之前林知欢还在说，京都的各种好处呢。 “是多啊，但是规矩也多。”林知欢抿着唇，她眼巴巴地看向姜荷说：“我又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你了，你会想我的。” “你会想我的。”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本来还想约你回家，送我姐出嫁呢，到时候板栗熟了，还可以请你吃糖炒栗子，看来你是没这口福了。” “小荷，你是故意的。”林知欢气鼓鼓地看着她，明明知道她去不了，还非得诱惑她。 姜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哪有。” “奶茶，我把我们的幸福奶茶，开到京都怎么样？”林知欢觉得，如果她连奶茶都喝不上的话，她在京都会疯的！ “行啊。”姜荷想也不想地点头说：“不过，京都这么远，到时候都归你卖了，反正怎么做奶茶，你都知道的。” “那不行，这奶茶是你发明出来的，怎么能撇下你呢。”林知欢说：“依旧是五五分成，到时候我等你来京都。” “算了吧，我一个平民小老百姓，可去不了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姜荷虽然很好奇，但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她这张脸就已经够打眼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护着自己，那就是一个祸根。 天子脚下随便撞个人都可能是六七品的官员，甚至达官显贵，她一个小农女去了，还不任人拿捏？ “小荷，你可别妄自菲薄，你师父的名头，可是很好用的。”林知欢是很期待她去京都的，她道：“对了，美人妆的那些玉露膏什么的，你给我多备点呗。” 林知欢笑盈盈地挽着姜荷的手，用习惯了这些，这要是去京都没得用，她可受不了。 “反正你都要开奶茶店，要不然，再开个美人妆？”姜荷随口提议着，她不能去京都，但，林知欢可以去啊，不仅可以去，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打理着她的铺子。 “可以吗？”林知欢激动地站了起来，她可是知道，美人妆有多挣钱的！ “当然可以，你可以从我这里批发，然后再拿去京都卖，当然，这个批发价，肯定也不会低。”姜荷很清楚，她美人妆里的东西，可都是掺了灵液才会有这么好的。 她虽然撞上了几次的灵液雨，但，茶叶要灵液，送给战士们的药要灵液，美人妆也要灵液，这灵液的消耗速度也是非常快的，所以，林知欢想要大量地卖是不行的，但，多供应一家铺子，还是可以的。 “什么批发啊，到时候直接五五分啊。”林知欢回答着：“你负责做，我负责卖，多好。” 批发，那明显是占小荷的便宜，虽然两个人亲如姐妹，但林知欢很清楚，小荷的那些东西，不管是奶茶还是美人妆里的玉露膏之类的，那可是都是不够卖的。 到了京都，这价格肯定也是便宜不了，这么一算，怎么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姜荷：“岂不是我占便宜了？” 林知欢笑道：“小荷，你怕是不知道你这些东西多挣钱，行了，就这么定了，反正我娘在京都也有铺子，到时候直接开张。” “小荷，我娘还让我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哪能挣这么多私房钱。”林知欢以前也是有铺子的，只不过都是亲娘帮忙着打理，她也不知道有多少钱，现在做了奶茶之后，她的荷包都鼓了，还能补贴姐姐呢。 “行，那你什么时候去京都，到时候我提前让人备货。”姜荷琢磨着，幸好家里的作坊，产量不低。 “中秋后。”林知欢依依不舍地拉着她说：“小荷，这么算来，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要分开了。” “半个月还这么久，你要是没事，天天来。” 姜荷倒是看得分明，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接下来的日子，林知欢当真是天天往锦绣坊跑，以前不爱女红的她，现在跟在姜荷的身边，倒是学了不少。 分别的日子，转眼就到。 姜荷花了两天的时间给家里买东西。 特别是姐姐要出嫁了，首饰什么的，姜荷可是眼也不眨的，买了好几套首饰回去，还有给亲娘的首饰，给亲爹特意请人打造的箭，给弟弟们买的文房四宝，给外公和舅舅们买的酒，就连几个舅母和表嫂，表姐，也是一点都不带落下的。 “干娘，我，是不是买多了？”姜荷看着她买的几马车的东西，忍不住抚额，买的时候倒是痛快了，可这会要装回去，就麻烦了。 “不多。”戚六娘这次回去，也带了不少东西回去。 同行回去的，还有王桂琴一家子，一来是找姜荷继续调理身体，二来，王桂琴也想看看，丰安县到底哪里好，让戚六娘呆了十几年。 第287章 待嫁 “佳宜姐，你的两个女儿没带着？”姜荷只看到戚佳宜，并没有看到两个女儿。 戚佳宜笑着回：“没带，她们还小，走这么远不太方便。” “那姐夫，和你分开这么久？”姜荷是见过戚佳宜的夫君的，也是生意人，待戚佳宜倒是不错。 “他也有生意要忙，前两天，去了京都了。”戚佳宜提起这个，眼神都黯了不少，她一定要调养好身体，顺便再让自己瘦一点。 她问：“小荷，我，真的能瘦下来吗？” 连生两胎的她，身材都圆润了很多，腰也粗了一圈。 “能，佳宜姐，只要你按我说的来，保准能瘦，还能白一圈呢。”姜荷打趣地说着，戚佳宜不够白，又胖了一圈，要不是有戚家这个后盾，只生两个女儿的她，在夫家怕是更难受。 “白不白的算了吧，我只盼着瘦回我生产前就行。”戚佳宜摸了摸她的脸，她从小到大，哪怕不晒太阳，一直在屋子里，也不见有多白。 “肯定能的，到时候等姐夫回来，肯定会惊艳的。”姜荷笃定地说着，像戚佳宜这样，准确地来说，是因为产后调理不当，又加上滋补过多才胖的，只要好好调养，她完全有信心让戚佳宜更瘦的。 惊艳？ 戚佳宜不由得想到刚成婚那一会，她和夫君也是蜜里调油，也曾恩爱过。 可，随着她连生两个女儿，她的身形走样之后，夫君就不太爱去她房里了，若不是她是戚家女儿，若不是爹爹和哥哥护着，只怕，夫君连她的房门都不愿意踏进一步。 她明显感觉到，夫君对于闺房之事，没有以前积极了。 一路到了丰安县，戚佳宜看着还有些失落，说：“小荷，我以为，丰安县和宁安府一样繁华的。” “那怎么可能，一个是县，一个是府城，肯定是不一样的，不过，县里也有好处，安逸。”姜荷倒是喜欢这里，该有的东西都有，最主要是，安逸，县里的有钱人，她也是见识过的，也许和宁安府不是一个档次，但绝对不像宁安府那里，高高在上。 到了戚六娘的府上，姜荷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戚六娘道：“快回去吧，那一车东西都是我送给你爹娘的。” “谢谢干娘。”姜荷利索地说着，反正就算她不收，干娘也会另找理由送的，还不如干脆地收下呢。 爹娘他们也会送些干货，茶叶还有一些家养的鸡鸭之类的送给干娘，也算是礼尚往来。 “二舅母，佳宜姐，那就明天见了。”姜荷笑眯眯地道别。 坐上马车，她就开始盼着还有多久到了，离家几个月，姜荷想爹娘，想姐姐，想小秋，还想小春。 马车，晃悠悠地进村了，姜荷看到家里的房子，隐约燃起了灯火，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激动地说：“我回来了。” 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家，这会正是傍晚，姜松他们都在家呢，看到姜荷回来，那叫一个激动。 赶车的华明将东西放下，就回茶园了。 “姐，还是你做的菜好吃！” 姜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虽然金玉满堂的菜也很好吃，佛跳墙更是鲜美，可，姐姐做的家常菜，也让她念念不忘啊。 “刚刚是谁说金玉满堂的菜好吃来着？”姜兰睨了她一眼。 姜荷一本正经地回道：“和姐姐的相比，肯定是姐姐做的好吃，对了，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姜荷忙将最值钱的几件东西拿了出来，分别是给姜兰的两套首饰，给娘的一套首饰，给爹爹特意订制的箭和酒，给姜秋的文房四宝，姜荷挑的都是最好的，给姜春的则是漂亮的老虎灯。 “好看。”姜春提着老虎灯，爱不释手。 “小荷，你这也太贵重了。”姜兰看着这首饰，简直惊呆了，这么漂亮的首饰，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姜荷：“姐，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套黄金首饰，不正好配上你的头发吗？” “还有娘，我知道，你不爱戴那些首饰，所以呢，给你买的是带宝石的，比如这个玉镯子，你看看，颜色好看，又衬你。”姜荷说着，直接将玉镯子套在了方翠英的手上，翠绿的镯子，衬得方翠英的手腕都更漂亮了。 “爹，你看，好看吧？”姜荷偏头问姜松。 姜松点头说：“好看。”他欣赏着这镯子，说：“比县里卖的好看，这颜色好像也更透亮。” “那当然，也不看谁挑的。” 姜荷一脸骄傲地说着，又问姜松喜欢不喜欢她送的箭，姜松宝贝似的，不用问都知道他是喜欢的了。 姜秋拿着文房四宝，忍不住说：“姐，你这买的还不如燕九哥送的好。” 姜荷直接敲了下去，挑眉：“你要是嫌弃，别要啊。” 姜秋忙抱在了怀里，笑着说：“姐，要，谁说我不要了，燕九哥送的再好，也不如姐姐送的。” “这还差不多。”姜荷这才露出笑容，提醒说：“你可以换着用，比如说一套带到书院，一套留在家里用。” 读书人，爱的不就是文房四宝吗？ “好。”姜秋直接就想好了，把姐姐送的带学校去，省得他还要小心翼翼，怕被磕了碰了，特别是砚台和毛笔，他可都是非常爱惜的。 “对了，爹娘，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说一下。”姜荷敛容正色，说：“这次去府城，我去了林儒书院。” 华明领着她进去逛了一圈，不愧是宁安府响当当的书院，走进里面，那感觉都不一样。 按华明的说法，是燕九吩咐他，如果她去了府城，就带她去，连介绍信，燕九都寄来了。 “那里的书院很大，而且，书院里的先生都非常厉害。”姜荷将她在书院里的见闻都说了，她道：“如果小秋去林儒书院的话，肯定比在家里的书院好，就是，在宁安府，回来一趟不容易。” 姜荷也犹豫这事，姜秋的年纪太小。 “爹娘，我想去。”姜秋站直了身子，表态道：“我不怕苦，也不怕远。”他要成长起来，才不会有人敢欺负姜家。 第288章 保护二姐 “你一个人在府城，我们不放心。”姜松想也不想地说着，林儒书院是很好，可姜秋满打满算，今年才六岁，就一个人去府城，他怎么也不放心。 方翠英道：“娘也不放心，薛先生教的不也很好吗？” “爹娘，先生确实很好，可是，林儒书院，我听先生提过，能进林儒书院，是学子们的梦想，秀才在那里是最低的，举人和进士更是比比皆是，我想，如果我去林儒书院，肯定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六岁的姜秋，站得笔直，少年眉宇稚嫩，眼神却坚定，他很清楚，他未来要走的路，他想成为姜家的坚实后盾。 燕九哥说，别看姜家现在繁花锦簇，生意也越做越大，外表光鲜亮丽，就只剩下一个假象。 姜家世代都是农民，无权无势的，稍有底蕴的家族，就瞧不起他们姜家。 比如燕九哥说的连家，连家的那个什么表妹，不就是占着是一个县丞之女，就想害姐姐？ 二姐和那个连少爷既无媒妁之言，更无半点男女之情，连少爷的表妹，就差点害死姐姐，还不是因为她觉得他们姜家只不过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农民？ 燕九哥说得对，他的两个姐姐都生得花容月貌的，大姐嫁给张大哥，就在附近，还有从小爹爹对张大哥的情谊在，张大哥肯定不会欺负大姐的，可二姐呢？ 哪怕他愿意养着姐姐一辈子，可，他不能耽误姐姐的幸福？ 燕九哥待二姐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他才更觉得，他要努力，考个进士，当个官，有了官身之后，不管二姐嫁给谁，他也能给二姐撑腰。 姜松和方翠英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完全没想到，儿子年纪不大，但想得却很远。 “爹，娘，你们有没有想过，去府城？”姜荷突然开口。 “没想过。”姜松想也不想地说：“小荷，我们在大桥村活了一辈子，真让我们去，那怎么活得下去，我们家买的这么些地怎么办？” “就是，小荷，我们不去府城。”方翠英一想到府城，都觉得头皮发麻，她在村子里过得舒舒服服的多好？ 姜荷摸了摸鼻子，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们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小秋，真要去那什么林儒书院，就得你一个人在那里，你不怕吗？”姜松板着脸问。 姜秋抿着唇，坚定地回答道：“爹，我是男子汉。” 夜，姜荷特意去书房找了姜秋，问：“小秋，你，怎么突然就想去林儒书院了？” 她狐疑地看着他，明明年纪不大，一脸的稚嫩，却比谁都用功，别人都在玩，他还在努力学习背书呢。 “不是你说林儒书院好？”姜秋咧嘴笑着，自家二姐这张脸，当真比书文里写的还要美。 “我说好就去，不怕你姐我卖了你？”姜荷挑眉，伸手捏了捏他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许是营养好，才六岁的他，比她也没矮多少，现在再不捏，过几年，怕是捏不了了。 “二姐，你别捏我脸。”姜秋气呼呼地说着，却没拍开她的手，他道：“二姐才舍不得卖掉我呢，我以后要当官的，到时候，还能保护二姐呢。” 噗嗤~ 姜荷忍不住笑了，说：“小秋，你有保护我的心，姐姐呢，就高兴了。” “二姐，你赶路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姜秋提议着，开始赶姜荷回去休息，他则继续用功读书了，反正说再多，二姐也不信，那就用事实说话好了。 姜秋拿出姜荷今天的文房四宝出来，打算再继续练练字。 姜荷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什么，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确实也累了，她叮嘱着姜秋好好休息就回房了。 沐浴过后，姜荷换上一件单薄的中衣，往她柔软的床上一躺，感觉躺在云朵上，软绵绵的，她说：“咦，怎么觉得我的被子更软了呢？” “娘又给我们的床上添了被子，你现在盖的棉被，可都是新弹的，今天刚晒过。”姜兰坐在她的床边，姐妹俩经常睡一个房间。 姜荷抱着被子闻了闻，说：“嗯，我说呢，带着太阳的气息，真香。” “还是家里好。”姜荷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被子，问：“姐，你的嫁衣绣好了吧？” 她把大部分全部绣好了，剩下一些简单的，就留给了姜兰自个绣了，毕竟是她的嫁衣。 “好了，你都帮我绣得这么好看，剩下那么一点，我要是还没绣完，多对不起你？”姜兰轻笑着，说：“小荷，你跟我说说，宁安府好玩吗？你们锦绣坊生意怎么样？” “好，特别的好，你可不知道，你妹妹我在宁安府都出名了。”姜荷一脸骄傲地说：“很多贵夫人，千金小姐什么的，都指定找我裁衣裳呢。” “还有，下回姐，你一定要去宁安府，看看乞巧节，可有意思了。” 姜荷一脸激动地说起宁安府的繁华还有乞巧节的热闹，她说：“知欢说，要是碰到上元节，就会更热闹了。” “可惜，下回去宁安府，就见不到知欢了。”姜荷想起和林知欢的分别，也依依不舍。 “知欢去哪？”姜兰问。 “京都，她爹调任京都了，以后就不是宁安的知府了。” 姜荷回答着，突然她坐了起来，惊呼道：“哎呀，我还带了好东西回家呢？” “不行，我得去看看。”姜荷说着就往外跑，姜兰忙拉住她，说：“小荷，都入夜了，你干嘛去？” “牛，我的奶牛！” 姜荷提起林知欢，才想起她的牛了。 “牛已经被华明带到茶园养着了，你带这么多牛回来干什么？” 姜兰还想问这事呢，说：“农忙的时间都过去了，这牛买回来还能干嘛！” “姐，那你就不知道了，这可是奶牛，不是耕牛，不耕地，只产奶的。”姜荷神神秘秘地说：“等明天，我给你做奶茶喝，这次我和知欢一起开了一家幸福奶茶的铺子，可挣钱了。” “对了，知欢还要带一批美人妆的货去京都，到时候，美人妆在京都也要有铺子了。”姜荷激动地说着，那可是京都呢，挣不挣钱是一回事，但至少将铺子开到了天子脚下。 第289章 老姜家的事 “美人妆，要开到京都去了？”姜兰震惊地看着她，京都啊，天子脚下，换作从前，姜兰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现在姜家的铺子，要开到那儿去了？ “对啊，不止是美人妆，还有奶茶店。”姜荷琢磨着，想把姜茶也开到京都去，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美人妆和奶茶店，那是靠着林知欢打理呢，她分个五成，她都觉得占了知欢的便宜。 姜茶，总不能也让林知欢帮忙吧？ “小荷，我真佩服你。”姜兰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她虽然不知道奶茶叫什么东西，但能被姜荷推崇，还带回家的，肯定是好吃的东西。 “姐，我才佩服你呢，不管什么好吃的，你都能做得出来。”姜荷一脸崇拜地看向姜兰，要不是有姜兰，她想要的好吃的，可都吃不上，她觉得姐姐才是厉害呢，在钻研美食上，姐姐真是十分有天赋。 毕竟很多吃食，她也只知道什么味道，大概有些什么配料之类的，其余的，就得靠姜兰自己琢磨了，每次都是姜兰得尝试十几二十回才能做出好吃的。 “一些吃食，算不得什么。”姜兰被自家妹妹这么崇拜地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岔开话题说：“对了，你想不想知道老姜家的事？” 老姜家？ 不就是姜栓柱和蔡婆子一家吗？ “想。”姜荷咧嘴笑着，单手撑着脑袋，问：“他们是不是又出事了？” “董氏闹起来了。” 姜兰把这事给姜荷细细解释着，自周清死后，姜贵就彻底地不读书了，不是喝酒就是找花娘。 蔡婆子还骂董氏是个扫把星，真正让董氏闹起来的是姜贵没钱了，回到家里，每天醉醺醺地躺在家里就算了，居然跟村里的李寡妇搞在了一起，当时这事，可是闹得全村皆知。 董氏气得要和离，要不是为了儿子和女儿，董氏恨不得一走了之。 姜贵和李寡妇搞在一起的事情，被村子里的人知道后，本来是要沉塘的，最后，李寡妇偷偷跑了，蔡婆子撒泼打滚地说李寡妇勾引了她儿子，同时，又出了很多银子，这才保下姜贵的。 董氏因为这事，离开了姜家。 起初，蔡婆子还放狠话，让董氏有本事别回来，可是很快，蔡婆子就觉得不行了。 家里处处都需要银钱，少了董氏干活，家里的活，可都落在蔡婆子和姜婷身上了，姜婷会撒娇，虽然哄得蔡婆子高兴，可，每日干活，让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了，她吃药需要钱，家里开支要钱，眼看着姜青后年又要去考秀才了，这银钱更是紧巴巴的。 更别提姜贵书院里的钱，还有他喝酒的钱，又迷上了赌博，更让这个本就不富有的家，愈发地穷了。 姜青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再有两年，也该说亲事，考秀才，这处处要钱，蔡婆子只能逼着姜贵去把董氏哄回来。 姜贵低头了，将董氏哄了回来，可，董氏提了条件。 “董氏应该是让姜贵不上学了，让姜青去青山学院吧？” 姜荷一猜一个准，董氏现在的想法很容易猜，男人靠不住，她还能靠儿子。 “对，小荷就是聪明，猜得很准。”姜兰点头，她笑着说：“你可不知道，蔡婆子的脸色可难看了，还有姜贵，他虽然不上进了，但还是舍不得离开书院的。” 姜兰提起老姜家的现状，言语之中带着幸灾乐祸。 姜家对他们家的事情，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可一直记着呢。 “姜青倒是个读书的苗子。”姜荷都快记不清姜青的模样了，只记得当初文爷爷夸了姜青，说他脑子聪明。 “我们家小秋才真是读书的好苗子呢，薛先生都夸过好多回了。”姜兰夸起自家弟弟来，一点都不带谦虚的。 姜荷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喝灵液水长大的关系，姜秋的脑子格外聪明，过目不忘，如今，家里堆的最多的就是书了。 文爷爷时不时地寄了不少书来，燕九也时常寄书来，姜松还时常去县里的书坊买书，就为了让姜秋多看些书。 “小秋长大了，还说要保护我们呢。”姜荷侧目说着，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最开始见到姜秋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不点呢，这一转眼间，姜秋都说要保护她了。 “你离开家的这些日子，小秋比以前更努力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姜兰感慨着，她道：“你说，是不是燕九同他说了什么？” 她在心里左思右想，总觉得自从燕九走了之后，姜秋才比以前更努力了。 姜荷心中一动，隐约有些猜测，道：“小秋努力点也是好事，我们姜家现在不缺钱了，如果有一个当官的护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姐妹俩一直聊到半夜，姜兰才沉沉地睡过去。 姜荷趁机爬起来，将之前置在窗前的黑葫芦收了起来，同时，也将灵液水收了起来，她到这里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每天六滴灵液水虽然不多，但，姜荷从来不会浪费的。 毕竟每一滴的灵液水，可都是有大作用的，可一滴都不能浪费。 她将灵液水收集好之后，才琢磨着，是不是该去做点好事，这样，才会有灵液雨。 可惜，她还没摸清灵液雨下的规律，不然的话，隔三差五的就下一场灵液雨，她就完全不缺灵液了。 …… 隔天，姜荷清早就起来了，特意去了茶园，还没到呢，就见金玲已经提了一桶牛奶来了。 “姑娘，知道你要做奶茶，我已经挤了奶，瞧，半桶。”金玲将牛奶提到了姜家，立刻忙碌着做奶茶的事了，在宁安府，金玲已经把奶茶怎么做都学会了。 “这是什么呀，这么香。”方翠英正收拾着准备去作坊呢，就闻到厨房里的奶香味了。 “我要吃。” 姜春迈着小短腿跑进来，直奔姜荷，他知道，肯定是姐姐又做了好吃的。 “小春，别跑。” 姜荷将姜春抱住，怕他直接冲进锅里了，刚烧开的奶茶，可烫得很，万一烫伤了可不好。 “吃，我想吃。”姜春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拉着姜荷的手说：“姐姐，想吃。” 第290章 你这是牛饮 姜荷故意逗他说：“姐姐不想吃。” “我想吃，宝宝想吃。”姜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之前姜荷一直叫他宝宝，宝宝的，姜春时常自称自己是宝宝。 “宝宝想吃，姐姐又不想吃。” 姜荷亲了亲他胖呼呼的脸，二岁的姜春，正是可爱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那双和她一般，圆溜溜的眼睛，萌萌的表情，姜荷看了就欢喜。 更别提姜春就连外貌都和她有几分相像，姜荷只要在家里，就喜欢带着这个小尾巴。 “宝宝吃。” 姜春抱着姜荷，嘟着嘴巴亲向她的脸，晶莹的口水扯出一条线。 姜荷一脸嫌弃地说：“姜春，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流口水的时候，不许亲姐姐！” 姜荷直接拿姜春的手擦口水，又捏了捏他胖呼呼的脸，她说：“以后不许亲姐姐，听到没？” “喜欢姐姐。”姜春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似乎也在控诉着姜荷的不公平。 姜荷：“……” 得了，她还是别说了。 “小荷，你就别训小春了，谁让你常亲他的。”姜兰在一旁偷笑着，姜春在家里，那可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一张小嘴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撒娇什么的，对他来说，那是太常见了。 瞧，一句喜欢姐姐，可不就让姜荷没半点脾气了。 “谁让他爱流口水，亲得我一脸口水。”姜荷擦了擦脸，虽然她知道姜春年纪小，这口水也不脏，可是，那湿呼呼的感觉，她格外不喜欢。 “姐姐，我没有口水。” 姜春抬手擦掉嘴角的口水，一副‘姐姐你撒谎’的样子。 姜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抬手就敲了他的脑袋说：“想不想喝奶茶？” “想。”姜春小脑袋点得飞快，踮着脚尖，朝着厨房望去的样子，又萌又可爱。 姜荷直接端了一碗奶茶出来，一边拿勺子搅动着，好让它凉得快点。 “好了吗？” “……” “可以吃了吗？” “……” “好了吗？” 姜春隔一会就问上一回，姜荷睨了他一眼，说：“美好的东西，是值得等待的，这么沉不住气？” 姜春扁了扁嘴巴，倒是没再催了，只是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姜荷，脸上写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小荷，你就别逗他了，再逗他，得哭了。”姜兰看不过去，端着几碗奶茶出来问：“小荷，你这是牛奶吗？怎么带着茶香呢？” “因为我放了茶叶啊。” 姜荷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时间来不及了，不然的话，再加上一些红豆什么的，味道更好吃！” “闻着倒是挺香。” 姜兰嗅了嗅，小口地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牛奶的香味又混着茶叶的香味，两种味道碰撞在一起，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 “好喝。” 姜兰一口接着一口，一边吹一边喝，一碗奶茶，不一会，就被她喝了个干净。 “姐。” 姜春砸巴砸巴嘴，急得恨不得自己捧着碗吃。 “给，慢点喝。” 姜荷把吹凉的奶茶给姜春，提醒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姜春嫌弃勺子喝太慢，捧着碗咕噜咕噜地就吃了个一干二净。 姜荷：“……” “二姐，还要。”姜春砸巴砸巴嘴，只觉得味道太好喝了，他拿着空碗递给姜荷。 姜荷：“……” 臭小子，你这哪是喝奶茶，你这是牛饮啊！ “玲玲姐，我还要。”姜春见姜荷不给，拿着碗朝着金玲伸过去。 金玲笑着接过碗，视线朝着姜荷看过去，她可以听姑娘说了，一天只能喝一碗，多了没有。 “姜春，一天只能喝一碗。”姜荷笑眯眯地提醒说：“金玲，不许给他盛。” “二姐，姐姐，好姐姐，我就再喝一碗。”姜春飞奔到她面前，伸出一根胖呼呼的手指，见她不同意，撒娇说：“半碗。” “不行，想喝，明天。” 姜荷在这一点上，格外的坚持，说：“这个奶茶，不能喝多了，不然，你牙齿要坏了。” “明天姐姐做红豆奶茶，比今天喝的还好喝。”姜荷连哄带骗的，说：“你的老虎灯呢？不拿出去找别人玩会？” “对，我要拿去给青峰哥哥看。” 姜春说着，就钻进房里，拿着他的老虎灯出门炫耀了。 “小荷，你怎么想出来的？”姜兰夸赞着，说：“这奶茶要是放县里卖，肯定要卖空的！” “姐，聪明！”姜荷夸赞道，现在家里人的观念都转变了，放作以前，只怕好喝，也想不到拿去卖吧？ 她笑道：“姐，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在县里也开一家幸福奶茶店，这样的话，又是一个挣钱的路子。” 姜荷单手支着下巴，说：“银子谁都不嫌弃多，对吧？” “嗯嗯。”姜兰点头，问：“对了，美人妆的货，你要不要看看，到时候多做哪种让知欢带走？” “都做，玉露膏什么的，可以多做些。” 姜荷喝完了奶茶，特意让金玲把奶茶送到作坊和茶园分了，虽然一人只分到一杯，但这味道，也能迅速地在茶园和作坊传开来。 有人问起，姜荷就说是府城传来的，乡亲们都夸赞着姜荷厉害，去了府城就是不一样之类的。 姜荷笑眯眯地在心里替自己点赞，看过美人妆和药坊的药膏之后，她琢磨着，这药草不能缺，叮嘱着姜兰说：“姐，我那特殊制作出来的药水，可千万要按比例放，否则的话，药效会大打折扣的。” “你就放心吧，我都看着呢。”姜兰笑着保证，说：“最后一步，可都是我看着做的，他们又是签了死契的，保准药效都很好。” “还有，我们的盒子里面，有没有印上‘姜记’的印子？”姜荷又问。 “印了，每一个盒子都有‘姜记’的印子，而且，还有你说的那种特殊的法子做的，只有我们自个才能认得出来。” 姜兰随手拿起一个盒子，盒子底部，有一个‘姜记’的印记，但真正的记号，却在侧面，为了做这记号，当时姜荷可没少费脑子，因为这药都是送往前线的，姜荷看多了后世的那种阴谋诡计，总觉得防一防没错。 第291章 值，太值了 “二姐，你是个骗子！” 姜春气呼呼地走回家，他洋洋得意地提着他的老虎灯去炫耀的时候，才发现，不仅他有老虎灯，青峰哥哥和孝林弟弟都有漂亮的花灯，还是姐姐给的。 “你个没良心的，姐姐怎么骗你了？”姜荷抬手就朝着姜春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说：“我又没说老虎灯只给你一个人买，再说了，他们两个的一个是小马灯，一个是小狗灯，还是你的老虎灯最漂亮。” “而且，光你一个人有灯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有灯，岂不是更好玩？” “真的吗？”姜春澄澈的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姜荷。 “当然是真的，你问大姐。”姜荷拉过一旁看热闹的姜兰。 姜兰点头说：“你的老虎灯最漂亮。”嗯，可爱版的三种灯，各有各的特色，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小狗灯，特别可爱。 “奶牛，想不想看？”姜荷岔开话题，不想姜春一直在老虎灯的话题上打转。 姜春眼睛一亮，立刻将老虎灯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姜荷牵着姜春的手去茶园了，一路上姜春都在问奶牛的事情，姜荷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小的小孩子，怎么就能有这么多的问题要问呢？ “小春，等会看到奶牛就知道了。”姜荷直接塞给他一粒糖丸，让他闭上嘴。 “好吃。” 姜春喜滋滋地说着，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姜荷看着他欢乐的蹦蹦跳跳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的世界，还真是欢乐呢。 等看到奶牛的时候，姜荷着实体验了一把尖叫声刺耳的感觉。 “啊啊啊！” “好大的牛。” “好漂亮的牛。” 姜春围着奶牛转圈圈，尖叫声就一直没停过，一边尖叫，一边跳的模样，让姜荷十分警惕，生怕姜春一不小心，就钻进去了。 “小荷，这牛，和我们的耕牛不一样啊。”姜兰看到奶牛的时候，也是诧异了一下，他们家养的耕牛，和这看着就很胖的奶牛，完全不一样。 姜荷咧嘴笑着，说：“所以它叫奶牛，专门产奶的，是从北地那边进贡来的，不光是宁安府，就是京都，也有很多达官显贵喝奶呢！” “现在，这奶牛的价格可贵了。”姜荷为了得到这三头奶牛，可没少费功夫。 姜兰问了一句价钱，得到姜荷的回答时，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么贵。 “姐，你别看它贵，用它的奶做出来的奶茶，价格也是非常好的，绝对能挣钱。”姜荷笑眯眯地解释着，同时，拿着苜蓿草和羊草喂给奶牛吃，一边说：“这三头奶牛我们好好养，到时候下了小牛崽子，就不缺奶牛了。” “对了，我们还得种苜蓿草，现在三头奶牛还好，这要是多来点奶牛，这草就不够用了。”姜荷喜滋滋地介绍道：“还能用牛奶洗脸沐浴呢，洗完后，这皮肤能特别地好。” 姜兰忍不住打断道：“小荷，这牛奶这么贵，喝都舍不得，你还用来洗脸沐浴？” “那个……我也就是说说。”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也就是想想。 晌午，姜松和方翠英才喝上奶茶，姜松说：“你那个叫奶茶的东西，味道不错。” “甜丝丝的。”方翠英补充道：“村里人都问我怎么做的呢。” “娘，这个可是我们的秘方，不外传的。”姜荷解释道：“我打算用这个奶茶，到县里开一间奶茶铺子。” “行啊，正好，前段时间，我和你娘又买了一间铺子。”姜松如是说着，他手里有了银钱之后，买的最多的就是田，第二多的就是铺子。 眼看着马上又要丰收了，姜松觉得今年又是丰收的好年头。 “行啊爹，买铺子不亏。”姜荷咧嘴笑着。 姜松问：“这奶茶，多少钱一杯？今儿个你陈叔说，这东西营养，想天天买给孙子喝。” “还有那奶牛，哪买的？村里人好多人问呢。”方翠英跟着问。 “娘，这奶牛就别想了，这是北地那边买来的，光是一头奶牛，和马车的价钱差不多了，他们买了不划算。”姜荷还没说，这奶牛有钱可不好使，买回来了，如果不精细着养着，保不准奶牛就死了。 她手里的灵液水，倒是发挥了不少作用，混在草料里，让奶牛都活得很好，长得壮壮的不说，就连奶都产得比别人多一些。 “啥？和马车的价钱差不多，那不是得几十两？”方翠英咽了咽口水，如今村里人的日子过得好了，家家户户都是荷包鼓鼓的，再加上这两年收成好，村子里不说人人有马车，至少也是好几家有，牛车有的人就更多了。 耕牛还能在农忙的时候帮忙田里的活呢。 因此，听说是奶牛产的奶做的，很多人都动了心思。 姜荷笑了笑，怕村里人也想买，她解释说：“这是我托知欢给我买的，寻常人家想要买，还得贵一半。” 这话可是一点都没错，奶牛现在西楚，那就是一个稀罕的，很多有钱人家家里都会养上一头来产奶，但，普通人想买，就没那么容易了，价格贵，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那奶茶多少钱一杯？”姜松问。 姜荷回了一个价格。 姜松：“……”他刚刚喝下了好几杯，肉疼。 “爹，我们家奶牛自己产的奶，不贵的。”姜荷一看亲爹这模样，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她道：“今天送些奶茶一来是给大家尝尝鲜，二来，也是觉得这东西稀罕，才想着和大家分一分的。” “这么贵的东西，你……”姜松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不是让人眼红嫉妒？” “谁眼红嫉妒？这个价格，大家都能买得起啊。”姜荷笑得贼兮兮的，她就是要炫耀一下，让老姜家好好看看，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多红火。 “爹，你放心，只要是村里人买奶茶，都按八折卖。” 姜荷的话音方落，姜兰问：“就是一百文只收八十文吗？” “对。”姜荷肯定地点头，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肯定要更优惠，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奶茶店和美人妆要到京都开铺子了，所以，大家喝的奶茶，和京都那些达官贵人喝到的奶茶，你觉得这奶茶不值这个价钱吗？” 值，太值了！ 姜兰的眼睛一亮，换作是她，她也要买的！ 第292章 半个月的效果 幸福奶茶即将开业的消息，得到了大家的期盼，特别是村里人的期盼，大家可都喝过奶茶了，不少人对奶茶的味道，那是念念不忘的。 姜荷让人直接打发了，表示奶茶店要等姜兰出嫁之后，才会开业。 这天，戚六娘领着王桂琴和戚佳宜到了村里。 “就是小荷的爹娘家？”王桂琴自小在府城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郊外的庄子，来到丰安县，她觉得哪哪都新奇，就连这儿的山，都好像比府城的更好看。 “对，村头的第一家，就是小荷家了。”戚六娘远远地指着姜家的青砖瓦房。 王桂琴顺着视线望去，房子盖得很气派，虽然和府城的几进的院子相比，小了一些，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外表看着干净又整洁。 王桂琴发现，村子里的青砖瓦房还真不少，姜家斜对面是，半山腰处也是，再往里，隐约也能看到几座都是青砖房呢。 “这真的是村子吗？”王桂琴觉得，这和她想象中的村子不一样。 “姑姑，这村子有钱啊，家家户户都是新房子，看着没做几年。”戚佳宜也感慨地说着。 戚六娘笑道：“可不是，我第一次来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还没几间新房呢，转眼间，村子里现在是没几间旧房了。” 她感慨地说着：“说起来，还是小荷一家子，领着村子里富起来的，又是养鸡养鸭，山上摘草药，茶园里摘茶叶，挖鬼芋种鬼芋，处处都是来钱的地方。” “对了，他们村子里的水，特别的甘甜。”戚六娘补充着。 戚佳宜忙道：“那等会我可要多喝点。” 姜荷一家人，知道戚六娘她们今天要来，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由于只有女客，姜松主动地避嫌，去了茶园，姜秋去了学院，家里唯一的男丁，就只有二岁的姜春了。 捧着碗喝奶茶的姜春，舍不得喝，馋了就抿上几口，那舍不得的小模样，可把姜荷笑坏了。 戚六娘和王桂琴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幕，戚六娘打趣着，说：“小荷，你就会欺负小春。” “干娘。”姜春看到戚六娘的时候，格外欢喜，每次她来，都会带很多零嘴，姜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戚六娘的身后。 “小馋猫。”戚六娘把姜春抱了起来，像缩小版的姜荷，戚六娘非常喜欢姜春，哪怕不来姜家，也从不落下给他带好吃的。 戚六娘示意丫环把带来的糕点递上前。 “谢谢干娘。” 姜春的小嘴就像是抹了蜜糖一般，他拿了糕点就道谢。 方翠英看到这一幕，忙尴尬地解释着。 戚六娘笑道：“翠英，没事，小春多可爱。” 戚六娘给方翠英介绍了王桂琴和戚佳宜。 姜荷领着戚佳宜去了后院，戚六娘、方翠英和王桂琴则在前院聊天。 “佳宜姐，我给你再把个脉。”姜荷直接给戚佳宜把了脉，确定好了怎么给她减肥后，直接开了方子，就开始抓药了。 师父不在家，姜荷只差没把药房搬家里了。 “小荷，你的簪花小楷写得可真好。” 戚佳宜夸赞着，看姜荷利索地抓药，忍不住感慨着，她哪像是村里长大的姑娘，就拿她认识的那些世家千金，也很多不如姜荷的。 容貌上，姜荷完胜。 性格以及待人接物上，姜荷也丝毫不差，落落大方，丝毫不小家子气。 琴棋书画，至少在书这一点上，姜荷就超越了很多人，还有女红，她可是见识过姜荷的女红，她是自叹不如的。 “哪有，我师父还嫌弃我的字不好看呢。”姜荷一想到师父检查她的字，那嫌弃的眼神。 她觉得已经练得很努力了，反正她自己是很满意这手字的。 戚佳宜：“你师父对你要求太高了。”可不是，这一手字就已经超越府城很多人了。 “这药呢，一天两回，一天都不能落下。”姜荷抓好药之后，直接就在家里熬了起来。 戚佳宜忙让姜荷休息，把自家丫环推了出来，姜荷教了丫环怎么熬药，姜荷领着戚佳宜在屋子里四处转着。 其实也就是在姜荷的屋子里转了几圈，戚佳宜看到琴案上的琴时，问：“小荷，你还会弹琴？” “会一点。”姜荷谦虚地说着。 戚佳宜笑着说：“我有没有荣幸，能听你弹琴呢？” “你不嫌弃吵，都可以。”姜荷笑眯眯地回答着。 “小荷，奶茶熬好了。” 姜兰将熬煮好的奶茶端了过来，她比戚佳宜年岁小一些，也跟着姜荷喊姐姐。 “谢谢小兰。”戚佳宜看到奶茶，都舍不得移开眼了。 “佳宜姐，你可少喝点。”姜荷提醒着。 一旁的姜兰直接瞪了她一眼。 “小兰，小荷说得没错，我是该少喝点。”戚佳宜瞧着她们姐妹俩使的眼色，羡慕地说：“真羡慕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她就只有一个哥哥，家里的庶妹对她恭敬得很，姐妹情谊这种东西，她是没体会过的。 “我姐姐很好的。”姜荷看向姜兰，开心地夸赞道：“我姐姐做的菜，特别特别的好吃，还有，我姐姐还是打猎的好手，特别厉害。” 姜荷提起姜兰的时候，那崇拜的眼神，可别提多让戚佳宜羡慕了。 姜兰恨不得伸手捂着姜荷的嘴，她说：“小荷，你可别说了。”她尴尬地看向戚佳宜，说：“佳宜姐，别听小荷胡说。” “小荷怎么会胡说呢？我听小荷夸过你很多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你一起去打猎，我们比比？”戚佳宜成亲前，还是很喜欢去山上打猎的。 “好啊。”姜兰一口答应。 “可惜，我胖了，穿劲装都不好看了。”戚佳宜捏了捏腰间的一圈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胖了之后，她都不爱出门了。 姜荷安慰道：“佳宜姐，等你瘦下来后，想多喝奶茶也可以的。” “真的？”戚佳宜眼神亮了亮，哪怕之前姜荷说了几次，她也不敢太多地期待，就怕失望了。 第293章 你是我打的 “当然，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保准你半个月，腰能细一圈。”姜荷肯定地说着。 戚佳宜忙问：“那我要怎么做？” 姜荷想了想，道：“每天的药是不能停的，还有，午饭和晚饭后，要走路，最少走一个时辰，哦不，半个时辰。” 这里的一个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 “走半个时辰？”戚佳宜最不爱走路了。 “对，饭后坚持走，我再教你一套动作，到时候肯定能瘦。”姜荷说着，直接就在旁边的榻上，展示起她的动作来。 其实也就是几个瑜伽的动作外加拉伸的动作，她的药配上灵液水，本来就可以帮忙清除着戚佳宜身体内的杂质，再加上走路和这一套动作下来，戚佳宜要是不瘦，那才奇了怪了。 “这，动作是不是有点怪？”戚佳宜看着姜荷的动作，总觉得做起来别扭。 “不怕，你练习惯了就好了，在软榻上，在床上，都能练的。”姜荷鼓励地说着，最开始她教姜兰的时候，姜兰也觉得奇怪，可做习惯了之后，便好了，身体都更柔软。 “很简单的，我也会。”姜兰也跟着练了起来。 戚佳宜最开始不太好意思，到后面，也跟着练。 姜荷把每一个动作都教到位了，才说：“佳宜姐，前面几个，顺序都无所谓，但最后几个拉伸的，一定要放在最后做。” “好。” 戚佳宜重复了动作，反复确认记住了，姜荷才点头说：“佳宜姐，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记住，腰一定不能塌了，否则，会腰疼的。” “放心，我记着呢。” 戚佳宜上午喝完了药之后，就怂恿着姜荷弹琴了，她是真想听一听姜荷的琴。 姜荷也不怯，直接上手就弹。 戚佳宜：“……” 姜荷的琴声技巧，也许并不是最好的，但她的琴音很打动人。 回去的路上，戚佳宜道：“娘，姑姑，小荷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是在村子里长大的，我见过这么多的千金小姐，很多还不如小荷呢！” “小荷的琴是我和燕九教的，她的字是胡老教的，但很多字帖，都是燕九找来的，比如说卫夫人的。”戚六娘解释着。 戚佳宜嘴角不由得一抽，问：“姑姑，不会是燕家的吧？” 卫夫人的字帖，极为难寻，她之前练字的时候，爹爹想给她找，也找不到呢。 “对。”戚六娘点头。 王桂琴道：“小荷往后可有大造化。” 戚六娘笑了笑，说：“我只盼着小荷能寻一良人，待她好一辈子，夫妻恩爱就好。” 造化不造化的，她不在乎，只要小荷的日子过得幸福就好。 就算嫁进世家大族又怎么样？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但，相对来说，需要承受的，也就更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姜家在期待着中秋到来的同时，也在筹备着姜兰的婚事。 中秋过后，八月十八，就是姜兰成亲的日子了。 姜荷领着姜春看奶牛，就碰上了许久没见到的姜婷，姜婷发育得很好，身高蹿得快，就连身子也变得玲珑有致了起来。 姜荷低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身子似乎还没开始长？ “姜荷。” 姜婷看到姜荷，不再是前几年的趾高气昂，气势弱了不少，但还是颐指气使的，她问：“那个就是奶牛吗？长得和耕牛不一样，奶茶就是它的奶？” 姜荷扫了她一眼，装作没瞧见。 老姜家那边的人，姜荷是一点都不想接触。 “喂，姜荷，我跟你说话呢！”姜婷盯着姜荷身上那件橙色的衣裳，上面绣着漂亮的花纹，衣服料子看着就好看，她发间的玉簪子虽然简单，看着却晶莹透亮，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衬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灵动十足！ 明明她们是姐妹，为什么她就差她这么多？ 她麦色的皮肤不如姜荷的白，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做的，她之前引以为傲的银簪子，在她发间的玉簪子面前，看着就差一大截。 凭什么她住在那么漂亮的青砖瓦房子里？ “小春，姐姐带你去看奶牛。”姜荷牵着姜春往里走，不打算搭理姜婷，一个充满嫉妒心的小女孩罢了。 “姜荷，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怪不得奶说你们一家子都没白眼狼。”姜婷气坏了，朝着姜荷破口大骂。 “连亲爷奶的死活都不顾，你们还是人吗？” “你们会遭报应的。” 姜婷朝着姜荷大吼着，骂人的话，也越来越不能入耳，说：“你爹是白眼狼，你娘就是贱人，搅家精，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死她。” ‘啪。’ 姜婷的话音落下，姜荷直接一个耳光甩了下去，一个还不够，紧接着又甩了一个，直到把姜婷的两边脸都打肿了，她才一把将她推开，嫌弃地擦了擦手说：“姜婷，不会说话就别说，我们家和你们家，已经签了断亲书，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下次再听到你骂我爹娘，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姜荷冰冷的声音透着警告。 姜婷气疯了，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她冲上前想要打姜荷，可惜，连姜荷的衣角都没挨到，就被金玲推开了。 “回去告诉你爷奶，你是我打的。”姜荷霸气地说着，原本不想跟小姑娘计较，可惜，小姑娘嘴真是太臭了。 姜婷打不过，只能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坏人！”姜春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姜婷砸了过去。 “小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跑了，小心摔着。”姜荷看着姜春那要替她报仇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二姐，我学武，保护你。” 姜春抿着唇，明明才二岁的小奶娃，说出来的话，却是暖人心。 姜荷抱着他亲了一口，开心地说：“姐没白疼你，不过，学武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姜春攥着小拳头说着。 “好好好，我们小春不怕苦。”姜荷随口回答着，根本没想这么小的小孩子以后真的就学武了，她带着姜春去看奶牛，每次看奶牛，姜春都是兴致勃勃的。 第294章 你还是我亲娘吗？ “呜呜呜~” 姜婷回到家，就朝着蔡婆子哭诉了起来，说：“姜荷太过分了，她把我的脸都打成这样了。” 蔡婆子狐疑地盯着她问：“好端端的，她打你做什么？你惹她了？” 这几年来，蔡婆子碰过无数的壁，在姜荷手上没少吃亏，特别是看到她那双幽冷的眼睛，她这心里就直打哆嗦。 “奶奶，我，我不就是听村里人说，那个什么奶茶特别好喝，想拿来给奶奶喝吗？”姜婷眼泪汪汪的，泣声道：“奶奶，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谁知道，我连看一眼奶牛，姜荷都不让，还说什么奶奶您不配喝姜家的奶茶。” 姜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奶奶，她还说呢，说我们家和他们家签了断绝书了，你们就算……怎么样了，都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死丫头，赔钱货，签了断绝书，那我也是她亲奶，她爹的亲娘！”蔡婆子的脸瞬间就黑了。 “奶奶，事情不是这样的。”刚背着柴回来的姜云看了一眼姜婷，才说：“我刚路过那里，看得清楚，明明是姜婷骂叔叔是白眼狼，骂婶婶是搅家精，姜荷才动手打人的！” 姜婷没想到亲哥哥姜云居然拆她的台，把她气坏了，她跳了起来，指着他说：“你撒谎，奶奶，我真的是去为你要奶茶喝的，我听说，奶茶可好喝了，可是，我还没开口，就被姜荷打了。” 姜婷一脸委屈，表示她的无辜，可惜，脸都被打肿的她，根本没有从前的楚楚可怜，蔡婆子那双倒三角的眼睛盯着姜婷，冷声质问：“那她到底骂没骂你？” 姜云这个孙子，蔡婆子虽然不喜欢，但是，姜云不会说谎的。 “我……我……”姜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要是姜云不在，她还能瞎编，可姜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姜婷唇动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蔡婆子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说：“婷丫头，没本事就别丢人。” 话落，蔡婆子挎着篮子就离开了，现在的她，越来越怀疑大师说的话了，姜婷往后真的能嫁进富贵人家吗？ “姜云，你到底是我哥哥还是姜荷的哥哥？”姜婷气得直跺脚，指着姜云的鼻子骂道：“你就是看着姜荷她们一家日子过得好，看着姜荷长得漂亮，连你这个亲哥哥，也欺负我。” “要是你不骂叔叔和婶婶，姜荷会打你吗？”姜云抿唇说道：“要是别人骂我爹娘，我也要和别人拼命。” “哼。” 姜婷狠狠一跺脚，转身就去找董氏告状了，她说：“娘，我为了给你讨杯奶茶喝，就被姜荷打了，姜云还是我亲哥哥呢，居然只帮姜荷说话，都不帮我这个亲妹妹说话。” “我不就说了她几句话，姜荷就打我，疼死我了。”姜婷连手都不敢去碰脸，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姜荷那个黑心肝的，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董氏看了她一眼，拿帕子沾了冷水，往她的脸上敷着，说：“你没事去惹姜荷做什么？我不爱吃甜食。” 董氏生了四个孩子，身材都走形了，因此，在甜食上，她吃得很少。 “娘，奶茶的味道，我们都没吃过，那奶牛长得就和村子里的耕牛不一样。”姜婷一边说话，一边倒吸了一口气，疼得她直骂姜荷。 “小婷，你今年十二岁了，娘之前在镇上，看中了铁匠铺子的刘家，刘家有三个儿子，小儿子……” 董氏的话音未落，就被姜婷嫌弃地说：“娘，我以后是秀才的妹妹，我要嫁进有钱人家当少夫人的，我怎么能嫁给铁匠的儿子呢？” “你还是我亲娘吗？” “我要是嫁进富贵人家，以后也能孝敬娘啊。”姜婷一脸怨念。 董氏闭上嘴，干脆不说话了。 …… 姜家，姜兰听说姜婷来闹事了，她蹙着眉说：“姜婷这丫头，就是不长眼，下次看到她，我定要教训她！” 姜兰听到这事的时候，都气坏了！ “姐，你放心，我刚刚下手的时候，可是半点没留情，没有半个月，她的脸怕是好不了了。”姜荷俏皮地说着，敢骂人她爹娘，那就要能承受得住后果。 看来，老姜家的日子还是过得太顺畅了，还有力气来找她的麻烦？ 要是蔡婆子敢来，她定要让蔡婆子好看！ 可谁知道，姜荷等了几天，也不见蔡婆子和姜家，甚至董氏那边，也没有半点动静，她撇了撇嘴，想，爹爹这么优秀，怎么就是蔡婆子和姜老头的儿子呢？ …… 丰安县，戚家。 戚佳宜吃完饭后，就在园子里散步，每日饭后，都要准准地散步满半个时辰。 “时辰到了吗？”戚佳宜这几天走得脚疼。 “还差一盏茶的时间。”丫环回答着。 戚佳宜叹了一口气，正巧碰上娘和姑姑了，她忙道：“娘，姑姑，你们终于来陪我走路了。” “佳宜，坚持下去，到时候瘦了，穿衣服都好看。”王桂琴鼓励地说着，在她眼里，女儿什么样子都是美的，可，她知道，没哪个男人不喜欢好颜色，好身段的。 戚六娘鼓励地说：“对，佳宜，就算不为了怀谦，也为了你有一个好身体。” 姜荷调理身体的能力，她是瞧得真真切切的，从前，她时常不是这里难受，就是那里难受，现在，她的身体格外地好，一点毛病都没有，就连冬天到了，都没那么怕冷了。 “对，佳宜，人家小荷可是胡老的徒弟，能给你调养身体，那是沾了你姑姑的光了。”王桂琴生怕女儿放弃了。 戚佳宜：“……” 她只是走得脚疼，什么时候说要放弃了？ 等散完步，戚佳宜没着急躺着，而是到房间，开始做着姜荷教她的那一套动作。 最开始，戚佳宜觉得害羞，又觉得这动作别扭，可丫环在一旁盯着，娘和姑姑恨不得盯着她一个动作不漏地做了，渐渐地戚佳宜也就放开了。 而且，每一次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好似浑身都轻松了不少，戚佳宜日日坚持着。 第295章 中秋赏月 戚六娘尝试地跟着做这些动作，发现看着简单，但真正做起来，还真不简单，怕这些动作只有戚佳宜能做，戚六娘还特意打发丫环去问了姜荷，结果姜荷说她们也可以跟着练，甚至又教了丫环几个动作。 于是，每天晚饭后，散步完，王桂琴、戚六娘和戚佳宜三个人，都会在特意铺了毯子的房间里，练着姜荷教的动作。 从最开始的艰难，到后来，戚佳宜已经习惯了每天散散步，然后再锻炼锻炼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身子都更轻盈了。 这天早上，戚佳宜醒来，换衣服的时候，非常明显地发现她瘦了，之前穿着有些紧绷的衣服，现在居然穿着还有点宽松呢。 有了效果之后，戚佳宜对瘦下来的事情，更加地期待了。 之前还嫌弃药苦，现在都是催着丫环赶紧把药给她喝，看着黑乎乎的药汁，她是一点都不嫌弃苦，一饮而尽。 每一天，都发现自己瘦一点的戚佳宜，每天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中秋节的前一天，戚佳宜穿上了戚六娘新做的衣服，和半个月前的她相比，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的皮肤都更紧致了，以前的她，微胖，带着富态。 可现在的她，瘦了一圈不说，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让王桂琴想起了成亲前的戚佳宜。 成亲前，还是少女时期的戚佳宜，身形纤细，活泼开朗，特别地喜欢笑。 成亲后，有戚家背后当靠山，女婿也很好，可，随着戚佳宜连生了两胎女儿，身材胖了一圈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女儿不开心了。 女婿房里添了姨娘，说得好听点，是为了继承香火，说得难听些，不就是嫌弃女儿生了两个女儿？ 哪怕女婿再三在他们面前保证，沈家少夫人的位置，只会是戚佳宜，王桂琴也心疼女儿，为了给女儿调养身体，不知道找了多少郎中。 之前，她想找胡老，可惜，老爷说，胡老不在宁安府。 “娘，你怎么哭了？”戚佳宜正高兴呢，一抬头，看到王桂琴红着眼眶，她忙上前，说：“娘，你该替我高兴。” “高兴，娘就是高兴的。” 王桂琴擦着眼泪，握着戚佳宜的手说：“佳宜，我感觉这次来丰安县，真是来对了！” 当初，她还有些迟疑，想着带着女儿来县里，一住半个月，万一女婿那里不高兴了怎么办？ 可现在，她觉得来丰安县太正确了，女儿高兴了不说，就连身形都瘦了一圈，最重要的是，女儿的气色也是越来越好！ 她决定给姜荷姐姐成亲的礼再加三成。 “对，我真想一直住在这里。”戚佳宜也觉得这半个月的日子过得充实，不再是每天纠结着后院那点事，不用因为沈怀谦去了姨娘的房里，就整夜地抹眼泪了。 “那可不行，等过一段日子，还是要回去的。”王桂琴笑望着她，说：“等下回，我们再来。” 戚六娘附和道：“随时欢迎你们过来，到时候二哥还有成涛一家子也可以到这边来过年。” 戚六娘的爹娘早已经不在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过年都行。 王桂琴道：“六娘，今年你才回家，怎么也该在家里过年才对，正月里无事，倒是可以过来。” 中秋这天，戚文楠从宁安府赶到，看到戚佳宜的时候，差点没认出。 “爹，怎么，连女儿都不认得了？”戚佳宜偏头问着，那俏皮的模样，就像是没出嫁时一模一样的。 “佳宜？” 一个男声响起，戚佳宜愣了一下，她看到戚文楠马车里坐着的是夫君沈怀谦。 明明是熟悉到极致的面孔，现在再次见到，戚佳宜忽然就想开了不少。 她嫣然一笑，说：“怀谦，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底，透着意外，她问：“玉娇和玉蓉呢？她们在家可还乖巧？” “乖巧，爹娘他们在，还有丫环婆子，把她们照顾得可好了。”沈怀谦回答着，看向戚佳宜的目光中，还带着惊艳，仿佛想起了他第一回见到她的模样。 也是穿着一件桃粉色的衣裳，那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人比花娇，说的就是她。 “爹爹，哥，嫂嫂，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刚从村里回来，正准备晚上过中秋节呢。”戚佳宜忽略了沈怀谦惊艳的目光，岔开话题询问着，不管她和爹娘他们说什么，沈怀谦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戚佳宜的心怦怦跳着，她心中真是越来越感谢姜荷了，晚饭后，趁着赏月的时候，沈怀谦直接就将戚佳宜拉到了湖边的树林里，他悄悄问：“佳宜，你这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今天刚看到你的时候，我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 “哼，你以前不嫌弃我胖？”戚佳宜挑眉。 “娘子以前是丰腴，玉润珠圆，现在婀娜多姿，娇艳动人。”沈怀谦搂着她的腰，月光下，只觉得戚佳宜比以前更漂亮了。 戚佳宜双颊绯红，似天边的晚霞一般灿烂。 “娘子，时辰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屋歇息吧。” 沈怀谦一把将戚佳宜抱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 同样的夜。 姜荷在院子里教姜秋抚琴。 琴声悠扬，姜松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月饼，看着挂上天上的圆月，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他觉得太幸福了。 方翠英在收拾着姜兰成亲的用品，姜春搬着小凳子，一会歪左边，一会歪右边，听着哥哥姐姐弹琴，小手上还拿着月饼，大口地吃着。 姜兰则给大家一人泡了一杯茶，随即坐在姜春的身旁，防止他摔倒了。 “小秋，我给你弹一首新的曲子。”姜荷突然想起了《明月几时有》的歌了，正好应景，学琴几年，她不知道曲谱，但是知道曲调，一样能弹出来的。 曲调刚响，姜秋的眼神就亮了，这曲子和他往常的不同， 姜荷有一种想要哼出词来的感觉，可是她很清楚，这里是架空的朝代，这词出来，肯定会引起轰动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姜荷一边弹的时候，一边想：只盼着他们一家人能够永远健康幸福地在一起，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团结友爱。 第296章 我呢，是个俗人 “佳宜姐，你和姐夫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姜荷还是第一回见到戚佳宜的夫君呢，之前在府城的时候，沈怀谦并不在府城，因此，也没看见。 今儿个瞧见，姜荷算是明白，戚佳宜为什么要努力减肥了。 这夫君模样当真是好颜色，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那种，再加上从小到大的熏陶，一看就是大家少爷。 “小荷，你这是真话呢，还是假话呢？” 戚佳宜脸颊上飞满红云，想到这几日和夫君的甜如蜜，让她有一种回到刚成亲的感觉。 “当然是真话。”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佳宜姐，你瘦下来之后，还真是好看，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戚佳宜：“……” 姜荷这夸得也太夸张了，她自认瘦下来之后，确实相貌不差，但和倾国倾城，绝对沾不上边，她睨了她一眼，说：“小荷，我问你，我现在，能怀孕吗？” 要不是知道姜家忙，戚佳宜真是前几天就想来的。 “佳宜姐，我给你把脉。”姜荷伸手，搭在戚佳宜的脉上，半晌，才道：“佳宜姐，你的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但之前吃了不少药，最好还是再调理一下身体再怀孕，会比较好。” 姜荷没等她开口，直接进房，从厨子里拿了几瓶药给她说：“每个月小日子走后，吃上一粒，可管上一个月。” 这种避孕的药，她可是为了亲娘特意做出来的。 方翠英的年纪放眼后世来说，三十几岁，当然不算大，但在古代，生了四个孩子的她，实在是不适合再生了。 生姜春的时候，大出血，要不是姜荷有灵液，方翠英的命说不准都保不住。 因此，姜松厚着脸皮找胡老要可以避孕又不伤身体的药，胡老直接推给了姜荷。 姜松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姜荷还是挺高兴的，因为在这个时代，都认为多子多孙多福气，爹爹能因为娘的身体，而主动要避孕药，姜荷自然是高兴！ 因此，为了研究这不伤身体的避孕药，她可没少下功夫，后来，这药，卖得还挺好的。 “谢谢小荷。”戚佳宜拿到药，询问着现在可不可以吃。 姜荷点头道：“可以。” 戚佳宜问：“小荷，我姑姑认你当干女儿，真是赚了，连带着我们也沾了光。” 姜荷扬起灿烂的笑容说：“佳宜姐，能做干娘的干女儿，才是我的福气呢。” 当初要不是干娘和二舅，姜家还没这么快发家呢，这些年，干娘对她，那是真当亲生女儿疼的。 “都有福气。”戚佳宜高兴地说着，拉着姜荷就去找准新娘子，姜兰了。 姜兰刚收了戚六娘和王桂琴的添妆礼，这会正对着添妆的箱子发呆呢，戚六娘和王桂琴送的添妆礼，真是太贵重了，除了珠宝首饰之外，还有很多漂亮的布料，最最最主要的还有两间铺子，这两间铺子，还是直接能收钱的那种。 “姐。”姜荷一走进屋，就见姜兰坐在床上，一副震惊的模样呢，她凑上前，看到这些东西，就知道是谁送的，她说：“干娘和舅妈可真大方。” “小荷，这些太贵重了。”姜兰想要拒绝，一旁的戚佳宜道：“姜兰妹妹，你可别拒绝了，不然的话，我娘和我姑姑就要难受了，这些东西，可是她们精挑细选的，布料也是，有华贵的，还是特别适合你们穿的，这是我娘和我姑姑的一份心意。” “对，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大不了，等以后……”姜荷看了一眼，想到戚成涛已经成亲了，她说：“大不了，等成涛哥的女儿嫁人，我们也多添些礼。” “姜兰妹妹，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就当给妹妹添箱了。”戚佳宜让丫环进来，丫环们抬着几个箱子进来了，每个箱子都贴着红封，她一一打开说：“这一箱呢，都是一些首饰头面，这是玉如意，祝姜兰妹妹往后万事如意，夫妻恩爱和美，白头到老。” “还有这个，我呢，是个俗人。”戚佳宜的话音方落，姜荷眼皮子一跳，果然，打开箱子，箱子里装的可都是银元宝。 姜兰瞪圆了眼睛。 姜荷打趣地说：“佳宜姐，我也想做个俗人。”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姜兰觉得。 “姜兰妹妹，我是真心把你和小荷当成亲妹妹的，这一份添箱礼，姜兰妹妹可千万不要嫌弃。”戚佳宜的话说得极为的漂亮，三言两语的，就让姜兰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等戚家人全部离开之后，姜松一家子都在姜兰的屋子，除了他们原本添置的嫁妆，这会再加上戚家送的嫁妆，这一箱箱的，看起来极为的丰盛。 “戚家是看在小荷的面子上，给小兰也添了这么多礼。”方翠英想到先前戚六娘的话，戚六娘说，虽然没认姜兰为干女儿，但在戚六娘的心里，也是真心把姜兰当成女儿的。 “爹娘，收下吧，来日方长。”姜荷倒是看得开，她们和戚家的关系好着呢，她们送的礼重，也是看重姜家，往后，戚家有什么事，他们再还人情回去，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她送出去的那些药，还有美人妆的玉露膏之类的，茶叶，看着不起眼，那也是非常珍贵的。 “人家好心送的东西，自然是要收下的。” 姜松看着大家都在，他说：“关于给小兰的陪嫁……” “之前我和你们说了，给小兰三十亩田地，一千两银子。”姜松的视线落在姜荷、姜秋的身上，至于才两岁的姜春，直接被他忽略了。 “爹，我没意见。”姜荷觉得，家里现在有钱，地也有一百来亩，给姐姐陪嫁，完全没问题。 姜秋坐直了身子，说：“我也没意见。” 姜春咧嘴笑着，学话道：“爹，我也没意见。” “不行，这太多了。”姜兰摇头说：“往后小荷还要嫁人，小秋说不准还要去府城上学，这钱都我拿了怎么行？” “放心，等小荷出嫁，我这个当爹的，也绝对不偏不倚的。”姜松笑着说：“银钱的事情上，你放心，家里这些钱是拿得出的，不过，财不露白，对外，我可不能告诉别人，给了你多少银子。” 第297章 姜兰出嫁 姜松一想到明天女儿就要出嫁了，这心里啊，酸酸涩涩的。 夜深了。 姜松带着姜秋和姜春早早地回去睡了，今儿个，她们娘三个一起睡。 姜荷和姜兰分别睡在方翠英的两侧，姜兰的心情既激动，又兴奋，根本睡不着，她说：“娘，我还是觉得，你们给的陪嫁，太多了。” 不说戚家送的礼，娘给她准备的东西，就已经是村子里独一份。 村里谁家的姑娘能陪嫁三十亩地？ “不多，小兰，虽然成风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可，人心隔肚皮，这些钱，你好好拿着，要是他敢欺负你，尽管回家来。”方翠英握着姜兰的手，不由得想到了她出嫁的时候，哪怕家里穷，家里还是给了她银钱，虽然不多，对她来说，却珍贵无比。 那是当爹娘的一份心意。 “娘，我不想嫁了。”姜兰抱着方翠英的胳膊，不舍的情绪，充满在心间。 “傻丫头，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方翠英轻笑道：“好在离得近，想回家，随时就能回家。” “就是啊姐姐，我在后院，都能看到姐夫家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吼一嗓子就行了。”姜荷开口说，想着两家的距离这么近，张成风要敢欺负姐姐，有他好看的。 “对。” 方翠英想了又想，最后道：“在你箱子里，我给收拾了一本小册子，你到时候记得看。” “娘。”黑暗中，姜兰的声音都似乎带着害羞。 姜荷猜测着是小画册，可惜，没敢问，她要是问出来，娘非得让她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不可，她道：“姐，你和姐夫，还是等到明年再圆房吧。” “哎呦。” 姜荷揉着被打的脑袋，一脸委屈，她这不也是为了姐姐的身体着想吗？ “小荷，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方翠英道：“小兰，别听小荷的，成亲后哪有不圆房的。” “娘，明年也就还有几个月，也不算久啊。”姜荷弱弱地说道：“那不是姐的年纪还小，太早圆房对身体不好吗？” “姜荷！” 方翠英的声音都沉了几分，低声训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就是圆房，你还要不要名声？还知不知道害臊？” “娘，那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说的嘛。”姜荷讨好地说着，想，算了，还是不跟娘争论了，她早已经变着花样和张成风说过这事了，按张成风稀罕姐姐的样子，肯定不会碰姐姐的。 嗯，再等一年，姐姐的身体也差不多了，等到后年再有孩子，那就最好不过了。 “小兰，娘也是你这个年纪成亲，嫁给你爹的。”方翠英和姜兰说了许多话，虽然姜兰没有公婆，但还有一个爷爷，还有夫妻的相处之道之类的。 姜荷听得直翻白眼，娘这个思想，那就是以夫为天。 虽然她不认同，但，娘喋喋不休的话语，却承载着对姐姐满满的关心。 方翠英怕明天起不来，特意让她们早点睡。 天不亮，方翠英就起来了，姜家也热闹了起来，特意请来村里的全福人，给姜兰梳妆打扮什么的，姜兰紧张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姜荷也不是第一次看人出嫁了，这回看着姜兰穿上嫁衣的那一刻，夸赞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迸，这时，姜荷的心里，才泛起不舍，姐姐真的嫁人了。 “小荷，以后……”姜兰才开口，就更咽了起来。 姜荷忙道：“姐姐，你可别说话了，小心花妆，姐姐今日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对，小兰今天啊，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我从来没见过这嫁衣这么漂亮的。”罗娇娘看到姜兰的嫁衣，别提多羡慕了，虽然娘绣的嫁衣也很好，可，现在和姜兰的一比，好像就没那么好看了。 “都是小荷绣得好看。”姜兰眼眶含泪，脸上却透着娇羞，那幸福的模样，闪闪发亮。 新娘房里，来来往往的人也是非常多，村子里的人看到姜兰身上的嫁衣，就没人不夸的。 姜松嫁女儿，不仅全村人都来随礼了，就连大口村，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来了。 县里的连家，还有之前在大桥书院上学的学生们，都送了礼。 戚文楠和戚六娘兄妹一大家子来的时候，看着这热闹的婚礼，戚六娘感慨道：“姜家有现在的气象，当真是不容易。” “以后小荷成亲，这屋子，还是太小了。”戚文楠看着姜家都容不下了，忍不住想到姜荷成亲的景象，肯定比这还热闹。 “小荷才十二岁。”戚六娘光想着姜荷要出嫁，就开始舍不得了。 戚文楠道：“若是订亲早的，这年纪都订亲了。” 戚六娘：“……” 姜家准备的酒席，非常的丰盛，早有准备桌数多，从戚家和茶园，都借了不少人手过来，这会是忙中有序。 张成风骑着枣红大马来姜家的时候，整张脸都笑成花似的。 特别是进了新房，看到新娘子，张成风更是移不开眼。 中午的酒席热闹，为了防止老姜家人出幺蛾子，姜荷还特意让人盯着老姜家，好在，从进姜家那一刻，到酒宴散去，老姜家也没闹出个什么动静来。 姜婷嫉妒的眼睛都快瞎了，姜兰出嫁，也太风光了，整个村子里，就没有谁出嫁这么风光的，特别是她身上的嫁衣，怎么看怎么漂亮，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的嫁衣这么漂亮的。 看到姜兰的嫁妆，姜婷更是嫉妒坏了，这二十几抬的嫁妆，村里独一份啊，大家都在赞姜家有钱，但谁也不嫉恨，姜家已经带着村子里的人都挣钱了呢。 等出门的时候，是姜云背的姜兰，姜栓柱乐得合不拢嘴，蔡婆子那双眼睛精光闪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边离得近，这边送嫁的炮仗才打完，张家迎嫁妆的炮仗就已经开始了。 建了新房的张家，如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姜荷看到全程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张成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但心里，还是替姐姐高兴，张成风越高兴，就代表着对这门亲事，越高兴。 亲眼看到姜兰坐上花轿，听到姜兰的哭声，她也忍不住抹眼泪了。 第298章 我们一人一半？ “大姐去哪里？”姜春偏着脑袋，看到姜兰坐着花轿离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大姐去她的夫家，以后，那儿才是她的家。”姜荷牵着姜春的手，指着半山腰上，张成风的家说：“以后，那是大姐的夫家。” “我们家呢？” 姜春迷糊地问。 “是大姐的娘家。”姜荷捏了捏他小脸，说：“小春，往后，姐姐要是受了欺负，你会帮姐姐，对吧？” “打。” 姜春紧握着拳头，小巧的五官挤在一起，那凶凶的小模样，反而是奶凶奶凶的。 “那小春要好好学武，以后保护姐姐。”姜荷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眯眯地说着。 姜春一本正经地点头，瞬间就把姜荷给逗笑了。 “走，姐姐带你去看大姐。” 姜荷牵起姜春的手，一起跟着过去了，送嫁的娘家人也是可以过去的。 再加上两家隔得近，都是村里人，大多都是这边喝了中午的喜酒，等到收拾完桌子，又忙借了几桌碗筷送到张家。 没办法，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是太富裕，大家家里的桌碗都是有定数的。 张家，唢呐喧天，热闹得很。 新房里的姜兰，含羞待怯，和往常的大大咧咧相比，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坐在大红的喜床之下，被张成风掀开盖头来的那一刻，羞怯的眼里，盛满了喜悦。 姜荷望着姜兰那盛满了喜悦的眼底，想：嫁给张成风，姐姐是幸福的吧？ 一定是的。 回去的路上，姜荷想到了一身红衣的新郎，张成风的幸福，是从脸上都看得见的，由心而散发出来的喜悦与激动。 恍神中，姜荷想到，如果燕九换在一身鲜红的衣服，会是什么模样呢？ 燕九那丰神俊朗的脸，肯定是最帅的新郎吧？ …… 张家。 等客人都散尽之后，新房之内，就剩下新郎张成风和新娘姜兰了。 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床上，姜兰想到看过的小册子，抹了胭脂的脸颊更加红润了。 “小，小兰。”张成风紧张得都结巴了，他看着桌子上的点心，问：“你饿了吗？桌子上的桂花糕好吃。” 姜兰：“……” 张成风说着，直接去端着桂花糕过来了，献宝似的将桂花糕递上前，说：“尝尝。”他看向姜兰的视线，深情许许，温柔的目光，让姜兰不自在，她拈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糕点都是从县里订回来的，口感细密绵柔，桂花的香味在口腔之中弥漫。 “怎么样？好吃吗？”张成风期待地看着她，这糕点是他特意挑选的。 “好吃。” 姜兰点头，今天从清早起床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吃过东西，这会肚子正饿着呢，这桂花糕，味道确实不错。 “再尝尝这个，栗子糕。” 张成风又端了另一盘糕点。 就这样，姜兰将桌子上的每一块糕点都藏好了，原本饿着的肚子，慢慢地被填满了。 姜兰心满意足地拒绝了张成风的糕点，说：“不行了，我吃饱了。” “真不要了？”张成风问。 姜兰果断地摇头。 张成风直接拈着糕点送进嘴里，说：“好吃。” 张成风一边吃，一边看着她傻笑。 “你笑什么？”姜兰挑眉。 张成风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说：“好看。” “我以前不好看？”姜兰追问，这些话，以前小荷不知道说过多少回。 “也好看，但是今天，你是我的新娘子，更好看。”张成风渐渐地，嘴巴就像是染了蜜糖一样甜，他说：“小兰，我能娶到你当媳妇，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 “是吗？” 姜兰的唇角溢出了喜悦的笑容，她看着身上的喜服，问：“我想……沐浴。” “就在我们的房间后面可以洗。”张成风领着姜兰越过他们的房间，后面有一间房，房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他说：“你等会，我给你接热水。” 张成风说着，就在姜兰震惊的目光下，将热水用半边竹子，将热水引了过来。 “你，你这是把我家怎么引水的方法，都带来了？”姜兰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成风一脸得意地说：“我知道你爱干净，特意问了姜叔。” 当初帮姜家做房子的时候，张成风留意了她们的房间，每个房间后面，都是这么做的。 这样装热水也不是这么的麻烦，每天都能洗澡。 “爹，现在是我们的爹。”姜兰纠正着，看着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洗浴间，姜兰也少了很多的陌生感，她拿着衣服进了洗浴间，羞涩的目光看向张成风，还没等她开口，张成风主动道：“我就在外头，你放心。” 张成风说着，直接到外头的房间里打拳，他出拳的声音，练拳的脚步，都能让姜兰听得真真切切的。 姜兰泡了一个温暖的热水澡，听着外头打拳的声音，莫名觉得格外安心。 姜兰换上了一身全红的中衣，一边擦着头发出来，说：“张……成风，你快去洗洗吧，一身的汗。” “好，好。” 张成风回过头，头发全部披散着，穿着一身红色的中衣的姜兰，在朦胧的灯光下，美极了。 姜兰见他不动，直接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洗啊。” 张成风帮忙把水放了之后，直接洗了冷水澡。 姜兰听着水声嘀嗒，把头发都擦干了，还不见他出来，她忍不住问：“张成风，你在干什么呢？” “马上。” 张成风立刻从水里坐了起来，同样换上了姜兰准备的红色中衣，这丝滑的绸缎料子，他从来没穿过，穿在身上滑丝丝的，一点都不会咯着皮肤，轻盈得好像没穿似的。 张成风拉了拉衣服，总觉得别扭，他说：“小兰，这衣服，太好了，我穿着好像没穿似的。” “习惯就好了，这料子穿在身上舒服，等天冷了，我再给你做棉料的里衣。”姜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成风主动抱着被子想打地铺，姜兰制止道：“地上有湿气，打地铺不好，床这么大，我们一人一半？” 第299章 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这，不太好。”张成风摇头，他支吾了半天，才说：“小兰，你现在年纪还小，不适合圆房。” 姜兰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他直接就说了，她愣了半天，才道：“现在天还热就算了，难道等天冷的时候，你还要睡地上不成？我只是让你睡在床上，又没让你……没让你圆房。” 姜兰想着昨天母亲的话，知道张成风是心疼她的身子，她更不愿意让张成风睡地上了，她道：“小荷说了，睡在地上，湿气入体，对身体特别的不好，你不能睡地上。”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第一天，难道，你就要分房？”姜兰的话，让张成风果断地往床上睡，他从柜子里拿出了被子，在床中间摆着，将床一分为二，他庆幸着当初看到姜家喜欢大床，因此，张成风做的罗汉床，也是非常宽大，哪怕中间摆上一条被子，也还是让他们有睡的地方。 “睡吧。”姜兰打着哈欠，躺在床上，看着一旁僵着身子的张成风，原本紧张的心，顿时就放松了下来，她笑道：“成风。” “嗯。” 张成风不敢看姜兰，他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的。 姜兰笑着说：“晚安。” 话落，她闭上眼睛，躺在全新的被子里，换了一张陌生的床，原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一会就睡着了。 张成风想：晚安，是晚上睡得安好吗？ 喜烛摇曳着，张成风僵了许久，一直听到姜兰均匀而又绵长的呼吸声，确定她睡着了，他才悄悄地打量着姜兰，烛光下，她的脸庞有些看不真切，可离得近了，他能看到她洁白无瑕的脸庞。 醒着的姜兰，飒爽英姿，做事干脆，一点都不犹豫的那种，几个作坊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可睡着的她，安静的……他都不知道该找什么词来形容。 好美！ 张成风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姜兰，嘴角的笑容都咧到耳根了。 …… 姜兰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张成风打拳锻炼身体的声音，她伸了一个懒腰，看到张成风的被子铺好了，中间那一条被子依旧整整齐齐的，不由得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大致估摸着天刚亮不久，她从箱子里翻出她的衣服换上。 “早上好。”姜兰打着招呼。 张成风回过头，笑着点头，回：“早上好。” 昨天大半夜没睡着的张成风，还冲了两个冷水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一会，睁开眼就看到姜兰，他觉得日子太幸福了。 姜兰见厨房里，张爷爷已经生起了火，她忙道：“爷爷，你到外边休息，今儿个的早饭，我来做。” “小兰，没事，我能做。”张爷爷的腿脚好了之后，就开始闲不住了，家里里里外外需要忙碌的活，张爷爷全包了，让张成风一点都不用担心。 姜兰笑着说：“爷爷，以后，这些我来做。” 姜兰在家里做习惯了，很快地就将早上的面做好了，她道：“吃面了。” 昨天做了酒，今天家里需要忙的事情也非常的多，张成风一旁帮忙，两个人很快就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张成风把借的桌椅都还了回去，姜兰则是把厨房收拾干净。 夫妻两个分工合作，就连午饭都是夫妻两个一块做的，张成风帮忙打着下手。 张爷爷乐呵呵的，也不去打扰他们夫妻。 三天回门，张爷爷不太懂，特意去问了村里人，准备好了礼物，才让张成风他们带回去。 “爹，娘。”姜兰再次看到爹娘的时候，眼底泛着喜悦，明明才几天不见，却让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爹，娘。” 张成风将礼物一样一样地放进厅子里，喊着‘爹娘’的时候，他好像又多了一个家。 “好好好。”姜松高兴地说着，方翠英端着煮好的糖水蛋进屋，等张成风和姜松聊天的时候，方翠英拉着姜兰进了屋子，问：“小兰，你们……” “没有。” 姜兰脸色绯红地回答着：“娘，他没有碰我。” “也好。”方翠英又问，“是他愿意的吗？” 姜兰干脆把张成风的话原话转了，方翠英这地放心，姜兰又道：“娘，他待我很好，重活全部都他做了，做的菜也都是我爱吃的，对了，他还把家里所有的银钱都给我了。” “还真没想到，他卖蜂蜜挣了挺多钱的。” 姜兰补充着，当看到张成风所有家当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村里人真是太小看张成风了！ 没有爹娘又怎么样？ 只有一个爷爷又怎么样？ 张成风靠着他的一双手，一样挣下了比大多人的家业还要多呢。 “那就好。”方翠英这下放心了，让她和姜荷聊天，她则是去厨房忙碌了，女儿女婿第一次上门，怎么也该好好招待才是。 姜荷好奇问了她们洞房花烛那天在干什么，姜兰红着脸瞪了她一眼，最后被她缠得无奈，才简单地说了说。 听到姜兰吃撑了的时候，姜荷：“……” 姐夫可真实诚，怕姐姐饿着了，还特意留了点心呢。 姜兰又说了分床睡的事情，姜荷更放心了。 午饭后，张成风带着姜兰又回家了。 “唉，姐姐以后可以多回娘家吧？”姜荷望着不远处的姜家，想，等回门后，姐姐应该可以多回家住住？ 方翠英抬手就敲了下去，睨了她一眼说：“小荷，你姐姐在婆家住得好好的，回来干什么？她们夫妻和顺才好呢，好在，亲家爷爷也是好人。” “夫妻和顺和回娘家有什么关系，我们离得这么近。”姜荷估算着这距离，就算天天回娘家也好啊。 “作坊还是要你姐帮忙打理的，白天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就是晚上见不到罢了。” 方翠英倒是想得开，女儿就嫁在眼皮子底下，也不用担心女儿受欺负。 现在的方翠英，真心觉得姜松考虑得好，万一女儿嫁远了，她每天都得担心着呢。 她的视线落在姜荷身上，想：小荷要是嫁远了，她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姜荷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说：“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做错事了？” 第300章 谁陪着你 “小荷啊。”方翠英拉着姜荷的手，看着她问：“往后你要是嫁远了，娘可不放心。” 姜荷：“……” 方翠英继续道：“你这容貌，当真是我们家生得最好看的，要真是嫁给村里的后生，别说你，就是娘心里也不甘愿，可，要是嫁进高门大户，娘担心……” 一想到姜荷往后要是嫁进高门大户，要是受了欺负，姜家还能够帮小荷出头吗？ “娘，你真是想太多了。”姜荷忍不住汗颜，她挤到方翠英的椅子坐下，她揽着方翠英的肩膀说：“娘，你就放心吧，女儿不嫁，就在家里陪着你和爹。” “那可不行。” 方翠英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嫁人，我和你爹百年之后，谁陪着你？” 燕九。 听到方翠英问话的时候，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闪过了他的身影，随即，她道：“那不是还有姐姐和小秋小春吗？” 姜荷不喜欢一夫多妻，哪怕身处在的这个朝代，一夫多妻是正常的操作，她也不喜欢更不能接受。 “胡闹。”方翠英敛容正色地训斥着，几个孩子中，唯有姜荷的想法，是最为出众的，不仅仅是茶园，蘑芋作坊还有药坊和美人妆，那都是姜荷整出来的，也给姜家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正因为如此，方翠英发现，女儿的想法，和常人是不同的，比如，对于纳小妾之事，那是深恶痛绝的，平日里爱干净、喜欢撒娇，对爹娘还姐姐和两个弟弟的爱护，也从来不会藏在心里。 娇娇软软的女儿，那就是她心里贴心的小棉袄，可在有些想法上，她觉得应该和女儿掰扯清楚，她道：“我们不能陪你一辈子，小兰和小秋还有小春，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我知道，他们都很好，你们姐弟之间，非常友爱，可是，有些陪伴，不是兄弟姐妹能做到的！” “小荷，你的年纪还小，往后还有很长的人生，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你的日子该多孤单？”方翠英不敢想象，等他们百年之后，如果小荷还是孤单的一个人，她们做爹娘的怎么能忍心？ “娘，我不……”孤单的。 她以前都是一个人过，现在还有姐姐和弟弟，她怎么会孤单呢？ “少说话。”方翠英瞪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成风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的脾气禀性，我们是清楚的，再加上，他亲口保证，不管你姐姐有没有生孩子，永不纳妾，你姐姐的日子，我和你爹不操心，可是，往后你嫁的人家，和你姐姐是不一样的。” 方翠英决定趁着现在，和姜荷好好说道说道：“爹娘只盼着，你寻个良人，能护你一生，给你遮风挡雨，一辈子都对你好的，可，如果你真嫁进了高门大户，有些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方翠英想到了时常给家里寄东西的燕九，还有这次姜兰成亲，燕九给姜家和张家送的礼，都是非常重的，并不是砸银子，而是一些珍贵的珠宝首饰之类，要么就是田契铺子。 今儿个姜兰，就把燕九送的东西，原本的拿回给她了，看到这些的时候，她沉默了，她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不傻，能让燕九人不在，还记着送礼，时常给姜荷送的那些珍贵的摆件之类的，说他没所图，她是不信的。 燕九的身份，她和姜松也曾侧面向戚家打听过，听完之后，方翠英是极不愿意女儿和燕九来往的，燕家……太厉害了！ 比她见过的县里最有钱的人，都厉害，别说是府城里尊贵的世家子弟，就是县里一些有钱的商贾，还有县太爷之类的人，在方翠英心里，就已经是顶厉害的人。 姜茶卖得好，还有药方又和朝廷合作，方翠英也是见过这些人的，在他们面前，方翠英大气都不敢喘，一听着他们来了，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燕家呢？ 那可是比县太爷家里还要厉害。 这样的人家，女儿真嫁进去，她能不担心吗？ “娘知道，你也希望你未来的相公，不会纳妾，能够一心一意地对你，可，高门大户，有几个不纳妾。” “娘，谁说我一定要嫁高门大户？我招婿不行吗？”姜荷微仰着头，从方翠英的字里行间，能够感觉到她的担心，她安慰道：“娘，你就放心好了，我以后要嫁的人，要是待我不好，大不了我不嫁就是了，天下好男儿这么多，我姜荷难道还会嫁不出去？” 姜荷和燕九现在并没有完全地确定关系，只是燕九单方面地有这个想法。 嗯…… 好吧，就算她对燕九也是不一样的，但，这仅仅是一份朦胧的喜欢，和真正成亲是不一样的。 “娘，老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呢，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姜荷怕方翠英太过担心了，她安慰道：“娘，你看，我们姜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往后银子方面是半点都不用愁的，还有，我还是干娘，戚家待我也很好，最最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一个好师父呢。” “我师父可是神医，那是连皇上都见过的神医，有师父护着我，谁敢欺负我？”姜荷一脸骄傲的小表情，倒是让方翠英放心了不少。 是了，戚家也很厉害，还有小荷的师父，都是能护着小荷的。 “娘，我们明天就去铺子吧，看看铺子修整得怎么样了。”姜荷岔开话题，真不能和亲娘聊这个话题，不然的话，这份沉甸甸的爱，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行啊，前天喜宴上的奶茶，大家都说特别的好喝。”方翠英想到不少人打听着奶茶什么时候有卖，她就觉得这生意往后肯定是差不了的。 老姜家还想讨奶茶呢，不过，她都无视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姜荷说走就走，恨不得奶茶店立刻就能做好了，她到了县里，看到按着她想法装出来的奶茶店，清新雅致，心底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激动。 第301章 熊和狗争宠 “大舅的木工活，做的可真不是盖的。” “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姜荷看着奶茶店里，特意她按方法做出来的长条操作间，还有大厅里摆放的几张雅致的长条桌，做工精致又好看，每张长条桌，都有纱帘隔档，能挡开外面人的目光，有一个相对幽静的空间，楼上还有几间厢房，能让人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说话。 “娘，等给大舅结算工资的时候，一定不能少了。”姜荷喜滋滋地说着，直接站上了操作间，将各种各样需要用到的东西，和碗勺之类的，全部都洗干净摆放好了，锅里，已经开始熬煮好红豆了。 “金玲，人还没招好，等过几天，你把新人教会就成了。”姜荷如是说着，金玲之前在县里帮忙卖了奶茶，怎么做奶茶，也都是清清楚楚的。 店铺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才是真正熬煮奶茶的地方，这个操作间，只是将做好的奶茶，加红豆之类的。 ‘幸福奶茶’牌匾做好之后，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奶茶店就开张了。 奶茶店里，除了金玲之外，还找了陈叔家的女儿陈娟，朱叔家的女儿朱翠花和刘叔家的刘荷花。 他们三家和姜松的关系是最好的，在姜松出事之后，他们三家也是送红薯、送米送粮又送柴的，因此，这次奶茶店，姜荷首先考虑了他们家的三位姐姐，刚好三位姐姐都生了孩子，听说每个月能挣一两银子，三个人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就过来了。 家里的孩子，都还有婆婆帮忙呢，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活，她们的婆婆可都高兴得很，一点都不觉得带孩子有什么辛苦的。 经过几天的时间培训，等开业的那一天，她们三个再加上金玲，还有姜家人一起，奶茶店热热闹闹地开张了。 高昂的价格，并没有让大家不想买，奶茶的香味，香飘十里，县里有钱人不少。 再加上，县太爷的千金都亲自上门来买了，县里那些有钱人家，都跟风过来买，别管好不好吃，别管什么价，买就对了！ 原味奶茶和红豆奶茶，凡是喝过的，十个有九个姑娘都喜欢喝，这点奶茶的价格，对富家千金来说，那都不是事。 幸福奶茶，迅速地在县里得到大家的认可，特别是听说府城也有幸福奶茶，大家都是追捧。 不少人为了喝上一杯幸福奶茶，都是暗自攒钱的。 姜荷等奶茶店正常售卖之后，直接就当起了甩手掌柜，特意让金玲每天做了一个账，等下回见到林知欢的时候，这些钱，还是要分一半给林知欢的。 秋意渐浓，姜荷收到林知欢从京都的来信，知道奶茶和美人妆都特别受欢迎，终是放下了心。 成亲后的姜兰，每天白天也会来作坊，只不过晚上睡的地方不一样，姜荷看着姐姐脸上每天都挂着笑容，也知道张成风是绝对没有欺负姐姐。 她四处收购药坊需要的药材，也特意找了一个山头，尝试着种药材。 冬天的时候，姜荷时不时地就跟着进山打猎。 看到二熊的时候，姜荷总喜欢抱上一抱，冬天的时候抱着二熊，那就跟抱着暖炉似的。 哪怕偶尔才见上一面，二熊看到姜荷的时候，总会十分的亲近。 “二熊，要是你不这么大就好了，我就可以抱着玩了。”姜荷摸着二熊暖乎乎的身体，只觉得太舒服了，这冬天的冷风，仿佛全部都被二熊挡在外面。 “吼吼~” 二熊圆溜溜的小眼睛，喜悦地眯了起来，它喜欢亲近姜荷，它的爪子朝着姜荷伸去，姜荷直接一拍，说：“二熊，你吃这么多糖块，小心你牙掉了。” 二熊委屈巴巴的缩着爪子，可那想要吃糖的神情，却是活灵活现的。 姜荷笑得直乐呵，将准备的一袋子糖块递给二熊，说：“二熊，每天都只能吃一块，不许多吃。” 二熊抱着糖块，喜滋滋地抓了一块往嘴里送，它的脑袋蹭向姜荷，求姜荷的抚抚。 “二熊，你一个这么大的块头，居然还会撒娇。” 姜荷嘴里嫌弃着，伸手揉着它的脑袋，看到二熊那享受的眼神，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熊都成精了。 “嗷嗷！” 大黄看到姜荷给糖块二熊的时候，就一直围着姜荷绕圈圈，一直在发出不满的叫喊着。 如今，看到姜荷揉二熊的脑袋，它直接把脑袋凑到了姜荷面前，一副爱安慰的模样，把姜荷给逗笑了，一手揉一个，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只脑袋，她看向大黄，教育道：“大黄，你天天跟在我身边，糖块不离的，还有骨头吃，二熊可什么都没有。” “嗷嗷！” 大黄亲昵地蹭着她。 姜荷也不管大黄能不能听得懂，她继续道：“大黄，你要让一让二熊，知道吗？” “我去烤几只野兔子。”姜荷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拍了拍二熊说：“二熊，抓几只野兔来。” 姜荷的话音方落，二熊就跑走了。 金玲在一旁都看傻眼了，她说：“姑娘，二熊都快成精了，好像能听懂你的话。” “听懂才怪，二熊每次都想吃烤兔子，烤野鸡。”姜荷耸了耸肩，倒没觉得哪里不正常，她说：“二熊就跟大黄一样，多听几回，都熟悉了。” 姜荷想着她认识二熊都好几年了，二熊整个熊都胖了好几圈了，大黄都能听懂她的话，二熊也差不多能听懂了。 不多时，姜荷看到二熊拖着的猎物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冲上前，看着已经被二熊咬死的野猪，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说：“二熊，你真是连野猪都不放过。” 姜荷和金玲一起，一个处理野猪，另一个则是生火烤肉。 三四十斤的野猪不算大，把野猪处理好之后，直接生火烤肉，肉厚，为了能入味，她特意用匕首划下了道子，还是燕九那黑色的匕首，非常锋利，都已经是她不离身的东西了。 姜荷洒下了盐巴，没烤多久，都能闻着烤肉味了，二熊和大黄一熊一狗蹲坐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火架上烤着的烤肉，那神情和馋嘴的姜春，是一模一样的。 第302章 燕九归来 “想吃吗？”姜荷特意拿着烤着流油的猪腿在二熊和大黄面前晃了一圈，二熊和大黄两眼瞪得发直，哈喇子直流，伸长了脖子。 姜荷故意一晃，又收回去了，她道：“现在还没熟，等着吧。” 二熊和大黄同款委屈巴巴的眼神看了姜荷一眼，只能坐在原地，盯着大野猪蹄子流口水。 “噗嗤。” 金玲忍不住轻笑出声，姑娘真是太坏了，不过，和往常镇定的不像个小姑娘的样子，现在的她，才真像是十二岁的小姑娘，玩心大起逗着一熊一狗的样子，看着格外可爱。 姜荷看了她一眼，现在又忍住的模样，提醒道：“金玲，想笑就笑吧。” “姑娘，二熊和大黄可真可爱。”金玲现在反而不是很想笑了，她说：“可惜二熊太大了，不然的话，就能带回家了。” “是啊，二熊，你什么时候有熊宝宝呀？”姜荷想，就算是熊，想要光明正大地带到身边，怕也是不容易吧？ 二熊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姜荷，似乎在想，姜荷的话是什么意思。 “成了。” 姜荷将两只野猪蹄分给了二熊和大黄，二熊也不怕被烫，抱着野猪蹄，啃得格外的香，圆溜溜的小眼睛享受地眯了起来，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身后的大树上，要不是比腰粗的大树，被二熊这么一靠，怕是都要靠翻了。 给它们一熊一狗的烤好了，姜荷才划了两块肚皮上的肉，直接串着烤了起来。 “啧啧啧，你说这野猪肉烤完了后，是不是特别香？” 姜荷深吸了一口气，这野猪肉真的太香了，香得她都流口水。 “香，姑娘，二熊打猎的本事，还真是厉害。”金玲抓着肉烤着，想到每次来见二熊，二熊总是准备了不少的猎物，不是野兔子，就是野鸡，像是野猪，还真是第一回。 “二熊虽然不比林中之王，但猎些小动物，应该没问题的。”姜荷夸赞着。 正啃得欢的二熊听到它的名字，抬起脑袋，看向姜荷，露出它的笑容。 “有人？” 姜荷隐约听到有动静，她立刻站了起来，看到那一抹玄色的身影时，有些震惊，下一刻，这一抹震惊化为了喜悦，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晶晶闪闪的，迸发出亮光。 “燕公子。”金玲也认出了来人，她悄悄看向姜荷，姑娘看燕公子的目光，是不一样的，有着小女儿的娇态，也有许久未见的重逢之喜。 “看来，我是有口福了。”燕九的目光一直落在姜荷的身上，小半年不见，姜荷的身量又长高了不少。 姜荷清了清嗓子，淡定地回道：“要吃可得自己烤。” “行。” 燕九主动接过姜荷手里的肉，直接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他道：“怎么二熊和大黄先吃，你们还没吃上？” “野猪是二熊猎的，我总不好跟它们抢食吃吧？”姜荷偏头打量着他，之前她还想着，也许等许久不见，就发现他没那么帅呢！ 可现在，她发现以前的想法真是天真了，再次见到他，她发现，他好像比以前更帅了，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的颜值，完全长在了她欣赏的点上，浓黑的眉毛好似用碳笔描画好了，高挺的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唇，轮廓分明的五官，配上那双深邃浩瀚的星眸，什么玉树临风，什么丰神俊朗，完全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当那双浩瀚的星眸望着她的时候，专注而又深情，让她生出一种，他的眼底，只剩下她一人的错觉。 “燕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姜荷问。 燕九翻动着烤着的肉，回：“我问了姜婶，姜婶说你到后山了，我就直接找过来了。” “金玲姑娘，我们去打猎吧？”华笙在一旁悄悄和金玲说着。 金玲睨了他一眼不回话，之前采灵芝的事情，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金玲姑娘，这来了一趟山里，不多打点猎物回去，那不是太可惜了？”华笙怂恿着。 金玲抿着唇，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 姜荷问：“你想去吗？” 金玲站了起来，将手里烤了一半的猪肉递给姜荷说：“姑娘，我去。” “金玲姑娘，我射箭准头还是不错的，要不，等会我们比一比？”华笙激动地说着，特别地想要大展身手。 “我跑得特别的快，你要是看到的野兔野鸡，或者狍子之类的，你可以叫我去追，保准让它有来无回。” 华笙显摆地说着，他对自己的速度，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花生是不是喜欢金玲？”姜荷偏头问，华笙每次看到金玲的时候，眼睛里都冒着光。 “嗯。” 燕九点头，问：“华笙虽然爱哭，但是，他的身手还是不错，攒了不少钱，不花天酒地。” “那还不错。”姜荷听着这话，想，男人爱哭……虽然说出去很丢脸，可是，只要人好，这点也不算是什么大缺点。 姜荷问：“那他家人呢？” 虽然不知道金玲的意思，但，她还是可以先帮忙着打听打听，多打听准没错。 “他有一个哥哥，华明。”燕九回，似乎觉得他说少了一点，又补充道：“他哥哥也还没成亲。” “那哥哥不着急，弟弟先着急了？” 姜荷对于华明，还算是熟悉的，和华笙相比，那叫一个成熟稳重，做事也是谨慎小心。 “他们是双生子。”燕九又道。 “哦，原来是这样。”姜荷瞬间就明白了。 燕九问：“你不好奇，他们为何长得不一样？” “那肯定是异卵双生。”姜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随即惊觉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机智地解释道：“我听人说过，就是双生的两个孩子虽然是一个肚子，但……” 姜荷支吾着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燕九凝视着她，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姜荷清了清嗓子，闪躲的眼神，想要岔开这个话题，可是燕九太认真了，认真的眼神，让她想岔开话题，都岔不开，她抿着嘴说：“燕九，这话题，我们能过吗？不提了，你就当作我刚刚的话是耳旁风，没听见？” 她用着商量着的语气说着，话语里，是连她自己都发现的撒娇。 第303章 讨好一下? “好。” 燕九应得十分痛快。 姜荷见他没有多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岔开话题说：“你怎么回来了？没多久就过年了吧？北地还在打仗吗？” 之前顾云西都去打仗了。 “暂时平稳了，正因为快过年了，我才过来，等过年了，怕是没时间过来了。”燕九想到他只能短暂地停留一些日子，就有些不舍，他说：“这次过来的时候，我路过平港，特意给你带了大虾，这次的虾个头大，拇指这么大个，还有贝壳。” “真的？”姜荷的眼睛就亮了，想着这天气，也不会臭掉，恨不得立刻就回去吃虾。 “肉烤好了。” 燕九将烤好的肉切块块，方便她吃，回：“天气冷，我带了不少冰块冻着，就是没那么新鲜了。” “不怕，解了冻，爆炒一下，味道肯定不错。”姜荷已经馋得快流口水了，她大口咬着烤好的野猪肉，瘦肉多，咬起来有些吃力，但这味道，还是很鲜的。 “好吃！” 姜荷一边吃一边夸赞着。 “那是我的手艺好。” 对于燕九的话，姜荷直接送了一个大白眼，说：“明明是我烤的，和你有半点关系？” “当然有，经过我的手，烤出来的肉更香。”燕九唇微扬，看她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不由得笑道：“你吃得跟小孩子一样。” 她那樱桃般的红唇，亮晶晶地泛着油光。 “我才十二岁。”姜荷毫不客气，大口咬着，她道：“要是再来一杯奶茶，就太好了。” 姜荷感慨着，吃着烤肉，配着奶茶，啧啧啧，这滋味，想起来，就美味。 燕九望着她说：“想喝奶茶，可以求我啊。” “求你？”姜荷正咬着肉呢，斜睨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腰间的水袋上，她狐疑地问：“该不会，你水袋里装的是奶茶吧？” 燕九取下水袋，挑眉说：“你觉得呢？” 姜荷直接就伸手去抢。 燕九速度极快，直接站起身，姜荷仰头望着那高高的水袋，只能瞪眼睛。 “想要别人的东西，是不是该讨好一下？”燕九低着头，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她明净的额头，挺翘的鼻子，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一排小扇子。 “燕九，你怎么这么小气呢。”姜荷气得直嘟起了嘴，亮晶晶的唇，似熟透了的蜜桃。 燕九挑眉，她生气的样子，看起来都可爱，他特意打开了水袋，里边奶茶的香味飘散了出来。 姜荷深吸了一口气，很没出息地扬起笑容，说：“燕九哥，你又不爱喝甜食，这奶茶装水袋里，不喝掉的话，岂不是浪费了？” “与其浪费，不如给我，对吧？” 姜荷微仰着头，灿烂的笑容，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美上三分。 燕九哥，她娇软的声音喊着这名字的时候，甜丝丝的。 燕九的笑容深了几分，说：“还不够。” “九哥，我吃了烤肉，想喝奶茶。”姜荷拉着他衣袖的一角，刻意撒娇的声音，比起先前，还要甜十倍，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这娇娇的声音，那期盼的眼神，哪怕要他的命，他也毫不犹豫的。 燕九直接将装着奶茶的水袋塞到她的水里，他直接往旁边一坐，抿着唇，看着姜荷一口烤肉一口奶茶的，他盯着她半晌，直把她盯得发毛，她弱弱地问：“要不，你也喝点？” 燕九摇了摇头，水袋不大，以姜荷的胃口，这点奶茶，正好能填满她的肚子，他道：“以后，不许跟别人撒娇，不许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别人。” “除了我。”燕九又补充一句。 姜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问：“我什么时候跟你撒娇了？那样的眼神，是怎么样的眼神？” 燕九：“……” 姜荷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我跟我爹娘撒娇也不行吗？” “……” 他能说不行吗？ …… 金玲和华笙回来的时候，满载而归，姜荷热情地邀请他到家中吃饭。 燕九自然是满口应下，半路上，正巧碰上了到山上打猪草的姜婷，姜荷看了一眼，直接就忽视了。 “姜荷。” 姜婷的视线落在姜荷身旁高大颀长的身影上，那张犹如天神般的脸，是姜婷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料子，看着也不便宜，他通身的气度，更预示着，他不是普通人，她主动开口说：“小荷，他不是我们家的亲戚吧？你今年也十二岁了，怎么能跟……男人走在一块呢。” “是不是我亲戚，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姜荷挑眉，对于姜婷那火辣的视线，她自以为藏得很好，实际上，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她走上前，挡在燕九的身前，说：“倒是你，这眼神都快黏到他身上了，你爹娘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婷的脸瞬间就红了。 “我说的是实话。” 姜荷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姜婷心虚得连看都不敢看燕九，狠狠一跺脚，就跑开了。 姜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转身盯着燕九的脸半晌，才道：“蓝颜祸水。” 燕九：“……” 他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做。 “娘，我回来了。”姜荷飞奔回家，看到姐姐也在的时候，她高兴地说：“姐，我今天是不是又有口福了？燕九说，带了虾和贝壳过来，我看看。” 姜荷一进家，就直接钻进了厨房，方翠英和姜兰母女两个已经在处理着虾了，见她回来，方翠英直接问：“这个是贝壳吗？怎么洗？” “简单，拿刷子刷干净，用辣椒一炒，就跟炒螺丝一样的方法，肯定好吃。” 姜荷看到那拇指大的虾，瞬间就馋了。 “你们……这是去山上捡东西了吧？”姜兰看了一眼华笙和金玲两个人的背篓，两背篓都是满满的猎物。 “都是金玲和花生猎的，半边野猪是二熊猎的，姐，你可不知道，二熊又胖了一圈。”姜荷叽叽喳喳地跟姜兰说着今天山上的见闻。 姜兰清了清嗓子，打断道：“行了，小荷，你快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她怕再说下去，自家妹妹什么都说了。 第304章 皇茶 “姐，这贝壳涮洗干净之后，直接就放水里焯一下，然后再用辣椒爆炒，再焖入味，肯定好吃。”姜荷心心念念的都是贝壳和虾。 姜兰点头，催着她去洗澡，说：“行行行，虾我也会处理好的，你就放心吧，赶紧去洗澡。” “我很快就回来的。”姜荷说着，直接跑回屋洗澡了，今天她在山上跑了一天，身上都带着味了。 姜荷心满意足地洗了澡，还特意加了香露，沐浴过后，她都能闻到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她坐在镜子前，擦着头发，看着桌案上的首饰盒，她突然有了想要试一试的想法。 “唉，要是有吹风机就好了。” 姜荷擦得手都累了，及腰的长发，每次洗过一次，就得擦半天，往常都是金玲和她两个人一块擦的。 “算了，擦到不滴水就行了。” 姜荷撩起长发，对着铜镜欣赏了半天，自己动手挽了一个公主头，选发簪的时候，她纠结了很久，实在是首饰盒里的发簪，各式各样的种类非常多，最后，她还是选了燕九第一回送的玉簪，雕着姜荷花的玉簪简单大方。 “谁家的姑娘，长得这样漂亮。” 姜荷看着铜镜里，倒印着模模糊糊的影子，她不由得哼起了歌谣，选衣服的时候，她又犯了难，明明往常觉得每件都好看，可是今天往身上一比，总觉得衣服好像和她不太配了。 红色的裙子太鲜艳、白色的太素、绿色的太亮眼、粉色的太显小，姜荷将衣服丢了一床，最后挑了一件橙色的裙子，淡淡的橙色，衬得她肌肤白皙，最最主要的时候，橙色的衣服剪裁是她自己做的，能够衬出她纤长的身形，视觉上，显高一些。 姜兰再次见到姜荷的时候，她已经把洗过的花甲在锅里给焖上了，瞧着姜荷今日明显不同。 “姐，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姜荷提着裙子，在姜兰面前转了一圈，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了起来，灿烂的笑容，似刚绽放的花朵一般。 “好看。” 姜兰点头，小荷皮肤白皙，穿什么颜色的裙子都很好看，平日里穿什么衣服都不怎么在意的小荷，突然挑起了裙子？ 想到燕九正在外院呢，她深深地看了姜荷一眼，才问：“小荷，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真的？”姜荷眼睛一亮，眼底的笑容更亮了。 姜兰肯定地点头，自家小妹的容貌那是数一数二的，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有不同的美。 晚餐十分的丰盛，有姜荷带回的辣椒炒野猪肉，有燕九带回来的虾、贝壳和鱼，有姜家自己晒制的香菇和木耳，菜园子里的白菜萝卜，冬笋炖上骨头汤，那滋味别提多鲜美了。 燕九来姜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姜松直接把女婿和附近住着的方家顺夫妻叫了过来。 方家顺看到燕九，也不再像是第一次那么紧张拘束，偶尔也能开个玩笑了。 酒过三巡，燕九的话，就像是一颗巨石，砸到平静的湖面里。 “我耳朵没听错吧？还是我吃醉酒了？”姜松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方家顺咽了咽口水，震惊地说：“姑父，刚刚我好像听着燕九说，姜茶要进贡朝廷，成为皇茶？姜家，也要成为皇商了？” “我也听到了。”张成风附和地开口，他觉得他养的蜂蜜很好，蜂蜜也卖了很多钱，家里新建了房子，买了几十亩的良田，县里还有铺子，每年还能收下租钱，他的手里还有不少的余钱，他以为这样已经很好，可以给姜兰很好的生活了。 可现在，张成风觉得不够，一点都不够，岳父家都要成为皇商了，岳父家的生意都跟朝廷做起来了，他这个女婿不能光卖蜂蜜不是？ 不行，之前连少爷让他出去看看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他家里别的没有，好皮子多。 他时常进山打猎，猎物丰盛了之后，不少皮子他都没舍得卖，因为价钱不高，一来二去的，这皮子就攒了不少。 “姜叔，你没听说，姜茶的名声，已经传到京都了，皇上尝了姜茶之后，亲口夸了夸很好喝，将姜茶列为宫中御用茶叶之一。” 燕九解释着，没有说在这其中，他出了多少力，他道：“过些日子，宫中会派人过来考察茶园，如果茶园里的茶叶好，每一份姜茶，都是那样好喝，到时候皇上，还会赐一块‘皇茶’的匾额。” “燕九，这，这，我们的姜茶，真的能卖给皇上？”姜松激动得脸颊泛红，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现在，他卖的茶叶，还能专供皇上？ “对，可以卖给皇上，而且，价格绝对非常好。”燕九笑着解释道：“不仅如此，京都还有不少官员也想买姜茶。” “送给皇上了。”姜松哪好意思收钱。 燕九提醒道：“姜叔，皇室不缺钱，不过，我想提醒姜叔的是，姜茶供皇室的茶叶，要和其它品种的茶叶，区分开。” “可以，姜茶最好的是明前茶，这个价格也是最贵的，明前茶的味道，也是最好的。” 姜松特意找老师傅学了不少手艺，做了几年的茶叶生意，姜松如今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他道：“姜茶里，除了明前茶，还有百香茶。” 姜松激动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说：“姜茶有很多种，朝廷的人过来之后，可以全部都品尝一番，只是这价格……” “进贡皇室的姜茶，自然是凡间珍品。”燕九意味深长地说着。 姜松不蠢，燕九的意思，他立刻就明白了。 等燕九回到胡郎中的小院里住下之后，姜家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商量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都是姜茶被列为皇茶的喜悦。 姜荷的眼神一亮，说：“爹，以后我们的茶要多细化地分一下，明前茶就专供皇室，百香茶和花茶可以给京都那些达官显贵，再普通一点的茶就是姜茶，可是像从前一样售卖。” “姜家明前茶，姜家百香茶，姜家的花茶……”姜荷对家里的茶叶品种，如数家珍一般，虽然都叫姜茶，但这姜茶，也是细分很多种的，为了皇茶，虽然说风险也有，但高风险的同时，利润也是成倍的增长。 既是风险，也是机遇。 第305章 是不是太晚了点？ “燕九，谢谢你。”姜荷特意找了个机会感谢燕九。 姜茶能入皇上的眼，燕九在这其中，肯定没少出力，还有他带回来的鱼、虾和贝壳，是她穿到古代吃的最满足的一顿了。 虾的个头虽然不算大，味道却极为的鲜美，对于爱吃虾的她来说，吃上一顿虾，无比满足。 更别说还有贝壳了。 “下回再给你带。”燕九笑盈盈地看着她，华笙打听清楚了，昨天姜荷特别喜欢吃鱼虾。 “好啊。” 姜荷一口应下，随即，迟疑地问：“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 只要你想吃，什么时候都不麻烦。 燕九在心底说着。 姜荷又道：“还有，我还谢谢你替我们把姜茶卖到皇室，让姜茶成为皇茶！” “嗯~”燕九拉长着语调，打量着她说：“你这口头的谢意，也太没诚意了吧？” “要不，我送你……” 姜荷顿了一下，才说：“一支玉簪？” “好。” 燕九朝着她伸手。 姜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说：“我还没买呢。” “那不算。”燕九不肯，他在这里的时间呆不长，等她现做簪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等着。” 姜荷直接回家取了一个长条盒子，盒子里，是一根晶莹通透的玉簪，是她之前在府城的时候，特意订制的，玉簪和玉冠上面的花纹，都是她自己画的，如意云纹，寓意好，花样也好看。 “喏，就当谢礼了。”姜荷将盒子塞到他手里，说：“要是不喜欢，就扔了，或者给花生也行。” 一旁躺枪的华笙忙退后，低着头，装作不存在。 “喜欢。” 燕九直接拿起玉冠和玉簪递到姜荷面前，蹲下身子说：“你替我簪上。” “你怎么跟三岁小孩似的。” 姜荷一脸嫌弃，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将他原本的玉冠换下，看着她亲手设计的玉冠戴在他的头上，她咧嘴笑着，夸赞道：“我真是天才，做出来的玉冠真好看。” “是吗？”燕九下意识地反驳道：“那是我长得帅。” ‘帅’这个字，还是燕九从姜荷嘴里学来的呢。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姜荷挑了挑眉，欣赏着他头顶的玉冠和玉簪，怎么看怎么喜欢，她道：“这银子没白花。” 燕九：“……” 敢情他那么多金银首饰白送了，就送他一个玉冠和玉簪，怎么就舍不得了呢？ “丫头，你从来没给我做过衣裳？”燕九期待地看向姜荷。 姜荷扫了他一眼，说：“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我给你做衣裳，那不是私相授受？你们家难道没有绣娘吗？” 私相授受？ 燕九默默地想着他送的礼物，再想着姜荷回给他的礼物，有时候是药膏，有时候是药丸，这次是玉冠和玉簪。 她现在才想起来私相授受这事，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丫头，我到你们锦绣坊订衣服，指定你给我做还不行吗？多少银子，我给你。”燕九凝视着她，一副谈生意的样子。 姜荷顿了一下，才说，“算了，不收你的钱，就当你送我那些稀奇玩意的谢礼了。” 燕九的唇微扬了起来，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的。 知道燕九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很长，姜荷回到家里，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给燕九做衣服了，她打算做两身，一身月白色，一身靛蓝色，她还是很期待看燕九穿月白色的衣服，因为之前看到燕九，都是深色衣服居多。 燕九到的第五天，宫里就来人了，知府，县太爷一起领着公公过来的，那阵仗大得，大桥村的村民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等知道这是皇宫里的总管太监，大家连话都不敢多说，纷纷猜测着，这宫里的总管太监，带着知府还有县太爷过来到底是干什么？ 姜家附近，围了不少胆大的村民。 姜家为了迎接宫里人的到来，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已经开始打扫屋子了，务必将屋子打扫得纤尘不染的，就怕怠慢了贵人。 姜兰和方翠英早早地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不仅是她们，就是戚六娘，也特意带了丫环过来帮忙招待。 后院。 姜荷听着前院的笑声传来，心里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她是真想看看，这太监是不是和电视剧里长得一样，特别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更让姜荷好奇。 可惜，女眷不能见客。 “小荷，你可别站在这里了，万一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方翠英拉着姜荷就进了厨房说：“你要是不愿意去厨房，就回你房里呆着，你衣服不是还没做好吗？” 方翠英是知道姜荷给燕九做衣裳的，姜荷在锦绣坊给人做的衣服多了去了，再加上燕九时常给姜荷送的礼物，做衣服这事，方翠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娘，我就偷偷看一眼。”姜荷伸出一根手指头，她是真的很好奇。 “不行。” 方翠英拒绝得十分干脆，姜荷委屈巴巴的，只能窝在灶前烧火了。 突然，姜秋跑了过来，说：“二姐，刘公公要见你。” “真的？” 姜荷倏地站了起来，忙道：“那我们快走。” “等会。”方翠英拉住姜荷的手，担心地问：“小秋，刘公公怎么突然要见你二姐了？” 姜秋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刘公公笑眯眯的，和爹聊天也高兴，应该不是坏事。” 他虽然年纪小，可是能感觉到，刘公公的笑容还很和善的。 姜荷已经迫不及待了。 方翠英急得连饭都没心思做了，姜兰安慰道：“娘，你就放心吧，这事既然燕九做了，就绝对不会让小荷出事的。” 莫名地，姜兰对燕九十分的有信心。 “希望吧。” 方翠英忐忑不安，戚六娘听到消息，也赶来厨房，相比方翠英的忐忑不安，戚六娘就淡定多了，她道：“燕九推动的这件事情，上面应该是想见一见小荷。” 戚六娘心底是门儿清的，按辈份，当今天子是燕九的亲舅舅，许是想见一见让燕九上心的女子？ 第306章 老姜家的有眼无珠 “娘，我得赏了。” 姜荷喜滋滋地捧着一个匣子回来了，打开匣子，匣子里摆放着一套红宝石头面，摆放在红丝绸上面，闪闪发亮，款式也是非常适合闺阁少女的。 “这，是皇上赏的？”方翠英看着这红宝石的头面，眼睛都移不开，自从家里挣了钱之后，家里的首饰，可真是不少，可，眼前的这套红宝石头面，当真是极为的漂亮。 “好漂亮。” 姜兰不是爱戴首饰的性子，平日里大多是一根发簪，成亲之后，发间的首饰才多了一些，但，也很素。 “对啊，刘公公问了几句话，然后就说皇上有赏，不仅赏了我，还赏了爹爹呢。”姜荷高兴地说着，将刚刚她去前院的事情说了，其实，拢共没说上几句话，就得了赏，然后她就回后院了。 “得赏是好事。” 戚六娘笑着说，心底各种猜测，却也什么话都没说，往后，要再抓紧时间教小荷的规矩才行。 “我也这么觉得。” 姜荷喜滋滋地说着。 马上就要到晌午了，方翠英她们加快了速度，趁着开饭之前，将特色菜一样一样地摆到了餐厅的桌子上。 “娘，你就放心吧，你和姐姐的手艺，那可是十里八乡都得夸的，刘公公和知府大人们，肯定会喜欢的。” 姜荷肯定地说着，不说别的，就是今天的菜，都是用家里的井水，井水里可都是稀释过的灵液水，虽然很淡，但和普通的水比起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炒出来的菜，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冬笋是现挖的，鲜美十足。 鱼是昨天才从河里捞起来的，做出来的水煮鱼片又香又嫩。 肉是今天早上杀的，不像后世吃过饲料的猪，纯吃猪草和潲水的猪肉，哪怕清炒，只放一点姜片和酱油，那肉炒出来，都带着甜味。 猪血再加上豆腐撒上一点葱花。 猪头油炸过之后，炖得鲜香软烂，梅菜扣肉更绝了，绝对是下饭菜。 菜园子里现摘的青菜萝卜，有荤有素。 酒有自家酿的米酒，杨梅酒和特意买的烧酒，也足够满足大家不同的喜好了。 “好吃，这个肉汤拌饭，甜。”姜荷直接用肉汤拌饭，每道菜，她都爱吃，因此，等下桌的时候，她的肚子撑得圆滚滚的。 倒是方翠英和姜兰两个人担心着会不会冲撞了贵人，因此，眼前香喷喷的饭菜也不香了。 “娘，姐，你们学学干娘，不用担心，我们的姜茶好得很，入了皇上的眼，这次来，也是授予我们皇商的身份，同时，预订明年的明前茶，所以，相处起来，肯定是其乐融融的。” 姜荷站起身，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屋子里来回晃着。 戚六娘也安慰道：“小荷说得对，你们呀，不必太过忧心。” 方翠英和姜兰母女对视了一眼，哪怕知道，这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午饭后，送走刘公公和知府等人，姜松站在门口，望着车队远远地离开，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听了燕九的提醒，姜荷才塞了不少红包过去，还送了很多茶叶和冬笋、干香菇等家乡的特产，希望给刘公公和知府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求刘公公在皇上替他们美言几句，最重要的是，不要给姜家使绊子。 “姜叔，你放心，刘公公高兴着呢，皇上也喜欢姜茶。”燕九安慰着，得了皇商的身份，姜家往后做生意就会越来越好了。 “燕九啊，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就忘了红包这事了。” 姜松感慨地说着，他自认为已经见过世面了，可是，面对着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刘公公，他真是心里打怵，生怕得罪了。 “没关系，姜叔，以后多打交道，就习惯了。”燕九眼眸微微一闪，他说：“姜叔，林儒书院真的很好，如果小秋愿意去上的话，这次可以跟着我去府城，姜叔也可以去看看，书院好，对学子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时间不多，能亲自将姜秋送到书院里，他是最放心的，姜秋的学识，他这几天也考察过了，确实是一个好苗子，日后入了仕，对丫头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什么时候去府城？”姜松询问着，这几个月以来，他也认真地考虑过，对姜秋来说，去府城，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就这几天。”燕九说：“姜叔，你们商量好，定个日子告诉我就行，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燕九没有再凑在姜家，姜家这个时候，应该要分享喜悦，商量姜秋的事情，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走上了大路，燕九回头看着姜家的房子，眸光深邃，想：丫头应该很高兴吧？ 夜。 姜家和方家两大家子人，全部都聚集在姜家，就连方老爷子也特意从方家赶来了姜家，确定了姜家日后是皇商之后，大家都替姜家感觉到高兴。 方老爷子更是乐呵得合不拢嘴，方家的女婿有出息，他的心里是非常高兴的，再加上这几年来，方家借着姜家的关系，如今儿子和孙子都挣钱了不说，孙子都娶了媳妇，连孩子都满地跑了。 对于老人家来说，儿孙满堂，个个有出息，就是他们心中最大的幸福和快乐了。 姜松提起姜秋去府城书院的事情，他看向方兴华和方家成，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虽然不能去那里上学，增长增长见识也是好的。” 燕九能帮姜秋进林儒书院，已经让他很感激了，他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让燕九继续帮忙。 今天的事情，让姜松明白，燕九的身份十分的尊贵，哪怕刘公公没有直说，可他不蠢，看得出来，刘公公对燕九是客气之中，带着恭敬。 “姑父，我们愿意去。” “姑父，我们愿意去。” 方兴华和方家成兄弟两个异口同声地说着，两个人都对府城之行，充满了期待。 …… 大桥村，这一天晚上，都是不眠夜，每家每户谈论的，必定是姜家的发达，和老姜家的有眼无珠。 第307章 叽叽喳喳 老姜家，充满着蔡婆子的谩骂声和后悔的声音，她骂姜栓柱当初为什么不阻止她赶方翠英母子几个出姜家，骂他为什么要和姜松签断亲书。 断亲书一签，这和分家可完完全全不一样，姜松可以完全不管他们的死活。 蔡婆子更骂董氏，骂她是搅家精，骂她害了她儿子。 董氏躲在屋子里，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依旧绣她的衣服，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青云书院上学的姜青身上，至于姜贵，她恨不得姜贵死在外面，现在看到他，董氏就在想，当初她到底看中了姜贵什么？ 姜贵的样貌，不算特别出众，但因为是读书人，身上的气质和那些在田里劳作的村民不同，也和那些满身铜臭的人不同。 十四岁的董氏，见到姜贵的时候，一见钟情，不顾姜贵家境不好，执意要嫁给他，再后来，她无数次地盼着身为童生的姜贵能够中个秀才，可是年复一年，姜贵仍旧没有中秀才。 这，也就罢了，给姜贵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董氏，早已经把姜贵当成亲人了，周清的出现，让董氏心碎了，再之后姜贵做出来的事情，更让董氏心死了。 还好，还好她还有儿子，姜青这么聪明，往后一定能替她争光的。 姜婷听着奶奶的谩骂声都已经习惯了，她翻了一个身，紧紧地抱着被子，恨不得将耳朵堵起来，她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嫁进富贵人家，让姜荷好好看看，她以后的日子，过得比她好！ 姜婷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脑海里浮现出燕九那丰神俊朗的模样，她脸颊微微泛红，如果，如果能嫁给他，那一定很幸福吧？ …… 姜家确定了要去府城之后，就开始为去府城的事情忙碌了起来，姜松这几天都是乐呵呵的，很多村民们听到姜茶成了皇茶，大家都恭喜着，不少人早早地预定着明年去茶园干活的事了。 三天后，姜家一行人前往府城。 姜松带着全家，方兴华和方家成四个人直奔府城， 本来，姜兰和张成风，姜松是没打算带的，但张成风自己想去，姜兰也从没去过府城，姜春也闹着要一起走，最后，姜松全家都去了府城。 家里不缺银子了，这马车内里也是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几辆马车，大家坐在上面，还能摆些小点心呢。 姜荷去了几回府城了，知道一路上颠簸辛苦，特意在车内铺了毛毯不够，在毛毯下面，还铺上了厚厚的褥子，坐在上面软软的，把中间的板放下，还能躺在上面休息呢。 “小春，你能不能不叫了？” 姜荷掏了掏耳朵，有一种想要把姜春打包丢下去的冲动！ 从出发之后，姜春的嘴巴就一直叭叭的没停过，明明家里也有山，这外面的山长得不都差不多吗？ 也不知道姜春有啥可兴奋的。 “二姐，我高兴。”姜春的小脸上，还写满了兴奋与高兴呢。 姜荷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说：“我知道你高兴，可是，这还没到府城呢，你先睡会，到了府城啊，可漂亮了。” “真的吗？”姜春又黑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和姜荷的那双大眼睛，如出一辙。 “对。” 姜荷肯定地点头，她说：“肯定的，二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春偏着头，乖巧地躺下来。 姜荷想，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谁曾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姜春的声音又开始了。 “不行了，我还是去骑马。” 姜荷自几年前学了骑马之后，她的马术也是大有进步，燕九还特意带了一匹温驯的白马，就等着姜荷什么时候想骑马的时候，能骑马。 “不成，小荷，外头冷。”方翠英第一个不同意。 姜荷反驳道：“娘，外头艳阳高照的，暖和着呢。” 骑马虽然有些磨腿，但总比在马车里被姜春吵得头晕好。 “娘，我也想骑马。”姜兰早就心痒痒了，只不过之前一直在家里，也没机会骑。 “姐，要不，让爹坐马车，我们骑马去？” 姜荷眼珠子一转，提议着，自家姐姐和别人家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方翠英：“……” 她想拒绝，可，她们姐妹俩能听吗？ 最后，方翠英让她们穿上披风，注意安全。 姜荷穿上了一身猩红的披风，衬得她肌肤莹白如玉，燕九陪着她身边，耐心地教她怎么骑马，应该要注意什么之类的。 “燕九，你放心吧，我会骑。” 姜荷咧嘴笑着，露出灿烂的笑容，比起马车里狭小的空间，骑在马背上，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最主要的是没有姜春跟个和尚念经似的在她身边，别提多舒心了。 策马奔腾，多潇洒惬意的事啊？ “姐，你小心点。” 姜荷提醒着第一次骑马的姜兰，还真别说，姐姐姜兰还是很有天分的，再加上旁边有姐夫张成风教导着，夫妻俩个就连骑马都在撒狗粮。 姜荷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有姐夫在呢，姐姐一定是没事的。 坐到马车里的姜松，感慨道：“女儿大了，当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他抱着儿子，听着儿子叽叽喳喳的就像小鸟儿一样，总算明白姜兰姐妹为什么要去坐马车了。 方翠英回道：“她们姐妹俩和村子里的姑娘都不一样，她们高兴就好。” 方翠英哪怕不掀开帘子，听着女儿银铃似的笑声，就知道她们高兴着呢。 姜春兴奋了一路，还是没能熬到府城，躺在马车里睡着了，一直到了戚家的院子，姜春还呼呼大睡着呢。 戚六娘早已经在府城等着了，她是跟戚文楠一起回府城的，准备到府城过个年，等正月里再回县里，收到姜荷的来信，戚六娘早早地就准备了起来。 她特意将姜家，方家都安排在两个相邻的院子，姜荷依旧住在她的荷风居。 “姐，你的腿怎么样？”姜荷趁着沐浴之前，特意过去看了姜兰，今天姜兰第一回骑马，这腿说不准就磨破了。 “还行，就是疼。” 姜兰倒吸了一口气，她今天光顾着骑马好玩了，这一到戚家，腿疼就感觉出来了。 第308章 爹娘眼光真好 “姐，我第一次骑马，也和你一样。”姜荷拿出药膏，说：“把裤子脱了。” 姜兰一听，脸瞬间就红了，哪怕是亲姐妹，她也不好意思，她说：“我自己来。” “姐，我是你亲妹妹。” 姜荷无奈地说道：“姐，你都是成过亲的人了，怎么比我还害羞。” 姜兰：“……” 成亲后，她就是床上多了一个人，也没任何区别啊。 “你一个人抹药特别不方便，还是我帮你抹吧，等会你也帮我抹一下。” 姜荷看她害羞，直接把自己裤子给脱了，只留下了最里面的一条裤子，她说：“等伤好了，再去骑马，就不会再磨破了，姐，你帮我把药膏均匀地抹在破了的地方就行。” 话落，姜荷直接躺了下来。 姜兰拿着药膏，看到自家妹妹这么落落大方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她太矫情了，不就是抹个药膏吗？还穿了裤子呢。 她细心地把姜荷的每一个磨破的地方抹上药膏，才脱了她自己的裤子。 姜荷小心翼翼地帮姜兰抹好药膏，她一脸得意地说：“姐，这药膏可是我特制的，独一无二的，抹上这个之后，冰冰凉凉的，两天就能好全乎了。” “是是是，你最厉害。”姜兰忍着害羞，她说：“小荷，这就是你干娘家吗？好大。” 她说着话，想着说话了，就不用一直觉得害羞了。 “这还不算大，戚家才真的大，亭中楼阁，大院子小院子的，我都能走迷路了。”姜荷随口回答着说：“知府家也大，以前知欢在府城的时候，时常去，走去吃饭，一个来回，都能把饭给消化了。” 噗~ 姜兰轻笑着，说：“怎么可能这么远。” “是真的，姐，你别不信。”姜荷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她说：“我还是喜欢我们家，虽然不大，但是温馨，特别有家的味道。” “是啊，那儿才是我们的家。” 姜兰侧目，她问：“小荷，你说以后你要是嫁远了可怎么办。” 姜荷：“……” 为什么姐姐和娘亲都担心她嫁太远呢？ 她回：“你放心，就算嫁得远，也把你们带着。” “胡说，哪有嫁人把娘家都带着的。”姜兰轻笑着，说：“其实说起来，真要说远，也不是那么远，一天就到府城了呢，我听说，去更远的地方，有些要赶好些天的路呢。” “以后我们可以多去点地方，就是赶路辛苦点。”姜荷躺在她的身边，她打趣地说：“你不回去睡，姐夫不会怪我吧？” “……” 姜兰没回话，直接动手在她的腰间挠痒痒。 “姐，饶命啊！” 姜荷笑得花枝乱颤的，她是最怕挠痒痒的，姜兰的手甚至还没碰上她的腰，她都感觉痒得不行。 “还敢不敢笑话你姐了？” 姜兰在她的腰间掐了掐，才说：“小荷，你跟姐姐说实话，你和燕九……” “我和他怎么了？那不就是救命恩人的关系吗？”姜荷装糊涂，实在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她说：“姐，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若是他真能等我几年，没有通房小妾之类的，我就试试。” 姜兰说：“家成也时常在我耳边说，只娶一个妻子。” “姐，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和家成就跟亲兄妹一样。”姜荷忙提醒着，之前急匆匆地去府城，也是为了离方家成远一点。 她和舅舅还有表哥一家子关系不错，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事，疏远了。 “咳。” 姜兰清了清嗓子，也没多说，只要她心里有数才好，小妹跟燕九的事情，她虽然是亲姐姐，可有些事情，也不是能插手的，她只能盼着小妹能真正地心里有数。 她道：“爹娘的眼光可真好，成风当真听了你的话，没有碰我，还告诉我说，因为我年纪小，所以，要缓缓再圆房。” 哪怕害羞，她还是想说，她想告诉妹妹，怎么样的男人，才算好。 “家里没有公公婆婆，爷爷待我也很好，一些重活什么的，成风都做完了，就连家里做饭，他都会帮我。”姜兰说起张成风的时候，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她说：“每次我来小日子的时候，他连水都不让我碰，偷偷给我打好热水洗脸洗脚。” “你说他每天这么累，还这么伺候我，我是不是很幸运？”姜兰问。 姜荷点头，姐姐和姐夫的幸福日常，她还是第一回听呢，她道：“姐，那是好事，这就说明姐夫是真心把你放在心上呢。” 有些人，嘴上光说好听的，实际上却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是啊，只有真正把你放在心上了，才会处处替你考虑。”姜兰意味深长地说着。 姜荷倒没想这么多，打着哈欠回道：“姐，姐夫待你好，我和爹娘都看在眼里呢，你过得高兴呢，我们也就高兴了。”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姜荷不多时就睡着了。 姜兰：“……” 她刚刚的话，小荷真的听进去了吗？ 姜兰表示怀疑。 …… 隔天，戚六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因为大家都想着去林儒书院，因此，大家吃过早饭之后，直奔林儒书院。 林儒书院，哪怕刚到门口，大家都能感觉到这书院的与众不同，书香气息十分浓厚。 燕九直接领着他们进了书院，路上时不时地有人给燕九打招呼，一路直奔院长的屋子。 “小九？”林修远看到燕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问：“前些日子，听你七姐说你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就说你出远门了，这是……” “姐夫，我这不是有事，出门了。”燕九带了礼物回来给祖母，给祖母请安之后，就直接去了大桥村。 “这是姜叔，我的救命恩人。”燕九郑重地介绍，将姜家人全部都给介绍了一个遍。 姜荷她们本来也要过来的，只是姜松不同意。 先不说姜荷那张吸引人的脸，就说她们是女眷，书院里男子居多，这不方便。 “小荷，你说，小秋能进书院吗？”方翠英听戚六娘说起林儒书院的时候，也知道这书院是名声非常的大。 第309章 姜珠 “肯定能。”姜荷点头，从戚六娘那里知道，林儒书院的院长，是燕九的七姐夫，再加上小秋的学识她是知道的，聪慧得很，有关系，自身实力又强，除非燕九的七姐夫没脑子，才会不收呢！ “娘，要不我们出门逛逛吧？省得在家东想西想的。”姜荷提议着，说：“府城可比丰安县大太多了，就连铺子也多很多，我们去幸福奶茶喝奶茶怎么样？” “对，去逛逛，晌午呢，我们就到金玉满堂吃饭。”戚六娘笑着说：“金玉满堂的饭菜，那真是特别好吃。” “我们去锦绣坊看看吧，娘，你不想看看女儿绣的花开富贵吗？”姜荷怂恿着。 “娘，我也想去。”姜兰眼底也透着期待。 一直只听小荷说过府城的繁华，还没亲眼见识过呢。 方翠英还是经不住两个女儿的劝说，同意出门了，姜春听说要出门，都乐疯了。 戚六娘立刻安排马车出门。 宁安府不愧是府城，处处繁华，就连戚六娘开的锦绣坊也是格外的与众不同，走进锦绣坊，姜荷绣的花开富贵屏风立在一旁，花团锦簇的，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这花开富贵的屏风，可是方翠英看着姜荷一点一滴绣起来的，之前在家里看着就只觉得很美，如今做成屏风摆在大厅里，更加觉得好看，她的心底升起一股骄傲，想：这是她女儿绣出来的呢。 “娘，怎么样，好看吧？”姜荷笑嘻嘻地说着。 方翠英点头，夸道：“好看，小荷绣的可真像真的。” “唉，我们是亲姐妹，我怎么就连个鞋面都绣不好呢？”姜兰看着这么漂亮的花开富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姜荷站在她身旁，说：“那我也连菜都不会做，我做出来的菜，只能说是熟了。”至于味道，那是一点都没有的。 “会做菜有什么用？”姜兰抿唇。 姜荷笑着说：“民以食为天，姐姐做的菜好吃，那可比什么都强。” “你们姐妹俩各有擅长的东西，不用比。”方翠英握着她们姐妹俩的手说：“在娘心里，你们都比娘厉害。” 姜荷在锦绣坊里，没到半刻钟，就忙碌了起来，不少老顾客见到姜荷，点名想让姜荷裁衣服呢。 姜荷想带着方翠英和姜兰四处去逛都是不成的。 最后，戚六娘领着方翠英和姜兰出去逛了。 “咦，那是姜珠？”姜兰刚从首饰店出来，上马车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却是人都瞧不见了，对面除了医馆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就一个人都不见了。 “小兰，你瞧见谁了？”方翠英先上马车，因此没看到。 “可能我看花眼了。”姜兰笑着解释着，并没有太在意，反正不管是不是姜珠，都跟她没关系。 医馆旁边的小巷子里，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裳的女子走了出来，赫然就是偷偷逃离姜家的姜珠。 姜珠不愿意嫁给一个鳏夫，特意从姜家逃出来，投奔了大姐姜珍。 起初，许久未见的姐妹，感情还是不错的，姜珠把她在家里的事情说了，姜珍沉默了一会，让她安心在家里住着，她虽然是一个姨娘，但多一个丫环是可以的。 姜珠是高兴的，觉得大姐待她好呢，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她太天真了。 大姐是骗她的，什么在员外家当姨娘，都是骗人的。 半个月的时间不到，姜珠就知道姜珍是在花楼里当花娘，当她知晓内情的时候，简直吓坏了，她虽然逃出了钱家，身子也被破了，可她还想着找个男人嫁了，哪怕给人家当后娘也行。 当花娘，那可是…… 姜珠死活不愿意，原本的好姐姐，瞬间就变了，看着她不允许她出门，不给她饭吃。 府城这么远，花楼里，有专门的人看着，姜珠根本逃不出去，最后，被她的亲姐姐一碗迷药灌了，她接了客，成了花楼里的一员。 几年的时间，姜珠已经从曾经不懂事的小姑娘，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女人了，她知道该怎么让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掏钱，她不必再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她的衣著用度，也随着她身份的提高，慢慢地变好。 她和姜珍是姐妹，点她们的客人很多，姜珠心底暗自较劲，等攒够了钱，就替自己赎身，今日她是感了风寒，特意来医馆瞧病的，可谁知道，刚到医馆，就看到了进对面首饰店的方翠英一行人。 她的亲二嫂。 姜珠是认识的。 她真没想到，当初那个脸色蜡黄的黄脸婆，现在穿得居然像个贵夫人一样，身后带着丫环，买起首饰来，连眼都不带眨的。 这家首饰店的价格很贵，她偶尔听别人说起过，说是只有富贵人家的千金夫人，才戴得起呢。 可，方翠英怎么能进去呢？ 看样子，不是婆子，还有她身边的姜兰和姜荷，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哪怕几年过去，女大十八变，但姐妹俩个长得真好看，特别是姜荷。 为什么她沦落到花楼，方翠英却像是贵夫人一样呢？ 姜珠咬着牙，心底格外的不甘心，回到倚翠楼里，她也一脸阴沉。 “怎么，看完病了？”姜珍对镜描眉，她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姜珍，你知道方翠英吗？”姜珠问。 姜珍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二哥的媳妇？” 她离家离得早，那时候方翠英刚嫁姜松。 “对。”姜珠咬牙说：“我刚刚看到她了，从玉石坊里出来。” “不可能。”姜珍想也不想地说：“你肯定看错了，玉石坊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难道她去大户人家当丫环婆子了？” 玉石坊，那可是宁安府有钱人去的地方，里面的首饰头面，价格贵得吓人。 “我没有认错，我和她相处十多年，怎么可能会认错呢？”姜珠肯定地说：“看穿戴，不是丫环婆子，身后还跟着不少丫环呢，难道，姜家出息了？” “没听说姜贵考上举人啊。”姜珍再三询问姜珠有没有看错，她沉默道：“要不，写封信回去？” 这些年，姜珍偶尔会寄点钱回去。 第310章 我又不是老虎 “不写。”姜珠一想到亲娘差点要把她嫁给一个老男人，她就不愿意和姜家再有任何的联系。 她这心里就格外的不是滋味。 “小珠，你还记恨着家里呢？”姜珍轻笑道：“不管怎么样，爹娘那里，是我们最后的退路，再说了，寄一点点钱回去，如果姜贵真考上了秀才呢？到时候我们赎身后，谁还知道我们的过去？” 姜珠抿着唇，没好气地说：“姜贵能考上秀才才怪了。” 反正她是从来不觉得姜贵能考上秀才的。 …… “小荷，你猜我今天见着谁了？”姜兰回到锦绣坊，立刻和姜荷说起这事了。 姜荷好奇地问：“兴明哥还有表嫂？” “或者是周利还是孙小妹？”孙小妹的身子调理好了，听说怀孕了，周利激动坏了。 姜荷想着，姐姐认识的人也就这些，如果是见着戚家人，应该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都不是，你绝对猜不到。”姜兰之后想了很久，确定以及肯定，她没看花眼。 姜荷沉默了许久，问：“难道是姜珠？” 这个消失了好几年的女人，确实有可能出现在府城。 姜兰：“……” 小荷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 “姜珠在干什么？你在哪见着的？”姜荷询问着。 姜兰把今天的事说了，姜荷想了想，说：“不用管她，我们和老姜家都没关系了，更别说姜珠这个逃走的女儿了。” “嗯，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姜珠应该对我们有敌意。”姜兰提醒着。 姜荷轻笑着，说：“姐，你放心，姜珠还能欺负我们不成？只有我们欺负她的份。” 姜兰认真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也就放心了。 金玉满堂，姜荷她们一家子重聚了。 方翠英一看到姜松，就询问着姜秋有没有进书院的事情，她的心里，既盼着姜秋进书院，这代表着姜秋未来有出息。 又盼着姜秋不进书院，这样，姜秋还能在他们的身边。 “娘，我进了书院。”姜秋高兴地说着，又道：“不仅我进了书院，兴华哥和家成哥也进了！” 方翠英震惊地看向他们三个。 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也是格外激动，本来只是想涨涨见识的，谁知道，居然还能进林儒书院呢！ 这可是连薛先生都推崇的书院！ 县里的青山书院是不错，可是府城里的林儒书院，那是在整个府城，甚至是整个西楚，都是鼎鼎有名的。 一想到能进书院，他们两个就激动得脸都红了，如果能在林儒书院里学两年再去考秀才，那么，他们考上秀才的把握，也将提升到最高。 “托了燕九的福，不仅小秋进了，兴华和家成两个都进了，我想着他们三个人刚好有伴，大哥和二哥他们应该也不会反对。”姜松解释着，今天的他，真是开了眼界了，走进书院里，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这书院里的茶水都是染着书香气息的。 “姜叔，那是他们三个争气，入了院长的眼。”燕九谦虚地说着，虽然是他亲姐夫，塞三个人进去轻而易举，可是姐夫能不能看得上，还是得靠他们自己的。 姜秋他们三个人入书院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姜松非常阔气地请客，请了燕九，请了戚文楠一大家子，两个包厢坐得满当当的。 这一天，姜松高兴地喝醉了，家里的钱已经挣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两个女儿乖巧懂事，往后肯定能过得好的，如今儿子又要到林儒书院了，他高兴呐。 付银子的时候，是方翠英结账的，听到价格的时候，她眼皮子一跳，但也没有露怯，她爽快地付了钱，虽然心中肉疼，但面上却是一点不显。 回到家里，姜荷悄悄夸赞说：“娘，你今天真棒。” “对，你今天付钱，和舅母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觉得你和府城的这些贵夫人没什么两样了。”姜荷补充着。 方翠英不再是从前那般唯唯诺诺，如今的她自信而且有气质，她本身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再加上丈夫的疼爱，儿女出息，她脸上的幸福，看了就让人羡慕。 “没错，娘，真该让蔡婆子好好看看，将我们赶出家门，那是最最最错的事。”姜兰想到当初被赶出姜家，现在，他们一家子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呢。 “姐，你可别提他们。” 姜荷不想在这高兴的日子，提到他们。 姜兰立刻点头，挽着方翠英的手，说：“娘，我怎么没学到你一半的温柔呢？” 让她这么温柔，她是真做不到。 “姐，你不用温柔，就现在这样多好。”姜荷轻笑着，说：“姐夫喜欢。” 张成风肯定是喜欢姐的一切，包括姐的性格，姐姐要真温驯得像一只小绵羊似的，姐夫说不准，还没现在这么喜欢了呢。 …… 林府。 “小九，那姑娘叫姜荷对吧？什么时候带她来见见我啊！” 燕芙从林修远那里知道燕九为了那姑娘的事情，特意找了林修远，这心里就痒痒的，特别想见一见小姑娘。 听说才十二岁，想了想自家弟弟都已经十九岁了，莫名觉得担心，小姑娘就算要嫁，最少得等十五，也就是说，燕九想要娶姜荷，还得再等三年呢。 哦不，马上就过年了，最少还要等两年。 “七姐，你会把她吓坏的。”燕九认真地回答着。 燕芙睨了他一眼，说：“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不成？别说我，就是祖母也想见，这人都到府城了，你真不让祖母见见？” 燕芙可是听祖母说起过几回。 燕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门第之见，差点错过了燕老爷子，因此，燕家在门第这一点上，真不是太注重，只要姑娘品行过关，得到燕家人认可，都行。 特别是燕九的特殊，除了燕九亲娘和祖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碰燕九，只要一碰燕九，燕九的身上必起疹子。 还不是普通的疹子，全身的疹子，又痒又痛，看着吓人。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不起疹子的，又是燕九喜欢的姑娘，燕家人自然是乐得成全，恨不得早点将姑娘娶进门。 第311章 想偷你的心 “现在还不是时候。”燕九淡定地回答着，一来姜荷年纪太小，二来，他希望姜家能够在这二三年里成长起来，不是他嫌弃，而是希望以后谈婚论嫁的时候，姜家能够给姜荷底气。 “啧啧啧，你该不会现在还没……”燕芙盯着他那张脸，道：“你真是白长一张这么好看的脸了。” “夫人，男女之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修远提醒着。 这无媒无聘的，燕九真和人家小姑娘有什么，那才不对呢，听说，那小姑娘很小。 “林修远，真要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你什么事？”燕芙挑眉，当初她爹娘给她挑的婚事，可不是林修远，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她和林修远意外相识相恋。 林修远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当初为了追燕芙，他可没少费心思。 燕芙满意了，她看向燕九说：“你这又是帮人家做皇茶皇商，又是帮人家弟弟进书院的，小姑娘就没点表示？” “之前送我的那些药，还有那数百年的灵芝，都是因为她才有的。”燕九采灵芝的事情，燕芙也是知道的。 “唉，可惜小姑娘太小了，要是再大上几岁就好了。”燕芙叹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什么，她问：“小九，会不会，你身上的疹子病，已经好了？” 燕九正要回答，就见燕芙直接握上了燕九的手背。 燕芙突如其来的动作，再加上至亲之人，燕九从来没想过防备，一抓一个正着。 燕九：“……”这还是亲姐吗？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燕九的身上，布满了可怕的红疹，燕芙吓坏了，林家也没有药，林修远立刻派人去找严郎中，被燕九制止了。 燕九吞下一颗糖丸，他说：“姐夫，你要真回去请严郎中，岂不是平白让祖母担心？” “小九，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疹子好了。”燕芙后悔啊，她以为燕九的疹子好了呢。 燕九吃下糖丸，身上那种又麻又痒又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他起身道：“姐，我的疹子还没好，下回，你可别摸了，这次就算了，但是你得替我在祖母那边保密，千万不能让祖母见小荷。” 他真担心，万一祖母见着小荷，直接说要娶她的话，那可会把她吓跑的。 他好不容易让丫头松口，可不能把人吓跑了。 燕芙望着燕九离开的身影，自责极了。 林修远揽着她安慰道：“小芙，你也不是故意的，这事不怪你。” “怪我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太大意，怎么会让小九起疹子。”燕芙自责极了，每一次燕九起疹子，都要难受好几天。 姜荷的出现，让燕芙看到了希望，所以，才冲动地试了一下。 “不，小芙，今天也不全是白费的，至少证明，那位姜姑娘，也许真的是小九的贵人呢？”林修远看着梨花带雨的夫人，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道：“小九有了贵人相助，才能化解劫难，这是好事。” “我明儿个就去万安寺，我要多捐些香火钱，让佛祖保佑小九和姜姑娘能喜结连理。”燕芙没见过姜荷，只是零星地听了不少消息，对她可是好奇极了。 …… 夜，姜荷早早地就回屋睡了，在她屋里睡了一天的姜兰，当天就被姐夫抢走了。 姜荷趴在窗前，将黑葫芦放在窗前晒月光，除了黑葫芦，她还挑了几个家里的小葫芦，全部都摆在了盘子里，就算有人看到她的动作，也不会觉得奇怪，反而会觉得她喜欢收集葫芦呢。 特别是燕九送的葫芦品种多，颜色也有好几种，往盘子里一摆，还真是赏心悦目的。 灵液在盘子里，她只用等着收就行了。 “也不知道知欢在京都怎么样了，是不是都忘了我了。”姜荷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好朋友林知欢，这是她在异时空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 “谁？” 突然，姜荷隐约感觉到有影子，她警惕地站了起来，只见一个影子钻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出声，看到燕九的时候，她惊呆了。 燕九利落地将窗给关上了。 “姑娘，你要睡了吗？”金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姜荷不喜欢别人伺候，也不愿意金玲睡在狭小的耳房，因此，房间里都是她一个人睡的。 “睡，马上就睡了，你快去睡吧，不用管我了。”姜荷飞快地回答着，随即吹灭了蜡烛，一把将燕九拉了下来，她问：“燕九，你干嘛呢，想当梁上君子不成？” 她压低声音说着，时不时地朝着外头看去，确定金玲离开，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被人发现她房里还有男人，那真是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我想偷你的心。”月光下，燕九的眉眼都变得不真切了，唯有那双炙热的眸子，亮得惊人。 姜荷：“那可算了，我还想好好活着。” “真无情。”燕九直接坐在地上，背靠着墙。 姜荷学着他坐下，问：“你今天到底来干嘛？” 地上铺了软软的毯子，烧了地龙的屋子，一点都不冷。 “想你了。”燕九侧目。 姜荷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她盯着燕九半晌，突然，她凑上前，扒开他的领口，问：“你身上，起疹子了？” 她不确定地问着，光线不足，她只能直接动手了。 “摸了就要对我负责。”燕九捉住她的手，那柔若无骨的手，有些冰冰凉凉的，令他全身酥麻，比疹子还难受。 “不要脸！” 姜荷黑着脸，说：“我是看你的疹子，谁要摸你。” 姜荷又点起了灯，屋外，金玲的声音响起，姜荷说她睡不着，想看会书，让她不用理会。 点了灯，姜荷这才看清楚，燕九身上的疹子，简直可怕，她直接从百宝袋里，拿了一瓶稀释过的灵液水递上前，说：“喝了。” 燕九连问都不问，一饮而尽。 姜荷搭上脉，问：“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你会吗？”燕九凑上前，两个人都坐在窗子下，背靠着窗，距离近的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第312章 负责把你治好 男子深邃浩瀚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她，在他漆黑的瞳仁里，她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姜荷呆了呆，她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霸道的气息将她紧紧地包裹着，她屏气道：“那可说不准。” 燕九轻笑，他的唇微扬了起来，浩瀚的眸子里，似乎闪着璀璨的光芒。 真是蓝颜祸水，一个大男人帅成这样，也太犯规了。 姜荷在心底大骂着，她推开他说：“你别靠我这么近。” 燕九低低地笑着，眼底似有了然。 姜荷尴尬地移开目光，说：“你离得太近，我把脉都把不准。” 姜荷垂着眸子，管他信不信呢，她认真把脉，他的脉像正常，因为吃过很多糖丸的关系，他的身体也十分的强壮，再加上习武，就更比普通的男子，身体好太多。 “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姜荷直接动手扒他领口的衣服，燕九握住衣襟，目光深深：“看了就要负责。” 姜荷的嘴角扯了扯，没好气地说：“我是郎中，在郎中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燕九凉凉地说：“我不一样，看了就要负责。” “那你别治了。”姜荷松开手，负气地说着。 燕九往身上抓，一脸难受的模样。 姜荷：“……” 忍住，谁让他嘴贱来着，看谁忍得住。 她起身泡了一杯茶，决定忽视燕九，有本事，他自己忍住。 燕九坐在窗口下，身上的疹子让他疼痛难忍，他之前只吃了一颗糖丸，缓解了身上的痛痒，如今时辰过去，又没吃严郎中给他治病的药，身上的疹子根本压不住。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姜荷，那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他的可怜。 活该。 姜荷移开目光，说：“你再不要我治，我可要睡了。” “那你睡吧，反正我的身子，只能我娘子看。”燕九抿着唇，闭上眼睛，额头青筋直跳，渗出细密的汗珠。 姜荷起身回房，还特意走得很慢，也不见燕九开口，最后，还是她忍不住，她冲到他面前，直接伸手。 燕九握着衣襟，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样。 姜荷无奈，说：“我负责，负责行了吧？” 燕九瞬间松开手，主动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光着的上身，浑身红疹看起来吓人得很，她仔细看了才说：“燕九，你到底吃什么了？你这是对什么过敏了？” “就和平常吃的东西一样。”燕九回。 姜荷蹙眉，问：“你对什么过敏？还是说，你吃了什么特别的？” 燕九含糊不清，要是让姜荷知道他对所有女人过敏，那还不得笑死人？ 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喂，身体是你自己的，要知道你对什么过敏，才能杜绝下次再过敏啊！”姜荷起身，拿出药膏给他抹着，清清凉凉的药膏，让他觉得舒服极了，又疼又痒的症状，也开始缓解。 “下次肯定不会了。”燕九肯定地说。 姜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也对，你不是普通人，你过敏的东西，肯定不能告诉别人的。” 误会大了。 燕九忙解释道：“丫头，你误会了，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 “那是什么？”姜荷反问。 燕九盯着她说：“等我们成亲后，我肯定告诉你。” 姜荷脸微红，睨了他一眼说：“谁要跟你成亲，不要脸。” “你说过负责的？” 燕九握住她的手。 姜荷咧嘴一笑，笑容灿烂极了，她说：“我是说负责啊，我负责把你治好，我又没说负责别的。”姜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燕九：“……”失策了。 姜荷狡黠地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一脸得意地说：“燕九，现在还是晚上呢，不能做白日梦对吧？” “你腿上也有吗？有的话自己抹。”姜荷丢了一大盒药膏递到燕九的面前，随即，又道：“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呆在这里，小心被抓到，你燕少爷的脸面，可就要丢光了。” 她幸灾乐祸地想着，要是被人捉住，燕少爷居然翻窗，偷偷藏在窗子下，那肯定得被人笑吧？ “我回去了，万一疹子不消可怎么办。”燕九故作可怜地看向姜荷。 姜荷没好气地说：“放心，今天晚上擦一下，明天再擦一下，保准你的疹子消得一干二净。” “有这么灵？”燕九看着这药膏，看着就和之前的药膏差不了多少？ “当然，我姜荷的药膏自然是最好的，特制的。”姜荷一脸骄傲，她自制的药膏可是非常的多，各种各样药效的自然也是多。 像燕九这样过敏的情况，她的药膏除了对症下药之外，还特意加了灵液，效果自然是加倍的好。 再加上，先前燕九就喝了灵液水，按理说，这会应该不疼不痒，只不过还是红肿。 “厉害。” 燕九夸赞着，看着她得意骄傲的小模样，他看得移不开眼，再过几年，等她的模样彻底地长开，怕是更加让人移不开眼吧？ “丫头，以后出门，要戴帷帽。”燕九提醒着。 姜荷坐在毯子上，单手支着下巴上，说：“不戴，戴着帷帽太不方便了。” “府城里不少人都不戴的。”姜荷想到她见过不少贵夫人，也是不戴帷帽的。 “她们又不会乱跑？”燕九提醒道：“小荷，你也不想有麻烦吧？” 姜荷迟疑地说：“那也太夸张了吧？” 她虽然长得还可以，但也没有这么夸张不是。 世上好看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不夸张，如今姜家虽然是皇商，但在繁华的府城来说，皇商多了去了。”燕九恨不得将她藏起来，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道：“出门的时候，让华明跟着，还有金玲，一定要带着。” 燕九再三提醒着。 姜荷打着哈欠，回：“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唠唠叨叨的。” 她趴在凳子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燕九起身，将她抱回床上，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格外满足。 第313章 可曾婚配 “娘，我们明天去万安寺？”姜荷昨天睡得太晚了，迷迷糊糊的怎么回床上的都不知道。 “对，你干娘说，明天是庙会，我们去拜拜佛。” 方翠英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时不时地去南无寺，听戚六娘说，府城的万安寺，便想着去拜拜。 “哦，那明天我们早点出发。”姜荷之前去过，知道就在郊外，一来一回，再到寺里用个斋饭，正好合适。 “姐，那里的素斋好吃，明天我们有口福了。” 姜荷去锦绣坊的路上，和姜兰说起万安寺的素斋，格外地期待，虽然全素，一点肉味都没有，可是那素斋做出来，当真是比吃肉还香呢。 “人家去是烧香拜佛的，你是去吃素斋的。”姜兰抬手，轻点着她的额头说：“烧香拜佛讲究的是诚心诚意。” 姜荷：“姐，我拜得很诚心诚意的，我吃素斋的时候，也是诚心诚意，绝不浪费！” 姜兰：“……” …… 隔天，姜家人一大早的就出发前往万安寺了。 姜松带着姜秋他们去熟悉书院，而且，府城里的姜茶他还是第一回来呢，姜松忙得脚不沾地的。 因此，戚六娘和方翠英带着姜兰姐妹一行四人，再加上丫环婆子和小厮，前往万安寺。 万安寺香火鼎盛，戚六娘这一行人，并不算太显眼的。 姜荷拜完之后，一听戚六娘和方翠英要去听讲经，立刻拉着姜兰一起出去外面的园子逛了。 “干娘和娘可真有伴。”姜荷想到每次去寺庙的时候，干娘总喜欢听讲经，她就喜欢去庙里逛，喜欢吃素斋，不管是万安寺还是南无寺，素斋的味道都是特别好吃。 “对，她们年纪也相仿，对了，听说你干娘的儿子找到了？”姜兰悄声询问着，天气虽然寒冷，但架不住今天艳阳高照，身上披着披风，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们已经相认了，顾云西还是左将军呢，个子很高，气场很强。” 姜荷想起这事，就觉得高兴，相认之后，明显干娘的心情都会变得更好，她觉得这个决定，一点都没做错。 姐妹俩个聊着家常，很快到就到了后山的梅园，梅园里，正是梅花盛开的时节，穿过月亮门，隐隐能闻到梅花香。 “好香啊，这梅林真大，梅花开得可真好看。” 姜兰深吸了一口气，南无寺也有梅林，但是比这里小多了，可能是年载久的关系，那里的梅林，梅花开得没有这里的鲜艳。 “府城，毕竟是不一样的。” 姜荷轻盈的步子走上前，站在梅林下，仰着头，鼻尖似乎都能碰上梅花了，傲立枝头的梅花，暗香浮动。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姜荷在心底默念着这首诗。 “景好人更美。”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姜荷防备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公子哥打扮的男子目光轻浮地望着她。 姜荷后退一步，根本没理会他，直接拉着姜兰就走。 那公子哥快步上前说：“姑娘，在下彭俊承，敢问姑娘芳名？可曾婚配？” 彭俊承的视线落在姜荷的面庞上，眼底满是惊艳，年岁虽然不大，身量也还未曾长开，对比一旁妇人装扮的姜兰，和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相比，姜荷纤细的身材，还是小姑娘。 可，正因为是小姑娘，彭俊承才觉得喜欢，这小姑娘都这么美了，要是模样长开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哪来的登徒子。”姜兰皱着眉，迅速将姜荷拦在她的身后，一旁的金玲也护在姜荷的身边，华明更上前一步，握着腰间的剑，他满眼愤怒地看向彭俊承，哪冒出来的，居然敢和少爷抢人？ 姜姑娘可是少爷的人，是未来的少夫人，怎么能容得彭俊承肖想。 “彭公子，敢问你家和宁安织造可有关系？”华明直接询问。 彭俊承背都挺得更直了，他一脸得意与骄傲，说：“家父正是宁安织造，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彭俊承想看姜荷，可惜，姜荷在姜兰护着之下，早已经转身离开，只能看到那抹红色的倩影。 “你家姑娘是哪家的？”彭俊承见华明不说话，再次开口询问着。 华明笑了笑，却没回答，宁安织造的儿子，彭俊承，他记下了，回头就告诉少爷。 “还织造的公子呢，这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姜兰气坏了，她们不是没碰过登徒子，可有华明和金玲在，那些人，根本不能近姜荷的身。 姜荷倒是不气，她反过来安慰道：“姐，你别气了，不过就是胆子大一点，我们又没少些什么的，没事。” “小荷，你帷帽呢？”姜兰想起来，就打发身边的丫环要帷帽了。 姜荷：“……” 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戴帷帽。 因为碰上了刚刚的登徒子，姜荷被强制地戴上了帷帽，隔着帷帽，什么美景都瞧不见了，她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看来以后出门要打扮打扮，当然，不是往美了打扮，而是往普通了打扮，至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显眼了。 万安寺很大，两个逛到别的地方，看了美景，还逛了庙会，等回到寺庙里，正好赶上了素斋。 “小荷，我和你干娘下午还要继续听经，你们要不就到禅房里休息会？” 用过素斋之后，方翠英询问着。 姜兰和姜荷对视了一眼，说：“娘，那我们继续去逛庙会吧，正好把上午没逛的逛了。” “丫环和小厮，都带上。”戚六娘提醒着。 姜荷连连应声，和姜兰继续逛庙会了，还没到地方呢，下台阶的路上，就碰上了一个崴了脚的美妇人，美妇人的年纪看着二十来岁，一身浅紫的衣裳，衬得妇人高贵优雅。 此时，因为崴了脚，丫环正要背，被美妇人拒绝了。 “夫人，您是崴了脚吗？能让我看看吗？”姜荷走上前，客气地询问着，说：“我是郎中。” “你这么小就是郎中了？”美妇人的眼睛很美，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潋滟生辉。 第314章 她就是你心尖上的人吧？ “夫人，人不可貌相。”姜荷轻笑着，撩起帷帽，露出了她那张巴掌大的脸，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顾盼生辉，她笑道：“夫人，你的脚若不及时医治，怕是要肿起来了。” “这，就麻烦姑娘了。”美妇人看着来往的人群，说：“我的马车就在前面一段路，很近的。” “不妨事。” 姜荷不介意，跟着美妇人前往马车。 突然，一个丫头在美妇人耳旁说了几句，美妇人上马车的时候，特意朝后看了一眼，看到华明的时候，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姜荷的身上时，便不大一样了。 姜荷钻进到马车，半坐在马车里，也不在乎脏不脏，直接伸手捏着她的脚，她的手摸了摸，说：“夫人的腿崴了，有点错位，可能会有点疼。” 美妇人正想问多疼，突然，她感觉到脚一疼，她不由得叫道：“啊……” “夫人。”丫环担心地询问。 “夫人，已经好了。”姜荷退出马车，笑盈盈地看向美妇人说着。 美妇人看着脚，就被她这么一捏，就好了？ 她半信半疑，尝试着转动着脚，刚刚还疼得厉害呢，这会就一点都不疼了，她眼睛瞬间就亮了，夸赞道：“小姑娘，你的医术可真好。” 姜荷谦虚地说：“夫人，正骨很简单的。” 简单的正骨，很多郎中都会的。 “别叫我夫人，都把我叫老了，我在家排行老七，你叫我七姐吧。”美妇人走下马车，站在姜荷面前，再次打量着她，年纪尚小，但这模样，已经可以预见，日后的倾国倾城了，那晶莹如玉的肌肤，哪里像个农女，比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千金，皮肤还要好。 特别是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灵动有神，唇角弯弯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心情愉悦，刚刚她见到陌生的她，尚能伸出援手，足以证明她心地善良。 小九的眼光可真好！ 美妇人在心底狂喜，她主动拉着姜荷的手，高兴地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站在姜荷身后的华明看到这情形，默默地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少爷看到七小姐，哦不，是林夫人现在热情的模样，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跟过来？ “姜荷。”姜荷迟疑地回答着，总觉得美妇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太热情了。 “姜姑娘，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腿都要废了。”燕芙激动地说着，心里乐开了花：小九，你藏啊，尽管藏啊，你姐姐我今天运气好，就碰上了。 “不用不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姜荷觉得燕芙太热情了，热情的她有点招架不住，她说：“夫人的腿真的只是小事，稍微会点武的人，都能正骨的。” “别叫夫人，我夫家姓林，你叫我七姐就行了。”燕芙纠正着，反正以后小姑娘要嫁进燕家，就当提前喊了，她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说：“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我素不相识，你愿意为了给我治腿，特意跟着我到了马车旁边，这样一份善心，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这个玉镯就当我给你的谢礼。” 燕芙褪下手中的玉镯，直接戴在了姜荷的手腕上。 姜荷拒绝，可燕芙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道：“小荷，难道你嫌弃七姐给你的玉镯不好吗？” “没。”姜荷摇头，说：“这太贵重了。” 她对玉不是很了解，可是看着被戴在手上的玉镯，也能感觉得出来，这玉质是非常好的。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就是一个镯子，你喜欢就好。”燕芙岔开话题，根本不给姜荷拒绝的机会，看向一旁的姜兰问：“小荷，这位是……” “我姐姐，姜兰。”姜荷介绍着。 “林夫人好。”姜兰朝着她行了一个礼，要不是看着燕芙是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善意，姜兰觉得她又遇上了一个登徒子。 “你好你好，你妹妹可真厉害，模样长得好，心地也善良，以后谁要是娶了小荷，那真是太有福气了。” 燕芙笑眯眯地说着。 姜兰和姜荷姐妹俩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主要是这话，不太好接。 等和燕芙分开，姜荷还觉得，这林夫人当真是太热情了。 “姐，你觉不觉得林夫人热情过头了？”马车里，姜荷询问着，临离开前，燕芙还一直和她们说着，有时间去她家里做客呢。 “有点。” 姜兰也有同样的感觉，她说：“可，我们也没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啊？可能，人家就是这种性格？” “也许吧。” 姜荷很快地就岔开了话题。 马车外，听到姐妹俩的话，华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要是姜姑娘知道林夫人就是少爷的七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你说，我七姐和小荷见面，还认出她了？”燕九盯着华明，仔细询问着她们相识的经过。 华明解释得十分清楚，说：“七小姐脚崴了，姜姑娘主动去医治的，可能七小姐看到我了，就认出来了。” 燕九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想到今天晚上，七姐喊他去家里吃饭，他就头疼，脑脚趾头想，也知道七姐想问什么。 “七小姐还送了姜姑娘一只玉镯。” 华明补充着。 燕九叹了一口气，想藏着姜荷，暂时不让燕家人见面，谁知道，还是见面了。 也许，这就是缘份？ 他们就是天作之合。 想到这点，燕九的心情又雀跃了起来。 夜。 他刚踏进林家的大门，就见燕芙的丫环过来请了，一进花厅，就见燕芙激动地说，“小九，我看到小姑娘了，长得真像一朵花儿似的，心地也善良，性子也好，你快点把她娶进门吧！” “姜荷，就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吧？” 燕芙笃定地说着，她看着燕九，想象着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欣慰地说：“祖母和叔叔婶婶一直担心着你的亲事，为此，婶婶头发都愁白了不少，现在好了，有姜姑娘在，她们呀，就不用担心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见到小荷不起疹子了。”燕芙一看到燕九，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燕九听到最后一句话，问：“为什么？” 第315章 会不会心塞 “当然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啊。” 燕芙想也不想地说道：“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甜甜的笑容，让人看了就想亲近。” “小九，你赶紧和祖母说说，让祖母派人出面，先把亲事订下来，万一小荷被别人抢走了，你上哪找这么漂亮的媳妇去？”燕芙催促着。 燕九：“……” “小九，你可别不听你姐的，这么好的姑娘，往后还不知道多少男子喜欢呢，我们不早点把人订下，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哭去。” 燕芙是真的很喜欢姜荷，漂亮的小姑娘，她没少见，但是像姜荷这样，眼神纯净又漂亮的小姑娘，她觉得太少了。 “七姐，她明年才十三。”燕九提醒着。 “十三怎么了，十三也能订亲。”燕芙盯着燕九，问，“小九，你给姐说实话，你喜欢她，对吧？” 燕九肯定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着急先把人带回家？”燕芙问。 燕九沉默了下来。 燕芙盯着他半晌，才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大师的话？大师说过了，只要你能遇上贵人，就能化险为夷，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 “小荷，不就是你的贵人？”燕芙不太理解燕九的想法。 “万一不是呢？”燕九抬头，轻声说着。 如果不是，那他把人娶回来，却让她孤单的一个人？ “小九，你这样是不对的。”燕芙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我才见她一面，但是，你之前给人家小姑娘做的事情，我可都知道，既然你害怕，那为何还要招惹她？” 燕九垂着眸子，不敢看燕芙的眼睛。 他忍不住，一想到她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甚至要和别人订亲，他就疯狂地想要杀人。 “情不能自禁，对吧？” 燕芙轻声说着，她是过来人，她和林修远也是经历了许多，才有现在的夫妻恩爱和美的，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她道：“小九，人这一生，能碰上自己真心喜欢，甚至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人不多。” 燕九为了坠崖的姜荷，直接跳崖了，这件事情燕芙听到的时候，就特别想见一见姜荷了，可惜，燕九藏得太紧，她根本见不着。 燕九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正因为知道，他后来，才做出了改变，他不能因为大师的话，就放弃了姜荷。 如果放弃的话，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老天爷想要他的命，他就算拼尽一切，也要保住这条小命，再加上小荷数次救他，又是唯一一个能够碰他的人，他相信，她肯定是他的贵人。 “七姐，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两家家世悬殊。” 燕九的话，让燕芙直接反驳道：“你就别多想了，祖母不看重家世，只要你成亲，生个曾孙给祖母，祖母保准乐得合不拢嘴。” “不是我们家，而是姜家。”燕九纠正着。 燕芙：“……” “姜叔要是知道我们家的家世，肯定会担心女儿在我们家受欺负的，再给姜家几年的时间，姜家肯定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我们去提亲，姜叔也不至于太过担忧。” 燕芙：“……”九弟真是长大了，也不知道叔叔婶婶听到九弟这么懂事的话，会不会心塞？ 燕九从林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看到华明的时候，他挑眉：“小荷让你来找我？” 自从翻窗之后，燕九发现，他身上的疹子，好得格外地快，以前最少两三天，可是抹上了姜荷的药膏，睡一天就好了，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疹子都消得差不多了。 “不是，少爷，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你说了。”华明往后退了一点，生怕等会少爷生气，会波及到他。 华明将宁安织造彭俊承的事情说了，果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少爷，姜姑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彭俊承。”华明立刻说着，明显感到这股寒意升了升。 燕九深吸了一口气，道：“华明，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姑娘的身边，若有事，立刻派人来找我。” “少爷请放心。”华明趁着夜色离开了，隔天，就听到宁安织造的公子彭俊承，在花满楼逛的时候，被不明人袭击，受了重伤，至少要卧床躺三个月。 听说，这不明人，还是和彭俊承抢花娘莽汉的呢。 这事一出，可把彭织造给气坏了，儿子受伤了不说，还给他闹了一个这么大的笑话，彭织造恨不得再狠狠教训彭俊承一通，可，提着家法看到卧床的彭俊承，又叹了一口气。 华明：少爷就是少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当真是让人害怕。 仅仅是搭讪，还没有实际行动呢，少爷就已经整得彭俊承三个月不能下床了，这要是真做了什么，少爷还不得直接废了他？ 这事，姜荷是一点都不知道，她还要去锦绣坊呢，锦绣坊的生意好，她在锦绣坊的时候，趁机教了不少绣娘，一些新的款式，这样的话，哪怕她不在府城，有这些绣娘们，也能够应付了。 除非是身份特别厉害，或者是人家银子给的特别的足，特意要求订制的，姜荷才会出手，否则的话，大多时候，都是她给出款式的样子，或者图案，让绣坊里的绣娘直接绣。 这天，姜荷路过烧鸡店，特意让车夫蔡三斤停车去买，她看着空旷的烧鸡店，想了想，直接下了马车，今天的她装扮很素。 哪怕一个人，姜荷也特意要了一个雅间，一只烧鸡自己吃，一只金玲吃，再买几只带回家吃。 “金玲，这家烧鸡店，味道不错。”姜荷一个人吃了一只烧鸡，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满足地说：“燕九说的真没错。” 刚吃完烧鸡的金玲：“……” “金玲，你说下次是不是该叫姐姐和娘一起过来吃，这带回家的容易凉。”姜荷咂巴咂巴嘴，想到燕九提起这家店的时候，让她一定要趁热吃。 “是。” 金玲回答着，心底疑惑着，燕少爷想让姑娘吃烧鸡，为什么不直接送？ 如果燕九听到金玲的话，一定会回：如果可以把姜荷约出来吃，他一定毫不犹豫。 第316章 大姐有 “凉了就凉了，回家再热热，这烧鸡的味道太好吃了。”姜荷特意让烧鸡店里多做几只，以最快的速度带回家，到家的时候，还温热着呢。 “娘，干娘，姐姐，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姜荷提着食盒，一路跑进院子，高兴地说：“你们快尝尝，这个烧鸡的味道啊，特别好吃。” 姜荷之前也给连成柏的十里香，做出了脆皮烤鸭，叫花鸡之类的，味道也是非常棒，可是眼前这烧鸡，和带着荷香味叫花鸡是不一样的。 “我说你今日怎么回来得晚了。”方翠英看着她手里提着的食盒，随着她一打开食盒，烧鸡的香味扑鼻而来。 姜兰深吸了一口气，说：“小荷，你这哪弄来的鸡，这香味……真香。” “当然是外头买的，府城有一家烧鸡店，店不大，但里头的烧鸡，真是好吃。”姜荷喜滋滋地说着，“我刚刚已经试吃了一只，保证味道好，趁着现在还暖和，赶紧吃。” 姜荷直接掰了两鸡腿，一个给方翠英，一个给干娘。 姜兰直接自己动手，一边吃一边夸赞着，这烧鸡的味道，还真不赖。 姜春刚从前院过来，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咬得满嘴油光的，一看到姜荷，就朝着她张手。 姜荷忙道：“不许过来。” “姐姐。”姜春嘟着嘴，委屈巴巴地说：“给姐姐吃鸡腿。” “哟，没白疼你。”姜荷看着他手里的鸡腿，随即，就见姜春张大嘴巴，咬了一口，一边塞的腮帮子鼓鼓的，与姜荷如出一辙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姐姐吃。” 姜荷：“……” 合着是把吃过的烧鸡，给她吃？ “好吃。” 姜春见她不动，小手又朝着她扬了扬。 姜荷蹲下身子，看着鸡腿上还沾着他的哈喇子，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说：“你呀，还是自个吃，姐姐不吃。” 姜春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地转着，眼底满是不解，他两手抓着鸡腿，大口咬着，那萌萌哒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小春，你就只记得二姐，不记得大姐了吗？”姜兰将鸡腿放下，一副吃醋的模样。 姜春转身，说：“大姐有。” 他指着姜兰一旁的鸡腿，一双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那眼神似乎在说：大姐你都有了，还想吃我的！ “小机灵。”姜兰想藏起来已经晚了。 姜春咧嘴笑着，咬着烧鸡格外欢乐。 “小春和小秋的性格不一样。”戚六娘在一旁说着。 姜秋性格沉稳，不管是学习读书，还是学琴方面，又或者是待人处事，都是沉稳镇定。 可是姜春呢？ 机灵古怪，脑子里想一出是一出的，撒娇卖萌，一张嘴甜得跟抹了蜂蜜似的，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的。 “是不一样，小春呀，不仅模样长得像小荷，就连性格也像。”方翠英看着四个儿女，心底是满满的满足感。 在府城的日子，方翠英增长了很多的见识，姜松和张成风两个人，每天都往外跑，姜松是查看姜茶在府城的销售情况，顺便看看以后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的。 张成风则是带着他从家里的各种上等的皮料，打算寻找一个长期稳定的买家。 他在村子里，打猎是非常擅长的，各种各样的皮料，不知不觉地，就攒了很多，还有他的蜂蜜，但他不想光靠着连成柏。 如今，姜家和连家的关系有些尴尬，虽然魔芋作坊还在合作，但，和之前的往来相比，已经疏远了很多，他想要自己寻找一个出路，寻找更好的机会。 他的蜂蜜做得特别的好，他尝过很多人的蜂蜜，但他的，更胜一筹，他相信，只要他用心跑，一定能找到好的买家，找到更好的合作伙伴。 姜秋、方兴华和方家成三个人，则是每日都往林儒书院跑。 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读书已经有几年了，按薛先生的话来说，这两年，就可以试试去考秀才，他们也一直觉得自己考秀才肯定没问题，他们甚至觉得，他们两个的学识渊博。 但现在，他们两个到了林儒书院，才发现，他们是坐井观天，书院里和他们年纪相当的学生，早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而且，秀才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的目标最低也是进士。 他们以为自己读的书已经够多了，到了这里，他们才知道，他们读的书，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 离开林儒书院，姜秋他们三个人最爱去的就是书馆了，书馆里琳琅满目的书，对他们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锦绣坊，姜荷一听金玲说，林夫人来了，就头疼了。 那位热情的夫人，那位在万安寺碰上的美妇人，一直让她喊七姐的那位贵夫人，看她的眼神，真是太热情了，热情得招架不住。 本来，琢磨着万安寺离开之后，就不会有机会碰上了，毕竟她在府城呆的时间也不长，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世界很小。 前几天，那位林夫人来锦绣坊订衣服，看到她的时候，那热情的眼神，一口气订了十套的衣服，每一套价格都不菲。 后来，那位林夫人虽然不是天天来，但也是隔三差五地又来，每次来，不是带些好吃的糕点，就是带一些漂亮又精致的小玩意，要是太贵重，姜荷就直接拒绝了。 可偏偏不是太贵重，却是精致小巧，她特别喜欢。 姜荷想拒绝都拒绝不了，这不，她还在琢磨着该还什么谢礼呢，林夫人又上门了。 “小荷。” 燕芙看到姜荷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她高兴地说：“今儿个我路过奶茶店，给你们买了些奶茶，大家一块尝尝，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就给你带了我爱喝的红豆味的。” “谢谢七姐。”姜荷看着这热腾腾的奶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奶茶店就是她的。 “嗳，不客气。” 燕芙笑眯眯地说着，听到这声‘七姐’她好像觉得小姑娘就要嫁到她家了一样，她的努力纠正她的称呼，总算没白费，她似无意地说：“这家奶茶店虽然开张的时日不长，但生意特别的好，店主人呢，和宁安前知府的千金林知欢合作的，听说也是一个姓姜的姑娘。” 第317章 双胎 姜荷摸了摸鼻子，说：“七姐，其实，和知欢开奶茶店的，就是我。” “小荷，你可真厉害！”燕芙夸张的表情，一脸激动地说：“小荷，我还真不知道呢，我们一家子，都喜欢喝幸福奶茶，喝了幸福奶茶，心里觉得特别的幸福。” 燕芙虽然早就知道了，但现在的身份，是不知道的，她还想趁着现在，好好和姜荷拉拉关系呢，等到时候再帮帮小九，把小姑娘娶回家。 小九自小体弱，要不是后来碰上大师指点，养在宁安老宅，跟在祖母的身边，习了武，哪能平安长大。 好不容易长大了，又不能碰任何的女人，一碰就起疹子，这事可把燕家全家人给操心坏了。 本来早就该有通房的年纪，燕九别说通房了，连女人都不能碰，再加上还有一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诅咒，更让燕九成了燕家上下，最让人挂心的了。 燕家家大业大，却是兄弟姐妹团结和气，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不像其它大家族那般藏污纳垢，在燕老夫人的带领下，整个燕家家风，都是非常好的。 “没什么厉害的，就是太馋吃的了。”姜荷忙解释着，听着燕芙的话，莫名心虚呀。 要不是带着穿越的光环，她恐怕也想不到这么些许好吃的。 送走燕芙之后，姜荷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戚六娘说：“干娘，你说这林夫人是哪家夫人啊？这也太热情了，还有，她看我的眼神，我怎么觉得好像是……” “你的人缘一向好。”戚六娘笑着说着，她没说这位林夫人，就是林儒学院院长，林修远的夫人，燕芙，也是燕家的七小姐，燕九的堂姐。 “也对。” 姜荷听着这话，也没有多想，她的人缘，确实不错，锦绣坊里，不少贵夫人见着她，都十分热情，只不过，这位林夫人就格外的热情。 戚六娘默默地岔开了话题，现在告诉姜荷，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姜荷好奇地看向戚六娘。 戚六娘笑着说：“和你佳宜姐有关。” 姜荷瞬间就反应过来，说：“佳宜姐有了？”自中秋之后，姜荷就发现，戚六宜和她夫君的感情那叫一个好，说是重回刚成亲那会，蜜里调油的，会怀孕，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戚佳宜的身体已经调养到了最佳的状态，就算怀孕，也不会影响她的身体状况。 “对。”戚六娘含笑点头，说：“她现在刚诊出怀孕，所以呢，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还说，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给她把把脉。” 戚佳宜现在只信任姜荷。 隔天一大早，姜荷就去了顾家，顾家也是有钱人家，院子也是做得格外漂亮，看到戚佳宜正在卧床休养，脸上却是难掩喜色，她笑道：“佳宜姐，恭喜你。” “小荷，你能帮我把把脉吗？”戚佳宜看到姜荷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姜荷点头，走上前给戚佳宜把脉，她比往常把脉的时间还长。 戚佳宜心一沉，担心地问：“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以前姜荷把脉的时间，都不如现在长。 “没事，佳宜姐，你不用担心，孩子正常。” 姜荷的回话，显然让戚佳宜放不下心，戚佳宜道：“小荷，真要有个什么，你别瞒着我。” 戚佳宜定定地看向姜荷。 姜荷无奈，摸了摸鼻子，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说：“我觉得这脉像，是有点不对，好像不止一个孩子。” 戚佳宜愣住。 戚六娘反应快，问：“小荷，你的意思是，佳宜怀了双胎？” “现在月份还浅，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姜荷把脉的时候，时间才长了一些。 “太好了。” 戚六娘高兴地说道：“佳宜，马上又能多两个孩子了，怀谦知道这消息，一定很高兴。” “是啊，两个。”戚佳宜的手落在腹部上，她说：“祖父那一辈，确实曾经生过双胎呢，不过，姑姑，我们先别和怀谦说，万一不是，那就闹笑话了。” “对，还是你想得周到。”戚六娘也赞同她的做法。 姜荷笑了笑，也没多说，虽然她有九成把握，但，没到瓜熟蒂落，谁也不确定。 回到家的时候，她跟姜兰说起了这事，姜兰感慨地说：“双胎好，一次就能生两个。” “等两个孩子都吵你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不好了。”姜荷摸了摸鼻子，双胎的孩子，一个病了，另一个也会跟着病的，三岁之前，两个孩子简直磨人，但长大之后，两个孩子就格外有伴了。 如果是两女，或者两男都长得一样，更是好看。 “姐，你说，以后你能怀上双胎吗？”姜荷仔细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姜家和方家，好像祖上都没听说谁家怀了双胎呢。 “谁知道呢。” 姜兰浅浅一笑，说：“算算日子，下个月，小莲是不是该生了？” 连生了两个女儿的方小莲，如今还想再生一个儿子。 “应该是，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小莲姐说好了，如果意外早产，生产困难，就吃一粒药丸。”姜荷来之前，特意去看了方小莲。 方小莲的身子，连生三胎，她还是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的。 “小荷，你说，要是又一个女儿，可怎么办？”姜兰有些担心，小莲还没出嫁的时候，日子过得别提多舒爽了，可是成亲之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人也日渐憔悴，这还是方家越来越好的情况下，要还是以前的情况，方小莲说不准都被休了。 “女儿就女儿，生男生女，那都是男人的事，男人播的什么种，就生什么孩子，小莲姐真要生女儿，那也得怪男方家。”姜荷见过方小莲的夫家，看着和和气气，关上门，却是另一副面孔，看了就让人讨厌。 “他们要是敢休小莲姐，我们也不怕他。”姜荷气呼呼地想，拳头都快压不住了，不顾小莲姐的身体，二十岁不到，都已经快生第三个了，要不是她把小莲姐的身体调养好，只怕小莲姐第三个孩子都生不下来。 第318章 等着你的桃子 “娘，你没说错吧？还是我听错了，表嫂又怀孕了？”姜荷晚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的。 这怀孕都凑堆了吗？ 周利媳妇，田小妹也刚刚怀孕不久，戚佳宜也是刚查出双胞胎。 “没错，刚查出来，你兴明哥都高兴坏了。”方翠英笑眯眯地说着，方家如今是子孙兴旺，娘家兴旺，她这心里啊，就高兴，她说：“你兴明哥说，想请你去把把脉，给你表嫂看看。” “成啊。” 姜荷一口应下，她的医术越来越厉害，家里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有个不舒服的，可都找她。 就在姜荷忙碌的时候，燕九要离开的消息，让她愣了一下，随即她问：“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不到家里过年再走吗？” “不了，北地的事情很忙，我要尽快赶回去。”燕九看着外面纷扬飘起来的雪，他垂下眸子，掩饰心中的不舍，他说：“丫头，往后，你多给我寄桃子。” “从这里寄到北地，少说十天半个月，这还不得放坏了？”姜荷刚刚升起不舍的情绪，瞬间就被燕九的话给冲没了。 “那你就等桃子还青的时候摘，运到北地，不正好熟了吗？”燕九在桃子这一点上，格外执著。 姜荷无奈，只得说道：“行行行，给你运桃子，行了吧？” “记得，每年都要运。”燕九凝视着她，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底，说：“明年我在北地，等着你的桃子。” 姜荷：“你要到北地几年？”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燕九已经在那里呆了三年多了。 “暂时还不清楚。”燕九心底猜测着，最少还要三四年，等北地的情况稳定了再说。 “那，你们一路顺风，再过两天，我们也要回家了。”姜荷想了想，又道：“你们干脆带一批药过去，我让药坊的人清点一下。” “好。” 燕九应声，叮嘱道：“回去之后，让华明他们跟着。” “知道知道，我们回去的路上，除了华明他们，还有二舅带护卫，还有我们姜家自己培养的人，你放心吧，我们一路回去安全着呢。”姜荷知道他是担心，她道：“倒是你们，去北地路途遥远，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天的时间，燕九就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燕九前脚离开，林夫人燕芙就过来锦绣坊了，看到笑眯眯的姜荷，她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家九弟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为了赶回家，马上就要过年了，难得的一次机会，大家都在府城，正好，采购一些年货回去。 福记糕点好吃，买！ 各式各样的果子，在县里没见过的，买！ 春联、福字贴，门神，买！ 屠苏酒，买。 好看的布料衣饰，买。 姜家不缺钱，买起东西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特别是姜荷，看上什么都想要买，幸好人多，又坐着马车出行，东西都装得下，否则的话，还真是难提。 姜珍带着姜珠姐妹俩，正准备出来逛逛，马上就要过年了，哪怕她们是花楼里的花娘，白日里的时间，那也是自个的。 姐妹俩正想出来散散心，顺便买点东西，可是东西还没买，就碰上姜家人了，姐妹俩跟了一路，看到姜家的大采购，简直看呆了。 姜家，是真的发达了。 这是姜珍和姜珠姐妹俩心里都装着同一个想法。 “如果姜家愿意拉我们一把……”姜珍眼皮子一跳。 姜珠冷笑道：“他要是愿意帮我们，那才是天上下红雨了呢。” 姜珍盯着她，细长的眉毛挑了起来，问：“家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特别是我不知道的？” 如果不是这样，姜珠不会是这个态度。 “没有。”姜珠垂着眸子没有回答。 姜珍看了她一眼，可不相信她的话。 姜荷可不管姜珍姐妹的事情，她今天是买得很爽的。 回去的路上，姜荷一路兴奋地骑着她的白马，穿着一件猩红的披风，她有一种化身为江湖侠女的感觉。 “小荷，你慢点。”姜松一路跟着姜荷身后，再三提醒着她要小心。 “爹，你放心，我好着呢。”姜荷回头，银铃似的笑声传散开。 “姜叔，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二姑娘。”华明策马上前，紧紧跟在姜荷的身后。 “好，辛苦华明了。”姜松确实是追不上。 马车里，方翠英抱着姜春，安慰道：“小春，你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再骑马。” “不嘛，我想骑。” “娘，你就让我骑吧。” “我想骑。” 姜春拽着方翠英的衣角，撒娇地说：“娘，你就让我骑吧。” “不行。”方翠英拒绝得彻底。 姜春从马车窗口处，看到哥哥姜秋骑马的模样，别提多羡慕和激动了。 “娘。” 无论姜春怎么撒娇，方翠英都不同意，姜春只能扁着嘴巴，趴在窗口往外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车队最末，张成风和姜兰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车队的后面，最后面还有人护着。 “成风，怎么样，这次的收获怎么样？”姜兰侧目询问着，自来了府城之后，夫妻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时常张成风回到家，她都睡了，要么就是她和姜荷在一起睡。 “好，非常好。” 张成风十分激动地说：“小兰，我们家里攒的那些皮子，可都能卖出去了。” “恭喜，那是好事啊。”姜兰真心替他高兴，看着他脸庞上的笑容，她的心里，也格外地高兴。 “还有蜂蜜，你猜，我的蜂蜜怎么样？”张成风激动地和她分享着这件事。 姜兰说：“肯定卖出去了吧？说不定，还卖了一个好价钱？” “对，不仅卖出去了，价钱也不错，更重要的是，这些蜂蜜，以后啊，我都不用愁卖了。” 张成风觉得这次来府城，真是来对了，收获也是非常大的。 以后靠着皮子，靠着蜂蜜，他也能挣不少钱。 “对了，我想明年到府城买一个铺子。”张成风和她商量道：“你看，府城的铺子，光一年收租金就不少。” 第319章 真正的姜松哪去了 “好啊，我那里还有银子。”姜兰的话才开口，张成风就不同意，说：“你的银子，好好攒着。” “为什么？我不也是为我们家打算吗？” 姜兰觉得，拿出一部分来很好。 “你留着，以后给我们的儿子女儿娶媳妇，陪嫁。”张成风笑着说：“我会好好挣钱，再给我们家里多添些地。” 有田有地，对他们庄稼人来说，那才是最重要的。 “好。”姜兰对两个人的孩子，也是期待十足。 姜家的车队回到家里，分发着府城带回来的一些点心，让大家都格外高兴。 老姜家。 蔡婆子在厨房里摔摔打打的，一边骂着姜松白眼狼，一边骂姜栓柱。 姜栓柱听得脸色铁青，瞪着蔡婆子道：“老婆子，你要是想让人家笑话，就再大点声，让村里人都知道。” “知道就知道，给别人都知道送点心，送东西，对我们亲爹娘就不管了是吧？” 蔡婆子可气坏了，刘婆子拿着姜松送的点心时，那点心是府城带回来的，那香味，她这辈子都没闻过。 “不是亲的，就是养不熟。” 蔡婆子的话音方落，姜栓柱直接上手，捂着她的嘴。 蔡婆子气坏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挣扎着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早知道，当初就不养着他，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姜栓柱朝着外面看了看，才提醒道：“你想死，可别拖着我。” “怕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蔡婆子话是这样说，声音也弱了几分。 屋外，姜贵正头疼着呢，醉了一个晚上，这会饿得慌，起来想去厨房找吃的，谁知道，听到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回到房里，姜贵坐在床上，呆愣愣的，怎么想也不对劲，姜松出生，他已经有几岁了，有了记忆，怎么会不知道姜松是不是亲生的呢？ 明明是娘在大树下生下来的，怎么就不是亲生的呢？ 不对啊。 姜贵想了很久，看着亲爹和亲娘，最后，还是趁着蔡婆子去菜园子，偷偷地去问：“娘，姜松不是你生的，那是谁生的？真正的姜松哪去了？” 他想了一个晚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小时候姜松被调包了。 难怪，都是儿子，爹娘从来没把姜松当亲儿子，从来不疼他。 “你要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 蔡婆子如临大敌，朝着四周望去，见除了他们娘俩也没别人，才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说：“姜贵，这事，你给我忘了。” “不，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忘。”姜贵直接往旁边的草地一坐，他问：“真正的姜松呢？” 难道他去大户人家当少爷了？ “死了。”蔡婆子敛着眸子回。 “不可能，娘，你骗我的吧？”姜贵狐疑地盯着蔡婆子，眼底明明带着不信。 蔡婆子睨了他一眼，说：“我骗你干什么？你真正的弟弟已经死了。” 姜贵又问：“那现在的姜松，是谁？” 蔡婆子那双吊梢眼往下一耷拉，说：“路边捡的。” “娘，我怎么觉得不太信呢。” 姜贵总觉得不对。 蔡婆子没好气地道：“姜贵，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要是说出去，我们家要大祸临头的。” “娘，他到底是谁？你不告诉我，我这心里头发慌啊。”姜贵咽了咽口水，还大祸临头呢，怎么他听着这么悬呢？ 蔡婆子回：“你只要知道，别把姜松不是我们亲生的事情说了就行。” 姜贵眼珠子滴溜一转，说：“娘，让我不说也行，你给我五百文钱吧，我想去县里。” “不给。”蔡婆子道：“你又不读书，还要钱做什么？” 如今姜贵彻底放弃考秀才了，时不时地喝酒，家里的事情，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娘，我都好久没喝酒了。” 姜贵的话刚落，蔡婆子冷笑道：“那昨天是谁喝醉了的呢？” “娘，我的意思是，我好久没去县里喝酒了。”姜贵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娘，我虽然没有读书了，但是，我好歹也是一个童生呢，万一，我能找到什么挣钱的法子呢？” “真的？不拿去赌？”蔡婆子半信半疑。 姜贵肯定地说：“保证不赌。” 他抬手就发下毒誓，说：“娘，你放心，我要是拿去赌，就天打……”雷不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蔡婆子‘呸呸呸’地敲了他一下，说：“这话你怎么能说呢？” 蔡婆子给了三百文给他，叮嘱着他一定不能去赌。 “娘，再多来点。”姜贵还想再要，可惜，蔡婆子怎么也不愿意给了。 如今村里挣钱的路子多，老姜家就算不受姜家待见，也不耽误挣钱，就是挣得没别人多。 “不许去赌，姜松的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蔡婆子望着姜贵的背影再三叮嘱着。 姜贵这边笑着应声，转身去了县里，就拿着去喝花酒了。 姜家。 方老爷子、方昌和方宽知道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孩子都能进林儒书院，别提多高兴了，不仅和姜秋互相有个伴，还能让他们两个往后更加有出息，他们原本盼着有个和秀才就行，现在，他们是不是可以盼着他们考个进士？ “娘，今天外公可高兴了，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姜荷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说着。 方翠英笑着回：“你两个表哥有出息，你外公还不高兴呢？对了，你怎么不和你表哥聊天了？” “有吗？有聊天啊。”姜荷装傻。 方翠英也就随口一问，没多想。 等方翠英离开后，姜兰问：“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我为什么要躲一辈子？等他们去府城上学，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两回，什么心思都没了，再说了，等他们考上秀才，考上进士之后，往后还能记起我这个小表妹？” 姜荷早就把方家成的心思忘了，但，和他们保持距离，也是有的。 在这个喜欢表兄表妹成亲，喜欢亲上加亲的年头，她可不想被亲上加亲，更不想嫁给表哥。 第320章 亲上加亲不是很好吗？ “什么？家成要见我？” 新年刚过，姜荷正在准备着姜秋去府城的用品呢。 虽然府城什么都有，可姜荷这个当姐姐的，总想特意给姜秋做些衣袜，还有衣服。 姜荷总觉得，姜秋现在的衣服，万一去府城上学，被人笑话怎么办？ 姜荷就从姜秋确定进林儒之院之后，姜荷就一直在准备着，这准备来准备去，光衣服就好几口箱子呢。 正琢磨记住上姜秋带些什么药过去，听到姜兰的话，她愣了一下，自从猜到方家成对她的心思，她对方家的几个表哥，除了成了亲的表哥，姜荷那都是离得远远的。 其实也就是方兴华和方家成，他们两个表哥，比姜荷也就大一岁，为了避免尴尬的事情发生，姜荷主动地躲得远远的。 “对，我都和他说了你忙，但是他说，非要见你一回，我也拒绝不了。”姜兰有些着急，生怕方家成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影响了方姜两家的关系。 姜荷沉吟半晌，才说：“姐，你别慌，我就见他一面，保证不会出事。” “那，在哪见？”姜兰问。 姜荷看了一眼茶园的桃林，虽然现在还没桃花，更没结果，她道：“就到桃林吧。” “这，孤男寡女的？”姜兰迟疑。 姜荷低头看了一眼她还没发育的小身板，说：“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才十三岁呢。”过了年，她可以算十三岁了。 “再说了，我还带着金玲呢。” 姜荷现在走哪都带着金玲，金玲更像是她的影子，无论她去哪，都跟在她的身后。 桃林，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桃树冒出新绿的芽尖呢。 “金玲，你看，这芽发得多好啊，等到夏天的时候，上面应该结完了桃子吧？”姜荷仰着头，看着发着嫩绿新芽的桃树，脑海里已经想起了桃子结满树的景象了。 “我们茶园的果树，那都是长得非常好，每每到了果子结果的时候，那可把大家馋坏了。”金玲看着日渐扩大的茶园，不仅仅是茶园还有果园，从最开始的一座小山头，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座小山头都种上了茶树。 特别是今年要往朝廷进贡明前茶，更让茶园紧张，大家都想拿最好的茶叶，送进朝廷，呈到皇上的面前。 “是啊，茶园的风水好，无论种出来的茶树和果树，那都是十分茂盛。”姜荷浅笑着，想到她的灵液，如果不是灵液水起的作用，只怕茶园和果园，根本不可能存活这么多的茶叶呢。 “小荷。” 方家成赶到桃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荷穿着一身蜜合色长裙，站在桃树前，看着桃树的新芽，纤细高挑的背影，一颦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家成表哥。”姜荷回过头，乌黑的发间，除了一支玉簪，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方家成看了一眼金玲。 姜荷说：“金玲，你帮我去拿些点心，我饿了。” “姑娘。” 金玲看了方家成一眼，最后才离开。 “家成表哥，明天就要出发了，祝你们一路顺风，祝你在林儒书院可以多学知识，往后能一片光明。” 姜荷笑脸盈盈的，将姿态摆得很正，一口一个‘家成表哥’的，意思十分明显。 “小荷，那位燕九少爷……”方家成才开口。 姜荷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和我师父也有交情，家成表哥是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姜荷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那纯真无瑕的眼神，让方家成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家成表哥，你今年十四了吧，舅母有没有给你说亲呀？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表嫂呢？”姜荷见他不开口，笑嘻嘻地打趣着。 方家成眼底的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姜荷那笑盈盈的模样，让他很清楚，他这个表妹，是真的在躲他。 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问：“小荷，我同学和他表妹是青梅竹马，他很喜欢他的表妹，如果他能娶了他表妹，就肯定不会欺负他表妹，就肯定会对他表妹一辈子都好的，你说，如果他们结为秦晋之好，你觉得怎么样？” 姜荷笑脸不变，她说：“家成表哥，你也知道，我跟着我师父呢，是学郎中的，表哥和表弟虽然是青梅竹马，也绝对不会让表妹受欺负，可是，表哥和表妹是三代以内的表亲，这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师父说，这表亲之间成亲，对孩子会有影响的，而且，你想啊……”姜荷皱着眉，似乎在想怎么描述呢，她比方道：“比如说，我娘是你亲姑姑，对吧？这要是表兄妹成亲，那你该喊我娘是姑姑呢，还是喊娘呢？” 姜荷似无意打着比方。 方家成垂着眸子，说：“那当然是喊娘，亲上加亲，不是很好吗？” 他垂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不好，哪里好了，你说，要是吵架了，和离了，你说这亲戚还当不当？”姜荷的话，就像是一个惊雷丢在水里。 “和，和离？” 这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和离的事了？ “当然了，你说，这夫妻之间，合则过，不合则离，那不是很正常吗？”姜荷一脸理所当然，说：“你总不能说，被欺负了，就被欺负一辈子吧？”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方家成的话还没说完，就改了口，说：“我同学说，会对他表妹好的，他这一辈子，只对他表妹好，绝不辜负她。” “得了吧，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光靠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说好就好了？”姜荷坚定地说道：“反正我是觉得表兄和表妹在一起成亲是不对的，那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也是对两家的不负责。” “表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你也赞同我的吧？” 姜荷乌黑清亮的眼睛望着他，方家成怎么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对。”你说的都对。 方家成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姜荷那张白净的脸庞上，说：“表妹，你放心，我一定会考取功名的。”有了功名，他至少可以保护她，保护家人。 第321章 又三年 姜荷望着方家成离去的背影，他的背影中，透着落寞，又透着坚定，她的唇角微扬了起来，想：他能想通就好。 “怎么样？”姜兰一直盼着姜荷回来呢，想要听一听姜荷的情况。 姜荷朝着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说：“姐，你就放心吧，他已经想通了，还叫我表妹呢。” 之前一直喊小荷的，后来就叫她表妹了。 “那就好，快说说，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姜兰好奇地询问着。 …… 姜松带着方昌、方宽还有三个孩子去府城的林儒书院，把他们安顿好了，才赶回家。 村里人知道他们几个去了府城的书院，可把大家给羡慕坏了。 安顿好姜秋的书院之后，姜松全副身心都投到了茶园里，再过些日子，明前茶就能采了，到时候，一定要保证，明前茶是最好的，等皇上那边认可了，他才能松了一口气。 不止是姜松，就连姜荷也紧张了，特别是每日去采茶的日子，姜荷也提醒姜松，千万要检查，不能夹带一些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眼红的人？ 姜荷闲暇时间，都在茶园里，务必保证呈到朝廷给皇上的明前茶能有姜茶独特的味道，更甚者给皇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因此，姜荷在灵液水上，也没少用，稍浓的灵液水将茶叶浸泡过，让茶叶染上茶叶的香味。 就这样忙碌中，从明前茶的采摘到炒制，一直到最后呈送进宫里，姜荷甚至用蜜蜡封了茶叶，以确保茶叶不会被人动了手脚。 六月，朝廷那边传来了消息，皇上很喜欢姜茶，封赏了姜家的消息传进村里，姜家人都高兴坏了。 一直悬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六月底，果园里的桃子陆续地成熟了，姜荷特意趁着桃子八成熟的时候，就摘了下来，整整装了十马车，才让人快马加鞭地往北地送。 “希望，这些桃子不会全坏了。”姜荷期盼地说着。 戚文楠有专门的人运输药和东西去北地，线路还是熟悉又安全的。 十月，姜荷收到了北地送回来的回礼，看到回礼的时候，姜荷简直都惊呆了。 这，这是桃核？ 姜荷看了匣子里的信，知道这些桃核都是燕九将吃完的桃子的桃核，全部都留了下来，挑选着大大小小一样的桃核，做了一套桃核手串。 姜荷看着这一串桃核做出来的手串，想着燕九蹲在一堆桃子核里，挑选着大小差不多的桃核，那一幕，应该很好吧？ 姜荷又特意看了信，信里写的是燕九他自己做的，她给手串加上了穗子，拿着手上特别的好看。 “算你有心了。” 姜荷拿着这手串，爱不释手。 姜兰偶尔见到的时候，连猜都不用猜，说：“这是燕九送的？你送桃子，他回桃核？” “嗯哼。”姜荷拿在手里把玩着，问：“姐，你看，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只是你一个小姑娘拿桃核手串，是不是有点怪？”姜兰打趣地说着，道：“要是娘拿一个手串，我瞧着还正常。” 姜荷：“……” 她握着手串，就是不放手，她斜睨着她说：“姐，我听说，中秋的时候，你和姐夫圆房了？” 姜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伸手，捂着她的嘴。 姜荷眨了眨眼睛。 姜兰在她耳旁提醒道：“小荷，你下回，再这么口无遮拦的，看我不收拾你。” “嘿嘿。” 姜荷笑得眉眼弯弯的。 姜兰松开手，姜荷立刻道：“姐，你放心，我就在你面前说说，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说的。” “你还说？”姜兰瞪了他一眼，她和张成风成亲整整一年，才圆房，如今的她，已经十六岁了，换作旁的女子，也许连娘都当了。 “不说，不说，这个药我可给你了，每个月吃一粒，可千万别落了。”姜荷提醒着。 姜兰的身体，还是不适合怀孕的。 “小荷，我，什么时候适合怀孕？” 姜兰拿着药瓶问。 “明年吧，你让姐夫再等等，张爷爷身体越来越好呢，可不能急在这一时半会了。”姜荷想着姜兰明年就十七了，虽然还是早了一点，但，比起十五六岁就生孩子来说，能十七怀孕，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姐，你想早点怀孕？难道不想和你姐夫，再多点时间过二人时间？”姜荷打趣地说道：“这要是孩子来了，那可就要忙个没停了。” “那还是再等等。” 姜兰一听，果断地说着，她现在还不想被孩子绑住呢。 姜荷心底偷笑着，其实姜兰真要怀孕生子，一点都不愁没人带孩子的。 时间一晃而过，戚佳宜那边传来了好消息，生了一对双生子，可把顾家高兴坏了。 田小妹也生了一个儿子，周利娘知道之后，立刻跟着去府城看孙子了。 又是一年过去，姜家的田地扩了一倍有余，茶园也扩建了，第二年的明年茶送进朝廷，依旧得到了皇上的赏赐。 姜家在整个丰安县，也算是出名了，知道姜荷还没嫁，媒婆都差点踏破了姜家的门槛。 姜松放出话来，要多留女儿几年，女儿不到十七岁，不谈亲事。 本来，姜荷是想十八岁之后再谈亲事的。 可姜松不同意，女子十七成亲，已经是很晚了，再加上成亲的礼数，真正嫁出去，都要十八了。 十五岁的姜荷，来了葵水，真正成为大姑娘了，原本个子矮小，来了葵水之后，身高猛地蹿高了一大截，就连原本平平的身形，也愈发地玲珑有致，若说十二岁的姜荷，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十五岁的姜荷，就是一朵晨间含着露水绽放的花儿一样。 姜荷已经很少出门了，哪怕出门，都是戴着帷帽，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姐，小外甥长得真像姐夫。”姜荷看着姐姐姜兰刚生下来的儿子，儿子小小一团的，把她的心都看软了，看到这小孩子，她不由得想起了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时候的小秋，就和小外甥一样，又软又小，一晃眼，从她来到这个朝代，已经八年过去了。 第322章 要跳湖的老头 “小墩墩，我是小姨，以后要听小姨话，知道吗？” “你的衣服还是小姨给你做的呢，喜欢不喜欢呀？” 正在坐月子，躺在床上的姜兰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又忍着疼说：“小荷，墩墩才没几天呢。” “姐，就是因为没几天，所以要好好跟墩墩说，这样的话，以后墩墩就不会忘记我这个小姨了，是不是呀？”姜荷最后一句话，是跟小墩墩说的，她的手指勾着小宝宝的手，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可把她看得心都化了。 “你现在跟他说再多的话，墩墩也不会记得的。”姜兰侧目，望着挥舞着小胖手的儿子，心情格外的激动，这是她的儿子，这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 如果没有小妹姜荷，她这条命，说不准都没了。 “谁说的，肯定会记得的，你看小秋和小春，他们两个，哪个不喜欢跟在我身后？”姜荷一脸骄傲地说着，不管是姜秋，还是姜春，她也是从小带到大的。 “唉，说起来，小春现在真是太惹人嫌了。”姜荷一提到小弟姜春，就头疼，五岁多的他，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上上回，就带着村里的孩子进后山，几个臭小子掏鸟蛋去了，可把大家给吓坏了，找到天黑，才把几个小子找回来。 再上回，姜春和邻村的孩子比武打架，把对方揍得那叫一个鼻青脸肿的，后来，还是姜松领着人亲自登门道歉，对方看在姜家的份上，看在孩子也没有重伤的份上，再加上，姜松的赔礼，那叫一个丰厚。 “小春现在这年纪，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姜兰提起她从小帮忙着养大的弟弟，唇微扬了起来，说：“小秋在府城上学，院长都夸小秋是一个好苗子呢。” “那倒是，小秋和小春，那就不是一样的，小秋喜欢读书，对打打杀杀，兴趣不大，但小春不一样，小春那拳头……”姜荷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兄弟，那是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小秋和小春两个，一文一武，说不定，以后各有出息呢。” 姜荷聊着聊着，就想起一件事了，她说：“姐，你在家等着，我去给你抓野鸡，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别，这会山上说不准还有蛇呢。”姜兰制止。 姜荷拍了拍腰间说：“姐，你就放心吧，我等会把药包带着，肯定安安全全地带只野鸡回来。” “我不缺你猎的这只鸡吃。”姜兰无奈，张成风之前就养了一窝鸡鸭了，怀孕的时候，她就没少吃，生产下来之后，更是恨不得顿顿给她鸡补身子。 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不管是张家还是姜家，可把姜兰伺候得好好的，方翠英白天带着丫环婆子过来做饭，还特意请了一位有经验的婆子，晚上照顾着孩子，让姜兰可以毫无后顾忌之忧地坐月子。 姜荷说风就是雨，从张家跑走之后，回家带了驱蚊药草包之后，直奔后山。 后山对姜荷来说，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次，姜荷和往常一样，朝着野鸡爱出没的地方去，可路过一汪湖水的时候，对面石头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 嗯，老头子穿着一身……破烂，看起来许久没洗过的衣服，大胡子咧咧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坐在石头上，摇摇欲晃的，好像随时要跳下去。 “喂，老……爷爷。” 姜荷一看到这情况，忙追了过去，本来想叫老头子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合适，改口了。 老头子一回头，看到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小姑娘亭亭玉立，似误入林中的仙子。 “我，有这么老吗？”老头子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下巴，只摸到茂盛的胡子，他不就是几天没刮胡子，没梳洗吗？ 老爷爷？ 老头子听到这话，一脸不高兴。 姜荷仔细看了一眼，胡子邋遢的，他鬓边还带着丝丝的白发，唯有那一双黑黝的眼睛，炯炯有神。 “老伯伯？”姜荷换了一个称呼。 老头子‘哼’了一声，扭头就盯着湖面去了。 “老伯伯，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呢？你也没拿鱼竿啊。”姜荷一脸疑惑，仔细看了看他，总觉得他不太普通。 正常的吃不上饭的老头子，怎么可能坐在这山里看湖啊？ “你懂什么。” 老头子睨了她一眼，说：“小姑娘，你这长得花容月貌的，一个人在山里跑，就不怕被狼叼走了？” “我家就住山下，这后山我熟着呢，哪有狼。”姜荷笑脸盈盈的，也是在传达着一个消息，她家就在附近，她问：“老伯伯，你在等人吗？” 她猜测着。 “没有。” 老头子听到她叫‘老伯伯’，浓黑的眉毛就蹙了起来。 姜荷又问：“老伯伯，你，该不会想不开吧？” 老头子看了她一眼，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不开了？” “坐在这里摇摇晃晃的，我感觉风一在吹，你就要掉下去了。”姜荷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 老头子一听这话，气得眼睛都直了，说：“我坐得好着呢，谁说要掉下去了？白长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你眼睛瞎了不成？” “是是是，是我误会了。”姜荷笑嘻嘻地认错。 纯真的笑容，最是打动人，老头子清了清嗓子，眼前这笑得跟花儿一样的小姑娘，也是关心他，他道：“小姑娘，你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人？” “对啊。” 姜荷点头，趁机追问：“老伯伯你认识村子里的人吗？” 难道是村子里谁家的亲戚？ 姜荷心底这般想着。 老头子道：“姜家，姜松，你认识吗？” 姜松？ 姜荷脸庞上依旧带着笑容，心底却防备了起来，一脸无辜地问：“老伯伯，姜松我当然认识了，附近十里八乡的，谁不认识，老伯伯你是姜松的亲戚吗？” “不是。”老头子摇了摇头说：“我以前被他救过，一直没机会过来报恩。” 被爹救过？ 姜荷一脸懵地看向老头子，心底却也没放松，她继续问道：“老伯伯，他怎么救的你啊？他的身手，好像也不行啊。” 第323章 顾将军 “谁说不行了？”老头子一听，立刻不认同了，说：“他英勇、临危不惧，又心地善良，身子结实，身手过人，是个好汉。” 他夸起姜松的时候，眼底满是赞赏。 “那，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救的你啊？”姜荷又问。 “就在山上，好几年前的事了。”老头子说着，目光眺望着远方，似在回忆着过去。 “将军。” 一个人提着一只野鸡过来了。 姜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子，这邋遢，不修边幅的老头子，居然还是一个将军？ 爹爹什么时候救了一个将军？ 真有这事，爹爹不可能不说的啊。 不过，这将军的外貌，也真是奇特啊，要不说，她都以为是落魄的乞丐呢。 老头子睨了他一眼，让他把鸡杀了，直接生火烤。 姜荷笑嘻嘻地说：“老伯伯，这烤鸡能不能分我一半？” “为什么？”老头子，哦不，将军斜睨了姜荷一眼，这小姑娘胆子挺大，听到别人喊他‘将军’，居然连问都不问。 “我有盐巴啊，还有孜然粉，用来烤鸡，别提多香了。”姜荷从她的百宝袋里，拿出调料，说：“你看，我还有辣椒末子呢，到时候洒上去，又香又辣。” 时常会野外烤东西吃，因此，姜荷的百宝袋里，时时都会有这些调味料的。 “你这东西还齐全。”将军让人接过姜荷手里的东西。 姜荷一脸崇拜地问：“老伯伯，你还是一个将军呢？你是哪里的将军啊？我听说，镇远将军，顾将军，那是北地的战神呢，您认识顾将军吗？” 将军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说：“哟，小姑娘还知道镇远将军呢，那你还知道他什么？” “知道他经常打胜仗啊，就说上半年，顾将军打败了北齐国的军队呢。”姜荷也是从燕九那里听来的，听到顾将军这些年，打胜仗的好消息，那是常常传来。 “小姑娘知道得不少。”将军打量着姜荷。 “嘿嘿。” 姜荷笑着问：“将军，你知道顾将军在哪吗？” 正在烤鸡的李敢当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自家将军一眼，被警告地看了一眼之后，李敢当低着头，默默烤鸡去了。 “小姑娘还想见顾将军？我听说，顾将军身材魁梧、杀人不眨眼，你不怕他？”他饶有兴趣地询问着。 姜荷敛容正色，掷地有声地说：“顾将军保家卫国，杀的都是该杀的人，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将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赞赏地点头说：“好！说得好。”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姜荷被他这么一夸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道：“将军，那您能说说，姜松是在哪里救的你吗？” 姜荷再次将话题绕了回来。 将军也没瞒着，说：“那年下大雪……” 他的话一开口，姜荷就觉得耳熟，她问：“将军，不会是八年前吧？那一年的冬天，雪特别的厚，是不是？” “对，你怎么知道？” 姜荷怕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应该就是那她刚到这里，让爹爹失踪的人了，叫什么将军来着。 “顾，将军？” 姜荷迟疑地问。 八年过去了，当时也就听了一耳朵。 “对。”顾将军这时，是真的讶异了，问：“你和姜松是什么关系？” “姜松是我爹，亲爹。”姜荷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也没瞒着。 …… “姜松老弟。”顾将军一眼就认出了姜松，除了比那时候穿得更富贵一些，这些年看起来变化不大，他激动地说：“你还是老样子。” 姜松愣了一会，看到一旁的李敢当，才道：“顾将军。” 说着，姜松就要给顾将军行礼。 顾将军忙扶了起来说：“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礼啊，就别行了。” “顾将军，别这么说，当时我就是做了一件小事，什么救命恩人不恩人的。”姜松忙摇头，他可不敢当顾将军的救命恩人。 “哈哈哈~” 顾将军笑道：“要是没有你，我怕是要被那些狼给吞了，你的腿好全了吧？” 当时他要着急去北地，只留了银钱让他自己看大夫。 “好全了，多亏将军当时留下的银钱。”姜松热情地招待着。 家里来了客人，自然就要好好招待了，姜荷让金玲到厨房忙碌了起来，她端着茶奉上前，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她偷偷向李敢当打听着问：“你们顾将军，不会就是那个镇远将军吧？” 姜荷紧张得手都攥了起来，如果真是那位顾将军，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她又不希望是，主要这将军看起来也太老了，和干娘一点都不配啊！ “对。”李敢当点头，知道姜家是顾将军的救命恩人，自然也不觉得能有什么说的。 姜荷震惊地抬头，好看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问：“你家将军……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敢当道：“将军从北地回来的之后，本来要回京的，特意绕过来，想看看他的救命恩人，将军赶了十几天的路了，也没好好梳洗。” “正好我家有客房，可以好好休息。” 姜荷也没多说，回到厨房里就开始走神了，还真是太巧了，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顾将军，现在，顾将军送上门了，她又愁了，到底该不该告诉干娘呢？还是说，该不该和顾将军说呢？ “唉。” 姜荷坐在灶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老爷是顾将军的救命恩人，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叹气呢？”金玲不解，说：“姑娘，你还是回屋吧，这里呛人。” “夫人马上就回来了。” 金玲的话音方落，方翠英就已经回来了，听说家里来了一位将军，她立刻到厨房忙碌了起来，务必要让将军吃好，吃饱。 姜松和顾将军聊起天来，倒是非常投机，哪怕两个人身份相差天差地别，也依旧是相处得其乐融融的。 “姜老弟，你们家这饭菜，可做得真香。” 顾将军吃了三大碗米饭，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一直赶路，吃的都是一些干粮，姜家的饭菜，确实很合他的胃口。 第324章 你们父女真会救人 “顾大哥过奖了，孩子他娘做的饭菜虽然不算差，但和山珍海味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都是一些寻常的菜。”姜松笑着回答着，嘴上谦虚着说差远了，但眼底那骄傲的模样，却让顾将军羡慕。 午饭过后，姜荷就想起给姐姐抓鸡的，还没去抓呢，这不，一吃完午饭就准备出门，正巧被顾将军瞧见了。 “姜二姑娘。”顾将军刚开口，姜荷忙道：“顾伯伯，你叫我小荷就行了。” 姜二姑娘，这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呢？ 如果顾将军和干娘真能破镜重圆的话，顾将军就是她的干爹吧？ 当然，这一切还得看干娘的。 干娘的难言之隐，顾将军真能毫无介蒂吗？ 姜荷一时间，矛盾极了。 “小荷，你这是去哪？”顾将军问，看着她蹙起来的眉毛，不由得笑道：“你这眉头再皱起来，都要成小老太太了。” 他喜欢看姜荷的笑容，灿烂的笑容，纯真无瑕的眼睛，让人看了就想亲近。 “顾伯伯，我去猎野鸡，我姐在坐月子呢。”姜荷说完，转身就往山上跑。 顾将军也跟了过去。 姜松一看，也跟着过去。 顾将军说：“姜老弟啊，你这么漂亮的闺女，不养在家里，怎么还时常往山上跑？还一个人，多不安全？” 幸好碰上他，要是碰上别人，起了歹心，那可怎么办？ “小荷来后山都习惯了，再说，这后山除了一些小猎物，就没别的了。”姜松回答着，心里默默想着，那些猎物碰上姜荷，那还不得成了姜荷嘴里的食物了？ 更何况，大黄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还有金玲，而且，到了山里，二熊还喜欢找姜荷，可以说，姜荷在后山，他是完全放心的。 “猎物没危险，那还有人。”顾将军提醒着。 姜松清了清嗓子，笑着说：“这附近就是村里人，还是安全的，不过，顾大哥说得对，以后，不能让小荷一个人来后山，怎么也要带个丫环来。” 带个丫环有个屁用？ 顾将军：“……” 他要是有这么漂亮的闺女，还不宠上天。 姜荷猎野鸡野兔的时候，都喜欢用腕上的袖箭，还是燕九特意为她订制的呢。 用起来特别的方便。 顾将军看到了野鸡，正想射箭，就见姜荷举起手，一只小箭射了出去，野鸡扑腾着。 “荷丫头，你这箭，是袖箭？”顾将军的眼睛亮了。 姜荷捡回野鸡，听到顾将军的称呼，也没纠正，反而带着怀念，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师父了，以前，就只有师父会这么喊她的。 “对，是袖箭。” 姜荷将野鸡递给姜松，说：“爹，这山上都来了，我们多猎点东西回去吧，正好，姐姐要吃，我们家也能吃上，招待客人。” “好。” 姜松背着背篓，他射箭不在行，但会做陷阱，可这陷阱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捉到猎物的，有时候几天都没有。 “准头不错。” 顾将军夸赞着。 “我时常在山里玩，这准头可是特意练了的。”姜荷一脸骄傲地说着，她的袖箭不说百发百中，那是百发九十九中是有的。 “不错。” 顾将军问：“能看一下你的袖箭吗？” “可以。” 姜荷将伸出手腕，将绑在手腕上的袖箭拿了出来，说：“顾伯伯，你看吧。” 她是很喜欢这一套袖箭的。 “做工精致。”顾将军自认眼界过人，可眼前的这一套袖箭，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十分考究的，甚至这小箭的材质，也不是普通的材质，要做成这么一套精巧的袖箭，除非是威远侯，威远侯一家，可是出了名的巧夺天工，当然，能得到威远侯制作的东西，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想不到，这偏僻的村子里，姜家看似农家，还能和威远侯搭上关系？ “我也觉得很好。”姜荷笑眯眯地用灵液水把箭擦干净了，重新放回袖箭里，说：“顾伯伯，你认得这是谁做的？” 刚刚顾将军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像是不认得，反而意味深长的。 “难道荷丫头不知道谁做的？那你这个袖箭是哪来的？”顾将军不答反问。 “朋友送的。”姜荷回答。 一旁的姜松解释道：“因为小荷救了人家，所以，这个是谢礼。” 顾将军：“……”你们父女真会救人。 三个人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大家很快就沉浸到打猎里去了。 顾将军惋惜道：“要是荷丫头是个小子就好了！” 这么准的箭法，放眼整个军营，这样的好苗子也不多的。 “女儿多好。”姜松才舍不得自家姑娘去军营呢。 回去的路上，顾将军看着那一片的茶林，不由得道：“姜老弟，你家的茶叶，我喝着很熟悉，是姜茶吧？” “对。”姜松指着对面那一片树林，说：“姜茶，就是从那一片茶林出来的。” “姜茶，就是你们的？”顾将军不确定地问。 姜松肯定地点头。 顾将军又特意绕去了茶园，姜荷半路就带着野鸡和野兔回张家了。 “姐。” 姜荷一进屋，就凑到墩墩的面前，摸着他的小胖手说：“姐，我给你猎了野鸡野兔，一共有三只呢。” “你呀，说了不用猎，我现在看到鸡汤，都吃不下。”姜兰是真不想吃了，三五天又吃，她感觉她都胖了一圈，特别是腰上，粗了一大圈。 姜荷笑嘻嘻地说：“没事，让姐夫给你换着花样做，对了，姐，你猜我今天遇上谁了？” “谁？”姜兰抱着墩墩给她喂奶。 姜荷清了清嗓子，说：“你还记得，八年前，爹爹那年在山上失踪的事吗？” “嗯？”姜兰一脸疑惑。 姜荷解释道：“爹爹不说救一位将军，然后伤了腿，在邻县养腿伤吗？” “他现在找回来了，而且，你绝对猜不到这位将军是谁。” 姜荷激动地说着，没等姜兰回话，她继续道：“这位顾将军，就是大名鼎鼎的镇远将军，就是干娘的夫君，顾云西的爹。” “不过，他长得有点老，看起来比干娘老多了。”姜荷嘀咕道：“姐，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干娘呢？” 第325章 美大叔 “为什么不告诉，一家团聚，不是很好吗？”姜兰反问。 姜荷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说：“姐，你不知道，干娘有难言之隐。” 姜兰说：“那可以让她知道，要不要见面，让你干娘做主。” 她还是很喜欢姜荷的干娘的，对姜荷好，对她也很好，一年也会做几身衣服给她，有些好东西，也不会落下她一个。 如今，既然找到她夫君，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小荷的干娘现在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多可怜。 “对哦。” 姜荷一拍脑门，只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这个可以让干娘做主。 姜荷从张家出来，外头天都快黑了，本来想让金玲跑一趟，但，想着这天晚上了，现在告诉干娘，岂不是让干娘一个晚上不用睡了？ 还是再等等。 姜荷决定回去套套话。 夜。 姜荷在后院里，听到前院顾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以及姜春那尖叫的声音，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说：“金玲，你说小春这声音怎么就能这么尖呢？” 这声音尖得刺耳。 姜春从小就喜欢武，之前缠着张成风，现在听到顾将军是将军，还不把顾将军给缠疯了。 隔着院子，姜荷都能想象得出来，姜春带着婴儿肥的脸上，肯定是既激动又兴奋呢。 晚饭后。 姜荷送一些点心到前院，看到梳洗过后的顾将军，她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之前胡子拉碴的，鬓边还有白发，看起来，就是一个脏兮兮的老头，若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姜荷是真误会了。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他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蓝的衣衫，是她给爹爹姜松做的，她平日里没事就喜欢给家人做衣服，不管是爹娘还是姐姐和两个弟弟，他们两个人，哪个人都衣服多到塞不下，没穿过的衣服，更是数不清。 方翠英每次让姜荷不用做，可姜荷一到换季节的时候，就给他们添上几套。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的衣服，真是多得数不胜数。 顾将军的身形和姜松差不多，比姜松稍高一点，衣服穿在顾将军的身上，显得有丝丝的短，乱糟糟的头发被整理过，胡子也被刮了，露出那刀凿斧刻旁坚毅的脸庞，威严的面庞，炯炯有神的眸子，分明就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美大叔！ 鬓边虽然仍有白发，却依旧不减成熟男人的魅力，常年在战场，他的肤色是偏黑的，往那里一站，威风凛凛，如一棵松树般挺拔。 “顾伯伯，对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你还年轻呢。”姜荷主动道歉，之前还喊他老爷爷来着。 顾将军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不碍事，我本来也不年轻了。” “将军，你教我打拳吧。” 姜春站在顾将军的面前，连伯伯都不肯叫，好像叫将军，就更厉害一样。 “你刚吃完饭，不能打拳。”顾将军笑呵呵地看着姜春，今天下午，就教了姜春两招，小家伙倒是有兴趣得很，个子小小的，但却打得有模有样的。 “那半个时辰后，我就能打了。” 姜春蹲在顾将军的面前，微仰着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说道：“将军，你能跟我讲讲是怎么打仗的吗？” “小春。”姜松的声音传来，姜春立刻站直了身子，委屈巴巴地说：“爹，我还从来没见过将军呢，我想问问，将军是怎么打仗的。” “姜老弟，没事，别这么严肃。” 顾将军拍了拍旁边的小竹凳，说：“小春，来，你想听什么？” 顾将军大半辈子都在战场过了，随便提几件事，姜春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姜荷想要问顾将军一些事情，也没有机会问。 姜春简直成了顾将军的小尾巴了，一直到夜深，姜荷也没机会问，只得回屋休息了。 可惜，还没躺下，就听到金玲的声音传来：“姑娘，小莲姐姐来了。” “小莲姐姐怎么来了？难道孩子病了？”姜荷利索地重新把衣服穿起来。 “不是方家的小莲，是戚夫人身边的丫环，小莲。” 金玲解释着，一边给姜荷挽头发。 “肯定是干娘出事了。”姜荷一听，披好衣服就往外跑，说：“金玲，别绑了，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姑娘，你救救夫人吧。”丫环小莲看到姜荷，直接就跪了下来。 “小莲姐姐，你别哭，先说说看，干娘到底是怎么了？”姜荷扶着小莲站起来。 小莲一边哭一边说：“前几天，夫人去南无寺上香，吹了风，着了凉，请郎中开了一副药，却半点都不见好，先前夫人烧晕过去了，我就立刻过来请姑娘你了。” “小莲姐姐，你早就应该和我说。”姜荷将衣服扯好，带上她的百宝袋，直接往外跑，她说：“爹，干娘病了，我骑马先去县里。” 姜松一听，顿时拒绝，说：“那不行，大晚上的，太危险了。” 他和顾将军还没睡，他说：“你别着急，我去把马车牵过来。” “来不及了。” 姜荷急急忙忙地说着，跑到马厩，把马牵出来，金玲从屋里拿了披风，系在了姜荷的身上，说：“姑娘，骑马冷。” “荷丫头，你去哪，我送你。”顾将军拍了拍他的枣红大马，说：“我的马特别好，跑得快。” 姜荷顿了一下，说：“顾伯伯，这大晚上的，是不是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随你先去，护你安全，让你爹赶着马车跟在后面，敢当也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保准安安全全的。” 顾将军直接将他的马牵了出来说：“不是要赶去救人？那还等什么？” “行。” 姜荷也没拒绝，和姜松说好之后，直接骑上了她的白马，趁着夜色，朝着县里策马奔腾。 干娘的身体一向好，怎么会着个凉，就病重呢？ 姜荷心里担忧极了。 身后的顾将军大声提醒道：“荷丫头，你慢些！” 他很快就追上了姜荷，安慰道：“安全要紧。”小姑娘的骑马也太猛了，速度过快，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唯一庆幸的是，今天夜里的月光很明亮。 第326章 抵死不见 从村里到县里的路，姜荷都走过无数回了，姜荷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该转弯，哪里该下坡，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顾将军行军千里，这些小路，哪怕不熟悉，也丝毫不用担心跟不上。 姜荷的马一路直奔到戚六娘家。 顾将军看到‘戚府’两个字的时候，坐在马上，愣了半天。 “干娘呢？” 姜荷一下马，就见到了干娘身边的吴妈，进了后院，吴妈就在院子门口等着，看到姜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说：“姑娘，你可算来了。” “吴妈，你别着急，我先去看看干娘。” 姜荷直奔里屋，床榻上，戚六娘烧得两颊烧得红通通的，凑近前，还能听到戚六娘的呓语，呢喃的呓语，根本听不清戚六娘说的什么。 “干娘都病了，怎么没人来通知我呢？”姜荷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姐姐坐月子的事情，就没来县里。 吴妈自责道：“夫人不让通知，我们想着，郎中也开了药了，总能好起来了，谁知道……” 姜荷坐在床前，先给戚六娘把脉，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直接从百宝袋里，拿出一个小葫芦瓶子，瓶子里，装的是被稀释的灵液水，小小的一瓶子里有两滴的灵液水，足够让戚六娘来势汹汹的病，好转了。 只是…… 姜荷拿着帕子，给戚六娘擦着额头，问：“吴妈，这次去南无寺发生什么了？干娘这病不碍事，最主要是这心疾，郁结于心，若是这心结不能散开，只怕对干娘不好。” 就这话，姜荷还是往轻了说，这次戚六娘的病再加上心结，才会来势汹汹，几帖药下去都没有用，要不是往日，她一直给干娘调理着身体，只怕这一遭，就得去了大半条命。 哪怕和儿子相认了，也依旧没让干娘解开心结。 “夫人救了一个姑娘。”吴妈事无巨细，把去南无寺的事情说了。 戚六娘去南无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逢初一十五，她风雨无阻，都要去南无寺上香的，然后再听半天的佛经，用过斋饭之后，才会回家，有时候是姜荷陪着，有时候则是自己一个人过去。 “那个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吗？”姜荷问，除了救了这个姑娘，送这个姑娘到山脚下，也没多少路的工夫，按吴妈的说法，干娘也就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又瘦又小，年纪看着和你差不多大。” 吴妈仔细想着，说：“对了，那姑娘痴痴呆呆的。” “容貌呢？”姜荷再问。 吴妈想了想，随即脸色一变，说：“模样好像……有点像夫人，可能是我老婆子眼花了。” 床榻上，慢慢退烧的戚六娘，忽然呓语着。 姜荷紧紧握着戚六娘的手说：“干娘，你醒醒，是我，小荷啊。” “干娘，我来看你了。” 姜荷倾身上前，隐隐听到戚六娘的话。 “杀了她。” “不要留下她。” “吴妈，我开个方子，你让人去把药煎了，我给干娘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姜荷说着，起身刷刷地开了一个方子，让吴妈去煎药了。 戚六娘浑身湿透了，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戚六娘幽幽转醒。 “干娘，你醒了？”姜荷看到她睁开了眼睛，瞬间就激动了，说：“干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小荷。” 戚六娘的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沉重的眼皮子，让她有些看不真切。 “干娘，你可吓死我了，生病了怎么也不让人告诉我呢？” “都是我不好，不该这么久没来看你的。” 姜荷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传递着力量，娇声说：“干娘，你还有我，还有大哥呢，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和大哥要多难受啊。” “小荷。” 戚六娘感觉到手的力量，凝视着她，轻笑着说：“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爱撒娇，人嘛，总是要走的。”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就连那低低的笑，其实也就是扬了扬唇角。 “干娘。”姜荷急了，她说：“你就不算不担心我，你总得担心担心大哥吧？大哥现在还在北地打仗呢，要是知道你出事了，那该多难受？大哥还没成亲，你还没看到他的孩子呢。” “没有我，云西会很好。”戚六娘被泪水模糊的她的眼睛。 “胡说，大哥一直盼望着你们一家团聚，盼望着你给他带孩子呢。”姜荷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她更咽道：“干娘，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你告诉过我，人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地，都不要放弃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怎么现在，反而是你想不开了呢？” “你说过，要看着我成亲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姜荷用手背擦掉不停掉下来的眼泪，她能感觉得到，干娘的眼神空洞，她是真的绝望了。 “别哭，我又不是现在就会死。”戚六娘看到她红通通，像兔子一样的眼睛，不由得抬起手，轻轻地给她擦了擦，说：“傻丫头，我没事，只是觉得太累了。” “累了就休息，我已经让吴妈给你熬药了，只要喝了药，你的病就会好起来，又能够和从前一样了。”姜荷眨了眨眼睛，说：“干娘，你不是说让我好好学规矩吗？你要是不赶快好起来，我肯定就偷懒了。” 戚六娘一直想教她规矩，可是她就是学得不认真，为此，戚六娘时常教训她。 她知道，干娘是为了她好，可她自由散漫惯了，总觉得规矩学得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真像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千金一样，学得一丝不错的。 “好，你要是敢偷懒，我肯定教训你。”戚六娘背靠着大枕头，视线落在她担心的脸庞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几天前见到的那个痴傻的小姑娘，她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干娘，喝点水。” 姜荷给戚六娘递水，岔开话题，老老实实地认错，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又干什么坏事了？”戚六娘浅笑着，捧着茶水，还真别说，这会真是口渴了。 姜荷清了清嗓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说：“顾将军就在外面的院子里。” 茶水还没送到她嘴里，直接摔在了被褥上，滚落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第327章 梧桐 顾将军跟着进了戚府，除了有丫环给他泡了茶，上了点心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厅子里。 厅子外面的梧桐树。 同是‘戚’姓，再加上梧桐树，更是打开了顾将军思念的匣子。 “常林哥，以后，我们要像梧桐树一样，相偎到老。” 少女装扮的戚茹雪，一身桃粉色的衣裳，甜甜的笑容，一下子就戳中他了，让他想要保护这柔弱的身影。 他们年少相识，少年相知，成亲之后，更是蜜里调油，虽然偶尔他要出征在外，但是，团聚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后来，戚茹雪怀孕之后，更让他打心底里高兴。 顾云西的出生，让他们一家三口，更完整了。 可惜，好景不长，南安国有异动，他跟随部队出战，那一年，又是大旱，等他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是物是人非。 …… “让他走。” “让他赶紧走。” 戚六娘连湿了的被子都顾不上，拉着姜荷的手，激动地说：“让他快点走。” “干娘，你别激动，被褥湿了，我给你换一床。” 姜荷将湿了的被子往旁边的软榻上放着，又重新给换了一床褥子，戚六娘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干娘，喝杯茶，润润喉，你虽然烧退了一点，但还是病着，别着凉了。” 姜荷给她盖上被子。 戚六娘抓着她的手问：“小荷，你别骗干娘。” “干娘，你没骗你。” 姜荷坐在床边，这才道：“说来也是巧，八年前，我爹不是失踪，我们都以为我爹死了吗？” 戚六娘有些着急，听着姜荷说这话，她随口回道：“你爹好像是救了人，摔到了腿，所以才没法回来吧？他为什么会在外面，什么时候来的？” “我爹当初救的人就是他，这一次他回来，是来找我爹的，我无意中问的时候，才知道他是镇远将军，顾将军的。”姜荷耐心地解释着，说：“小莲姐来找我的时候，我一时着急，就骑马过来的，顾将军护送我过来的。” 戚六娘沉默了，说：“那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应该……不知道。”姜荷回答着，她道：“干娘，南无寺……” 姜荷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问。 “吴妈应该跟你说了那个痴傻的小姑娘吧？”戚六娘背靠着枕头，目光毫无焦距，她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女儿，可是，她有五分像我。” 女儿？ 姜荷震惊了，这女儿，显然不是顾将军的。 “当初，怀孕之后，我没想过要她，可是，我的身子不争气。”戚六娘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是在说一件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戚六娘为此，寻死过，也喝过药，用过各种法子，想让这个屈辱从她的身体里离开，可最终，还是无用。 戚文楠费尽心思，费尽口舌，才让戚六娘有勇气活下去。 孩子刚出生，戚六娘就让戚文楠把孩子给杀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戚六娘挑眉，问：“小荷，会不会觉得干娘太狠？” “不。” 姜荷摇头说：“干娘，那个时候，你是恨她的吧？稚子无辜是没错，可真到那个时候，谁也不能保证，看到这个孩子，就会……” 虽然是亲生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是屈辱，一看到这个孩子，难免会想到不高兴的事情。 “小荷，我从没想过，这个孩子会活下来。”戚六娘垂着眸子，哪怕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做梦，梦到孩子在哭，问她为什么不要她，她也只能一句一句地说对不起。 “干娘，也许，孩子不是那个孩子呢？” 姜荷忽然就反应过来，问道：“孩子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难道，被别人利用了？” “也不知道那人从什么地方找了一个孩子来，威胁我说，想要顾常林的命。”戚六娘看向姜荷，说：“小荷，我不能见他。” 姜荷：“……” “以前的回忆很美，我不想连这一点回忆都没有。”戚六娘恳求地看向姜荷。 “可是，我不说，那些人会不说吗？”姜荷抬眼看向戚六娘，哪怕经过了两辈子，她却没有刻苦铭心的爱情，和燕九之间，她是喜欢的，但，还不到生死不弃的地步。 “二哥当年早已经把知情的人全部都杀了，这个漏网之鱼，应该是当年二哥说，逃走的那个小男孩，他投靠了吴王，想要顾常林的命，想要这江山大乱。” 戚六娘很清楚，对方来找她的目的。 “顾将军一直在寻找着你，既然对方发现了你，你肯定就危险了。”姜荷瞬间就着急了，说：“干娘，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傻丫头，我走不了了。”戚六娘浅笑着，握着她的手说：“对方想要的是我，但，谁知道会不会出损招，所以，你们这段时间出行也要小心，我二哥马上就能赶回来了，到时候，肯定能护你们周全。” “干娘，我不担心我们，我担心你。”姜荷焦急了，说：“顾将军……” “我不会见他，死也不见，你让他走吧。” 戚六娘在这一点上，再三强调，见姜荷眼眸之中带着迟疑和犹豫，她直接拿出枕头下的发簪，抵在了脖子上：“小荷，难道你要亲眼看到我死在你面前，才愿意答应我吗？” “干娘。” 姜荷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想到，戚六娘在这一点上，这么强势，她只能答应她。 吴妈的药还没熬好，方翠英过来了。 “六娘，你身子怎么样？” 方翠英看着她苍白的脸，担心地说：“你呀，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个谁照顾，你跟我们到村里去住吧。” “方嫂子，你放心吧，我好着呢。”戚六娘浅笑着，和刚刚的决然，完全不一样。 姜荷借着去看药的事情，出去了。 “吴妈，药熬二次，熬到一碗水的时候，再送给干娘喝。”姜荷叮嘱完，才到前院。 姜松问：“怎么样，你干娘没事吧？” “没事，就是高烧昏睡过去了，用了药，现在醒过来了。”姜荷笑着回答着，朝着顾将军说：“顾伯伯，抱歉啊，刚刚着急，都没顾得上你。” 第328章 干娘不见了 “没事，你干娘姓戚？” 顾将军随口问着，说：“那你干娘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已经好多了。”姜荷点头，迟疑了一会，才回：“是姓戚。” 她正要借着这个话题，询问关于顾夫人的事情呢，就听到顾将军问：“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还是郎中呢。” 姜荷笑着回：“跟着我师父学了一点皮毛。” “皮毛也能给人看病，那你师父厉害。”顾将军夸赞。 姜荷一脸骄傲，说：“那当然，我师父是最厉害的！” 可惜，她已经好几年没见着师父了，师父的行踪飘忽不定，就是她找起来，也十分地费劲，只能等师父联系她。 偶尔能收到他寄回来的行医手札，把他遇见过的一些病症，以及是如何救治的，一一写在了行医手札上。 “顾将军，我听说，你夫人……”姜荷的话刚开口，顾将军就笑道：“我这次来，一来是寻找你爹，报了多年前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来找我夫人的。” 姜荷一听，立刻道：“不是听说，顾夫人失踪很多年了吗？” 似乎觉得她的语气太急切了，她又补充道：“顾伯伯，我很崇拜镇远将军，所以，听过很多他的事迹，听说您为了顾夫人从未再娶，这样的深情，我很感动，也很敬佩。” “没什么可感动可敬佩的。”顾将军提到夫人，眼神都落寞了下来，说：“如果可以，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跟夫人过一生，至于别人的感动和敬佩，与我无关。” “顾将军，夫人失踪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 姜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将军打断道：“不，我有一种感觉，她还活着，在等着我去找她，接她回家。” 姜荷顿了一下，又道：“我听说她为了救她儿子，被山匪掳去，您不介意？” 或许是姜荷的眼神太清澈，又或许是她那一副认真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样，顾将军看着她那稚嫩的脸庞，沉默了半晌，才说：“荷丫头，你还小，不懂。” “顾伯伯，你说，我不就懂了吗？”姜荷心里都快急得冒火了，偏偏又不能直说，她太难了！ 顾将军扯了扯嘴角，见她这么想知道，才说：“我们以前的时候，就约定过，要像这院子里的梧桐树一样，相依相偎，一直到老，不管她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她在，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就算你不在乎，就不怕别人笑话吗？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姜荷又问。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顾将军的浓眉向上挑着，语重心长地说：“荷丫头，你还小，人言可畏是没错，但是有时候，两者取其一的时候，自然选择更重要的，对于我来说，我夫人就是最重要的。” “我们行得端坐得正，为什么要怕别人说？”顾将军的话，掷地有声。 “好。” 戚文楠连夜赶来的时候，就听到顾将军的这一句话，他道：“顾常林，许久不见，看来，你还不肯放弃啊。” 顾常林听到戚文楠的声音，见到戚文楠的时候，倏地站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速度之快，让戚文楠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戚文楠，茹雪是不是真的在丰安县？” 如果不在，大半夜的，为何戚文楠还赶到这里来了？ 他收到消息，说戚茹雪在丰安县，可他到了这里，却无从下手，找了几天，也没半点消息，最后，在曾经被救的地方休息，想着先去找姜松，他的救命之恩，他是记得的。 “别着急。” 戚文楠扯开他的手。 顾常林常年在军营里，那力气不比戚文楠小，哪怕戚文楠平时没落下锻炼，到底和顾常林常年在战场上跑，那是不一样的。 “戚文楠，我怎么能不着急？我已经等了茹雪十七年，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七年？”顾常林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襟，说：“文楠，你知道茹雪的下落，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常林，你冷静点。” 戚文楠被衣襟挤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大声喝斥着。 姜荷忙上前，拉着顾常林的手臂说：“顾伯伯，你冷静点，二舅都快憋得说不出话来了。” “二舅刚从府城回来，连口茶水都没喝呢。” 姜荷忙朝着戚文楠使眼色。 顾常林冷静了下来，松开手，炯炯有神的双眼，目光凌厉地盯着戚文楠，如果这里真是茹雪住的地方，那肯定就是戚文楠一直都在骗他！ 什么没找到茹雪，都是骗人的。 “你别这样瞪着我。”戚文楠看到桌上的点心，直接抓了几块往肚子里塞，接到戚六娘的信，他就直接往县里赶，这紧赶慢赶的，赶到县里，也已经是半夜了。 赶了一个晚上的路了，他这会，正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将一盘子点心全吃下肚了，才说：“你先说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北地吗？” “我收到消息，说茹雪在丰安县。”顾常林一想到朝思暮想的茹雪就在这里，他就有一种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后院冲去的想法。 “哪来的消息？” 戚文楠再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你这次回来，就带了李敢当，还带了多少人？” “我是回来找人的，又不是打仗的，只带敢当。”顾常林回答着，被戚文楠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对劲了，他沉默半晌，才说：“是有人借此机会，想要引我出来？” “人家怕是早就视你为眼中钉了。”戚文楠随口回答着，突然，看向一旁的姜荷问：“小荷，你干娘是什么病？” “干娘染了风寒，这风寒易好，心结不易解。”姜荷看了顾将军一眼，不好多说什么，她正打算将那痴傻姑娘的事情说了呢，就听到方翠英慌张的出来说：“不好了，六娘不见了。” “娘，你说什么？干娘不见了？” 姜荷疑惑地看向方翠英，问：“会不会是干娘去哪了？” “六娘喝了药之后，说想睡，我就和小莲一起去厨房，想熬点粥，万一六娘想吃的时候，就能喝上一口热粥，谁知道，刚刚小莲去的时候，发现门锁起来了。” 方翠英着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没等她说完，就看到一阵黑影闪过。 第329章 我想 “娘，你再想想，干娘之前和你说话的时候，可有不对？”姜荷看到是顾将军，也没管，关心地询问着。 戚文楠让下人分头去找，府里头就这么大，他继续听方翠英的话，也许，能从这里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想想。” 方翠英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戚六娘，这才来前院报信的，这时候被姜荷一问，脑子都有点懵了，半晌，才回：“六娘是有些不对，她一直在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的性子散漫惯了，不爱学规矩，性子又单纯，以后容易吃亏的。” “还有，还有她说给你留了东西，在内室，说你知道，让你有空去找。” 方翠英脸色一变，顿时就说：“不好，你干娘这是存了死志。” “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点听出这意思来，也就不会让你干娘不见了。” “都怪我。” 方翠英自责地说着。 “娘，这事不怪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干娘找回来。”姜荷安慰着她，飞快地回答说：“二舅，干娘前几天去南无寺，碰上了一个痴傻的小姑娘，和干娘有五分相似，而且，对方还想逼着干娘做什么事情，应该是和顾将军有关。” “不可能。” 戚文楠想也不想地否认道：“那个孩子……”不可能活下来的，孩子是早产，先天不足，哪怕他不动手，孩子也是活不下来的。 “二舅，顾将军现在在这里，会不会出事？”姜荷有些担心，既然对方是冲着顾将军来的，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罢手。 “不用担心，小荷，这次我带了不少人手过来。”戚文楠安慰着。 他有些担心，他那个傻妹妹，怕是要做傻事了。 “喂，你是谁啊？怎么能随意闯进来呢？”小莲正像无头苍蝇一样，将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个遍，想要看看夫人是不是躲起来了，突然碰上一个陌生的男子，小莲立刻就开口赶人。 “茹雪呢？” “你们夫人，六娘呢？她去哪了？” 顾常林抓着小莲的手腕，直接质问着，额头青筋直跳，凌厉的目光比寒冷的冰窖还要冷，小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摇头说：“我找不到夫人。” “你们夫人常去哪里？”顾常林诘问着。 小莲颤颤地回：“夫人常去南无寺。” 顾常林甩开她的手，环视着这会一片漆黑，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风又大，她能去哪呢？ “怎么样，找到吗？” 姜荷也跟着一起找，将整个戚府翻了一个底朝天，都不见人。 “二舅，干娘不会大晚上的，去了南无寺吧？可，她一个人怎么偷偷地走呢？” 就连吴妈都没带。 “南无寺在哪？”顾常林恨不得立刻就去南无寺寻人。 “我知道她去哪了。” 戚文楠说着，立刻说：“小荷，你们先睡，我和顾常林去找人。” “不行，我也要去。”姜荷一听，立刻跟了上去，说：“二舅，我去说不定还能救人，还能和干娘说话呢。” 一行几人，骑上马就走了，姜荷心想，干娘还会骑马吗？她从来没见过干娘骑马的。 黑漆漆的山头，戚六娘仿佛不知道害怕一样，一直骑着马到了山顶上，穿过山林，远远地似乎还能看到南无寺隐约露出来的屋顶。 她纵身跳下马，只穿了一身中衣的她，洁白的中衣在悬崖的顶上，格外显眼。 她坐在悬崖边上的石头上，月光的照耀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 “常林哥，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好不好？” 戚六娘望着深不可测的云雾，喃喃细语着。 “云西没有我这个娘，会更好。” “那些人，也不会因为我，而去牵制你。” “我这条命，早在十八年前，就应该死掉，多活了十八年，见到了云西，我这辈子也不算遗憾了。” “可惜，没能见到小荷成亲。” “小荷聪明又伶俐，还有一个好师父护着她，还有二哥护着，以后一定会过得好的。” 戚六娘说着说着，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 戚六娘呜咽的声音，随风飘散，那个出世，就被她放弃的孩子，是她不配当一个娘。 “二舅，这边才是去南无寺的路。”姜荷忙提醒拐向另一条岔道的戚文楠。 “你干娘，一定会去这里。” 戚文楠大声回答着，他恨不得马儿再快一些。 十八年前，他就是在悬崖顶上，把她劝下来的，希望十八年后，他还能赶得及。 顾常林不认路，只是飞快地跟到戚文楠的身后。 姜荷也不敢落下速度，生怕慢了，就跟不上了。 “茹雪。” 靠近悬崖顶端，顾常林看到了悬崖边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月光下，她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头上。 顾常林激动地说：“茹雪，雪娘，我终于找到你了。” 十八年了，他终于又看到她了。 戚六娘没有回头，听到他的声音，她倏地站了起来，说：“不要过来，否则，我就直接跳下去。” 顾常林止住脚步，如痴的目光落在戚六娘的身上，十八年过去，她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温婉大方，唯有她的眉宇之间，不再是娇俏又含着羞怯的笑容，而是被愁容所替代。 “雪娘，十八年了，难道你真的不想我吗？”顾常林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后面赶来的姜荷，正好听到这话，眼珠子都瞪圆了，不是说古人都含蓄吗？ 戚六娘冷漠地回答：“不想。” “我想。”顾常林无视她冷漠的话，回答道：“日日夜夜都想，想你有没有吃苦，想你有没有饭吃，想你有没有衣穿，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常林每说一句，戚六娘的心，就跟着颤了一下。 姜荷静静地站在一旁，这样的一幕，她只在电视里看过，原来，不止电视里有这样唯美的爱情。 “雪娘，云西小的时候，一直在问娘什么时候回来，他现在有出息了，跟着我在军营，已经是左将军了，再过几年，他就能接我的班了，我们顾家后继有人了。” 第330章 跟我回家 “别说了！” 戚六娘急促的声音打断着。 “雪娘，难道你真要抛下我们父子吗？我和云西一直都在等你回家。”顾常林没有停下，反而继续道：“云西说，没有娘，他就不成亲，难道你想让云西一辈子不成亲吗？” “顾常林，我让你别说了！” 戚六娘侧着身子，两手捂着耳朵，情绪激动极了，声音都带着嘶吼，悬崖之上，那一抹洁白的身影，摇摇欲坠。 “常林，别刺激她。”戚文楠拉住同样激动的顾常林，顾常林激动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小妹钻了牛角尖，不是顾常林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顾常林是等了小妹十八年，可是小妹受到的屈辱，那是一生都无法磨平的。 “文楠，我等了雪娘十八年，云西也等了她十八年，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我怎么能冷静得下来。”顾常林甩开他的手，看着那一抹洁白的身影，说：“雪娘，当年的事情，我不介意，你是为了保护云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介……”意的。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戚六娘打断道：“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吗？你不介意，你的家人不介意吗？顾家不介意吗？你想让云西成为全天下人的耻笑吗？” “我，戚茹雪。”戚六娘指着自己的胸口，字字清楚：“只有死了，才能让云西继续做他的左将军，让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让他有一个好前程，而不是被人耻笑！” “不，你要是死了，我和云西一辈子都不会高兴的，云西要是知道你为了他，牺牲了自己的命，他不会娶妻。”顾常林看到泪眼模糊的她，心疼极了，当初他如果他守在她的身边，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无数次的假设，如果当初去战场的时候，把雪娘带上，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不可以。”戚六娘越来越激动，说：“云西还有大好的前程，他不能犯糊涂。” 想到顾云西，戚六娘的心中，就充满了遗憾，又充满了骄傲。 遗憾的是，不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长大。 骄傲的是，他在同龄人之中，是个中翘楚，前途无量。 “他想要娘。”顾常林深情地望着她说：“雪娘，回家吧，跟我回家，回我们的家。” “不。” “你不懂。” 戚六娘泪眼模糊，连顾常林的模样都看不真切。 “常林。” 戚文楠拉住他，上前一步，说：“六娘，有事我们好好说，外面风大，听小荷说，你还病着呢。” 戚文楠的声音温和，就像是在话家常一样，说：“小荷，你说。” “干娘，你现在是病人，应该躺在家里治病，在这里吹风，会让你的风寒加重的。”姜荷似天真地说着，她小步走上前，说：“干娘，我好冷啊，我们先回家吧。” 姜荷出来得急，连披风也没穿，春天的晚风，还是非常凉爽的，更别说在山顶上，正是风口，她双手拢着，说：“干娘，我还等着你教我规矩呢。” “小荷，你跟二哥回去。”戚六娘看到姜荷的衣裳单薄，提醒着。 “我才不跟二舅回去，我要跟干娘回去。”姜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戚六娘说：“干娘，我冷，你抱抱我吧。” 戚六娘一听，下意识地张开手，见姜荷靠近，忙制止道：“你别过来。” “干娘要丢下我和大哥吗？”姜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的，那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让戚六娘心生不舍。 戚六娘狠下心肠，说：“小荷，你听干娘说。” 姜荷，是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早就将她当成亲生的没两样了。 姜荷眼巴巴地望着她说：“干娘，我还等着你教我规矩呢，你不是说要替我寻良人吗？万一你不在，有人欺负我可怎么办。” “你二舅会护着你的，你师父也会护着你的，你爹娘……”戚六娘后面的话未说完。 姜荷打断道：“他们护着我是他们护着我，可是有些事情，还要干娘护着我，我到时候成亲，还想干娘和我娘一起送嫁呢，干娘说了，要教我规矩，我规矩才学到一半，干娘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锦绣坊现在在府城，生意很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没错的，要是没你有总揽大局，这可怎么办呀。” “我还等着成亲后，干娘给我撑腰呢，我娘说，干娘你有见识，比她懂得多，还想让你多教教呢。” 姜荷那一副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的模样，更让戚六娘放心不下。 “你看，我长得这么漂亮的脸，这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抓去当小妾可怎么办。”姜荷摸着她的脸，娇声娇气地说道：“干娘，你难道不帮我吗？” 一旁的顾常林听到这话，视线从戚六娘那里，转到了姜荷的身上，之前，只觉得小姑娘长得漂亮，为人处世也好，懂礼又有规矩，比他见过的大家千金，一点都不差的。 可现在看着，小姑娘身形单薄，目光之中多有担忧，面对这样的情况，却不像别家的小姑娘慌乱无主，反而是比他还要镇定，她娇娇软软的话语，哪怕是激动的他，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的声音似有一种无形安抚人心的力量，似撒娇的话语，更是处处提着戚六娘不放心的地方。 “不行。” 戚六娘一听小妾，立刻道：“小荷，宁当穷人妻，不当富人妾。” “干娘，那你怎么还舍得丢下我呢？没有你，谁给我出主意呢？”姜荷望向戚六娘的目光中，满眼的依赖。 “小荷。” 戚六娘心思纠结，抱着必死的心，在听到姜荷的一番话，更是动摇了。 “还有大哥，我还想撮合大哥和知欢呢，要是你不在，我可怎么撮合呀！”姜荷一脸天真地问：“干娘，让知欢给你当儿媳妇，给我当嫂子，好不好？” “好，好。”戚六娘眼眶湿润了，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招人疼呢。 第331章 我生过一个女儿 “干娘，既然这样，那你可得快点好起来，知欢在京都呢，大哥还在北地，天南地北的，要是没有你，他们可怎么有机会在一起呀。”姜荷娇声说着，借机又上前，趁着戚六娘不注意，一把拉住戚六娘的手，整个人往后一倒。 “小心。” 一直关注着的戚文楠和顾常林两个人，在看到姜荷把戚六娘抱住的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冲了上来。 “二哥，我不想见他。”戚六娘抱着姜荷，直接掠过了顾常林。 戚文楠死死拉住顾常林，示意他别着急，他说：“好，不见，不见，我们先回去再说。” “等会再回去。”戚六娘连一个眼神也没给顾常林，她担忧地看着姜荷说：“小荷，你怎么能这么冲动，万一没站稳可怎么办？” “不会的，干娘。” 姜荷咧嘴笑着，紧紧抱着戚六娘，娇声说：“干娘没事就好了，你可千万别丢下我和大哥。” “唉。” 戚六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苟活十八年，见到了儿子，已经很满足了，她不能成为儿子的拖累，更不想成为别人威胁顾常林的筹码。 “小荷。”戚六娘抬手，拢着她乌黑如缎的长发，丫头这几年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在京都，见过很多大家千金，不少人容貌，都不如姜荷。 如果姜荷换一个出身，她这容貌，自然是好事，可是现在…… 戚六娘也担心，担心姜荷会被人欺负。 哪怕是燕家，戚六娘也不放心，燕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更是皇亲国戚，若是燕家真要欺负小荷，谁能给她撑腰呢？ “干娘，你不是跟我说，生命很宝贵吗？”姜荷微仰着头。 戚文楠和顾常林站得稍远一些，这会就她们两个人。 戚文楠将他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们母女两个人的身上，宽大的披风，还带着暖意。 “对，是很宝贵，可是干娘……”戚六娘顿了一下，眺望着远处，说：“有干娘在，你大哥将会成为世人的耻笑的。” “大哥不怕被笑，我也不怕被笑。”姜荷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就是顾伯伯，也不怕被人耻笑的。” “对，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大不了，我卸甲归田，陪你到一方隐居。”顾常林坚决地回答着。 哪怕她们母女俩的声音不大，对习武的顾常林来说，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你想耽误我儿子的大好前程吗？”戚六娘想也不想地反驳了回去。 “娘，你觉得让大哥选，大哥是要你，还是要前程呢？”姜荷反问。 戚六娘迟疑。 姜荷肯定地说：“大哥一定会选你的。” 她继续道：“以前大哥就和我说过，小时候，他不能保护你，你用生命去保护他，如果可以选择，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你出事，现在，他已经有了保护你的能力，他只盼着能一家团聚，一家人能开开心心，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你知道吗？大哥每次给我寄的信，字里行间，都期盼着我们一家能够团聚呢。” 姜荷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她的眼底也透着期盼，说：“当初我爹出事的时候，我也是只盼着一家团聚，我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只在乎，一家人能不能在一起。” “大哥要是知道你为了他的前程，连命都不要，一定会觉得是他逼死你的，你觉得，大哥还能安心吗？” “不，他肯定不会安心，他会愧疚一辈子，会自责一辈子，干娘。” 姜荷握住她冰凉的手，说：“大哥已经因为你失踪的事情，愧疚自责了十八年，难道你还要让他的余生，也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吗？那样对他太残忍了。” 戚六娘心中大震，她只想着不拖累顾常林，不拖累儿子，却从没想过，他们的想法。 “干娘，男子汉大丈夫，如果功名，前程还要靠牺牲自己的亲人才能得到，这样，真的能心安吗？” 姜荷的一番话，让顾常林动容，他大声道：“好，说得好。” “雪娘，荷丫头年纪不大，却比常人都活得通透，活得明白。”顾常林大声说着，他掷地有声地道：“雪娘，如果没有你，我宁愿不要这前程，不要这功名，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戚六娘这才抬起头，怔怔地看向顾常林，记忆里丰神俊朗的男子，似乎老了很多，看到他鬓边如霜的白发时，她失声道：“你的头发……” “早就白了。” 顾常林就在戚六娘不远处，坐了下来，这样，正好和戚六娘平视，不用仰着头，他摸了摸鬓边如霜的头发，自嘲说：“十八年过去，我已经老了。” 戚六娘：“……”她的眼眶湿润，看到这样的顾常林，她心疼，当初的他，偶尔的一根白发，就非要她拔掉，现在，两鬓如霜白，该多难受啊。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十八年，雪娘，难道，我们真的要把这些时间，全部都浪费了吗？” 顾常林的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和记忆中的她不一样，更温婉大方，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美得含蓄不张扬。 “顾常林，我生过一个女儿。”戚六娘忽然开口，她的目光紧盯着顾常林。 顾常林顿了一下，才说：“那正好，我们只有儿子，还没有女儿。” “小荷是我干女儿。”戚六娘怕他误会了，正要解释，就听到顾常林道：“雪娘，只要是你生的，那就是我的女儿，跟我姓顾。” “她是一个痴傻的孩子，被人利用，想利用我，抓住你。”戚六娘又道，将南无寺的事情说出来。 顾常林低声安慰着：“雪娘，你别担心，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并不是特别好听，却在这黑夜中，格外令人安心。 姜荷看了看顾常林，又看了看戚六娘，想：他们要真是错过了，就太惋惜了。 “没错，小妹，这事我也知道，常林他身居高位，又是镇远将军，想要他的命，没这么容易。”戚文楠出声，他知道，不解开小妹的心结，她肯定不能过了心中这道坎。 第332章 失忆了 “想要杀我的人这么多，这么多年，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顾常林轻笑着，对于这些个暗杀，一点都不在乎，在北地，他见识过太多的事了，有好几次，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后来，还是戚文楠带来的药，让他吊着一口气活下来。 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吴王的暗杀，想利用雪娘，如果他不知情，可能会中计，但现在他已经见到人了，吴王的暗杀行动，就是没用了。 “雪娘，你该相信你男人。” 顾常林的话，让戚六娘瞪了他一眼，说：“我现在是戚六娘，不是顾夫人，你说话注意着点。” “好好好，六娘，不是顾夫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顾常林顺着她的话说着。 一旁的姜荷看傻眼，这冷冰冰的顾将军，居然也能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百炼刚化为绕指柔吗？ “还有，你担心那个女孩，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就说是我们的孩子。”顾常林果断地说：“当时你离开的时候，怀孕也很正常，这样，将来回家，把孩子认祖归宗，谁敢说顾夫人的半点不是？” “大家只会说，顾将军和顾夫人忠贞不渝，情比金坚。” 顾常林的话，让戚六娘忙打断，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顾常林，你就不怕顾家的列祖列宗从地下跑出来揍你？” 把别人的孩子认祖归宗，他是傻吧？ “顾家的列祖列宗肯定会感谢我，把顾夫人找回来，让顾家的子孙，能够成亲生子，没有你，云西是绝不可能成亲的。”顾常林凝视着她说：“我也不会再续娶，到时候，顾家到我这一代，就断了香火。” “这要是一个男孩呢？”戚六娘问。 “男孩也不怕，就当一个庶子养着。”顾常林想得非常的好，也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这么些年，他做过无数设想，只祈求老天，能将戚茹雪还给他就行！ 只要戚茹雪还好好的，那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戚六娘冷哼一声说：“那你怎么解释，我十八年没有回顾府？” 顾将军这十八年来的丰功伟绩，她也是清楚的。 戚文楠没有作声，身为大舅哥，对顾常林的深情，还是很感动的，一个男人，能做到顾常林这样，除了小妹，谁也不碰，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简直是奇迹…… 同样身为男人的戚文楠，自认做不到这一点。 “就说，你失踪了，带着孩子，无法赶路。”顾常林回答着，他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顾常林求救地看向戚文楠，问：“二哥，你可得帮我想想法子。” 刚刚还戚文楠戚文楠的，这一会工夫，一口一个二哥，改得那叫一个利索。 “叫什么都没用，我也没法子。”戚文楠要是有法子，早让他们一家团聚了，谁让自家妹子是个倔强的性子呢？ “我有法子。” 姜荷一出声，三个人都看向了她，姜荷清了清嗓子，说：“可以说干娘失忆了。” 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失忆梗，那可是多得数不胜数。 失忆？ 顾常林和戚文楠的眼睛一亮，这个解释，还真的特别好。 “干娘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在丰安县安顿了下来，慢慢地开起了绣坊挣钱，然后我认了干娘，到府城之后，和二舅相认，这不是顺理成章吗？”姜荷越说，越觉得她这个法子好。 “对，对，对。” 顾常林高兴地说：“雪娘，你看，这前前后后，都考虑好了，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吗？” 戚六娘望着他高兴的脸庞，没作声。 “有人。” 戚文楠隐约听到人声，他悄悄地去打探，不一会就沉着脸回来说：“吴王的人来了，大概有三十几个人。” “嗤~” 顾常林冷笑道：“他还真看得起我，以为没了我，西楚的江山就会乱，他就能趁乱摸鱼吗？想得倒美！” 顾常林站起身，将戚六娘和姜荷护在身后，说：“你们就站在这里，他们来一个，杀一个！” 不愧是当将军的人，一番话，说得气势十足，站在他的身后，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姜荷从百宝袋里，倒出几粒黑乎乎的丸子。 “二舅，顾伯伯，你们把这个吃了。” 姜荷还没解释这是什么东西，戚文楠直接就塞进嘴里，戚文楠说：“小荷，这个是什么丸子，有点苦。” 顾常林也没说什么，直接塞进嘴里。 姜荷给戚六娘吃了一粒，自己也吃了一粒，才取下两个瓶子，递给顾常林和戚文楠说：“一瓶三步倒，一瓶是痒痒粉，你们吃了解毒丸，只要把握时机，倒下一半是完全没问题的。” “你这个药，倒是和之前文楠送来的药，有些相似。”顾常林拿着瓶子，并没有因为姜荷年纪小，就不相信。 戚文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常林啊，姜家药坊，你就没想起点别的？” “姜家药坊？” 顾常林喃喃念着，看向姜荷，不确定地问：“她不会就是胡老的徒弟吧？” 胡老保护他的徒弟，导致大家只知道胡老有一个女徒弟，却不知道是谁。 “对。”戚文楠点头，睨了他一眼说：“这次，你要保护不了我妹子和小荷，你就别来了。” 顾常林站直了身子，说：“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欺负六娘还有荷丫头。” 他看得出来，姜荷在戚六娘心中，那和亲生女儿是没差的。 顾常林和戚文楠两个人，一左一右，挡住了上山的路，既然要下黑手，自然要找准时机，让瓶子里的药粉，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作用。 顾常林拿的是三步倒，他拿的时候，还觉得夸张，可真正用起来发现，这一点都不夸张，第一批人就这么一个人倒在他的面前，兵不血刃的。 顾常林直接从其中一人身上拿了一柄刀，迎敌。 另一边，戚文楠的痒痒粉，虽然不能让他们全部倒下，可这威力十足的痒痒粉，也是不可小觑，但凡沾到皮肤，痒得让人恨不得抓下一块肉来，哪还有再战之力？ 当初姜荷用这个对付钱家少爷的时候，可是让钱家少爷，吃了好大的亏。 第333章 苦肉计还是很有效的 “顾常林，你是傻了还是蠢了？” “不会躲开吗？” “你这样的速度，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戚六娘朝着顾常林大吼着，她的手紧紧握着他身上的伤口。 “干娘，你别着急，我先给顾伯伯包扎一下。”姜荷凑上前，看到顾常林被划得深深的伤口，不由得感叹着，顾伯伯为了干娘，还真是豁得出去！ 这苦肉计，当真是用得炉火纯青。 她可不是干娘，干娘那是着急上火又担心，那叫当局者迷，而她这个旁观者，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对方派来的杀手很强，那是一点不错的，可，有她给的药，再加上顾伯伯和二舅的身手，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 刚刚顾伯伯为了护干娘没错，可，他明明可以不受伤的，却偏偏挨了那个杀手一刀，血肉模糊，都见到森森的白骨了，可见这一刀，下手有多狠。 “顾常林，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戚文楠嘲讽地看着顾常林，显然将他的小把戏看得一清二楚的。 姜荷动作迅速地把他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援军。” “对，赶紧走。” 这个时候，戚六娘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扶着顾常林上马，还体贴地询问着他有没有伤到伤口之类的。 “雪娘，我这手骑不了马了。”顾常林一副上马都上不去的样子。 戚六娘看着他绑得紧紧的手，直接跃上了马，随即朝着他没有受伤的手伸手，说：“上来，我带你。” “媳妇真好。”顾常林咧嘴笑着，利索地上了马。 戚文楠：“……” 没眼看，小妹就是这么被骗走的。 姜荷掩嘴偷笑着，故意和戚文楠落在了后面一点，问：“二舅，顾伯伯，一直就这么……这么……” 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词来形容他。 顾将军啊，她所听到的，都是说顾将军战无不胜之类的，要么就是冷血战神，除了对顾夫人痴情之外，更多的是说顾将军魁梧英勇之类的。 现在见到顾常林这一面，姜荷也觉得这和传言中冷血无情的顾将军，对不上号啊。 “他呀，在小妹面前，就这副样子。”戚文楠感慨道：“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顾伯伯真是不错。” 姜荷夸赞着，一路到戚府，戚文楠立刻带了人手，前往之前那个山头，将那些杀手全部都给处理了之后，才道：“六娘，先到村里去住一些日子，避开这个风头再说。” 戚文楠还要去找被那些杀手绑架的那个痴傻的姑娘。 “对，我也好养伤。”顾常林这会肯定是哪里也不去。 “干娘，就到村里住吧，之前你不是起了新房子，正好现在派上用场了。”姜荷极力邀请着。 戚六娘当初起房子，也就是为了姜荷，有时候过年过节的时候，省得姜荷跑来跑去的，而且，房子虽然比县里的小，可是处处都是她布置的，不远处就是姜家，每次中午，一大家子就到戚六娘家过年，大家热闹，让戚六娘觉得高兴。 正月里，姜荷也抬脚就能去看她。 没事的时候，戚六娘总会到村里住上一段时间。 “好。” 戚六娘他们连夜收拾东西到村里，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姜荷特意给顾常林包扎着伤口，说：“顾伯伯，你这伤口不能见水，伤在右手，吃饭可能也要用左手了。” “那我怎么洗澡呢。”顾常林看向戚六娘。 戚六娘面无表情地说：“要么我让丫环给你洗，要么自己洗，要么别洗。” “算了，我还是不洗。”顾常林岔开话题，说：“荷丫头，雪娘是你干娘，我就是你干爹，什么顾伯伯，听着太见外了。” 姜荷没说话，看向一旁的戚六娘。 “荷丫头，你叫云西大哥，怎么，就不想认我这个干爹？” 顾常林板着脸。 戚六娘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说：“顾常林，小荷是姑娘，你这么板着脸干什么？” “吓到小荷了怎么办！”戚六娘斜睨了他一眼。 顾常林立刻扬起笑容，说：“荷丫头，刚刚你说的知欢是谁？她和云西是什么情况？” “我那是随口说的。”姜荷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先前是为了劝干娘，只要大哥成了亲，生了孩子，往后干娘才有更多操不完的心不是？ “知欢那孩子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戚六娘是很喜欢林知欢的，不像京都那些高门贵女，很多的眼睛都长到鼻子上去了。 落日坡一战，云西是一战成名，不少人暗地都称他为顾小阎王，她打听到的消息说，原本顾家给顾云西说亲，媒婆还没请上门呢，只是有这么个意思，看中了户部侍郎的嫡长女，结果人家呢？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别人订亲了。 这亲事，只能这么作罢，可后来，又有几家，都是这样，一来二去，顾家也品出味来了，那不就是看不上她儿子？ 戚六娘当初听到这事的时候，可气坏了，她家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就个个避如蛇蝎呢？ “知欢是谁？”顾常林好奇地询问着。 戚六娘直接忽视了她。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姜荷清了清嗓子说：“知欢姓林，林叔以前是宁安府的知府，三年前调入京都，现在应该是大理寺少卿吧？” 姜荷不确定地说着，因为她很少问这个事，大多都是美人妆、奶茶店的情况，或者京都又出了什么新鲜玩意之类的。 “媳妇儿，我觉得这姑娘合适，能跟荷丫头成为朋友，人品肯定差不了，这样的姑娘娶进家门，是福气！”顾常林高兴地说着，虽然隔了十八年没见，但他是清楚的，戚六娘喜欢那个叫知欢的姑娘。 “顾常林，你再乱叫……” 戚六娘威胁地看着他。 顾常林厚着脸皮说：“雪娘，你本来就是我媳妇，我不这么叫，那才奇怪呢，荷丫头也不是外人，有外人在，我就叫你六娘，成吧？” “戚夫人。”戚六娘纠正。 顾常林义正辞严地说：“不行，媳妇儿，六娘，哪个都行。” 在这一点上，他丝毫不退让的。 第334章 傻妞 “累了一晚上，早点歇息。” 戚六娘站起身，带着姜荷离开，本来就生病的她，又经历了吹风、暗杀，情绪激动的她，都忘记了身体不舒服，这会，一回房，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干娘，要不，沐浴过后再睡？”姜荷提醒着。 戚六娘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困了。” 姜荷想着，她们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挤在床边，说：“干娘，我想跟你睡。” “别，你回屋睡，别过了病气。”戚六娘不同意，她道：“我已经好了很多了，你就别担心了。” “干娘，我……” 姜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戚六娘打断道：“听话，回屋睡，我不会再寻死了！” 站在悬崖的那一刻，她是真想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可是，她犹豫了，她一跳是解脱了，可是云西怎么办？ 小荷疼她的人多，可是她的云西呢？ 从小没有娘，如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云西会不会很难受？ 再后来，姜荷他们就赶来了，那一番话，让她彻底地觉悟了。 “放心，干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戚六娘看出她的迟疑，不由得道：“那你让小莲来守着我，行吗？” 天已经亮了，小莲守在她身边，也能让姜荷放心。 “行。” 姜荷果断地应声，这才打着哈欠回房休息。 折腾了一个晚上，姜荷也是累到不行。 顾常林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哪怕一个晚上没睡，这会也睡不着，他悄悄起身，摸到了戚六娘房里。 小莲正要开口，顾常林朝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说：“你去忙你的吧，我来守着夫人。” 小莲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也没多想。 顾常林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看到床上睡得香甜的戚六娘，心才安着。 不是做梦。 顾常林轻轻握着她的手，趴在床上，打着哈欠就睡了过去。 小莲进来的时候，看顾常林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上，想要提醒他，可以把软榻移过去，可，瞧着他们睡得香甜，又没有开口。 戚文楠就没得睡了，他为了找那个和小妹长得像的小姑娘，可是花了大功夫的，那个唯一的活口，起初不开口，后来，被戚文楠撬开了口，他是在一个破院子找到那个小姑娘的。 破落的院子，如果没有这个活口，他根本找不到。 戚文楠将人带走，相关的人员，全部都抓了起来，先审一下，看还有没有关于小姑娘的线索。 戚文楠将小姑娘带到了别院，戚文楠来丰安县的时间长，别院就买了好几处，他让丫环给小姑娘梳洗打扮，知道她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他的亲外甥女之后，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当初孩子生下来，小妹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她本不该来到世上的，可，望着孩子纯净的眼神，那乌溜溜的眼睛，想到这孩子有一半小妹的血脉，加上孩子是早产儿，就连产婆都说，孩子不一定能够养活。 戚文楠当时就想，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吧。 戚文楠坐在院子里，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想到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纯净无瑕，一睁开眼，戚文楠再次看到了那乌溜溜的眼睛。 先前穿得破旧，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再加上她在玩泥巴，什么都看不出，梳洗之后，就发现，她的模样，确实有六七分像小妹，像极了还是闺阁少女时的小妹。 许是脑子痴傻的原因，她的眼神纯净的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那乌溜溜的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戚文楠，咧嘴笑说：“你是谁呀？我的衣服好漂亮。” 小姑娘拉着她的衣服，满脸高兴，那纯粹的高兴，就像是孩子吃到了心爱的糖。 “你叫什么名字？”戚文楠问，看着她这痴傻的模样，心底的情绪翻涌着。 “傻妞。” 傻妞偏头回答着，摸着她的肚子说：“傻妞饿，想吃。” “来人。” 戚文楠让人做了饭菜。 傻妞看到满桌子的饭菜，居然不好意思地看向戚文楠。 许是因为她痴傻的原因，戚文楠耐心也多了不少，就像是在哄小孩，他问：“你怎么不吃？” “我能吃吗？”傻妞一脸局促不安地看向戚文楠，清澈的目光朝着四处望去，似乎因为这里太漂亮，太陌生，而不安。 “可以吃，都是你的。” 戚文楠将饭递上前。 傻妞直接端着饭，大口扒拉着饭。 戚文楠把菜推上前，说：“菜也可以吃。” 傻妞咧嘴笑着，说：“你真是好人。” 说着，傻妞大口吃饭，大口吃菜，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一直在说：你真是好人，大好人。 戚文楠等她吃撑了，才问：“傻妞，之前那些人，欺负过你吗？” “没欺负。”傻妞摇头，说：“他们都是好人，给傻妞饭吃。” 戚文楠：“……” 真是傻姑娘，给口饭吃，就算好人了？ 戚文楠问了不少话，可傻妞懂得太少，大多讲她玩什么，干了什么活，其它的就不懂了。 傍晚，戚文楠悄悄地把傻妞带回了村，带回了姜家。 在不确定傻妞的身份以前，戚文楠是不会让戚六娘见到人的。 “二舅，她就是……”姜荷看着傻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她叫傻妞。”戚文楠介绍着。 “好看。” 傻妞看到姜荷的时候，两眼放光，冲上前，想去抓姜荷，又不敢。 姜荷直接伸手，示意她摸。 “好看。” 傻妞摸了摸她的衣服，眼底闪烁着兴奋。 姜荷领着她进了客房，给她安排了不少吃的，才出来问：“二舅，你把她带我这里来干嘛？你确认了她的身份吗？真是干娘的女儿？” “所以，这不要找你帮忙？”戚文楠在她耳旁耳语了几句。 姜荷点头，立刻重新进屋了。 戚文楠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期望什么结果。 胎记的事情，他谁都没说过，对方不可能造假，之所以不让丫环确认，是担心丫环不真，他只信任姜荷。 屋子里，姜荷陪着傻妞玩，等到沐浴的时候，又特意说：“傻妞，你看，洗完之后就香香的。” 第335章 顾常林，你住嘴 “喜欢。” 傻妞穿着衣服就想跳进去，被姜荷连忙制止，说：“妞妞，你不能穿衣服进去，要脱衣服。” “不脱，傻妞不脱。” 傻妞紧紧拢着身上的衣服，看着她身上的漂亮衣服了，怎么也舍不得脱。 “妞妞，穿着衣服不能洗澡的。”姜荷纠正着，说：“傻妞，以后，你就叫妞妞好不好？傻妞不傻。” 姜荷明媚的笑容，让傻妞看呆了，点头说：“妞妞，我叫妞妞。” 傻妞咧嘴笑着，纯真的笑容，哪怕是姜荷，也忍不住怜惜。 “对，你叫妞妞。”姜荷伸手给她脱衣服，傻妞不愿意，紧紧拉着衣服，眼底满是不舍。 姜荷似明白了她的想法，她道：“妞妞，这衣服脏了，要洗，我给你换了衣服，你看，喜欢吗？” 姜荷将备用的换洗裙子提了起来，浅绿色的裙子，就像是春天里开出的小嫩芽。 “我的？” 妞妞指了指她自己。 得到姜荷肯定的回答后，她果断地把自己扒了一个干净，姜荷不由得看傻了，妞妞这速度，也太快了。 敢情刚刚就舍不得身上的漂亮衣服？ 姜荷的视线落在妞妞后腰处，看到那一颗晃眼的枫叶疤时，她的瞳孔微缩。 ‘噗通’ 妞妞一头栽进了又高又深的木桶。 水花翻腾着，妞妞的整个人都在木桶里，她挣扎着，双手胡乱挥舞着。 姜荷没着急救人，而是仔细打量着妞妞，确定她不是装出来的，这才伸手，将妞妞从水里捞了出来。 “噗~” 妞妞呛了一口水，要不是姜荷退得快，妞妞都要吐她一身了。 “哈哈哈~” 妞妞站在浴桶里，才发现这水淹不死她，她大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她又重新蹲了回去。 沐浴桶里，洒上了姜荷晒干的玫瑰花瓣，大红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浴桶里，格外的美丽。 妞妞开心地玩着水，拿着一片花瓣，仰着头，仔细打量着，半晌，才扒着浴桶边缘问：“花好看。” “这个叫玫瑰花。”姜荷解释着。 说来这个玫瑰花，还是从府城那边移栽回来的，姜荷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养了小半个山头，她的玫瑰花，一到盛开的时节，特别的美，她将玫瑰花瓣摘下来，用不完的，晒干留着，有时候拿来泡澡用。 她还做了很多澡豆，用澡豆泡澡之后，身体都是香香的。 除了这些，她还喜欢自制的香料薰衣服，她喜欢清新淡雅的香味萦绕着。 “妞妞，你就到这里洗，等会洗完了，我让人给你穿衣服。” 姜荷见妞妞玩得开心，便出了浴房。 “如何？” 院子里，一直等消息的戚文楠看到姜荷出来，立刻着急地询问着。 “有，和你说的地方，一点不差。”姜荷肯定地回答着，甚至连形状，都说得清清楚楚的。 戚文楠的视线落在那紧闭的门上，隔着门，也能听到妞妞的笑声。 “二舅，你问那些人，他们知不知道怎么找到妞妞的？”姜荷询问着。 戚文楠道：“我已经全部都问出来了，那些人，先是得到了你干娘的消息，这才赶来的，半路上见到傻妞，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戚文楠特意让人去核对了，确实不错，至于之前妞妞在哪里，倒也有不少消息，妞妞就是一个傻姑娘，在离丰安县最远的一个小村子里，被一位瞎了一只眼的婆婆养大，前阵子，瞎眼婆婆死了，傻妞就只剩下一个人，正巧，被吴王的人发现，就被带走了，在别院里养着。 “舅舅，那现在怎么办？”姜荷看向戚文楠，听着傻妞那银铃似的笑声，她说：“二舅，我们叫她妞妞吧。” “先养着，要是这里……”戚文楠的话音未落，姜荷道：“就让妞妞在我家吧，我家也不多妞妞一个。” 妞妞现在的心智，大概就是七八岁，纯洁无瑕的，就跟一个孩子没两样，再加上营养不良，明明比姜荷大，却硬生生地看起来，就像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行。” 戚文楠一天一夜没睡，他直接去了戚六娘家里，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二哥，你管管六娘吧，六娘要赶我走。”顾常林看到戚文楠，立刻上前告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说：“先不说我是她的夫君，就说我对她的救命之恩，他也不能赶我走啊，你看，我这手还没好呢。” 戚文楠睨了他一眼，直接坐了下来，问：“你又怎么惹我妹妹了？” 妹妹的性子，除非被顾常林惹急了，否则，是绝不可能赶顾常林走的。 戚六娘板着脸，殷勤地让戚文楠吃饭。 顾常林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了戚六娘的对面，直接让丫环盛饭。 “二哥，我没惹她，我就是拉着她的手，睡了一觉，她就要赶我走了。” “顾常林，你住嘴！” 戚六娘气坏了，这人还和从前一样，不要脸！ 怎么这嘴上就没个把门呢，什么话都往外说。 她现在还记得，成亲不过半个月，她小日子来了，肚子疼，顾常林兴师动众地给她请郎中。 她都臊得不能见人了，可顾常林呢？ 一点都不觉得，还认真向郎中请教，女人小日子来了，应该注意着些什么。 一不小心，就回忆了起来，戚六娘板着脸，低头吃饭，仿佛当没有顾常林这个人。 顾常林伤的正好是右手，用左手吃起饭来，不是那么地方便，好几回菜和饭都掉到桌子上。 戚文楠撇了撇嘴，视线在戚六娘板着的脸上一扫而过，他也没说话，埋头吃饭，装作没看到。 在外头有着战神之称的顾常林，也只有在小妹面前，才像个泼皮无赖。 他们小两口的事，他不掺和。 “六娘，我吃不上。”戚常林眼巴巴地看向戚六娘。 戚六娘板着脸，没忍住，她拿起帕子，掩饰着她的笑，她道：“小莲，你喂他。” 小莲正要上前，就被顾常林拒绝说：“不行，除了六娘，我从不让女人近身的，丫环也不行。” “我自个吃。” 顾常林看了小莲一眼说：“去，拿个勺子来。” 小莲看了看面色凶狠的顾常林，低头去拿勺子了。 第336章 顾真 很快，小莲就把勺子拿来了，有了勺子的顾常林，吃起饭来更加速度了，虽然还是会掉东西，总算比左手夹菜吃好多了。 戚六娘的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他一眼，看他这费力吃晚饭的样子，莫名地就想笑。 顾常林虽然在费力吃饭，可，也是感觉到了戚六娘的偷偷打量，因此，他也是故意吃得十分费力。 戚文楠三下五除二地扒完了饭，说：“我到外面走走。” “二哥，等会我去找你。” 顾常林大口地吃饭，等戚文楠离开了，顾常林让丫环也退下。 戚六娘挑眉：“你要干嘛？” “我的英明形象，不能被丫环看到。”顾常林说得理直气壮。 戚六娘示意小莲退下，饭厅里，就只剩下顾常林和戚六娘了，顾常林笑道：“六娘，你喂我吧。” 他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戚六娘还没反驳呢，顾常林道：“六娘，我这伤口疼。” “呵，爱吃不吃。”戚六娘撇了撇嘴，他刚刚不是吃得好好的？ “六娘，你变了，这心都变得更硬了。”顾常林这会，哪里还有征战沙场的常胜将军样，就和那些泼皮无赖，一模一样的。 戚六娘扬唇浅笑，说：“顾将军，要不，我给你叫个丫环进来？” “算了。” 顾常林见戚六娘快生气了，悻悻地自个把饭吃了，他‘嘿嘿’笑道：“六娘，十八年不见，你比当年还要美。” 话落，顾常林飞快地往外跑，一边说：“我去找二哥了。” 戚六娘望着他飞快离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眼底透着茫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常林出了院子，就见到了戚文楠，看样子，是特意来等他的。 “二哥，那个孩子找到了吗？吴王的人，可全部找到了？” 顾常林敛容正色，浑身散发着寒意，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是恰巧碰上姜家，见到了戚茹雪，茹雪是不是真的就纵身一跃，他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人找到了，也清扫干净了，孩子……”戚文楠沉吟了半晌，才领着顾常林去了姜家。 在姜家院子里，顾常林看到一袭浅绿衣裳的妞妞，她扎着元宝髻，就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看起来和姜荷一般大，不，甚至比姜荷还小，姜荷的身量已经长开了，可妞妞营养跟不上，瘦得连衣裳都撑不起来。 此时，妞妞手上拿着一只小鼓，另一只手上拿着糖葫芦，正高兴地围着姜荷转着，银铃似的笑声传出来。 顾常林大为震惊，说：“太像了。” “确实很像，之前就是眉眼像，换了衣服之后，又多了几分。”戚文楠的视线落在妞妞的身上，哪怕她是那些人的血脉，可看着那一张，几乎和戚六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那纯洁无瑕的眼神，就像回到过去，看到了未出阁的戚六娘。 “她就是我女儿。”顾常林激动地说着，这和他幻想中，和六娘有的女儿，是一模一样的。 戚文楠睨了他一眼，说：“六娘还没认呢。” “必须认，这要是不认，别人还以为她是别人的孩子呢。”顾常林看到她那张脸，就放心了，像六娘就好说，他道：“到时候对外就说，六娘失踪之前，就已经怀孕。” 戚文楠蹙着眉头说：“六娘这会还没认呢，孩子早产，脑子有点问题，现在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顾家养得起。” 顾常林笑着。 戚文楠盯着他，问：“顾常林，你给我说实话，你真不介意她的存在？” “我要你认真、严肃、清楚地回答我。”戚文楠敛容正色，确定了妞妞的身份，他就要考虑清楚，顾常林的想法，如果他假装接受，到时候让六娘察觉，受伤的肯定是六娘。 顾常林站直了身子，肯定以及确定地说：“介意。” 没等戚文楠回话，顾常林又道：“但是，我更在乎六娘，对于我来说，只要六娘活生生的，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戚文楠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这才道：“其实，可以说这孩子早夭了。” “不。”顾常林摇头说：“我觉得失忆已经让他们不信了，孩子再说早夭了，吴王那边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这样很容易让人知道这是假的，所以，真真假假混在其中，六娘失忆，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戚文楠：“……”的确，谁也不知道吴王还有没有别的招数。 “二哥，我想叫她顾真。”顾常林望着妞妞说：“我希望她以后，能一直纯真无瑕，只有七八岁的心智没关系，顾家养得起。” 戚文楠提醒道：“我小妹都没认。”他就给妞妞改名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常林，有什么二哥帮得上的，尽管开口。” 看在顾常林这么大度的份上，看在顾常林对小妹一往情深的份上。 “二哥，你帮我多来点休假吧。”顾常林望着他，恳求地说着。 戚文楠：“……” 他就是一个商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换一个。” 戚文楠果断地说着。 “二哥，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要不，你给我想想法子？”顾常林见到了戚六娘，哪里舍得离开。 以前过年都不愿意回家，只想在军营里呆着，那是因为，没有六娘的家，那根本不算家。 戚文楠想了想，说：“倒不是没有法子，姜家药坊最近又改进了新药，药效更好，你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在姜家药坊多停留一些时日。” 顾常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激动地说：“对对对，顺便还可以告诉上头，我受了重伤，只能在这里休息。” 戚文楠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姜荷看到他们两个，忙走了上前说：“顾伯伯，二舅。” “干爹。”顾常林纠正。 “咳，我干娘可还没让我改口。”姜荷望着他鬓边的白发，说：“昨天急匆匆的，只包扎了一下伤口，要不，我给你把个脉？” “一点小伤，没事。”顾常林不在乎地说。 一旁的戚文楠提醒道：“小荷师承胡老，给你把脉，那是你的福气。” 第337章 你当神丹妙药呢 “荷丫头，我这身子，没什么好治的。”顾常林也看过不少郎中，戚六娘失踪的这些年，他的日子不好过，没日没夜地打仗，要么就是带兵训练，哪怕受了一点伤，也不在意。 甚至还觉得这伤受的伤，这些痛，才会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等云西长大之后，那种浑浑噩噩，不要命的性子，才缓和了很多。 “顾伯伯，你要是想多守着干娘几年，最好把身子养好。” 姜荷笑眯眯地说着。 顾常林一听，立刻朝着她伸手。 姜荷领着他到旁边坐下，伸手认真地给他把脉。 正在吃糖葫芦的妞妞也凑了过来，她蹲一旁，一会盯着手，一会看看姜荷，一会又看着顾常林，似乎觉得好奇。 顾常林看着她的时候，妞妞吓得往姜荷身后一躲，那眼神似乎写满了害怕。 顾常林垂下了眸子，远远地看像，近距离看，更像，那不安害怕的眼神，像极了戚六娘，不，又有一点不像，戚六娘的胆子比她大。 长大之后的戚六娘，性子越来越活泼，胆子也大，看到他，从来都不害怕的。 戚文楠站在一旁，他也想知道，顾常林的身体状况。 姜荷把完了一只手，又换了另一只手，把脉之仔细，让顾常林也不由得好奇，这样传说中胡老的徒弟，到底学到了多少呢？ 许久，姜荷才说起他的身体，和她想象中差不多。 “你师父，和你说过我的身体吧？”顾常林听着她和胡老一字不差的，他觉得惊奇极了。 姜荷淡定地回：“没有。” 姜荷正打算去拿纸笔，就见金玲已经捧着纸笔出来了。 “姑娘。” 金玲将纸笔摆好，直接开始磨墨。 “金玲，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姜荷打趣地说着，金玲在她心中，就像是邻家大姐姐，存在感不强，但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她，她握着笔，直接开方子。 顾常林盯着她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夸道：“好字！” “顾伯伯，以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喝酒。”姜荷一边写方子，一边提醒着，他身边的暗伤不少，本来阴雨天，他的几处暗伤就会疼，这再加上喝酒，更是雪上加霜。 顾常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说：“你师父也这么说，可是我就这么一个爱好，让我不喝酒，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你跟酒过，别来祸害我干娘。”姜荷毫不客气地说着。 顾常林咽了咽口水，道：“那行，我不喝酒了。”还是媳妇重要。 “小荷，你上回酿的杨梅酒还有吧？”一直沉默的戚文楠开口，说：“我可一直记着你的杨梅酒呢，可香了！” “有。”姜荷配合地说着。 两人说起酒来，可把顾常林的馋虫都勾出来了，顾常林才说一句，戚文楠就堵他：“你多喝点酒，到时候我小妹改嫁一个比你更年轻力壮的，岂不是更好？” 顾常林气坏了，两个人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着，争得面红耳赤的。 最后，还是顾常林败下阵来，只能在心底骂人。 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六娘的份上，他非得和他打上一架不可。 “顾伯伯，让人照着这方子抓药，抓好药呢，还需要药引，到时候你到我这里来拿。” 顾常林接过药方，激动地问：“吃了这副药，我的身体就能好了？” “顾伯伯，你真当这是神丹妙药呢？” 姜荷不露痕迹地反驳着，要不是之前吃了她的回魂丹，又泡了不少姜茶，日积月累地改善着他的身体，只怕现在，他的身体已经破败了。 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和戚文楠因为酒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的。 “没事没事，荷丫头，你给我慢慢调理，慢慢调理就行。”顾常林笑着说，他这么些年，就没休过假，他又受伤了，朝廷肯定会给他批点假。 最主要的是，刚刚大胜归来，北地也没有战事，他这个将军在不在，都无所谓。 “顾伯伯，你的头发……” 姜荷的话音未落，就被顾常林打断道：“我知道，我的头发养不黑了，反正也老了。” 顾常林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些年，思念成疾，他的头发，很多郎中，就连胡老都说，能保持不再白就不错了。 “咳。” 姜荷打断道：“其实我想说，能治好的，不过，你觉得无所谓，那就算了。” 顾常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忙道：“荷丫头，治啊，我要治。” “松手。”戚文楠直接将他的手拍开。 顾常林也不计较了，只看向姜荷，眼巴巴地问：“我这头发，真能治好？” 看到戚六娘的美丽，他却老了一大截，他这心情，也是着急啊，他怕戚六娘嫌弃他老了。 “试试。”姜荷也没把话说死，又另外写了一个方子，说：“何首乌不大好找，若是找到，希望也更大。” “没事，西楚这么大，肯定有的。”顾常林将药方收好，决定四处收购何首乌，别的地方没有，京都总能有的。 隔天，顾常林的药就买回来了，姜荷特意上门，告诉戚六娘，这药要怎么煎，同时，药引灵液水的份量，姜荷也是考虑了很久的。 “干娘，这药煎起来要很长时间，错不得一丁点的，药煎得不对，药效也是完全不同的。”姜荷故意这般说着。 戚六娘说：“小莲做事一向仔细。”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没让小莲去煎药，而是她亲自动手煎药。 顾常林看到这一幕，更是高兴，说：“六娘，我看到妞妞了。” 妞妞？ 戚六娘拿着扇子扇火的手一顿。 “我想给她取名叫顾真，你觉得怎么样？” 顾常林主动询问着，这一件事情，是无法回避的，只要彻底解开她的心结，他们两个人，才能有复合的可能。 “我希望她一直纯真无瑕的，她虽然只有七八岁的心智，眼神却正，她从小跟着瞎了半只眼的婆婆长大，吃了些苦，但，那眼神，像极了你。”顾常林侧目望着她说：“我以前想，我们的女儿，要像你多一点才好。” 戚六娘的手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她不是你的女儿。” 第338章 你发什么疯 “只要是你的女儿，那就是我的。”顾常林坚决地说道：“六娘，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顾真。” 戚六娘气得浑身发抖，她站起身，想发火破口大骂，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道：“我没有女儿。” “戚茹雪，这事没得商量，你是不是还想着寻短见呢？”顾常林激动地抓着她的手，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他说：“我不管，你要是还有这个想法，我就是圈也把你圈在身边。” 顾常林紧紧地抱着她，甚至顾不得受伤的手，他激动地说道：“雪娘，这辈子，你就别想离开我。” “顾常林，你发什么疯！” 戚六娘挣扎着想要推开顾常林。 “哎呦。” 顾常林疼得哎哟直叫。 戚六娘这才想起，他手上的伤，她立刻停止了挣扎，没好气地说：“顾常林，你还以为你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吗？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能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还不能让我有媳妇。”顾常林揽着她的腰，霸气十足，说：“六娘，我不管，你就是我媳妇。” 戚六娘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是你媳妇，就可以逼着我认女儿？” “六娘，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她，我们给她一个名分之后，可以用静养之名，让她依旧在这村子里，或者另找一个地方，让她平淡生活，绝对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在这一件事情上，顾常林都考虑得仔仔细细的，他道：“到时候，谁要是敢嘲讽你，你不必客气，直接怼回去，夫君替你当着，我这么些年的功劳，一直没要，我和皇上说了，我的功劳，要留着给你攒诰命，到时候你就是诰命夫人，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戚六娘眉眼一动，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她垂着眸子，原本一潭死水的心，在他的面前，总是轻而易举地土崩瓦解。 “我顾常林要是骗了戚茹雪一分，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常林的毒誓发到一半，就被戚六娘打断，她说：“我听说，老夫人想给你续弦，连人都挑好了。” “是挑好了，不过，我不同意，连家都没回，人也没见，她也没法子。”顾常林不在乎地说：“以前是懒得和她争，现在你回来了，我自然是会好好约束她，让她绝对不敢惹你生气。” 家里的这位老夫人，早已经把情份给作没了，顾常林不过是看在给了他一条命的份上，养尊处优地养在府里，若是她敢给六娘脸色，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顾常林眼巴巴地看向戚六娘，说：“六娘，你愿意同我回去了？” “谁说的？”戚六娘趁机甩开他的手，说：“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戚六娘匆匆逃开了，她怕再见着他，会忍不住就答应了。 顾常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没着急，来日方长。 三天后，姜荷带着妞妞去后山玩雪的时候，她发现，总有一个身影悄悄跟着。 姜荷起初没在意，可是等到她发现是谁的时候，才知道，是戚六娘。 姜荷看着正在玩雪球的妞妞，又看了看那棵大树，她悄悄绕了过去，可不就是戚六娘。 “干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姜荷凑上前，偏着头问，明亮的眼睛看向戚六娘。 妞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凑上前，和她一个模样，歪头看向戚六娘。 妞妞的面容，让戚六娘浑身一震，哪怕戚文楠和她说过，可真正看到孩子，戚六娘才发现，像，真像她。 那一双纯真无瑕的眸子，澄澈、纯粹，似一张不掺任何杂质和颜色的白纸。 戚六娘退了几步，连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小荷，她为什么走了？”妞妞一脸不解地看向姜荷。 姜荷安慰道：“可能她有急事。” “哦，小荷，我们去烤野鸡吧！”妞妞自昨天听姜荷说了烤鸡的事情之后，就十分难忘，就连晚上睡觉也做梦梦到在吃烤鸡呢。 在姜家的日子，是妞妞过得最高兴的时候了，不仅可以穿漂亮衣服，就连每顿饭，都特别的香。 “好，我带你去，但是你要小心。” 姜荷提醒着，没敢带妞妞进深山，就在附近转了一圈，她猎到一只野鸡的时候，妞妞高兴地跳了起来，手都拍红了，一脸激动地说：“小荷好厉害。” 被她崇拜地看着，姜荷忽然觉得，会猎野鸡，居然也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动作迅速地将野鸡给烤了，等烤熟之后，她递了一只肉多的鸡腿给妞妞，妞妞没吃鸡腿，反而将鸡腿递给了姜荷吃：“小荷吃。” “还有呢。”姜荷又撕下一个鸡腿，表示还有，妞妞这才拿着鸡腿，大口吃着。 一口咬下去，她的眼底，都透着喜悦，幸福的满足感，她将嘴塞得满满的，说：“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 “还有，不用着急。”姜荷提醒着，吃了一个腿就吃不下了。 妞妞把剩下的一大半，全部都塞进嘴巴里，她的嘴巴吃得油光发亮的。 姜荷拿出帕子给她擦嘴，说：“妞妞，如果有外人的时候，不可以这样吃，知道吗？” “为什么？”妞妞打了一个饱嗝，摸着她撑得滚圆的肚子，满眼疑惑。 “因为……”姜荷顿了一下，说：“因为人多的时候，大家都不会这么吃，妞妞这样吃的话，岂不是显得很奇怪？别人也会笑话的。” 姜荷提醒着，不管妞妞以后怎么样，总还是要嫁人的，她这几天也给妞妞把过脉，大概是因为早产，伤了心智，再加上从小到大，营养不行，她这个年纪了，还没有来葵水，肠胃也弱，想要治好，还是很不容易的。 “小荷，妞妞不怕被别人笑。”妞妞望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姜荷看愣了。 …… 戚六娘回到屋子里，眼前就一直晃着妞妞那张和她六七分相似的脸，她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用手捂住脸，指缝间渐渐湿润了起来。 第339章 平安就好 顾常林站在门口，听到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他背靠着墙，毫无半点形象地坐在了地上，他的脑袋靠在墙上，仰着阴郁的天空。 许久，他垂下眸子，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 “顾伯伯，你这手伤又崩开了？” 姜荷看着那渗出血水的绷带，板着脸说：“前两天崩了，今天又崩了，顾伯伯，你这伤是不想好了是吧？” “荷丫头，我不是故意的。” 顾常林低着头，被一个小丫头数落，他还是难堪的，可，迎着姜荷那双担心的眼睛，他保证道：“肯定不会有下次。” 姜荷没好气地说：“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了，谁爱管谁管去。” 她嘴上数落着，给顾常林重新包扎伤口的动作，却是十分的轻柔，小心翼翼，她问：“顾伯伯，你还没把干娘搞定呢？” 搞定？ 顾常林心念一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荷丫头，你帮帮顾伯伯吧，我不想当伯伯，我想当你干爹。” 姜荷抬头，看着他一把年轻，还跟她卖惨，装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道：“顾伯伯，你搁我这装可怜也没用啊，我是很同情你的，关键要看干娘啊，干娘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唉，我真的不介意，为什么你干娘就是听不进去呢！” 顾常林有些烦躁，在他心里，别说戚六娘被逼着生了一个孩子了，就是生一窝孩子，他也不介意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她自愿的，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们娘俩个。 导致戚六娘才会有如今的痛苦。 他爱六娘，无论她变成怎么样，都爱。 “顾伯伯，你真的不介意吗？男人，不应该很介意这件事情？”姜荷其实一直想谈这件事情，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这次，正好她去探探。 顾常林看着她稚嫩的面孔，半晌才回：“如果我今年才十八岁，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肯定会介意这件事情的，可是，你干娘，离开我整整十八年了，每一个夜里，我都在祈祷着，只要能够让你干娘活着，无论你干娘发生了什么过去，我都不追究。” “荷丫头，也许你现在还不懂，爱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只要她平安，就好。”顾常林看着她，希望她能把这句话，传到戚六娘的耳中。 戚六娘听到这话的时候，姜荷学得活灵活现的，甚至把当时顾常林那深情许许的目光，都学得有模有样的。 “他，真这么说？”戚六娘目光复杂地看向姜荷。 “对。” 姜荷肯定地点头，说：“干娘，我可是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地学给你了，就连当时的表情，我都学得很像的。” “对了，最近他对妞妞挺好的，送了不少东西给妞妞，妞妞高兴坏了。” 姜荷小心翼翼地提起这话。 从上次戚六娘偷偷看妞妞的事，她发现，戚六娘还是关心妞妞的。 哪怕妞妞的来历，让她觉得难受，可，心地善良的戚六娘，看到妞妞与她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庞，总是会心软。 “我不想知道她的事。”戚六娘冷着脸。 姜荷清了清嗓子，识趣地没有再提顾常林对妞妞好的事，她转道提了妞妞的病，说：“虽然妞妞只有七八岁的智商，但是，只要好好教，也能正常生活，成亲生子，只不过……” 戚六娘没说话，只是垂着眸子，盯着某一处。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戚六娘在认真听她说话呢，她道：“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心智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呢？” “不过，不要紧，我先给她治一治，万一治好了呢。”姜荷笑着说着，才岔开了话题。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顾常林在戚六娘家里，住得格外舒心，哪怕戚六娘一直都没给他好脸色，但他不介意，只要看着她的脸，他就觉得踏实。 他手上的伤，也是好的格外快。 姜荷最后一次给清洗伤口的时候，伤口已经结痂好了。 “荷丫头，你这次用的药，可比我以前用的都要好。”顾常林随口道：“以前的伤口，哪有这么快就好了。” “你那药啊，真管用，我最近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姜荷的手一顿，垂着头，装作没听见，顾常林的伤口很深，再加上顾常林的身体不太好，她给顾常林补身体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吝啬。 因此，配合着吃药的顾常林，不仅伤口好得快，就连一身的暗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顾常林现在只觉得身体轻盈不少，但是实际上，他的身体，至少年轻了五岁。 “顾伯伯，那是你心情好，所以这伤啊，也好得快。”姜荷岔开话题，说：“何首乌今天拿到了，明天，我就给你配药，说不准，你的头发，还能变黑呢。” “好，荷丫头，真是麻烦你了。”顾常林笑呵呵地看向姜荷，说：“等回到京都，我一定隆重地认你为义女，以后谁要欺负你，你尽管跟干爹说。” 姜荷：“……”您还是先搞定干娘吧。 顾常林的手好了之后，每天都跟着姜松一起进后山，挖冬笋打猎，知道戚六娘爱吃冬笋，顾常林就每天都挖，野鸡、野兔子之类的，变着花样，让戚六娘能吃上这些野味。 “顾伯伯，你真是让我们的伙食，都提到了一个高标准啊。”姜荷看到又是野鸡炖汤，冬笋炒腊肉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说着，每天都少不了的荤菜，导致她和干娘看到荤菜，都想吃一吃青菜萝卜。 还真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吃清淡一点了。 “明儿个，我跟你爹去河里捉鱼，听说河里鱼多。”顾常林现在哪里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分明就是一个地道的农夫。 姜荷还为此，打趣着他，顾常林却是不以为意，说：“荷丫头，你上次做的酸菜鱼，我可还等着呢。” 顾常林上次吃过一回酸菜鱼之后，就念念不忘，又酸又辣的酸菜鱼，那味道真是让人难忘。 姜荷嘴角抽了抽，说：“顾伯伯，家里的酸菜可没多少了。” 第340章 我苦命的女儿 “常林，六娘，吴王有动作了。”戚文楠从府城赶回来，第一时间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顾常林早已经有了预料，一点都不意外。 戚六娘神色激动，说：“你说，皇上要见我？”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皇上。 一听戚文楠说，皇上要见她，她这个心呐，就慌了！ “那怎么行呢，万一我冲撞了皇上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 戚六娘连连摇头，心中惴惴不安着。 顾常林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有我在。” 戚六娘看了他一眼，说：“有你在我才担心呢，我现在是挡了别人的路！” 随着顾常林的名声鹊起，想要当他媳妇的人，可不少。 “胡说。”顾常林板着脸道：“从始至终，你都是顾夫人，没有挡任何人的路，更何况，我顾将军，除了你，谁也看不上。” “哼。”戚六娘冷哼一声，她看向戚文楠，道：“二哥，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消息吗？” “有。” 戚文楠看了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说：“皇上还点名说想见见妞妞。” 戚六娘紧张地抓着衣袖。 顾常林高兴地说：“正好，把我女儿顾真，光明正大地介绍给大家认识。” “顾常林，她不是你的女儿。”戚六娘提醒着。 顾常林不在意地笑道：“我说是，那就是。” 他想了想，敛容正色道：“六娘，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你生下妞妞之后，无力保护，妞妞被人偷走了，你又失忆了，等到你二哥找到你，你才想起一切的，然后，我们合力把妞妞找回家。” “这是假的。”戚六娘严肃地道：“这是欺君。” “不。” 顾常林摇头，紧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妞妞就是我的女儿，她叫顾真，明白吗？” “假的，就是假的，会被揭穿的。”戚六娘摇头，最近她做梦，都是梦到别人知道她生的女儿，不是顾常林的女儿，顾老夫人对她的打骂，全京都的人都鄙视着她，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不会。” 戚文楠道：“六娘，土匪早已经被我消灭了，除了那个漏网之鱼之外，就没有谁知道了，那个人，现在也已经死了，吴王只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却不知道你的女儿是谁的。” “吴王找到那个人之后，听到你有一个女儿，就激动了，想着能扳倒常林，可是，只要你们不承认，谁敢说妞妞是别人的？”戚文楠挑眉，说：“算日子，妞妞是早产的。” 那时候戚六娘不想要这个孩子，从知晓怀孕一直到生，从未请郎中查过，他只是看到孩子，估摸着是早产了，就连稳婆也说，孩子比足月的孩子，要瘦小得多。 “六娘，皇上都点名了，你还有不去的理由吗？”戚文楠提醒道：“抗旨是要杀头的。” 戚六娘深吸了一口气，看到顾常林和戚文楠两个人都鼓励地看着她。 顾常林道：“六娘，我死不要紧的，但是我舍不得云西受我们连累。”顾常林装可怜，都已经习惯了，这会是信手拈来。 戚文楠默默地移开了目光，真是看不上他这行为。 “我去。”戚六娘果断地说着。 “二哥，朝廷的人什么时候来？” 戚六娘询问着。 戚文楠回：“我得到消息就往这里赶了，从京都到这里，约莫要七八日。” “明天，就把妞妞认回来，隆重地介绍给村里人认识。”戚六娘说着，看向戚文楠说：“二哥，我现在就去姜家。” 话落，戚六娘站起身，带着小莲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让小莲喊着：“夫人，您慢点，姑娘找回来是好事。” “您风寒才刚好呢，不能见风啊。” “夫人，您该注意着自己的身体。” 小莲的声音很大，不仅姜家人听到了，就连住在附近的陈家人，方家人，都听到了。 戚六娘走进姜家，看到妞妞，激动地将她抱在怀里，说：“我的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戚六娘抱着妞妞，哭得声泪俱下的。 妞妞傻了，更是呆了。 姜荷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紧跟在后面的戚文楠和顾常林对视了一眼，立刻就知道戚六娘什么意思了，顾常林快步走上前，说：“夫人，都是我的错，早就找到妞妞了，只因为顾着你受了风寒，才没说的。” “如今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顾常林将戚六娘和妞妞两个人都揽在了怀里。 戚文楠在一旁给乡亲们解释，说：“唉，我这个妹妹，真是可怜啊，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了，和我们走散了，就连刚生下的女儿，都被人抱走了。” “幸好老天爷有眼呐，让我找到我妹妹，找到我亲外甥女。” 戚文楠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乡亲们一听，都感慨着他们一家团聚不容易。 特别是知道顾常林是将军，大家对顾常林更是敬仰。 姜荷又宣扬了顾将军为了顾夫人，十八年未续弦的事情，更将这件事情，美如传说。 戚六娘守着妞妞睡了，姜家和戚文楠还有顾常林，他们才聚在姜家。 今天的事情，可以瞒着乡亲们，但不可以瞒着姜家。 至于妞妞的真实身份，顾常林也说是他的亲生女儿。 姜松和方翠英听得一愣一愣的，顾常林感谢着姜家人，说，要是没有姜家人，就没有他们顾家一家团聚了。 姜荷心知肚明，等到都离开了，姜荷才看向戚六娘。 “小荷，就算我有了亲生女儿，也不会忘记你这个干女儿的。”戚六娘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说：“快回去睡吧，想知道什么，明天再来。” 姜荷点了点头说：“行，干娘，那我先回去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戚六娘和顾常林了，她抿着唇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云西。” “是是是，我都知道。”顾常林咧嘴笑着，高兴坏了，只要戚六娘认下妞妞，她就肯定不会寻短见了，别看她柔弱，但有时候，她的果决，他身为一个男人，都要佩服的。 就比如说今天这一件事情，戚六娘想通之后，片刻都没耽搁。 第341章 满是针眼的手 “你，真的是我娘吗？” 妞妞吃了早饭后，纯真的眼睛看向戚六娘，眼神似乎在疑惑。 “是。”戚六娘笑着说：“妞妞，我就是你的亲生娘亲，以前，是娘亲不好。” “我是爹。” 顾常林凑上前，露出大大的笑容，别看他皮肤黑，但一口牙，还是整齐又洁白的，他道：“妞妞，爹给你取了新名字，以后，你大名就叫顾真，小名就叫妞妞，你还有一个哥哥。” 他喜欢看妞妞的脸，就像是看到以前的戚六娘一样，哪怕她的来历，对六娘来说，是屈辱，可，他还是讨厌不起来。 他想，一定是爱惨了六娘，所以，只要是六娘生的孩子，他都喜欢。 “还有一个妹妹，就是小荷，小荷是我认的干女儿，也是你的义妹。”戚六娘解释着。 妞妞有些不安地指着自己，说：“我，真的可以叫你们爹娘吗？” “对，妞妞，我们是你的亲爹娘，以后，再也不会不要你了。”顾常林握着她的手，又拉起戚六娘的手，将三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说：“我们一家人，以后永远都不分开。” 妞妞开心极了，她终于不是没爹没娘的人了，她一口一个爹娘。 戚六娘给了她新衣服，新鞋子，新首饰，妞妞觉得日子从未有这么幸福开心过。 一转眼，妞妞穿着新衣服，去找姜荷玩。 她认识的人里，除了爹娘，最喜欢的就是姜荷了。 “怎么了妞妞，你最近不是很开心吗？收了很多的礼物，还有很多好吃的。”姜荷将做好的糖丸递了一颗给妞妞。 妞妞一口含在了嘴里，她喜欢姜荷的糖，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似被什么给困扰住了。 姜荷一脸好奇，问：“妞妞，发生什么事了？” 妞妞现在也就七八岁的智商，想什么事情，可都写在她那张脸上呢。 “小荷，爹娘对我很好，可是，我觉得娘不喜欢我。”妞妞一脸黯然失落，说：“小荷，是不是妞妞不好，所以娘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 姜荷有些好奇，说：“干娘给你送了这么多衣服鞋子，给你做好吃的，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她的心中一凛，干娘这么做为了什么，她的心中是一清二楚的，妞妞的存在，对干娘来说，还是不能够完全接受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妞妞居然会这么敏锐。 “不是的。” 妞妞摇头，说：“娘虽然在笑，可是眼睛里没笑。” 姜荷：“……” “娘看小荷的时候，眼里都带着笑。”妞妞偏头看向姜荷，乌溜的眼睛里，透着羡慕，每次娘和小荷在一起的时候，娘看着她的眼睛里，都带着笑。 姜荷尴尬地不敢看妞妞，如果妞妞是嫉妒的眼神，或者阴阳怪气的呢，她倒还好，偏偏妞妞的眼神，纯真无瑕，就连眼底的羡慕，也是明明白白的。 “咳。” 姜荷清了清嗓子，说：“妞妞，你误会了，干娘才把你找回来，可能还觉得有点陌生。” 姜荷迎着她纯真的眼睛，咽了咽口水，说：“妞妞，这感情要慢慢培养，慢慢地干娘和你的感情，就会深起来了。” “真的吗？”妞妞歪着头，似乎在想，姜荷说的话，对还是不对。 “肯定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姜荷这话说得一点都不亏心，感情，本来就是培养起来的，哪怕是亲如母女，这感情也是需要维系，需要经营的。 “可是，怎么才能让娘喜欢我呢？”妞妞自言自语地说着。 姜荷：“……”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教，她说：“妞妞，只要你真心对干娘，干娘就一定会喜欢你的。” 姜荷岔开了话题，等到晚上的时候，姜荷就发现，妞妞晚上居然过来了，还拿着一摞的白帕子，她道：“小荷，你教我绣帕子吧，我听小莲姐姐说，你绣的帕子，干娘很喜欢。” 妞妞眼巴巴地看向姜荷，一副生怕她不答应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姜荷看着她扎的满是针眼的手指，提醒道：“妞妞，你还是别绣了，帕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绣好的，慢慢来，你别着急。” 妞妞是很认真学的，可是，妞妞从来没接触过刺绣，最开始就学绣帕子，确实难为妞妞了。 “不，我要学。”妞妞坚决得不能再坚决了，一副非要学好的样子，随即，看着一堆被她绣坏的帕子，有些不安，说：“小荷，我是不是弄坏了很多帕子，我……” “没事没事，帕子是小事，我就是担心你的手。”姜荷收起她手里的帕子和绣花针，说：“今儿个时间太晚了，明天再来学。” “小荷，你不要嫌我笨，我肯定能学会的。”妞妞忐忑地看向姜荷，生怕姜荷不教她了。 姜荷安慰道：“不会的，妞妞你别担心，我肯定会教你的，但是你也要爱护爱护自己的手，不然的话，干娘看了会心疼的。” “嗯。” 得到了姜荷肯定的回答，妞妞才放心了。 一连几天，妞妞都在苦学绣手帕，要不是姜荷强制地看着妞妞，严格把控她的时间，妞妞是恨不得一睁眼，就拿着绣花针绣手帕呢。 妞妞的努力，姜荷都看在眼里，妞妞恳求她，绝对不能把她绣手帕的事情，告诉娘。 姜荷只能瞒着，眼看着妞妞绣成功地绣出第一块帕子，虽然完全看不出绣的是什么，但是，看着妞妞这高兴的脸庞，姜荷鼓励道：“妞妞，加油，只要你努力学，肯定能绣好的。” “嗯嗯。”妞妞欣喜地点头，看着这块丑不拉叽的帕子，她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 “小荷，妞妞天天在你那里干嘛？”戚六娘随口询问着，这孩子从早上起来，就去找姜荷了，一直到晚上才回家。 姜荷顿一下，才说：“妞妞天天看我绣东西呢，说是想学。” 戚六娘知道之后，就换了话题，说：“小荷，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回京都了，你呢？” “我？”姜荷眼眸闪了闪，肯定地点头：“去。” 第342章 谢皇上赏 “小荷，我告诉你，是想说，这次去京都，并不是平平安安的。”戚六娘拉着她的手，说：“我的意思呢，想让你去府城，府城的锦绣坊生意做得很好，你每年在府城现身的时候，那些大家千金，可都盼着呢。” “干娘，我要去京都。”姜荷这几日，也考虑过了，她不傻，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干娘突然换了一种态度，如果她还能不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就是傻了。 “干娘，我不是小孩子，我还是郎中呢。” 姜荷努力发挥着自己的优点，她偶尔还是看过那些古装剧的，京都啊，那可是天子脚下，干娘这事，要是整不好，谁知道会不会有事？ 姜荷不放心，她觉得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她是一个头两个大。 让她想法子挣钱，她觉得没问题的，毕竟她眼光不差，现在她的医术、刺绣裁衣裳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更别提家里的茶山，已经是皇茶了，也让姜茶水涨船高，茶叶还在树上呢，大家就已经开始预定了。 姜松为了扩大茶山，费尽了心思。 家里最初的那个蘑芋作坊，如今也还一直开着，只要到了蘑芋的季节，又是一笔大进账。 美人妆和药坊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姜家的钱袋子。 她觉得，自己唯一有用的，就是跟师父学的医术了，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我是去京都，又不是生病？”戚六娘无奈地看着她，知道她担心她，她安慰道：“你放心，有你干爹呢，他会护着我的。” “谁说一定要生病，才用得上我这个郎中了？”姜荷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会识药材，所有入口的东西，只要闻一闻，我就知道，这个东西可不可以吃，再说了，知欢还在京都呢，我想知欢了。” 姜荷眼珠子一转，想到知欢，瞬间觉得这是更好的借口了，说：“我已经几年都没见知欢了，干娘，你就带我去京都吧。” “不行。”戚六娘想到这次去京都，也许，很危险，更不想带姜荷去。 无论姜荷怎么哀求，戚六娘都不同意，最后，姜荷只得去求顾常林了。 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就是顾常林心中的女儿啊，因此，顾常林根本拒绝不了。 “干爹，二舅，我去京都，肯定不给你们捣乱的。” 姜荷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顾常林求救地看向戚文楠。 戚文楠移开目光，说：“别看我，看你媳妇去。” “不行。”戚六娘果断又干脆地拒绝。 当天傍晚，朝廷的人来了，依旧是那一位刘公公。 刘公公宣完旨之后，看到一旁的姜荷时，诧异地问：“这位，是姜二姑娘？” “刘公公安好。”姜荷落落大方地行礼。 刘公公笑着说：“皇上日前还夸姜家呢，说姜家的明前茶，当真是好茶，还夸姜家的药坊，那药膏是越做越好，这不，皇上还赏了礼物。” “谢皇上赏。” 姜荷听说还有礼物，别提多高兴了，她见刘公公善意十足，她正要开口，就被顾常林打断道：“荷丫头，不许对公公无礼，公公，丫头年纪还小，不懂事，公公莫怪。” 顾常林一副护犊子的样子，生怕刘公公不喜。 别看刘公公只是一个公公，但在皇上跟前，却是能说得上话的。 “顾将军，您言重了，姜二姑娘天真活泼，那可是连皇上都夸的，不知您和姜二姑娘是……”刘公公客气地询问着，一点都没有怪姜荷的意思，他是圣上身边的，姜二姑娘在圣上面前，那存在感还是非常足的，特别是此次，圣上特意让他看一看姜二姑娘，礼物不贵重，却代表着一个信号。 “是我的义女。”顾常林回答着，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而是岔开了话题，塞给刘公公很多红包，打听了一些京都的消息。 刘公公在顾家休息了一晚，又见了姜家的人，隔天一大早，才浩浩荡荡地离开。 刘公公前脚刚走，顾常林就询问着戚六娘，刘公公对姜荷的态度不对，而且，皇上居然宣姜家带着姜荷进京面圣，一个茶商，哪怕是皇茶，在整个京都也是不少的，比姜家更出名的茶，也不是没有，皇上怎么会因为这个，见姜家人，还点名见姜荷？ “若说这态度，应该就是因为燕九。” 戚六娘的话，让顾常林大惊，追问：“燕家九少爷？燕凌？” “对。”戚六娘简单地介绍了一番，顾常林沉默道：“此番前去京都，荷丫头的婚事……”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小荷去京都之前就订下亲事？不妥当，燕九与小荷一直有来往，这亲事，也不是说定就定得下的。”戚六娘道：“顾常林，你说，圣上会不会……” “放心，我会尽力打听周旋，定不会胡乱给小荷定亲的，圣上也不是不明理的。”顾常林安慰着。 戚六娘叹了一口气说：“我哪放得了心，小荷这容貌，就让我放不下心。” 哪怕姜荷身份不高，但姜荷的容貌，放眼京都，也是不差的。 “我顾将军的义女，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欺负的！”顾常林气势汹汹，先不说这些年陪在戚六娘的身边，让她的日子过得不那么孤独，就说姜荷这个人，给他治了病，她爹又救了她的命，最最最主要的时候，顾常林是真喜欢姜荷的性子，做事果敢大气，丝毫不输男子。 温婉大方，聪慧却又不小家子气，医者仁心，她的善良带着锋芒，若是一个男儿之身…… 顾常林眼眸闪了闪，打住了他的念头。 姜家。 “松哥，你和小荷要去京都，面见皇上？” “皇上要见你们？” “这可怎么办，你们要穿什么衣服？” 方翠英自从知道他们要去京都见皇上，这心啊，就一刻都没平静过，总担心着会不会有什么事，昨天夜里，她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翠英，平时穿什么时候，见皇上也穿什么衣服，你就放心吧。”姜松嘴上安慰着，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了，见皇上啊，他这辈子从没想过去京都，从没想过，还能见皇上！ 第343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见皇上，怎么能穿平时的衣服呢。”方翠英不认同，不安地抓着他的手说：“万一，说错了话，会不会……”有事啊？ 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完，就‘呸呸呸’的，说：“不会的不会的，你和小荷啊，都嘴皮子利索，你们呢，到时候就拣好听的说，可千万别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行，我得叮嘱叮嘱小荷，小荷这丫头，说话嘴无遮拦的。”方翠英说着，立刻就去了姜荷房里。 姜荷正打着哈欠，刚躺上床，就见方翠英走了进来。 “娘，怎么了？”姜荷将脱了一半的衣服拢了起来，一脸迷糊地看向方翠英。 “小荷，去京都，见了皇上，可不能像家里一样，随心所欲。”方翠英提醒着，直接坐到了她的床边，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话，让姜荷一定要少说话，千万别说错话。 这些话，姜荷可都听得起茧子了，她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说：“娘，你都说了无数遍了，要不，我拿针线，把嘴巴缝上，当哑巴好了。” 姜荷直接往床上一躺，她承认，皇上权力大，想要谁生就谁生，想要谁死就谁死，可，她又不是哑巴，难道皇上问她话，她也不说？ “娘，你让我安心睡个觉，有事明天说，明天说。” 姜荷直接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方翠英，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小荷，这事可是大事，你不能随着性子，知道吗？” 方翠英看着她的背影，再三提醒着。 …… 一转眼，姜荷他们就启程前往京都了。 “终于清净了。”姜荷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天，娘和姐姐都不断地提醒着她，要么就是提醒着她们要多带些东西，姜兰在坐月子，哪怕回不了家，也是时不时地打发姐夫张成风送东西过来。 什么蜂蜜啦，什么珍藏的皮子之类的。 要么就是姜兰让张成风做的一些牛肉干。 这还算好，特别是方翠英，那紧张担忧的情绪，是真的会传染，姜荷这会还觉得耳朵嗡嗡直叫呢。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娘那是担心你们。”戚六娘抬手点着她的额头，浅笑着，说：“这次你们去京都，村里人应该还不知道呢吧？” “不知道。” 姜荷摇头说：“干娘，去京都，还不知道什么事呢，要是说出去，别人背地里，说不准还要诅咒我们呢。” 别人不敢说，老姜家肯定是诅咒他们的。 倒不是怕诅咒，而是觉得，这事还是低调点好，等从京都回来，再提这事，也不怕。 他们去府城的次数多，一年总要去上两三回，倒是一点都不打眼。 “嫉妒，在哪里都少不了的。”戚六娘抬手，拢了拢她的头发，问：“小荷。” “嗯，干娘，怎么了？”姜荷侧目慈祥凝视着她。 戚六娘笑了笑，想着去京都还有不少路程，还是别让她担心了，她岔开话题说：“没什么，就是说，你姐姐还是很幸福的，张成风待她极好。” “那可不。” 姜荷咧嘴一笑，说：“别人家是担心，自家女儿被欺负，我爹娘是担心，我姐姐会不会欺负张成风，我可听我爹提过几回，让我姐别欺负张成风。” 姜兰和张成风成亲几年，如今孩子刚出生，都说嫁的男人，是人是鬼，生个孩子就知道了。 姐姐生孩子的时候，张成风可是担心，坐月子的时候，张成风更是亲自伺候姐姐，她偷偷听姐姐说，就连洗脚这样的事情，张成风都是做得细致耐心。 “你爹爹眼光好。”戚六娘望着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微微愰神。 姜荷一脸骄傲，说：“那可不，我爹啊，就看中了姐夫的品性。” 妞妞坐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她们。 姜荷岔开话题，问：“妞妞，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干娘？” 戚六娘看向一旁的妞妞。 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原本麦色的肌肤，倒是养得白皙了不少，眉眼之间看起来，与她更是相似，最近一段时间，妞妞对她的讨好，她是看在眼里，只是…… 戚六娘垂着眸子。 “妞妞，没事的，干娘是你亲娘。”姜荷鼓励地说着。 戚六娘望着她。 妞妞半晌，才将藏在怀里的帕子拿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上前，说：“娘，我，我绣的帕子，送你。” 妞妞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小。 花样是姜荷帮忙着画的，清新的兰花式样，妞妞绣废了几十条，才挑出这一条勉强入眼的。 “干娘，妞妞为了给你绣帕子，可没少吃苦。”姜荷在一旁说着。 戚六娘睨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前几天没说实话，她接过帕子，视线落在妞妞满是针眼伤的手上，她仔细打量着帕子，道：“妞妞，谢谢你。” “娘，你喜欢吗？”或许是因为戚六娘感谢的话语，让妞妞觉得高兴，她抬起头，乌溜的眼睛里，迸发着期待的光芒。 “喜欢。” 戚六娘握着帕子，不敢看她的眼睛，她闭上眸子，靠着马车说：“我累了，想睡会。” “干娘，那你躺会吧。”姜荷主动说着，陪着妞妞说话，妞妞的声音很小，好似怕吵到戚六娘一般。 闭眼假睡的戚六娘，侧过身，偷偷抹着眼泪，是她这个当娘的，对不起妞妞。 那些人该死，可妞妞，却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该迁怒。 可，看到妞妞，她就忍不住想，那些她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夜里，赶到了府城休息，和戚文楠汇合。 此去京都，路途遥远，顾常林自然舍不得拿戚六娘她们去冒险，住了戚家，他和戚文楠商量好路线，和带的人手之后，顾常林才放心，看着前阔别许久的府城，他感慨道：“文楠，我要谢谢你。” 戚文楠打趣道：“怎么，不怪我之前瞒着你的事了？” 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顾常林可是和他打了一架，还扬言说，不认他这个大舅哥的。 “当然怪。”顾常林板着脸，盯着戚文楠说：“是你，害我们夫妻你分离十八年。” “顾常林，你还打架是不是？”戚文楠气坏了，撸起袖子，看着他那张脸，就想狠狠地揍下去。 第344章 土匪 “但是，我感谢你，如果是十八年前的我，我也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顾常林垂着眸子，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他说：“那时候，我肯定不会放弃六娘的，可是，我们之间，会有隔阂，六娘也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 “再加上，那几年，战乱四起，我无暇顾及六娘，万一六娘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真的一辈子都见不着她了。” 顾常林抬头望着脸，皎洁的明月，似乎也又圆又明亮，他道：“也许，就像是这月亮一样，该圆的时候，它就圆了。” “就像我和六娘，十八年的分别，让我更懂得珍惜。”顾常林站起身，目光定定地看着戚文楠，随即，深深地鞠躬，一字一句地说：“二哥，谢谢你这么些年对六娘的照顾，谢谢你把她照顾得这么好。” 顾常林的话语，字字真心，戚文楠也是能感受得到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偷偷告诉你，可是，这么些年，你是北地赫赫有名的将军，你从最开始的一个千户长，到现在的顾将军，已经是不容易了。” 这么些年，幸好有姜家的药，最吃紧的那两年，胡老也在，这才让顾常林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 戚文楠也是时常关注着他。 “你撑着戚家，难道就容易了？”顾常林笑道：“二哥，我们呢，就谁也别说什么，往后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一家人。” “嗯，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可别怪我动手。”戚文楠提醒着。 顾常林保证道：“我宁愿自己受欺负，也不愿意六娘难受，二哥，这次去京都，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戚文楠眉毛一挑，问：“怎么，我这出钱出力的，帮的忙还不够？” “怎么够，你外甥要娶媳妇，你这个当舅舅的，不得出把力吗？”顾常林理直气壮地说道：“二哥，我这么些年，可没攒下几个银子，就连顾家的宅子，还是皇上赏赐的。” 戚文楠睨了他一眼，说：“合着你早就算计好了，让我这个当舅舅的，出聘礼？” “我出聘礼，肯定是行的，不过，你这个当爹的，真不要脸了？”戚文楠摸了摸他的胡子，顿时就乐呵了。 他顾常林一个堂堂正二品将军，居然这么穷。 想也是，他的俸禄，可没少撒出去找人，他又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将军，这银钱，自然是没攒下的。 “谁说光你出聘礼了，我这个当爹的，当然也要出，这不是想让云西风光一点吗？也让京里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看看，我顾将军的儿子，娶媳妇，可一点都不寒碜。” 顾常林一脸骄傲，儿子有出息，夫人也找回来了，他现在的日子，格外有盼头，他道：“还有，荷丫头不还得嫁人？我义女，我总不能不给陪嫁吧？再说了，还有妞妞呢，我怎么也要挣钱的。” “唉，二哥，要不，你直接带我挣钱吧，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一个月就挣上几千两，上万两的？”顾常林问。 戚文楠直接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不去抢？” 顾常林讪讪地说：“我这不就是说说嘛。” “你这次不是立了大功，到时候，皇上肯定会赏你的。”戚文楠安慰着。 顾常林：“……”他还准备用这些功劳，给六娘换个诰命的。 唉，他以前要是再拼一点就好了。 要是抓几个南安国的俘虏，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又赏他银子了呢？ …… “什么时候才到京都啊？” 姜荷在马车上，颠了整整五天了，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可是半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只剩下累了。 昨天骑了一天的马，腿又磨疼了，这不，今天又乖乖地呆马车里了。 “大概还有七天左右。”戚六娘拍了拍软软的褥子说：“躺着睡一觉，就好了。” “不睡。”姜荷摇头，看向一旁的妞妞，问：“妞妞，你觉得难受吗？” “不难受。” 妞妞摇头，她脸上的笑容，一如刚出发时的高兴，她笑道：“我觉得坐马车可好玩了。” 姜荷：“……” 好吧，她就是问错了人。 “唉，腰酸，背疼，屁股也疼。”姜荷毫无形象地在马车上半躺着。 一旁的戚六娘提醒道：“女孩子家家，哪能这么说，还知不知道害臊了？” “干娘，又没别人，说说有什么关系。”姜荷咧嘴笑道：“干娘，你说京都的路，是不是比府城的还要宽几倍？” “自然。”戚六娘点头，说：“青石铺的路，哪怕八辆马车同行，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啧啧啧，天子脚下，果然不一样呢。” 姜荷这般说着，陡然，马车停了下来。 妞妞没坐稳，整个人差点摔出马车外，还是姜荷一把将妞妞拉了回来。 假寐的戚六娘也摔到了车厢上。 “姑娘，有土匪。”坐在门口的金玲提醒着，下一刻，姜荷他们就听到了打斗声。 姜荷撩开帘子看了一下，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土匪。 戚六娘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就苍白了几分。 “干娘，没事的，义父和二舅都在呢。”姜荷笑着安慰着，故意道：“我可是给他们不少防身的药，那些人，看着人多，肯定不顶用。” 自从戚六娘认了妞妞之后，姜荷也改口了，本来该叫干爹的，可是，干爹听着别扭，她就改口叫义父，正好和顾常林常挂在嘴边的义女，呼应上了。 “所以，干娘，我们就安心坐在马车里，等着战斗结束就行。” 姜荷从马车里的暗格里，拿出瓜子，说：“干娘，你快尝尝，这焦糖味的瓜子，是不是合你胃口？” 姜荷言笑晏晏，仿佛这就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戚六娘拿着瓜子，哪怕知道没事，却还是忍不住地担心，最主要的是，让她容易想起往事。 “怎么样，干娘，我没骗你吧？这味道，是不是不错？” 姜荷又抓了一把瓜子给妞妞，朝着妞妞使了一个眼色，妞妞立刻道：“娘，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瓜子。” “那就多吃点。”戚六娘将手里的瓜子递给了妞妞。 第345章 因为你是我娘啊 姜荷见吃的也无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塞了一颗糖给戚六娘，主动挑开帘子，说：“干娘，你看，穿灰色衣裳的，都是我们的人，穿得乱七八糟的人，就是那些土匪了。” 正巧，这时顾常林从将一个土匪杀了，一脚踹到了地上，看到马车掀开了帘子，他道：“没事，马上就好了。” 顾常林不愿意这样血腥的一面，出现在戚六娘的面前。 “别放。”戚六娘阻止了姜荷要放下帘子的动作，她按捺住心底的担忧，鼓起勇气去看，二哥常年押镖，碰上这样的事情，也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马车外，有人护在周围。 他们的人，确实是占了上风的，戚六娘的心下稍安，顾常林的杀伐果断，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哪怕夫妻恩爱，她也从未见过顾常林的这一面。 都说他在战场上，就像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戚六娘一直觉得他很厉害，却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厉害！ 他的一招一式，勇往无前的气势，都让她看呆了。 这样的他，和记忆中的他，似乎哪里不一样。 “干娘，义父不愧为将军，这身手，就是不一样。”姜荷夸赞着，她的身手，虽然也不差，但和顾常林比起来，确实是差得远。 她只能靠投机取巧，靠运气。 可顾常林，那靠的是过硬的拳头和敏捷的身手。 “干娘，你干嘛？” 姜荷正看得起劲呢，就见戚六娘突然往外走，直接跳下了马车。 妞妞亦步亦趋地跟在戚六娘的身后，跳下了马车。 姜荷忙上前，在马车里观看，和在马车外看，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刚踹开一个土匪的金玲，忙退到她们身边，提醒说：“夫人，小心。” 姜荷直接从马车里抽出她的剑，护在戚六娘身边说：“干娘，还是到马车上，安全。” 妞妞站在戚六娘的身后，吓得小脸苍白，小腿直打晃，可她还是坚定地站在戚六娘的身边，一副要守护着她的模样。 “没事，我也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戚六娘捡了一柄剑，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定要战胜这恐惧，否则，到了京都，她该如何面对那些人奚落、甚至是不怀好意的询问与试探呢？ “我陪你。”姜荷明白了她的想法，跟在戚六娘的身旁，等打了几个土匪之后，她才发现，妞妞居然也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把剑，拿在手里，晃晃荡荡的，那模样，看起来滑稽又搞笑，可她那双纯真无瑕的眼睛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哪怕她心中害怕，却是一点都没有退缩。 姜荷劝说了几次，让妞妞回马车里，可妞妞不愿意，非要跟在戚六娘的身边，戚六娘刚把人打倒，妞妞紧接着一剑就刺了下去，两个人配合得，倒是格外和谐。 姜荷看到这一幕，默默地给了她们更多的空间。 等到全部处理干净之后，顾常林才急忙跑来，确定戚六娘没事，才道：“别怕，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戚六娘看着顾常林安慰的模样，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身子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顾常林吓坏了，忙将人抱了起来，担心地看向姜荷，问：“荷丫头，你干娘，没事吧？” 姜荷蹲下身子，仔细地把脉后，才道：“义父你放心，干娘就是情绪太激动了，而且，今天见血太多，可能有点惊到了。” “没事就好。”顾常林看着她染血的衣裙，直接抱她上了马车，将外裙脱了，重新盖上了干净的风衣，才道：“再有一个时辰，就赶到下个镇了，你和妞妞好好休息会，到了镇上，就可以沐浴换衣服了。” “义父，你们去处理吧，我会把干娘照顾好的。”姜荷笑盈盈地说着，等待马车再次前行的时候，姜荷打量着妞妞，问：“妞妞，你怕吗？” “怕。” 妞妞点头。 “那你怎么不回马车？” “娘在外面。”妞妞想也不想地说着，随即，又补充道：“小荷也在。” 噗嗤~ 姜荷毫不犹豫地笑了出来，她打趣地说：“妞妞，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娘，可没有我，我好伤心啊。”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荷捂着胸口，一副伤心又受伤的模样。 “有，有小荷。”妞妞急了，拉着她的衣服说：“我喜欢小荷，小荷不要伤心。” 这会是秋日，衣服穿得厚，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手，她抓不到。 “不，我伤心了。”姜荷故意逗她。 直到快把妞妞逗哭了，她才握住她的手说：“妞妞，我是骗你的。” 她的笑容灿烂，笑得跟花儿一般，直到妞妞看呆了，她看得一愣一愣的，纯真无瑕的眼睛里，似乎还在想：小荷到底是伤心了，生气了，还是没伤心，没生气呢？ “我没生气，没伤心，真的。”姜荷敛容正色地回答着。 妞妞一脸迷茫。 一个多时辰后，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姜荷总算能泡在温暖的浴桶里沐浴了，她不得不感慨，在古代，有钱那就是一种享受。 比如现在，哪怕住在客栈里，也能用自己的沐浴桶，就连床铺，都是自家的被子褥子什么的，沐浴过后，换上清爽的衣服，躺在带着家味道的褥子，别提多舒服了。 ‘叩叩’ 门被敲响了，姜荷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谁啊？” “小荷，是我。” 姜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爹。”姜荷看到姜松，一点都不意外，她主动道：“爹，我没事，也没吓到，好得很。” “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一碗甜汤，趁热喝了。”姜松端着热腾腾的甜汤进来，这甜汤是他找金玲帮忙炖的，这天气，最适合吃甜汤了。 甜丝丝的汤，热腾腾的，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谢谢爹。” 姜荷将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热腾腾的甜汤下肚，暖丝丝的，她咧嘴笑道：“爹，你喝了吗？” “爹不爱喝这个，晚上的饭吃太饱了，哪里还吃得下甜汤。”姜松道：“今天的事情，真是太危险了，那些土匪，也真是胆大包天，这官道上呢，就敢抢东西杀人了。” 第346章 夫妻谈心 姜松也自认见过大场面的，可今天这事，他也是吓了大跳。 “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事的，义父和二舅他们都是时常在外行走的，这样的事情，怕是见得多了，我们的人手不差，定是平平安安到京都的。”姜荷反过来安慰着。 姜松：“……”他明明是过来安慰女儿的，怎么反倒被女儿安慰了？ 姜松前脚刚走，敲门声再次响起。 姜荷还以为是姜松落了什么话没说呢，她问：“爹，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打开门，就见妞妞抱着被子过来了。 姜荷一顿。 妞妞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小荷，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睡？” “可以。”姜荷点头。 妞妞动作迅速，直接就爬上了床，主动给姜荷擦头发，姜荷拒绝说：“没事，我自己擦一会就好了，妞妞，你今天的药吃了吗？” “吃了，小莲姐姐给喝了。” 妞妞点头，非常乖巧地躺在最里边。 姜荷道：“妞妞，今天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你不用觉得害怕。” “小荷，我闭上眼睛，就感觉好多血。”妞妞抿着唇，她从小跟着瞎眼婆婆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这么多死人。 “这是在惩罚坏人，不用害怕。”姜荷岔开话题，说：“妞妞，你绣的兰花帕子，干娘还是很喜欢的呢。” “娘肯定觉得丑。” 妞妞垂着眸子，一想到她的兰花帕子，就觉得不该这时候送出去，她道：“小荷，我应该再等等，再等到我绣得更好些，再送给娘。” “你的帕子绣得好看，不丑。” 姜荷看着妞妞又噔噔噔地跑回房里拿帕子开始绣花了，姜荷：“……” 她是不是不该提这话题？ 隔壁房间。 戚六娘躺在床上休息，戚文楠和顾常林说着今日的事情，顾常林道：“我怀疑，是吴王的人，想派杀手，故意装作是土匪。” “你到底做什么了，吴王这么恨不得你死？”戚文楠嘴角不由得一抽，从小妹的事情，到这次进京事件，再到半路暗杀，戚文楠狐疑地盯着顾常林说：“你该不是把人家姑娘祸祸了吧？” “戚文楠，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顾常林嘴角一抽，提醒道：“吴王的姑娘，比我家云西还小。” 戚文楠悻悻然，问：“那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常林顿了一下，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年吴王来北地，和我打了一架，可能，输了，没面子？” 顾常林轻飘飘地说着，但事实上，远比这事更严重，吴王仗着自己是皇子，想要利用北地的事情，告太子一状，结果呢，自己又没本事，差点出了大事，他就和吴王打了一架，把吴王揍得鼻青脸肿的。 谁让吴王差点让他的兵全部都回不来的？ 再后来，他可是认认真真地道过歉了，就连在皇上面前，他也是道过歉了，可是吴王，却还紧揪着这事不放。 戚文楠不确定地问：“该不会是去年那一架吧？” 戚文楠去年没去北地，送药的人，是手下的人去的。 “嗯哼。”顾常林点头，不在意地说：“没事，皇上心里有数呢，吴王就使劲折腾，有他好受的。” “二哥，我们在小镇多呆一天，等我的人到了，再走不迟。”顾常林是不担心的，但有戚六娘她们，他就不放心了，一点点的不安全，他都不愿意出行。 这次的假‘土匪’事件，已经让顾常林懊悔，如果他再细心一点，说不定，就能发现这些山匪的暗袭了。 “嗯，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戚文楠离开后，顾常林沐浴过后，回到房间，才发现，戚六娘醒了。 “六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要不，我把荷丫头……” 顾常林的话音方落，就被戚六娘打断道：“不用了，我就是一时晕了过去，这会有些无力，别大惊小怪的。” “你有没有去安慰小荷？今天这事，她吓坏了吧？” 戚六娘这会就像是大病一场一样，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我和二哥去看过了，她们都好。”顾常林回答着。 “妞妞也没吓坏吧？”戚六娘将今天妞妞的做法，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她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 “没有，小姑娘很坚强。” 顾常林回。 戚六娘坐起身，顾常林塞了一个大枕头过去，她凝视着他，目光不像之前那般闪躲。 顾常林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戚六娘也没有挣扎开，她道：“常林，是我亏欠了你，我已经这样了，你还愿意……”话刚开口，就更咽了。 “六娘，你是我顾常林的夫人，这一辈子，我的顾夫人，只有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顾常林知道她已经想通了，激动地抱着她，说：“六娘，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对不起。” 戚六娘伏在他怀里呜咽大哭。 顾常林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哄着，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应该保护你们娘俩，而不是让你弱小的身子，去保护儿子，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我没保护好自己。”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对你发脾气，还打你。” “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 戚六娘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这一个晚上，顾常林和戚六娘两个人，是这十八年来，离得最近的一次。 姜荷明显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变了，干娘脸上的笑容，明显更真诚了，不像是之前那样，心底总藏着事。 经过这一次的土匪事件，戚六娘对妞妞，也是变了很多，虽然不是完完全全将妞妞当成女儿，至少，和之前的排斥相比，好太多了。 爹爹姜松的担心，也是白担心了，一路平安到京都，还没进城，大哥顾云西就在城门口等着。 顾云西期待的一家团聚，更是让人高兴，对于多出来的妹妹妞妞，顾云西似早有准备，送了礼物。 “小荷，我们住在顾家，会不会不太好？”姜松悄悄和姜荷提醒着，顾家的宅子是皇上赏的，走到宅子里，大得吓人。 第347章 进宫 姜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一转，颇为认同地说：“爹，你说得对，义父和干娘待我虽然好，但再好也不是我的家，要不，我们买宅子吧？” 姜松：“……” 他们来京都，不是为了定居。 “爹，你想啊，虽然我们一年到头，都难得来京都一回，可是小秋往后，不是要来京都吗？”姜荷说得头头是道：“你看啊，小秋现在八岁，再有几年，就能下场考试了，小秋聪明，日后肯定能考中举人，到时候可不得来京都考吗？” “中举之后，不还有殿试吗？” “我们现在买了宅子，看似冲动没有必要，可我们以后，还是要来京都的。” 姜荷越说，想要在京都买宅子的心思，愈发地强烈，说：“爹，我们有空就去看看，万一碰上合适的，就买下，你觉得怎么样？” 姜松：“听你的。” 女儿说买宅子的事情，虽然大胆，但，他觉得还是很可行的，小秋在林儒书院，已经受到了夫子的肯定，往后中秀才那是肯定的，至于能不能中举…… 秀才想考举人，必须到京都考，每到春闱的时候，进京赶考的人数，可是非常多的。 如果在京都有了宅子，完全可以提前赶到京都，不用再有赶路的辛苦。 若是再碰上大冬雪，误了赶考时辰的都有。 这么一想，提前看看宅子，若有合心意的，买了也不无妨。 夜。 戚六娘来了，姜荷还好奇呢，问：“干娘，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她打着哈欠，这些日子的赶路，哪怕大多数都是宿在镇子里，偶尔才宿在野外，可每天都在马车上颠簸，也是十分辛苦的一件事情。 “困了？” 戚六娘坐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等丫环小莲上了茶水，离开了房间，她这才开口道：“小荷，这次皇上召见，可能会提起你的婚事。” 姜荷的瞌睡虫，瞬间就跑光了，她浑身一个激灵，道：“干娘，不会吧？我就一个小农女，我的婚事，皇上还会关心？” 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她就是一个小农女，怎么婚事就引起皇上的注意了？ “如果你真是一个茶商的女儿，皇上自然不会关心，可是，皇上会关心燕九，也就是燕凌的婚事。”戚六娘忍了一路，这会，特意找姜荷说的。 不是她不想让姜荷睡个好觉，而是明天见皇上，容不得半点闪失，必须要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皇上是燕九的嫡亲舅舅，燕老夫人又深得皇上的亲近与信赖，燕九是燕家三房，唯一的儿子，所以，他的亲事，一定是引人注目的，你能明白吗？”戚六娘仔细掰开了和姜荷说。 她道：“说来，按燕九的身份，早该娶亲了，可是，不管是宫里，还是燕家，都没有替燕家张罗婚事，倒是有人想打他的主意，不过，倒是一直被燕家挡了，有人传闻，燕九有怪病。” “什么怪病？”姜荷眼底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戚六娘的话，把姜荷吓了一大跳，一想到燕九活不到二十五岁，她的心就忍不住揪着疼，她说：“不可能，燕九身子特别好，不说壮得跟头牛一样，至少也身体健康，怎么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 “那你可知，燕九小时候，几经生死，差点没养大？”戚六娘没深说，只道：“燕九的身体，确实不如常人，从小就多灾多难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姜荷不由得想到之前好几次碰到燕九，那都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不由得蹙眉道：“干娘，什么大师说的话，依我看啊，说不准那大师就是半吊子……” 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戚六娘捂住嘴，她道：“小荷，谨言慎行！” 姜荷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 戚六娘道：“那位大师，可是当今国师。” 姜荷：“……”国师啊，好厉害的样子。 这天夜里，姜荷注定是无眠的，隔天，天还没亮，就被金玲从床上拉了起来。 “不行，我还困。”姜荷打着哈欠，连眼睛都睁不开，翻身又往床上倒去。 金玲忙提醒道：“姑娘，今天可是进宫的日子，姑娘，你快醒醒吧。” 姜荷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还没亮呢，她道：“金玲，这天还没亮呢，也太早了。” “不早了，老爷和夫人早就派了人过来通知，还有，你今日要穿的衣裳，都选好了。” 金玲托着一身桃粉色的衣裳上前，和她平日里穿的衣服相比，这衣服更加隆重一些，就连发饰，都更繁杂一些。 “哇，姑娘，夫人可真会选衣服，这衣服把你衬得跟花儿一样。” 金玲夸赞着。 姜荷拎着裙子，忍不住自我欣赏了一番，身量完全长开的她，穿上这衣裳，还真是合适。 天微亮，姜荷就跟着戚六娘还有妞妞一起坐上马车进宫了。 妞妞兴奋地四处张望着，完全不知道即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小荷，可紧张？”戚六娘问，一直就知道姜荷的五官很美，隆重地打扮一下，更是娇俏可人，澄澈的眼睛，灿烂的笑容，让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紧张。” 姜荷的话音方落，又补充道：“是假的，马上就能见到皇上了，我真的很紧张，我还从没去过皇宫呢。” “干娘，你见过皇后吗？是不是特别漂亮？”姜荷好奇地询问。 “你见过就知道了。”戚六娘没有回答。 进了皇宫之后，姜荷明显就感觉气氛都更紧张了，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妞妞四处张望着，要不是被姜荷拉着，只怕随时能走丢。 到了宫里，姜松和戚文楠还有顾常林一道走，姜荷则是跟着戚六娘还有妞妞一道走，从天微亮，走到天大亮，姜荷走得腿都酸了，幸好常年在山里，不然的话，走一这遭，怕是受不住了。 皇宫里的繁华，姜荷是半点都没有看在眼里，她只想快点回家到床上躺着。 第348章 终究不如靠自己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荷跟着戚六娘行叩拜礼，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皇后了，她的心中一片火热，想不到，她穿越到这个历史上从来都没有的朝代，居然还能见到皇后！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后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所有的女人当中，皇后绝对是最尊贵的一位了。 “快起来吧，茹雪，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跟当年一样。”皇后的声音温婉大方，不疾不徐的语调，给人一种很是好听的感觉，“赐坐。” “臣妇老了，娘娘您才是和当年一样，高贵优雅，一丝模样都没变。” 戚六娘的话语，听着特别的真诚。 姜荷和妞妞一起，坐在戚六娘的身边，听着她和皇后娘娘的问答，心底也是揪着的，这事，事关干娘的清誉，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她悄悄打量着坐在高位上的皇后娘娘，倒和电视里的一样，端庄、典雅、高贵又优雅，发间的首饰，也是处处地彰显着身为皇后的尊贵，她脸上和善的笑容，让人心生亲近。 姜荷坐直着身子，认真倾听着，就连一向坐不住的妞妞，似乎也变得拘谨，坐在位子上，一双眼睛四处看着。 许久，皇后又问了妞妞几句话，才道：“茹雪，这么些年，你也不容易，好在，现在回来了，你们一家，也算团圆了。” “粉裙的这位，你的义女？”皇后突然就岔开了话题。 戚六娘回道：“回皇后娘娘，她是姜荷，是我认的义女，姜茶就是她爹爹做的。” “姜姑娘，上来说话。”皇后朝着姜荷招了招手，拍了拍旁边更近的位置。 “是。” 姜荷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在皇后娘娘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的视线一直落在姜荷的身上，看她落落大方，一点都不局促紧张，甚至没有不安，她打趣道：“你一点都不害怕？” “娘娘高贵典雅，笑容亲善，民女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能瞻仰娘娘的风采，民女此生无憾。”姜荷的声音有些娇，却字字清楚，柔中带刚，带着奉承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她的话是真的。 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清正。 皇后娘娘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姜姑娘芳龄几何？” “刚满十五。”姜荷回。 皇后再问：“家中几口人？” “我爹娘，有姐姐和姐夫和外甥，还有两个弟弟。” 姜荷自认回答得很官方。 “能跟本宫说说吗？”皇后娘娘眼含鼓励地看着她。 姜荷一脸懵，她说什么？ 她黑白分明眼睛眨了眨，才回：“我爹爹很严肃，对我们却格外疼爱，我娘最是温柔，心底全是我们几个孩子，我姐姐和姐夫成亲几年，今年刚生下小外甥，小外甥长得胖乎乎的，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 姜荷一边说着，一边揣摩着皇后娘娘的神情，见她没有不满，才继续道：“我两个弟弟相差四岁，性子却是截然不同，三弟姜秋喜文，从小就喜欢看书，现在林儒学院学习，四弟姜春喜武，一看到字就头疼，用他的话来说，他宁愿去山上干活，也不愿意看书写字。” “各有所长，很好。”皇后娘娘一直在打量着姜荷，姜荷说起家人时，眼底的感情是骗不了别人的，他们一家子的感情非常的好。 姜荷扬起浅浅的笑容：“让娘娘见笑了。” “姜姑娘，你家中可曾婚配？”皇后娘娘忽然问。 姜荷顿了一下，摇头说：“未曾。” “我爹说，等我十七岁之后再给我议亲。”姜荷补充道：“娘娘，我爹说，女子嫁人当慎重，宁当寒门妻，不当富人妾。” 燕九的身份太高贵了，和她相比，哪怕有顾将军义女这个身份，依旧是不够的。 在说最后一句的话，姜荷眉眼坚定，毫不退缩，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后，就不敢直言。 “哦？”皇后娘娘挑眉，问：“那你可是有心仪之人？” 姜荷沉吟半晌，才回：“有。” 她和燕九之事，她并不觉得能瞒得住谁。 “若是你的身份，不足以匹配对方，该如何是好呢？”皇后娘这话，几乎是意有所指了。 姜荷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容颜俏丽的脸庞上，并没有半点的自卑，她道：“民女虽出身农家，却自认不比谁差，身世如何，不是民女能选择的，民女会努力，争取能与心仪之人并肩而行，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后娘娘喃喃说着，原本只觉得她不比大家千金差，现在看来，岂止是不比大家千金差，这份气魄，也不是常人能拥有的，普通农女，可不像姜荷这般，在她的问话中，坦然而又不怯懦。 她问：“如何努力？要知道，两姓联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姜家如今势如破竹，想要等你弟弟通过科考出官身，你的年纪，怕是等不起。” “靠弟弟，靠爹爹，终究不如靠自己，我有幸跟着师父学了一点医术，不说造福天下，民女只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姜荷谈起医术时，眼底的自信，如夜空中星子，渺小，却让人不容忽视。 “难道，你想成为女医官？”皇后娘娘反问，看向姜荷的目光中，透着欣赏，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很懂自己想要什么，她澄澈的眸子，清正坦荡。 姜荷腼腆一笑，回：“不，我想和师父一样，救治更多需要的人。” 皇后娘娘轻笑，问：“怎么，觉得女医官，只救达官显贵，不救那些平民百姓？” “娘娘，很多平民百姓因为没有银子，而无法治病，甚至因此而死去，我有这个能力，为何不救？”姜荷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那些达官显贵，不缺钱，明显那些穷人，那些平民百姓更需要救治。 “太医院，有一位薛太医，是女医官，你可敢让她考考你？”皇后并没有在之前那个话题上打转，突然提出来，要考校。 姜荷点头，说：“能得薛太医的指教，是民女之幸事。” 第349章 冷过敏 薛太医听说胡正的弟子来了，得了皇后的召见，她立刻赶了过来，看到姜荷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为何胡正会收她为弟子了。 “拜见皇后娘娘。”薛太医躬身行礼。 皇后直接说了这事情的情况，便让她们自行交流了。 “茹雪，你说，姜姑娘的医术如何？”皇后和戚茹雪坐在园子里，看到正在切磋医术的两个人，十分好奇，身为神医胡老的唯一女弟子，不知道她得了胡老的几分真传呢？ “回娘娘话，在我心里，小荷的医术是最好的，不过，薛太医妙手回春，自是厉害。”在戚六娘心里，自然是觉得姜荷的医术，比薛太医还要厉害，但这话，她不能说。 “姑娘姓姜？”薛太医盯着姜荷那张脸，问：“不姓秦？也不姓卢？” “薛太医好，我姓姜，生姜的姜。”姜荷认真地回答着，对于师父的传说，她也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位，就因为师父，一生未嫁呢。 不过，她怎么会姓秦，姓卢呢？ “你是哪里人？” 薛太医又问。 姜荷：“……”不问医术，问我哪里人干什么？ 她顿了一下，才回：“宁安府，丰安县的一个小村子，村子太小，薛太医肯定没听过。” 薛太医没有再问，而是问了她一些关于医学的常识，特别是一些冷门的知识，姜荷对答如流，凡是薛太医问的，就没有回不上的。 “姜姑娘的基础，学得很扎实，不愧是胡正的弟子。”薛太医看着她那张脸，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的秦老夫人，风华绝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薛太医考的都是身为一个郎中该知道的。”姜荷谦虚地说着。 其实，薛太医考的，很多都是生僻的，或者说，是一些很容易忽略的。 “不错，不错，能得到薛太医夸赞的，不愧是胡老的弟子。”皇后娘娘虽然不懂医，但薛太医如此夸赞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薛太医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 正在此时，有宫女禀告，说九公主病了。 “薛太医，姜姑娘，正好，你们一同随本宫去看看。”皇后娘娘领着薛太医和姜荷一同出现在了九公主的宫殿里。 屋子里，九公主正疼痛难忍，看到皇后娘娘，那一张潮红，带着疹子的脸，看起来有点吓人。 皇后娘让薛太医和姜荷一起诊治。 戚六娘领着妞妞，默默地站在一旁，悄悄拿吃的给妞妞，妞妞浅浅一笑，迅速地将吃食塞到嘴里，就像是一只偷到好吃的小猫儿一般，甜甜的笑容，让戚六娘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随即，她有些担心地看向姜荷。 这位九公主虽然不是皇后所出，却是贵妃所出，很是宠爱，万一…… “九公主这是老毛病了。”薛太医看过之后，直接就下笔写方子，写到一半，才想起姜荷，说：“姜姑娘，请诊治。” “你是谁？”九公主盯着姜荷那张比她还好看的脸，语气不善。 姜荷一点都没有被九公主冰冷的语气所吓到，她镇定地回：“民女姜荷，奉皇后娘娘之命，给九公主诊治。” 九公主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就你，还能给本公主治病？ 皇后坐在一旁，淡定地品着茶，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在乎。 “九公主，请伸手，民女要给公主诊脉。”姜荷坐下之后，才发现九公主盯着她，不仅语气不善，就连眉眼都不善，她直接无视，声音扬高了几个调。 九公主盯着她看，问：“你今年多大？” “英雄不问年少，闻道不分长幼。”姜荷直接噎了回去，说：“皇后娘娘请民女诊治，难道，九公主不信民女，还不信皇后娘娘吗？” 一顶高帽子下去，九公主只能伸出手，她道：“本公主自然是相信母后的，只是，你年纪看起来和我一般大，你就能当郎中了？” 姜荷认真把脉：“……” 不管九公主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半晌，又让九公主换一只手，九公主刚想不配合，姜荷直接就抬出了皇后娘娘，九公主只得配合，最后，她道：“敢问公主可是每逢大风降温，气温骤降时期，脸上就容易红，起疹子，就连身上也会有疹子？” “是。”九公主盯着她的脸，想，她定是从哪里打听到消息了，她道：“本公主每年都这样，太医说，这是我体质特殊。” 她的神情似乎在说，她这病，谁都知道。 “公主的病，其实不是病。”姜荷的话，让正在写药方的薛太医手一顿。 九公主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姜荷说：“姜姑娘，你要是不懂，就别乱说。” 她浑身难受，奇痒无比，脸上的疹子更是要许久才消退，不是病，是什么？ “姜姑娘觉得，公主这是什么……”病？ 薛太医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公主这是对冷过敏，准确地来说，是冷刺激过敏症，又称冷激荨麻疹。”姜荷字字清晰，她道：“公主不必吃药，只要在气温骤变时，注意防寒保暖，平时多锻炼身体，就不会再起疹子了。” “什么意思？”九公主听着姜荷的话，总觉得像在听天方夜谭，她对冷过敏？ 天一冷，就过敏？ 听过吃东西过敏的，她可从未听过，对冷，还会过敏的？ 可，她起疹子，难受的时候，都是因为天气突然变冷。 薛太医上前，和姜荷搭话。 姜荷在后世可是听过不少人这样的症状，有些人，天生就是对冷过敏，九公主的脉象正常，偏偏疹子生得又如此怪异突然，所以她才会如此怀疑的。 九公主不信，姜荷直接给她用了药膏，让宫女给九公主抹上，细腻的药膏抹上脸上，薄薄的一层，带着淡淡的药香，却是立刻解了九公主的痒和疼痛。 “不痛了，不痒了？” 九公主激动地说着，每年因为这病，她都要窝在房里好久，又痛又痒的，可难受了！ 皇后看到这一幕，倒是觉得惊奇。 戚六娘则是松了一口气，心底升起一股骄傲。 第350章 看你 “爹，你见着皇上了吗？皇上长什么样？”姜荷一见到姜松，就叭叭地说个不停。 姜松恨不得捂着她的嘴，提醒她别说话，等回到了顾家，姜松才道：“皇上和很蔼，问了我一些关于茶的事情，还有，问了你的亲事。” “怎么都问我亲事，爹，你不会把我卖了吧？”姜荷抓着他的衣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姜松抬手就敲了她的额头，数落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把你卖了？我只告诉皇上说，等你十七岁之后，再议亲事。” “那就好。”姜荷松了一口气，她才不想这么早嫁人呢。 “义父，那你和干娘的事情，算过去了吧？”姜荷担忧地看向顾常林，皇后这边看着是过去了，但皇上那边，还不知道呢。 “自然。” 顾常林笑眯眯地说：“六娘，明天早上，我们早点起。” …… 皇后寝宫。 “怎么样，见着那姑娘了吗？”皇上一进屋，就直接提了这话题。 皇后笑道：“见着了，姑娘生的花容貌的，小九这眼光啊，还真不错，虽然出身卑微了一些，但周身气度，可半点不比那些世家贵女差。” “那姑娘的爹也不错，憨厚老实，哪怕从小小商户，成了皇商，也依旧保持纯朴忠厚的心。”皇上这话，真是夸了姜家。 皇后又提了姜荷的医术，特别是姜荷给九公主治病那一段，着重提醒了。 她对姜荷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那可以告诉小婉，让小婉也高兴高兴。”皇上正想让她们见上一面，被皇后制止了，道：“皇上，小婉静心礼佛，真要让她进宫里来见姜姑娘，你觉得能看出个什么来？想多说几句话都不成，她呀，可比我们急。” 他们只是舅舅，舅母，可楚婉，才是燕九的亲生母亲，西楚的长公主，二品诰命夫人。 在西楚国，可没有尚公主一说，更没有驸马不可以当官一说。 …… 姜荷睡了一晚，才知道昨天义父为什么叮嘱着干娘要早起了，圣旨下来了，前面各种夸赞的话，姜荷听得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但有一句话，她懂了，封干娘为诰命夫人。 还赏赐了很多礼物，礼物的多少，并不代表什么，最重要的是皇上认可的一个态度。 戚六娘磕头谢恩，看到诰命服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她知道，这些，都是顾常林为她争取而来的。 “六娘，快试试。”顾常林催促着，十分期待着戚六娘穿上诰命服。 姜荷也主动帮忙，诰命服十分华丽高贵，衬得温柔的戚六娘庄重而又高贵。 “哇，干娘，好看！” 姜荷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了。 今天的顾家，是高兴的，哪怕姜荷第一次见顾老夫人，在顾常林的压制下，也是一点风浪都没翻起来，姜荷心中不由得朝着顾常林竖起大拇指，义父威武！ 自此之后，戚六娘就繁忙了起来，姜荷和姜松父女俩则是闲了下来了，姜松四处找房子，姜荷则是挑了一个好日子，特意去了幸福奶茶店，打算给林知欢一个惊喜！ “金玲，你说，京都繁华，和宁安府有什么区别吗？”姜荷在京都转了几圈，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繁华是繁华，可是，规矩也太多了。 她还是喜欢在家里自由自在。 “区别大了，很多玩意，都是京都先有，而后才传到各个府城的。”金玲也是第一次来京都，她喜欢京都，好吃的多。 “你不觉得规矩多吗？干娘现在每日都在应酬，不是这个赏梅宴，就是那个诗会的，要是我天天去这个，那不得无聊死。”姜荷靠着马车，随口说着。 突然，马儿惊了。 姜荷一个没坐稳，整个人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她纵身跳车，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她退后，正要道歉，一抬眼，看到那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眉眼时，不由得呆了。 “怎么，不认得我了？”熟悉的语气，眼底是熟悉的宠溺的光芒，让姜荷一激动，上前道：“燕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时的她，连为什么惊马都不记得了。 “姜荷？” 一个女声响起，姜荷一回头，看到一身骑马装的女子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怎么遇上这个骗子了？ “我们快走。” 姜荷拽着燕九的衣袖，往反方向跑。 燕九眉一挑，拉着她进了巷子，左一穿，右一穿，揽着她的腰，几个起落，就带着她到了一处雅致清幽的别院。 “这是谁家啊？”姜荷瞧着燕九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得好奇。 “我的。” 燕九吩咐人给姜荷做几道好吃的，才领着她到屋后面坐下，屋后面，有一棵大大的枣树，可惜，这会已经是深秋，叶子都黄了，掉了不少。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荷好奇地询问着：“这又是哪儿啊？刚刚那人是谁呀？” “这是我给奶娘买的房子，我奶娘做的饭菜特别香，带你吃一吃。”燕九笑着回答，几年不见，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要不是看到她遇险，他肯定想偷偷地再多看一会。 知道她来了京都，他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赶上。 “还有呢。”姜荷示意他还没回答完。 燕九道：“清早回来的。” “清早回来，你不休息，跟在我马车后干什么？”姜荷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盯着他身上的披风，想：该不是到了京都，就来见她了吧？ “看你。” 燕九目光凝视着她，说：“丫头，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姜荷正沉浸在他突然回来的喜悦之中呢，冷不丁地听到燕九的话，她愣了半晌，问：“什么诺言？” 燕九目光哀怨地看着她，说：“我的心上人告诉我说，她爹要等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议亲。” 姜荷：“……”不是十七岁议亲吗？ “三年之约，你不会忘了吧？”燕九的语气惊讶，看向姜荷的目光，直把她看得心虚。 姜荷尴尬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那个，我们什么时候有三年之约了，你肯定是记错了，我爹说了，等我十七岁再议亲！” 第351章 姜荷，我心悦你 “姜荷！” 燕九坐直了身子。 姜荷正要反驳，一抬头，撞进他乌黑的眸子中，想要反驳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心虚地移开目光，说：“去年，来我家议亲的多，我爹就放话，说十七岁再给我议亲。” 姜荷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闪，她这话可没诓人。 随着姜家的崛起，在整个丰安县，也有名声了，想要和姜家结亲的人，更是连门槛都快踏破了。 姜松看了一圈，都不符合他心中的女婿人选，最后，放出话，等姜荷十七岁再议亲。 因为这事，姜松也被人不少人劝说，说姜荷十七岁议亲，等到成亲，岂不是得十九岁，那就太晚了。 可姜松十分的坚持，姜荷更是举双手赞同。 “那是谁亲口答应我，十五岁议亲，我先排队的？”燕九倾身上前，看她这心虚的小模样，既气恼，又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他就只看上她了呢？ “排队，排队。”姜荷不习惯他离她这么近，会让她心慌意乱，总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偏偏她坐的地方，又避无可避，她抬起头，问：“燕九，你能离我远点吗？” “你先告诉我。”燕九轻笑着。 啊啊啊…… 姜荷心底尖叫着，简直要疯，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丰神俊朗的脸庞，全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吗？ 不笑的时候，那是高冷男神，这一笑，弱化了他的高冷，强化了他眼底的温柔和深情，她……招架不住啊！ 燕九眼看着她白皙的小脸，红得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心情大好，他侧身，唇近得似乎要贴在她的耳垂上，姜荷浑身僵着身子，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术。 “姜荷，我心悦你。” 燕九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的话，更是如从蜜罐里拿出来一般，甜入她的心扉。 姜荷抬眸，四目相视，此时此刻，她从他的眼底，能感受到他浓烈的情意，她的睫毛微颤，说：“燕九，你可知，想做我的夫君，就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这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人。” 姜荷是绝对接受不了，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那样的话，她宁愿单身一辈子。 “弱水三千，一瓢足矣。” 燕九伸手握着她的手，他的唇微扬，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表面上看着镇定自若，实际上，心跳加速，比平时起码快一倍，他在紧张。 得到这个结论，姜荷先前紧张的心思，全然地放松了一下，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想清楚，更何况，他们相识不止三年。 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姜荷觉得她是庆幸的，她的唇角不断地往上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着盈盈的笑意，甜甜的笑容，让燕九心底明了，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别笑，你还没告诉我答案。”燕九十分的执著。 姜荷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潋滟动人。 “我想听你说。”燕九痴痴地看着她，真想把她拥到怀里，揉进骨子里，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他。 “咳，那你听好了，我听说一次。”姜荷清了清嗓子，说：“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这么肉麻的话，她是真不好意思说出口，正要逃，冷不丁地发现，她整个身子都被他揽在了怀里，从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头顶传来高兴的笑声，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刘嬷嬷正端着菜，还没进院子，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时，又退了回去。 “老婆子，你又退出来做甚？” “我们等会再去。”刘嬷嬷看向老头子，特意把他拽开了。 隔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刘嬷嬷才和老头子上菜。 “少爷，快尝尝，这汤热乎着呢。”刘嬷嬷笑盈盈地将端摆桌上，正准备替他们布菜。 燕九主动接过碗筷，给姜荷舀了一碗汤，说：“嬷嬷炖的鱼汤特别好喝，快尝尝。” “嗯。”姜荷看着炖得奶白的鱼汤，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看得出来，炖了很长时间，轻轻尝了一口，汤鲜味浓，她赞赏道：“很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还有很多呢。”燕九不停地给姜荷夹菜，把她的碗都堆得冒尖了。 姜荷忍不住提醒道：“够了，再夹下去，我要吃不下了。” “不怕，吃不下归我。”燕九理所当然地说着。 姜荷的嘴角一抽：“……” 她看向一旁的刘嬷嬷，邀请道：“嬷嬷，你们不一起吃吗？” “不了，我们还有呢，你们吃。”刘嬷嬷带着老头子一起走了。 燕九道：“嬷嬷最守规矩，我让她一起吃，也不愿意。” “对了，燕九，我有个事，特别好奇。”姜荷一边喝鱼汤，一边问：“我听说，你娘既是诰命夫人，又是长公主？” “着急见未来婆婆了？”燕九挑眉。 ‘咳！’ 姜荷差点被鱼汤给呛了。 燕九忙起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提醒说：“又没人跟你抢。” “卡。” 姜荷捂着喉咙，一副被鱼刺卡住的样子，那痛苦难受的模样，把一向镇定的燕九吓坏了，等他慌张地喊人拿醋的时候，姜荷才‘哈哈’大笑，说：“怎么样，吓坏了吧？” “没被卡着？”燕九上前，捏着她的脸，确定她没被卡着，才松了一口气，抬手就打了她的…… “燕九！” 姜荷又羞又臊，她又以不是三岁小孩！ “你下次再敢吓我，幸好没真卡着。”燕九严肃地看着她。 ‘哼。’ 姜荷不理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连刚刚的美味，都不香了。 刘嬷嬷本来以为出事了，见他们两没事，才放心。 “丫头，尝尝这个冬笋，用腊肉炒的，你爱吃。”燕九给她夹菜。 姜荷也将碗一端。 燕九一点不生气，他道：“我们西楚，并没有驸马不能当官的事情，而且，我娘嫁给我爹在前，封长公主在后。” 姜荷听到想听的，不由竖起了耳朵，可就是不回话，埋头吃饭，不得不说，刘嬷嬷的饭菜，做的还是非常合她口味的。 “是不是特别奇怪，是不是特别想知道？”燕九望着她，这生气的小模样，看着格外可爱。 第352章 糖衣炮弹不管用 姜荷故意装作不想听的样子。 燕九干脆不说了。 姜荷等了许久，气鼓鼓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怎么不讲了？ “既然你不想听，就不讲了。”燕九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还热情地告诉她，哪一道菜的味道怎么样，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美食家。 不听就不听。 姜荷心中气呼呼地想，下一刻，盯着他的脸，说：“皇上是你亲舅舅。”为何你爹还能当这么大的官？ 她是想问的，可话音方落，就被燕九接话了，“谁说皇上是我亲舅舅？” “大家，都这么说啊。”姜荷愣了，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尴尬，她道：“知欢告诉我的，而且，我来京都，也是这么听说的。” “道听途说不可信。” 燕九端了一碗甜汤，递到她面前。 姜荷接过汤，不自觉地喝了一口，说：“不对不对，燕九，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你想想，皇上登基多少年了？”燕九不答反问。 姜荷：“……”她怎么会知道。 以前一直在村子里，要么就在府城里给人做衣裳，吃好吃的，她哪关心这些事。 “十七年。”燕九回答着，他垂下眸子。 姜荷敏锐地发现，他说起这事的时候，眼底的黯然，她主动伸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说：“我就是好奇问问，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燕九心底一闪而逝的难受，在感受到她的温度时，顿时便烟消云散，他笑道：“怎么，不想听了？” “不听了。” 姜荷岔开话题，说：“你跟我说说，柳云舒，哦不，楚云舒，长宁郡主。” “不认识。” 燕九回答得十分爽快。 姜荷一脸诧异地看向燕九，说：“你还是不是京都人，长宁郡主，你不认得？就刚刚喊我名字的那个。” 燕九摇头，问：“她和你有仇？”想到刚刚那个声音，似乎格外冲。 “我等会让人去打听。”燕九立刻说着。 姜荷摆了摆手说：“算了吧，没仇，人家还送了我一匣子的礼物呢。” 吃饱喝足的她，开始发愁了，她待会怎么跟她讲清楚呢？ …… “姑娘，你没事吧？”金玲见到华笙，才知道姜荷和燕九走了，她在茶楼里喝茶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着，这会见到姜荷，才算放心，她发现，就这么一趟，姜荷和燕九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更加亲近了几分。 回家的马车上，金玲悄悄问：“姑娘，你和燕少爷……” “金玲，花生想娶你，你是什么想法？”姜荷直接开口。 金玲面庞一红，定了定神，道：“姑娘还没嫁，我这个丫环怎么能嫁？” “哟，这就是不反对了？”姜荷八卦地看着金玲，说：“华明和华笙两个人长得差不多啊，你说你经常见华明，偶尔才见华笙一趟，怎么就喜欢华笙，不喜欢华明呢？” 金玲：“……” 华明一天到头，都憋不出几句话。 华笙就不一样了，嘴上就好像沾了蜜糖一样。 “金玲，你看，我要出嫁，最少还得三年，你和我姐一般大，要不，挑个日子，把你们两的事，办了？” 姜荷的话音方落，就被金玲拒绝道：“不用了，姑娘，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姑娘成亲后，我再嫁。” “啊！” 姜荷一脸震惊地看向金玲，问：“不是，金玲，你和花生，什么时候好上的？”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姑娘，我没跟你说吗？”金玲后知后觉。 姜荷摇头。 金玲清了清嗓子，说：“三年前，就是那次采灵芝的时候。” 姜荷：“心疼花生一秒钟，还要等你这么久。” “姑娘，你不是一直说，女子晚些生孩子好吗？我现在晚成亲，不是挺好的？”金玲和爹娘都已经商量好了，什么时候姜荷成亲生子，她就什么时候嫁人。 “可是，那也晚太多了。”姜荷蹙着眉，还想劝说，马车外，传来柳云舒的声音。 “她，没走？”姜荷掀开帘子，顾将军府外，站着的，可不就是柳云舒？ 哦不，楚云舒！ “嗨。”姜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楚云舒抿着唇，大步上前，挽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姜荷，你躲啊，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快快招来，刚刚那男子是谁？” “撒手！”姜荷拉开她的手。 楚云舒的力道大得吓人，姜荷不答反问：“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姓楚呢，还是姓柳？” 楚云舒顿时心虚，她咧嘴笑着，一脸讨好地说：“美丽动人的姜姑娘，我请你喝奶茶，吃金玉满堂的菜，怎么样？” “别，我告诉你，糖衣炮弹不管用。”姜荷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朋友之间，连个姓都是假的，还有基本的信任吗？ “我姓楚，楚云舒。”楚云舒站直了身子，自我介绍道：“抱歉，当初我不该瞒着你，行了吧？” “还有呢？”姜荷再问。 楚云舒清了清嗓子，说：“我父亲是恭亲王，我呢，有幸被封了长宁郡主。” “这回是真的了吧？”姜荷笑嘻嘻地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就像是一张单纯的白纸。 “真得不能再真了。”楚云舒肯定地点头，看着偌大的将军府，说：“你也不差啊，将军府义女，神医的弟子，前两天，还救了九公主？简直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啊。” “别，和你长宁郡主来说，差远了。”姜荷笑盈盈地反驳道：“郡主这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别郡主郡主的，我们什么关系，你叫我云舒就好了。”楚云舒摆了摆手，说：“说好了来京都找我的，结果呢？见到我就跑了。” 楚云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那个男子是谁？是不是你未婚夫？” “我还不曾婚配。”姜荷问：“你仔细想想，你应该认识他。” “不认得啊。”楚云舒摇头，说：“倒是很眼熟，只看了一个侧脸，是哪家的公子？” “郡主。” 姜荷刚开口，就被楚云舒纠正。 姜荷道：“礼不可废，你是西楚的郡主，我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民女，我们的身份，还是有点差距的。” 第353章 马上又是月圆了 “啧啧啧，姜荷，我们可都是同道中人，还计较这些？”楚云舒挑眉，挽着她的手说：“走，请你吃金玉满堂。” “不行，我才回来。” 姜荷拒绝。 楚云舒直接打发身边的婢女去了顾将军府，拉着姜荷就到了金玉满堂。 和宁安府的金玉满堂区别不大，都是以低调奢华为主的，走进金玉满堂里，就能感觉到一种档次。 “想吃什么尽管点。” 楚云舒道：“这家店，是我表哥的。” 这家店不是燕九家的吗？ 表哥？ 姜荷想到燕家复杂的关系，她似无意问：“你和你表哥感情很好？” “哪好了，我连人家面都没见过，就是原主的记忆里有，很帅，但身体弱。” 包厢里，就只有楚云舒和姜荷，因此，楚云舒说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她道：“我听说，我这个表哥啊，活不过二十五岁，真是太可惜了，上次我去宁安，也没瞧见我这位表哥呢，听说一直在北地呢。” “怎么可能断定一个人能不能活过二十五岁呢？”姜荷是第二次听到这事了，她下意识地蹙眉。 “国师说的，不过，国师还说了，如果遇上贵人，能化解这一劫的话，他就能长长久久了。”楚云舒打量着她，说：“你今年十五了吧？成亲了吗？” “没有。” 姜荷看了她一眼，说：“你十九了都没成亲，我才十五呢，着什么急？” “大师给我算过了，二十岁之前，不能成婚。”楚云舒说起这事的时候，隐隐有一种不明的情绪，没等姜荷察觉出来，就听到楚云舒继续道：“那你可得赶紧成婚，这年头，十五岁再不议亲，那可就晚了，今天那男人看着不错，你还不订亲，等什么呢？” “郡主，我不着急成亲的，我爹说了，十七岁再议亲。”姜荷的话音方落，见她神色着急，她笑道：“怎么，你着急成亲了？” “马上二十了，难道不该成亲吗？”楚云舒反问，等菜上桌之后，她道：“姜荷，现在可不是二十一世纪，与你年纪相仿的，大多都成亲，到时候，你总不能给人当妾吧？” “那肯定不会，倒是你，明年二十岁，你身为郡主，应该不可能给人做妾，也不可能给人当填房吧？”姜荷挑眉，还真别说，到了京都之后，她发现，西楚的男子，大多十七八成亲的多，也有二十几岁没成亲的，那是极少数。 像燕九这样，就更少了。 “那当然。”楚云舒提起婚事，眼神黯了黯，说：“小荷，你赶紧成亲吧。” “你一直催我成亲，难道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姜荷好奇地反问。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因为楚云舒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安。 楚云舒爱吃，之前在宁安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作为一个吃货的楚云舒，面对美味佳肴却带着心事，她不傻。 “怎么会。”楚云舒叹了一口气，说：“我年纪大了，想找合适的不容易，我父亲和母亲都担心我的婚事呢，所以啊，我也推荐你早些相看，若是碰上如意的，早下订下亲事，把亲事办了。” “依我看，刚刚带你走的男人，就不错，看着贵气。”楚云舒说着，她主动圆了这个话题，再次把两个人的话题，放在了美食上。 分别之前，姜荷道：“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有你这句话，我高兴。”楚云舒一路送着姜荷进了将军府，看着姜荷的身影消失，她靠着马车，才让人回郡主府。 楚云舒刚进郡主府，丫环在她耳旁说：“郡主，清虚道长要见您。” 楚云舒的脚步一顿，换了一个方向，通过暗门，直接就到了隔壁清虚道长的院子，和郡主府的繁华相比，清虚道长的院子，显得有些落魄，走进屋子，四处都挂着黑布和符纸，衬得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烛火摇曳着，显得有些阴森。 “听说，今日你见到了顾将军的义女？”清虚道长的声音透着苍老，枯瘦的脸庞上，那双混浊的眼睛望着楚云舒，如毒蛇附上，让她十分不舒服。 楚云舒抿着唇，回：“是，之前在宁安府的时候认识的。” “她，和你一样吗？”清虚道长盯着她。 “不一样。”楚云舒垂着眸子，就站在厅子里，回：“只不过，大家都喜欢喝奶茶，才认识的，她才十五岁。” “十五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清虚道长的话音方落，楚云舒道：“道长，她不过是一个农女，运气好，成了顾将军的义女，你要的血足够了，怎么，还要打主意到我朋友身上？” 楚云舒冷然地看着清虚道长，要不是当初她年纪小，正巧撞到清虚道长手里，被清虚道长抓着把柄，她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尊贵的郡主，却连自己爱的人，都不敢靠近？ “急了？”清虚道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楚云舒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要走。 清虚道长提醒道：“楚云舒，马上又是月圆了，如果找不到和你一样的人，那你这辈子，就只能不人不鬼地活着。” 楚云舒的脚步一顿，说：“放心，你要的血，已经准备好了。” 话落，楚云舒快步离去，直到回到房间，简单的沐浴过后，她坐在窗前，望着夜空中，即将圆的月亮，眸子不由得沉了沉。 …… 和楚云舒分别之后，她心事重重，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楚云舒的心中，压抑着些什么。 “好你个姜荷，来了京都都不来找我，枉费我这么想你！” 林知欢冲了上来，一把将姜荷抱住，她激动地说：“你今天跑哪去了？不是说去找我的吗？” “知欢？” 姜荷呆呆地看着林知欢，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呢。 “我把知欢留下的。”戚六娘问：“吃过晚饭了吗？郡主回去了？” “干娘，郡主回去了，我吃过晚饭了。”姜荷回答着，没和戚六娘说燕九的事，她领着知欢回了她的院子。 第354章 这样就同意了？ “姜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来了京都都不来找我。” “是不是嫌弃我爹官职太小，容不下你这位将军府的义女？” 林知欢一到姜荷的屋子，酸溜溜的话就说了出来。 姜荷一听，忙解释道：“知欢，你误会了，我们这次来京，是奉命进京的，自然先紧着宫里要紧，而且，也不知道进京是好是坏，所以，就没告诉你。” “哼。” 林知欢轻哼，抬手戳着她的脸，说：“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没有，绝对没有，这不是怕连累你嘛。”姜荷讨好地笑着，从屋子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还有美肌膏，递上前说：“你看，衣裳和美肌膏还有玉露膏，我可都准备得妥妥的。” “呀。”林知欢看到这些，特别是衣服，看针脚，就知道是姜荷一针一线缝制的，她摸着衣裳，道：“虽然我爹只是一个七品官，但好歹在京都也几年了，总有些消息的，别小看这点小消息，有时候，也是能当大用的。” 林知欢看向姜荷，她听到姜荷进京的消息，是高兴的，可知道她进了宫，心里又是担忧的。 燕九的身份尊贵，她心底是门儿清的，能嫁给燕九的女子，身份定然也是尊贵的。 如果说，姜荷是顾将军的亲生女儿，还算匹配，可只是一个义女，这身份…… “是是是，让你担心了。”姜荷挽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皇后娘挺和善的，一点都没为难我。” 林知欢心念一动，问：“那皇家是同意你和燕少爷的事？” 姜荷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摇头说：“不知道。” “不对。”林知欢盯着她，问：“你和燕少爷怎么回事？” 之前提起这事，姜荷都闪闪躲躲，含含糊糊的，怎么现在忽然就不否认了？ “咳。”姜荷清了清嗓子，反问道：“知欢，你比我还大几个月呢，你们家还没给你订亲？” 林知欢脑子里正想着姜荷和燕九两个人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不知道的，冷不丁地听到姜荷的问话，她愣了一下，随即脸爆红。 “按理说，十五了，该议亲了，难道你家还在挑？”姜荷凑上前，笑着问：“要不，你给我当嫂子吧？” “别，别胡说。”林知欢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姜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紧张什么？” 林知欢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支吾说：“我没紧张，你看错了。” “你脸红成得像是熟透的苹果了，你是在害羞？”姜荷看着林知欢嗔怒的样子，忙道：“知欢，我们两个人亲如姐妹，我大哥别看外表冷，但人还是很好的，真要嫁给他，虽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但，肯定是可靠的。” 姜荷努力推销着顾云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顾云西对林知欢，也是挺有兴趣的，既然这样，他们两个人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 “后天，我大哥说要带我去打猎，你要不要一起去？”姜荷提议着。 “打猎？”林知欢的眼中带着向往，随即，摇头说：“不行，我娘肯定不会让的。” 主要是她的身体，虽然这些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林母还是把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格外小心。 “明天我去和林婶说。” 姜荷笑着应声，隔天，清早就去了一趟林家，和林母说起了打猎的事情，林母看到姜荷，别提多热情了，知道是和姜荷去打猎，林母也是格外放心。 送姜荷离开的时候，林知欢还是呆呆的，说：“我娘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 姜荷笑眯眯地道：“我姜荷出马，哪有什么搞不定的，明天我们一起去打猎，你的衣服都带好了吧？” “带了。”林知欢开始期待着明天的打猎了。 * “小九。”燕雪刚回家，就见到燕九准备出门，忙拦在他面前，说：“小九，你这是准备去哪？” “四姐？”燕九看到燕雪的时候，有些意外。 燕雪打量着他，见他肤色黑了不少，却比以前健康，她笑道：“怎么，不想见到四姐？” “没。” 对于他简短的话语，早就习惯了。 “娘呢？又在佛堂？”燕雪快步走进院子，见燕九不跟上，她回身，道：“小九，走啊，去见见娘。” 她道：“那今儿个，我们要一块吃个饭。” 正准备出门的燕九，只能收回脚。 “你昨儿回来，没见娘？”燕雪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询问着。 “见了。” 燕九简短的回话，燕雪早已经习惯了，她道：“爹呢，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日。” “那你是提前赶回来的？”燕雪挑眉。 燕九：“嗯。” 走进了佛堂，燕雪先是拜过了，才看向一旁穿着绛紫色衣裳的楚婉，身上的佩饰极少，看起来，极为素净，常年礼佛的她，身上也带着檀香的味道，气质更是与常人不同，给人一种与世无争之感。 “娘，我回来了。”燕雪扶着楚婉，陪着她话着家常，一旁的燕九杵在一旁，燕雪抬脚，踢了过去，说：“小九，你是木头人吗？” 燕九站在那里，往旁边挪了挪，表示自己不是木头人。 楚婉轻笑，说：“小九就是不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娘。”燕雪挽着她的手说：“我可听七妹说了，小九有心上人了。” 楚婉挑眉，温柔的目光望向燕九，问：“小九，可有这事？” 她常年礼佛，去北地几年，因为身体原因，提前回了京都，后来，又是养病，对孩子们的关心，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怎么没有，我听说，唯有那姑娘，能碰小九。”燕雪叽叽喳喳的，和沉默的燕九，完全是两个极端，她高兴地说：“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小九。” 楚婉激动地看向燕九，问：“你四姐说的是真的？” “是。”燕九点头。 楚婉立刻道：“快，把那姑娘带回家，不，是谁家，我现在就让人准备聘礼。” 燕雪在一旁看热闹不嫌弃事大，说：“人家姑娘就在京都呢。” “娘，四姐，你们别把人吓到了。”燕九生怕她们直接出现在姜荷的面前，他道：“娘，你安心礼佛，总能见着人的。” 第355章 该早些成亲了 “哟，娘，你看，人还没娶进门呢，就护上了。”燕雪打趣地看着燕九，从前，这个弟弟，想要听他说话，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一样。 燕九被她们两个人看着，找个借口走了。 “娘，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燕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笑道：“也许，这姑娘就是国师说的贵人呢。” “如果当真是那样，那就太好了。”楚婉拉着燕雪的手，问：“小雪，你可见过那姑娘？” “没见过，不过，七妹说，是个漂亮又懂事的姑娘，就是出身低了点。”燕雪将她打听的消息说了。 “出身低点不怕，只要人品过关就行。”楚婉一想到儿子有着落了，她的心情就格外好，前日里的病，似乎也好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去佛堂前拜一拜。 燕雪继续道：“皇上前几日召见了顾将军一家，还封了顾夫人为诰命夫人，同日，皇上还召见了这位姜姑娘，而且，这位姜姑娘还是神医胡老的弟子呢。” “哦？”楚婉挑眉，倒是对儿子的心上人，十分惦记，她道：“过些日子，就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到时候，总能见上了。” “娘，到时候你也参加吗？”燕雪眼睛一亮。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娘就一直深居简出的，各种宴会，一律不参加，除了她成亲那些日子，帮忙相看了不少人家，操持她的亲事之后，又开始深居简出，每日不是在礼佛，就是在抄经。 “对。”楚婉微微颔首，她道：“我就你和小九两个孩子，小九的婚事，我自然是上心的，只是国师……” 想到国师的话，楚婉的眼底，掠过一抹伤痛，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小九又怎么会患上不能靠近女子的怪病？ 明明该成亲生子的年纪，小九却不能同常人一般。 如今，姜荷的出现，让她看见了失望，但国师的话，又像一颗沉甸甸的巨石。 “娘，国师不是说了，有贵人，小九就不会有生命之忧吗？”燕雪安慰着，母女连心，燕雪自然是知道亲娘是怎么想的，她道：“娘，等见过姜姑娘之后，或许，我们就有答案了。” …… “燕九，你昨天才回来，难道不该在家里陪家人？”顾云西看到燕九的时候，嘴角不由得一抽，昨天才见面，今天又来？ “我陪家人吃饭了。” 燕九问：“小荷呢？” 顾云西翻了白眼，提醒说：“燕九，这里可不是北地，也不是村子里，你可别毁了我妹妹的名声。” 村子里，民风淳朴，光明正大的倒没什么。 但在京都，天子脚下，可不能由着燕九胡来。 “谁毁你妹妹名声了，我不是来找你吗？”燕九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他道：“明天，我们去打猎，怎么样？” 顾云西狐疑地盯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和小荷说好了。 不然的话，两个人怎么不约而同地约着去打猎呢？ “小荷在京都，肯定憋坏了，北郊不少猎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如何？”燕九提议着，他之前答应过姜荷，要带姜荷去京都打猎的。 “不如何。” 顾云西板着脸说：“燕九，你没事就回去吧，我们不去打猎。” “你让我见小荷。”燕九不肯。 顾云西直接拦住，说：“不行。” 燕九气得和顾云西打了一架，最后，只能气呼呼地离开。 夜。 姜荷正端坐在屋子里练字，突然，窗前黑影闪过，她吓了一大跳。 看到燕九的时候，她惊呆了，忙朝四周看去，问：“燕九，你干嘛，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不怕丢人吗？” 又翻墙，亏他想得出来。 “顾云西不让我见你。”燕九一脸委屈地看向姜荷，直接坐在了他的身旁，手揽上了她的腰。 “大哥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 姜荷的身子一僵，一把将他推开。 燕九的手，力道之大，纹丝不动，他侧身道：“万一把你丫环引来了，我可不管。” “哼，花生在外头吧？”姜荷抬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说：“你快说说，花生是怎么把我家金玲勾走的？” 燕九清了清嗓子，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说：“丫头，我想你了。” 燕九靠在她的肩膀上，汲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格外安心，他说：“我们明天去打猎吧。” “好啊。” 姜荷答应得爽快。 燕九的眼睛瞬间亮了，忽明忽暗的烛火间，他的脸庞，仿佛都镀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燕九高兴地在她手上亲了一口。 姜荷看着被亲的手背，只觉得火辣辣的，脸上也火烧火烧的感觉，胸膛里的心，似要跳出来，她道：“明天我和知欢约好了一起，我大哥也会去。” 燕九咬牙：“你大哥就是不待见我。” 明明知道明天去打猎，还不许他见他，早知道，早知道今天下手…… 打不得，哪怕顾云西不是姜荷亲哥，但姜荷把他当亲哥。 …… 隔天，燕九早早地就来了将军府。 顾云西：“……”早知道，他就早点出发了。 “姜荷，你们这是去哪？”楚云舒骑马到的时候，一身鲜红的骑马装，格外亮眼。 姜荷从马车上站了出来，回：“我们去打猎。” “带我一起。”楚云舒直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她们都坐马车，楚云舒也跟着上了马车，一进马车，看到林知欢的那一刻，她顿了一下。 “好久不见。”楚云舒浅笑，说：“有奶茶吗？” “有。” 林知欢带了很多奶茶，给楚云舒倒了一碗，说：“郡主。” “嗯。” 楚云舒接过奶茶，香浓的奶茶，喝在嘴里，格外地满足，她问：“我听说，齐三公子死了。” 林知欢一顿。 姜荷看向楚云舒。 楚云舒解释道：“林姑娘，该早些成亲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知欢淡然地回答着，看向姜荷道：“本来，我家有意和齐三公子结亲，不过，我不愿意，没想到，世事无常。” “幸好还没说成亲，不然的话，对你可有影响。”姜荷庆幸着，这亲事没说成，否则，这望门寡，对林知欢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第356章 全京都都知道 一路去北郊山上，姜荷承担着中间调节气氛的人，马车里，时不时地传出笑声。 “大哥，你不是说，不去打猎的吗？”燕九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云西，两人并肩同行着，身后的马车匀速跟在他们的身后。 “巧合，燕少爷，你还是叫我名字。”顾云西纠正着，板着脸，一点都没有因为昨日的拒绝，而感觉到尴尬。 北郊山，是离京都最大最深的山了，猎物不少，不少人都喜欢去山里打猎。 到了顾家的庄子里，姜荷和林知欢各自换了衣服。 林知欢选的是一身粉色，衬得她比春日里的花儿，还娇嫩。 姜荷穿的是一套红色夹黑色的骑马装，和楚云舒热烈张扬的红不同，她的穿在身上，英姿飒爽，就连头发，也和平日里的不一样，绑成了高高的马尾，青春飞扬。 燕九几乎移不开眼。 楚云舒看着燕九，半晌，才想起来，说：“表哥？” 燕九扫了她一眼，骑马到了姜荷的身侧，说：“等会烤乳鸽怎么样？” “好。”姜荷应声，悄悄提醒道：“那位是长宁郡主。” 燕九“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姜荷朝着他使眼色，燕九笑道：“不就是长宁郡主吗？我带你去猎野鸽子。” 燕九在姜荷的马屁股后面，一挥鞭子，两个人的身影，便迅速向前，冲进了山林之中。 楚云舒：“……”所以，她堂堂郡主，被忽视了一个彻底？ 顾云西默默地放慢了步子。 林知欢道：“郡主，你想猎什么？” 她岔开话题，省得尴尬。 “他是燕家九少爷，燕凌，对吧？”楚云舒问。 林知欢点头，心底也在犯嘀咕，这表兄弟，还不认识的？ “原来，就是他。”楚云舒眸子微眯了起来，她夹紧马肚子，手中的鞭子扬了起来，迅速地追了上去。 姜荷被燕九领着走了许久，才慢慢停下来。 燕九道：“你和她怎么认识了？” “之前在宁安府喝奶茶的时候认识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当？她还是你表妹呢。” 姜荷提醒着。 燕九：“哪门子的表妹，我可高攀不上，不过，你前天让我打听，我打听到了不少事，她……”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后头传来了马蹄声，他咬牙道：“真是阴魂不散。” “燕凌。”楚云舒追了上前，一直跟在姜荷的身侧，让燕九想赶人都赶不走。 燕九将怒火，全发泄到猎物身上了，不一会，就猎了不少野物了。 他们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生火，燕九动作熟练地拿了一个鸡烤起来。 姜荷在一旁洒辣椒粉和盐巴，两个人默契的动作，一看就不是第一回在一起吃了。 楚云舒想找机会和姜荷单独聊会天，都没机会。 “哈哈哈，我今儿个有口福了。”一名锦衣男子走了出来，看到楚云舒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他道：“真巧，郡主也在。” 楚云舒的眼底，似覆上一层寒霜，和刚刚的话多相比，这会简直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陆锦书，真是巧。”燕九嘴里说着巧，心想，都悄悄跟着他们一路了。 “是啊，真是太巧了，九少爷，没想到，你也会去山上打猎呢。”陆锦书笑眯眯地说着，盯着燕九的脸，想，这传言不可信，不是说他体弱多病吗？ 这看着哪像体弱多病的样子？ “郡主，上次我得了一幅画，改日送你。”陆锦书自过来之后，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楚云舒。 姜荷悄悄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有故事。 “不用了，你的画，我可买不起。”楚云舒凉凉地回着。 陆锦书笑道：“不用不用，我送你。” “无功不受禄，陆公子还是留着送给佳人吧。”楚云舒的话里，明显带着刺。 “这画能送给郡主，那就是这画的福分了。” 陆锦书笑眯眯的，完美地诠释了热脸贴冷屁股的画面。 多了陆锦书之后，气氛就完全不对了，和之前的尴尬，那是完全搭不上边，陆锦书这嘴巴，就像是镶了发条一样，叭叭地说个不停。 越往山上走，马用不上了，大家都弃马进山。 姜荷一看到药草，就挪不动步子了。 林知欢身体差，也跟着姜荷采药草，顾云西和燕九自然也不会离开，就在附近守着。 楚云舒实在受不了陆锦书，提前下山离开了，陆锦书也赶忙跟了下去。 “天啊，这陆锦书可真能说，他要是去唱戏，铁定能出名。”姜荷觉得耳根总算是清静了。 林知欢轻笑，道：“小荷，你可真猜准了，陆锦书的爱好，还真有唱戏。” “他家人也愿意？”姜荷瞪圆了眼睛，这和她想象中的世家公子不一样啊。 “怎么不愿意，陆锦书虽然是陆家的嫡子，但并不受宠，上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出色的庶弟，他就喜欢唱戏。”林知欢在京都几年，也是知道不少事的。 “陆锦书喜欢长宁郡主，是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顾云西补充着，道：“但长宁郡主不喜欢陆锦书，也是全京都都知道。” “真不喜欢？” 姜荷总觉得不像，依着楚云舒的性子，真要不喜欢，还能容忍他一直在她身边出现？ 不可能。 楚云舒的身份尊贵，真要不想让陆锦书出现在她身边，肯定能做到。 她一直提醒着她和知欢成亲，是什么意思？ 姜荷垂眸想着，连烤乳鸽差点烧起来了，都没有注意到，还是一旁的燕九将她手里抢了过来，吹灭了上头的火。 “哎呀，我的烤乳鸽。”姜荷心疼地看着她的鸽子。 燕九将最上面一层焦了的剥掉，说：“还能吃。” 燕九扯了一个腿给她。 姜荷闻了闻，说：“真香啊，可惜大黄他们不在。”往常在村里的时候，大黄和二熊这会应该是最高兴的时候了。 等到下山的时候，姜荷故意装作崴了脚，燕九动作迅速地，带着姜荷就提前下山了，只剩下顾云西和林知欢两个人。 林知欢心里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357章 听娘的 “怎么，我很可怕？” 顾云西知道姜荷的意思，因此，也没拒绝，主动开口。 林知欢低着头，摇头，说：“没有。”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顾云西看着她的头都快低到胸口前了，忍不住打趣道：“地上有银子。” “啊……” 林知欢忙寻找了起来，直到听到顾云西的笑声，她才反应过来，她被骗了。 林知欢又羞又恼，她转身就跑。 顾云西连提醒的话都还没说出来，林知欢就已经摔了下去。 “小心。” 顾云西三步并作两步，险险地给她当了一回人肉垫子。 “哎呦。” 林知欢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了，摔哪了？”顾云西顾不得男女之别了，忙询问着。 “脚。” 林知欢一开口，才发现，她大半个身子靠着顾云西呢，她脸一红，泪还挂在脸上呢，也顾不得害羞了，忙撑着身子，想站起来。 “别动。” 顾云西压住她的肩膀，蹲在她的面前，手捏着她的脚。 “顾云西！” 林知欢惊得喊了他全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她的脚上捏了几下，她正要骂人，就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好了。” 顾云西站起身，朝着她伸手道：“试试，还疼吗？” 林知欢小心翼翼地动着脚，刚刚一动就疼的脚，这会好像完好如初，她咧嘴笑着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话音方落，林知欢后知后觉。 …… “你说，我哥能抓住机会吗？”姜荷和燕九并肩下山，两个人没有骑马。 “不能。” 燕九道：“顾云西跟个木头一样，行军打仗，他行，哄女人，不行。” “怎么，你好像很懂啊？”姜荷默默地停下了脚步，侧目望着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怎么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呢？ “我懂你。”燕九似感觉到她的视线，他主动拉起她的手说：“除了你，我可就没别人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啧啧啧，真是太委屈燕少爷了，要不，明天就送几个美人？”姜荷灿烂地笑着，眉眼弯弯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警告。 燕九立刻道：“不，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这怎么能够呢，冬天的夜里多凉啊，我多找几个美人给少爷暖床。” 姜荷似笑非笑着。 “丫头，我真的连个通房都没有。”燕九激动地解释着，姜荷明明笑着，可他就是觉得，她生气了。 姜荷盯着他，问：“你今年，二十二了吧？” 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她怎么觉得这事，不太相信呢？ “对。”燕九想到姜荷才十五岁，他比她大七岁，他道：“我一直在锻炼，不比那些十八岁的差。” 姜荷：“……” 她清了清嗓子，看着他那张脸，竟然想污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帅的一张脸了，他是怎么忍住的呢？ 姜荷脸一红，岔开话题，说：“也不知道我大哥和知欢两个人相处得怎么样了。” 等到他们两个下山的时候，姜荷明显发现林知欢的脸红通通的，一上马车，她就问道：“知欢，怎么样，我大哥不错吧？” 林知欢脸颊绯红，没说话。 “我大哥，对你干什么了？”姜荷这话一开口，林知欢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毛一样，直接炸了，说：“我们什么都没做。” 她这么在意的反应，倒把姜荷吓了一跳。 “我又没说你们做了什么？”姜荷摸了摸鼻子，看林知欢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就知道有戏。 晚上，顾云西成了全家人的焦点。 晚饭后，戚六娘问：“云西，娘觉得知欢这姑娘不错，知根知底，虽然她爹官职不高，但，娶妻娶贤，你觉得呢？” 顾云西难得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模样，说：“听娘的。” 戚六娘看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姜荷打趣地说：“娘，大哥害羞了。” “姜荷。”顾云西的脸更红了，幸好皮肤黑，看不大出来。 “大哥，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大红包？”姜荷厚着脸皮，直接朝着顾云西讨红包。 姜松开口：“小荷，不许无礼。” “小荷说得对，是该包个大红包。”戚六娘笑呵呵的，看向一旁的顾常林，问：“你觉得呢？” 顾常林反应过来，回：“娘子喜欢就好。” 戚六娘的嘴角抽了抽。 姜荷掩嘴轻笑着。 正在啃鸡腿的妞妞，也跟着笑了起来，她道：“我也听娘的。” 妞妞纯真的话，顿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姜松看着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想翠英了，还想两个儿子和女儿，胖胖的外孙。 “爹，过些日子，我们就能回家了，你的宅子买得怎么样了？”姜荷明白姜松的心情，顾家也很好，可是她还是喜欢姜家，有爹娘，有姐姐还有可爱的弟弟。 “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改天有空，你再去看看。”姜松被转移了注意力，他难得来京都，因此，除了看宅子，他就在姜茶的茶楼里，看到大家喜欢他的茶，他心里，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爹，你做主买的，肯定差不了。”姜荷满眼信赖，道：“爹爹，以后，我们把娘也接到京都来，我听说，京都的上元灯会，可有意思了。” 她在府城，也看过元宵灯会，特别的热闹有趣。 “好。”姜松眼底满是期待，说：“你娘肯定高兴。” “对，还有小春，他看到这里这么多好吃的，肯定要高兴坏了。”姜荷笑眯眯地说着。 戚六娘趁机提了皇后娘娘千秋宴的事，她说：“小荷，皇后娘娘在帖子上，点了你的名，所以……” “到时候岂不是能见到很多贵夫人？和妃嫔？”姜荷的眼睛亮了，说：“那些妃嫔，是不是都特漂亮？特美？” “我也没见着，不知道。”戚六娘摇头，说：“不过，这次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大办，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会携家眷参加。” “小荷，那你要好好跟在你干娘身边，别惹祸。”姜松立刻提醒着，见过皇上之后，他对女儿被点名进皇宫的事情，也没之前那般紧张。 姜荷清了清嗓子，说：“爹，我什么时候惹祸了？” 第358章 芦荟面膜 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还有几日，姜荷也没闲着。 姜松说房子看得差不多了，隔天就带着姜荷去看房子了。 三进的房子，自带水井，还有一个小池塘，最主要的是房间多，房子看起来，也不旧。 人牙子解释道：“房主以前是生意人，因为资金周转，才想把这套房子转卖出去。” 姜荷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只要稍稍修整，就能搬进来住了，到时候就算他们不住，采买一些丫环小厮，再厚着脸皮，从干娘那里要一个人打理，房子肯定不会因为没人住而破败的。 听到价格的时候，姜荷也忍不住咂舌，这价格，也确实贵。 “小荷，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能还到四千两。”姜松还是比较看重这里的，这里是西城，附近住的非富即贵。 姜荷对买房子不懂，她道：“爹，这地段应该很好吧？” “对。”姜松肯定地点头。 “那还想什么，买！”姜荷道：“宁愿买贵点，买好地方，也不愿意买便宜了，地方差。” “是这么个理。” 姜松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和女儿说了另外几套宅子，唯一最中意的，就是这套三进的宅子，当然，价格上，这一套也是最贵的。 确定好之后，姜松和人牙子谈好了价格，去府衙一套，把房契拿到手，姜松拿着房契，整个人都呆了。 “爹，你怎么不走了？” 姜荷还想好好看看房子呢，到时候看看怎么改造一下，等他们来住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爹高兴。” 姜松宝贝似的将房契塞到怀里，说：“小荷，我们在京都也是有房子的人了。” 四千两，说没就没了，姜松是心疼的，可一想到在京都有房子，姜松这心啊，又火热火热的。 “对，爹，以后小秋来京都考试，可以提前来，到时候我们全家到京都过年，给小秋加油打气！”姜荷笑眯眯地挽着姜松的手说：“爹，我觉得这房顶要修缮一下，还有，池塘打扫干净，房子有些地方太旧了，我们再修一修，到时候采买些下人，这样的话，不管我们什么时候来住，都可以有地方住了。” “对，这屋，我和你娘住。” “这屋，让小秋和小春住，他们兄弟俩个，住在两隔壁，” “这一屋呢，你和你姐一人一边。”姜松看着美美的屋子，一想到，到时候一家子都搬到这里来住，这儿肯定热闹极了。 “还有这里，可以安个秋千。” 姜荷指着走廊上的空地，说：“前面栽点花花草草，坐在秋千上，别提多美了。” “好，安上。” 姜松和姜荷父女两个，已经把房子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三进的院子，那就是不一样，房间多，哪怕下人住了，也依旧有空余的客房。 “小荷，若是需要人手，尽管说，保管你们下次来京都的时候，能见到干干净净的房子。”戚六娘笑盈盈地说着。 “干娘，我正想和你说呢。” 姜荷把她的打算说好了，戚六娘一口应下，她问：“干娘，这次你是不是就不跟我们回村里了？” “暂时不回。”戚六娘想回，可是，暂时怕是回不了了，如果顾云西的亲事能谈成，那她得留在京都坐镇，准备聘礼之类的。 “也对，到时候大哥成亲，肯定事情多。” 姜荷笑着问：“干娘，你是不是直接请媒人上门？” 戚六娘看了她一眼，才说：“我已经托人去探林家的口风，若是成，就请官媒上门。” “小荷，你是不是该给你大哥绣点东西？”戚六娘觉得姜荷有福气，认识姜荷之后，她的身体变好了，找到了儿子，一家团聚，哪怕她和顾常林之间，还有些许的隔阂，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要不，我给大哥绣一套喜被？” 姜荷提议着，说：“鸳鸯戏水的，到时候留着他们换着用。” “这个好。”戚六娘立刻道：“小荷，料子我到时候拿给你。”有小荷绣的喜被，到时候云西一定能和他的娘子和和美美的一辈子。 姜荷隔天，就见到了林知欢，她也没有再问她和大哥的事情，而是专注地关心着生意上的事情。 幸福奶茶店的生意，那是天天爆满，有她特制的草料，奶牛也是养得特别的好，在掌柜的打理下，奶茶店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姜荷连账本都是翻了一下，就懒得翻了，说：“知欢，这事到时候让账房他们看着就行，我信你。” “我们去美人妆看看。” 姜荷还是第一次到京都的美人妆，和府城的稍稍不一样的就是，京都的美人妆，做得更好，厢房多了几间，布置更清新雅致了，也不知道林知欢从哪里拿来的几幅画，看着到时候格外美丽。 “美人妆的几款膏，都卖得特别好。”林知欢觉得她真是占了姜荷的便宜，姜荷的东西，真是一点都不愁卖的。 “嗯，就是东西少了点，咦，这个是什么？” 姜荷看到芦荟的时候，也是震惊了一番，现在有芦荟了？ “这个叫芦荟，我看着挺好看的，就搬来摆着。”林知欢笑着回答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芦荟多吗？”姜荷问。 林知欢点头说：“多，特别多，专门卖花花草草的地方，可多了，价格又便宜。” “那行，我知道美人妆要上什么新鲜玩意了。”姜荷直接拿刀将摆着好看的芦荟给割了。 林知欢：“……” 姜荷处理好新鲜的芦荟之后，直接就用小碗装着。 林知欢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似的，问：“小荷，这个是干什么的？” “来，躺着。”姜荷让林知欢躺在椅子上，是之前让姜荷教她们给客人做脸部按摩的时候，特意设计的椅子，其实就是一个软榻。 林知欢依言躺下，就见姜荷把刚弄下来黏糊的芦荟往她脸上抹，冰冰凉凉的，把她吓了一跳。 “别急，这个可是好东西。”姜荷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眼部和嘴角周围，说：“要是夏天缺水，敷上这个，那可对我们的皮肤特别的好。” 第359章 免得夜长梦多 “这个真有这么好的作用？”林知欢半信半疑，时不时地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把脸上的东西洗掉，黏乎乎的。 “好用，当然好用啦。” 姜荷给她敷完，也不吝啬地给自己也敷了一个，她琢磨着一些自制的面膜，好似又发掘到了一个新的商机啊。 躺在软榻上敷面膜，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她道：“知欢，除了芦荟，还可以用鸡蛋清和蜂蜜，敷在脸上，还有黄瓜片，蜂蜜还能直接敷脸上呢，到时候我们的面膜，也可以多做些。” “虽然是家常的小东西，她们在家里也能做，可时不时地推出一些新鲜的面膜，那些贵夫人，肯定舍不得走。”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哪个朝代的女人，对美的追求，永远都不会停下脚步的。 “那行，明天就干。” 林知欢说干就干，等她敷完芦荟面膜的时候，一洗脸，惊喜地发现，她的脸好像更白更嫩更水灵了。 林知欢高兴地尖叫着，说：“我要做这个，我要天天做。” 姜荷连忙制止说：“这个七天只能做一到两回，做多了，反而不好了。” 林知欢半信半疑，摸着她明显变好的脸，说：“怎么会呢？” “每个人的肤质不一样，天天敷面膜，不一定会让你的脸变得更好，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对吧？”姜荷让人先学会怎么做芦荟面膜，还让人去采买更多的芦荟。 除了金玲之外，她还带了夏书和夏画两个人，她们学起来也特别的快。 芦荟面膜做起来很简单，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在芦荟面膜里，添了一点点的灵液水，会让芦荟的作用，起到更大的作用。 “夏书，夏画，面膜归你们做，但，你们必须要严格按照我说的来做。” 姜荷讲了一遍之后，她们两个人就懂了，按摩手法之类的，早就会。 她把蜂蜜掺到芦荟的面膜里，效果会更加地好。 张成风做的蜂蜜，她也不怕被有心人拿走，这蜂蜜就是用她特制的药丸养出来的，蜂蜜比别人家的更甜更好吃，也许带的灵液不多，但她要的就是这一点点的效果，效果太好，她反而要担心了。 芦荟面膜这消息一出来，不少一直在美人妆买东西的贵夫人们，都好奇地想要试用一下。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做了这个什么面膜之后，皮肤都变得更好了。 一时间，美人妆再一次火了起来。 在贵夫人的圈子里，若是谁没去做过面膜，那真是太掉份了。 就连宫里的皇后，也找了借口召姜荷进宫。 “皇后娘娘，您天生丽质，皮肤就好，这个面膜做起来很简单的。”姜荷说着，一边示范给宫女看，这样，就算她不在的时候，宫女也能帮着皇后娘娘做面膜了。 “你呀，就是嘴甜。” 皇后娘娘轻笑着，被姜荷的手在脸上弄着，冰冰凉凉的，带着淡淡的香味，除了有些黏乎之外，就没觉得其它的了。 “娘娘，除了芦荟面膜，等到夏日里，有黄瓜的时候，用黄瓜切成薄片，敷在脸上，效果也很好。”姜荷分享着她知晓的面膜的方法，比如，直接用蜂蜜敷脸，蜂蜜加蛋清敷脸，她可都说了。 顺便，姜荷还推荐了姐夫张成风做的蜂蜜，简直快把张成风做的蜂蜜夸上天了。 “嗯，到时候你拿来尝尝，若是好，以后这蜂蜜多送点进宫。”皇后娘娘笑着说，姜荷那一副夸自家人的样子，骄傲的模样，澄澈的眼神，让她很是喜欢。 “民女替姐姐姐夫谢皇后娘娘。” 姜荷高兴极了。 皇后娘娘打趣地问：“你就不怕，都教给本宫了，本宫抢你生意了？” “这天下都是圣上和娘娘的，何来抢呢？”姜荷笑得眉眼弯弯的，乌漆的眸子亮晶晶的，坦坦荡荡，似乎从来没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姜荷嘴甜，在家里，能把戚六娘和方翠英哄得高高兴兴的，原本还以为哄皇后娘娘，怕皇后娘不高兴的，没想到，出宫的时候，还得了一大堆的赏赐呢。 抱着漂亮的首饰，姜荷感慨地说：“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太好看了。” 姜荷拿着一支玉簪子打量着，漂亮的玉簪子，晶莹剔透，成色极好。 “那当然，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那可是荣耀。”戚六娘提醒道：“后日就是千秋宴了，到时候，你可低调些。” “干娘，我肯定是低调的，就怕有些人不长眼啊。” 姜荷一脸无辜，她肯定不是主动惹事的人。 她现在只想安心地挣银子，才懒得跟别人计较呢。 “小荷别怕，若真有不长眼的，干娘给你撑腰。”戚六娘看向她的目光中，温柔又和善，她道：“有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林家同意亲事了？” 姜荷瞬间就猜到了。 戚六娘睨了她一眼，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容，说：“你呀，就是小机灵，我打算等千秋宴之后，正式带官媒上门提亲。” “干娘，宜早不宜迟啊，这千秋宴上人这么多，万一别人打大哥的主意怎么办？”姜荷觉得这事得趁早。 “那些世家贵女，可能吗？”戚六娘迟疑，之前那些人，就是因为顾云西的名声，再加上顾云西没有母亲帮衬着说话，大家都不愿意同你顾家结亲。 “大哥长得这般俊俏，怎么不可能了？” 姜荷觉得防患于未然是好的，眼看着大哥和知欢两情相悦，万一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如何是好？ 戚六娘沉吟半晌，道：“也好，明日我带人去走一趟，先把这亲事定下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恭喜干娘，马上就能把儿媳妇娶进门，说不准，马上就当奶奶了。”姜荷立刻恭喜着。 “好，干娘就借你吉言。” 戚六娘晚上和顾常林说起这事，顾常林道：“六娘，你看着办。” “那成，先将这亲事定下，以防生变故。” 戚六娘确定好之后，立刻就忙碌了起来，正准备找戚六娘好好培养感情的顾常林被晾在了一边，委屈巴巴。 姜荷得了准确消息，特意打发了金玲去了一趟林家。 第360章 她骂人 隔天。 戚六娘就带着官媒上门了。 林家和顾家早就有意，这一趟，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戚六娘将低头娶媳的姿态，放得极低，把林家的姑娘夸上天了。 林母本来和戚六娘就相识，林母对顾云西，还是很满意的。 “大哥，恭喜了，有未婚妻了。”姜荷笑呵呵地恭喜。 “谢谢。” 顾云西将准备好的红封给了姜荷，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姜荷在中间说好话，牵线搭桥，他和林知欢，怕是不大可能。 姜荷高兴地跳了起来，说：“大哥，你可真壕！” …… 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办得格外的隆重。 有过上一次进宫的经验，姜荷这回还算是熟门熟路的，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浅橙色的衣裳，皇后娘娘的首饰，并没有戴，她只是顾将军的义女，沾了顾家的光，才能参加这样的宴会，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妞妞。”戚六娘看着姜荷身旁，穿着果绿色衣裳的妞妞，刚一开口，妞妞就道：“娘，我会跟在小荷身边，不说话，不乱动，不乱吃东西。” 妞妞捂着嘴，那可爱的模样，与戚六娘如出一辙的眼睛，又萌又可爱。 本来，戚六娘是不想带妞妞的，因为这次去参加皇后娘娘千秋宴的人非常的多，妞妞的情况又特殊。 可，昨天妞妞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加上姜荷和顾常林都说，带妞妞过去。 戚六娘只能同意，此时，看着梳洗打扮好的妞妞，与她有六分相似的容颜，特别笑起来的时候，都让戚六娘恍然间，好像见到了从前的自己。 如果…… “娘，我会乖乖的。”妞妞悄悄扯着戚六娘的袖子，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戚六娘生气的模样。 “好，你跟着小荷，别乱跑。”戚六娘再次叮嘱着。 她回京都之后，第一次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现，肯定无法周全地顾及妞妞和姜荷。 姜荷道：“干娘，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地陪在妞妞身边。” 和之前的两次进宫不同，这次进宫人多，马车都是要排队的，她也是见识到了不少官员的家眷，啧啧啧，确实是和普通的人家不一样啊。 一从家眷之中，姜荷注意到了两个人，一位是礼部尚书嫡女，蒋惜瑶，另一位是镇国公的孙女，萧安歌。 不仅家世过人，就连容貌亦是十分过人，蒋惜瑶看着傲气不好相处，刚刚丫环不知道做错了一点什么事情，就被蒋惜瑶训斥了。 萧安歌就是姜荷脑海里想象中的世家贵女的模样，一颦一笑间，都透着高贵和优雅。 今日阳光明媚，千秋宴设在园中，明明是深秋时节，可御花园里的花儿依旧娇艳，也不知道那些花匠是怎么养的。 姜荷领着妞妞坐在宴席的角落里，她不过是顾将军的义女，身份尴尬，妞妞倒是顾将军之女，可惜，心智只有七八岁。 戚六娘正和相熟的夫人交谈着。 姜荷悄悄打量的时候，不由得感慨，干娘的以前在丰安县那样的小小地方，当一个绣坊的老板娘，真是太埋没了。 在那些贵夫人的面前，干娘不管容貌还是气质上，那都是拿捏得死死的。 “娘好漂亮。”妞妞呆呆地看着戚六娘，眼底的骄傲，都快溢出来了。 姜荷深有同感地点头。 “切。” 一声嘲讽，从旁边传来。 姜荷回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鸿胪寺少卿方家的女儿，方慧心。 姜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直接无视了她，说：“尝尝这个，核桃酥，特别好吃。” 妞妞看了一眼，直接拿了一块送到嘴里，酥脆鲜香的核桃酥，真是一点都没浪费这个名字，酥脆、入口即化，还带着黑芝麻的香味，妞妞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好吃，小荷，你也快尝尝。” 妞妞说着，拿了一块核桃酥递给姜荷。 “好。”姜荷尝了个，和上回进宫吃到的核桃酥一模一样的，除了核桃酥，青麻糍也是她的最爱，一口咬下去的时候，特别的软糯，却又不粘牙齿，香软如棉，味道也是绝了。 在京都最大的好处，应该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吧？ “土包子。”方慧心斜睨了她一眼，低声嘀咕着，可这嘀咕声，也足够姜荷和妞妞听到了。 妞妞看向姜荷，说：“小荷，她骂人。” “真真一定是听错了。”姜荷没有叫‘妞妞’，而是改叫她的大名，顾真，她道：“来参加的娘娘千秋宴的人，都是有身份的千金小姐，怎么会骂人呢？就是家里的丫环，都不会说这么粗俗的言语。” 妞妞一脸天真，似疑惑地说：“可她说我们是土包子，土包子是骂人的话。” 方慧心的脸沉了下来，她不是变着法骂她不如她家里的丫环？ “不知你们是谁家的千金？”方慧心盯着姜荷那张陌生却又极为美丽的脸，十分不喜，本来，她觉得除了蒋惜瑶和苏安歌之外，她绝对是同龄人当中最美的那一个，姜荷和妞妞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梦。 姜荷的五官精致，唇不点而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气逼人。 一旁的妞妞，温婉柔顺，天真无瑕的眸子，似孩童一般纯真。 “姑娘你又是谁家的呢？”姜荷不答反问，她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这么一衬，倒显得方慧心不合规矩。 “慧心。” 方母走了过来，正巧，戚六娘也过来了，互相介绍着，仿佛刚刚的不愉快，一点都不存在一般。 方慧心知道姜荷和顾真两个人是顾将军的家眷，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满。 等分开之后，方母低声训斥道：“慧心，今日不许出半点差错。” 当今皇后，深得皇上的爱重，这千秋宴，亦是非常的重视，方慧心又到了议亲的年纪，今日若是出了岔子，往后对亲事，肯定是不利的。 “是。”方慧心垂眸回答着。 姜荷领着妞妞换了一个地方，今日她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吃东西，可惜，等小点心吃完之后，大家便一直等着花园之中，眼看着花园的人越来越多。 “皇后娘娘到。”太监的传唱声响起。 第361章 娘可香了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姜荷拉着妞妞，随着大家一起行了跪拜大礼。 此时，是姜荷第一时感觉到皇权的无上高贵。 花园里的命妇和贵女们，还有丫环太监，少说几百人之多，这么多人，整齐划一地行礼，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演练的。 姜荷微微抬头，高台之上，穿着一身正红的衣裳，端庄华贵，哪怕从姜荷这么远的角度，都能感觉到皇后娘娘的气场强大，之前她还觉得电视里夸张了呢，可现在，她才发现，电视里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免礼。” 皇后今天很高兴，按着姜荷的法子，还有美人妆的玉露膏，她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姜荷听到旁人的私语声，知道了皇后左下首座的是蒋贵妃，也就是蒋惜瑶的同胞姐姐，贵妃之尊的她，和皇后的端庄典雅不同。 蒋贵妃穿着一身桃粉色的长裙，娇柔妩媚的她，绝对看不出，她是七皇子的生母，她往那一坐，恍若有万种风情，和皇后坐在一旁，很明显地能感觉到两个人的不同。 “祝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蒋贵妃起身，娇柔的声音里，都透着妩媚。 随后，蒋贵妃命丫环捧了一个匣子过来。 姜荷离得远，只能隐隐地听到蒋贵妃的声音，她感叹着，这人不仅长得美，连声音都这般悦耳，这或娇或媚的声音，别说男人了，就连她一个女人听了，都觉得酥了。 接下来的时间，姜荷觉得是开了眼界了。 妃嫔都费尽心思地给皇后送礼，这些礼，姜荷看了，忍不住在心底咂舌，光靠这些礼，都能成富婆了。 姜荷以为，会轮到命妇们送礼，结果，除了妃子们送了礼之外，其它的命妇们的礼物，都是由太监和宫女统一收走的，皇后娘娘只是说了一句感谢的话语。 此时，她也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被她救过的七公主楚瑶华，再比如长宁郡主楚云舒，她们的位置，都是离皇后很近的地方。 “小荷。”妞妞轻轻扯了扯姜荷的袖子。 姜荷微低头，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妞妞摸了摸她的肚子，一脸委屈地说：“我饿。” 姜荷看了一眼四周，看样子，一时半会肯定是吃不上东西的，她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绿豆糕递到妞妞的手上，提醒说：“小心些吃。” “嗯。”妞妞看到绿豆糕，眼睛都亮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朝着四周望去，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她拈着一颗绿豆糕，直接就塞到嘴里，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活像一个偷吃的小猫，又萌又可爱。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姜荷是真想揉一揉她的脑袋，妞妞真的是太萌了。 姜荷将视线放在了场中央，送过礼物之后，就是各家的贵女，表演才艺的时候了。 弹琴、跳舞的多，还有一些唱歌的，还有一些伶人舞姬，也是让姜荷开了眼界了，慢慢地，桌子上开始上吃食了。 妞妞对表演一点兴趣都没有，满心眼都钻到吃食里了。 姜荷听得昏昏欲睡，突然，一曲琴音响起，她的眼睛不由得亮了。 她在心中啧啧叹着，这位镇国公的孙女，可真当得了才貌双全，这琴声绝对是碾压全场的存在，是姜荷听到最悦耳动听的琴音。 人美，琴声更美，当真是赏心悦目。 就连皇后，也另外赏赐了。 再往下，姜荷见到了那位蒋惜瑶，傲气又脾气不怎么好的蒋惜瑶，这舞姿亦是十分出众。 她在心中感慨着，这些贵女们，果然是不一样，个个能歌擅舞的。 就在这时，太监的传唱声响起。 皇上！ 姜荷行跪拜大礼的同时，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活的皇上呢。 姜荷光听爹爹描述了，还真没见过皇上，等到起身的时候，她悄悄地打量着，一身明黄的龙袍，气质儒雅，自带强大的气场，哪怕已经不年轻了，也是一位英俊的美大叔。 …… “干娘，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姜荷觉得太累了，上头是皇上皇后坐在那里，高高在上，她们坐在位置上，也不敢动，更不敢弄出半点动静，时间短点还好，时间一长，就觉得无聊又累了。 太拘束了。 她还是喜欢窝在家里，躺在软榻上，吃着点心，烤着火，和姐姐或者娘亲聊着天，别提多有意思了。 “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回去了。”戚六娘打量着她们，问：“你们吃饱了？” “我吃饱了。”妞妞把点心和吃食，可都吃得光光的，甚至连姜荷吃不完的，都给吃了，一点都没浪费。 “好，再等会，我们就能回去了。” 戚六娘提醒她们别乱走，正巧，有人和戚六娘聊天，姜荷就带着妞妞到别的地方休息了，刚坐下来，妞妞捂着肚子说：“小荷，我想茅厕，不是，我想更衣。”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姜荷领着妞妞去找更衣的地方。 “嗯。” 妞妞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妞妞，我就在外面等你。”姜荷站在外头等着，为了怕妞妞一个人出事，还特意让金玲陪着一起去。 不一会，姜荷就听到里面打起来了。 姜荷走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妞妞指着方慧心骂道：“我不是傻妞，不许你骂我娘。” 妞妞不只骂，甚至还动手了。 姜荷一看，忙上前，制止道：“妞妞。”她生怕妞妞吃亏了。 妞妞看到姜荷，立刻告状道：“她说妞妞是傻妞，说娘不干净，娘明明很干净，也很香。” 妞妞一脸不高兴地看向方慧心。 “我，我没这么说。”方慧心不承认。 妞妞双手插腰，说：“我亲耳听到的，顾夫人，就是我娘。” 她气坏了，她娘明明香香的。 姜荷目光幽幽地看向方慧心，问：“金玲，刚刚她说什么了？” “她说：妞妞，这么土的名字，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 “还说：看起来跟傻子似的，就算是顾将军的嫡女又有什么用？说姑娘你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一个义女罢了。” “还说……”金玲顿了一下，才道：“还说顾夫人失踪这么多年，身子肯定不干净了。” 第362章 西楚只一位长公主 迎着姜荷幽冷的眼神，方慧心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她就是气不过，偷偷和丫环说了几句，谁知道，就被这傻妞听到了呢！ 凭什么顾真一个傻妞，是顾将军的嫡女，凭什么顾夫人失踪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是二品的诰命夫人？ 还有姜荷，算什么东西，好歹顾真是顾家的嫡女，一个义女，凭什么跟她比？ “我，我说的是实话。”方慧心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刚刚被妞妞又抓又挠的，脸上火辣辣，她气坏了。 “啪！” 回应方慧心的，是姜荷一记响亮的耳光。 方慧心被打懵了，一旁的丫环还想上前帮忙，却被姜荷抬脚就踹开了，姜荷后退了一步，厉声斥道：“方姑娘，别说我干娘是二品的诰命夫人，不是你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说道的，就是皇上也曾经夸过我干娘，难道你觉得皇上夸错了？” 姜荷的目光阴冷，她的声音偏娇柔，可此时，却透着凌厉，咄咄逼人，她道：“我家妞妞最是聪明，比起某些人脑子进水，说话没个把门，强个千万倍。” “方姑娘自恃名门贵女，背后说人是非，当真是连我这个乡野丫头都不如呢。”姜荷轻笑着，她的手在身上拍了拍，从百宝袋里，拿了一颗糖丸给妞妞吃，安慰着妞妞。 “胡说。”方慧心捂着被打的脸，此时，也觉得她似乎冲动了，可看着姜荷这一副样子，她真的忍不住，她冲上前，想要将这一巴掌打回去。 可惜，姜荷不躲反而抬手，方慧心原本要落在她脸上的巴掌，反而是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方姑娘，就算你认为自己说错了，也不用自己打自己巴掌，你应该到皇上面前去请罪。”姜荷轻飘飘地说着，干娘失踪这么多年，私下里嚼舌根的人，肯定不少。 失忆这个梗，虽然能堵住悠悠众口，但，也堵不住大家的联想。 偏偏这事是真的，所以，只能爆出更大的丑闻来，大家才会转移注意力，等干娘在京都站稳脚跟，以后谁还敢嚼干娘的舌根？ “哈哈哈~” 妞妞大笑着，看向方慧心，一副她是傻子的模样说：“自己打自己，傻子才自己打自己呢。” 方慧心气坏了，正要上前，就被一个婆子拦住了。 “掌嘴。” 一个凌厉的声音响起，姜荷看向来人，一位十分有气质的妇人，她不认识。 方慧心被婆子接连着打嘴巴，嘴巴都打肿了，根本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呢，可是看到长公主，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别看长公主平日里很少露面，可方慧心却是记忆犹新，骨子里对长公主是惧怕的，长公主可是巾帼不让须眉，连敌军都敢杀的人。 “来人，送方姑娘出宫，嘴巴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别说。”长公主轻飘飘的一句话，方慧心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直接朝着她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道：“求长公主饶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长公主饶命。”方慧心的脸被打肿了，这哭起来的求情的样子，可是半分美感都没有。 长公主。 一旁的姜荷看了看妇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该不会是这么巧吧？ “送回方家，就说她言行不端，冲撞了本宫。” 只见美妇人眉微蹙着，方慧心就被宫人带走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荷领着妞妞行礼说：“见过长公主。” “不必客气。”长公主楚婉走上前，扶着姜荷站起身，打量着她道：“刚刚你那一巴掌打得好，骂也骂得好。” 姜荷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这事，闹大了，终归是对你娘不好。”楚婉来了有一会了，从姜荷是如何护着妞妞，又是如何打人的，她是看得清楚，小姑娘虽然出身农家，却有将门虎女之势，虽然处理得不是很完美，可，这一份心是好的，她年纪还小，往后还可以学。 “我娘……”姜荷正要说话，楚婉笑道：“六娘能有你这么个干女儿，真是福气。” 楚婉的话语亲昵，拉着姜荷的手，十分亲切，说：“你叫姜荷，对吗？” 姜荷点头，她之前的猜测，可以说成真了。 “小荷，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府上玩一玩。” …… 楚婉的热情，让姜荷这会还懵着呢，待出宫之后，她才将之前的插曲说了。 戚六娘一听，顿时道：“你们没事吧？” 她打量着妞妞和姜荷，确认她们两都平安，才道：“你们呀，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就只敢偷偷说，不敢到我面前说。” “干娘，你可没看到，妞妞打人的样子，可凶了。”姜荷半点不夸张，方慧心的脸被挠的几道血痕，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消不掉的。 “下不为例。”戚六娘摸了摸妞妞的脸，提醒道：“你是姑娘家，万一没打赢可怎么办？” “我打得赢，我力气大！” 妞妞表现着她的力气。 戚六娘笑着和她说了几句，便让妞妞回房梳洗了，待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两个，她才问：“长公主真说让你去府上玩？” “嗯。”姜荷说：“干娘，你说，这位长公主，真是燕九的娘？” 姜荷这会还有点晕乎，燕九的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呢，她身上的与世无争的气质，和出场时的强势，形成了一种剧烈的反差。 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子。 戚六娘轻笑，说：“西楚就只有一位长公主，你说呢？” “看来，长公主喜欢你，就连方慧心的事情，也替你挡下了。”戚六娘感慨地道：“我们家小荷真有福气。” 原先戚六娘还担心呢，现在看来，是完全不用担心了。 “干娘，不会长公主约我到府上，然后斥责我痴心妄想吧？”姜荷总觉得不真实。 长公主啊，那身份可尊贵了。 不说她了，就说燕家，也是有底蕴的大家族，燕九的亲姐姐，嫁入威远侯府，现在是威远侯夫人，燕家的门第，超乎她想象的高。 当初连家祖母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连家的门第，都嫌弃她家是一个农女，燕家，不介意？ 第363章 儿子喜欢 “不会。”戚六娘敛容正色，望着亭亭玉立的姜荷，她的眼底满是感慨，当初第一次见到姜荷的时候，她还穿着一身打补丁的衣裳，瘦得跟个小豆芽似的。 一转眼，八年过去，当年瘦瘦的小豆芽，如今生得花容月貌，亭亭玉立的，她笑着解释道：“长公主喜欢谁不喜欢谁，从来不会装的，她要是不喜欢你，那就绝对不会当面说喜欢你，背面说不喜欢你的。” “就拿方慧心来说，长公主直接将人送回方家，说方慧心冲撞了她一样。”戚六娘替她顺了顺长发，说：“从今往后，别人就知道，你是长公主护着的人了。” “嗯？为什么？”姜荷一脸茫然地看向干娘。 戚六娘笑道：“你以为，这点事情，还能瞒得住？” 姜荷疑惑，说：“当天就只有我们几个，没别人。” “宫里的事，总有眼线的。”戚六娘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叮嘱她早点休息。 姜荷换了柔软的里衣，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苏安歌见到她时的模样，眼底似有些许的震惊和诧异，那的眼神不太对。 姜荷摸了一把脸，自恋地想：“难道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苏安歌很震惊？” 同样的夜。 楚婉一回家，就交代下人，燕九回府就立刻到后院来。 “娘，你找我？”燕九刚和四姐夫威远侯聊天，说起袖箭改装的事情，刚回府，就听丫环说，母亲找他。 楚婉笑盈盈地打量着燕九，高大俊帅，和当初儿时又瘦又小，体弱多病不一样，常年在外边跑的燕九，就连肌肤都不像孩童时的白皙，时常生病。 现在的他，麦色的肌肤，看起来格外英俊。 “我见到姜荷了。”楚婉故意板着脸说。 燕九一顿，道：“娘肯定喜欢她。” “如果我不喜欢呢？”楚婉敛了笑容。 燕九挺直了脊背，道：“儿子喜欢。” 楚婉：“……” 她这个儿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罢了。 从小到大，燕九的话就少得可怜，楚婉也不纠结这个了，她笑意盈盈地道：“说来也是巧了，我去更衣的时候，正巧见到她，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护短的，骂人不带脏字，动手打人更是利索，这性子，我喜欢！” 燕家三房，就只有燕九这么一个儿子，哪怕燕九不爱束缚，可燕家三房的一切，总归要燕九继承的，他的妻子，自然要能撑起后院，至少不给燕九拖后腿。 以前，因为燕九的病，楚婉甚至不敢想他成亲的事情，他一碰女子就浑身起疹子，这样的他，如何娶亲？更别说有子嗣了。 知道燕九能亲近姜荷的时候，楚婉是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燕九终于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娶亲生子了，忐忑的是不知道姜荷是什么样的人。 楚婉想，只要姜荷不是那种大女干大恶之人，她都能接受的。 今天见到姜荷的时候，楚婉乐坏了，这性子合她的胃口，她就不喜欢那些刁蛮跋扈，或者那些乖巧柔顺的姑娘。 燕九：“她很好，有时候很凶，却又是最善良的。” “啧啧啧。” 楚婉叹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呢，就护上了？” 楚婉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高兴的，她打趣地说：“你在你院子里，还有宁安老宅种的那一园子的姜荷花，就是因为她吧？” 先前，楚婉还奇怪呢，儿子什么时候对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了。 “好看。”燕九的脸微红，连耳尖都红了。 楚婉不可思议，一向冷冰冰的儿子，居然还会害羞呢？ 她道：“等你爹回来，我们让人登门提亲。” “她爹在村子里，顾将军只是义父。”燕九提醒着，抿唇道：“姜叔说，十七岁才给小荷议亲。”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底也有些等不及，想要立刻将人娶回家。 “那就先订亲，至少，告诉姜家，我们的想法。”楚婉想得很清楚，这儿媳妇，她要定了。 …… 千秋宴过后，姜荷就去了美人妆，她还要将她的面膜事业发扬光大呢！ 不光光是芦荟面膜，还有鸡蛋清加蜂蜜面膜、珍珠粉面膜、香蕉蜂蜜面膜，特别是蜂蜜，张成风的蜜蜂越养越多，已经养了大半个山头了，产出来的蜂蜜也是特别的好。 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如果能帮张成风把蜂蜜卖到京都来，那不也是变相地帮助了姐姐？ 姐夫的生意好了，对姐姐的日子也更好不是。 因此，在面膜这一点上，姜荷十分地上心，教夏书和夏画还有美人妆的店员，每一种面膜的做法，她都讲解得十分详细，特别是芦荟的处理方法，姜荷更是讲得十分清楚。 林知欢在一旁听得认真，道：“小荷，你放心，她们肯定不会做错的。” 这些人，都是她精挑细选的，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 等空闲的时候，林知欢和姜荷在楼上的包厢里喝着奶茶，她八卦地问：“昨天千秋宴上，发生什么了？方家的三姑娘，居然被送回方家了，还被打了。” “你也知道了？”姜荷只觉得这八卦传得快，这才一天的工夫。 “怎么不知道，我娘听说，方家的三姑娘得罪长公主了。”林知欢悄悄和姜荷咬着耳朵，说：“你见到长公主了吗？长公主是不是很美？” “是很美，应该和她常年礼佛的关系，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姜荷回答着，想，她发怒的时候，也确实是气场十足。 “那她……”林知欢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未来大嫂这么快就想管我这个小姑子了？”姜荷明知道她想问什么，故意如此说着。 林知欢脸一红，扭头不理她。 她推开窗，窗外正好对着街道，能看到人来人往的热闹。 “唉，本来我还想告诉你，我和长公主说话了呢，既然你不想听，那就不说了。” 姜荷坐到了林知欢的对面，望着这古色古香的街道，听着小贩的叫卖声，不由得心情极好，也许这里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却有她想要守护的家人。 第364章 我会不安的 “你还和长公主说上话了？”林知欢一脸不相信，她爹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官，也是参加过宫宴的，她们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战战兢兢的，离那些贵人，可远了。 “对。”姜荷点头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那你们都说什么了？”林知欢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催促地看向她，说：“你快告诉我呀。” 她这急性子，恨不得钻到姜荷的脑子里，这样就能更快地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荷正要开口，突然就发现楼下的街道上，出事了。 “咦，那人是病了吗？怎么就突然倒地上了？”林知欢站得高，看得自然也更真切。 不好。 姜荷立刻提着裙子跑了下去。 此时，街道上已经围了很多人了，有丫环婆子着急地在说，郎中怎么还没请来。 “让一让。” 姜荷开口挤了进去，看到妇人半躺在地上，紧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还伴着咳嗽，似随时能因为喘不上气，而死亡。 一旁的丫环急得直哭。 “这是喘症。”姜荷走上前，道：“把你家夫人平放到地上。”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环呆呆地照做。 “等会，我娘怎么能躺在地上呢。”蒋惜瑶认出了姜荷，顾将军的义女。 姜荷看了她一眼，道：“如果想眼睁睁看着你娘死，你就抱着吧。” “你怎么能咒我娘死呢？” 蒋惜瑶气坏了，一低头，看到娘喘不上气，那模样，活像是下一口气要提不上来了。 “不是我咒你娘，而不是你让我救你娘。”姜荷催促道：“等郎中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蒋惜瑶咬牙，盯着姜荷道：“要是我娘有个……” 姜荷二话不说，伸手在蒋夫人的头部按摩着。 蒋惜瑶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她握着蒋夫人的手，亲眼看着姜荷就这么按摩几下，娘亲就恢复如初了。 “深呼吸，像这样。”姜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蒋夫人如何呼吸，几个深呼吸之后，蒋夫人的脸色已经不如刚刚那样可怕了。 “娘，你吓死女儿了。” 蒋惜瑶激动地说着，扶着蒋夫人站起身，蒋夫人感激地看向姜荷，等郎中过来，又特意给蒋夫人把脉。 姜荷悄悄地退了出去，继续和林知欢聊天。 “刚刚那位，好像是礼部尚书蒋夫人。”林知欢道。 姜荷随手拿了刚喝了一半的奶茶，抿了一口，温温的奶茶，奶香味十足，她道：“不管她是什么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别看她刚刚云淡风轻的按摩手法，却救了蒋夫人一条命。 “可是，万一没救成呢？”林知欢担心地道：“小荷，蒋家的大姑娘就是当今的蒋贵妃，如果蒋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要麻烦了。” “知欢，我是郎中。”姜荷淡淡地笑道：“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做我该做的，如果我明明能救她，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会不安的。” 能够重活一世，姜荷特别感激上天，黑葫芦的灵液雨，也被她摸清规律了，她救的人越多，灵液雨下得也就越大。 她拥有黑葫芦这样逆天的宝物，别说只是一个喘症了，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也能将她的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更何况，她隐隐觉得，多做点好事，总没错，攒点功德，就当回报老天爷给她这一次重活一次的机会了。 “小荷，我真佩服你。” 林知欢真心地感慨说着，换作是她，知道蒋夫人的情况，也未必会有这样的勇气。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想知道长公主同我说什么了吗？长公主很热情，还邀请我去她家做客呢。”姜荷岔开话题，对于她来说，救了一个人，就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 “真的？” 林知欢高兴地说道：“长公主的邀请，还真是太有面子了，不过，长公主不会借此刁难你吧？对了，你和燕少爷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的未来大嫂，你的嫁衣可绣好了？”姜荷笑盈盈地岔开话题。 林知欢面庞一红：“……” 姜荷回到顾将军府，也不见姜松，她特意寻了半天，才知道姜松还在新家里呢。 采买下人，寻找匠人修缮房子，还要采买合适的管事，姜松最近可忙了。 晚饭的时候，姜荷总算见到爹爹姜松了，她道：“爹，下人都采买好了？” “好了，我挑了两家人，人都不错，明天你去见见。”姜松今天去了茶楼，茶楼的生意很好，很多人都夸茶好。 姜松又收集了一些意见，还特意去其它人家茶楼转了转，总觉得姜家还能再学习学习别人家的长处。 “好。” 姜荷应声，跟谁都没提起救人的事情。 戚六娘忙着顾云西成亲的事情，那天订亲急，后续的过程，她还想好好谈谈，最好是明年春天，就成亲。 顾云西已经十九岁了，戚六娘也盼着他早日成亲。 隔天，大清早的，蒋夫人就带着蒋惜瑶登门了。 戚六娘还莫名其妙呢，没有递帖子，直接就上门了，门房还说，感谢救命之恩？ 戚六娘让丫环找姜荷过来，姜荷一听，就将昨天街上的事情说了。 戚六娘这才明白蒋家的来意，将人请到正厅，刚见到蒋夫人，蒋夫人就感激地道：“顾夫人，老身感谢姜姑娘的救命之恩。” 昨日街上的郎中看过之后，蒋贵妃得知之后，又请了宫中的太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昨日的情形，若不是姜荷当机立断地出手救人，只怕还有没有蒋夫人，都是另说。 蒋惜瑶更是后怕，当时她若是阻止了姜荷，她岂不是没娘了？ 在她议亲的这个时候，娘万一出事了，对她的亲事，是极为不利的，也许谈好的亲事，都可能会没有。 “蒋夫人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戚六娘笑着道：“小荷跟着她师父学了医，医者仁心。” 她的眼底透着骄傲，这是她女儿。 第365章 一千两银子起步 “顾夫人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蒋夫人夸赞着，简直把姜荷夸上天了，姜荷站在戚六娘的身旁，脸都笑僵了。 接下来，蒋夫人又送了很多礼物过来。 戚六娘拒绝着，但蒋夫人非要送，不仅送了感谢的礼物。 蒋惜瑶上前，替母亲感谢着姜荷，她特意准备了银票。 姜荷看到银票的一瞬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五十两的银票，也许很多，但对于姜荷来说，还真不多。 蒋夫人送的礼物，她能理解，救命之恩。 可蒋惜瑶送银票是什么意思？ “惜瑶。”蒋夫人轻斥，也没想到女儿准备的是这个礼物。 “娘，这是我对姜姑娘的感谢，表达我对姜姑娘的心意呢。”蒋惜瑶一脸真诚，看着姜荷那张漂亮的脸，她就想起她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因为运气好，认了顾夫人为干娘，现在一跃，成了顾将军府的义女。 一个义女，也许不代表什么，但顾家就两个孩子，看情形，顾将军和顾夫人对这位义女颇为照顾。 姜荷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闪，蒋惜瑶对她的看不起，她完全能感受得到，她道：“蒋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 “难道姜姑娘嫌弃我这些钱少？”蒋惜瑶抿着唇，一脸不高兴。 姜荷清了清嗓子，轻笑着说：“我给人治病，有性命之忧的，一千两银子起步。” 蒋惜瑶瞪圆了眼睛，似乎在嘲笑着姜荷的天真，她道：“不可能，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没这个价呢。” “我师父是胡老，想请我师父治病，别说一千两了，就是一万两，我师父说不治，那就是不治。”姜荷也是有傲气的。 她举手之劳救人，可以不要任何的感谢，但蒋惜瑶这种行为和态度，她不喜欢。 “胡老？神医胡老？”蒋惜瑶激动地问：“你真是胡老的弟子？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一个会被戳穿的谎言，有必要撒？”姜荷淡定地回答着。 “惜瑶。”蒋夫人沉着脸，眼看着蒋惜瑶越来越过分，她忙替蒋惜瑶道歉，说：“姜姑娘，惜瑶的钱都是平日里攒下来的，也是她的一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姜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别……” 蒋夫人看着她们差不多的年纪，实在说不出蒋惜瑶年纪小不懂事的话。 姜荷浅笑，回：“蒋夫人，我是郎中，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也没想过要任何的报酬，蒋姑娘对夫人的一片爱护之心，我明白的。” 五十两的爱护之心，她还真是开了眼了。 蒋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坐了一会，就领着蒋惜瑶离开了，刚上马车，蒋夫人沉着脸，道：“蒋惜瑶，平日里娘是怎么跟你说的？” “娘，昨天她是碰运气……” 蒋惜瑶的话才开口，迎接她的，是蒋夫人厉声的训斥，道：“要不是你娘我运气好，今日就该躺在棺材里了。” “娘。” 蒋惜瑶讪讪地看着蒋夫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干了什么蠢事，她忙道：“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娘，我现在就去给姜姑娘道歉。”蒋惜瑶连忙解释道：“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表达表达我的感谢。” 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必了，你大姐会有赏赐的。” 还是大女儿贴心。 蒋惜瑶费尽心思地哄蒋夫人，又是认错，又是说好话，总算让蒋夫人露了笑容。 …… “小荷。” 戚六娘刚一开口，姜荷就笑嘻嘻地凑上前说：“干娘，你放心，我都捡着好听的话说的，绝对不会得罪人的。” “你呀。” 戚六娘轻点着她的额头，提醒道：“以后，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这人救活了呢，是功劳，是好事，这万一出了点什么岔子呢？” “干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要是没把握，绝对不会冒失地救人的。”姜荷扬起甜甜的笑容，乖巧又可爱。 蒋夫人没走多久，宫中的赏赐就到了，蒋贵妃送了一套头面，还有一些布料之类的。 “贵妃可真大方。” 姜荷看着那华丽的头面，忍不住咂舌，还有那布料是浣花锦的，那可是好布料，颜色靓丽又好看，她道：“干娘，这布料可以给你做一身衣服，肯定好看。” 颜色倒是很好看，就是看着贵重，她也穿不上。 “贵妃娘娘可是送你的，我穿着像什么？”戚六娘道：“留着裁两身春衣，正好合适。” “那给知欢和妞妞一人裁一身吧。” 姜荷提议着，她琢磨着从京都带点好布料回去，给娘做几身漂亮的衣服。 京都的布料齐全，颜色也齐全。 不一会，门房就来了，带来了一封信，说是送给姜荷的。 姜荷一看字迹，就知道是燕九的，她拆开一看，立刻道：“干娘，我出去一趟。” “等会。” 戚六娘打断道：“你去哪？” “燕九说，把我的袖箭再改进改进。”姜荷喜滋滋地说着，自从确定了关系之后，她的想念，似乎也格外强烈了一些。 昨天，黑葫芦为了奖励她救人，连灵液都多送了五滴呢。 哪怕她现在不缺灵液了，可，灵液不嫌弃多。 “你把东西给他就是，还要亲自去？”戚六娘挑眉，道：“这里是京都，一举一动，都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看着。” “干娘，我一个农女……”姜荷觉得没谁关注她。 戚六娘道：“千秋宴上，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听你的亲事，你觉得，大家不关注你？” 姜荷是顾将军的义女，想要攀上这层关系的人，多的是。 更别提姜荷的容貌出众，丝毫不逊闺阁千金，打她主意的人，就更多了。 “啊……” 姜荷一脸懵地抬起头，说：“干娘，你说那些贵夫人是不是脑子不对啊，我就是一个小农女，她们不嫌弃？” 因为连祖母的事情，门第之间，可在姜荷心里时时提醒着呢，因此，她可是一点都没想过，居然有人想打她的主意。 “喜欢还来不及呢，要是知道你是胡老的弟子，官媒怕是要踏破门槛了。”戚六娘提醒着，人食五谷杂粮，娶了神医的弟子，还愁神医不给看病？ 第366章 燕家不行 “哎呀，我现在去追蒋夫人还来不来得及？”姜荷后悔了，不该嘴快的。 当时只想着，皇上都知道了，薛太医也知道，这消息更瞒不住，因此，也就没多想。 “不用。” 戚六娘拉住她，安慰道：“你是胡老的弟子，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再说了，胡老马上就要来京都了，到时候你以为你瞒得住？” “我师父要来京都了？” 姜荷震惊地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道：“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义父昨日才收到消息，没来得及告诉你。”戚六娘解释道：“所以啊，这事根本不用瞒，只不过，你的亲事，得想清楚。” “我爹不是说了十七岁再议吗？” 姜荷现在只有一个拖字诀，她才不想十五岁就嫁人。 唔，十六岁嫁人，也太早了点，最少也得拖到十八岁吧？ “你是真打算拖到十七岁议亲呢，还是另有想法？”戚六娘问。 哪怕姜荷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的感情，戚六娘早就把姜荷当作亲生女儿了，因此，在她的亲事上，也是格外的慎重。 “干娘，妞妞今年十七了，我觉得，干娘得想法子，给妞妞找一门亲事。”姜荷岔开话题。 戚六娘敛容正色，说：“妞妞的亲事，我自然会上心，但是，我更想问问你，燕九今年，二十二岁了。” 在西楚，二十二岁的年纪，当真是不小了。 姜荷躲不过，干脆直接摊牌，说：“干娘，我还没想好呢。” 哪怕燕九现在很不错，可，姜荷还是没想好。 …… “燕府的帖子，要举办赏梅宴。” 戚六娘拿到帖子的时候，就让人去打听了，京都不少人都收到了这个赏梅宴。 “干娘，梅花还没开吧？腊梅这会开了吗？”姜荷偏着头，这会十一月初，腊梅是这个时节开？ “腊梅早的话，也开了。”戚六娘不确定地说道：“小荷，到时候你和妞妞一块去。” 最近妞妞跟着她学规矩，倒是懂了不少。 “好啊。”姜荷答应得爽快，可转眼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犯起愁来，若是要送礼的话，该送个什么呢？ 姜荷的视线在屋子里四处乱转着，她最擅长的就是各种药丸，或者玉露膏和美肌膏了，还有就是做衣服，各种漂亮的衣服她都擅长，可是，做衣服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的。 嗯，她就做升级版的美肌膏好了。 姜荷让金玲出去采购药材，不一会，药买回来了，她就开始做美肌膏了。 升级版的美肌膏，其实就是灵液的多少，她把灵液的浓度调大一点，效果就会更好。 长公主的皮肤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但岁月增添的细纹还有一些小斑点什么的，那就是一定会有了。 姜荷做美肌膏已经是非常有经验的了，她很轻易地就将美肌膏做完了，她特意挑了一个漂亮的瓷瓶子，又矮又胖的瓷瓶子，将美肌膏小心翼翼地装进去，最后再盖上盖子，嗯，大功告成！ 蒋家。 蒋惜瑶自拿到帖子之后，就一直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她指挥着丫环搬出她的衣裳，试了好多件，她都觉得这些衣裳，不满意。 “该做新衣裳了。” 蒋惜瑶心中这么想着，不由得想到姜荷身上的衣服，样式还真好看，她都没见过，明天去云裳坊看看，说不准是新上的样式呢。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娘，你怎么来了？” 蒋惜瑶正琢磨着该戴什么首饰呢，就见蒋母来了。 蒋母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衣裳，还有那满桌子的首饰，道：“赏梅宴你病了。” “我没病。” 蒋惜瑶一下就知道蒋母的意思，她激动地道：“娘，我要去赏梅宴。” 蒋母打发了下人，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说：“你父亲希望你嫁进牧家。” “我不。”蒋惜瑶抿着唇道：“我不喜欢牧秋，一点也不喜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蒋母望着蒋惜瑶那张酷似她年轻时的脸庞。 蒋惜瑶急了，她蹲在蒋母的面前，恳求道：“娘，大姐如今是贵妃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我喜欢的人？” 蒋母沉声道：“燕家不行。” 长公主和皇后情同姐妹，手帕交。 “你大姐和皇后势如水火，她的亲妹妹，却要嫁进燕家，你不是往你大姐身上戳刀子吗？”蒋母训斥道：“以前，你想怎么闹我不管，现在，我就明确地告诉你，嫁进燕家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蒋母板着脸，她早就察觉到了女儿的心思，可燕凌的亲事不顺，国师那边说燕九要遇上贵人，才能成亲，这个贵人，虚无缥缈的，再加上隐隐有传燕凌有龙阳之好，更何况，燕凌一年到头，也难有几日在京都，蒋母就没放在心上。 可这回，长公主居然设赏梅宴，还遍请京都贵女，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我就去参加赏梅宴。”蒋惜瑶有些底气不足地说着。 “到时候就和长公主说，你病了。”蒋母想也不想地说着。 蒋惜瑶道：“那不行，娘，才参加千秋宴，怎么能病了呢，那些贵女指不定以为，我故意不去参加长公主的赏梅宴呢。” “你以为人真心请你去？”蒋母没好气地说着，要不是三品以上的贵女都邀请了，肯定会落下蒋家的。 …… “姑娘，这件好看，夫人肯定喜欢。”金玲陪着姜荷挑首饰。 姜荷来了一趟京都，这漂亮的首饰，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一眼就看中了几套带宝石的头面，都是在府城没见过的，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她道：“掌柜的，如果这些我全要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我优惠一点呢？” 姜荷喜欢还价，享受这个过程。 “姑娘若是全要的话，给您便宜十两。”掌柜说得十分地痛快。 姜荷唇微扬着，看了一眼她挑的三套首饰，说：“掌柜的，这都近千两了，你就给我少十两啊？掌柜的，再给我多少点吧。” “姑娘，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也只是一个掌柜的，做不了主。”掌柜的一脸为难。 姜荷指着其中一个簪子道：“要不，再送个簪子。”这个簪子好看，值二十两呢。 第367章 黄河是什么河？ “行吧。” 掌柜的果断地搭了这个金簪。 姜荷看着掌柜的那利索的动作，就知道她应该再还点价的。 她有些肉疼，不过，看到那些漂亮的首饰，就高兴了，她拿了送的那个簪子，递给金玲说：“送你。” “姑娘，使不得。” 金玲拒绝，这金簪子可值二十两呢。 “一分钱没出，你嫌弃？”姜荷挑眉。 金玲摇头，说：“我觉得太贵了。” “这个簪子配你好看。”姜荷直接拿着簪子往她发间一插，简约的金簪，特别好看，她一眼就相中了，她夸赞道：“好看。” “谢谢姑娘。” 金玲摸了摸发间的金簪，嘴角不由得扬起了笑容，姑娘待她真好，既没把她当下人，就像是待她如姐妹一般，好吃的，漂亮的东西，首饰什么的，从来不会忘记她。 还有衣裳，都给她做过。 她这辈子真是太幸运了，就连爹都说，能遇上姜荷，是她的福分，也是他们金家的福分。 要是没有姜荷，金父的腿，也治不好。 “别客气，我的大小事你都帮我打理得这么好，这是你应该得的。”姜荷笑眯眯地说着，刚从珍宝阁出来，就打算去脂粉铺子买点脂粉，她不爱用脂粉，可是拿来送人，还是很好的。 娘、舅娘和表嫂她们，都可以用的。 比如说淡淡胭脂，口脂，这些都实用。 姜荷正挑着呢，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这里的东西，也真是齐全，种类繁多，她看来看去，都不知道挑什么样的好，最后决定每样挑两种，难得来京都，总不能空手而归。 在上楼的时候，就见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下楼了。 姜荷侧身让行，妇人一脚踏空，整个人朝着楼下摔了下去，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姜荷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孕妇，借力往下跳了几楼，才堪堪扶住孕妇，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妇人捂着肚子，指责道：“小姑娘，你会不会走路，不知道我是孕妇吗？” 被骂的姜荷，懵了。 “哎呦，我肚子疼。”妇人捂着肚子，一副难受的模样，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她的腹部就隐隐作痛，她生怕得来不易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这才匆匆下楼，谁知道，心慌的她，没踩稳，差点摔了。 站稳的那一刻，妇人觉得肚子更痛了。 一旁的丫环更是激动，道：“都怪你，要是我家夫人的肚子有事情，我家邹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姜荷冷着脸，直接上前，抓着邹夫人的手腕。 “哎呦，你要干什么？”邹夫人大惊，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姜荷居然还这么镇定，她朝着丫环使眼色。 “我是郎中，当然是给你把脉。” 姜荷诊完，确定她腹中的胎儿没问题，才道：“夫人是劳累过度，又受惊，动了一点胎气，并没有大碍。” “胡说，你这点年纪就是郎中，你骗谁呢？”邹夫人身边的丫环大声说着，她道：“大家快来看看，我家夫人好好地下楼，就被她给撞了，若是我家夫人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 姜荷还没动手呢，一旁的金玲直接上前，朝着那丫环甩了一个巴掌，她怒斥道：“明明是我家小姐好心救人，却被你家夫人讹上，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刚刚要不是我家小姐扶住你家夫人，你家夫人肯定摔下楼，别说只是动个胎气了，孩子肯定保不住。”金玲气坏了，这夫人是脑子有病吧，明明小姐救了她，她居然倒打一耙。 “胡说，明明是你们撞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才摔倒的。”丫环双手插腰。 “我看到了，是姜姑娘救了邹夫人。”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丫环正要骂人，看到来人的时候，她闭上了嘴，悄悄地退到了夫人的身边。 邹夫人脸色一变，讪讪地道：“萧姑娘，是丫环不懂事，弄错了。” “喜鹊，还不给这位姑娘道歉。”邹夫人厉声训斥着。 丫环低着头，道：“夫人，我看岔了，对不起。” “不必。”姜荷冷声打断，看向邹夫人道：“夫人还是替腹中的孩儿积点德，今日若不是萧姑娘替我澄清，我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邹夫人尴尬得都不知道说什么。 “黄河是什么河？在哪里？”萧安歌好奇地问。 姜荷顿了一下，才回：“是一条很多泥沙的河，所以，河水看起来特别浑浊。” …… “萧姑娘，今天谢谢你了。”姜荷与萧安歌坐在奶茶店的包厢里，为了表示她的谢意，特意请萧安歌来喝奶茶的。 哪怕萧安歌不出现，她也有法子澄清自己，只不过麻烦些许罢了。 “不客气，倒是你，被人讹上了，也不气？”萧安歌轻抿了一口奶茶，幸福奶茶，她喝过一次，就再也戒不掉了。 “有什么可气的。” 姜荷不在乎地道：“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我为何要生气？她的想法，我知道，她给她把过脉，她的脉象有点不稳，应该是劳累过度，又受了惊吓，所以才会肚子疼，动了胎气，只要静心休养，就无碍了。” “也对。” 萧安歌觉得她的话，格外有道理，她认同地点头，问：“那你年纪不大，就是郎中了？我们西楚的女郎中还真不少呢，鼎鼎有名的薛太医，就是女郎中，女中豪杰。” “对，我从七岁的时候就习医了。”姜荷觉得她太幸运了，碰上了师父。 想到她最开始拜师，只是学会搓丸子，掩饰她手中的灵液水，她的心里呀，就觉得十分好笑，当初的她，还真像个孩子。 师父，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到京都。 “你好厉害。”萧安歌崇拜地说道：“我呀，鼻子不灵，根本没有学医的天分。” “萧姑娘弹的琴也很好听，堪称天籁之间。”姜荷花式吹捧着，虽然有点夸张的存在，但她弹的曲子，真的是她听过最动听的音乐了。 萧安歌抿唇轻笑，俏皮地说：“我小姨弹的才叫好呢。” 第368章 告状 “是吗？那你小姨一定很美。”姜荷夸赞着，想要把琴弹好，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哪怕容貌上不如，但气质上，绝对是没得说的。 “是啊，我小姨很美。” 萧安歌的视线悄悄落在姜荷的身上，问：“姜姑娘。” “姜姑娘听着好别扭，你叫我小荷吧。”姜荷打断着。 “小荷，那你叫我安歌好了。”萧安歌扬起笑容，笑不露齿，活脱脱是古典美人。 “安歌，安大哥？”姜荷偏头，俏皮地说道。 萧安歌浅笑，回：“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我娘就爱这首诗，所以给我取名安歌。” “好听。”姜荷认真地点头，仔细听，萧安歌，还是非常美的。 萧安歌喝了小半杯奶茶，又将话题绕了回来，说：“小荷，你是哪里人？京都人吗？” “不是，我是宁安府的，我家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姜荷落落大方地回答着，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是小小村子里的，就不好意思什么的，她道：“安歌，虽然我家是一个小小的村子，但我们村子真的很美，山清水秀。” 姜荷是真心喜欢大桥村的，和她梦寐以求的田园生活，就是一模一样的。 嗯，有钱有田还有闲，家人安在，挚友一二，就差一个相公和包子了。 “宁安府？”萧安歌喃喃念叨。 姜荷见她神情不对，不由得询问：“安歌去过宁安府？”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萧安歌垂下眸子，道：“我小姨是在宁安府身故的。” “抱歉。”姜荷立刻道歉。 萧安歌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记不清我小姨的模样了。” …… 姜荷和萧安歌分开后，也没多想，回到家里，姜荷刚沐浴完，就见戚六娘来了。 “小荷，你没事吧？” 戚六娘关心地问。 姜荷这会才明白，妞妞应该是将事情告诉了戚六娘。 她出门的时候，也带了妞妞去，只不过，妞妞有吃食，到了地方就坐着，坐在马车上，就趴在窗子上，看窗外的风景，没想到，邹夫人这事，被妞妞告到了戚六娘这里。 “你呀，出了事，怎么不和干娘说。”戚六娘听妞妞说起这事的时候，当真是气坏了，小荷明明善心地救人，居然被对方反咬一口，幸好萧安歌在，不然的话，小荷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没事的，干娘，就一点小事，这不，我们又没受伤，又没怎么样的。”姜荷笑着安慰道：“妞妞，你又告状！” “娘说，不能瞒着娘。”妞妞端着奶茶喝着，她喜欢喝甜甜的奶茶，要不是丫环拉着她，她当时就上去和那丫环打架了，坏女人，欺负小荷。 因此，妞妞一直记在心里呢，回到家，就把这事和娘说了。 “这事，妞妞做得没错。”戚六娘将妞妞护在身后，才道：“没事就好，下回有什么事情，记得和干娘说，干娘替你出气。” “好。”姜荷扬唇浅笑。 夜。 戚六娘和顾常林说起姜荷碰上邹夫人的事，她道：“邹夫人，就是之前嫌弃我们家云西的那姑娘吧？幸好云西没娶回来，不然的话……” 戚六娘庆幸着，这要是把人娶回来了，指不定多糟心呢。 “夫人，云西福气大着呢，你看，林家二姑娘就不错。”顾常林已经很懂怎么顺着戚六娘的话来，只要她高兴就好。 “夫人，我们安歇吧。” “……” …… “娘，怎么样，姜姑娘不错吧？是不是长得跟天仙似的？” 燕雪这几日有事，因此，都没有时间过来燕家，这不，趁着燕家办宴席，燕雪提前了一天回家。 “对，长得跟天仙似的，性子还好。”楚婉高兴得合不拢嘴，将那日她看到的事情说了，道：“小姑娘除了身世低了点，当真是无可挑剔。” “娘，我们家还需要锦上添花吗？” 燕雪真心替弟弟高兴，说：“娘，前两日，小九说要带人来府上，可惜，人家姑娘没来，你说，人家姑娘喜欢小九吗？” “应该……喜欢的吧？” 楚婉不确定地说着，自家儿子这张脸，当真是没话说的，遗传了她和夫君的所有优点，但性子吧……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话少，能讨姑娘欢心吗？ “娘，要不，等会我和小九说说，让他嘴甜一点。”燕雪这般说着，又道：“小九呀，对人家可上心了，几年前，就给人家送了一套袖箭！” 燕雪也是这次看到燕九拿来的袖箭，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几年前？”楚婉忍不住道：“小姑娘现在才十五吧？” “可不是，也不知道小九怎么认识的，这么小就惦记上了。”燕雪轻笑着，说：“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宅一趟，七妹肯定比我更清楚。” 燕芙就住在宁安府，离得近，消息肯定更多。 “好，到时候去姜家提亲，肯定要回老宅的。”楚婉盼望着盼望着，就盼着儿子成亲的那一天呢。 这些年，她日日礼佛，就想替儿子祈福。 “妞妞，你要跟着小荷，不许乱跑，知道吗？”戚六娘就像是哄孩子一样提醒着妞妞，最开始的别提不能接受，到现在，她已经不能忽视她了，看着妞妞那张脸庞，就让人忍不住怜惜。 “娘，我知道。” 妞妞重重地点头，又说了一大堆她能做什么的话，戚六娘才放心地让姜荷和妞妞上马车。 蒋府。 “小姐呢？” 蒋母派人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蒋惜瑶，气得她将茶杯都砸了。 她找人看住她，就怕她去燕府。 谁知道，蒋惜瑶还是去了。 蒋母气得脸色铁青，一旁的婆子安慰道：“夫人，姑娘是个有分寸的，定是想去凑热闹了。” “哼。” 蒋母冷笑道：“她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真要有分寸，她就不会去燕府！” “备车。”蒋母决定也跟着过去，赏梅宴，可没说只请贵女，连夫人也是在受邀请之列的。 燕府。 马车不时地停了进来，燕九有些心神不宁，不停地打听顾将军府的马车什么时候到。 “少爷，你激动也没用，女眷们，在后院。”华笙提醒着。 第369章 你不想我吗？ 戚六娘带着姜荷和妞妞到的时候，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了，有丫环替他们引路。 姜荷第一次踏进燕家，‘燕府’两个恢宏的大字，朱红的大门，一进又一进的院子，到达宴会厅的时候，屋内的摆设更是低调奢华，处处显露着不凡。 “顾夫人，顾姑娘，姜姑娘。”楚婉看到姜荷的时候，眼睛一亮，今日的姜荷，穿着一身蜜合色的裙子，样式新颖漂亮，衬得姜荷白净的小脸格外动人，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顾盼生辉。 一番寒暄之后，戚六娘把准备好的礼递上前，除了她准备的礼之外，就是姜荷和妞妞都各准备了一份，姜荷准备的是自制的美肌膏，妞妞准备的是她亲手做的吃食，妞妞心智不高，在吃的上面，却十分有天分。 楚婉听戚六娘说，是姜荷‘亲手’做的，对礼物便期待了几分，可惜，不能当场拆，也没有时间拆礼物，客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楚婉让丫环领着戚六娘她们去梅园了。 既然是赏梅宴，身为主角的腊梅，自然是必不可少。 因为楚婉喜欢梅花，腊梅，寒梅都种了很多，燕府的梅花是盛开得最漂亮的。 楚婉本来是想单独请姜荷过府，可，不合适，就算单独请顾家，也是不合适的，索性，遍请京都贵女，谁都不知道她只是借着这个名头，多见见未来儿媳妇。 如果不是怕损了姜荷的名声，她恨不得公开替儿媳妇撑腰。 再等等，等到订亲了，她就能以婆婆的身份，将丫头护着了。 蒋母领着蒋惜瑶到场的时候，楚婉还是意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是半分不减，亲亲热热的，仿佛两家的隔阂与敌对从来不存在一般。 蒋惜瑶带的礼物是紫檀佛珠，这礼物，明显是因为楚婉常年礼佛。 楚婉的眼睛，微不可察地跳了跳，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就像招待其它客人一般，客气而又热情。 “娘，这腊梅开得可真好。” 姜荷走到梅园的时候，不由得感慨着，还没走进梅林，便能隐隐闻到腊梅香了，枝头的腊梅傲立寒风中。 “除了皇宫和畅春园之外，就数燕府的梅林开得最美。”戚六娘介绍着，道：“因为长公主喜欢梅花，所以当今陛下，才将这一座宅子赐给燕府的。” 姜荷挑了挑眉，想，燕家当真是深得圣眷。 不一会，戚六娘就碰上熟人，叮嘱着姜荷和妞妞两个人就在园子里逛，这才离开。 “这里不好玩。”妞妞抿着唇，看到枝头美丽的梅花，最开始还会去闻一闻，开心地捡地上的花瓣玩，可是很快，妞妞就觉得没意思了。 姜荷拉着她在附近的小亭子坐了下来，笑道：“是不是没吃的？” “嗯。” 妞妞点头。 姜荷从荷包里拿出枣泥酥饼，说：“喏，特意给你准备的。” 但凡出门，姜荷的荷包里，总会为妞妞准备一些吃食。 “小荷，你真好！” 妞妞看到枣泥酥饼，一口咬下去，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姜荷轻笑着，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说：“慢点吃，别噎着。” “小荷。” 萧安歌一到梅林，就寻找着姜荷的影子，见她和妞妞两个人在一起，她笑着走近前，看到妞妞的时候，不由道：“顾姑娘，我带了桂花糕，要不要尝一尝？” 萧安歌上次就发现了，妞妞喜欢吃东西，虽然心智只有七八岁，却十分懂礼貌，纯真无瑕的，让人看了就欢喜。 因此，今天出门的时候，萧安歌特意往荷包里装了一点桂花糕。 妞妞眼睛亮了亮，偏头看向姜荷。 姜荷笑道：“谢谢安歌。” “谢谢安歌。”妞妞接过桂花糕的时候，还特意给姜荷分了，姜荷故意逗她，道：“我吃了，你就没有了？” 妞妞看着那一块桂花糕，有些不舍，随即送到姜荷面前，说：“小荷吃。” “哈哈~” 姜荷看到这一幕，故意接过桂花糕，放面前闻了闻，妞妞眼巴巴地问：“好吃吗？” “我还没吃呢，不知道。”姜荷见她真让给她吃了，才又还了回去，说：“我肚子还饱，你吃。” “好。” 妞妞拿过桂花糕，大口咬了下去，带着桂花和蜂蜜的香味，妞妞激动的脚在地上来回踩着说：“好吃，好好吃。” “好，好吃，你别噎着。”姜荷示意妞妞的丫环给妞妞拿水。 萧安歌也被逗乐了，说：“顾姑娘可真可爱。” “是啊，还懂得分享呢。”姜荷也没瞒着妞妞的真实情况，毕竟不把妞妞藏起来的话，只要见过妞妞的人，就能知道妞妞的不正常。 突然，金玲悄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姜荷道：“妞妞，我要去更衣，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去。” 妞妞坐在亭子里，这里有好吃的，比梅林好玩。 “小荷要是信得过我，我在这里陪顾姑娘。”萧安歌主动开口。 姜荷把金玲留了下来，将妞妞的丫环喜鹊带在了身边，这才和萧安歌道：“安歌，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不必着急，这里景色好，我和顾姑娘在这里多看看风景。”萧安歌笑着说着。 有金玲在，妞妞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姜荷带着喜鹊走了一段路，就见到了燕九身边的华笙，华笙示意她跟着其中一位姑娘走，姜荷打发喜鹊去给她拿衣裳，便跟着那位姑娘进了园子，果然，一进园子，就见到了燕九那张熟悉的脸。 “丫头。” 燕九亲昵的话语中，透着兴奋。 他已经很多天没见到姜荷了。 “袖箭就改进好了吗？”姜荷关心她的袖箭。 燕九一脸委屈，说：“丫头，你不想我吗？” “闭嘴！” 姜荷飞快地上前，捂着他的唇，朝着四处打量，见到没有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手，红着脸道：“燕九，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里没别人。”燕九主动上前，拉着她的手说：“想不想去看我的院子？” “不想。” 姜荷言不由衷地拒绝了，哪怕她心里很想看，可这时机不对，她不能拖累干娘。 第370章 撞见 “……” 燕九一言不发地看着姜荷，那乌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透着委屈，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样。 姜荷心一软，说：“今天你们家这么多的宾客，万一被谁撞见，我的名声可全没了。” “不会被人撞见的，我保证。” 燕九特别想带她去他的院子，他想问问姜荷对院子的布置。 “不去。” 姜荷拒绝得十分果断，她道：“妞妞和安歌还在亭子里，我不放心，袖箭要是还没好，我下回去拿。” “狠心的丫头。”燕九手上微一用力，就将人揽到了怀里。 姜荷气得直跺脚，自从确定了关系之后，燕九就开始不规矩了起来，拉手，抱她！ “你原先的袖箭改进，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给你重新做了一套新的。”燕九领着她进屋子，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全新的袖箭，比以前的更小巧，箭的数量，也比以前更多了，现在有九支箭，精巧的小箭，威力却比以前更大。 “好看。” 姜荷一眼就看上了这新的袖箭，道：“这是威远侯做的？想不到，堂堂侯爷，做出来的东西，可真好。” 姜荷戴在手上，尝试了一下，赞不绝口。 “听说胡老要来了？”燕九转移话题，要不是他不会做这个，绝对不假手他人。 “你也知道？” 姜荷将袖箭佩戴好，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惊讶，为什么都知道师父要回来了，反而她这个徒弟不知道呢？ “我自有消息，要不，你们今年就到京都过年？”燕九把玩着她乌黑的长发，说道：“顾云西明年成亲，跑来跑去太麻烦。” “那不行，我们要是总不回家，我娘会担心的。”姜荷蹙着眉。 燕九：“可以派人回家接姜婶来京都。” “不成。”姜荷拒绝道：“小秋还在书院里上学呢，要是我们都来京都了，小秋怎么办？” “也可以一起接来。”燕九凝视着她。 姜荷侧目，道：“燕九，这几年你在北地的时候，我们还不如现在见面的时间多呢。” 燕九：“……” “谢谢你的袖箭，下次我给你带药膏。” 姜荷心里记挂着妞妞，拿到了袖箭就要走。 燕九跟了出去，一出院子，姜荷就叮嘱燕九离远一点，但燕九话还没说完，他道：“我爹娘想上门提亲。” 姜荷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她站定，连忙跑上前，提醒道：“我爹说了，十七岁后再提亲。” “我娘说，要让你们家知道，我们想娶你的决心。”燕九在这一点上，是十分赞同自家娘亲的做法的，最好是先将亲事订下。 姜荷朝着四周望去，没见到人，这才道：“我爹要是不同意呢？” 燕九想了想，说：“我年轻有为、家世不差、样貌不差、和你两情相悦，你爹为何不同意？” 姜荷：“……” 得，她的话白说了。 爹为什么不同意，她可清楚着呢。 燕家门第太高，爹怕嫁进燕家，她会受欺负，姜家又不能替她出头。 姜荷真着急了，走了这么久，她担心妞妞会有什么事情，匆匆离开。 燕九望着她的背影，唇不由得微扬了起来，如果姜叔同意，丫头肯定是愿意嫁给他的。 暗处，正四处寻找着燕凌的蒋惜瑶，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燕凌看那丫头的眼神，分明是有情。 蒋惜瑶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绞坏了，她躲在林子里，一动都不敢动，等燕凌离开，她才出现。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 “妞妞。” 姜荷见妞妞和萧安歌还在亭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喜鹊呢？”妞妞只见到姜荷一个人，却不见丫环喜鹊，好奇地问：“小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衣服也没换。” “咳。” 姜荷清了清嗓子说：“我让喜鹊去拿衣服，她可能是迷路了，我就没换衣服过来了，妞妞你吃饱了？” 她的视线落在妞妞滚圆的小肚子上，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 “饱了。”妞妞说着，还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了要走一走，好消化。”姜荷扶着妞妞站起来，这才向萧安歌表示感谢，萧安歌道：“真真很可爱，性子单纯，我很喜欢和她相处。” 相比去梅林，和那些贵女们互相攀比，她宁愿和顾真在一起。 “是啊，妞妞很好的。” 姜荷看着沿着亭子散步的妞妞，眼底含着笑容，喜鹊捧着衣服走回来的时候，担心地道：“姑娘，对不起，我迷路了。” “没事，衣服就放回去吧。”姜荷道：“喜鹊，辛苦你了。” “不辛苦。” 喜鹊立刻又捧着衣服回去了。 姜荷、萧安歌和妞妞三个人回到了梅林，碰上蒋惜瑶的时候，她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她的眼神，有敌意。 她哪里得罪她了？ 姜荷想了半天，她对蒋惜瑶的母亲有救命之恩的，哪来的敌意？ 可能她感觉出错了？ 赏梅宴之后，就是午膳了。 午膳的菜，都是金玉满堂的厨子做出来的，色香味俱全。 妞妞吃了不少点心，还吃了一碗饭呢，一直在姜荷耳旁小声说：这里的菜太好吃了。 姜荷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妞妞，花生酥少吃点，上火。” 妞妞今天吃的东西不少了，午膳又吃了不少，等到上点心的时候，妞妞就爱上了花生酥了，小巧玲珑的花生酥，一口一个。 “好吃。”妞妞悄悄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姜荷无奈地摇了摇头，琢磨着等会给妞妞吃个山楂丸。 “小荷，我身上痒，好痒啊。” 妞妞刚下席，身上就特别的痒，她拉着姜荷到没人的地方，急得快哭出来了，说：“好痒。” “别急。”姜荷撩起她的袖子，看到那一片红疹子的时候，立刻就知道她这是过敏了，她忙从百宝袋里拿出一瓶稀释过的灵液水递上前，说：“把这水喝了。” 妞妞一口喝下去，说：“还是痒。” “你身上的疹子，得抹药才行。”姜荷朝着四周看了看，这是燕府，实在不方便，她悄悄找金玲，让她和干娘说一声，她则是让丫环找一间厢房。 第371章 你女儿就是傻子 “小荷，我忍不住了。” 妞妞隔着衣裳到身上抓痒，却是一点用都管不了。 “再忍忍。”姜荷拉着妞妞飞快地走着，可能是燕九特意安排的丫环，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厢房，姜荷让人守着，把妞妞身上的衣服褪掉，才发现，她身上的疹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要不是她准备了灵液水，只怕妞妞都忍不住厢房了。 她从百宝袋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拿出之前燕九用剩下的药膏，一点点地抹在了妞妞的身上，冰冰凉凉的药膏极为的舒服。 妞妞催促道：“小荷，快点抹，痒。” “好好好。”姜荷一个人抹不赢，就让喜鹊也跟着过来往她身上抹药膏，她一边抹一边问：“妞妞，你对什么东西过敏？” “过敏是什么？” 妞妞一脸疑惑。 姜荷解释道：“就是你吃了什么东西，就会起疹子？像今天这样。” 妞妞这么严重的过敏，肯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了，可，她今天吃的东西太多，她也不能确定，她是吃到什么过敏了。 “不知道。”妞妞摇头，一双大眼睛里还闪着迷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吃平时没吃过的东西？”姜荷提醒着，手上的动作飞快，同时也是在转移着妞妞的注意力，这样的话，妞妞就不会一直觉得痒了。 妞妞偏头想着，好半天才回：“花生酥，我没吃过花生。” “还有其它的吗？”姜荷又问，必须把过敏的食物找出来，否则，下次妞妞再吃的话，情况很危险的。 这次要不是她的灵液水喝得快，妞妞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妞妞一连说了好几道菜。 姜荷：“……” 这么多菜，想要找到其中一样，也难，更何况，万一是其中的配菜呢？ 得了，还是回去想。 倒是花生过敏，姜荷还是很倾向这个的，因为花生过敏的人，还真不少。 至于其它的几道菜，也没什么特别的，配料上，她也没吃出什么特别的菜来。 “好冷。”妞妞不痒了之后，就开始冷了，将衣服往身上裹着，她道：“小荷，你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水？甜甜的。” “甜水。” 姜荷随口回答着，道：“妞妞，你到这里等我，我去拿个东西，行吗？” “不好，我跟你一起去。” 妞妞不想离开姜荷。 姜荷无奈，看着她满是红疹的脸，她道：“妞妞，你的脸现在红通通的，不适合出去。” “我不怕丑。” 妞妞抿着唇，抹了药膏的地方很舒服，但同样的，冰冰凉凉的，还带着黏腻感，她不在乎，以前她还有更脏的时候呢。 “不行，干娘会担心的。”姜荷轻声哄着。 也不知道金玲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干娘那边也没消息。 妞妞道：“小荷，我的脸会坏吗？” 以前她不担心，可是现在她担心，她的脸要是坏了，娘会不喜欢她的。 “不会。” 姜荷肯定地回道：“我们妞妞是最漂亮的，晚上睡一觉，明天疹子就全没了。” “真的？” 妞妞不太相信，哪怕没亲眼瞧见，她感觉得出来，脸好像肿了呢。 “明天不消，后天一定消，小荷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荷温柔的话语，让妞妞淡定了。 喜鹊刚走没一会，一个丫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顾夫人出事了。 姜荷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她道：“妞妞，你就到这里等着，我等会就回来。” “我一起去。”妞妞拉着她的衣袖。 姜荷轻拍了拍她，道：“乖，听话，就到这里，我一会就回来，要是累了就睡一觉，好不好？” “喜鹊，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姑娘，要是姑娘有个事，唯你是问！”姜荷再三叮嘱着，这才跟着丫环离开。 姜荷前脚刚走，后脚，屋子外边，就响起了丫环的身影，说姜荷摔了一跤。 妞妞担心，立刻让喜鹊去找，她道：“喜鹊，我就在这里等，哪里也不去。” “姑娘，那你千万别走开，不管谁来，都不许走。” 喜鹊再三叮嘱着，这才出去了。 妞妞一个人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后等急了，她想，她能找到去梅林的路，刚走到湖边，就碰上蒋惜瑶和她的丫环了。 蒋惜瑶要不是看到顾真身上的衣服，根本认不出，她就是顾真！ 这脸怎么成这样了。 蒋惜瑶笑着打招呼说：“姜荷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妞妞看了蒋惜瑶半天，才回：“好。” 蒋惜瑶侧身，丫环走在前面，妞妞走在中间，蒋惜瑶则是走在妞妞的身后。 蒋惜瑶朝着四周望去，没有人。 蒋惜瑶清了清嗓子。 走在最前头的丫环，突然回过身。 妞妞吓得尖叫了起来，往后跑，直接就将蒋惜瑶撞到水里了。 “噗通” 一声落水的声音，伴随着丫环的尖叫声，妞妞也大哭了起来。 “救命。” 蒋惜瑶不会水，再加上冬天的水，寒冷刺骨，身上的棉衣在水里，就像是沉重的负担，她拼命挣扎着。 丫环大声求救着，噗通一声，有人跳水救人。 妞妞坐在一旁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等人都赶过来的时候，戚六娘看到妞妞坐在地上大哭，本就起满疹子的脸，这会更是看着吓人。 “妞妞，怎么了？” 戚六娘扶着妞妞，关心的眼神，让妞妞更是害怕，扑到戚六娘怀里哭了起来。 “是你，把我女儿推到水里去的！” 蒋母看到女儿落水，一旁的顾真还在那里哭，第一时间就指责着。 “蒋夫人，事情的真相如何，现在还不能确定。”戚六娘一边安慰着妞妞，一边道：“我女儿最是善良，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推蒋姑娘下水呢？” “你女儿就是一个傻子，傻子做事要什么理由？” 蒋母看到蒋惜瑶被一个男子从水里救起来，脸都黑如锅底，众目睽睽之下，惜瑶的名声，还保得住吗？ 因此，蒋母也口不择言。 戚六娘沉声斥道：“我女儿不傻，她只是懂得比别人少。” 第372章 我也不能吃花生 戚六娘护着妞妞，让妞妞感觉到高兴，妞妞仰着头，说：“娘，是她吓我。” 妞妞指着蒋惜瑶身边的丫环，说：“她说带我去找小荷，她走在前面，蒋姑娘走到后面，我走到中间，她突然回过头来吓我，我转身就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蒋姑娘会掉到湖里。” 妞妞脸上还挂着泪呢，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哑音，她的声音稍显稚嫩，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 “胡说八道，要不是你推了我家惜瑶，惜瑶怎么可能掉进湖里！” 蒋母厉声喝斥着，不管怎么样，这事就是顾家女儿推她女儿下湖的，她冷声道：“顾家真是好家教，借由一个傻子来害我女儿，我女儿好心领路，却被她推到湖里去了。” 蒋母这话，完全是认定了顾真把她女儿推到湖里去的。 戚六娘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问：“我女儿从不说谎。” 妞妞心智只有七八岁，却从不说谎。 “妞妞，你的脸过敏了，我不是让你到厢房等我吗？你怎么出来了？”姜荷忽然开口询问着。 妞妞道：“丫环说你摔跤了，喜鹊去找你，我担心，出来就看到她们了，她说带我去找小荷。”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丫环说姜荷摔跤了，可是，姜荷明明好好的，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姜荷问：“你还记得，是哪个丫环吗？” 妞妞摇头，当时她一听都吓坏了，急忙让喜鹊去找人，哪知喜鹊一去不回。 不一会，燕府的人，把喜鹊找来了，同时，还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丫环，丫环哭着说，她就是传句话，什么都不知道。 蒋惜瑶被侍卫救了起来，蒋母迅速让人给蒋惜瑶披上了披风，蒋惜瑶已经晕了过去，蒋母想要将人带走，楚婉道：“蒋夫人，郎中已经在路上了。” “燕夫人，不必了，我们回府自有郎中。”蒋母冷声拒绝，今日蒋惜瑶的事情，绝对是奇耻大辱，害人不成，反害己，自己掉进了水里，还被燕家的侍卫救了…… 蒋母真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把蒋惜瑶锁上，知道蒋惜瑶到了燕府门口的时候，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而由着蒋惜瑶任性地进了燕府。 晚了。 现在一切都晚了。 蒋惜瑶的名声，蒋家的名声，一落千丈。 “蒋夫人，回家一路遥远，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 楚婉的话，直接就被蒋母打断道：“不必了。” 楚婉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蒋夫人，我至少要保证，蒋三姑娘离开燕家的时候，是活着的。” 是活着的。 蒋母脸色一变，楚婉才不管这事，等蒋母带着蒋惜瑶离开，若是蒋惜瑶死了，燕家可是满是嘴都说不清了。 等郎中过来，确认蒋惜瑶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大碍，蒋母这才领着蒋惜瑶离开。 …… “小荷，妞妞怎么样？她的脸怎么成这样了。”戚六娘上了马车，才担心地询问着妞妞的脸来。 “干娘不用担心，妞妞是过敏了，我已经给妞妞用过药了。” 姜荷安慰道：“对了，金玲，你寻干娘，怎么这么久没消息？” 姜荷看向金玲，今天的事，怎么都透着古怪。 “姑娘，我被人泼了一身茶水，换衣服去了，等我出来，就听到出事了。” 金玲这会也是后怕，幸好妞妞没事，不然的话，她就是死十回，也难辞其咎。 “蒋惜瑶脑子有病吧，她为什么要对妞妞动手？还是说，这就是一个意外？”打死姜荷都不信，这是一个意外。 “她是故意推我的。” 妞妞正吃着绿豆糕，突然抬头说：“蒋姑娘笑得假，她心坏，她和丫环打眼色，我看到了，她们就是想推我下湖。” “妞妞是故意推蒋惜瑶下水的？”姜荷好奇地问。 就是戚六娘看向妞妞的眼神，也带着惊讶，许是妞妞心思纯净，蒋惜瑶的心思，根本瞒不住她。 “她想推我下水，我就推她！” 妞妞抿着唇说：“我就是跑开的时候，撞了她一下，谁知道她这么没用，一撞就掉到水里去了。” 姜荷和戚六娘两人对视了一眼。 等回到家，顾常林才知道今天去燕府的事情，顾常林在听到妞妞花生过敏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说：“我也不能吃花生。” 顾常林的一句话，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水中。 戚六娘震惊地抬头，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吃花生？” “我不吃花生的事情很少人知道，你也不爱吃，我就没说过。”顾常林话落，又补充了一句：“在家里，从来不会有花生出现。” 而且，他们成婚之后，聚少离多的，这个秘密，又被顾常林藏得死死的。 因此，戚六娘是从来不知道的。 “对一样事物的过敏，是会遗传的。” 姜荷身为郎中，她最是清楚的，她看向顾常林道：“义父，你吃花生，也这么厉害？” 顾常林笑了笑，直接让人准备了花生米。 一把花生米下去，顾常林完全和妞妞一样了，浑身疹子，就连脸都红肿了起来，布满了疹子，看起来，格外辣眼睛。 “六娘，妞妞，是我们的女儿。”顾常林身上又痒又痛，他的心，却格外高兴又激动，他就说，他一看到妞妞，就打心眼里喜欢呢！ “义父，快喝下去。” 姜荷急忙将灵液水递给顾常林喝，同时，又将妞妞用剩下的膏药给了戚六娘说：“干娘，你赶紧给义父抹吧，药膏不够用，我等会再给义父配点药浴，不然的话，今天晚上义父别想睡个好觉了。” 姜荷刚刚是根本没反应过来，顾常林吃下一把花生米的时候，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戚六娘又气又恼，拉着顾常林就回房了。 姜荷以最快的速度，配好了之后，又让人去熬煮，等顾常林泡进去之后，姜荷才松了一口气。 姜荷窝在软榻上，炭火盆里，炭火烧得极旺，她想着妞妞的容貌，想着和顾常林一样对花生过敏。 “唉！” 姜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都快急死了！ 要是有亲子鉴定就好了。 妞妞是顾常林亲女儿的情况，有九成的可能。 妞妞是义父和干娘的亲生女儿，真是太好了，干娘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复杂了，明明喜欢妞妞，却又因为妞妞的出身而尴尬。 “六娘，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女儿。”顾常林泡在药浴里，浑身的红疹才慢慢消退。 “怎么可能呢。” 戚六娘闲下来，呆呆地坐在一旁，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不可能，你出事之前的半个月，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很努力的。”顾常林想到他们以前的恩爱，十分怀念。 第373章 交心 哪怕他和戚六娘如今已经和好，可顾常林总觉得她心底还介意着过去的事情。 “不，不会是这样的。” 戚六娘越想越慌，她闭上了眼睛，不由得回忆起了她让奶娘送走顾云西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土匪见她长得好看，便将她带回了寨子，首领喜欢她，将她扣押在寨子里，她无数次祈祷着，去了打仗的顾常林，也许知道她出事，就回来了呢，还有二哥，二哥知道她出事，就一定会来救她的。 可惜，她的祈祷没有生效，在一次酒后，那个首领强行占了她的身子，她寻死过无数回，却从来没有成功，最后惹恼的首领，将她关了起来，她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生不如死。 直到二哥把她救走，她寻死过，就在南无寺对面的万丈悬崖之上，她想要跳下去，仿佛这样，就能将她肮脏的身子，清洗干净一般。 一死了之，所有的事情，她都不用想了。 可最后，她怀孕了，二哥为了不让她寻死，派丫环一天十二时辰不离地守着她，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她不愿意要孩子，各种法子都折腾过了，可是孩子依旧牢牢地在她肚子里生根。 她不愿意看郎中，和二哥谈妥了条件，只要他告诉顾常林，她已经死了，她就愿意活下去。 怀孕的那一段日子，她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别人是越怀孕越胖，可她到最后，瘦到脱形了，一天天的，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动，她整天绣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衣裳、屏风、枕巾，床褥子，她绣了很多很多，直到孩子生下来，她觉得孩子是她的耻辱，狠心想把孩子送走，免得到这个世上来受苦。 二哥将孩子抢走了，告诉她孩子死了。 她为了有朝一日，能偷偷看看儿子顾云西，她就在丰安县，化名戚六娘住了下了，开了一间小小的绣庄，每天忙乎着生意，偶尔还能知道儿子的事情，她带着这一点点的盼头，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过了下去。 直到遇见姜荷，她形同嚼蜡的日子，才变得有滋有味了起来。 “呜呜！” “我的女儿，我曾经想杀死她。” 戚六娘一想到这是她和顾常林盼了许久的女儿时，她的心态顿时就崩了，一种愧疚之情，从心底涌了起来。 见到妞妞之后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纯真无瑕的女儿，为了讨好她，手上扎满了针眼子，在遇上土匪的时候，哪怕心里害怕得要命，却从不曾退缩半分。 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带着甜甜的笑容，讨好地看着她，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呢？ 戚六娘越想越伤心。 顾常林长臂一伸，将她拉了进来，紧紧抱着她，说：“六娘，不怪你，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女。” “如果不是我当年的折腾，妞妞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七八岁的心智，是我不好。” 戚六娘痛哭着。 自从相认之后，戚六娘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痛哭。 顾常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得厉害。 等到戚六娘哭够了，顾常林热腾腾的药浴，这会已经冰凉了。 戚六娘后知后觉地忙让顾常林出来，身上的红疹消退了不少。 顾常林不在意地领着戚六娘回房，抱着她在软榻旁边坐着，屋里烧着炭火旺旺的，倒是一点都不冷。 戚六娘拿帕子给他绞干头发。 “六娘，我觉得这是天意，上天给我们的考验，你想想，这十八年，要是我们两个谁另外找了，是不是都没有现在的一家团聚？” 顾常林揽着她的腰，只有抱着她，才感觉到踏实，就连她身上沾染着的药味，也让他欢喜，他道：“妞妞虽然从小没有在你的身边长大，可是她还是长大了，长得这么好，老天爷还是把她送到我们的身边了，我们一家还是相认了。” “你当时不知道妞妞是我们的孩子，你不想要她，我能理解，甚至她威胁到你的生命了，我也会狠心地舍弃她。”顾常林抬起头，目光坚定且绝决地看向她，说：“在我心里，谁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你。” 戚六娘拿着帕子的手顿住了，顾常林的目光太亮，似含着闪亮的焰火，炽热得要将她的心给融化了。 “我见到妞妞的那一刻，就很喜欢她，之前我以为是因为她有六分像你的缘故，现在想来，肯定是因为父女天性，因为我们是亲生父女。”顾常林扬起手，把她眼眶里掉下来的泪擦掉，说：“别哭，我们该高兴，我们一家真正团圆了，我们知道妞妞是我们的女儿了，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常林，我不干净，不值得你这般。”戚六娘的眼睫颤了颤，哪怕儿子都能娶妻了，可是这些年，被姜荷各种各样的方子，保养得极好，梨花带雨的，格外惹人怜惜。 顾常林倏地站了起来，道：“要不我现在也让自己不干净，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戚六娘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她沉默了下来。 顾常林气得往外走，他每走一步，都在等着戚六娘的话，可惜，走到门边，都没有听到戚六娘的声音，他的心，微微往下沉了沉。 这些日子，他努力让她忘记，努力用他自己的法子告诉她，不介意她的事情，为什么，她就是不信呢？ 顾常林的心底，升起一种无力感，如果她不能自己走出来，那么，这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地快乐，无法真正地幸福。 他该怎么办？ 顾常林烦躁得想要杀人，下一刻，腰间一道柔软的力气，紧紧地抱着她，她呜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许去，我不要你去找别人，顾常林，你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就要和离。” 刚刚还烦躁得想杀人，这会，他烦躁的情绪，瞬间就被抚平了，这才是他认识的戚茹雪。 顾常林转过身，抱着她就往屋里走。 “不找，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要。” “那我要预定你的下辈子。” 戚六娘仰着脸，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一刻，心与身，交织在一起，这也是他们重逢之后，第一次，也是最刻骨铭心的缠绵。 第374章 别把人治死了 “你说什么？” 戚文楠到京都之后，虽然没跟着进宫，但忙碌的事情不少，他的镖局里，事情多，还有药坊的事情，可都是归他管的。 到顾府，听到顾常林的话时，他惊得水都没端稳。 “六娘怀了几个月生下妞妞的？”顾常林问，哪怕心里十拿九稳，妞妞就是他的女儿，但戚六娘还是想要知道，安心。 “八个月。” 戚文楠记得很清楚，道：“小妹的情况特别不好，又不肯让郎中看，就是稳婆还是临时找来的，生妞妞的时候，更是九死一生，孩子特别的小，哭声也很弱。” “七活八不活，所以，妞妞在你肚子里呆了九个月，才出生的。”顾常林安慰道：“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戚六娘又和戚文楠回忆着细节，最后还做了一个滴血认亲。 哪怕姜荷不认同这个说法，但古人信啊。 而且，最主要是为了安戚六娘的心。 对花生过敏这一件事情，足以证明顾常林和妞妞是亲生父女，仔细看，妞妞的五官像戚六娘，但性子，却和顾常林如出一辙。 顾云西知道妞妞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时，也是震惊了一番，说：“爹，难怪我看着妞妞，就喜欢。” 哪怕知道妞妞的真实身世，顾云西对妞妞，还是讨厌不起来。 “对，这就是血缘。”顾常林只觉得骄傲。 妞妞还一无所知，面对着对她哭得惨兮兮的戚六娘，手足无措地道：“娘，不哭，妞妞乖。” 妞妞稍显笨拙地拿手给戚六娘擦着眼泪，道：“妞妞下次不推人了。” 她还以为娘是因为蒋惜瑶这件事情而哭泣呢。 戚六娘破涕为笑，说：“妞妞，下次谁要欺负你，尽管推，娘给你撑腰。” “好。” 妞妞咧嘴笑着，纯真的笑容，让戚六娘更是自责，她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 顾家因为妞妞真实身世的高兴，自然是不必多说。 姜荷心情极好地去买东西，来了一趟京都，自然是不能白来了。 “求求你了，给我奶看病吧，我奶奶快死了。”一个小姑娘的哭泣声响起。 另一边，一个少年激动得跪了下来，他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许是因为求人，少年低着头，恳求说：“掌柜的，我现在是秀才，明年，我一定能考中举人的，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还您的诊金和药钱，我奶等不起了。” “滚滚滚。” 一个蓝衣男子没好气地道：“没钱就别治病，不就是一个穷酸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中举，你要是能中举，我还能中状元呢。” 蓝衣男子扫了一眼少年身上打补丁的衣服，还真当举人是大白菜呢？ “快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你娘啊，拖久了，没得治了。”蓝衣男子看了一眼靠在檐下的老婆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我奶奶。”小姑娘哭着磕头，把脑袋都磕得青紫了。 蓝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再不走，就别怪我叫人赶你们了。” “掌柜的，您通融通融吧。”小姑娘绝望地继续磕头。 姜荷看不过去了，她走上前，拉住小姑娘，说：“你的头再磕下去，就要坏了。” 小姑娘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姜荷的时候，呆了呆，随即更咽道：“我奶奶会没命的。” 奶奶因为染了风寒，家里没钱治病，这一拖二拖的，就病入膏肓，她和哥哥背着奶奶，寻了好几家医馆，都说没得治，好不容易求到回春医馆，郎中说需要人参才能治。 可他们要是有钱买人参，也就不会因为没钱治病，而拖到这么严重了。 “别哭。” 姜荷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泪，温柔地说：“我给你奶奶看看。” 小姑娘和少年的孝心，让她看了感动。 他们的奶奶一定很好，才会让小姑娘和少年豁出一切去吧？ 姜荷走到老婆子的面前，蹲下身子，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姐姐你会治病？”小姑娘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痕呢。 “切。” 掌柜的看到姜荷的动作，不由得道：“一个丫头片子都能治病了？真是可笑。” 小姑娘和少年对掌柜的嘲讽视而不见，小姑娘心里只有这个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搭脉的样子，看起来好厉害。 少年也紧张地站在一旁。 半晌，姜荷道：“你奶奶是染了风寒，拖久了，导致高热不退，咳嗽不止。” 掌柜的听到这话，想：小丫头片子难不成真会把脉？ 随即，他又想，老婆子的病，太明显了，也许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这样，我给你开几副药试试。”姜荷刚开口，就听到掌柜的嘲讽说：“别把人给治死了。” 少年愤然地看向掌柜的，回春堂不愿意给他治，他不恨，谁让他没钱，他不肯通融，他也是有所准备的，可是掌柜这嘲讽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治，还不许别人治吗？ “你是郎中还是掌柜的？”姜荷偏头，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衬得她的肌肤莹白如玉，眉目如画。 掌柜的甩了甩袖子，站直了身子，回：“我是这里的掌柜的，也是这里的郎中。” “医者仁心，不过是几副药的事，难道还抵不过一条人命？”姜荷抿着唇，老婆子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但是，只要用药细细温养着，也并不是不可救。 “笑话，谁都像他们这样，治病不给钱，难不成，我回春堂是善堂不成？” 掌柜的冷笑着，似乎在嘲讽着姜荷的天真。 “金玲，拿纸笔来。” 姜荷说着，直接让金玲拿纸笔。 金玲走上前，一脸为难，说：“姑娘，没墨。” 她们是出来买东西的，纸笔倒是有，可是没墨。 “你要是能救活，我免费赠药。”掌柜的开口，没等姜荷回话，他又道：“但是把人治死了，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掌柜的盯着姜荷那张漂亮的脸，身边虽然只跟了一个丫环，但旁边的几个小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再观姜荷的衣著，怕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很少碰到这样的事情，想要出头。 第375章 辛苦费 想要当好人，那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掌柜的心中冷哼着，那老婆子，他已经诊过了，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随时可能没命。 就算拿人参温养着，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 “行。”姜荷一口应下。 小姑娘和少年对视了一眼，少年说：“姑娘，不管我奶奶能不能救活，我都感谢你，不会告你的。” 其它郎中都不愿意救，更别说免费施药了，眼前的姑娘却愿意治，他愿意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放心，你奶奶一定能好好的。” 姜荷莞尔一笑，让小厮把人抬进去，可掌柜的不愿意，道：“慢着，要是她死在回春堂，岂不是要赖上我们回春堂了？” “那……”姜荷灵机一动，看到路旁有人推着空板车，直接买下了板车，将板车架好，正好，板车上面有稻草，往上一铺，再让老婆子躺上去。 姜荷也不进去，她报了需要用上的药，大多都是寻常的药，只不过，有几味药，倒是开得十分的妙。 掌柜的看了姜荷一眼，年纪不大，居然还真的懂药理？ 难道是女子医馆的郎中？ 不对，女子医馆的郎中最少十八岁，大多都是成了亲的妇人，哪像姜荷这样，十四五岁的样子。 “小姑娘。”姜荷看向小姑娘。 “我叫姚银儿。”小姑娘自报家门，满眼期待地看向姜荷。 “银儿，把这个喂给你奶奶吃。” 姜荷从她的百宝袋里，拿出一颗黑色的丸子，递上前。 “等会，你这是什么药？”掌柜的看着那黑乎乎的丸子问。 姜荷睨了他一眼，说：“这是我秘制的药丸，难不成还要告诉你药方？”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想抢我药方？ 掌柜的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说：“我回春堂还要抢你的药方？真是笑话。” 姜荷示意姚银儿喂给老婆子吃，等药到手之后，姜荷亲手煎药，水是她马车上的水，就在回春堂旁边的空地处，熬起了药。 有热闹看，自然有很多人想看，因此，回春堂门口，围了很多的人。 趁着熬药的时候，姜荷知道了，姚银儿的爹娘去世得早，是姚婆子一个人拉扯着他们兄妹长大的，姚银儿的哥哥姚齐山，是今年秋日里刚中的秀才。 秀才。 姜荷看了一眼姚齐山，少年年纪不大，心智却坚定，约莫和她两个表哥一般大，最多比两个表哥大一点，就能中了秀才，也很是不错了。 吃了姜荷的回魂丹之后，姚婆子便清醒了过来，知道姜荷给她治病，她感激地道：“姑娘，就算老婆子死了，也不怪姑娘，不告姑娘。” 姚婆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孙子和孙女，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两个孩子了。 都怪她的身子不争气，齐山刚考上秀才，明年可以考举人了，她拖累了孩子。 “奶奶，只要你好好的，我不考举人了。”姚齐山看着奶奶有力气说话，激动地蹲在了奶奶的面前。 “胡说。” 姚婆子板着脸道：“齐山，你一定要考到举人，日后，才能护着你妹妹。” 她老了，姚齐山若考不上举人，往后的亲事，往后的前程，那都是一片黑暗的。 掌柜的亲眼瞧见姚婆子气色好了不少，他狐疑地打量着姜荷，不知道她那秘制药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让老婆子起死回生？ 说话间，金玲已经把药熬好了，围观的路人不舍得走，也就站在那里等着熬好药看热闹。 一副药下去，姚婆子虽然没有明显见好，但酣睡了过去。 这说明什么？ 说明姚婆子正在恢复啊，吃了药之后，就酣睡了过去，呼吸不像刚刚那般微弱，这会再看，只是一个病重的老婆子，根本不像是要死的那种。 掌柜的镇定地说：“能不能撑过今晚，还不一定呢。” 不可能的，老婆子明明都快死了，怎么就能活了呢？ “那就在让她在你们医馆治病，请几位好心人守着，做个见证。”姜荷的话音方落，就见有几个男子举手了，他们都没别的人，这有热闹自然是不愿意落下。 “愿意留下做见证的，我给大家每人十文钱的辛苦费。” 姜荷的话音方落，愿意留下来的人，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她随意地点了十个人，说：“没点到名的人也辛苦了，我请大家喝茶。” 姜荷说着，朝着金玲使了一个眼色，金玲立刻领着人去喝茶了。 “各位好心人，希望你们能够寸步不离地守在她们的身边。”姜荷浅笑盈盈的，那十个人纷纷表态，一定会看得好好的。 小姑娘姚银儿有些担心。 姜荷安慰道：“不用怕，医馆里熬药方便，你娘夜里还要喝一回药呢。”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掌柜的说了，免费供药。”姜荷见小姑娘还是担心，这才说了。 姚银儿更不好意思了，朝着她福身行礼道：“姐姐的大恩大德，姚银儿愿意给姐姐做牛做马。” “噗~” 姜荷还是第一回听到现实的人这么说，她道：“银儿，我不要你做牛做马，你呀，就好好你奶奶就行。” 姜荷告诉了姚银儿怎么熬药之后，就准备离开。 金玲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姜荷劝不动，就干脆随她去了。 “金玲呢？”戚六娘没看到金玲，随口询问着。 毕竟金玲是一直跟在姜荷身边的。 “干娘，她在医馆呢。” 姜荷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像姚婆子这样看不起病的人还很多，干娘，我想义诊。” 姜家的钱越挣越多，她已经不缺钱了，看到像姚婆子这样，因为一场风寒就要命的人，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些病在她看来，是小病。 “成啊，你师父马上就到了，要是知道你继承他的衣钵了，肯定高兴。”戚六娘也是清楚胡老的为人的，胡老这么些人四处当个游方郎中，为的不就是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吗？ “不过，等这事解决了，我到时候再看看到哪里合适。”姜荷心底有了主意，晚饭的时候，特意和爹爹姜松提了这事。 第376章 日后一定双倍奉还 “小荷，这里不是宁安府，天子脚下，太医院里的太医就不说了，就是医馆也是一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还有，我听说有一个女子医馆，是太医院薛太医创立的。” 姜松来京都一段时间，也不是刚进京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莽汉了，他道：“义诊，名声是有了，可是，面对着同行怎么办？” 皇商的身份，在这京都，根本不算什么，顾将军义女，听着身份高，可，毕竟是义女。 姜家在京都也没有什么身份，姜松担心，这义诊会引来其他同行的不满。 特别是今天姜荷和回春堂的事情，也让姜松担忧，万一有个什么事，他怎么护得住女儿？ “爹，我只是给一些穷人义诊。” 姜荷刚开口，就被姜松打断道：“既然要义诊，就不分穷人和有钱人，否则，你怎么和别人交代？真要装穷，你能看得出来？” 姜荷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我在京都也没什么名声，愿意让我看病的人也不多吧？” “那，我就义诊十日，不过是十日，那些医馆的人家，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姜荷迟疑地说着。 被姜松这么一提，她也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闹出什么事来，别好心办了坏事。 …… 回春堂。 和昨日一般无二，她花钱请来的十个人，可都在回春堂里待着呢，而外头看热闹的人，可真不少。 “姑娘，你真厉害。” “快死的人都救活了呢。” “神医啊。” 姜荷刚下马车，还没进医馆呢，夸赞的话语，就不绝于耳。 “姑娘，我是仁心堂的掌柜，我姓贾，要不来我们仁心堂当郎中？价格好商量。”一个矮胖的男子走了过来，热情地说着。 昨天回春堂的事情，他可都听说了，那老婆子，他们的郎中也瞧过，确实难治，没想到，小姑娘只用了几副药，就把人救活了。 这样有医术的人，男子自然是不想放过，要不是查不出这哪冒出来的姑娘，他可昨天就上门了。 “老贾，你这什么意思？” 回春堂的掌柜走了出来，直接站到了仁心堂的贾掌柜面前，他道：“你这抢人也抢得太明目张胆了。”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呵呵。” 贾掌柜的冷笑道：“这位姑娘又不是你们回春堂的人。” “姚婆子在我的医馆治病，我免费给药。”掌柜摸了摸他的胡子，再次看向姜荷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般盛气凌人，他道：“姑娘，打赌呢，算我输了，不知姑娘那秘制的药丸……” “谢掌柜，你这是觊觎人家药方！”贾掌柜立刻开口，一副为姜荷着想的样子，说：“姑娘，你可别被他给骗了，昨天他还要告姑娘呢。” “胡说，她要治死了人，那就是人命官司，我岂能包庇？”谢掌柜一脸正直，好像他就代表着正义的一方。 眼看着谢掌柜和贾掌柜两个人要吵起来，姜荷直接打断道：“两位掌柜，我没有要去任何一位医馆的意思。” 话落，姜荷直接就进了后院。 金玲看到姜荷过来，立刻道：“姑娘，姚婆子今日的情况好了很多，夜里高烧退了，出了一身大汗，这会还有一点低烧，早上喝了一点米汤。” “辛苦了。” 姜荷看着金玲明显就熬了一个晚上的眼睛，道：“等会回去休息一天。” “没事，姑娘，我睡了一会的。”金玲浅笑着，她可担心这掌柜的会不会使什么坏，万一让姚婆子没了，她家姑娘可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奶奶。” 姚银儿一看到姜荷，连忙跑了出来，跪到她的面前。 姚银儿的动作很快，姜荷都没反应过来，她忙上前，扶起姚银儿说：“银儿，快起来，你奶奶怎么样？” 姜荷走进屋子，不得不说，回春堂的设施还是可以的，有专门供病重患者休息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总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姚齐山朝着姜荷拱手作揖。 姜荷笑了笑，略过姚齐山，打量着姚婆子的脸色，比起昨天那灰败的脸色来说，今天的她，就像是枯木逢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谢谢姑娘。” “姑娘救了我们全家人。” 姚婆子激动看着姜荷，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想拉姜荷，又怕弄脏了姜荷的衣裳。 “姚奶奶，你好好养身体，再吃上几副药，就没事了。”姜荷的话，就像是给姚婆子打了一剂定心丸。 姚齐山想带姚婆子和妹妹回家，姜荷也表示没有问题，谢掌柜的将药给了姚齐山，又让人告诉了他，怎么煎药，姚齐山这才感激地带人离开。 姚婆子在孙子的搀扶下，走出了回春医馆，哪怕姚婆子仍旧虚弱，但她的眼睛，却是带着亮光。 大家都在夸姜荷的好医术。 姜荷悄悄在金玲耳旁耳语了几句，金玲立刻就出去了。 跟着姚家人一段路，直到姚齐山他们到家了，金玲才跟着进了院子，她拿了一个荷包递上前说：“姚奶奶，我们家姑娘说，祝姚公子金榜题名。” 沉甸甸的荷包，一看就不少钱。 “使不得。” 姚婆子激动地拒绝着。 金玲道：“姚奶奶，我家姑娘还说，只要姚公子能中举，也不枉费我家姑娘一片苦心了，姚奶奶就收着吧。” “这……”姚婆子看向孙子姚齐山和孙女，他们这个家，确实没有钱了，两孩子为了她的病，把钱都花光了，这些钱，就如雪中送炭，能让孙子安心读书。 “这钱就算我借你家姑娘的，等我中举之后，一定双倍奉还。”姚齐山郑重地说着，他很清楚，只有他中举，才能够改变他们一家的状况。 姚齐山问：“敢问你家姑娘是哪家姑娘？日后我好还钱。” “顾将军家。”金玲也没瞒着。 等她回去之后，将姚齐山的态度告诉姜荷，姜荷点了点头说：“希望他能中举，改变他们一家人的命运。” 她现在不缺钱，看在姚齐山一片孝心的份上，她想帮一帮。 第377章 丫头，快快长大吧 “姑娘，回春堂和仁心堂，你选了哪个？”金玲去找姚齐山了，也不知道医馆后面发生的事情。 姜荷浅浅一笑，卖了一个关子，不答反问：“你猜？” “嗯……” 金玲沉吟半晌，才说：“姑娘肯定哪个都没选。” “为什么？”姜荷脸上的笑容不变。 “回春堂昨日的态度，姑娘肯定不喜欢的，仁心堂的掌柜倒是个能说会道的，可是，贾掌柜看起来特别精明算计，姑娘肯定不喜欢的。” 金玲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姜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以为挑白菜呢，还喜欢不喜欢？” “不过嘛，你猜得倒是挺对，这两家的掌柜，都是精明的，别看回春堂免费给了药，可谢掌柜心里高兴着呢，这下人人知道他们回春堂免费给人赠了药了。” 姜荷眼眸闪了闪，对于回春堂的做法，不做评论，商人嘛…… 谢掌柜变着法地打听她是和谁学的医，和女子医馆有没有关系，都被她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了。 她想好了，到时候就支个摊子义诊，愿意相信她的呢，就找她看病，不相信她的医术呢，那就……随缘。 隔天，姜荷趁热打铁，直接就去南城支摊子义诊了。 还真巧，就有人认出了姜荷，于是，姜荷的摊子面前，人特别的多。 …… “郡主，是姜姑娘在义诊。”红绿回到马车里禀报着。 斜倚在马车小案几上闭目养神的楚云舒睁开眼，问：“义诊？” “是，很多人都在排队。”红绿低声回答着，又将刚听来的八卦说了。 起死回生？ 楚云舒嗤笑道：“怎么可能有人能起死回生，定是那些个郎中瞧着没钱，不愿意治罢了。” “出城。” 楚云舒重新闭上眼睛，今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姜荷义诊了一天，嗓子都哑了，金玲写了一天的方子，手都酸得抬不起来。 “不错，没白来。”姜荷正准备收摊回家，突然，一个妇人晕倒在地上，姜荷顾不得喝茶了，立刻走上前，确定妇人只是悲伤过度，这才给她掐了人中。 “花儿呀。” “我的花儿呀，你到底去哪了。” 妇人一看到姜荷，就抓着她的手，泪眼婆娑。 姜荷立刻明白她是认错人了。 不一会，就有男人过来道歉。 “我不走，我的花儿还没跟我回家呢。”妇人大哭着，抓着姜荷的手，怎么不愿意放手。 “先回家，花儿一会就回来了。” 男人哄着妇人回家。 姜荷听到旁边的大娘在说：“唉，真可怜。” “大娘，她女儿怎么了？”姜荷好奇地询问着。 妇人那绝望的眼神，看到她时，把她认错的样子，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她女儿失踪了，赶大集的那天。”大娘将那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姜荷坐在马车上，忍不住感叹，道：“这拍花子也真是太残忍了。” 把人家的孩子偷走，这不是要一家子的命吗？ “姑娘，这种拍花子太多了。”金玲只觉得唏嘘，普通的人家想要好好活着，真的不容易。 姚家，和刚刚失去女儿的大娘家，都是这样。 不说别人，就说她们金家，如果不是跟着戚老爷，跟着姜家，也没有现在的安稳的好日子。 “姑娘，放宽心，这样的人很多，我们不能每个人都能帮得上。” 金玲安慰着。 姜荷点头道：“是啊，不能每个人都能帮上，可是看到那妇人伤心难受的样子，还是心生感慨。” 夜，圆又亮。 姜荷趴在桌案前，看着白盘子里的黑葫芦，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洁白的瓷盘，落在黑葫芦上，原本黑漆漆的葫芦，都好似变得晶莹剔透，给人一种通透又神秘的感觉。 “看什么呢？”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吓了姜荷一大跳。 “燕九？你怎么进来的？” 姜荷四处看了看，到处都关着门呢。 “窗子。”燕九伸手，关上窗。 姜荷将黑葫芦收了起来，只剩下漂亮的白瓷盘子。 “燕少爷，你还是翻墙翻上瘾了？”姜荷拨动着旁边的炭火，让火燃得更旺一些，屋子里也更暖和一些，她沏了一壶热茶，道：“真该让那些世家贵女们看看，燕少爷居然爱翻墙。” 姜荷打趣的话语，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灵动。 燕九握着她的手说：“你就别忙活了，我不冷。” “明天，我爹娘就会来顾家。”燕九的话音方落，姜荷手上一抖，水洒了。 燕九忙将她拉开，拿着帕子擦水，一边道：“小心，没烫着手吧？” 燕九拉起她的手，确认没有烫伤，这才放下心。 “还不是你，我倒茶的时候，你吓我！” 姜荷鼓着腮帮子，睨了他一眼，说：“你爹娘都来，万一我爹不答应，这事怎么办？” “我爹娘刚从北地回来，看望故友，理所当然，外人绝对不会知道真实的目的的。”燕九解释着，说：“我也该像你爹表示我的诚意，万一你爹把你嫁给别人可怎么办？” “凉拌。” 姜荷单手支着下巴，不由得想到了后世一句流行的话，脱口而出。 “凉拌是什么意思？”燕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把我脸都捏坏了！” 姜荷气呼呼地瞪着他，他总爱捏她的脸。 “不会，你看，多好看的脸。”燕九又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滑如刚剥壳的鸡蛋，特别是瞪眼生气的时候，他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 “哼。” 姜荷伸手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道：“时辰不早了，你快点回去。” “我不。”燕九握着她软软的手，轻轻摩挲着，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想和我多呆会？” “不想。”姜荷的话音方落，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在她的面前。 他干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姜荷瞬间就僵住了。 “脸红了。”燕九低低地笑着，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说：“丫头，快快长大吧。” 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鼻尖相碰，距离近得她能看清燕九脸上的小绒毛，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乌眸的瞳仁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第378章 提亲是什么？ “姑娘，你睡了吗？”门外，金玲的声音响起，打碎了旖旎的气氛。 姜荷迅速站了起来，说：“躲起来，快点躲起来！” “姑娘，我给你熬了红枣雪梨银耳莲子羹。”金玲推门而进。 姜荷吓坏了，拉着燕九赶紧找地方躲，可是，屋子就这么大。 “别出声。”姜荷把燕九往她的床里一塞，放下了帐子，正见着金玲端着热腾的莲子羹来了。 “姑娘，过几日就是你的小日子了，先喝些热汤，别凉着了。”金玲一边将汤拿出来，一边说着。 “咳！” 姜荷忙打断道：“金玲，今天你也累了一天，怎么还给我熬莲子羹了？” 金玲一顿，问：“姑娘，屋里，还有别人？” “没有。”姜荷心虚地反驳着，声音之大，让金玲都奇怪了，姜荷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刚刚好像有一只猫。” “哦，没事，等会我去赶猫。” 金玲的话，让姜荷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悬了起来。 “怎么两杯茶？”金玲看到桌子上的两杯茶，就好似有人陪着姜荷喝茶一样。 姜荷心里紧张得要命，说：“那不是一个人无聊，就泡了两杯，看看哪杯泡得好，金玲，你熬的莲子羹很好吃，你吃了吗？” “厨房还有。”金玲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她的视线在四周看了看，又往里间找，说：“姑娘，我看看野猫是不是出去了。” “出去了。”姜荷一个箭步上前，阻止道：“金玲，时辰不早了，你也赶紧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义诊呢。” 姜荷紧张地端着莲子羹，心里将燕九骂了一个遍，要不是他偷偷翻墙进来，她现在也不用弄得跟个贼似的！ …… 京都郊外的庄子里。 楚云舒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全身上下，就像是有蚂蚁在啃噬着一般，哪怕有药浴压制着，依旧疼痛难忍。 “啊……” 楚云舒压抑地低吼着，两只手紧紧抓着浴桶，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她的五官痛苦地挤在了一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再忍忍…… 一个月就一天。 楚云舒不断地告诉着自己，她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楚云舒就这么一直坚持着，滚烫的水，变得冰凉，楚云舒浑然未觉，直到身上的痛感消失，她才无力地趴在浴桶边上。 冬日里的冰水，冰凉刺骨，楚云舒拨开额头的长发，唇色全无的她，不由得微扬了扬，她又挺过去了。 哗啦~ 楚云舒从药浴桶中站起来，早有丫环在隔壁备下了热水，她重新泡进热水之中，温热的水，温暖着她的身体，心，却依旧冰凉。 一个月一次，一年十二次痛不欲死，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整整八年。 她是西楚的郡主，恭亲王最疼爱的小女，几个哥哥对她无不是有求必应，亲娘更是把她疼得跟眼珠子一样。 从曾经被抛弃的、只能等死的富家千金，到家人宠爱的宝贝，还有一个健全的身体，最开始的一个月她是非常幸福的。 可惜，在一次上香途中，她幸福的人生戛然而止。 楚云舒深吸了一口气，幽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狠意，她不认输！ …… 燕文西带着夫人，长公主楚婉到顾家的消息，并没有让大家太意外，燕文西为西楚，去北地几年，燕家与顾家，关系极为地亲近。 燕文西从北地调任归来，去顾家，也说得过去。 顾常林和燕文西一见如故，楚婉和戚六娘两个人说话也是十分的投机。 后院。 姜荷陪妞妞在练字。 妞妞最近天天在学规矩，练字，又喜欢上了刺绣。 哪怕妞妞心智不高，但，最重要的是妞妞能够静得下心来，她专心地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格外地投入，就是姜荷也忍不住感慨，妞妞天分高，又耐得住性子，这要是从小培养，她现在的刺绣，绝对不比她的差。 “小荷，你今天想什么？”妞妞练完一张大字，抬起头看着只写完一半的姜荷问。 姜荷回过神，才发现，妞妞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清了清嗓子，道：“在想妞妞的进步很大。” “才不是。” 妞妞拿了一张新的纸，又新磨了墨，道：“小荷今天在想别的事。” 姜荷：“……” 她看着妞妞，想，她怎么知道她在想别的事。 “小荷今天往了前院看了八次，发呆了两次，傻笑了三次。”妞妞脆生生的话语，却代表着她的观察细致。 姜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想：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的吗？ “胡说，什么发呆傻笑，我是在想事情。”姜荷清了清嗓子，纠正着。 “才没有。” 妞妞放下笔，一本正经地回道：“小荷，你骗人，撒谎是不对的。” “我没撒谎。”姜荷的话，都带着心虚。 妞妞纯真无瑕的眸子看着她，说：“小荷很高兴，为什么高兴呢？” “噗嗤。” 姜荷现在是真的服了妞妞了，她是真的敏锐，就连蒋惜瑶对她有敌意，那一丝丝的敌意，都能感知得出来。 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窗，就会打开另一扇窗？ “高兴。”姜荷侧目，屋子里就只有她和妞妞两个人，她道：“妞妞，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你能保密吗？” “能。” 妞妞点头，捂着嘴道：“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捂着嘴的她，脸本来就小，这会，就只剩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了。 “因为，我喜欢的人，要来提亲了。”姜荷脸庞上泛着喜悦，就连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都透着喜悦。 “提亲是什么？”妞妞不解地追问。 姜荷唇扬得更高了，说：“提亲就是，喜欢的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小荷要离开我们了吗？”妞妞紧紧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道：“嫁人了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妞妞的激动，让姜荷愣了一下，解释道：“当然不是见不到了，我姐姐，姜兰，不是带你去见过吗？我姐姐也嫁人了，可是，我也天天能见到我姐姐。” 姜荷打比方说着。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修改，大家看的时候，可以倒回上一章重新看~ 第379章 我会做汤 妞妞这才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那我以后，还可以天天见到姜荷吗？” 姜荷顿了一下，回：“三五天肯定能见到的。” “三五天，妞妞练几天大字，绣一副枕巾，就能见到了。”姜荷摸了摸鼻子。 “哦。” 妞妞应声，这才道：“好，妞妞不想嫁人，妞妞想天天陪在娘身边。” 姜荷笑了笑，拉了拉她的长发，没有说话，妞妞的心智，真要嫁人，非得嫁给像张成风和她姐那样的，知根知底，保证不会被欺负的那一种。 否则，义父和干娘，是绝对不可能将妞妞嫁出去的。 招婿，倒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小荷。” 戚六娘入了后院，嘴角的笑容扬得高高的，问：“小荷，燕夫人今日来了，说是见见故友，明显就是为了你。” 今天燕夫人楚婉夸姜荷的话语，听得她那叫一个舒心啊！ 姜荷除了出身低之外，就没有别的缺点了。 戚六娘自认顾家将姜家视为亲生女儿，因此，出身低的事情，也是可以直接地忽略了。 楚婉是摆足了低头娶媳的姿态，言语之中对姜荷的喜欢，更让戚六娘放心又舒心。 顾家夫妻，双双地上门，特意和顾常林说起保媒的事情，在事情没有成定局之前，哪怕来顾家，也是以面见故友的名义来的，非常顾及姜荷的名声，这就代表着燕家对姜荷的重视。 再有，燕家那边说了，如果两家结为亲家，姜荷进府就接管燕府，若是姜荷觉得太麻烦，那便依着姜荷的意思，等她在燕家再熟悉一些，再把燕家的一切，接管过来。 若是小两口想回宁安府老宅，也随他们的意思，给足了他们的自由。 燕家更表示，这辈子，只要姜荷能诞下一个孩子，燕九就只会有姜荷这一个妻子。 这一句承诺，是顾常林和戚六娘最为重视的。 燕家能许下这句承诺，也是让顾常林和戚六娘十分重视，同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燕家为了娶姜荷，这代价也太大了。 要是生下一个女儿，难道也不让燕九纳妾？ 燕家三房，可就只有燕九这一个独苗苗。 “可能燕九一心只喜欢小荷？” 顾常林不确定地说，在北地的时候，他就撞见过燕九四处搜罗一些新奇的玩意。 戚六娘心底各种猜测，反正对姜荷好，她就是放心的。 “他们是想请你义父保媒的，一直在夸你，说燕九这个年纪，也该娶亲了。”戚六娘望着姜荷顾盼生辉的眸子，问：“你怎么想的？” “干娘，我，还没想好。”姜荷的眼底，是含羞带怯的，也有茫然。 活了两辈子都没成过亲的她，真的要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别人的时候，她的心底，亦是没底。 燕九很好，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实现，可，谁能保证长久？ “那就好好想想，燕家说，只要你生下一个孩子，燕九就永远都只有你一个。”戚六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终身大事，是一辈子的事，能和两情相悦的人修成正果，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戚六娘没有多询问她。 另一边，顾常林也和姜松在谈起燕九的婚事，他感慨地说道：“姜老弟，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是啊，没有小荷，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好光景。”姜松望着炭盆里的火，不断地燃烧着，换作以前，他哪里敢想来京都啊！ 更别提来京都买房子了，这一切，都和女儿息息相关。 “燕家请我保媒，想问问你，关于燕九和小荷的亲事。”顾常林的话音方落，没等姜松回话，就自顾自地说道：“燕九，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到现在，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小九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别看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就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不相信吧？”顾常林看向姜松，继续道：“别说你不信，就是我也是不相信的，以燕九的身份，按理说是该有通房丫头的，可是国师说，他在二十二岁前，要戒色。” “姜老弟，有句话呢，我也不瞒着你，燕九被国师说，若是遇不上贵人，就活不过二十五岁，这话，你也别信，燕九几次逢凶化吉，是个有福气的。” 顾常林的话未落，姜松就打断道：“燕家该不会觉得我家小荷是燕家的贵人吧？” “可能，也许。”顾常林不确定。 姜松道：“这事，我要问小荷，我之前说了，小荷十七岁再议亲事。” “姜老弟，燕九真是一个好孩子。”顾常林夸赞着。 姜松：“就是太好了。” 顾常林：“……” 如果换作别的人家，被燕家提亲，那还指不定多高兴呢，燕家的家世，燕九的品性，那是没得挑的。 怎么到了姜松这里，这些都成了累赘了？ …… 姜荷忙着义诊，姜松忙新家的各种置办，说不准，明年就要来京都住了，这一次把事情都处理妥帖了，以后来京都就省心了。 义诊几天，姜荷最大的收获就是灵液！ 原本，一天八滴的灵液，现在经常是下一场小小的灵液雨，她的小葫芦，每天都能装上小半瓶呢。 看到那些因为看不起病的人，免费诊治，看到他们的笑容，姜荷的心中，是格外高兴的。 特别是那些人，一口一个‘小姜郎中’，更让她有一种成就感。 “你好，哪里不舒服呢？” 姜荷正准备收工，看到对面的椅子又有人坐了下来，她习惯地询问着，一抬头，看到那头发花白的老者时，带着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唯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旧明亮璀璨，此时，带着笑意，他习惯地摸着山羊胡子。 “师父！” 姜荷激动地走上前，说：“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告诉我呢？” “你又不会做好吃的？”胡郎中打量着生得亭亭玉立的姜荷，说：“不错，这会像个姑娘样了。” “师父，我以前哪里不像个姑娘了？”姜荷鼓着腮帮子道：“我会做汤，你爱喝的冬笋排骨汤。” 第380章 姜姐姐 “丫头，这个汤，三岁的小娃娃都能做。”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说：“你说你怎么连你姐一半的厨艺都没学会呢？” 胡郎中在外漂泊这么久，最想念的就是姜家了，姜家温馨的氛围，还有姜兰做的菜。 姜兰做的家常菜，也许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就是让人有家的味道。 “师父，我这不都把心思放医术上了吗？你给我的行医手札，我可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懂的地方，我可都标记好了。” 姜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叽叽喳喳地询问着胡郎中这些年去哪里了，见到了什么人，到过什么好玩的地方。 “哎呦，我耳朵都吵疼了，你一次问这么多，我哪回答得过来？”胡郎中摸着山羊胡，话里透着嫌弃，但脸上却带着笑容。 “师父，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姜荷果断地换了一个话题。 胡郎中吹胡子瞪眼的，说：“你师父一路舟车劳顿的，连招呼饭都没吃上一口，水也没喝上一口，你就问我要礼物？丫头，你还有没有良心？” “师父，我错了。” 姜荷果断认错，从百宝袋里掏出自制的山楂丸，说：“师父，山楂丸，你一定很想吃了吧？” 酸酸甜甜的山楂丸，十分的开胃，添加了灵液水的山楂丸，对身体也是非常的好。 “这还差不多。” 胡郎中已经许久没吃上山楂丸了，一颗丢在嘴里，酸酸甜甜，是记忆里的味道。 姜荷又特意给胡郎中倒了一杯水，她水壶里的水，可都是加了灵液水的，说：“师父，快喝喝我们家的姜茶，现在已经是皇茶了！” “我喝喝。” 胡郎中将山楂丸吃完了，捧着一杯热茶，在这寒冷的冬季，别提多舒服了。 暖融融的茶，茶香四溢，还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甜味，不，也不是甜味，而是很甘冽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好茶！” 胡郎中夸赞着，随即你摸了摸他的胡子，看向姜荷问：“你送我的茶，怎么就不如我手上的这杯呢？” “师父，那当然不一样了，这水可是我收集的晨露泡的茶，自然和普通的水泡出来不一样了！” 姜荷笑盈盈地解释着，她的灵液水和别人的不一样，为了遮掩这一点，她经常收集晨露，雪水之类的，和普通的水，确实不一样。 要么就是山间的清泉水。 总之，姜荷就是要给她的水和别人不一样，是因为她喜欢收集这些水的原因，而不是因为她有大秘密。 “那得收集到什么时候去。” 胡郎中瞬间觉得手里的茶不香了，有那时间，能干好多事呢。 胡郎中轻呷了一口，茶倒是真香，不知道是不是徒弟泡的茶更好，总觉得连日来，赶路的辛苦和疲惫，都消失了一样。 “小姜郎中。” 一个女声响起，姜荷正想和胡郎中说喝这茶的好处呢，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看向来人，她惊喜地问：“姚奶奶，你恢复得很好啊，气色也不错。” 不过是几日的光景，姚婆子从那天濒死，到现在的好气色，可真是出乎了姜荷的意料之外了。 “托小姜郎中的福，要不是小姜郎中，我这个老婆子，连命都没了。” 姚婆子看到姜荷，非要给姜荷磕头。 姜荷不让，上前扶住姚婆子，说：“姚奶奶，我才十五岁，真使不得。” “银儿，给小姜郎中磕个头，替奶奶感谢小姜郎中。”姚婆子立刻说着。 姚银儿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朝着姜荷磕了一个头，脆生生地道：“谢谢小姜郎中。” “快起来吧。”姜荷将姚银儿扶了起来，才道：“姚奶奶，我给你再把个脉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好，我这会啊，只觉得壮得跟一头牛似的。” 姚婆子觉得身子骨恢复得比以前还要好呢。 姜荷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给姚婆子把脉。 姚银儿站在姚婆子的身旁，紧张地看着姜荷，奶奶的病已经好了，可是她还是担心。 胡郎中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姜荷给人把脉看病，从头到尾，姜荷都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的模样，本来就生得美，美得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那种，让人看了就想亲近。 特别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一样。 还记得当初，她求着他救姜兰的时候，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抱着一坛子陈年老酒。 酒不算太好喝，可是聪明的小丫头，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姚奶奶，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就没事了。”姜荷松开手，确定姚婆子恢复得比她想象中还好，也觉得很高兴，她又救了一个人呢！ “好好好，谢谢你。” 姚婆子说着，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带来的篮子，提起先前放在地下的篮子，打开靓蓝的布，布下面，放着十个鸡蛋，姚婆子有些不好意思说：“小姜郎中，我知道你不缺鸡蛋，可这是我们一家的一点心意。” 这是她攒下的鸡蛋，一家子都舍不得吃，就想着攒够十个送给姜荷。 “姚奶奶，你的身体比较需要鸡蛋来补一补。”姜荷看着姚婆子枯瘦的手，还有那十个干干净净的鸡蛋。 对她来说，别说十个鸡蛋了，百个千个都随便买，可对于姚家人来说，这十个鸡蛋，就是顶珍贵的东西了。 “小姜郎中，你别嫌弃我家鸡蛋少，这都是自家鸡下的蛋。”姚婆子一听她不愿意收下鸡蛋，就急了。 姚银儿道：“郎中快快收下吧，不然的话，我奶奶和哥哥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她脆生生的话语，十分可爱。 姜荷道：“银儿叫我姜姐姐吧，郎中郎中的叫着，太别扭了。” “郎中收下，我就改口。”姚银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姜荷。 姜荷故意打趣道：“我收下了，银儿就没有鸡蛋吃了。” 姚银儿看着就是七岁左右的样子。 “郎中救了奶奶的命，银儿不吃鸡蛋，给郎中吃。”姚银儿的话语真诚，没有半分做假。 “好，我收下，谢谢姚奶奶和银儿。”姜荷让金玲把鸡蛋收下，才笑道：“银儿这回可以改口了吧？” “姜姐姐。”姚银儿利索地改口，说：“姜姐姐好看，一点都不像郎中。” 第381章 红薯糯米饭 “噗嗤~” 姜荷轻笑着，说：“那银儿觉得怎么样才像郎中呢？” 姚银儿没说话，只是看向一旁喝茶的胡郎中。 “真有眼光，那是姐姐的师父，姐姐的医术，就是跟着我师父学的，我师父比我厉害一百倍。”姜荷夸赞着。 姚银儿看向胡郎中，朝着他鞠躬道：“谢谢师父。” “银儿应该叫郎中。”姜荷纠正着。 “谢我做什么？”胡郎中随口询问着，或许是姚银儿的存在，让他想起了八年前的姜荷。 如今的姜荷，医术过人，来京都也不忘记义诊，眼前的这一对祖孙，明显就是被姜荷救的，看样子，别说诊金，连药费都没付。 姜荷的做法，让胡郎中心底升起一种名为骄傲的情绪，当初他的选择，他的破例，一点都没有错。 姚银儿脆生生地道：“当然是谢谢郎中教了姜姐姐，这样姜姐姐才能给我奶奶治好病。” “嗯。” 胡郎中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姚银儿的话了。 “银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姚婆子开口，领着姚银儿走了。 姚银儿依依不舍地和姜荷告别。 “不错，像个郎中样。”胡郎中夸赞着。 “那是跟师父学得好，师父教得好。” 姜荷笑嘻嘻地说着，领着胡郎中到了顾将军府，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说：“你自个没买个宅子？” “买了，不过，还没修缮好呢，等修缮好了就能住了。”姜荷眨了眨眼说：“这是我义父和干娘家，师父就放心住吧，义父和干娘，肯定特别欢迎你的。” “欢迎我的人，多了去了。”胡郎中打量着顾将军府，气派倒是真气派，和村子里的姜家，那可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胡老。” 顾常林听下人说，姜荷带着一位老者回来了，他忙从书房出来，看到胡郎中的时候，激动地说：“胡老，一路辛苦了，我早就给你备好了院子，洒扫干净了，随时可以休息。” “行了，赶紧让人备晚饭吧，我饿了。” 胡郎中之前去北地，没少见顾常林，因此，一点都没客气。 晚饭后，胡郎中就开始考校着姜荷的医术了，看看她这几年，有没有荒废医术。 半时辰后，胡郎中总算是满意了，这些年，姜荷的医术，可算是精进了不少， 胡郎中和她说了不少在外的见闻，姜荷听得津津有味，等到了时辰休息，都忘记了。 要不是金玲提醒，姜荷还不愿意去睡觉呢。 隔天，有胡郎中坐镇，姜荷心中底气更足了，不知情的不知道她身边长着胡子的白发老者就是京都有名的神医，大家一口一个‘小姜郎中’，足以见得这几天，姜荷的时间没白花。 姚婆子也是每天都带着孙女过来，有时候是蒸几个蛋，有时候则是带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粥，有时候则是自家种的白菜和萝卜。 姜荷怎么拒绝都没用，一天，姚银儿说漏了嘴，说姚婆子做红薯糯米饭，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特别是那一点点锅香，带着焦香味。 糯米饭！ 姜荷瞬间就被勾起馋虫了，她道：“银儿，能不能请你奶奶做红薯糯米饭吃？” 姚银儿偏头，一脸为难，说：“可是我家没有糯米。” “没事，金玲，买十斤糯米去，再来十斤白米，再买些红薯送到姚家去，请姚奶奶给我们做红薯糯米饭吃。”姜荷立刻让金玲去安排了，她看向姚银儿道：“银儿，有糯米，有红薯，可以吃上红薯糯米饭吧？” “能。” 姚银儿飞快地跑回家。 金玲买好东西之后，直奔姚家，姚家的院子非常小，一眼能看到底的那一种。 “姚奶奶，我家姑娘想吃红薯糯米饭，麻烦姚奶奶了。”金玲看着这破旧却干净的厨房，倒是松了一口气，姑娘爱干净，要是姚家的厨房太脏，她怕姑娘吃不下去。 “怎么还买这么多米，吃不完啊。” 姚婆子看着这样样十斤，犯了愁，说：“锅只有这么小，怕是得做好几锅。” “不用，姚奶奶你二斤……不，你做五斤的糯米饭，再加上红薯就行，家里主子多，少了怕是不够分，剩下的就当姚奶奶的辛苦费了。” 金玲的话语说得格外的干脆。 姚婆子立刻忙碌了起来，一直在说着小姜郎中真是心地善良的姑娘。 晌午，姜荷和胡郎中到的时候，走到巷子就被人围观了，要不是有小厮跟在她的身边，怕是那些人都要冲上前挡着她了。 胡郎中凌厉的目光一扫，那些人顿时不敢多看了。 到了姚婆子家，糯米饭的香味传出来。 “师父，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姜荷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厨房，厨房里，金玲正忙着装起来呢。 “我要吃锅巴。”姜荷看着焦黄的锅巴，别提多馋了。 胡老清了清嗓子。 姜荷刚接到的一碗锅巴，正要吃呢，抬眼看向胡老说：“师父，这锅巴呀，太硬，你咬不动，你还是吃糯米饭，姚奶奶，你这手艺不错，真香。” 姜荷夸赞着。 姚婆子道：“锅巴是有点硬，你尝尝，看看好吃吗？” 姚婆子一边说，一边盛了一碗糯米饭给胡老。 “行。” 姜荷夹着锅巴就往嘴巴里送，酥酥脆脆的，还带着红薯和糯米饭的香味呢，她可是好久都没吃上了。 “好吃。” 姜荷夸赞道：“姚奶奶，你这手艺可以啊，你有这么好的手艺，随便做点什么，都能挣钱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姜荷还是知道的，她虽然给了银子，但姚家想要真正立起来，等姚齐山考上举人，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再者，考上举人能做官，却不是每一位举人都能当官的，如果姚婆子和姚银儿能挣钱，自然是最好的。 “小姜郎中。”姚婆子叹了一口气道：“我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呢？” “卖东西啊，卖糯米饭也能挣钱吧。”姜荷随口说着，她总觉得，只要卖的话，总能挣钱吧？ 姚婆子摇了摇头说：“卖东西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姜荷心念一动，道：“姚奶奶，那如果让你去给人做饭，每个月给工钱，你愿意做吗？” 第382章 凭爹娘做主 “我去做饭？” 姚婆子迟疑地看着她说：“小姜郎中，我怕我做得不好吃。” 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厨娘，做给自家人吃，不管好吃还是不好吃，那都是自家人，这要给别人做，要是做得不好吃，那可怎么成？ “糯米饭这么好吃，菜也不差吧？” 姜荷笑着说：“姚奶奶，你不用太担心，美人妆，你知道吗？” “知道，是个脂粉铺子，和寻常的脂粉铺子又不同，听说卖玉露膏什么的。”姚婆子虽然没进去过，但也听别人提过，听说里面一瓶玉露膏什么的，就得几两，甚至十几两的银子。 “那里正缺一个厨娘，你每日去做中午那一顿饭就行，大概十个人的份量。”姜荷昨天还听着林知欢在说着厨娘的事情，说现在的厨娘太难找了，既要手艺好，还要勤劳肯干，最主要的是，不要有那些花花心思。 别看姚婆子年纪虽不小，但做事干净利索，光看她将家里的小院子收拾得干净，井井有条，就让姜荷满意。 做吃食的，最最最在意的，就是干净，其次，才是口味。 今天的红薯糯米饭，确实做得好吃，想必菜品，也做得不差。 “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 姜荷的话音方落，姚婆子震惊地抬起头，说：“这么多钱？” “这是第一个月，要是你做得好，以后只多不少。”姜荷轻笑着，美人妆是挣钱的，从掌柜到店里干活的，全部都是女子，给她们挣钱了，姜荷自然想要让她们吃得好，待遇上提上来。 不管是美人妆，就是幸福奶茶，还有姜茶，都是一样的。 只要你做得好，只要你勤劳，工资就不会少。 “我，要不我试试。”姚婆子实在舍不得这份工作，如果她真的能做成，那她就能供齐山继续读书了。 隔天，姜荷就让金玲领着姚婆子去美人妆了。 “姑娘，姚奶奶做菜的手艺不错，又干净，大家都觉得好。”下午，金玲回来告诉着姜荷，特别是姚婆子做饭的事情，还有一些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 “嗯，那就好，姚奶奶有活干，日子总能好起来。” 姜荷知道这事之后，就将事情抛到脑后了，师父在旁边，她的压力倍增，一旦有不对的，师父可就会指责她的，因此，姜荷做得格外的认真。 十天的义诊，转眼就结束了，姜荷跟着姜松去京都的家时，整个人都激动了，说：“爹，我们家做得可真好。” 也许房子不是全新的，可是翻新之后的房子，添上家具之后，便完全不一样了，有一种家的感觉。 “是啊，等明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再到这边来过年。”姜松心满意足，这一趟京都之行，可真是没白来。 姜茶的生意又谈了几笔大生意，还给女婿张成风的蜂蜜生意谈了几笔，特别是进宫里的蜂蜜，也让姜松觉得高兴，女婿好，女儿也就会更好。 之前忙碌起来，倒没觉得，闲下来，姜松就和女儿讨论起婚事来了。 “爹，婚事大事，凭爹娘做主。”姜荷明亮的眸子闪了闪。 姜松：“……” 得，女儿中意燕九。 姜松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光明正大地拖上一拖呢？ 燕家的身份太高了，高到姜松不敢高攀，更担心燕家一时兴起，女儿要是一头扎进去，万一以后起了变化，那不得头破血流？ 隔天，姜松就让顾常林传话，说：“这事，得回去和娘子商量。” 顾常林听了，不由得道：“这好亲，你真要拒绝？” 姜松一本正经地道：“小荷是她娘拼命生下来的，她的婚事，自然是要她娘点头的，我没说拒绝啊。” 顾常林：“……” “师父，我们去郊外的庄子泡温泉吧？”姜荷提议着。 胡郎中直接就拒绝了，说：“不，我还有事，你去吧。” “师父，薛太医……” 姜荷刚开口，就被胡郎中给瞪了一眼，说：“这事，你别掺和。” 无辜被瞪的姜荷，说：“师父，我也没掺和啊，这不是问问，随口问问。” 姜荷有些心虚，薛太医死板了点，但人还是可以的。 “你要去泡温泉，赶紧走。” 胡郎中开口赶人。 “师父，那我走了！” 姜荷利索地走了。 胡郎中看着她的背影，进书房找顾常林和姜松了，问：“姜二，你们什么时候回村里？顾常林，你是不是该送荷丫头他们回家了？” “胡老，他们过些日子再回去。”顾常林舍不得姜松他们父女，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戚六娘，有姜荷陪着，戚六娘心情都格外好。 胡郎中懒得看他，直接看向姜松。 姜松回：“我跟小荷定的是三日后。” “好。” 胡郎中应声，道：“到时候我同你们一起回去。” 姜松笑着回答，心底琢磨着，胡郎中是希望他们早点回去的？ 姜荷约了林知欢一起去泡温泉，戚六娘在府中坐镇，她刚回京都，要见的人，忙的事情还很多。 “知欢，明年，你可就是我大嫂了。” 姜荷打趣地说着：“我大哥长得可真俊，你是不是早就心动了？” 林知欢被她打趣习惯了，除了脸红一些，倒还是回话说：“说起俊，燕九少才是真正的丰神俊朗，不知道多少闺阁少女喜欢他呢。” “喜欢又怎么样，燕九可不会给她们半点好脸色。” 姜荷毫不犹豫地反驳着，燕九在京都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别人私下里，都偷偷叫他冷脸呢，冷着一张脸，隔着三里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寒意了。 温泉庄子就在京都的郊外，姜荷泡完暖暖的温泉，就琢磨着去后山打猎了，顾着林知欢的身体原因，她带着金玲就去后山了。 顾云西本要跟着去，可姜荷一句话就堵了回来，说：“大哥，我在给你们制造机会呢，你多亲近亲近知欢啊，马上就是我的大嫂了，你还不抓住机会多见面？” “我就在这附近打猎，又没什么大型猛兽，定能平平安安的。” 姜荷说服了顾云西，领着金玲进后山的时候，才觉得对山林格外想念，她道：“要是大黄和二熊在就好了！” 第383章 杀了燕凌 以往在家里的时候，大黄就像是一个尾巴一样，她去哪，它就跟着去哪，十分精明。 进了山之后，二熊不是叼着野兔就是野鸡，有时候还能叼着野猪呢，她和金玲烤肉，看着大黄和二熊争宠的样子，她是觉得格外有意思。 离开家一个月了，想念娘和姐姐，想念调皮捣蛋的姜春，想念在书院里拼命读书的姜秋了！ “姑娘，我们过几日回去，大雪前，肯定能赶到家。”金玲安慰着，她也想娘了。 现在是十一月中下旬，十二月中旬前，定能赶到家的。 “嗯，不想了，抓只野兔，我们烤野兔去！” 姜荷许久没吃烤肉了，升级过的袖箭，比以前用起来更为的灵巧，突然，她捡野兔的时候，被一个人撞倒了。 “什么人？” 姜荷回过头，就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道的一个男子。 她怎么这么倒霉，上个后山打猎，还能碰上事？ 姜荷悄悄上前，探了鼻息，确定还有气之后，直接就塞了一颗药丸，又喂了水，这情形，不由得让她想到第一次见燕九的情形。 那时候，也是冬天，也是被他给绊倒了呢。 “姑娘。” 金玲捡了枯枝过来，看到人的那一刻，防备地道：“小心。” “没事，就他这半死不活的，奈何不了我。”姜荷这么说着，下一刻，就感觉脖颈被人掐住了。 “姑娘！” 金玲吓了一大跳。 姜荷淡定地道：“喂，我救了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你不怕死？”男子盯着姜荷的侧脸。 “你觉得你能杀死我？”姜荷眼眸一闪，手上一动，下一刻，男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旁的金玲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男子躺在了地上，她才奇怪地问：“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家姑娘我又不傻，农夫与蛇的故事，我可记得清楚着呢。” 姜荷用脚踹了踹男子，说：“不过是用了点药粉，你让人把他带走，看看是什么来头！” 温泉庄子。 顾云西正在院子里舞剑，林知欢看得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下人的禀报，让顾云西急了，立刻领着人将人抓了回来，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人居然是一个杀手。 因为到达温泉庄子的后山时，突发疾病，晕倒了，阴差阳错地被救了。 “大哥，他要杀什么人？” 姜荷好奇地询问着。 “这事你别管，你和林姑娘就到庄子里，周边都有小厮，平安。”顾云西匆匆要走。 姜荷立刻道：“不行，我要知道，大哥你告诉我。” “你一个姑娘家家，就别掺和这事了。”顾云西想瞒着她，可姜荷却瞬间觉得不对，说：“不会他们想杀的人，是燕九吧？” “你想多了。” 顾云西立刻否认。 姜荷却不管这么多，非要跟上去，就是林知欢也放心不下。 顾云西只好说实话，最近燕九领了一项差事，这项差事呢，事关一件大事，这不，人家狗急跳墙，就想用阴招了。 “那我更要去了，我是郎中，还能用毒呢。” 姜荷不由分说，将林知欢劝说着留在温泉庄子里，她则跟着顾云西进山了，她还真不知道，原来燕九最近没去找她，是因为在查事情吗？ “大哥，你确定那人说了实话吧？” 姜荷再三询问着，这山这么大，找起来，也不容易啊。 “确定，燕九应该是得了确切的消息，领着人找证据去了，这些人，就想一不做二不休。”顾云西带了人赶进山，朝着男子说的地方寻去。 他是真担心姜荷，她一个女孩子，万一有事…… “大哥，我们快点，我骑马不差的。” 姜荷加快了速度，一想到燕九可能出事，她这心里，就不踏实。 一座山谷中，清幽的山谷，似世外桃源。 可就是这样世外桃源的存在，却是吃人不吐骨头。 燕九看到被关押的十几名花季少女，还有山洞里，令人恶心的血池子时，哪怕经历过战场的他，都觉得心惊。 死，不可怕，可是这样，血一点点地被放干，一天天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你居然找到了这里。”清虚道长看到燕九的时候，面色一变，明明他来的时候，可是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跟踪。 “道长做这些，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索命？” 燕九反问着。 清虚道长冷冷一笑，说：“索命？那得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命。” “燕少爷，你身份尊贵，何必趟这一趟浑水。” 清虚道长垂着眸子，他穿着一身你蓝灰色的袍子，手上拿着一把拂尘，身形瘦弱，眼眶凹陷，倒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惜，他做的事情，和仙风道骨，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伤人夺命的事情，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燕九面庞冰冷地看着他，说：“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哈哈哈~” 清虚道长忽然仰天大笑，说：“燕少爷，你在说笑吗？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出这个山谷？” 燕九镇定地朝着四处看去，他今天带来的人不少，就连山谷外，也埋伏了人，清虚道长，还能做什么？ “我知道，是长宁郡主，告诉你的吧？”清虚道长继续说道：“楚云舒，给你一个机会，出来，否则，面上不好看。” 清虚道长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着。 燕九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他自认算计到了一切，就连他们派出去送信的杀手，他也用了药，怕是走不出这一片山林。 “看来，是不主动露面了。”清虚道长说着，手中的拂尘一甩，站在高处的他，风拂过，山谷中，一片寂静，清虚道长忽然拿出木鱼敲了起来。 “啊……” 一行士兵中，突然一个人倒地，痛苦地挣扎着。 木鱼有问题。 燕九看向身旁的华笙。 华笙立刻朝着清虚道长飞奔而去。 他为什么要笑？ 看到清虚道长笑的时候，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清虚道长一声大喝：“杀了燕凌！” 燕九连回身的机会都没有，一把箭，刺入他的后背。 第384章 杀了我吧 “燕九。” 姜荷赶到山谷的时候，落日的余晖，笼罩在山谷中，天将暗未暗，燕九站在最前方，一身玄色的衣裳，衬得他身材颀长，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 可她看到了什么？ 燕九的身后，居然有叛徒，他手中的箭，刺入到了燕九的后背，血注飙了出来，风拂过，她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姜荷吓得脸色苍白，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是这么地害怕，害怕这个男人会死去。 刺燕九的侍卫，拔出剑之后，反而又往自己腹部狠狠刺了下去，姜荷震惊之余，健步如飞地上前，扶住即将倒下的燕九，顾不得这么许多，将百宝袋里的药丸拿了出来，塞到他的嘴里，说：“不会有事的。” 她捂住他的伤口，温热黏糊的血，汩汩地从她的指缝流出来。 “别哭。”燕九半跪在地上，低头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抬手，想要轻轻地拭去她眼中的泪，却越拭越重，把她白皙的小脸，弄得脏兮兮的。 “我给你包扎伤口。” 姜荷正要动手，眼角余光感受到那人还要过来杀燕九，姜荷抬脚就踹了过去，直接将人踹开了。 “顾云西，活捉他。”燕九目光冷厉地看向清虚道长，能够利用木鱼控制楚云舒，这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清虚道长的依仗没了，他心知今日必败，他的视线在姜荷身上打了一转，转身就跑了。 顾云西立刻追了上去。 “别动，我给你包扎伤口。” 姜荷这会也镇定了下来，给燕九包扎好伤口，她这才看向刚刚被她踹飞的‘男子’，她盯着他的脸，说：“楚云舒？” “姜荷。” 楚云舒腹部是伤，被踹飞在地的她，血不断地流出来，她抓着姜荷的衣袖，恳求道：“杀了我吧。” 姜荷一震。 “姜荷，杀了我吧。” 楚云舒痛苦地看着姜荷，明明身体是自己的，可身体却不能为自己所控制。 每月一次的痛不欲生，她就以为是局限了，可现在，她才发现，大错特错了。 清虚道长敲木鱼的时候，居然可以控制她的思想，她脑子里不想杀燕九，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啊……” 楚云舒捂着脑袋，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一样。 姜荷一记手刀落下，楚云舒软软地晕了过去，她简单地包扎了她的伤口，又给她喂了灵液水，这才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 “回去再说。” 燕九揽着她的腰，将她护在了身旁，生怕清虚道长又突然蹿了出来。 许久，顾云西回来了，空手回来了。 “没抓到人。”顾云西咬牙道：“那人真是太狡猾了，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招术，太诡异了。” “不管了，先把这些人带走。” 燕九捂着腹部，楚云舒这一箭，刺得十分的准，要不是在关键的时候，偏上半寸，只怕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此时，燕九的心中，透着后怕，他自信满满，以为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得准确了，就连清虚道长派出去报信的人，都算计到了，谁知道，清虚道长还能有这么一招。 他感觉得出来，清虚道长，还有后招。 回到温泉庄子，姜荷重新给燕九清洗伤口，脱他衣服的时候，那叫一个迅速。 “丫头，不要急，我人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燕九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明净的额头，还有那双担忧的眸子。 姜荷瞪了他一眼，说：“我是郎中，你的伤口这么深，要是不处理好，你想死不成？” 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姜荷是震惊的，这伤口，要是再偏上半寸，燕九就没命了。 “燕九。” 姜荷的声音都更咽了，手上的动作都发颤。 差一点，差一点点，眼前的男人就要死了。 “不哭，我在这呢。” 燕九抬手，大拇指擦在她柔嫩的脸上，都不敢太用力，他打趣地说道：“我还没把你娶进门的，我可不想死。” ‘死’字刚落，姜荷就捂着他的嘴。 忽然，感觉手心一湿。 “脏！” 姜荷忙松开手。 燕九捉住她细嫩的手，说：“我喜欢。” “别动，小心把你伤口弄疼了。” 姜荷动作迅速地给燕九清理着伤口，怕发炎，她特意用灵液水清理的，然后再包扎好。 “你怎么到山谷里来了？”燕九看着她忙碌的样子问。 “你还说呢！” 姜荷庆幸又后怕地说道：“要不是我发现那个倒在草丛里的杀手，还不知道你出事了呢？流这么多血，你真以为你身上的血多不成？” “意外。”燕九有些心虚，他还是很惜命的。 “我去看看楚云舒。”姜荷给他包扎好后，就去了楚云舒那里。 楚云舒腹部的伤口，看着深，实际上，危险不大，只要包扎好，休息些日子就好了，倒是她痛苦的样子，求着她杀了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坐在床边，仔细地给楚云舒把脉，除了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别的不对劲之处。 “姑娘，我会照顾好她的。”金玲回答着，补充道：“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行，她要是醒来，你可千万要小心。” 姜荷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叮嘱着金玲小心，又转回去找燕九了。 今天的事情，真是太让姜荷意外又担心了，她知道燕九有差事，却不知道这差事，还有性命之忧。 燕九和顾云西正在谈着山谷里的事情，特别是说起清虚道长利用木鱼控制楚云舒，刺向他的事情，他觉得很奇怪，特别特别的古怪。 “我倒是听过，苗地有一种虫子，可以控制人。”顾云西从小就跟着顾常林在北地，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不是养在京都的贵公子，他道：“这个道长，会不会就是苗地人？” “还有，那些少女的血，他要来干什么呢？”顾云西蹙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把人血抽干的做法，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第385章 月圆之夜 “说不准，是练什么长生不老丹呢。” 姜荷推门而进，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她走进屋子，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燕九和顾云西看向她的眼神奇怪，似乎在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姜荷甜甜一笑，道：“我看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燕九和顾云西对视了一眼，虽然说这话听起来不可信，可，清虚道长做出来的事，本身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想。 “楚云舒的脉像是正常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姜荷以一个郎中的话回答着，随即，又道：“也可能有异象，我把不出来，我觉得，还是得请我师父来一趟，我师父见多识广，说不定，就有消息。” 三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姜荷打着哈欠回房了。 林知欢担心得要命，哪怕他们都安全回来了，她这心里，还是慌。 “知欢，你就放心吧，没事的。” 姜荷倒是宽心，顾云西和燕九都派人回去搬救兵来了，后半夜的时候，肯定很多人来，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姜荷今天真是被吓到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林知欢看着她的睡颜，悄悄地爬到里边躺下，却是左一个翻身，右一个翻身的睡不着，她太担心了，担心顾云西会出事。 …… 姜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燕九浑身是血，命悬一线。 她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她倏地坐了起来，一旁的林知欢睡得香甜，烛火摇曳着，屋外隐隐有动静。 姜荷穿上衣服起身，仔细听，确实是有动静，她打开门，去了隔壁的楚云舒房里。 喝了药的楚云舒并没有醒，她又给楚云舒把了脉，一切正常。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姜荷琢磨着，就见有人进来了。 楚婉，燕九的亲娘。 她身上还穿着一件深红的披风，一头秀发随意地挽起来，眼睛红肿，明显就是哭过。 “小荷。” 楚婉看到姜荷在这里的时候，顿时就激动了，她握着姜荷的手，眼泪一下就迸出来了，更咽说：“谢谢你，谢谢。” 她的声音暗哑着，听到燕九出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慌了。 国师说过，如果燕九碰上贵人的话，22岁的死劫，就能闯过去，如果残了，就代表，没碰上贵人，那么，他25岁之前，必死无疑。 眼看着这一年就要过去了，燕九突然出事，楚婉的心直接就揪了起来。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楚婉更加确定，姜荷就是燕九的贵人！ 如果，没有姜荷碰到杀手，她没有带着顾云西去山谷，燕九被刺，肯定会出事的。 “夫人，我只是做了一个郎中该做的。”姜荷和楚婉是在外间说话，她道：“夫人不必担心，燕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养一段日子的伤，就没事了。” “那也是沾了你的福气。” 楚婉看向姜荷，那可就是看向救命恩人的眼神，她道：“小荷，别一口一个夫人叫了，太见外了，你叫我楚姨吧。” “楚姨。”姜荷利索地改口，说：“是燕少爷有福气。” 她可没那么厚脸皮，把这事全部都揽在自个的身上。 “小荷，我这一辈子，要是能得你这么一个儿媳妇，此生无憾了。” 楚婉的话，让姜荷震惊了。 这…… 夜深人静，姜荷睡不着了，就干脆守在楚云舒床前了，想要知道楚云舒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楚婉的话更让她心里乱糟糟的，楚婉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非常期待她成为她的儿媳妇，所以，她现在是被未来婆婆认可了？ 不对不对，她什么时候决定要嫁给燕九了？ 姜荷眨了眨眼睛，寂静的夜晚，姜荷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今天的一幕，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如果说之前，她还茫然，不知道确定不确定。 可今天之后，她很清楚，燕九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看到燕九受伤，被刺可能会死的时候，她的心揪着疼，疼得喘不上气，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在看到燕九被刺的那一刻，她是真想像电视剧里一样，飞奔上前，替燕九挡了那一箭。 她不知道别人喜欢一个人，会不会这样，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她摸了摸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这会似乎还在后怕呢。 “小荷？” 楚云舒睁开眼，看到姜荷的一刻，记忆慢慢地回笼，她脸色一白。 “你醒了？头还在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荷关切地询问着。 楚云舒挣扎着想坐起来，刚一动，就扯到伤口了，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你别动，小心把伤口扯裂开了。”姜荷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她道：“要喝点水吗？” 姜荷给她喂了一些温水，楚云舒才道：“小荷，我没死？” “好不容易活了，干嘛要死？” 姜荷睨了她一眼，说：“云舒，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寻死，生命的宝贵，没谁比我们更清楚了。” 金玲在外间凳子搭的床上躺着呢。 她则是坐在软榻上，软榻和床并排摆着。 “活得生不如死。”楚云舒知道是该坦白的时候了，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杀燕九的。” “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是，你的脉，是正常的。”姜荷也是满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正常的脉象，这才可怕。” 楚云舒望着床顶，道：“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是真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了，老天爷真是厚待我，爹娘对我很好，几个哥哥对我也是有求必要，完全就是掉进福窝了。” “可是，腊月初一，我去上香的途中，惊马，摔下了马车，人倒是没事，却变了。”楚云舒眼眸眨了眨，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沁出，说：“每个月月圆之夜，痛不欲生，浑身疼痛难忍，那种疼……” 楚云舒的眉紧蹙了起来，说：“那种疼痛，让人恨不得一死了之，我爹娘急坏了，到处遍请名医，可是，却什么原因都找不到，后来，我的身体又莫名地好了，我就觉得，可能那是惊马的后遗症，直到第二个月圆之夜……” 第386章 你快点成亲吧 “依旧是同样的痛不欲生，我爹娘给我遍寻名医，却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楚云舒语气平淡的，就像是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道：“再后来，隔三差五地发作，我几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好不容易活了第二次，我不想死，我舍不得爹娘，舍不得我的哥哥，我就一天一天地坚持着。” “我娘为了我的怪病，不知道哭过多少回。”楚云舒提起娘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些波动，爹娘待她，真的很好，她道：“再后来，就遇上了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 姜荷知道，就是昨天那个控制楚云舒的人，她问：“清虚道长把你的病治好了？” “算是吧。” 楚云舒看了她一眼，说：“每个月发作一次，至少能让我瞒住我爹娘，让他们不担心我。” 姜荷握着她的手不由得一紧，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姜荷是没体会过的，可，先前楚云舒的状态，她看得清清楚楚。 “清虚道长的条件是什么？”姜荷问。 这个道长，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给楚云舒治了病，不可能不要好处。 “每三个月，就需要一名妙龄少女。”楚云舒垂着眸子，没说清虚道长想要林知欢的时候，被她给拒绝了，甚至为了这事，和清虚道长大吵了一架。 姜荷眼神一顿，立刻想到了之前在义诊时，碰上的一个哭泣找女儿的妇人，失去女儿的痛苦，她完全能从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感受得到。 姜荷沉默了下来，换作是她，会怎么做？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楚云舒望向她，刚开始的时候，她也不能够接受，可是，她最终是自私的，如果不接受清虚道长的药，隔两三天，她的病就会发作一次，爹娘的担心，特别是娘，为了给她治病，求神拜佛的，有一次，甚至倒在台阶之上。 “换作是我，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办。”姜荷实话实说，她问：“那些少女，都……”死了吗？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楚云舒道：“有些承受不住死了，有些没死，我给她们的家人，都补了五十两的银子，他们之中，大部分是自愿卖身的，有些是他指定要的，强行掳走的。” “这些年，放走了一批人，这些人，大多都远走高飞了，一辈子不得回京。”楚云舒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垂下了眸子，哪怕她已经补偿了，她知道，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云舒，那现在你和道长……”姜荷想说这次的事情。 楚云舒打断道：“是我找上燕少爷的，燕少爷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可是他在北地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有勇有谋，身份又贵重，我不想再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了。” “可是道长逃走了，你怎么办？”姜荷问。 楚云舒轻笑，笑不及眼底，她说：“虽然他逃走了，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还能被他所控制。” 楚云舒是真的后怕，幸好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清虚道长是好人，更不相信清虚道长会这么好，哪怕每三个月一名少女，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加为难的事情。 因此，楚云舒这些年，一直在做准备，寻找着最佳机会。 可惜…… 楚云舒眸光沉了沉，她还是低估了清虚道长。 “现在离月圆，还有几天的时间，这两天，我会请我师父过来给你诊治，兴许，有解决的法子。”姜荷安慰着。 “小荷，你早点成亲。”楚云舒抓着她的手，真诚的目光看着她，说：“有时候，我很嫉妒你。” 姜荷沉默了下来。 楚云舒继续道：“明明我们一同来到这里，我虽然身份贵重，爹娘和哥哥待我都很好，可是这怪病，折磨得我生不如死，更不敢提成亲的事情，我这个样子，谁能接受？” “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陆锦书的？”姜荷突然问，上次见到楚云舒和陆锦书的时候，陆锦书一点贵公子的架子都没有，明明是世家公子，对楚云舒却死缠烂打，整个京都都知道陆锦书喜欢楚云舒，他对楚云舒的好，她也是听别人提过，更是亲眼见过陆锦书满眼都是楚云舒的神情。 当时，她就觉得楚云舒的态度不对，若说不喜欢，以她的身份，完全不用闹到人尽皆知，完全可以让陆锦书远离她，可是并没有。 楚云舒冰冰冷冷的，在陆锦书差点摔马的时候，又会担心。 现在，姜荷全明白了。 “姜荷，早点成亲，清虚道长喜欢干净的少女。”楚云舒岔开话题，盯着姜荷澄澈的眼睛，说：“他肯定会喜欢你，喜欢你的血。” “他要这么多血做什么？”姜荷问。 楚云舒摇头，说：“好像是给别人炼制什么丹药，具体的，我也没打听明白。” “好了，先不想这个了，金玲熬了粥，要不要喝点？”姜荷客气地询问着。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楚云舒就一直昏迷着。 “好。”楚云舒点头，问：“我的丫环红绿呢？” “你带了丫环吗？”姜荷反问。 楚云舒瞬间就慌了，说：“不行，得和我爹娘说一声，不，我爹娘会担心的，还是不要和他们说了。” “放心，暂时还没告诉你爹娘。”姜荷忙安慰道：“到时候就说，你到我家的温泉庄子住几天。” “那就好。” 楚云舒松了一口气，这才喝了粥。 …… 姜荷特意回了一趟京都，和胡郎中说起了楚云舒的病，说：“师父，要不，你去看看？” “你的医术不在我之下。”胡郎中摸着胡子，看了她一眼，说：“荷丫头，你都把不出脉象，我也把不出。” “师父，这可是疑难杂症。” 姜荷蹲在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角，说：“师父的医术，天下无双，普通的病症在师父面前，那就是小儿科似的，像这样的疑难杂症，才需要师父出马啊，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去帮一帮她吧。” 姜荷明亮的眼睛眨呀眨的，眼巴巴地看向胡郎中。 第387章 解毒难！ “荷丫头，这是浑水，你确定要趟？”胡郎中敛容正色，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姜荷。 楚云舒的情况，听姜荷描述，他心底大概有数了。 姜荷顿了一下，收起可怜兮兮的样子，她镇定地说：“师父，云舒是我的朋友，我想帮她。” 楚云舒，她们两个人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从楚云舒还有燕九的话里来看，清虚道长一直在寻找着干净的人，如果楚云舒真要害她的话，早几年前，趁着她不防备的时候，真要派人抓了她，她估计也反抗不了。 楚云舒的坦承，更让她想要救她。 她嫉妒她，却并没有因此而害她，不管是在宁安府的时候，还是在京都的时候，楚云舒都在用自己的法子护着她。 “好，那我就走一趟。”胡郎中望着她，说：“小荷，你要想清楚，这浑水一趟，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的。” “朋友有难，我要是因为担心性命之忧，师父，我会不安心的。” 姜荷摸了摸她的胸口，那颗不断跳动的心，告诉着她，做人要讲良心。 再说了，她也不是真正没有任何依靠的农家女，她有师父，有义父，还有燕九，他们都会护着她的，她相信，道长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 “师父，怎么样？”姜荷等着胡郎中放下手，这才关心地询问着。 胡郎中把脉的时间有些久，她觉得，师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楚云舒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实际上，还是在意的。 她舍不得死。 “她被人下毒了。”胡郎中的话，让楚云舒第一时间就反驳道：“可是，宫里的太医也给我把过脉。” 她总觉得，似苗地的虫子。 毒？ “你中的这种毒，名叫断肠，是苗地传来的一种毒，如果不用药压制，你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胡郎中细细地说着，将楚云舒的症状，说得一点不差。 楚云舒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希冀，问：“神医，那我这毒，可有解？” 胡郎中沉默了下来。 楚云舒轻笑着，说：“也对，这样的毒，别人诊出来都难，怎么可能有解。” 她眼底的亮光和希冀，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 “有解。” 胡郎中道：“但是想要解毒，却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需要的几味药材，就十分珍贵难寻。” “神医请说，只要是世上有的，我爹娘肯定能寻来。”楚云舒刚刚黯淡下来的眼睛，瞬间就重新亮了起来，她激动地看向胡郎中，甚至连身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她半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你别激动。” 姜荷忙扶住她，说：“你先听我师父说。” 师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解毒的方子，就代表着真的不容易。 “其一：百年血参，不能多，不能少，恰巧百年，药性方能发挥到极致。” 楚云舒面色一沉，血参，她知道，之前太后病倒的时候，就用了一支五十年的血参，听说，百年血参，都已经成形了，这样的血参，当真是世间难寻。 “其二：十年老鸭血。” 养了十年的鸭子？ 谁家鸭子能养十年？ “其三，也是所有药材里最难的药引。”胡郎中叹了一口气，说：“心头血，一个至爱你的人的心头血，如果这个人，不是爱你入骨，愿意为你付出性命，那么，这药性就不是减半，而是变成致命的毒药。” 多年前，他也碰上过楚云舒这种毒，可惜，他知道解法，却制不出解药。 这毒，还是他曾经游历苗地的时候，偶然间所知的。 “这岂不是连试的机会都没有？”姜荷忍不住咂舌，这解药，其它珍贵的药材就不说了，光是师父说的这三样，就难。 难怪师父把完脉之后，面色都沉了下来。 她的灵液水，能不能驱赶这些毒呢？ 姜荷心底跃跃欲试，她的灵液水，十分珍贵，之前一直都是稀释过的，如果没有稀释过的呢？ “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楚云舒听完，倒是看开了，多活这八年，都是捡来的。 “云舒，我觉得得和你爹娘商量。”姜荷劝说道：“无论是血参还是老鸭血，恭亲王府的势力，总比我们强。” “不，我不想让我爹娘担心。” 楚云舒的话音方落，恭亲王和王妃就已经走进来了，一位美妇人抱着楚云舒就哭，“我的舒儿怎么命这么苦呢！” “娘，你，你们怎么来了？” 楚云舒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姜荷，姜荷摇头，表示她没说。 “舒儿，你以为，你病没好的事情，能瞒过我和你爹吗？”恭亲王妃拉着楚云舒的手，眼底的担心，那是一点都没作假，她道：“你昨日没回来，我就担心你出事了，你这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爹娘呢？” “你们，一直知道？” 楚云舒呆呆的，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呢。 “知道，你以为你父亲和几个哥哥每年都出去，是为了什么？”恭亲王妃擦着眼泪，说：“他们都是为了你寻名医，寻郎中，寻治病的法子。” 楚云舒一家子团聚，姜荷也算是看明白了。 恭亲王一家子，和她印象中的豪门家族，皇室冷血不一样，他们一家子相处的模式，真的是温馨。 换作是她，只要有一丝生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的，她舍不得家人。 姜荷再次给燕九的伤口换药的时候，旁边的炭火烧得旺旺的，燕九上半身，全部光光的，取下白纱布，露出那可怕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用了灵液水就是不一样，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好。 重新包扎好之后，姜荷拉着他的衣服，视线落在他后背的伤口上，几道丑陋的伤疤，特别是左背上，那一个深刻的伤疤，可想而知，当初受伤的时候，多么的疼。 “疼吗？” 姜荷的手在他的伤疤上划过，伤疤的颜色很浅，看得出来，已经很久了。 “不疼。” 燕九直接将衣服穿了起来，他回身，握住她的手，看到她辛苦两天没睡好的脸庞，他的长臂一伸，将人揽在了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间，道：“不用担心，那个作恶的道长，一定会抓住的。” 第388章 苦尽甘来 月圆之夜。 姜荷亲眼看到楚云舒毒发的样子。 “云舒，我师父给你新配的药浴，你试试，看能不能好转！”姜荷加水的时候，悄悄加了几滴灵液水进去，看着沐浴桶很大，她特意琢磨着几滴灵液水不够，又添了几滴。 她拿了几颗特制的糖丸给楚云舒，说：“吃几颗糖。” 楚云舒整个身子，除了脖子，就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了，她含着糖，甜丝丝的糖，倒真让她舒服，她道：“神医就是神医，配的药，都比以前的要好。” 楚云舒明显感觉到没那么疼痛了，和往常的痛不欲生来说，今天的痛，让她忍得住。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掉了下来，有姜荷陪着，连时间都不那么难熬了。 “可是，还是很痛。”姜荷站在浴桶旁边，也不知道她还能做些什么。 纯净的灵液水，她也试过了，根本解不了毒，可能是这毒性太厉害了，灵液根本不起作用。 也对，灵液本来就不是万能的。 “这点痛，不算什么。” 楚云舒咧嘴笑着，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云舒，你放心，我师父肯定能研制出解药，让你不用这么痛苦的。” 姜荷认真地说着。 “好，我相信你。”楚云舒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陪着聊天，确实没有从前的那样疼得想求死的感觉。 “对了，你和陆锦书是怎么回事？”姜荷故意提起话题，分散楚云舒的注意力。 楚云舒轻笑，说：“我和他啊，算是青梅竹马，嗯，不对，原主和他是青梅竹马。” “不过，他喜欢的是我。”楚云舒提起陆锦书，眉眼都舒缓了很多，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和朋友们在湖中采莲蓬，他呢，显本事，非要摘最大的那一个，一不小心，就掉湖里去了。” 楚云舒还记得那天的太阳很大，陆锦书掉到水里之后，还要保持着风度翩翩呢，可把她给笑乐了。 陆锦书的性格，属于那种活泼开朗的阳光大男孩，多接触几次之后，两个人都爱听戏，相处得久了之后，渐渐地就相处出感情来了。 “陆锦书呢，真不像是贵公子，有点像泼皮无赖。”楚云舒想到他们的过往，心里也甜甜的。 也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不适合成亲。 “不管是贵公子还是泼皮无赖，只要互相喜欢，不三妻四妾就好。”姜荷浅笑着，从后世而来的她，是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今天和自己睡了，明天又去睡小妾，过几天，又来她的房里。 “是啊，这里是西楚，不是华国。”楚云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爹爱我娘，可是爹，一样有几房姨娘，有庶子和庶女。” “我挺羡慕你的。”楚云舒偏头，看着姜荷说：“虽然你穿到农家，家里穷，可你们一家子奋斗，特别的幸福。” “我刚来的时候，可没你的运气好，你不知道，我刚睁眼的时候，就是发高烧，我奶要把我丢到乱葬岗去。” 姜荷的话，让楚云舒瞬间就惊了，说：“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奶和我大伯要把我丢乱葬岗，要不是我娘护着我，我就死了。”姜荷认真地说道：“那时候正是下雪天，我爹呢去后山打猎的时候，出事了，都说他死了，我奶和我大伯嫌弃我和我娘还有我姐和刚出生的弟弟吃干饭，大雪天就把我们分家赶出去了。” “我们住在村头的鬼屋里，四面漏风，塌了一半，别说床了，有几床稻草垫着，再加上我们自己的褥子，冻得根本睡不着。”姜荷已经很少想从前的事情了，现在想想，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撑过来的。 “后来呢？”楚云舒从来不知道，姜荷最开始的时候，居然是这么苦。 “后来啊，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我娘呢，就去镇上浆洗房里干活，一天就只挣二个铜板，可是，我姐的腿，又因为意外断了，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利用白切鸡的菜方子，和十里香酒楼搭上了线，才挣了几两银子，再后来，我又发现了蘑芋，就做了蘑芋豆腐，慢慢地，家底就攒起来了。” 姜荷笑道：“再后来，我爹也回来了，我们靠着打猎和蘑芋作坊挣了钱，买了茶山，就做起了茶坊。” “你也不容易。”楚云舒易地而处，如果她真像姜荷这样穿到农家的话，只怕这艰苦的条件，她就过不下去了，她可没姜荷这么能吃苦。 这么一想，楚云舒瞬间平衡了，说：“你们一家子也算苦尽甘来，那你奶奶和大伯呢？” “当然是分家，又断绝了关系啊，我爷奶只顾着大伯一家，根本不把我爹当人看，我爹从小到大，不知道给姜家挣了多少钱呢，我都怀疑我爹不是我爷奶的孩子，可惜不是，村里人都说，看着我爹生下来的。” 姜荷叹了一口气，说：“我大伯考秀才，考了几回都没考上，现在他儿子倒是争气，不过，和我们也没关系。” 姜荷很少关心老姜家的事情了。 老姜家是死是活，都和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别说是秀才，就算考上了举人，封不上官，一样没什么用。”楚云舒身处京都，对这些事情，可是门儿清的呢，如果没有任何依靠的举人，想要做官，那机会可少一半。 “水冷了，我给你再加点热水。” 姜荷又添了一桶热水，楚云舒惊喜地说：“小荷，你师父的药太有用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点疼，现在，那一点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就好。” 姜荷添了热水，陪着楚云舒一直到不疼了，这才从水里出来。 “八年来，这是第一次这么轻松。”楚云舒擦着长发，只觉得轻松。 “有用就好，万一没找到药草，下次就继续用这个药。”姜荷的话音方落，又改口道：“不，这一个月里，肯定能找到需要的药草的。” “百年血参，岂是这么好找的？” 楚云舒看得开，说：“只要是这个疼，一个月一次，我还是受得住的。” 第389章 归心似箭 因为楚云舒的病，姜荷她们又延迟了回家的时间，姜荷特意留了很多特制的药丸，告诉她做药浴的时候，丢几粒到桶里，再配上她师父给的药浴，能暂时地压制楚云舒体内的毒性，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药草。 这日，姜荷他们启程回家，燕九也跟着回宁安府。 姜松见到燕九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燕九为了得到姜松的认可与赞同，别提多殷勤了，一口一个‘姜叔’叫得格外亲热。 “你爹娘同意你回去？”姜荷有些好奇，燕家人是怎么会答应的？ 燕九的爹娘，可就燕九这么一个儿子。 “他们当然同意，还很高兴，特别是我娘，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燕九趁着吃午饭的时候，和姜荷聊天。 不管是爹还是娘，可都盼着他早日哄得老丈人高兴，将姜荷娶回家呢。 现在爹娘一致认定了姜荷就是他命中的贵人，看姜荷比他还重要呢。 就是回家的时候，爹娘让他带了十车东西，有五车是送给姜家的，三车送给祖母，最后剩下两车，就是他的东西了。 来京都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的不安，回家的时候，就只剩下归心似箭了。 戚六娘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回宁安府，就连妞妞也留在了顾将军府。 分别的时候，戚六娘只说注意安全，她发现，干娘在偷偷抹眼泪呢，妞妞却是躲在被子里哭，她都安慰了很久。 天公作美，连着赶了十二天的路，总算到了宁安府了，燕九将给祖母的东西卸下之后，又跟着姜家回村里了，美其名曰保护他们。 燕祖母早就收到了京都的信，知道姜荷的事情，也非常爽快地让燕九回村子里了。 燕祖母和身边的蒋婆子说：“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村里住些日子？看看我那未来的孙媳妇？” “老夫人，您身子要紧，等九少爷把人娶进门，老夫人您呀，想什么时候见都行。”蒋婆子笑眯眯地夸赞道：“九少爷，就是有福气。” 当初几次差点没了命，还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可现在呢，虽然没到二十五，但二十二岁的生死劫，总算是过去了。 “小九啊，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燕祖母手上捏着佛珠，笑得合不拢嘴，虽然没能见上姜荷，来日方长，她老婆子还算硬朗，总能见上的。 到村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炊烟袅袅，昏黄的灯光，在这黑夜中，格外明显。 “汪~汪~汪汪~” 大黄似闻到了姜荷的气息，摇着尾巴就大喊着，兴奋地在门口转圈圈。 “大黄，你是没吃饱吗？” 方翠英从厨房里夹了一块骨头扔出去，大黄仍旧围着门口转圈圈，一直‘汪汪’的不停。 “怎么回事？” 方翠英疑惑地看着明显不同寻常的大黄。 “娘，会不会是爹和二姐回来了？”姜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脸兴奋激动地说。 方翠英睨了他一眼，说：“这话，你天天说。” “娘，我想爹和二姐了。”姜春眨了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好了，你爹和二姐，应该快回来了。”方翠英随口回了一句，去的时候，姜松就说了，可能回来的时间，会更晚一些。 “娘，我好像听到马车的声音了。” 姜春忽然说着，朝着院子跑出去，踮起脚来开门。 “小春。”方翠英连喊都喊不及，姜春就打开门了，看到远远地有火把时，他激动地大喊，说：“娘，肯定是爹和二姐回来了，爹，二姐。” 姜春双手作喇叭状，大声喊着。 姜松道：“外头冷，快回去。” 姜松看到那一团身影跑出来的时候，忙大喊着。 院子里，方翠英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她的幻觉呢，直到姜春兴奋的声音传来，方翠英才知道，他们真的回来了。 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住在斜对面的方家顺和罗娇娘夫妻知道他们回来了，立刻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 “娘，我好想你。”姜荷一下就扑到了方翠英的怀里，紧紧抱着她说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方翠英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问：“你们吃了东西吗？” “没有。”姜荷回答得老快了，说：“娘，我想吃你煮的面了。” “好，我去给你们煮面吃，快进屋暖暖。” 方翠英手忙脚乱地将炭火烧得旺旺的，钻到厨房里就去煮面了。 半山腰上，姜兰刚把墩墩哄睡呢，听到山下的动静，她问：“成风，我娘家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是不是我爹回来了？” “我去看看。” 张成风刚把饭煮好呢，听到姜兰的话，立刻起身去看了，不一会，他就回来了，说：“小兰，赶紧的，我们去看看，好像真是爹回来了。” 姜兰坐不住了，和张爷爷说了一句，让他看好孩子，立刻就往外跑。 张成风拉住她，说：“别急，把披风穿上，天冷。” “我爹和小荷回来了，我都两个多月没见着他们了。”姜兰一边系披风，一边往外走。 爹和小荷他们去京都的时候，墩墩还没满月呢，现在，墩墩都快百天了。 “小兰，你们怎么也来了？”姜松听到动静，看到姜兰和张成风夫妻俩过来了，他道：“你这刚生产没多久，怎么就乱跑？” “爹，您外孙子都快百天了，还才生产呢，你们回来了，我怎么能不回家呢？” 姜兰道：“墩墩睡了，不然就抱来给你看看，你外孙子现在长得又白又胖，壮实得很。” “壮实好。”姜松让他们两个赶紧进屋暖暖。 张成风去了厅子里，姜兰进了厨房，看到姜荷的时候，一脸激动，说：“小荷，我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不少？” “姐，我现在比你高了。” 姜荷俏皮地眨着眼睛，她往姜兰身边一站，可不是比姜兰高上那么一丝丝。 “比我高正常，倒是你和爹在京都，一切都顺利吧？”姜兰询问着。 “顺利，我还见到了皇后娘娘呢。” 姜荷刚刚已经和娘还有表嫂罗娇娘说了，此刻和姜兰再说一遍，那是半点都不带停顿的。 第390章 我们小荷不给人做妾的 “皇后娘娘，是不是特别的……”罗娇娘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方翠英更是傻眼地看向姜荷，这一趟去京都，不但她男人见到了皇上，女儿还见到了皇后？ 皇上，皇后那可是西楚最最最尊贵的人了。 “皇后娘娘是不是特别美？母仪天下？” 姜兰之前经常听到姜秋念书，知道母仪天下这个词。 “对，特别美，嗯，最主要的是气质，气场特别的强大。”姜荷形容着皇后娘娘的外貌，说：“还有皇后娘娘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真的特别华贵，笑盈盈的，特别和善。” 热腾腾的面条，很快就出锅了，方翠英煎了几个荷包蛋，正好让大家都能吃上。 姜松把一起回来的家丁护卫，都安排到茶园休息了，那里房间多。 “还是家里好。” 姜松吃着面条，熟悉的味道，让他大口大口地吃上了两盆子，才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 “那当然，娘煮的面，最好吃了，还有这荷包蛋，你看，多香！”姜荷本来坐车颠得不舒服，可是这会吃上了热腾腾的面，浑身舒畅了。 “燕少爷还在这里呢，姑娘家家的，还不让人笑话！” 方翠英睨了她一眼。 燕九立刻道：“姜婶，小荷这样是天真烂漫，真性情。” “就是就是，我在家里，难道还要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那得多累啊！”姜荷深以为然地点头，在家还得装文静，那得多累。 “让你见笑了。”方翠英客气地询问着燕九还要不要吃面之类的。 燕九一直夸赞着方翠英煮的面香，煎的荷包蛋，两面金黄，颜色真好。 方翠英心底嘀咕着，燕九怎么一个劲地夸她，不仅夸面，还夸她会养女儿呢。 姜松见状，立刻道：“燕少爷，今天就安排你和小春一起睡东厢房，燕少爷不会介意吧？” “姜叔，你叫我小九就行了。”燕九敛容正色，挺直了身板，说：“姜叔的安排很好，小春，我给你带了礼物。” 刚吃完面，正眼巴巴地看着那码放的东西，琢磨着有没有他的礼物呢，这会听到燕九的话，立刻就激动了。 此时，燕九才将让华笙把东西搬下来，说：“姜叔，这是我爹娘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姜叔，你可千万不能拒绝，我娘说，你们救了我的命，要是不收下东西，我爹娘肯定夜夜不能安睡。” 燕九诚恳地说着。 姜松想着那日的危险，也没说什么，只道燕家客气了。 把燕九安排到客房休息，姜春拿到专门为他订制的袖珍小箭，让姜春格外高兴又激动。 “小兰，成风，你们赶紧回家，墩墩万一醒了找不到你们，该哭了，有什么话，明天来说。”方翠英催着还和姜荷聊天的姜兰回去。 姜兰正要说，想和小荷一起睡。 方翠英道：“不成，你现在已经成亲了，墩墩还这么小，成风一个人怎么能行呢？墩墩夜里还要吃奶呢。” 姜兰委屈巴巴地道：“娘，你现在都不疼我了，只记得你外孙墩墩。” “我外孙还不是你生的？”方翠英撵着他们赶紧回家。 “娘，我和小兰就先回去了。” 张成风拉着姜兰，迅速地回家了，一路上，他哄着不高兴的媳妇，说：“明天，明天你和小荷睡，成吗？” “真的？” 姜兰大半个身子，都被张成风揽着，哪怕冬天寒冷的风嗖嗖地吹来，她也不觉得冷。 “假的，媳妇，我舍不得你。”张成风贴着她的耳朵说着，呼出的热气，让姜兰瞬间就脸红了，幸好还在外面，也看不出来。 姜兰抬手，就在他的耳朵上揪了一下，说：“张成风，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是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这会又没人。”张成风揽着姜兰，夫妻俩个一路说话，高高兴兴地到了家。 姜荷赶了一天的路，沾床即睡。 “快说，这次你们做什么了？怎么又救了燕少爷的命？”方翠英盯着姜松。 姜松刚洗完澡，听到方翠英的话，他直接往床上一躺，说：“翠英，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说着，姜松直接将她拽到了床上。 …… “现在总能说了吧？” 方翠英枕着他的手臂，姜松真是以实力来证明，他有多想她。 这些日子以来，方翠英真是提心吊胆的，这会，才算是踏实了。 “我见了燕九的爹娘，燕家托顾将军说亲，想上门提亲。” 姜松的话音方落，方翠英倏地就站了起来，感觉到冰冷，这才缩回了被子，她盯着姜松，问：“燕九的爹是什么官？” “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就是燕九的娘亲，还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姜松特意打听过了，燕家的家世，那是真的好。 “天爷啊！” 方翠英愣愣地看着姜松，说：“正二品的官儿，还来我们家提亲，想让小荷嫁过去？为正妻？” “不。” 姜松的话还没说完，方翠英也顾不得冷了，直接就坐了起来，说：“那不行，我家小荷不给人做妾的，宁愿不嫁得这么高，也不给人做妾的，松哥，你没答应吧？” 方翠英抓着姜松的手，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外头冷。”姜松拉着她睡下，给她扯好被子，就怕她给冻了。 “你先说，你没把小荷的亲事定下吧？”方翠英得不到他的回答，一颗心就惴惴不安着。 “没有，这不是要回来和你商量吗？”姜松安慰道：“燕家求娶的是正妻，不是妾室。” 方翠英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松又道：“只要小荷生下一个孩子，那么燕九这辈子，就不会再纳妾。” “怎么可能？”方翠英狐疑地道：“大户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燕九和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家就看上我们家小荷了。”姜松说起这事的时候，十分骄傲，没什么事情，比儿女出息更让人高兴了。 “可，这会承诺得好听，以后真要变，谁能阻止得了？” 方翠英不傻，燕家的家世太好，燕家真要纳妾，姜家根本不能抗衡。 第391章 留成仇 “至少人家肯给这个承诺，就代表着重视小荷。” 姜松敛容正色道：“翠英，我已经让顾将军回了燕家，这门亲事，要回家和你商量，你怎么想？” “等会，我们先把这事放放，先说说燕少爷嘴里的救命之恩是怎么回事。”方翠英觉得姜荷的亲事，可是一件大事。 不比姜兰和张成风两个人，青梅竹马，张成风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姜松出事的时候，张成风的品性，更是得到了方翠英的认可，两个人的亲事，那是水到渠成。 姜兰成亲几年，和张成风夫妻两个，那是蜜里调油，她可全看在眼里。 燕九对姜荷的心思，倒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几年过去了，燕九依旧想娶姜荷，可，这并不能让方翠英放心地将女儿托付给他。 “这事……”姜松顿了一下，提醒道：“那你先说好，不许生气。” “不生气。”方翠英温柔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呢。 姜松把姜荷无意见到杀手，再冲到山里去救人的事情说了。 方翠英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笑不及眼底，她问：“那个什么道长，看上小荷了？所以，想要小荷的血？” “算是这样。”姜松莫名觉得周身一凉。 “那你们回来的路上，没碰上杀手？”方翠英直勾勾地盯着他问。 “没。”姜松刚回了一个字，随即，迎着方翠英冰冷的眼神，又改口道：“就一回，不过，顾将军派人不少护卫送我们回来，还有燕九也带了人，平安着呢。” 别看方翠英平时温柔，真要生起气来，姜松也是怕的。 “就一回，你们都被杀手追杀了，还平安？” 方翠英气笑了，一拳就捶了上去。 姜松也不躲，躺着任由方翠英欺负，他道：“翠英，你别生气，小荷真是一个福星，燕九这回福大命大，要不是碰上我们小荷，说不准，连命都得搭上呢，所以，你就放心，小荷不会有事，定会平平安安的。” “姜松！” 方翠英抬脚就踹他，离得他远远的，中间起码还能睡一个人呢，她不让姜松靠近，道：“那燕家，是为了这救命之恩，才想娶小荷的？” “那倒不是，没有这事之前，燕家提了这事，燕夫人，就是长公主，特别喜欢我们家小荷。” 姜松抓着她踢人的脚，脑子灵光一闪，说：“翠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们在京都有宅子了！” “什么？” 方翠英脚下力道一松，姜松立刻靠了过来，说：“我们在京都有宅子了，已经请了人打理收拾，等明年，我们去京都就能住了。” “你在京都买什么宅子？”方翠英瞪圆了眼睛，看着姜松那一张脸，气得恨不得去掐他的脸，他还真是不拿银子当银子使，买京都的房子，放在那里是能当粮食吃呢，还是能当衣服穿？ “小荷要买的。”姜松正准备了一长串的解释，谁知道，刚说完这一句，方翠英道：“小荷买的话，肯定有她的理由的，不是我说你，你是当爹的，女儿想买宅子就让她买，别这么小气，等我们百年之后，这些东西，还不是留给孩子们。” 姜松：“……”他什么时候说不买了。 方翠英问：“小荷怎么想起来买宅子了？” “小荷说，以后小秋要考举人，就得去京都考，这不是得提前在京都买宅子，这样的话，小秋就不用大冬天，大雪天的赶路了，也不存在什么冻病的事情，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书。” 姜松解释得非常的详细。 方翠英一拍枕头，咧嘴笑道：“我就说，小荷不是乱花钱的人，她们姐弟几个，关系最是亲厚了。” “对了，你说的明年去京都是什么意思？” 方翠英高兴之后，才想起了刚刚姜松的话。 “明年顾将军的儿子成亲，小荷是顾夫人的干女儿，顾将军的义女，我们怎能不去？”姜松反问。 方翠英赞同地点头说：“该去，这些年，六娘对我们可没少照顾，她们一家子团聚，真是一个好消息。” “小荷的亲事，你怎么看？”姜松把话题绕了回来。 方翠英道：“燕家除了家世高点，燕九和小荷不是很般配吗？你看，两个人的感情，这么多年也一点没减。” “我觉得，要不，就早点把亲事给订下？” 方翠英的话，倒让姜松意外，问：“之前不是一直说，不想让小荷成亲太早吗？” 方翠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实话说出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可不想留来留去，留成仇。” “哈哈哈~” 姜松爽朗地笑着。 …… 隔天，姜松和姜荷一起从京都回来的事情，就在村子里传开了，顿时，村里就炸开锅了，姜家人来人往的，就是村里的里正，周良也特意过来询问了，知道姜松他们见到了皇上，周良也跟着激动了不少。 姜松一遍一遍地说着，态度谦虚，一点也没有因为见过皇上，就觉得高人一等，反而还将京都特有的一些点心和吃食，带了回来，一一给村民们分发着。 这下村子里的嫉妒没了，收获了一波赞美。 老姜家。 “不就是见了皇上，有什么了不起的。”蔡婆子在厨房子摔盆子砸碗的，姜松一家子过得越风光，就让她的心里，愈发的不平衡。 “是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呢，这辈子是别想见到皇上了。” 董氏一边生火，一边说着，对于蔡婆子的行为，她是极为看不起的，当初嫌弃姜松一家子是累赘，谁知道，不过几年的光景，人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等春节一过，二月初，儿子姜青就能参加院试了，一旦中了秀才，儿子肯定比男人更有出息。 “哼，你以为你能见到？”蔡婆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才道：“会不会生火？这火都生到后头去了，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火都不会生。” “娘既然嫌弃，那我就不生了，娘来吧。” 董氏利索地站了起来，直接就往外走。 第392章 娘快死了 方家面馆。 姜荷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早早地赶到了县里，吃着表嫂田小草做的面条，热气腾腾的，只觉得浑身的寒意，这会全部都给驱散了。 “表嫂，还是你做的面好吃。”姜荷心满意足地将荷包蛋全部吃光光了，连面汤都没有放过。 “好久没见，小荷的嘴巴还是那么甜。” 田小草又道：“小荷，还要不要再来点，我给你添一勺牛肉，今天运气好，买到了一点牛肉。” “谢谢表嫂，我已经吃饱了，昨天我娘就告诉我了，你和兴来哥昨天就送了一斤牛肉呢。”姜荷笑意盈盈地说：“我娘说，应该好好感谢你们呢，现在买牛肉可不容易。” 牛可是要留着耕地的，除非是老死的耕牛，或者是私下偷偷贩卖的，哪怕牛肉价格低得比猪肉还低，想吃牛肉，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不说这些了，你昨儿个才回来吧，等会你兴来哥回来，中午我买几个菜，给你接风。”田小草忙着面馆里的生意，一边和姜荷说着。 姜荷顿了一下，说：“不了，表嫂，我等会去看小莲姐。” “小莲……”田小草正要说话，可这会正是生意忙碌的时候，因此，没能说上几句话，姜荷和罗娇娘一起去了。 “小荷，你可得帮帮忙，好好给小莲看看，黄长根一家子，真不是东西！”罗娇娘对于家里唯一的一位小姑子，也很是同情，当初方小莲出嫁的时候，家里没现在有钱，姜家也没现在的气势。 是以，当县里卖豆腐的黄婆子一家，请人上门说媒的时候，方家是真高兴。 黄长根的脸方方正正的，长得憨厚老实，家里除了黄长根，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哥哥已经成亲，嫂嫂是县里的，家里有一个铺子，夫妻俩经营着一个杂货铺子，看着是极好。 姐姐嫁到县里一个富庶人家，这门亲事，怎么看，都是不错的。 还没嫁过去的时候，说的那是比唱的好听，哥哥嫂嫂往后肯定能帮衬帮衬的，大姑姐嫁的是富庶人家，也是好相处的。 谁知道，嫁过去之后，黄家当面笑嘻嘻，背地里，却嫌弃小莲的出身低，夫妻俩个精明算计，家里一应伙食，一来二去的，就全落到方小莲的头上了。 特别是那个大姑姐，每次回娘家就搜罗东西，不仅拿爹娘的，还拿小莲的。 方小莲稍一露出不同意的神色，大姑姐就告状，说弟妹多小气，见不得她回娘家之类的云云。 最后，方小莲的婆婆出面，方小莲只能将东西给出去。 再后来，方小莲一连生了三个丫头片子，更是挺不直身杆，方家倒是上门说过几回，可黄家当面说得好好的，背地里，就不一样了。 “表嫂，生不出儿子不是小莲的错，方家没必要因为这事，而觉得低人一等。”姜荷认真地说着，其实，她早就想劝和离了，可惜，被娘死死地拉住。 这一次，姜荷刚到家就去了县里看方小莲，因为黄长根打人了，方小莲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要不是罗娇娘去看望的时候，机灵地发现了，说不准方小莲被打死了都不知道。 方家因为这事，方二舅可是带着儿子亲自上门讨说话，黄家又是道歉又是服软的，方二舅见女儿还要在黄家过下去，重重地警告了黄家，这才离开。 可谁知道，没多久，方小莲又被打了，黄长根跪在方二舅面前，自己打自己耳光，那一个狠狠悔过的态度，让方二舅一时又犹豫了。 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黄长根打人的事情，方小莲又不愿意和离，这事情，就这么拖着。 如今，姜荷回来了，可不就赶紧让姜荷去看看方小莲的情况。 “唉，我公公都是老实人，我和家顺都说了，哪怕小莲回家呆一辈子，我们也养得起的，现在就是小莲不同意和离。”罗娇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小姑子既同情，又无奈。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愿意和离。 “表嫂，不是所有人，都有和离的勇气的。”姜荷今天早上听娘说起这事的时候，气坏了，这黄家人太可恶了，又气方小莲为什么还死死地不肯和离。 可是她知道，在这年头，和离那可是一件大事，丢娘家了，丢自己脸，丢孩子的脸…… 不像后世，离婚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就是这里了。”罗娇娘走到一家院子门口停下，抬手敲门。 不一会，黄婆子就来开门了，黄婆子看到罗娇娘的一刻，直接就关上了门。 “亲家奶奶，我们来见小莲的。”罗娇娘特意提了她带的点心，说：“我妹子从京都回来了，特意带了一些京都的点心。” “三天两头地往我家跑，把我家当什么地了？” 黄婆子听到点心，还是不情不愿地打开门，看到罗娇娘手里提着的点心，确实不是县里买得到的，这才伸手去接。 姜荷直接接过了点心，说：“亲家奶奶，这是我送给我小莲姐姐的。” 黄婆子这才看到姜荷，长得真和传闻中一样，简直就和天仙似的，乖乖，看她身上桃粉色的衣裳，那料子，那做工…… “小莲姐姐？”姜荷扬起声喊着。 “喊什么，小莲是我儿媳妇，孝顺我这个婆婆还不应该吗？”黄婆子侧身让她们进来，视线一直跟在姜荷的手上，她大孙子肯定喜欢吃。 金玲上前一步，隔开了黄婆子的距离。 “你是谁？”黄婆子气得直瞪眼，姜荷她不敢说，谁让姜家在丰安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可金玲，她可就不客气了。 姜荷的姐姐姜兰，她可是见过的。 “我是姜姑娘的丫环。”金玲挺直了胸膛，站在姜荷的身侧，凌厉的眼睛看向黄婆子，黄婆子想赶人，却还是怂了。 “舅娘。” 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从侧屋走了出来，看到罗娇娘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舅娘，你快救救娘吧，娘快死了。” 另一个瘦得跟小豆丁似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直接扑到了罗娇娘的怀里，泣声说着。 第393章 他要纳妾 “死丫头，说什么丧气话？”黄婆子一把将小豆丁往身后一拉，说：“不就是个风寒吗？说得吓死人。” “亲家奶奶，就算风寒，也得带小莲去治吧？你们请了郎中吗？”罗娇娘气坏了，看着黄婆子那一张脸，诘问道：“我妹子是嫁到你家，不是给你家当丫环的！” 此时，听二丫说小莲病了，看情形，病得还很严重，罗娇娘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她一把拂开黄婆子，她从小就在寨子里长大，根本没那么些许的规矩，提着裙子就往侧屋跑去。 “哎呦，天杀的，摊上这么个亲家，真是造了孽，这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啊。 后面两个字，黄婆子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金玲就扶住了她。 “我是郎中，你身子好得很，没磕了，没碰了，你要是敢讹上方家，那咱个就衙门见！” 姜荷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从京都归来之后，姜荷的气场愈发地不一样了，冷着一张脸，看向黄婆子的时候，那其中的寒意，让黄婆子不由得直哆嗦。 刚刚金玲的目光冷厉，她虽然怂，但不怕。 可姜荷看她，却让她浑身发凉。 姜荷走进屋子，这才看到，不过半年不见的方小莲，已经瘦成了一个皮包骨了，昔日温柔的少女，眼底的光，早已经被生活的苦楚，磨灭得一滴不剩的，眼眶凹隐，形如枯槁，这哪像二十出头，说是三十出头，都有人信啊！ 姜荷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还记得，生第三胎的时候，方小莲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容，眼底是带着对未来期盼的，近两年，见得少了一些，但是半年前，见到方小莲的时候，和现在的状态，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半年的时间，小莲姐姐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小莲，你这是怎么了？”罗娇娘坐床前，看着方小莲脸色苍白的样子，瞬间就破口大骂了起来，道：“黄婆子，我告诉你，我家小莲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方家跟你没完！” 罗娇娘今天就是代表着方家来的。 方家的女儿这么被欺负，罗娇娘是连亲家奶奶都不愿意叫了，她道：“小莲，我带你回家。” “嫂子。”方小莲看到罗娇娘的时候，神情恍惚，眼中的泪，无声地从眼角沁了出来，她后面的话，一句没说，就这么望着罗娇娘流眼泪。 “别哭，嫂子在，我给你做主，黄家不能这么欺负人，等黄长根回来，我替你揍他一顿，太不是男人了。”罗娇娘不怎么会安慰人，脾气爆得只想揍人。 “小莲姐姐。”姜荷走上前，伸手替方小莲把脉。 “小荷，咳…我没事……咳……” 方小莲看到姜荷，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姜荷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说：“小莲姐姐，你别怕，我是郎中，给你看看病。” “我……”方小莲不敢看姜荷的目光，犹记得，出嫁前，还有几次见到姜荷，她都告诉她，女子不一定要以夫为天，生不出男孩，不是她的过错，如果受了欺负，一定要毫不客气地欺负回去，女人也要有气势，才不会被婆家拿捏。 可是，她一点也没做到。 姜荷越把脉，一颗心就越沉，方小莲连生三胎，要不是她给方小莲调理身体，别说像正常人一样过日子，就是不病死，也得终日缠绵病榻，实在是方小莲这几胎，根本没养好。 现在，方小莲居然又流产了，这一次的小产，方小莲怕是没跟方家说过，不然的话，舅舅要是知道小莲流产了，肯定会打上门的。 小产后，方小莲的身体没养，再加上今年的冬日更加的冷冽，方小莲就病倒了，来势汹汹的风寒，她要是再晚来几天，可不是得病死了？ “你怎么说话呢，我黄家娶了个只会生赔钱货的儿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自己身子骨差，别想赖到我黄家身上。” “天杀的，真是造孽哦，幸好我还有大孙子，不然的话，非得被你们方家弄得断了香火不可。” “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让我儿子生，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黄婆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吵得姜荷头疼，她看向一旁的金玲。 金玲立刻守在门口，就像是一尊门神一样。 黄婆子骂人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 姜荷道：“小莲姐姐，你怎么流产的？”这些年有她的调理，按理说，方小莲怀上了，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流产的。 流产？ 罗娇娘震惊地看向方小莲，问：“小莲，你什么时候怀孕了？” 方小莲垂下眸子。 大丫黄莉在一旁道：“半个月前，娘被爹打了，流了好多血。” 黄莉瘦瘦小小的，哪怕有方家时常贴补着，架不住黄家事情多。 “气死我了，黄长根还是不是男人？只要打自个媳妇，他……”罗娇娘气得咬牙切齿的，想要打人，想，这事要是传到方家，肯定又是血雨腥风。 “你爹为什么要打你娘？”姜荷问。 黄莉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方小莲，不敢说。 方小莲抬眼，声音里透着些许的颤抖，道：“因为他要纳妾。” 方小莲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这些年，她一直熬着，哪怕天天被婆婆骂，可相公待她，还算好。 可是这半年来，相公非打即骂，话里话外，都在嫌弃她生不出儿子。 半个月前，黄长根说要纳妾，人家不仅要纳妾，这小妾还挺着肚子，看肚子尖尖，黄家人都说，小妾要生一个儿子。 方小莲不愿意，就和黄长根起了争执，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被黄长根一推，摔出血来，才知道。 再后来，她心灰意冷之下，染了风寒，这几日躺在床上，她一直在想，她到底是在坚持些什么。 “混蛋！” “畜生还不如呢！” “当初黄家出事，没银子的时候，还不是方家出的？” “现在就要纳妾，门都没有。” 罗娇娘气呼呼地想去外面，找黄婆子理论，被姜荷拉住，她问：“小莲姐姐，你怎么想的？” 方小莲没回答，目光在几个瘦小的孩子身上打转。 第394章 还不如你两个女儿？ “娘，我想去外公家。”黄莉年纪最大，她蹲在床边，更咽地说：“我不想娘被打，我不想吃不饱饭。” “我也想去外公家。” 黄秀，也就是刚刚喊着娘要死了的那个瘦瘦的小姑娘，也这样说着。 最小的黄招娣，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兴地说：“我喜欢去外公家，有好吃的。” 黄招娣那欢天喜地的样子，让方小莲眼眶都红了，是她，是她亏待了几个女儿。 “我，想见我爹娘。”方小莲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罗娇娘。 “好咧，我这就去叫公公婆婆来。”罗娇娘说着立时站起身，随即，又道：“不过，爹娘在村子里，来这里怕是要一些时辰。” “不妨事，我在黄家半天都呆了，不差这点时辰。”方小莲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已经做了决定。 “小莲，我和你哥，都欢迎你回家。” 罗娇娘走近前，握着方小莲的手，郑重地表达了她的态度。 姜荷忽然开口，说：“表嫂，我和你说几句话。” 罗娇娘愣了一下，听着姜荷的话，眼睛亮了又亮。 罗娇娘离开之后，金玲还守在屋子外，姜荷把带来的点心分给几个孩子吃，她道：“小莲姐姐，二舅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心疼了。” “小荷，我是不是很没用？” 方小莲垂着头，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如果，如果她早点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几个孩子，就不用这么苦了。 “不，小莲姐姐，我佩服你的勇气，不是所有人，都能下决定的。”姜荷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方小莲的不安，她道：“小莲姐，如果，这事情闹大，你还会帮黄家吗？” “闹大？”方小莲不确定地看向姜荷。 姜荷浅浅一笑，说：“当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名声差了点。” “那不怕，我都要和离了，还管他什么名声，就是几个孩子，再有几年，大丫说亲……”方小莲有些担心。 “好女不愁嫁，我们家小莉模样长得好，勤劳能干活，想要娶小莉的男孩子，那可多了去的。” 姜荷似打趣的话语，她的视线在黄莉身上打了个转，本以为，黄莉会不好意思，会害羞，谁知道，她落落大方，仿佛说的不是她的事一般，她道：“娘，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愿意。” “胡说，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方小莲轻斥。 黄莉抿着唇，并没有反驳，但那神情，明显不赞同方小莲的话。 姜荷倒是有些意外，小莲姐姐的几个孩子，往日里见得少，倒从没发现，小丫头性子不错，她笑道：“小莉，想不想学刺绣？” “小荷姨，我可以学吗？”黄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瘦弱的脸庞，衬得她那双眼睛，闪闪发亮。 “当然可以。”姜荷肯定地点头，随即，板着脸，认真道：“学刺绣，是一件很费眼睛，也很辛苦的事情，你能做吗？” “能。”黄莉重重地点头，再辛苦，还能比在黄家辛苦吗？ 从去年开始，黄莉就包揽了黄家一大家子的衣服，就想着帮娘亲减少一些活呢，冬天的时候，她的手，都冻得不成样子了。 “好，等你娘身子好了，你就到锦绣坊来。”姜荷温柔地摸了摸黄莉的脑袋，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黄家不穷，黄莉的手…… 姜荷从百宝袋里拿出一盒药膏，递上前说：“早晚各抹一次，好好保养你的手，不然的话，好的料子，都要刮花了。” “小荷姨，我一定保养好自己的手。” 黄莉一听会刮花料子，立刻拿着药膏，那宝贝的模样，让姜荷看了心酸。 “小荷姨，我也想学。”黄秀弱弱地开口。 “都学，只要你们愿意学，除了刺绣，还可以学做吃食，识字，弹琴，只要你们呀，不怕苦。”姜荷轻笑着。 方小莲紧张地说：“小荷，她们还小……” “小莲姐姐，正因为还小，才需要好好培养，方家不缺钱，舅舅这些年，东奔西跑的，可没少挣钱。”姜荷安慰道：“小莲姐姐，你也不用觉得拖累了娘家，舅舅和舅娘都是好人，好的长辈，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呢？” 方小莲垂着眸子，姜荷又道：“小莲姐姐，我记得以前你的女红做得也不错，回到家里，再好好绣一绣，我们锦绣坊，就缺好绣娘呢。” “我，我怕是绣不好。”方小莲将手缩在衣袖里，都不敢拿出来。 姜荷挑眉，说：“怎么，你还不如你两个女儿？” …… 二舅方宽和二舅娘柳氏赶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几个镖局里的人来的，个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把黄婆子吓了一跳，哭天喊地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 方宽冷哼一声，说：“亲家母，你也别喊冤了，我女儿都要被你打死了，我不带点人来，岂不是要任你们欺负了？” 除了镖局的人，还有黄家一门德高望重的族长，也是黄家所有人里，日子过得最好的，是丰安县有名的员外，平时乐善好施的，这会被方宽请了过来，黄员外直接就把族中几位长辈一起喊了过来。 黄长根从铺子里被叫回来的，看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还是发懵的。 方小莲看到亲爹和娘，此时也不顾得丑不丑的了，将黄长根打她，甚至是将胎儿打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方氏，你就是一个妒妇，族长，我不就要纳个妾吗？我只有三个丫头，纳个妾怎么就不行了？她自个保不住孩子，还说我打她，这，这……根本没有的事。” 黄长根激动得直跳脚，指着方小莲破口大骂。 黄长生安慰道：“长根，弟妹就是一时激动，她不能给黄家传宗接代，还不许纳妾，族长，就算方家如今靠着姜家发家了，不穷了，可当初，我们将方氏娶进门的时候，方家可没发家！” “黄爷爷，我们黄家在丰安县，不说是富甲一方，也是有名有姓的，方家不就是仗着姜家如今是皇商，欺负我们黄家吗？”黄长生说得义正词严的，盯着方宽的脸，说：“姜家是皇商，可，就算是皇商，也不能逼着我们黄家没了香火的道理。” 第395章 我们……不熟 方宽气坏了，听着黄长生的话，想，黄家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都把她女儿欺负到绝路了，居然还将错处全部都推到她女儿的身上？ “哼。” 方宽冷哼一声，说：“我家小莲是不愿意让长根纳妾吗？那也不看看，长根纳的妾，是不是良人？一个青楼的女子怎么能和我女儿共侍一夫？” “黄长根我告诉你，我方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我方宽的女儿，也绝对不会一个娼妓互称姐妹的。” 方宽掷地有声地说着，随即看向黄家的族长，拱手作揖，道：“黄族长，黄长根为了一个娼妓，殴打小女，致小女流产，病重了也不请郎中，要不是我儿媳和外甥女来看小女，小女怕是死在黄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当初看中黄长根的时候，就是看中了黄家的家风正，谁知道，他居然还能做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要不是姓黄，我根本不敢相信，他堂堂男子，还能做出这事，肯定是黄婆子在背后挑唆的，自小女嫁黄家，黄婆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方宽夸了黄家的家风，又贬低了黄长根，他将这事，全部都推到了黄婆子的身上，连亲家母都懒得叫了，他道：“黄族长，你可得替小女做主，当初我将小女嫁进黄家，那可是娇花儿一般，你看看现在……” “都是被她这个老婆婆给磋磨的，要是小女没了命，我方宽就是拼了命，也要去衙门里告一告。” 方宽字字更咽，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这个当爹的，心里就揪着疼，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啊。 “爹，都是女儿的不孝。” 方小莲跪了下来，红彤彤的，瘦得脱了相的脸，和嫁进黄家里的娇嫩，完全就是两样，此时，她跪在地上哭泣着，摇摇欲坠的，好似随时都会被这冷冽的冷风吹倒。 姜荷带着三个孩子在屋子里，道：“小莉，小秀，招娣，你们的娘，是为了你们，才在黄家委曲求全的，姨不求你们永远不认黄家人，只求你们往后多疼疼你们娘。” 方小莲的情况，让姜荷唏嘘。 …… “欺人太甚了，后来呢？小莲回家了吗？”方翠英听到消息的时候，简直气坏了，庆幸今天一早，就和姜荷说了这事，否则的话，再晚去一天，方小莲还有没有命，还是另说呢。 “回了，不仅回家了，就连三个姑娘也带回舅舅家了。” 姜荷安慰道：“娘，你放心，和离文书，断亲文书都已经写好了，以后小莲姐姐还有三个丫头，和黄家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就好。” 方翠英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她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说：“黄家，就这么容易放人了？” 哪怕是姑娘，按理来说，黄家也不可能放人，还有和离文书。 “黄家当然舍不得，黄长根要写休书，可是，你觉得我们能让他写休书吗？”姜荷冷笑着，休书跟和离书，那可是完全两样的。 方翠英看着女儿这冷然的脸庞，还没等她想什么呢，就见姜荷俏皮一笑，说：“娘，黄族长别的不爱，就爱茶叶，我让舅舅答应黄族长，每年给黄族长送姜茶。” 方翠英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的。 “娘，你就别管黄族长怎么答应的，反正黄长根不仅没了妻儿，还被黄家逐出了族谱呢。”姜荷咧嘴一笑，一想到黄长根往后的下场，她的心里啊，就格外高兴。 黄长根那傻子，他就等着哭吧，他那对哥嫂，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有黄长根的苦日子。 …… 隔天，姜荷特意去看望了方小莲，眼睛都哭肿了的方小莲，状态倒是比昨天好了不少，三个丫头全部都换上了新衣裳，看起来倒像是改头换面了一番。 姜荷领着黄莉和黄秀去了锦绣坊，干娘没回来，这边的锦绣坊，就归她打理了。 “小荷姨，你给我的药膏真好，抹了两回，我的手感觉好多了。” 黄莉坐在马车里，感谢地说道：“谢谢小荷姨。” “每天抹，会好的。”姜荷带着她们先去吃了面，直接去了锦绣坊，怕两个小丫头不适应，姜荷还特意领着她们到了绣坊，教她们怎么绣。 黄莉和黄秀姐妹俩，年纪不大，但真是用心学，她让她们跟着曹娘子好好学，她则是去了街上，给方小莲买些调理的草药，家里的草药倒是有，只是缺了几味。 买完草药，刚出门，就碰上了连成柏和他的夫人，苏氏。 不知怎么的，姜荷就想起第一回见连成柏的情况了，明明年纪不大，却硬生生地要装扮成熟，扮老成，殊不知，他的稚嫩，谁都能看出来。 一晃，八年过去了，连成柏当真是越来越成熟稳重了，自连家表妹的事情发生之后，两家生意上的往来，除了蘑芋粉，就没有别的了，连家的十里香酒楼，生意依然红火，只不过，和金玉满堂比起来，就差了几个档次。 “小……姜姑娘。”连成柏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姜荷了，从当初瘦瘦小小的姑娘，现在，已经亭亭玉立，长开的脸庞，明艳动人。 “连少爷，连夫人好。” 姜荷笑着打招呼。 “姜姑娘，你就是姜荷吧？” 连夫人苏氏，忽然上前，想要抓住姜荷的手。 姜荷下意识地往后退，金玲站上前，护在姜荷的身旁。 “姜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苏氏望着姜荷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心道：怪不得夫君这么些年来，一直念念不忘呢，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真是整个丰安县，也找不出几个。 “连夫人，我们……不熟。”姜荷看了一眼连成柏。 连成柏上前，道：“夫人，姜姑娘肯定还有事情，我们不是还要给安儿买药吗？” “安儿的药，你带回去就行，我对姜姑娘一见如故，就想和她聊聊天，姜姑娘，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苏氏笑盈盈地看着姜荷。 第396章 姐妹？ 茶楼。 姜荷对面坐的就是苏氏，看到苏氏那张漂亮的脸，她心底泛嘀咕，她和苏氏也不认识，就连吃喜宴的时候，也是爹娘去的，她都没有去，她和苏氏有什么可聊的？ “小荷，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苏氏的脸上带着笑容。 “可以。”姜荷笑着点头。 苏氏伸手，想要抓姜荷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端着茶细细地品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荷，我听说，十里香以前的几道菜，都是你想出来的。” 苏氏刚开口，姜荷就开口道：“夫人，这几道菜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姐琢磨出来的，我姐没事就爱琢磨吃的。” 姐姐姜兰的手艺，放眼整个大桥村，那可是谁人都夸的。 就连一道普通的白菜，姐姐姜兰炒出来，就更香甜一些。 “是啊，你们家的姑娘，可都是心灵手巧的。”苏氏夸赞道：“府城的那些贵妇和千金们，可都认准了锦绣坊的衣裳呢。” “都是干娘打理得好。”姜荷谦虚地说着。 苏氏话锋一转，说：“成柏一直说，姜家帮了他不少忙呢。” “没有，那是连少爷有本事，将酒楼打理得有声有色的。”姜荷的脸上带着笑容，心想：苏氏这是想干呢？ “成柏确实很有经商的天分。”苏氏提到连成柏的时候，眼底透着一股骄傲，她笑盈盈地看着姜荷说：“小荷，我对你一见如故，以后，可以多来府上走动。” “我爹娘平日里都说，姑娘家的，要少出门。”姜荷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连家她是不想去第二回的。 当初连祖母的话说得这么明白，她还凑上前做什么？ 别说她不喜欢连成柏，就算喜欢，也绝对不会给人做妾的。 接下来，苏氏说的话，简直把姜荷的三观都毁掉了。 “姑娘，连夫人跟你说什么了？你的表情……有点不太对。” 回家的路上，金玲担心地看向姜荷。 姜荷想张嘴，又顿住了，说：“苏氏和连少爷的感情不是挺不错的吗？他们还生了一个儿子，活泼可爱，你说，苏氏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金玲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脑子进水了，不然的话，哪会说出这种话。”姜荷一想到这事，就觉得恶心。 姐妹，谁要跟她做姐妹。 “姑娘，所以，到底说什么了？”金玲好奇极了。 她想不通，苏氏到底说什么了，让姜荷这么奇怪。 “她说要和我做姐妹。” 姜荷甚至都不想开口，怕污了嘴啊！ “姐妹？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金玲瞪圆了眼睛。 姜荷肯定地点头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哪来这么大的脸？” 金玲气坏了，自家姑娘虽然出身不高，可苏氏哪来这么大的脸，让姑娘给连家做妾的？ 再怎么说，姑娘还是神医的徒弟呢。 “可不是，我也想不通，谁给她的勇气。” 姜荷抿了抿唇，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她都气坏了。 “姑娘，以后，可别见连夫人了，她脑子有病。”金玲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是不能动手，她真想打她一顿。 “不管她，这事，回家可别和我娘说。” 姜荷提醒着，就怕方翠英知道了，心里难受呢。 隔天，苏氏就上门了。 这下好了，方翠英想不知道也难了。 让姜荷意外的是，方翠英似乎早就知道，见到苏氏，直接道：“连夫人，抱歉，我们家小荷染了风寒，不见客。” “姜夫人，我上次的提议……”苏氏的话刚起一个头，就被方翠英打断道：“我女儿不是嫁不出去，连夫人，上次的话，我就当作没听到，连夫人请回吧。” 苏氏直接就被方翠英下了逐客令了。 苏氏站起身，道：“姜夫人，只要你愿意，连家的聘礼，愿意……” 她还没说价格呢，就被方翠英打断，方翠英一把将苏氏拉了起来，往外推：“我不愿意，我女儿绝不给人做妾，什么平妻，你以为我们姜家稀罕吗？” 方翠英在家里干农活惯了，这力道也是十足的大，直接将苏氏推出家门，她道：“连夫人，我们家小，下回，你可千万别来了，来了也不欢迎。” 话落，方翠英直接将门一关。 要不是丫环拉着苏氏退得快，只怕苏氏就要碰到鼻子了，苏氏看着紧闭的院门，神色顿时就冷了下来，不就是一个皇商，有什么了不起的？ “娘。”姜荷悄悄走了出来，就见方翠英气得直想砸东西。 “娘，你别生气了。” 姜荷蹲在方翠英的面前，扑到她的怀里，娇声道：“说明你女儿厉害啊，还有人打我的主意呢。” “她那是糟践你呢，呸，什么平妻，还不是一个妾？连家正妻，我们都不稀罕。”方翠英真是气坏了，之前去县里，偶尔苏氏，听着她的话不对味呢，这会，直接告诉她来意了！ 她可真能想！ “娘，她说什么，我们不听不就得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姜荷站起身，轻轻拍着方翠英的后背。 “我怎么能不气？我女儿这么好，凭什么让她来糟践？”方翠英能忍住没打人，只是将她赶出去，就已经够给面子了。 “你爹呢？把你爹找来，魔芋粉，不卖给连家了。” 方翠英气呼呼地说着。 “娘，不卖不卖。”姜荷又给方翠英倒茶，生怕她给气坏了身子。 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姜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直接就去茶园找姜松了。 姜松正收着燕九从府城带来的茶叶树呢，听说和他现在种的品种不一样，姜松对燕九既感激，又对这新茶叶树，十分的好奇。 “爹，不好了，有个坏女人，要姐姐做妾！”姜春年纪不大，但学话，却学了一个十成十。 姜松脸色一变，说：“回家！” 燕九忙跟了上去。 姜松一回到家，和方翠英确定了之后，姜松气不过，转身就往外走。 “姜叔。”燕九拦住他的路。 “燕九，你别拦着我，连家也太欺负人了！”姜松黑着一张脸，他的宝贝女儿，凭什么被连家这么欺负？ 第397章 装傻有意思吗？ “姜叔，你找上连家，那岂不是伤了小荷的名声？”燕九分析道：“连家为什么突然打小荷的主意，还没搞清楚呢。” “那你说，就这么白白让连家欺负了？”姜松没好气地说着，因为正在气头上呢，姜松可没之前的那一份谨慎，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燕九掷地有声说：“那肯定不行，首先，和连家的生意彻底地断了，也是好事，她不是想让小荷给连家当平妻吗？那小荷订婚了，比连家还要显赫的世家，你觉得，这脸打得不疼吗？” 燕九认真地自我推荐道：“姜叔，你看我怎么样？我回祖母家，祖母一直在催着我订婚的事情呢，我祖母可喜欢姜荷了。” “得了吧，你这是趁火打劫。”姜松睨了他一眼，打量着燕九，论外貌，燕九绝对是没得说的，论品性论身手，他也是无可挑剔，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就看不上他，甚至，放低了姿态，一路上，对他们可都是殷勤得很，安排得也是妥妥帖帖的。 “姜叔，是你说回来和姜婶商量的，几天了，你们也能有个结果了，对吧？”燕九笑嘻嘻地看着姜松，他道：“我爹娘安排好事情，年前就会回老宅的。” “燕九，你说，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姑娘娶不上？”姜松随口问着。 燕九认真无比地道：“可谁都不是小荷，我想娶的，也只有小荷一个。” 燕九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你还年轻，燕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往后，你能保证不纳妾？”姜松反问。 燕九点头，说：“能。” 他干脆利索地回答，姜松明显不信。 燕九说：“姜叔，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会用时间来证明，只要你同意把小荷交给我，我一定用一辈子去呵护小荷。” 他的话铿锵有力。 姜松没回话，倒是回了家，燕九有一句话说对了，他这样气冲冲地找上门，除了让小荷名声受损之外，就没有一点好处！ 明天就是魔芋交货的时间了，他宁愿付钱，也不愿意把这批货给他。 夜。 除了在外求学的姜秋，姜松、方翠英、姜兰、还有姜荷和姜春可都在呢。 张成风在家里带墩墩，主要事关姜荷的名声，姜松也觉得这事，暂时不和张成风说。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旺旺的。 姜松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他道：“小荷，这事关你的婚事，你先说。” “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荷难得地害羞了一下。 “小荷这就是同意了。”姜兰打趣地说着。 今天听到连家的事情，姜兰也气坏了，现在提起婚事，她才高兴了一些，连家不长眼，总有长眼的。 看，燕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人家可是非常用心地求娶呢。 “小荷，你可想清楚了，燕家和连家不能比，燕家的身份，对我们来说，那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燕家现在承诺得好，以后，真要纳妾，我和你爹管不住的。”方翠英语重心长地说着。 “娘，承诺是不可靠，但燕九愿意给我这个承诺，那我就愿意去相信，如果……”姜荷沉默了一会，才道：“如果他真的违背了承诺，那我就和他和离，爹娘，你们到时候可不许嫌弃我。” “傻丫头，这是你娘家，什么时候回来，爹娘都高兴。”方翠英握着她的手，一想到女儿要出嫁了，方翠英的心里，就涌起浓浓的不舍。 姜兰酸溜溜地说：“娘，我当初要嫁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舍不得。” “你嫁得这么近，娘什么时候看不到？” 方翠英拉着她的手，道：“娘只盼着你们几个日子过得好。” “姐，我以后保护你！” 姜春扬起拳头，小小的身影，却是男子气概十足。 “好，你说的，以后保护姐姐。”姜荷捏了捏姜春的鼻子。 姜春浓黑的眉毛蹙了起来，说：“姐，我长大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摸我鼻子？” “小朋友，摸摸你鼻子怎么了？你小时候光身子，我都见过，还给你洗过澡呢。” 姜荷的话，让姜春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 姜松：“……” 敢情这事，就这么定了？ …… “华笙，将这几封信，送出去。”燕九特意写了几封信，让华笙送出去，敢打小荷的主意，连家还真是不想混了？ 苏氏，怎么突然打起姜荷的主意了？ 燕九叮嘱着华笙，说：“一定要让三哥打听清楚，这位连少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华笙带着信，连夜赶路。 隔天。 连家的人来提货，姜松亲自接待的，说：“让你们连少爷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连少爷说。” 提货的管事一脸疑惑，最后还是打发人去请了连成柏。 连成柏最近因为儿子生病，一直忙前忙后的，听说姜松找他，立刻赶了过来。 “姜叔。” 连成柏的话刚开口，姜松沉声道：“连少爷，我可当不起，我们就是小老百姓，攀不上连少爷。” “姜叔，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连成柏不明所以，道：“姜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今天姜松看他的眼神，格外的冷。 “没误会，连少夫人来我家的事情，我可都清楚着呢，连少爷，我们家呢，高攀不上。”姜松似是而非地说了几句，道：“魔芋的生意呢，我们两家还是不做了，免得闹起来不好看。” “姜叔，您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成柏到这会，还不明白呢，怎么生意说断就断呢？ 当初因为表妹的事情，连家和姜家酒楼的合作，已经断了，这会魔芋生意也要断了？ “连少爷，装傻很有意思吗？”姜松冷眼睨着连成柏，连少夫人的事情，他就不信，连成柏不知情。 连成柏带着人从村子里离开，一回到家里，他就直奔院子，看到苏氏刚哄安儿入睡，他道：“苏婉琳，你到书房来一下。” “成柏，怎么了？”苏氏跟到书房，迎面就看到连成柏乌沉的脸，他道：“苏婉琳，你到姜家，说什么话了？” 第398章 真是我的好妻子 “连成柏，我是你的妻子！” 苏婉琳不答反问，一脸失望地看向连成柏，几年的夫妻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姜荷？ “那你就说说，我的妻子，到底为我做了什么呢？”连成柏往旁边的椅子一坐，视线落在苏婉琳的身上，当初决定娶她，完全是因为苏氏的柔顺，苏家是做药材医馆营生的，口碑也不错。 祖母喜欢苏氏，他也觉得苏氏柔顺，苏氏又心悦他，他就直接将人娶了回来。 哪怕当时情况特殊，可连成柏自认为，嫡妻该有的尊重，他给了。 苏氏把他的通房丫头抬了姨娘，大部分时间，他都去苏氏那里，再加上苏氏生下了安儿，苏氏的柔顺，更添了几分母亲的光辉。 有时候，连成柏会想，他们就这样过着一辈子，也不错。 “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我知道，你心悦姜姑娘，当初要不是因为一些事情，你可能就和姜姑娘喜结连理了。” “我替你上门求娶她为平妻，这样，你的心愿就能达成了，成柏，你难道不高兴吗？” 苏婉琳坐在了他的对面，温柔的声音，却字字像刀子一样，戳到连成柏的心上，直到麻木。 “所以，你上姜家，说要纳……姜姑娘？”连成柏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婉琳。 “对啊，我不仅和姜家说了，还和姜姑娘说了呢。”苏婉琳以为连成柏是高兴的，她嗔道：“成柏，你刚刚还凶我，我都是为了你着想啊，别看姜家现在是皇商，看着风光，但实际上，还是泥腿子，给你当平妻，还是抬举她了呢。” 连家也算是有底蕴的家族了，虽然老宅在县里，但在府城里，也是十分有人脉，处处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苏婉琳，你可真是我的好妻子。” 连成柏在‘好妻子’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苏婉琳温婉一笑，起身，站在连成柏的面前，手拉着他的衣袖，含情脉脉地说：“相公，只要你能多怜惜我几分，我……” 苏婉琳的话没说完，就被连成柏拂开。 “苏婉琳！” 连成柏倏地站起身，额头青筋直跳，他知道苏氏不怎么聪明，但是没想到，这么蠢。 “相公。”苏婉琳被拂得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看向连成柏的目光里带着茫然和不解。 “你是替我想吗？你是嫌弃连家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吗？”连成柏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是看在她是安儿亲娘的份上，他是真想…… “相公，不就是一个平妻，怎么会……”苏婉琳这会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你说说，谁撺掇你做这事的？”连成柏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他坐了下来，目光幽幽地盯着苏婉琳。 苏婉琳咽了咽口水，说：“没有谁撺。” 她的话音方落，连成柏幽冷的目光一扫，他道：“你可知我表妹一家，是怎么出的事？” “不知道。”苏婉琳摇头，她嫁进连家几年，只知道表妹一家出了事情，官做不成了，还被流放了。 “难道……” 苏婉琳不可置信地猜想，随即又摇头说：“不可能的。” “你猜得没错。” 连成柏的话，让苏婉琳不敢相信，她摇头说：“不可能，姜家是皇商不错，可一个皇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皇商，家里又没有人提携，怎么可能。” 苏婉琳坚定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心底的那一抹不安。 “那我就告诉你，姜家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皇商，可是你知道，姜家皇商的身份，是谁求来的吗？”连成柏不答反问。 苏婉琳迟疑，说：“姜茶的名声很大。” “呵。”连成柏冷笑，说：“你觉得这事背后没有人推动，姜茶会稳当地坐稳皇商这个身份吗？姜家的皇商身份，是当朝长公主的嫡子，皇上的外甥求来的。” 苏婉琳这会彻底坐在了地上，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当朝就只有一位长公主，燕家的当家主母，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姜家怎么会认识呢？ 连成柏继续道：“长公主的嫡子，心悦姜荷，欲娶她为妻。” 京都那边的事情，连成柏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这几日来，一是因为安儿的病，二来，是因为燕家和姜家的亲事，哪怕没有传开，连成柏也有消息的来源，比如长公主喜欢姜荷。 “不可能。” 苏婉琳脸色苍白地摇头。 “撇开长公主嫡子的身份，你可知姜荷的第二层身份是什么？”连成柏也没看苏婉琳那苍白的脸色，他道：“正二品镇远将军，顾将军的义女，别以为义女不算什么，顾将军就只有一子一女，姜荷这个义女，顾将军十分看重。” ‘十分看重’四个字上，连成柏咬重了读音。 苏婉琳呆呆的，喃喃自语：“怎么会，他们都没告诉我。” “岳父岳母还有我那个大舅哥，是不是知道姜荷的第三重身份？”连成柏不傻，连懵带猜的，就能把苏婉琳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他道：“神医胡老的亲传弟子，这个身份，对于经营药材和医馆生意的苏家来说，那可就是一个救命稻草，特别是上个月，苏家医馆治死了人，就迫切地需要姜姑娘这样身份的人来坐诊，对吧？” 苏婉琳点头，爹娘原话是这么说的，姜荷是神医胡老的弟子，如果她能到苏家的医馆，绝对能让苏家的医馆更上一层楼。 “神医胡老是什么身份？你们可以请，可以求，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么蠢的想法呢？”连成柏如今冷静了下来。 苏婉琳欲言又止，爹娘说，正因为神医胡老弟子的身份特殊，若是普通去请肯定是请不来，爹娘又说起连家和姜家的情份，说起当年的事情，就让苏婉琳诚心诚意地上姜家的门，许以重诺，纳姜荷为平妻，这样一来，姜荷进了连家门，再开口就好说话了。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休回苏家，要么上姜家道歉。”连成柏冷然地站起身，燕九的小心眼，通过表妹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要准备准备，接下这疾风骤雨。 第399章 你要正妻之位？ “连少夫人，你的道歉，我可不敢受。”方翠英连人都没见，直接让人传了话。 苏婉琳想到连成柏的话，直接就在门口跪了下来。 方翠英这才出来，扶她起来，苏婉琳恳求道：“姜夫人，我错了，是我不该痴心妄想，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连家吧。”苏婉琳昨天就哭了一个晚上，这会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姜家可没对连家做任何事情，连少夫人你不要乱说话。”方翠英力气大，强行将苏婉琳扶了起来，说：“连少夫人，请回吧。” “姜夫人，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吧。”苏婉琳柔柔弱弱的，泣声说着，早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这会，正是村里人上工的时间。 方翠英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赶苏婉琳，又赶不走。 姜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她冷哼一声，说：“连少夫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不会做连少爷的妾，也不会当连少爷的平妻，若是连少夫人一直纠缠不休，不如，我们去官府走一遭？” 姜荷的声音清脆，足以让村民们听得清楚。 姜荷昨天就在琢磨着这事该怎么解决，燕九的意思，她明白，可是，最初连家对姜家的恩情，她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两家闹僵，迟早会被人知道，与其被人暗地猜测，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大家心中自有一秆秤。 妾，平妻？ 连家也太欺负人了吧，姜荷生得美若天仙的，村里人可都知道的。 而且，姜家这么些年，不管是作坊还是茶园，都带领着村民们挣到了银子，家家户户口袋里鼓了起来，家家起了新房子不说，就连来大桥村落户下来的人，也是日渐增多。 村里的后生，要是想娶妻，只要媒婆一声‘大桥村’的，保准姑娘点头，大家都想要嫁给村里的后生呢。 村子里的大桥学堂，更是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了。 大家的生活日子过得好了，孩子都上学了，家里有了盼头，大家心里对姜家是感激的，姜荷的亲事，也成了大家日常猜测的话题了。 姜荷是村子里公认长得最好看的一个，村子里不知道多少后生心生爱慕，却从来不敢动念头。 没办法，姜荷心地善良又美丽，站在她身边，他们都自卑得抬不起头来。 姜荷是郎中，村里要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姜荷可一直都是免费诊治的，别的村里，不少人因为高热给烧没了的。 可他们村子里就从没有这样的事情，因为有姜荷在！ 是以，大家听到姜荷的话，连家想要让姜荷做妾，做平妻的时候，大家心里自然而然地涌起一股愤怒，就好像被这么对待的是自家姑娘一样。 “看着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想得这么龌龊，心怎么这么黑呢。” “就是，给自家男人添一个，比自个还长得漂亮的妾，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肯定是不安好心呗，听说这大户人家，里头肮脏着呢。”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苏婉琳说得脸色变了又变。 “连少夫人，要是我请你和离，再嫁给一个鳏夫，你愿意吗？”姜荷镇定地反问。 苏婉琳脸色苍白地看向姜荷，说：“你想要正妻之位？” “那我给你一个巴掌，或者打断你一条腿，再向你道歉，你接受吗？”姜荷换了一个比喻。 “那肯定不能。”回答的是连成柏，他在家里左思右想，就怕苏婉琳不是真心道歉，惹了姜家，因此，后脚就跟了过来，只是路上马出了点问题，这才耽搁了一点时间。 “姜婶，姜二姑娘，都是我的错。”连成柏深深地朝着方翠英鞠躬，表示他的态度，他道：“姜婶，我知道，现在说是一个误会，也不能平息您心中的怒火，您要打要骂，都随您。” 方翠英看着连成柏，也是相熟很久的人了，更是帮助过姜家，往常，方翠英见到连成柏的时候，都是十分的热情的，经常留连成柏吃饭，后来，知道了连成柏对女儿的心思，两家的往来就少了很多了。 就是连成柏，方翠英也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一想到连成柏想要纳女儿为妾，哦不，平妻，什么平妻，在方翠英心里，那就和妾是没两样的，这做法，对于方翠英来说，是接受不了的，因此，她黑着一张脸，说：“连少爷，以后，我们两家还是别来往了，省得产生什么误会。” “连少爷，你带着你夫人赶紧回家，别来我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姜松从茶园匆匆赶来，道：“小荷，你进屋去。” 姜松直接挡在姜荷的面前，姜荷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进屋了。 有爹爹出门，确实不需要姜荷再留在这里了。 “姐姐，是外面的人欺负你吗？”姜春想冲出去，被姜荷一把拽住，说：“你给我回来，还是一个小孩子呢，你出去是咬人呢，还是抓人呢？” 姜春打不过，就咬人，村里人，可提过好几回了。 “姐，我拿拳头打。”姜春抿着唇，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这认真想要打人的模样，直接就把姜荷给逗笑了，她道：“行了，你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义父教你的拳法呢，天天练，长大了再保护你姐姐我吧。” “嗯。” 姜春被姜荷这么一岔开话题，又认真练拳法去了。 姜荷就坐在后院的大树下晒太阳，不一会，姜兰就进来了，带着手舞足蹈的墩墩。 “姐，我去把小摇床拿出来。” 姜荷兴冲冲地把小摇床拿出来，墩墩往里面一躺，莲藕似的小手小脚不断地踢着，咧嘴笑着，流出晶莹的口水。 “哎呦，我们家墩墩真是太可爱了。” 姜荷捏了捏墩墩的脸，胖乎乎的墩墩，比当初姜春和姜秋都要长得白嫩，姜春小时候还好玩，长大后，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臭小子。 “小荷，你可别玩了，外面因为你的事，可热闹了。”姜兰活灵活现地把外面的场景学了，姜松出面，直接和连家断了往来，再三表示，他们姜家高攀不上连家。 最后，连成柏只能带着苏氏离开，村民们的骂声，就够连成柏这个少爷难堪的了。 第400章 睁眼说瞎话 “我听说，连少爷和少夫人夫妻恩爱，还有一个儿子。”姜荷偏着头，说：“你说，连少夫人怎么就脑子进水了，要把我纳进连家？” 她相信，这是苏氏搞出来的事情，连成柏是不知情的。 如果连成柏真有这个心思，就不会在连成柏表妹出事之后，仓促订亲成婚。 “谁知道呢，把别的女人送给自家男人？这有钱人家的事，我还真想不出来。”姜兰也表示，不能理解。 …… “你说这些大户人家，心里怎么就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方翠英刚刚听着村民安慰的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她姜家的姑娘，虽然不说金枝玉叶，可也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连家这么做，那是往她心上扎刀子。 “娘，这是……”姜兰好奇地看向方翠英，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唉。” 方翠英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瞒着的意思，说：“你们当这连家，为什么要……有这个心思呢？那是知道我们家小荷是神医的弟子，连少夫人的娘家，做的就是药材和医馆的生意。” “所以，他们就想利用小荷？”姜兰震惊地瞪圆了眼珠子，她就说，那个连少夫人怎么这么殷勤，连自家男人喜欢的女人，都要带回家呢，谁知道，居然是为了自己娘家想。 “对。” 方翠英说起这事，就气得咬牙切齿的。 “娘，你就别气了，那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呢。” 姜荷打趣地说道：“再说了，想娶我姜荷，难道是他想娶，就能娶得到的吗？” “胡说八道。”方翠英轻点着她的额头，说：“你当你是什么人，还娶不到，你真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姜荷我告诉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什么娶呀嫁的，你还要不要脸？害不害臊？” 姜荷低着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悄悄看姜兰，嘴巴还学着方翠英的话。 把姜兰看得直乐呵。 …… 马车上。 “成柏，姜家这是什么意思？不原谅我们？你说，燕家不会真的对我们家动手吧？”苏婉琳心里慌慌的。 连成柏目光幽深地望着她，说：“现在知道担心了？你决定做这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告诉我呢？” “我……”苏婉琳眼神闪躲着，根本不敢看连成柏，她支吾地说道：“我和祖母说，祖母知道了，她也同意的。” “祖母人老了，每天上香礼佛，什么都不明白，难道你也老了？”连成柏的话中，压抑着怒火，他道：“回府之后，就在府里呆着，哪里也别去。” “我娘……” 苏婉琳话刚开口，连成柏睨了她一眼：“要回了苏家，以后，就别踏进连家的门，安儿不缺母亲。” 苏婉琳吓了一跳，立刻道：“我一定人在府里，哪里也不去的，我一定会乖乖的，安儿不能没有我这个母亲，成柏，我们成亲几年，你不能……” 后面的话，被连成柏一个眼神，就吓得没了。 别看连成柏往日里性子和善，对谁都笑眯眯的，实际上发起火来，还是十分吓人的。 …… “姜叔，你这是要上山打猎吗？我陪您一起去。” 燕九一大早的就来了村里，看到姜松背着箭篓，主动又殷勤。 “你，能打猎？”姜松打量着他一身玄色的衣裳，说：“这衣裳要是划破了，猎到十只野兔子，都赔不起。” “没事，我换一身衣裳就行了。”燕九咧嘴一笑，看向一旁的华笙，直接让他去拿衣裳了。 华笙送了信之后，就回来了，这会听着燕九的吩咐，他还在想着，哪来的普通衣裳？ “少爷，没有衣裳。”华笙悄悄在他耳旁说着。 “那就去买，去借。”燕九睨了他一眼。 “借什么借，家里衣裳多，我拿一身给你。”方翠英听到他们主仆的话，主动拿了一身衣服给燕九，女儿愿意嫁给他，方翠英现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不一会，方翠英就拿了一身新衣服出来，说：“这衣裳是小荷做给她爹的，还没来得及穿呢，我看颜色挺好。” “翠英。”姜松板着脸，提醒道：“这是小荷给我做的！” “一箱子新衣服，拿一件出来，别这么小气。”方翠英将衣服塞给燕九。 燕九连连感谢，一口一个‘姜婶’，叫得别提多亲热了。 趁着燕九换衣裳的时间，方翠英拽着姜松，低声道：“松哥，人家的身份，总不能穿你的旧衣裳吧？” “旧衣裳怎么了？”姜松抿着唇，提醒道：“翠英，这亲事可还没订下。” “那又怎么了，小荷给金玉满堂准备的几道菜，人家不也给钱了吗？”方翠英悄声道：“松哥，人家愿意讨好你，那都是为了你女儿，你差不多就得了。” “这事，你别管。” 姜松脸板着，反正他越看燕九越不爽。 特别是他笑起来热情的样子，更让他觉得……别扭。 “一个大男人，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信，你爹是大官。”姜松对后山，那叫一个熟悉。 燕九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本就不习惯这般笑，被姜松这么一说，顿时敛了笑容，说：“姜叔，什么官不官的，我在你面前，那就是你的晚辈，还需要跟你多学习呢。” 燕九之前在北地的时候，经常和顾常林在一起，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他最是知道该怎么聊天了。 “姜叔，我上山打猎没经验，药倒是采过几回，还请姜叔多指点。” 燕九将姿态摆得极低。 华笙跟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心中腹诽着：少爷，原来你也会睁眼说瞎话。 “那倒是，打猎，我经验最多了。”姜松说起打猎的事情，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路过张成风家的时候，顺带到张成风也带上了。 “爹，正好看看有没有野鸡，炖汤给小兰喝。”张成风一提起姜兰，眉眼之中，都带着亮光。 姜松笑看着他说：“成风啊，小兰性子倔，你可别处处依着她。” “爹，小兰性子好着呢，我爷爷常说，我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张成风憨厚地笑着。 第401章 连脸面都豁出去了 燕九悄悄看着张成风，想，难道姜叔就喜欢这样的？ 张成风从小就跟在姜松后头，他的一身打猎技巧，可都是姜松教的，因此，和姜松在一起，一点都不像翁婿那般，有点距离，反而像亲父子一般。 燕九努力地博好感，处处向姜松请教，一旁的张成风只觉得没眼看。 燕少爷为了姜荷，还真是连脸面都豁出去了呢！ 姜松他们一行人的收获颇丰，不管是姜松、张成风，还是扮猪吃虎的燕九，那可都是打猎高手。 华笙背着一背篓的鸡和野兔，先下山了。 姜松、张成风和燕九三个人继续在山上打猎。 “不错不错，学得挺快。” 姜松之前就知道，燕九会上山采药，说是替家里祖母采药的，当时就觉得他挺有孝心的，这会看他打猎，真觉得这后生不错。 没有那种有钱人家大少爷的娇气，就算他故意让一些脏活，累活，比如让他去捡野鸡，比如，中午没东西吃的时候，故意让燕九表现。 燕九杀鸡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做惯了的，火滋滋地烧了起来，烤得野鸡滋滋地流油。 姜松问：“你一个大少爷，还需要做这个？” 燕九动作一顿，笑着回：“姜叔，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在宁安跟着祖母长大，但是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的，所以呢，祖母就特别不放心，特意了请了师父教我武术功法，日子久了呢，我的身体也日渐康健了起来。” “再后来，我祖母身体不好，我随着郎中经常上山采药，日久天长的，我也就会做这些了。”燕九说得轻松自在，但真正的情况，只有他自己清楚，自新帝登基之后，他就患上了不能碰女子的怪病，再加上原本的体弱，要不是运气好碰上国师，他别说练身手了，能不能长大还另说。 学了身手之后，他很小就四处跑了，虽然风吹雨淋日晒的很辛苦，却能让他的身体一次比一次好。 “嗯。”姜松点了点头，说：“倒是孝顺的。” “我祖母把我养大，祖母病了，需要草药，自然就得去采了。”燕九仔细看着烤好的野鸡，说：“姜叔，野鸡烤好了，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尝尝。” 姜松掰了一个野鸡腿，皮酥脆，一口咬下去，里面的鸡肉十分的嫩，带着孜然还有辣椒粉的味道，倒是格外香，他道：“不错。” 张成风一次烤了两个，分了一个给燕九。 “爹，要不，尝点我的？”张成风提议着。 姜松没说话，看了一眼手中的烤鸡，说：“你烤的野鸡，我都吃过多少回了。” “爹，吃一个鸡腿，好吃不腻。”张成风掰了一个野鸡腿递上前，架子上，还在烤一只野兔子呢。 毕竟他们三个大男人的食量，可是不小的。 吃饱喝足之后，三个人继续打猎了，趁着大雪下来之前，多猎一些野物。 …… “娘，你今天要炖冬笋墨鱼汤吗？”姜荷在屋子里绣东西的时候，就闻着厨房里香味了，她顺着香味找到了厨房，炉子上冒着热气的汤，可不就是她冬天的最爱。 “对，今天特意多炖了点汤，晚上大家都暖暖身子。” 方翠英不仅做了汤，还特意包了饺子呢。 “娘，今儿个真是有口福了。” 姜荷主动帮忙包饺子。 方翠英抬手拍了她的手道：“你就别包了，沾上面粉，够洗了。” “不怕，我来包元宝饺子。” 姜荷兴冲冲地洗手，每次包饺子，总喜欢包各种奇形怪状的饺子。 “小荷，你包元宝饺子，你这包的是什么？”方翠英看着那各种形状的饺子，实在忍不住开口了，三个角的，她也就忍了，可四个角的是什么？ 还有边边滚起来，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娘，你不觉得好看吗？” 姜荷越包越高兴，献宝似的将包好的元宝饺子放在手心里，一脸骄傲。 方翠英看了一眼那奇形怪状，嘴角抽了抽，说：“小荷，饺子就包月牙形的才好看，让人看了整齐，你这包得乱七八糟的，小心以后被人嫌弃。” “哼，嫌弃就别吃。” 姜荷最爱的就是三个角的饺子，看起来特别好看。 姜兰带着墩墩回家的时候，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娘亲方翠英和妹妹的对话，姜兰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来，她笑着说：“今天，又有口福了。” “墩墩。” 方翠英一眼就看到了姜兰怀里的墩墩了，小胖手挥舞着，一看到方翠英，小嘴咧起来。 “娘，你就只看到你外孙。”姜兰抿着唇，一副受伤的样子。 “姐，娘只认外孙，女儿得靠边站。” 姜荷笑眯眯地说着，凑上前，亲昵地蹭了蹭墩墩，说：“墩墩有没有想小姨？” “啪。” 回答姜荷的是，墩墩的小巴掌。 “哈哈哈！”姜兰顿时就乐了。 姜荷气得鼓着腮帮子，说：“墩墩，不可以打小姨。” “墩墩要是知道什么叫打，那还不得成精了？他现在是见什么抓什么。”姜兰侧目，儿子胖乎乎的脸，让她格外喜欢，她道：“小荷，你带墩墩，我来帮娘做饭。” “行。” 姜荷包完最后一个饺子，也没逞能，做菜什么的，还是要姜兰和方翠英来。 等姜荷接过墩墩，姜兰利索地就开始洗菜了，锅里已经开始煮上饺子了，等姜松他们回来，正好能吃上热腾腾的饺子呢。 还有华笙中午带回来的野鸡野兔什么的，方翠英也拿了几只来炖汤，寒冷的冬天，喝上几碗汤，配上韭菜猪肉饺子，那味道别提多绝了！ “咦，是不是爹回来了？” 姜荷抱着墩墩在厨房里外，听到外头有动静，忙走了出来。 “爹，你这是怎么了？” 姜荷看到姜松是被燕九背回来的，吓了一大跳。 “没事没事，腿摔了一下。”姜松忙安慰着。 方翠英和姜兰两个人在屋子里坐不住了，都跑了出来。 姜兰直接将墩墩抱在怀里，姜荷跟着上前，察看着姜松的腿，还好，并没有伤到筋，只是划了大口子，血看似流得多，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第402章 我饿了 “姐，你的药箱在这呢！” 姜春人小，看到爹爹受伤了，他人小鬼大的，直接就往姜荷房里，抱着她往日的大药箱就来了。 “小春，干得好。”姜荷夸了一句，拿出药箱，她特制的清洗伤口的灵液水，能有效地消炎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一边问：“爹，你们碰上野兽了？” “是啊，碰上一只野猪了，真是一只成年大野猪，好家伙，怕是有二百来斤。”姜松说起野猪的时候，话语之中，还带着兴奋呢。 “哎呦。” 姜松忽然叫了一声，道：“小荷，你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看见大野猪，不知道躲，还跟人家硬碰硬呢？”姜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爹，你这伤口，要不是在上山就用了止血药，你怕是血都流干了，还能在这里兴奋呢？” “都这么大个人了，你能不能爱惜点，别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姜荷动作利索地处理着姜松的伤口，数落完姜松，又看向一旁沾了血的张成风，道：“姐夫，你怎么不拦着点爹呢？” 张成风心虚地低下头，他，他也拦不住啊，再说了，看到大野猪，他们谁也不舍得放过啊？ 小猪仔子，倒是时常能碰见，成年的大野猪，想要碰上可不容易呢。 成年的大野猪，还是将近两百斤的大野猪，别说岳父看了眼馋，就是他，也看了眼馋啊。 他要是一个人，肯定只能眼馋，可姜松在呢，还有燕九这么一个身手好的，他是见过燕九的身手的，他们三个人，搞定头大野猪，肯定是没问题的。 事实也是这样，他们三个人把野猪给杀了，可，谁也没想到，野猪临死一击，正好咬到准备绑野猪的姜松腿上。 “姜姑娘，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姜叔。”燕九认错，如果当时他阻止了姜松，他当时不想着讨好姜松，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他生性谨慎，却因为一时的大意，出了纰漏。 “不是你们的错，小荷，你别怪他们。” 姜松揽话道：“都是我大意了，没把野猪杀死，就上去绑它，反而被它给咬了一口。” “成风和小九啊，他们都一直保护着我呢，要不是我高兴坏了，也没这事。”姜松倒吸了一口气，提醒道：“小荷，你是我亲女儿吗？你能不能轻点？” 姜荷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不少，在绑绷带的时候，她的力气可不小，她道：“爹，这伤口要是不缠紧点，你呀，就等着成瘸子吧。” “哎呦，你怎么就不盼着点我好呢？”姜松委屈巴巴地看着姜荷，女儿凶起来的样子，还蛮可爱的，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连翻白眼都好看呢。 嗯，他生的闺女，就是比别人家的好看。 姜松心底沾沾自喜着呢，听着姜荷絮絮叨叨叮嘱他的话，他心里啊，可别提多高兴呢，那是担心着他呢。 “翠英啊，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姜松坐在床上，累了一天了，他是真饿了。 “没有。” 方翠英没好气地说着，知道他没大碍之后，心里的怒火就藏不住了，那年下大雪的时候，他失踪在大山里，他杳无音信，被大家传言死亡的时候，她总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被老姜家赶出来，住在破烂的鬼屋里，四处漏风，吃了上顿没下顿，当时小秋尚在襁褓之中，小荷又病重，方翠英要不是为了三个孩子，恨不得人悬梁自尽，随着姜松去了。 还好，后来的日子越来越好，方翠英的心里，就无比的庆幸。 最开始，方翠英还不许他们几个上后山打猎呢，可是，他们偷偷地去，再后来，一直没出过什么事情，方翠英渐渐地，也就忘记这事了。 如今，姜松又带着伤回来了，她这心啊，又提了起来。 “小兰，厨房里炖的什么呢？这么香，我饿了，快拿点什么好吃的来。”姜松看向一旁的姜兰。 “爹，我们包了饺子，炖野鸡汤还有冬笋排骨墨鱼汤。” 姜兰的话音方落，就被姜松催促道：“快快快，端一碗饺子来，快把我饿死了。” 姜兰看了方翠英一眼，立刻应声就去厨房端饺子去了。 “哼，就知道指使你女儿。”方翠英给屋子里添了炭火，让冰冷的屋子里，变得暖融融的。 “嘿嘿，成风，小九啊，山上的野猪可不能浪费了。”姜松看向张成风和燕九，他可馋野猪蹄了。 张成风立刻道：“爹，我再去山上一趟。” 燕九立刻附和道：“我也去。” “姐夫，燕九，你们等会，吃一碗饺子再去山上吧。” 姜荷叫住他们，说：“对了，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燕九摇头，说：“我们好着呢。” “你看你们身上都是血，这还能上山抬野猪？”姜荷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身上到处都沾染着血呢。 “没事，野猪大，人少了，不行。”燕九拍着胸脯说着，他道：“野猪带回来，如果动作快，晚上还能吃上野猪肉呢。” “饺子来了。” 姜兰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进来了。 “快来快来，我饿了。”姜松接过饺子，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说：“你娘包的饺子，味道就是好，好吃。” “嗯，这是小荷包的吧？样子怪怪的。” 姜松一口咬下去，虽然样子不如方翠英包的那样，像一个弯弯的月牙，但是肉馅还是非常美味的。 张成风跟着进了厨房，问：“媳妇，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都成一锅了，谁认得是谁包的？”姜兰睨了他一眼，一锅捞了一盘子饺子，说：“你们快趁热吃了，等会还要上山呢，不会有危险吧？” 姜兰担心地看向张成风，爹爹受伤了，姜兰担心，他们再上山，会不会有问题。 “没事的，野猪都已经死了，我们得赶紧去将野猪带回来。”张成风说着，端着饺子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燕九也学着张成风的样子，直接坐在了炭火旁边，说：“成风，等会我们一起去，我身边还有几个小厮，到时候一起去山上。” 第403章 像蔡家人 “这野猪，也太大了吧？” 姜荷看到张成风他们拖回来的野猪时，瞬间就激动了，这野猪，确实是比他所见过的野猪，都大。 “那可不，不然怎么费了这么大的劲呢？”燕九将野猪拖到院子里，直接和张成风就开始处理着野猪，趁着野猪还没冻硬，不然，冻硬了，就不好处理了。 “来来来，快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姜荷端着姜汤出来了。 姜兰也端着一碗热姜汤。 “谢谢。”燕九扬起笑容，悄悄说：“野猪肉炒起来，味道最香了，到时候你多吃点，还有野猪蹄，猪皮最是好吃了。” “你们要不换身衣裳？”姜荷提议着。 “不用，再换身衣裳，还得弄脏了。” 燕九说着，和张成风两个人配合得倒是利索。 华笙站在角落里，看到和张成风一起杀野猪的少爷，真是没眼看，堂堂燕家的九少爷，居然干起杀猪的事来了？ 要是老爷夫人，还有老夫人他们知道，肯定不相信吧。 “华笙，赶紧过来，把这腿按住。”燕九朝着角落里的华笙。 华笙不敢上前，说：“少爷，这血……” “你家少爷我都不怕血，你还怕什么？”燕九睨了他一眼。 金玲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直接上前，按住了燕九说的猪后腿。 “金玲，还是我来吧。”华笙一看，忙上前帮忙。 燕九睨了华笙一眼。 “花生，我要是你家少爷啊，直接就把你扫地出门了。”姜荷打趣地说道：“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媳妇还没娶上呢，就把你家少爷忘记了。” “姑娘。” 金玲哪怕脸皮厚，这会也是被打趣的脸颊红通通的。 华笙‘嘿嘿’笑着，燕九抬手就赏了一巴掌扣在他的肩膀上，说：“明儿个，我就陪你去金家。” “真的？”华笙顿时就激动了。 “金玲，我们包了饺子，你快到厨房吧，趁热吃。”姜荷看金玲的脸都红了，将她引开了。 方翠英割了一块肉，特意拿出来炒着晚上吃。 野猪肉多，几家一分，还剩下很多肉，姜松、张成风和燕九三个人一商量，姜松决定把他的那一份，往村里人分一分，今天猎到的东西足够多了，送到岳父家里再加上野猪肉，也足够了。 虽然野猪肉可以留，可是几百斤的野猪肉，村子里并不是没人看见。 张成风道：“爹，我也愿意分，村里的人，以前都对我们家特别照顾，还有我爷爷，他们对我爷爷，也是非常照顾，我家里分了十几斤野猪肉，足够吃到过年了。” “那我的那一份，除了十斤送往宁安府，让我祖母尝尝鲜，剩下的，我都不要。”燕九说着，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 “行。” 姜松立刻就让张成风去通知村里人，就算最后每家只分到一斤肉，那也是一份心意。 “行。” 张成风说着，直接就去找了里正周良，周良一听这事，感激姜家的同时，召集着村里人去姜家了。 不一会，姜家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这还是周良非让大家一家只来一个当家的，不然的话，姜家的院子，怕是都挤不下，哪怕这样，也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肉已经被分了块，看不出野猪有多大，但村民们也能大概猜出这野猪有多大。 “姜二，你这腿，伤得很重啊？” 周良看到姜松的腿，还有换下的血衣没来得及洗呢，他关心地问：“你们拼了命，杀了这只野猪，分给我们，是不是……” 周良看到姜松绑着绷带的腿，哪怕看不到伤口，看着那瘆出来的血迹，还有姜松那苍白的脸色，也能看得出来，姜松真是伤得不轻。 人家拼命杀的野猪，分给大家，大家不好意思拿啊。 “松哥，我按猪肉价买野猪肉，马上就过年了，正好吃点不一样的。”陈大有带头说着。 吴春根也说：“我也买，松哥你拼了命打来的猪肉，我们什么力气也没出，白分不合适。” “良叔，后山的猎物，要说小东西，我也就不拿出来分了，这野猪，往常都是大家一起猎，一起分的，这次，有我女婿和燕少爷出力，这野猪猎了，我们拿了大头，剩下的肉，拿给村民们分一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姜松早就想好了说辞，道：“但是乡亲们，野猪虽然个头不小，但除掉猪头，猪蹄和猪下水什么的，剩下的肉，我们自己留了些，大家每家，只能分上一斤猪肉了，大家可千万别嫌弃少。” “不花力气白得的，别说一斤猪肉了，就是半斤，我们也不嫌弃少。”周良带头说着，随即看向村民们说：“乡亲们，姜二的这份心意，我们得领，某些人，可千万不要觉得，这山上的野猪，是村里的，是大家的。” 周良的目光在大家伙身上打量着，重点是老姜家的。 “要是换了我啊，可不舍得拿出来和大家分肉呢。” 人群中，不知道谁打说了一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周良抬手，又道：“要是谁家想多买呢，就得按猪肉价买，要不是姜二带着女婿还有燕少爷出力，只怕大家过年可没得这么好的东西吃。” “就是就是，姜松啊，你这女婿可真好。” “这燕少爷，不愧是少爷，一身棉衣穿身上，也比我们好看。” “人家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等给所有人都分到了一斤肉之后，还剩下好几十斤，村里人，靠着姜家挣了钱，荷包里都不差钱，都在多买肉呢。 姜家，热热闹闹的。 老姜家。 姜栓柱提着一斤野猪肉，看到人群中被大家关怀的姜松，夕阳的余晖下，衬得姜松那一张苍白的侧脸，他脸上的笑容，让他看得恍惚，这么些年过去，姜松当真是越来越不像姜家人了，也许，像蔡家人。 姜栓柱提着肉，并没有多买肉，而是默默地回家了。 “老头子，里正找大家伙什么事啊？”蔡婆子听到门响，立刻就跑了出来，看到姜栓柱提着肉，嘴角都笑开了花。 第404章 哪门子的娘子？ “姜二家猎了一只野猪，分的。”姜栓柱正想将肉提起来，就感觉手里一空，被蔡婆子给抢走了，蔡婆子一脸嫌弃地说：“怎么才这么少？” “刚刚还高兴呢，这会就嫌弃少了？白送的，你还嫌弃？” 姜栓柱乌黑的眼睛看着蔡婆子，刚刚还笑开花了呢，这转眼就黑着一张脸，嫌弃的样子，他道：“老婆子，姜二愿意送给我们，不管多少，那都是心意，这野猪肉可难得的很。” “我们还是爹娘呢，就送这么点野猪肉，也不嫌寒碜。”蔡婆子将肉往桌子上一放，说：“老头子，你说这姜二一家子也太小气了吧，野猪肉，好歹几十上百斤，这有多少？顶天一斤？” “断亲书都签了，我们和人家可就没半点关系了。” 姜栓柱的话，让蔡婆子顿时就不乐意了，说：“他身上流着姜家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签了断亲书又怎么样？他姜松就是一只白眼狼。” “他真是白眼狼吗？” 姜栓柱目光幽幽地看着蔡婆子，他反问道：“为了这只野猪，人家腿都伤成那样了，野猪肉也没独吞，换作是你，你能舍得？” “那肯定舍不得。”蔡婆子回，随即，也感觉到不对劲，她道：“姜栓柱，你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这肉也太少了，大家都只分这么点？” “对。”姜栓柱点头。 蔡婆子这才碎碎叨叨的没说话。 蔡婆子拿着肉去厨房，野猪肉可是非常珍贵的，得等着小青回来吃呢！ 现在大孙子姜青在蔡婆子心里，那可是顶顶重要的，重要程度，比儿子还多呢，姜青在青山学院上学，学问可做得好着呢，就连先生都说，姜青肯定能考上秀才，甚至中举，也不是没可能的。 当不上秀才亲娘，当秀才的奶奶，她也高兴。 蔡婆子将野猪肉在梁上挂了起来。 晚上，姜栓柱没看到野猪肉，不高兴地说：“老婆子，这野猪肉呢？” 白菜、萝卜，连点肉末子都没见着。 “我大孙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大孙子在书院里这么辛苦，回来了不能连点肉都见不着吧？” 蔡婆子一通反驳。 姜云和姜婷两个人在默默扒饭，董氏早已经习惯了，因此，一句话都没说，小孩姜福有鸡蛋，有没有肉吃，也没吵。 夜深，姜云肚子饿得不行，他偷偷去后山烤红薯，他就是一个半大小子，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蔡婆子每日做饭和菜都是定量的，他也就只有一碗米饭，根本吃不饱。 “姜云。” 一个女声响起，把姜云吓了一大跳，他借着火光，看到是姜荷的时候，才道：“你怎么来了？” 他特意选在山坳里生火，就是怕火光引起村里人的警觉。 “怎么，又在偷烤红薯吃？”姜荷碰上过几回了，她将食盒打开，递上前说：“就知道你没吃饱，快吃吧。” “姜荷，你……” 姜云看到这野猪肉，和一碗满满的饭，哪里还不知道姜荷的意思。 “怎么，嫌弃啊？” 火光的映衬下，衬得姜荷的那张绝美的脸，忽明忽暗，亮晶晶的眼睛，盛着善意。 “谢谢。” 姜云低下头，压下心中的感动，端起饭碗，直接就吃了起来，野猪肉炖得很香，配着饭吃，味道更是绝了。 将饭和肉全部吃了一个精光，他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 “姜云，你这年纪也该说亲了，你娘没给你说亲？”姜荷询问着，说：“你这天天吃不饱怎么能行呢，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姜青还没成亲呢。” 姜云倒是看得开，他说：“不着急，我饿了就烤红薯吃。” “姜云，要不以后，你到我家，或者茶园里，我让人给你做饭吃，你攒在我这里的银钱，可有不少了。”姜荷提议着，说：“大半夜的出来，偶尔一两次还好，要是多来几次，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姜云蹙着眉。 姜荷笑道：“行了，用你的钱，每天给你加一顿，你放心，你攒的娶媳妇的钱，用不完的。” 姜云最终还是点头，每天吃不饱，还要干一天的活，真的是太难了。 “你吃饱了，那红薯可归我了。”姜荷眼馋地看着那香喷喷的红薯。 姜云道：“我已经吃不下了。” 姜荷将红薯放进食盒里，外面的寒风真是太冷了。 姜云送她到屋后，就被姜荷催着他赶紧回家了。 姜荷还没进屋，就被一道身影给揽住了，要不是闻到这熟悉的气息，她非得吓一大跳不可。 “燕九，你想吓死我啊？”姜荷压着声音，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三更半夜，偷偷见别的男人？” 燕九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说话的，呼出的热气，酥酥痒痒，姜荷抬脚就踩了他一脚，她仰着头，说：“你管我？” “你是我娘子，我为何不能管你？”燕九挑眉。 “不要脸。” 姜荷睨了他一眼，咧嘴笑道：“无媒无聘，哪门子的娘子？” “松手。” 姜荷低头，看了一眼他揽着她腰间的手。 燕九依依不舍，说：“腰太细了，还要多补点。” “你手上拎着的是什么好吃的？”燕九抢过食盒。 姜荷瞪了他一眼，说：“这是我的。” “有两个，一人一个。”燕九理直气壮地说着，根本不怕被姜荷知道他偷窥的事实。 姜荷看着姜家的院墙，问：“你大半夜的，怎么还出来了？” “睡不着，想看看你。” 燕九揽着她的腰，突然，就带着她跃过了围墙，直接到了她的厢房。 一进厢房，屋子里的炭火暖洋洋的。 灯光照耀着姜荷红通通的脸，说：“下次送饭这种活，就交给我，别亲自去。” “哟，不问他是谁了？”姜荷打趣着，将食盒打开，两个烧得乌黑的红薯露了出来，她直接一掰两半，澄黄的红薯，热气腾腾的，她将乌黑的外皮剥了，送到嘴里，别提多香了，她侧目望着他，说：“怎么，不敢吃？” 第405章 你敢打我 “吃。” 燕九看她吃得香甜的样子，他说：“姜云是老姜家的人吧？” 他对曾经欺负过姜荷的老姜家人，也简单地了解过。 “对，算是我堂哥，也是老姜家，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姜荷趁热吃着红薯，又香又软还甜，带着焦香味，不一会，她就将红薯吃光了，她道：“姜云在老姜家，就像我爹曾经在姜家一样，不过，姜云比我爹还聪明呢，在我这里攒了不少钱，以后娶媳妇是不愁了。” 姜荷喜滋滋地说：“不过，想要摆脱老姜家人，肯定是不容易的。” “可以帮帮他。”燕九说完，就被姜荷拒绝道：“要是能帮他，我早就帮了，可老姜家，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姜云的日子越过越好而无动于衷的。” 燕九：“……” 一家人相互扶持多好？ …… 老姜家。 蔡婆子一大早，就看到别人家晒了几块野猪肉，一问才知道，原来，除了每家分一斤野猪肉，还能买呢，她嗓门顿时就大了，说：“姜栓柱，你给我出来。” “干嘛呢，大清早的，还能不能消停了？” 姜栓柱打着哈欠，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可做的，他最喜欢的就是躺被窝，不冷，还不费炭。 “昨天人怎么不买野猪肉？” 蔡婆子说完，又改口道：“不对，姜二家野猪肉多，为什么就给我们这么一点？” “我没钱。” 姜栓柱说得理直气壮说：“钱都在你手上，我那一二文钱，也买不上野猪肉。” “好你个姜二，你给我等着。”蔡婆子气冲冲地去了姜家，可惜，连姜松的面都没见着，看到燕九站在院子里，一身华服的他，旁边还带着一个小厮，燕九冷冷地扫她一眼的时候，蔡婆子顿时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悻悻然地回家，蔡婆子就和姜栓柱吵了一架。 “钱钱钱，我没钱，拿什么去买？” 姜栓柱看着蔡婆子咄咄逼人的样子，烦躁地摆手，说：“姜贵呢？你是不是又给他钱了？老婆子，你可不能给钱给他了，他说不准又拿去赌了。” “谁，谁给他钱了。” 蔡婆子心虚，她道：“阿贵已经变了，他在县里给人代写书信呢，一日，一日也能挣几个铜板。” “娘啊。” 姜贵突然被推进了院子，他哭天喊地的。 蔡婆子吓了大跳，正要问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见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进来了，她吓得往后一躲，说：“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阿贵，这是怎么回事？”姜栓柱沉着脸，等知道他们是赌场里来要债的，说是欠了赌场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姜栓柱气得拿起扁担就往姜贵身上打了下去。 “我让你赌，让你赌！” 姜栓柱真是发狠了打。 蔡婆子这才反应了过来，忙将姜贵护着：“老头子，你想把我们儿子打死不成？” “都是你惯的，你看，还说不赌，这哪欠的银钱？” 姜栓柱气得恨不得一扁担将姜贵给打死，早知道，早知道姜贵这般，他非得把姜贵打死不可！ “爹，娘，我以后不赌了，肯定不赌了。”姜贵被打得整个人都躲到了蔡婆子的身后，说：“爹，娘，你们可得救我，他们拿不到钱，会把我杀了的。” “杀人要偿命的。”姜栓柱看着男子手上的大刀。 男子直接往桌子上一拍，巨大的响声，把姜家人吓了一跳。 屋子里，董氏听到动静，悄悄在窗前看着。 “爹。”姜福看着姜贵被打，想要跑出去，被董氏拉住，她捂住姜福的嘴，说：“小福，听娘的，不许出去，你看，那些人拿着刀呢。” “我，我怕，爹。”姜福害怕得语无伦次的。 “怕什么，有你爷奶在呢。”董氏淡定地说着，道：“你的大字写好了？没写好就赶紧写，要像你大哥一样，好好读书。” “娘。” 姜福眼巴巴地看着董氏，最后，只能乖乖回去练大字了。 另一间厢房，姜婷听到动静，更不敢出去，二十两银子，爹也太胆大了！ “没钱，没钱就砍了他的手，他的脚。”男子拿着刀，指着姜贵的手和腿说着。 姜贵一听，瞬间就害怕了，说：“娘，我不能没腿，不能没手，我不想成为瘸子。” “不会不会的，娘不会让你有事的。”蔡婆子舔着笑容，讨好地和那些人商量着，可惜，人家只认钱，不认人。 蔡婆子这才拉着姜松，话还没开口呢，就被姜松拒绝了，道：“我没钱。” “钱都在你那。”姜松补充了一句。 蔡婆子扭头就去了董氏的屋子，董氏道：“娘，我也没钱，青云书院的束脩刚交，明年春日里，就要参加童生试了，我的钱，可都留着给姜青考试的，不然的话，哪来的秀才？” 蔡婆子顿时不说话了，最后，只能将家里的银子，东拼西凑的，凑了二十两送给男人。 这结钱，可把蔡婆子的存款，去了一大半呢，她肉疼地拿起鸡毛掸子，就打姜贵。 姜贵聪明啊，早早地就躲回屋子里了，要么就是这里疼，那里疼的。 “气死我了。”蔡婆子说着，就和姜栓柱吵了起来说：“姜栓柱，姜二好歹是我们养大的，二十两银子，对姜二一家子来说，根本不算钱，你刚刚怎么拉着我，不让我去问钱！” “你想让村里人都知道，你儿子欠了赌债了？”姜栓柱看了她一眼，说：“你还说没给钱，他哪来的钱去赌的？” “我……” 蔡婆子有些心虚，顿时就和姜栓柱吵了起来。 “还不是你没用，你要是有用，我还用得着偷偷给吗？” “可怜我的阿贵啊，本来是秀才的，都怪亲爹不疼，害得他差点被打死，亲弟弟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我的阿贵，命怎么这么苦啊。” 蔡婆子又哭又闹的，把姜栓柱吵烦了，姜栓柱随手一推，蔡婆子更像是点燃了的炮仗，她激动地一把推开姜栓柱，道：“你敢打我！！！” “你……” 姜栓柱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整个人往旁边倒了下去，脑袋磕到了桌子脚，血，汩汩地流了一摊！ 第406章 什么是后遗症？ “啊……” 蔡婆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 带了一捆柴回来的姜云，看到爷爷躺在地上，地上满是血的时候，他浑身一颤，扔掉柴，迅速地跑上前，颤声说：“爷爷，你没事吧？” 姜云伸手向姜栓柱的鼻子下探了探，确定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头，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蔡婆子狠狠地剜了一眼，说：“看我干什么？他自己没站稳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云不敢动姜栓柱，转身就往外跑。 董氏和姜贵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跑了出来，董氏看到公公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爹啊，你可不能死啊。”姜贵嚎啕大哭着。 蔡婆子捂着他的嘴说：“哭什么，你爹还没死呢。” “姜荷，求你救救我爷爷，我爷爷快死了，磕到了脑袋，流了好多血。”姜云直奔到姜松家，正巧见姜荷戴着披风出来，他忙上前说着。 “你爷爷？”姜荷蹙着眉问：“他怎么了？” “他在家里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姜荷，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们的爷爷，你……”姜云眼巴巴地看着她，说：“我们村里没有郎中，要是等到去镇上请郎中，爷爷说不准就……” 姜荷顿了一下，说：“金玲，你和我爹说一声。” “是。” 金玲应声，立刻去找姜松了。 她和姜云站在老姜家门口，就没有进去了，屋子里，传来蔡婆子训姜贵的声音，她道：“你把姜老爷子抱出来，我给他看看。” “姜荷，这天冷。”姜云有些不忍。 “我说过，不会踏进老姜家一步，要是不行，那就去镇上请郎中了吧。”姜荷说着，并没有进去。 老姜家门口，已经有不少村民们聚集在一起，老姜家的事，大家还是看着热闹的。 姜云没办法，只得进屋，不多会，就见蔡婆子冲了出来，道：“死丫头片子，躺在地上的人是你爷爷，你竟然还要让人把你爷爷背出来才肯治病，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不就是一个郎中？架子可真大！” 蔡婆子盯着姜荷身上这一件猩猩红的披风，这做工，这料子看起来，可是顶好看的，特别是帽子和披风周围，滚了一圈白色的毛，毛绒绒的，衬得她肌肤胜雪。 想到自小被大师说是以后有当贵夫人命的姜婷，和眼前的姜家丫头，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断亲书已签，我愿意过来给姜老爷子看病，只是尽我郎中的本分，不然，以你们姜家对我爹和我们做的事情，我就是不来，你们也不能指责我半句不是。” 姜荷冷笑着，个子高佻的她，早就不像当初只能仰望着蔡婆子，如果比蔡婆子还要高上些许呢，她冷声道：“要不是我命大，你以为我现在还能活着给姜老爷子治病？” “当初，我就说过，死也不踏进你们老姜家的门。” 姜荷的话掷地有声，寸步不让。 原本觉得姜荷不该这般不顾人命的在门外的村民们，有些不舒服，可是这会也觉得能够理解了。 当初老姜家对姜二一家子做的事情，那可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姜荷没有说不治，只是让人把姜老爷子抬出来，到屋外诊治。 “那你就……”蔡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姜云已经把姜拴柱背了出来。 姜荷看着姜云那瘦弱的身子，说：“姜云，你爹怎么不拿床褥子来垫着？” “又没下雨，垫什么垫。”蔡婆子说着，指挥着姜云把姜栓柱放在屋外的黄泥地上。 村民们看着蔡婆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活该姜松不认呢。 姜荷看到姜栓柱后脑的伤口要在地上了，她忙道：“姜云，你坐地上托着你爷爷的脑袋。” 姜荷蹲下身子，搭在姜栓柱的脉上，确认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查看着姜栓柱的伤口，她问：“脑袋磕在哪？” “问这个干什么。”蔡婆子一脸不信地看向姜荷。 姜荷懒得看她，直接问姜云。 姜云回：“应该磕到桌角或者凳子角了。” “伤口不大，但磕到的地方很危险，血流了不少，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有后遗症。”姜荷仔细查看了姜栓柱的伤口，这位置真是危险了，就算伤好，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也是可能的。 “什么意思？”姜云脸色一变。 就是蔡婆子盯着姜荷，上前正要将姜荷拂开，被赶来的姜松挡住了，说：“小荷，什么是后遗症？” 姜松大块头往姜荷旁边一挡，蔡婆子根本近不了姜荷的身。 姜松的问话，也是大家想要知道的。 姜荷回：“就是脑子可能出问题，也许记忆有问题，也许身子哪个地方不能动……” “胡说八道，还说什么郎中呢，不就磕了一下脑袋，哪有这么严重。”蔡婆子厉声喝道：“姜云，赶紧把你爷爷背回房，去镇上请郎中来，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想当郎中，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呢。” “娘，小荷……”姜松的话没说完，就被蔡婆子打断道：“别叫我娘，我要真是你娘，连块野猪肉都不送给我？我可当不起你娘。”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 蔡婆子朝着姜云踢了一脚，姜云这才飞快地背着姜拴柱进屋了。 “小荷，他要是请郎中来治，他……”姜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荷道：“我刚说的只是最坏的可能，爹，人家根本不信我们。”姜荷看了一眼蔡婆子，她现在心里铁定在骂她呢。 最后，姜松让姜云借了马车去请郎中，哪怕断亲书签了，他也做不到亲眼看着姜栓柱死。 等待的时间，大家就站在姜家门口，太阳暖融融的，晒得正舒服呢，大家也想知道，姜栓柱到底会怎么样。 有马车去镇上，很快姜云就带着郎中回来了。 “郎中，快替我家老头子看看，不就磕了一个口子嘛，就被那些个缺德的人说，脑子会坏掉，真是为了挣钱，连良心也不要了。”蔡婆子的嗓门格外地大，特意朝着姜荷所在的方向说的。 第407章 中风了 姜荷默然不语，对蔡婆子的行为，一点都不意外。 姜松倒是气坏了，安慰道：“小荷，你别理她，什么都不懂。” “爹，我才不会生气呢。”姜荷扬起笑容，反过来安慰道：“爹，你也不用太担心，他没有生命危险。”以她的经验来看，瘫了的可能性很大。 “啪。” 屋子里，传来一个哐当的声音，随即，响起蔡婆子的声音，说：“中风？不可能，老头子之前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摔了一下就要中风了呢？” 中风？ 屋外的村民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看姜荷，刚刚她就是这么说的吧？ 隔得远，郎中的声音不大，但是蔡婆子赶人的声音大家听得清楚，最后，还是姜云恳求着，请郎中又是处理伤口，又是开药的。 姜松和姜荷回去的路上，姜松沉默道：“你知道你爷爷会中风吗？” “猜了一点。”姜荷站定脚步，回：“爹，你怎么想的？” “中风这病，难治，我也无能为力。”姜松摇了摇头，说：“只要没有性命危险，我也不管了。” 姜家对他做的事情，他心里还是难受。 姜荷唇弯弯了，不予置否，回到家之后，她刚到家，就见金玲娘过来了。 “姜二姑娘。”金玲娘朝着她行礼，被姜荷制止了，说：“金婶，你是长辈，要是向我行礼，这可使不得。” “姜二姑娘，不瞒你说，我今儿个上门，是有事相求的。”金玲娘看向姜荷，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荷给她泡了一杯茶，说：“是因为金玲的婚事来吧？” “是，今儿个，燕少爷上门，做主替华笙保媒。”金玲娘顺势将今日的事情说出来了。 华笙没有亲人，除了华明一个同胞兄弟之外，全凭燕少爷做主了，燕少爷今日上门，也只是提了这事，并给金家考虑的时间，若是金家答应，便立刻会请媒人上门。 华笙一整天都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他看向燕九的目光，别提多感激了。 身为同胞兄弟的华明，看到华笙这模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金婶觉得这门亲事如何？”姜荷不答反问道：“华笙虽然是下人，却并未入奴籍，燕九……燕少爷同我说，华笙自己攒了不少钱，若是往后在宁安府安顿下来，也不愁没宅子住，金婶，不用担心燕家，若是金玲不愿意，就拒绝。” “倒没有不愿意，就觉得……”金婶顿了顿，说：“姑娘你还没成亲，金玲就先成亲，往后，往后……” “婶子不必担心，金玲的奴籍我可以替她消了，到时候她可以跟在华笙身边。” 姜荷的话，让金婶瞬间就明白了，姜荷误会了，金玲娘连忙解释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姑娘还没成亲，我家金玲要是成了亲，往后伺候得不周到，万一有了身孕，就更不方便了。” “金婶，若是你担心这个，大可不必，我身边，不缺人伺候。”姜荷轻笑着说：“金玲成亲后若怀了孕，自然让她好好养胎，不用来我这里，这些年，我特别感谢金玲陪在我身边。” “金婶，我成亲还有几年，若是耽误了金玲就不好了。”姜荷认真地劝说着。 “娘，姑娘不嫁，我也不嫁。”金玲坚决地说着。 姜荷刚要劝，金玲道：“姑娘，我还年轻，不着急成亲，以后，我还要给姑娘当陪嫁丫环呢，姑娘不成亲，我不放心。” “娘。”金玲恳求地看向亲娘。 最后，金玲娘点头。 华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哭了，因为这事，他都激动得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得到了金家的答复，华笙的心都碎了。 “出息。” 燕九踢了他一脚，看着他委屈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金玲看上他哪了？ 华明比他聪明，比他沉稳。 “少爷，难道你不想早日将姜姑娘娶回家吗？”华笙抿着唇，眼巴巴地看着燕九。 燕九：“……” 宁安府，燕家。 燕文西和楚婉夫妻双双回到燕家老宅的时候，看到燕老夫人，母子阔别多年再见，自是一番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就连燕九，知道他们到达的时间，也特意从村子里赶到了宁安府。 一家子团聚，燕老夫人高兴得很，她知道他们的来意，她道：“小九的婚事是大事，说起来，那丫头来过宁安府几回，我却是没见过，光听小芙夸她了。” “娘，我也见到那丫头了，确实是很不错，虽然出身低了一些，但识大体懂礼，没有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也没有突然暴富的得意，哪怕是神医胡老的弟子，也依旧没有高傲，反而心地善良。” 楚婉对姜荷的评价很高。 “那丫头，不错。”燕文西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印象还是不错的。 “祖母，只要你见了她，就一定会喜欢她的。” 燕九含笑看向燕老夫人，恨不得将姜荷最好的一面，全部都呈现在燕老夫人的面前。 “这丫头，看起来还真不错，你们都夸着呢？”燕老夫人笑着说：“那我可一定要见上一见了。” “娘，你的意思是？”楚婉不太确定燕九夫人的意思。 “不可。” 燕文西直接拒绝道：“从宁安府到村子里，要一天的路程，这天寒地冻的，过几天说不准要下雪了，娘，你可不能去。” “怎么嫌我老婆子没用了？”燕老夫人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从宁安府到宁安港，顺流而下，就能到丰安港了，再到姜家，也不是很远的路，小九啊，你不会嫌弃祖母吧？” 燕老夫人目光和蔼地看向燕九，眼底的期待，让燕九根本无法拒绝。 …… 大桥村。 姜栓柱醒了，可惜，除了脑子清醒之外，半身不能动了。 “我，我左边怎么动不了了？”姜栓柱急了，看向蔡婆子，着急地问：“老婆子，我怎么动不了了？” “郎中说，你伤到了脑子，引起了……中风。”蔡婆子心虚地端了一碗面进来，说：“老头子，我可不是故意推你的，是你自己没站稳摔到地上了。” 第408章 蔡大丫 “我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站不起来了？” 姜栓柱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蔡婆子，没等她回答，他用好的那一只手，直接将旁边的枕头扔到蔡婆子的身上，大吼道：“郎中呢，我要见郎中，我不可能只能躺在床上，不是一个废人。” “蔡大丫，你还愣着做什么，你赶紧去把郎中找来啊。”姜栓柱朝着她大吼着，因为十分的生气，此时，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姜栓柱，别叫我名字！” 蔡婆子不知道多少年都没听到这个难听的名字了，气得她道：“郎中刚送走，再请来不要钱的吗？” “姜贵，姜贵你给我进来。”姜栓柱朝着门外大吼着。 姜贵听到叫声，磨蹭了半天，才进来，道：“爹，郎中确实是说你中风了，不过，郎中也说了，吃几副药，也许你就好了呢，郎中刚走呢，这再请回来了，也还是那样啊。” “姜贵，刚替你还了二十两的赌债，现在知道舍不得钱了？” 姜栓柱气得脸色铁青，床上除了被子，就剩他的枕头了，他指着姜贵道：“你良心被狗吃了。” “爹，我知道你生气难受，可是，也不能拿我撒气啊。”姜贵缩着头，躲在蔡婆子的身后。 蔡婆子上前，护姜贵姜习惯了，她道：“药已经开了，要请郎中也是过几日再请，你急什么？” “你放心，该给你治病，肯定治。”蔡婆子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姜栓柱成这样，也是被她推的。 “爹，我还要去县里给人写书信呢，这就去挣钱，挣了钱给爹看病。” 姜贵说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午饭后，董氏借口娘家有事，带着姜福回了娘家。 “娘，你带上我一起吧。”姜婷眼巴巴地看着董氏在收拾着东西，她也不想留在家里，爷爷不能动，奶奶肯定要让她干活的。 “我带着小福回去有事，你乖乖在家，好好照顾爷爷。”董氏叮嘱着，才不管蔡婆子什么脸色呢。 出去的时候，碰上村里人，董氏和别人说着，要回县里买点药材之类的送给姜栓柱，不管怎么样，姜栓柱不能死的。 姜云默默地熬药，哪怕姜栓柱耷拉着脸，不高兴，姜云也是一点怨言都没有，他道：“爷爷，郎中开的这个药，说是对身体恢复好，你流了那么多血，要补补。” 姜栓柱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药，又看了姜云一眼，说：“你怎么不跟你爹一样，躲走？” “你是我爷爷。”姜云回答着，将药递上前，说：“爷爷，趁热吃才不苦。” 姜栓柱端着药，一口闷了，苦涩的药味在他的口中蔓延，他问：“小云，你二叔他……” “二叔借了马车让我请郎中。”姜云回答着。 姜栓柱耷拉着眼皮子，半晌都没说话。 …… “小荷，燕九哪去了？”方翠英忙着准备年货呢，从县里带了一堆东西回来，把家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燕九好像两天都没出现了。 “他回宁安府了，陪他祖母。”姜荷回答着，她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去看看方小莲，自从和离之后，她去看过两回，方小莲的身子慢慢养了回来，在方家的精细养着的情况下，方小莲倒是比在黄家过得自在。 “你等会去看小莲的时候，正好，带些点心过去，还有，我给你外公包了一些饺子，这饺子我特意把肉馅剁得很碎，你外公肯定能咬得烂的。” 方翠英装了两个食盒，特意提醒说：“小食盒是给你外公的，大的是给你舅舅他们吃的。” “知道了，娘，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姜荷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从她要出门开始，方翠英就说了好几遍了，她将猩猩红的披风穿上，毛绒绒的披风笼罩住了她整个身子，别提多暖和了，她走上马车，马车的帘子一放，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了。 不远处，姜婷远远地看着那一抹猩红的身影，眼底充满了嫉妒，这么漂亮的披风，那领边和帽边一圈的白毛，看着就软乎乎的，她发间的玉簪，虽然素雅，看着却价值不菲。 出门还有丫环跟着，去县里，不用风吹日晒雨淋，不用走到腿疼，坐在马车里…… 姜婷咬着唇，想着刚刚听到的消息，心里就格外不平衡，明明她才是大师说的贵人，以后有大富大贵，当官夫人的命，凭什么姜荷的日子，过得比她好？ 爹娘疼爱，吃得好，穿得好。 可她呢？ 姜婷一想到奶奶想把她嫁出去，甚至只要对方有钱，都不在乎人好不好，她的心里就格外不舒服。 她一定要过得好，一定不能比姜荷差，年后，大哥就能参加春闱了，只要大哥中了秀才，奶奶就不能着急把她嫁出去。 方家。 “小莲姐。”姜荷特意给方小莲把了脉，才道：“小莲姐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心情要好，才能恢复得更好一些。” “嗯，谢谢你。” 方小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回家已经不少日子了，她却觉得像做梦，没有干不完的活，耳边再也没有黄婆子从早起就骂她的话语，不用冰冷的天再下雪水，给黄家一家子洗衣做饭。 和离后，她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一步，村里不少人都来看望了她，都帮着她骂黄家，让她好好休养休养身体，送了一些面，一些糖之类的，也许不值钱，却是村民们的心意。 大家没有因为她和离，就看轻她，甚至还常常过来陪她说话，说她受苦了之类的。 爹娘和爷爷，还有哥哥待她自然是极好的，最重要的是两个表嫂，罗娇娘这几日都住在家里，几个孩子在家里热热闹闹的，罗娇娘每日给她做好吃的，补身体，又是买鸡又是买鸭的。 之前野猪肉还送了猪蹄过来，让她炖黄豆吃。 田小草虽然白日里在面馆，面馆的生意忙完了，就从县里带一些好吃的给她，上回有牛肉卖，还特意带了一斤牛肉回家呢。 也许，牛肉不贵，点心也不贵，却代表着他们的态度，让她在家里住得安心。 第409章 这是……小熊？ “小莲姐，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这是我娘昨日去县里办年货，买来的点心，这家的桂花糕，特别好吃。” 姜荷说着，又将食盒里的饺子拿出来，说：“外公，这是我娘给你包的，里面的肉馅啊，剁得格外碎，里面包的是白菜，保准你能咬得动。” “让你娘别忙活了，你娘每天都忙不过来呢。” 方外公嘴上这么说着，看着食盒里的饺子时，却是格外欢喜，他道：“老二媳妇，你帮我蒸一下，正好，我饿了。” “行。” 柳氏立刻到厨房里蒸饺子了，不一会，她道：“小荷，今儿个就留家里吃饭，我今天炒糯米饭吃。” “二舅娘，那我要多放点红薯！”姜荷一听到糯米饭，眼睛都亮晶晶的。 柳氏炒的糯米饭，那可是一绝。 红薯糯米饭，香喷软烂，特别是最后起的那一层锅巴，脆脆焦焦的，别提多好吃了。 “行，我放多点红薯。”柳氏笑着说着，又问：“你之前说的拿肉炒糯米饭，我今天打算拿五花肉试试，不知道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姜荷肯定地点头，摸了摸她的肚子说：“二舅娘，你做这么多好吃的，我等下又得吃撑了。” 姜荷的话，瞬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方小莲也笑了，就连三个女儿也是偷偷笑着，在方家几日，穿的是新衣新袄，每天都能吃上肉，吃饱饭，黄莉和黄秀觉得，这就像是天堂般的日子。 唯一还什么都不懂的黄招娣满地跑。 方家孩子多，大家一口一个姑姑，一个小姨的，姜荷陪着他们玩，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中午，柳氏做的红薯糯米饭和五花肉糯米饭，别提多香了，姜荷每种都吃了一碗，要不是肚子撑不下，她肯定还要再吃上一点的。 “我的肚子，好撑。” 回去的路上，姜荷坐在马车上，哪怕在院子里散了好一会的步，还是觉得肚子里饱饱的。 金玲偷笑，说：“姑娘，我也吃得好饱，舅夫人做的糯米饭，确实很好吃。” “那当然，我二舅娘做的糯米饭，那可真是好吃，我大舅娘烙的饼子好吃。”姜荷偏头，说：“小莲姐在家里还挺好的，希望小莲姐往后的日子能过得舒心。” 金玲说：“肯定会的。” 提起小莲姐，姜荷就想到干娘身边的小莲姐姐，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干娘，她单手支着下巴，说：“不知道干娘在京都怎么样了。” “应当也是在买年货？”金玲不确定地说着。 京都，顾府，一片喜气洋洋的，这是他们一家四口团圆的第一年，自然是要采办年货，还要把顾府布置得喜气洋洋的。 明年春日里，顾云西就要成亲了，顾家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戚六娘带着妞妞去采办年货，妞妞见着什么都想买，戚六娘心疼女儿吃了这么多苦，那是什么都买，母女两个每天高高兴兴地出门，满载而归地回家。 “娘，小莲姐挺好的，三个孩子在外公家也是长胖了一圈呢，有外公和舅舅他们，小莲姐算是苦尽甘来了。”姜荷把外公家的事情说了。 “小莲带着三个女儿，想要再嫁，也不容易。”方翠英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和离回家，娘家没赶出去，就算仁慈了。 姜荷又道：“外公吃了你包的白菜饺子，吃了七个呢，外公说，饺子包得很好，肉也软烂，不过，就是让你以后别忙活，太累了。” “别听你外公的，你外公年纪大了，牙齿都没几个了，得空了，我再包点饺子送去。”方翠英提到自家亲爹，心情就格外好，爹苦了一辈子，如今总算享福了，好在身子康健，唯一的就是牙口不好，吃东西不太方便，很多东西不能吃。 不过，只要身体好，她就满足了。 “还有，二舅娘做了糯米饭，可好吃了，我还带了不少回来。”姜荷将食盒打开，送过去的是饺子，带回来的是糯米饭。 “带了这么多回来？” 方翠英看着食盒里满满的糯米饭，不由地道：“你二舅娘他们就是客气。” 两个嫂子，都是极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给她。 “对呀，我喜欢吃。” 姜荷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娘，我去找金玲，傍晚再回来。” 姜荷看着头顶的太阳还大着呢，直接就往外跑了，她打算去后山看看，不知道二熊怎么样了。 姜荷到了金玲家，直接和金玲从茶园去了后山，如今的茶园，看着一片绿意盎然，成片的茶林，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大黄，你再吃就胖得跑不动了。”姜荷回头看着挤在两个树桠中间的大黄，大黄这些年没少吃好的，整只狗身子，那可是长得圆滚滚的。 “汪汪！” 大黄从树桠中间挤了出来，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跟在姜荷的身后。 姜荷摇了摇头，说：“你不应该叫大黄，应该改名叫胖狗，大胖狗。” “汪~” 大黄兴奋地摇着尾巴。 姜荷看着它欢快在林间奔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说：“金玲，你看大黄胖不胖？” 金玲瞅了大黄圆滚滚的身子，点头说：“胖。” “汪汪~” 大黄听到自个的名字，兴奋地围着姜荷转圈圈，姜荷和金玲相视一笑，她道：“大胖狗，快去把二熊找来。” 爬山之后，浑身发热，可是一点都不冷，当再次看到二熊的时候，她直接张开手，往二熊怀里扑，本以为会在二熊暖暖的怀抱里，谁知道，怀抱中间，好像多了什么？ 会动？ 姜荷吓了一跳，忙后退了几步，就看到二熊怀里，钻出一个小了……十几号的小熊？ 黑溜溜的小熊看起来格外可爱，那双小眼睛滴溜地转着，如果不是从二熊怀里钻出来，她会以为是一只小黑狗呢。 “二熊，这是你儿子？还是女儿？”姜荷伸手摸了摸小熊，小熊舔着她的手心，萌萌的小眼睛，简直把姜荷的心都给萌化了，她从百宝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小熊，小熊爪子一伸，捧着糖就吃了起来，吃完之后，爪子还拍了拍，又朝着姜荷伸爪子，那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姜荷拿糖的袋子。 第410章 燕家上门 “没有了！” 姜荷拍了拍它的小熊爪，看着它乌溜溜的眼睛，说：“小熊你怎么能比你娘还馋嘴呢？” 小熊爪子伸向姜荷的口袋里。 姜荷捂住它的爪子，看着小熊那双小眼睛，仿佛觉得可怜兮兮的，她说：“最后一块。” 姜荷又拿了一块糖给小熊。 二熊跑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一只野鸡过来了。 一旁的金玲动作利索地将野鸡处理干净，直接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二熊一连拿了三趟，三只野鸡摆在面前，金玲看了二熊一眼，不由地道：“二熊，你们也太能吃了，这么下去，都要烤到天黑了。” 金玲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动作利索地烤鸡了。 姜荷和金玲两个人都烤习惯了，很快就烤完了三只鸡，两只归二熊和小熊，金玲和姜荷两个人各分了一半。 “美味！” 姜荷吃着烤鸡，发出满足的叹息，她道：“烤得外焦里嫩的，辣椒要是再多点，再来点孜然，肯定更香。” “姑娘，这是大山里。”金玲提醒着，能有盐巴和辣椒抹上，就已经很好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金玲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等她们到山脚下，估摸着天都快黑了。 “行。” 姜荷也没多耽误，揉着小熊的脑袋说：“小熊，我要回去了哦，再见。” 小熊爪子抓着姜荷的百宝袋，姜荷道：“不可以吃。” 姜荷抱着小熊将它往二熊怀里一放，二熊抓着小熊，小熊仰着小脑袋，小眼睛里似乎写满了不解。 金玲回头看着，二熊和小熊两只熊对视着，看起来就像是在说话一样，金玲不由地道：“姑娘，我怎么觉得它们在聊天呢？” “那可不，小熊肯定舍不得我的糖袋子呢。”姜荷浅笑着说：“小熊和想吃糖的小春，那眼神可是一模一样的。” “谁让你做的糖好吃呢？” 金玲也吃过姜荷做的糖，甜而不腻，确实是好吃，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哪怕外头买的糖，也不如姜荷做的好吃。 “那是，我的糖可是特殊秘方！”姜荷神秘一笑，加快了脚步和金玲下山。 一连两天，姜荷都被可爱的小熊所吸引住了。 “姜荷，你天天去山上，这天寒地冻的，太危险了。”方翠英看不过去了，特意提醒着姜荷，让她不要去事山了，眼看着就要下雪了。 “没事的，娘，我就去看看小熊，你不知道，小熊太可爱了，我给它喂点吃的就回来，很快的。” 姜荷提着裙子早就带着金玲上山了。 方翠英碰见姜松回来，她嘀咕道：“松哥，你可管管你闺女，眼看着要下雪了，还去山上看小熊，小熊再可爱，那还不跟大黄差不多，家里不是有大黄吗？” “没事，让她锻炼锻炼，还不生病呢。”姜松如此说着，岔开话题说：“你不是要炸酥肉？今儿个村子里杀猪，我们多买点五花肉，过年就不用再买肉炸酥肉了，还有，腊肠腊肉，你不是一直在念叨着？” 方翠英一听，立刻催着姜松去买肉了。 “小熊，明天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再来看你，我娘就该骂我了。”姜荷抱着小熊，揉着它毛绒绒的脑袋，她真是太喜欢小熊了，个头不大，就算她抱在怀里，就像是在抱着小狼狗似的，毛绒绒的小熊，浑身暖乎乎的，像个小暖炉。 “嗷嗷。”小熊最近被姜荷喂得格外亲近，看到姜荷，就往它的怀里扑。 它爪子拍了拍姜荷的百宝袋，姜荷直接拿一袋子给小熊。 小熊欢天喜地。 二熊的小眼睛，疑惑地看向姜荷，和小熊用熊语交流了一番，小熊顿时不高兴了。 姜荷看愣了，还真没想到，二熊还真懂她的意思呢，两只熊认真交流起来，除了熊语听不懂之外，还挺有意思的。 “二熊，过年后，我再来看你们。” 姜荷起身离开。 …… 姜家，姜松和方翠英高兴地在准备着腊肠和腊肉呢，哪怕家里有钱了，佣人也有，可是有些事情，姜松和方翠英还是喜欢自己做。 姜松洗肉切肉，方翠英在厨房里炸酥肉呢，五花肉切成块，拌上面粉糊，往油锅里一放，炸得金黄酥脆，正是姜荷他们姐弟几个最爱吃的。 明天姜秋也该从府城回来了，一家，才算是真正的团聚了。 “娘。” 忽然，方翠英在厨房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幻听了呢，她道：“松哥，我怎么听到小秋的声音了呢？” “我也听到了。” 姜松说着，他看了方翠英一眼，说：“是不是我们太想小秋了？” “可能是。”方翠英继续炸酥肉，锅里的酥肉炸得香喷喷的。 “娘，我回来了。” 姜秋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一进院子，就闻到了厨房里酥肉的香味，他忙往厨房里钻，说：“娘，您做什么好吃的了？” 姜秋的身影出现在厨房的时候，方翠英和姜松都愣住了，方翠英激动地走上前，说：“小秋，你不是明儿个才回来吗？” “娘，我提前回来了。” 姜秋笑盈盈地解释道：“刚好燕少爷今日来村子里，所以，就把我也带回来了。” “对了，燕少爷来了，还有燕少爷的爹娘和祖母，都来了。” 姜秋的话，让方翠英和姜松来不及高兴他们一家团聚呢，姜松道：“小秋，你的意思是，燕少爷他们来了？还有燕老爷和燕夫人都来了？” 得到姜秋肯定的回答，姜松和方翠英忙跑了出去。 夫妻一走到院子外，就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燕家人。 最中间的老夫人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衣衫，哪怕从马车上下来，头发也是打理得非常好，一点都不显凌乱，手上拿着一串紫檀佛珠，旁边搀扶着的美妇人，打扮素雅，却依旧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男子更是不得了。 “草民见过燕大人，燕夫人。”姜松正要行礼，被燕文西给制止了，道：“姜老弟，我们冒昧上门，打扰了，今儿个没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 “你这儿可真是好地方，山清水秀，风水宝地啊。” 燕文西夸赞着，一路上，他就在想，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姜荷那般的姑娘，等到了地方，首先让他喜欢上的就是这里的风景，姜家的宅子不大，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第411章 我是郎中 “燕大人说笑了，就是一个小村子，外边冷，快进屋吧。”姜松躬身说着，眼前这一家子，可是惹不起的。 方翠英更是呆了，如果她之前没听错，燕九的娘，好像是当今的长公主吧？ 这么大的人物，居然到她家了？ “这是什么糊了？”楚婉一进院子就闻到了。 “哎呦，我的酥肉。” 方翠英歉意地笑了笑，急急忙忙地去了厨房，将锅里烧焦的酥肉捞了起来，又把葛婆子喊来到厨房忙着，她才进了主厅。 一番寒暄之后，姜松和方翠英才知道，那位老夫人是燕老夫人。 当说起姜荷的时候，方翠英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女儿是去后山了。 “姜婶，小荷是不是去后山了？”燕九正要出门寻找，就见姜荷抱着一只黑乎乎的……狗进来了。 姜荷抱着小熊，正要高兴地分享着她把小熊带回来呢，一进屋，看到客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那些个马车，好像是来自家的。 “小荷，快把狗放下来，抱着像什么话。”方翠英看到自家闺女这模样，连忙走上前，催着她进后院，一边尴尬地向燕老夫人她们说道：“老夫人，小荷是郎中，经常去后山采药。” “燕老夫人好，燕夫人好，燕大人好。” 姜荷落落大方地行礼，这才抱着小熊去了后院，先把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换上，再重新梳个妆。 等姜荷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见方翠英已经领着燕老夫人和燕夫人在后院的厢房里，炭火添得足足的，屋子里暖融融的。 “小荷，刚刚你抱的是只狗吗？怎么有点像熊？又不像狗。”楚婉刚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像狗。 姜荷笑着解释：“可能长得像熊。” 一直没出声的燕老夫人自进屋之后，视线就一直落在姜荷的身上，从她最开始抱着一只狗进屋，到现在梳洗过后，回楚婉的话，也是落落大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透亮。 哪怕知道楚婉的身份，知道楚婉是燕九的亲娘，她的言语之中带着恭敬，却又没有刻意讨好。 之前楚婉和燕芙夸奖的时候，她还觉得夸大其词呢，现在见着真人了，她算是明白了，小丫头虽然出身不高，却自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淡定，待人处事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小家子气。 最主要的是，小姑娘的笑容纯澈，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燕老夫人见过她之后，就放心了，她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历经两朝皇帝，什么大风大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丫头，过来。”燕老夫人朝着姜荷招手。 “老夫人。” 姜荷走上前，蹲在燕老夫人的面前，笑盈盈的。 燕老夫人取下手腕上的金镶玉手镯，戴在了她的手上说：“见面礼。” “老夫人，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姜荷连连拒绝，哪怕她对这些首饰并没有多少了解，从镯子的颜色还有做工，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收下吧。”燕老夫拍了拍她的手。 楚婉道：“小荷，长者赐，不可辞。”她看到这只镯子的时候，十分高兴，代表着老夫人对姜荷的满意。 …… “明日，我们来提亲。”燕九离开前，找了一个时机，悄悄和姜荷说话，看到她腕上的镯子时，笑道：“这是我祖母给家里的孙媳准备的，代表着她认可了你。” “看起来很贵重。”姜荷扬起手腕，皓白的手腕，这金镶玉的手镯看起来十分贵重。 “你值得。” 燕九笑眯眯地说着，一想到今日爹爹和姜叔说的话，他心里就美滋滋的，亲事，总算是订了下来。 燕家还没走，就见到连成柏骑着马过来了，看到燕九的时候，他跳下马，道：“燕少爷，我来请姜姑娘救人。” 燕少爷看了他一眼，说：“县里可不缺郎中。” “可像姜姑娘这样厉害的郎中，却是没有。” 连成柏深吸了一口气，将连祖母的病情说了，连家接二连三地出事，苏家的医馆更是摊上了人命官司，燕祖母知道之后，气得吐血，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县里的郎中请了好几个，却是半点用都没有。 连成柏无奈，只能上前请人了。 “燕少爷，您大人有大量。” 连成柏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燕九打断道：“这事你要问姜姑娘，求我没用。” 连成柏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去求姜家人了。 姜松看到连成柏，就想到之前连少夫人的事情，他板着脸道：“连少爷，小病小痛的，我家小荷还能治，全县的郎中都说治不了，无能为力，我家小荷怕也是无能为力。” “姜叔，不管能不能治，能不能请姜姑娘走一趟？”连成柏恳求着，他就差朝着姜松跪了下来。 姜松忙扶起连成柏，道：“这可使不得。” “小荷，连祖母的病，全县里的郎中都治不了，你不去，谁也不能说你半句。”燕九出声，态度很明显，姜荷可以不去。 “我是郎中。”姜荷侧目，明亮的眼眸看向燕九，期待能得到他的认可。 她是郎中，治病救人是她该做的。 燕九望着她澄明的眸子，回：“我支持你。” 姜荷浅浅一笑，才看向连成柏，道：“连少爷，我可以去给你祖母看病，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也不能起死回生，若你祖母真的没救，我也无能为力。” “姜姑娘请放心，若是无法医治，我连成柏定不会怪罪于你。”连成柏保证着。 “小荷我陪你一起。” 燕九站在姜荷的身旁，对连家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燕九特意和燕老夫人说了一声，燕老夫人他们才前往丰安县的宅子驶去。 燕九陪着姜荷一同前往连家，姜秋也跟着一块去的。 “二姐，我是不是马上就有二姐夫了？”马车里，姜秋悄悄和姜荷说着，撩开帘子，就能看到骑马的燕九。 姜荷睨了他一眼，说：“怎么，刚回来就欠打了？” “二姐，我已经八岁了，虚岁九岁了。”姜秋认真地说着，在外求学都有几年了。 第412章 我配不上她 “那还不是一个小孩子？”姜荷打量着姜秋，半年不见，姜秋的个子又蹿高了一截，脸上的稚嫩依旧，却多了一种书卷气息，可以说姜秋从小就是在书里长大的。 和姜春不一样，姜春到现在，还是被姜荷逼着练字识字的呢，要不然，姜春肯定大字不识一个了。 “二姐，我长大了。” 如果不是在马车里，姜秋非要站起身来比上一比的。 姜荷浅笑着附和说：“行行行，你长大了，那你不留家里，跟过来干嘛？” “爹让我来的，再说了，你总不能跟着燕少爷两个人去吧？”姜秋敛容正色，一副大人的模样道：“二姐，我要保护你。” 姜荷问：“那你打得过我吗？” 姜秋：“……”他肯定打不过的。 “那你会骂人吗？” 姜荷又问。 “有辱斯文。”姜秋抿着唇说：“要讲道理。” “小秋，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真要遇上泼妇，你告诉我，你怎么保护我呢？”姜荷打量着他。 姜秋刚刚还志气满满，这会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姜荷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小秋，好好读书，等你以后中了举，当了官，有了官身之后，就能保护我，保护我们家人了，我们姜家挣的钱再多，没有你这个官身护着，也是不能走得长远的。” “小秋，加油，二姐看好你，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中举人的。”姜荷鼓励地说着，生怕打击了姜秋的积极性了。 “二姐你放心，我肯定能考中。” 姜秋觉得他以前的努力，还应该更加地努力一些才对。 连家。 姜荷第二次来连家，几年前来连家的时候，她这会记忆还有些恍惚呢。 进连家之后，并没有见到苏氏，姜荷倒是松了一口气，一想到之前苏氏明明不喜欢她，却热情地和她说话，她是不喜欢的。 一进了连老夫人的房间，门窗紧闭，屋子里燃着淡淡的檀香，却依旧难以压住那一股药味。 床榻上的连老夫人，和记忆中盛气凌人的她，完全对不上号，瘦得脱了相，人也老了很多，头发全部都变得花白了，她先是给连老夫人把了脉。 燕九就站在姜荷的身旁，寸步不离。 连成柏紧张担心地守在床前，忐忑地看向姜荷。 许久，姜荷才叹了一口气道：“连少爷，我救不了老夫人。” 连成柏的身子一晃。 “不过，我能让老夫人醒过来，不过，老夫人的时间不多了。”姜荷说了很多专业的话语，大致是因为老夫人本来就油尽灯枯了，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就昏迷不醒。 如果她不用药的话，大概老夫人撑不过三天。 “姜姑娘，如果用药，我祖母，还有多少日子？”连成柏深吸了一口气，爹娘还在宁安府脱不开身，他已经连催了几封信了，也不知道爹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最多一个月。”姜荷抿着唇，望着病床上的老夫人，心里十分感慨。 生老病死，哪怕重活了一世，她还是不能完全看开。 从连家离开之后，燕九送她回家，姜秋看着非要挤到马车里的燕九，说：“燕少爷，你不是说男子要骑马吗？” “小秋，我给人带了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回来，先前都忘记拿出来了。” 燕九的话音方落，姜秋的眼睛就亮了，随即道：“燕少爷，那不行，我不能因为这些，就把我姐卖了，这不合规矩。” “姜秋。”燕九纠正道：“我和小荷马上就是未婚夫妻了，未婚夫妻，坐同一辆马车怎么就不行了？” “王老的字帖，我刚得了一本，你要吗？”燕九直接从马车里拿了一本字帖出来。 姜秋眼馋得很，还是看向姜荷。 姜荷看着他心动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故意这般道：“小秋，反正在你心里，这些字帖什么的，最重要了。” “二姐，你最重要。” 姜秋接过字帖，宝贝似的放在怀里。 这模样，把姜荷逗笑了，她看向燕九说：“你这百宝箱里，还藏什么了？” “小春爱的匕首，还有一些点心，你要吃吗？” 燕九说着，又拿出一个食盒，食盒打开，里面盛的是姜荷最爱的栗子糕。 “我看你祖母气色不错，你就不用担心了。” 姜荷看了他一眼，说：“说起来，你之前采的那些药，真的特别有好处，再加上这些年精心调理着，你祖母呀，身子骨硬朗得很。” “那就好。”燕九听到祖母平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连成柏因为连老夫人的事情而难受，他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也是祖母拉扯大的。 “不过，什么时候有空，再给祖母把把脉，看要不要调整一下药。”姜荷特意说着，燕老夫人身份尊贵，却十分的和蔼，她的目光睿智，慈祥又和蔼，看着她的时候，是真心的喜欢。 …… 夜。 姜家家里热闹得很，方家两个舅舅还有方家顺他们都来了，姜兰和张成风带着儿子墩墩也在姜家，明天燕家就要正式来提亲，虽然时间紧了一些，可燕家人能大老远地从宁安府来，就让大家觉得姜家倍受重视。 “翠英，你放心，明儿个我们都过来帮忙，保准让中午能吃得顺顺心心的。”大舅娘马氏拍着胸脯说着，这些年的面馆生意，倒让她更自信了一些。 柳氏也道：“对，家里肉菜都有，菜园子萝卜白菜也不缺。” “二位嫂子，明天就要辛苦你们了。”方翠英一想到要给姜荷订婚，她这心里啊，就激动又矛盾。 激动的是女儿要嫁人了，燕九待她的好，对她的重视，她都看在了眼里。 矛盾的是燕家门第太高了。 因为燕家明日上门提亲，姜秋、方家成和方兴华三个人从宁安府回来，本来是最该得到大家关心的人，反而是被大家给遗忘了。 “家成。”回去的路上，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并肩走着，披风穿在身上，依旧难以抵挡寒风的凛冽。 “兴华，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方家成垂着眸子，关于他的心思，同窗几年，还是偶然地被方兴华发现了。 第413章 谁怕被姜二连累 “家成，你们是表兄妹，小荷说了，表兄妹成亲不好。”方兴华叹了一口气，一边是堂哥，一边是表妹，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方家成笑了笑，他和方兴华比姜秋大，如今已经是翩翩少年了，站在姜荷面前，也比姜荷高一截。 几年的宁安府求学，让方家成更加成熟，他道：“我现在只想着明年春闱，能考上秀才。” “不，我一定要考上秀才。”方家成眉宇坚定。 “我们一起，肯定能考上秀才的。” 方兴华鼓励着。 方家成主动岔开了话题，两个人又绕回学业上来了，方家成回头看了姜家一眼，姜家的灯很明亮，廊上挂着灯笼，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等他考上秀才，中了举人，当了官，就能给表妹当靠山了。 隔天，燕家带着官媒登门。 前些日子，连家闹出来的事情，让村里人都在想着，姜荷往后最少要嫁个不比连家差的。 可是这会姜家和燕家的亲事一传来，顿时就把村里人砸懵了。 瞧瞧男方的身世。 亲爹是当朝二品尚书，亲娘是当朝的唯一的一位长公主，亲祖母是当今圣上的姑姑。 二品官，长公主，圣上的姑姑，哪一个身份搬出来，那都是村子里的人，踮着脚，仰着头都看不到的人物啊。 姜家，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往往的，大家都想问问，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方翠英只笑着默认。 村里人以前就觉得姜家往后有出息，现在一看，这哪里还用得着等以后啊，这女儿嫁得这么好，以后姜家还愁荣华富贵吗？ 他们村里人，总能沾沾光吧？ 因此，来姜家送东西的人格外多，都说是庆祝姜荷订亲的。 老姜家。 蔡婆子在院子里扫鸡屎，鸡飞狗跳的，姜栓柱瘫了之后，吃喝拉撒都要她伺候，姜贵在县里连人都见不到。 董氏带着姜福回了娘家，托人带了一两银子回来，可惜，借口亲娘身子不爽利，就在娘家住下了。 蔡婆子看着那一两银子，听着村里人对董氏的夸赞时，她气坏了，明明就是董氏不想留在家里了，还找的什么借口。 “姜婷，饭煮好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蔡婆子拿着扫把，看着哪哪都不舒服。 “奶，很快就好了。”姜婷灰头土脸的，娘不在家，奶奶指派着她干的活就多了，每日清早起来，一直忙到夜里才能睡。 “又是面条，米饭呢？” 蔡婆子看着姜婷煮的面，一脸嫌弃说：“清汤寡水的，姜婷你怎么连个面都煮不好？” “奶，家里没有米，也没有蛋，我就放了一点白菜。”姜婷低垂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家里什么都没有，野猪肉挂在梁上，却因为姜青没有回家，不能做，她只能看着解馋。 “我去送给爷爷吃。” 姜云将面送到姜栓柱面前。 “爷爷，吃面了。” 姜云端着面，细心地给姜栓柱喂面。 姜栓柱问：“外头发生什么新鲜事了吗？” 姜云犹豫了一会，才道：“姜荷订亲了。” 村里人，走哪都在谈这事。 “订的谁家？不是说要十七岁才订？”姜栓柱病了，也没看到姜松一家子，姜栓柱心底是埋怨的。 “京都燕家。”姜云顿了一下，才说：“听说燕家在京都有头有脸。” “真有头有脸，能看上村里的姑娘？”姜栓柱下意识地反驳着。 姜云道：“燕家是二品官员，燕少爷的娘还是长公主。” “啥！” 姜栓柱连面都忘了吃。 夜。 蔡婆子和姜栓柱说起这事的时候，蔡婆子嘀咕道：“老头子，你说，当初大师说的会不会就是姜荷，不是姜婷？” 一想到姜荷有这个造化，蔡婆子可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姜荷还在姜家，这门亲事能让她一辈子都过上好日子，哪里像现在，喂鸡养鸭，洗衣做饭还要挖空心思挣钱。 大孙子明年就要考试了，银钱还要准备好。 “说不定我们家婷丫头，也有大造化。”姜栓柱不愿意承认这些年，是他们看走了眼。 “老头子，你说，姜家能得到不少聘礼吧？”蔡婆子虽然没去看，可听村里人说，燕家往姜家送的东西，可是一车一车地搬呢。 姜栓柱睨了她一眼，说：“多少都和我们没关系。” “唉。”蔡婆子一捶腿，说：“当然你干嘛要签断亲书呢？” “那时候是谁说要断亲的？谁怕被姜二连累？” 姜栓柱和蔡婆子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姜婷和姜云自在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爷奶房间里的吵闹，那是见怪不怪了，姜云闷头大睡，最近天天在茶园里吃一顿，晚上再吃点面条，也是一点都不饿的。 被子不够暖。 姜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沉沉地睡过去。 姜婷就睡不着了，她偷偷去姜家看了，她就没见过谁家提亲，送这么多的东西的，更别说燕家的身份，更让姜婷睡不着。 凭什么姜荷能嫁得这么好？ 她也不比姜荷差，怎么就不能比她嫁得好呢？ 姜婷摸了摸她的脸，想到燕九那一张脸，她的眼眸沉了沉。 “娘，你说为什么要成亲呢，太累了。” 姜荷觉得订亲太麻烦了，她脸都快笑僵了。 “女儿大了，不成亲做姑子？”方翠英整理着燕家送来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要让小荷带走的。 “做姑子也没什么不好嘛。” 姜荷凑上前，偎在方翠英的身旁，说：“娘，你说燕家应该挺喜欢我的吧？” “喜欢。”方翠英肯定地说：“我听你爹说过，京都是怎么成亲的，还有你干娘儿子订亲的事情，人家燕家只多不少，并没有因为我们是村子里的，就少了些什么。” “对了，你是不是给老夫人把脉了？”方翠英问，“老夫人身子骨还硬朗吧？” “好着呢，不然的话，从宁安府到这里，一点病都没生呢。”姜荷咧嘴笑着，今日她去了县里，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燕家落脚的地方，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临时住的，处处透着奢华呢。 燕老夫人的身体还是很好的，养尊处优，再加上她这些年悄悄托燕九送的一些适合老人吃的东西，可都是悄悄给燕老夫人调养身体呢。 第414章 没有小妾 “小荷，这订亲之后，就是大姑娘了，待日后……”方翠英说着，就顿住了话头。 “娘，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女儿，就算嫁人了，也还是你的女儿。”姜荷挽着她的胳膊，道：“娘，要不，我不嫁了？” 她仰着头，舍不得看到方翠英眼中的不舍。 “傻丫头，哪有不嫁的？”方翠英一听她这话，刚刚还不舍，这会就忍不住笑了，她抬手顺着姜荷的长发，望着眼前这张白净的脸，她想到了八年前姜荷烧得奄奄一息的样子，这几年来，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燕九这孩子，对你一片真心，真要错过，岂不可惜？” 方翠英笑着说：“订亲之前，我心里还是担心的，可是订亲之后，见到燕家人后，我反而放心了。” “为什么？”姜荷侧目。 “燕家待你好，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方翠英见过燕老夫人，见过燕夫人，身份尊贵，却半点架子都没有，燕九小时候的事情，都没瞒着她。 她唏嘘道：“其实小九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以后你可不许欺负小九。”方翠英突然变了话锋。 姜荷一脸无语，说：“娘，我是你亲女儿，难道不该让燕九不欺负我吗？” “你说什么话小九都听，小九事事都顺着你，他还舍得欺负你？” 方翠英斜睨了她一眼，自家闺女什么德性，她还能不知道？ 姜荷把这事同燕九说的时候，燕九夸道：“岳母对我可真好。” “还没成亲呢，你怎么就能改口呢？”姜荷听着他嘴里的岳母，只觉得陌生，又觉得心里微微有些甜，原来，他是这么地迫不及待？ “提前改口适应适应。”燕九一想到订婚之后，姜荷就完全地属于他，他的心底便格外激动。 “燕九，你手放哪了？” 姜荷低头，腰间的大手，隔着衣服都感觉得到。 “腰太细了，要多吃些。” 燕九手上一用力，将她拉得近了些，说：“明日我祖母和爹娘就要回宁安府了，今天晚上，我祖母想请你到家里吃顿晚饭。” “好呀。” 姜荷满口应下，她抬手落在他的胸膛上，努力隔开两个人的距离。 “如果明年成亲就好了。”燕九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姜荷：“……” “嗷嗷~” 小熊毛绒绒的脑袋挤了出来，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燕九，爪子朝着燕九拍去。 “小熊，快下来。”姜荷将小熊抱了下来。 小熊亲昵地在姜荷的衣衫上蹭了蹭。 燕九盯着这只熊，问：“这不是狗？不会是二熊的后代吧？” 之前就想问了，只是因为订婚这样的大事，燕九就忽略了，今天被这小熊一岔，他就想起来了。 “对，就是二熊的儿子。”姜荷揉着它的脑袋说：“你看，我要不说，说它是只狗，有人信吧？” 这几天来姜家的人多，突然多了一只小熊的事情，谁也没在意。 小熊和大黄一熊一狗在玩，看着就像两只狗。 …… 姜荷借口和爹娘说去县里的事情，刚上马车，就见燕九把金玲赶下去了。 “你不骑马，坐马车？”姜荷挑眉，马车虽然宽敞，可燕九一个大男人挤进来，就显得拥挤了。 姜荷默默地往后挪了挪。 燕九挨着她坐，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腰间，看她脸色绯红的模样，故意打趣道：“姜荷，我是你未婚夫，不是你敌人。” 心跳如小鹿乱撞，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了。 他干净清冽的气息包裹着她，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你是害羞了？”燕九低下头，他能清楚地看到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我，我，我才没有，我就是在想事情。”姜荷支支吾吾地否认着。 燕九轻笑，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才道：“那你喜欢我这么揽着你吗？” 姜荷：“……” “那个，外面太冷了，你让金玲一个姑娘家在外面骑马，不合适。”姜荷眨了眨眼睛，岔开了话题。 “小荷，难道你想让别的女人和我一起坐马车？”燕九不逗她了，她的两颊红通通的。 姜荷抿唇：“金玲不是外人。” 在她心里，金玲就像是姐姐一样。 “对我来说，就是外人。”燕九认真地说道：“除了你，我不喜欢和任何女人挨得近，包括丫环。”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以后你要有个什么小妾姨娘的，我们立刻和离。” 姜荷话音未落，就觉得唇上一重，她的瞳孔微缩。 “没有小妾，也不会有姨娘。”燕九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姜荷还没来得及回话呢，燕九就已经到外面骑马了。 姜荷抬手，落在被亲过的唇上，最后漾起甜甜的笑，原来，可以这么甜。 姜荷，你清醒点，你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不能太怂了。 姜荷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哪怕没照镜子，她也能感觉她的脸通红一片。 等到了县里，姜荷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金玲本来还担心姜荷和燕九吵架了呢，看到她脸上都写满了幸福，就知道他们好着呢。 到了燕家，燕老夫人和楚婉都十分和善，告诉姜荷，若去了宁安府，一定要回燕家，两家订亲了，那就是一家人了。 姜荷娇羞地应下，等离开前，姜荷特意给燕老夫人和楚婉都把了脉，确定她们身体都好，她才将她带来的东西递上前说：“老夫人，伯母，这个山楂丸是我自制的，觉得累的时候，吃上一颗，酸酸甜甜开胃，还能缓解疲惫呢。” 除了山楂丸，还有一些是方翠英自制的腊肉腊肠什么的，再有就是一些农家特产，比如说醋姜之类的，她道：“这些都是我娘自个做的，不值什么钱，老夫人，伯母你们别嫌弃。” “不嫌弃，这可是有钱也难买的好东西。”燕老夫人很喜欢醋姜，酸酸甜甜还带着丝丝辣味。 “你母亲真是心灵手巧。” 楚婉夸赞着。 第415章 被踹飞了 “娘，你都问第三遍了，你让我送的东西，我都送了，老夫人和伯母都很喜欢。”姜荷打着哈欠，从县里回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困得不行，洗漱之后，直接就往床上躺。 起初第一遍的时候，姜荷还回得十分认真，可第二遍第三遍之后，姜荷实在是受不住了，只能装睡。 “那你好好睡。” 方翠英看着她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这才回房间。 “小荷不是说了，人家燕家喜欢她呢，就吃一顿饭，看把你紧张的。”姜松拉着被子，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明年打算把茶园再扩建一点，正好，旁边还有一个山头，我看着种茶好。” “唉，燕家的门第太高了，我这不是担心嘛。”方翠英叹了一口气。 “门第高怎么了，那还能多长两鼻子眼睛不成？”姜松往被窝里一钻，说：“你就是爱瞎想，人家要不喜欢小荷，还能大老远地从京都跑回来？再说了，燕家娶小荷，他们那叫有眼光，我们家小荷多好。” “医术就不说了，神医胡老的名声，那可是响当当，当初谁也不知道，在村里的胡郎中，居然是这么厉害的神医。”姜松提起这事，现在还觉得玄乎呢，他道：“还有，小荷做出来的衣服，什么时候不是靠抢？” 姜松一桩桩一件件地数着，提起自家女儿的时候，那叫一个骄傲。 “是是是，你家女儿最好。”方翠英看着他那一副自家女儿最好的模样，不由地道：“对了，你说小秋在学院里是不是很辛苦？这回家了好不容易休息了，也不休息，天天就在书房里看书写字。” “我们姜家，就只有他能读书了，他不认真点，怎么扛得起姜家？”姜松倒觉得正常，姜秋要是不好好念书，那才真是浪费了。 “你还有一个儿子，姜春。” 方翠英提醒着。 姜松清了清嗓子，道：“小春调皮，指望他读书是不可能了。” “那，那说不定还能当将军呢。”方翠英反驳着。 姜松偏头想了想，问：“你舍得让他去当兵？” 方翠英：“……” * “你没跟着你爹娘他们回去？”姜荷看到燕九又来了村里，好奇地询问。 “我爹娘有家丁护卫，安全着呢，他们特意留我下来的，准许我年前回老宅。”燕九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小熊，直接伸手。 小熊很不客气，身子一跃就从姜荷身上跳了下来。 “哈哈哈~” 姜荷忍不住笑了，说：“我怎么觉得小熊在嫌弃你呢？” “胡说，它就是一只熊。”燕九目光冷冷地扫了小熊一眼，再看向姜荷的时候，又是温情脉脉，说：“走，带你去后山看梅花。” 后山，有一片梅林，说是梅林，其实就是几株梅树，因为几株梅树都在一起，梅花绽放的时候，自成一片小天地，村里不少人喜欢来这里看梅花。 “这明明我家，怎么你比我还熟？”姜荷跟在燕九的身后嘀咕着。 她怕冷，每次上山呢，大多都往深山去打猎了，梅林就在茶林的后面，她经常听到别人说，梅花盛开的时候很漂亮，可，她来看的次数，真的是很少。 等到了梅林之后，看到盛开的梅花时，她又觉得高兴了，盛开的梅花真是好看。 “原来，正逢花期的红梅，这么美！”姜荷缓缓走近，傲立枝头的红梅，如烈焰般艳丽。 姜荷站在梅花前，闭眼轻嗅，阵阵的梅花香扑鼻而来，飘渺的香味，淡淡的，格外好闻。 燕九的视线，自动忽略了美丽的梅花，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姜荷，那一抹藕粉色的身影，才是最美的。 不远处，姜婷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姜荷兴奋地在梅林里，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的，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灿烂了。 燕九一身墨色长衫，他的眼神，始终在姜荷的身上，他一身贵气，是她见过最俊朗的男子了。 大师说过，她才是那个富贵的人。 姜婷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她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接下来的几天，燕九和姜荷两个人经常出门，有时候看梅花，有时候去打猎，有时候在山上烤红薯吃。 “我给你剥。”燕九小心翼翼地将烤红薯那黑乎乎的皮给剥干净了，才递给姜荷。 “谢谢。” 姜荷侧目笑着，大口咬着红薯，她道：“我还记得，我七岁那年，我爹出事了，我们被赶出老姜家，和我娘就住在鬼屋里，那时候，家里没米没吃的，还是吴婶她们送了红薯过来呢。” “我记得那会天天吃红薯充饥，要么就是红薯粥，天天吃红薯，都觉得不好吃了，现在却觉得，这个味道特别好。”姜荷捧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偶尔吃上一回，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怪我不好。”燕九自责，当初他被救之后，如果就帮助姜荷一家，姜荷就不用吃苦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姜荷睨了他一眼，说：“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后来我们就挣到钱了，有钱买米买吃食了，还有我爹回来了，我们的日子别提过得多好了。” 姜荷笑得眉眼弯弯的，灿烂的笑容，眼里似含着万千星辰。 燕九眼底闪过心疼，说：“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了。” “悄悄告诉你。”姜荷靠近他，俏皮又可爱，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让燕九想要将这笑容永远地绽放在她的脸上。 姜荷悄悄说：“我爹藏了很多粮食，一点都不缺吃食。” “藏得好，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岳父有远见。”燕九夸赞着，一顶顶高帽子戴下去，姜荷听得喜滋滋的。 姜荷道：“燕九，你今天吃了蜜吗？怎么说的话这么甜呢？” “哎呀。” 姜荷一提起蜜，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了，她给姐夫做了生意呢，都忘记和张成风说起这事了，姜荷急急忙忙下山。 姜婷看到燕九去追，心中暗道，机会来了，她看准时机，整个人朝着燕九扑了过去。 “啊……” 姜荷听到一声尖叫声，回过头，就见到姜婷被踹飞了。 第416章 连女儿都卖 “小荷，姜婷真被燕九踹飞了？”姜兰不可思议地看向姜荷，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莫名地就想笑。 姜荷肯定地点头说：“当然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 “那姜婷呢，你快说说，她怎么样了？”姜兰十分好奇姜婷的反应。 “哭着跑了。”姜荷摸了摸鼻子，说：“可能是姜婷差点要摔到燕九身上，燕九没扶，反而是踹了一脚。” “姜婷怎么跟在你们旁边？”方翠英问，她说：“你们不是赏梅去了？” 梅林在茶山的后边，要走很远一段路，村子里的愿意去赏梅的，还没多少。 姜婷一个姑娘家，特意去看梅花？ “不知道，说来还奇怪呢，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冒出来的。”姜荷也觉得疑惑。 方翠英蹙着眉，说：“你呀，以后离她远点，小九这事做得不错。” 姜荷：“娘，我以为你会说，燕九不懂怜香惜玉呢。” “小九和你订亲了，姜婷一个未嫁的姑娘，他要真扶了，那才是出了大事了。”方翠英郑重地说道：“小荷，不管订亲还是没订亲，和别的男子亲近，那都是不行的，有损名声。” 方翠英叮嘱着，特别是猜到姜婷的心思，她更加地看不起姜婷了，一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多心思。 “对了，我好像几回看到姜婷在我们家鬼鬼祟祟的。”姜兰忽然说着。 姜荷偏头，说：“她神经病吗？到我们家干嘛？难道还想干坏事？” 方翠英看自家闺女这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道：“她是想干坏事，就是想送上门，给你未婚夫当妾。” “什么？” 姜荷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根本就没想到，姜婷会打燕九的主意。 可，仔细一想，又没有不可能，燕九这么优秀，想要打燕九主意的人肯定很多，可姜婷是她堂姐啊？ “你呀，傻，人家打你男人主意还不知道呢，你说说你，要是去了京都，你该怎么打理后院？”方翠英又担心了，说：“你干娘之前教你的东西，你可记得？” “娘，我不傻，想打燕九主意的人多了去了，我要个个都防备，那我不得累死？”姜荷眨了眨眼睛，说：“他不会让别人近身，不会背叛我的。” 姜荷对燕九莫名的信心满满。 “对了，姐，我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你说了，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你让姐夫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姜荷现在想起蜂蜜的事情了，叮嘱着姜兰，一定要请张成风来。 “什么事啊，你先和我说说。”姜兰好奇地看着她。 自家妹妹一惊一乍的呢。 “姐，我先和你说了，怕是你肯定忍不住现在满山地找姐夫呢。”姜荷的话，让姜兰更好奇了。 偏偏姜荷死活不愿意说。 晚上，张成风到了，一家子齐聚了，姜荷道：“姐夫，我帮你把蜂蜜卖给皇后娘娘了。” 张成风惊了。 姜兰忍不住尖叫一声。 方翠英最先回过神，问：“你，你说把蜂蜜卖给谁了？”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姜春在一旁说着，他记忆好。 “二姐，你可真厉害。”姜秋真心地说着，如果让他见皇上的话，恐怕连话都不敢说了吧？ 更别说卖东西了。 姜荷解释道：“就上回我去给皇后娘娘做脸的时候，就提了姐夫的蜂蜜，那皇后娘就夸好啊，就说明年要买姐夫的蜂蜜呢。” “姐夫，皇宫最少需要一百斤以上的，多多益善，你那边没问题的吧？”姜荷询问着。 张成风肯定地点头说：“没问题。”蜂蜜卖给皇后娘娘，他想都不敢想。 “而且，价钱还好呢。”姜荷说出价格的时候，一副讨赏邀功的样子说：“姐，姐夫，你看我这么卖力地替你们卖蜂蜜，是不是该给我点好处啊？” “该的。”张成风感谢地说：“小荷，谢谢你。” 张成风站起身，作揖感谢的样子，把姜荷吓了一大跳，忙看向姜兰说：“姐，你快说说姐夫，都是一家人，他这也太见外了。” “哈哈哈，你姐夫做得没错，姐姐也要谢谢你呢。”姜兰笑眯眯地说着。 笑声，从姜家传出来。 燕九很喜欢姜家的气氛，和燕家一样，可惜，燕家的人，大多身居高位，要么就是经商，东奔西跑的，想要一大家子齐聚一堂，真是太难得了。 “你，今天怎么想着踹飞姜婷，而不是去扶姜婷呢？” 夜，姜荷还是没忍住。 燕九看了她一眼，说：“我从不扶别人。” 他的身体，不能扶别的女人，这是其一。 其二，他也不喜欢碰别人。 姜婷的小把戏，他从小见得多了，对于这样的人，他可是一点都不会客气的。 …… 三天后，姜荷听到姜婷出嫁的消息时，惊呆了，她飞快地找到了燕九说：“是不是你？” “我想你。”燕九拿出帕子，给她擦着额头上的薄汗。 “就是姜婷。” 姜荷道：“姜婷肯定不愿意给人当小妾的，更别说那人的年纪都能当她爹了。” “人家聘金高，做填房，正妻。”燕九随口说着。 “说得好听是填房，说得不好听，和妾有什么区别？”姜荷撇了撇嘴，道：“蔡婆子肯定高兴，姜婷肯定不高兴，可是董氏怎么会同意呢？” 老姜家。 姜婷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来蔡婆子就想给她找婆家，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意的，谁知道，这次找了周家，短短的几天，人家的花轿都要来接了。 “小婷，嫁到周家，往后你吃穿不愁。”蔡婆子喜滋滋地劝着。 董氏坐在一旁，她从董家知道消息的时候，蔡婆子连礼钱都收了。 “娘，求求你，帮我说说话，我不想嫁。”姜婷可怜巴巴地看向董氏，说：“娘，姑姑就是给人做妾，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我不想给人当妾。” “是正妻，虽然只是填房，可是你还年轻，只要你生下儿子，还怕往后日子不好过？”董氏劝说着。 姜婷无论怎么闹，蔡婆子和董氏都不改变主意，姜婷缩在角落里，看着董氏道：“你就是为了大哥，连女儿都卖。” 董氏抿着唇没说话，这些钱，够姜青上学，够姜青考秀才，甚至去京都考举人的！ 第417章 中了秀才 姜婷出嫁的事情，在村子里热闹了一阵，就悄无声息了。 春节到了。 腊月二十九，燕九在姜家提前过了年，腊月三十就回了府城。 这一段日子天天见面，燕九冷不丁地走了，姜荷还有些不习惯呢。 又是一年过去了，姜荷十六岁了。 春天刚到，方家成、方兴华他们两个人就要参加春闱了。 姜方两家人，对此都十分的重视。 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都住在了县里，备战着考试。 姜秋年纪还小，按时返回府城上学去了。 方小莲和离回家之后，身子越养越好，开年之后，方小莲就在美人妆，学习着给那些贵夫人们洗脸，从小做起，日子累，可是比起以前的愁苦，现在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她每个月能自己挣上钱，养活她和三个孩子。 黄莉和黄秀姐妹两个人在绣坊，学习着刺绣，做衣服，也是有模有样的，姐妹几个不愁吃穿了，身子都长得更好，不像以前瘦瘦小小的。 老姜家。 蔡婆子再三叮嘱着姜青要好好考试，一定要考中秀才。 蔡婆子担心姜青身体不好，特意给姜青准备了厚衣裳。 考场外，参考的人特别的多，姜荷跟着大家送他们进考场，遇上老姜家人的时候，蔡婆子眼睛都翘到天上去了，好像她孙子已经考上了秀才似的。 几天的考试，十分的辛苦。 回去的路上，方翠英道：“这一连考几天，也太辛苦了，秀才，怕是没这么容易。” “娘，你就放心吧，家成和兴华他们都在府城学了这么久，考个秀才，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姜荷安慰着，她对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希望吧，方家要是两个秀才，哪怕一个秀才，那你外公恐怕也得高兴得合不拢嘴。”方翠英提起自家爹爹，就觉得高兴。 …… “娘，我中秀才了，我中了！” 姜青看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激动地跳了起来。 董氏看着喜出望外的儿子，喜极而泣，她盼了十几年的愿望，姜贵没能给她实现，儿子却实现了。 “好，小青啊，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做。”董氏高兴地说着，拉着姜青往家走，说：“肉，你爱吃五花肉，我给你做。” 老姜家，蔡婆子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逢人就夸：“我孙子考上秀才了。” “我孙子考上秀才了。” “我孙子考上秀才了。” 蔡婆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连躺在床上的姜栓柱，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从儿子入学的那一刻，再到儿子一次次地下场考试，一次次地失望，却依旧浇不灭姜栓柱的心，如今，他孙子出息了。 姜家出了一个秀才！ 姜栓柱胸腔里，止不住的高兴，他想要爬起来，可惜，全力翻个身，还翻到地上去了。 姜云送午饭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姜栓柱摔下来了，他忙扶了起来，说：“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大哥呢？”姜栓柱虽然摔了，心情却是格外的高兴。 “大哥应该在路上了。”姜云回答着，看到爷爷眼底的喜悦，他垂下了眸子，说：“爷爷，您不该翻下来的，幸好我发现了，要是没有人在家，爷爷要冻坏了。” “小云啊，以后，你哥哥就是秀才了。”姜栓柱心里高兴着呢，对于姜云的话，也没放在心里。 方家。 方家成和方兴华都中了秀才了。 姜松带着一家子，早早地就去了方家，恭喜方老爷子，同时，也是为了庆祝一番。 蔡婆子到姜家的时候，自然是扑了一个空。 自此之后，姜青在姜家的地位，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姜贵坐在桌上喝闷酒，听到儿子考上秀才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第二反应是难堪。 他这个当爹的，考了这么多回都没考上，儿子居然说考就考上了？ “阿贵，今天是小青考上秀才的好日子，你别喝闷酒。”蔡婆子喜滋滋地拉着姜贵倒酒的手，说：“你这个做爹的，要和小青好好说说，到时候去京都，你这个当爹的，总该陪着一起去。” “去京都？”姜贵酒喝得多了点，这会脑子有点懵。 “当然去京都，都是秀才了，就要去参加秋闱，要去考举人，要是小青考上举人，那可不得了。” “我家小青以后就要当官了。” 蔡婆子激动地说着，连连说：“老天爷保佑，姜家的列祖列宗可要保佑我们家姜青一定能中举的。” “奶，你放心，我肯定会考上的。”姜青信心满满，他看向姜贵，笑道：“爹，谢谢当年你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儿子。” 姜青这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姜贵的心中。 蔡婆子着实在村子里风光了一回，可是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她发现，她给孙子姜青准备进京赶考的钱，被偷了一半！ 要不是她藏钱藏在几个地方，她的钱怕是一个子都不剩。 “谁拿的？”蔡婆子将家里所有人都叫了出来。 所有人，其实也就是董氏、姜青、姜福、姜云四个人。 “大孙子，你快回房，奶奶给你做红烧肉。”蔡婆子笑眯眯地和姜青说着，随即看向董氏问：“是不是你偷拿了我的钱？” 董氏一听就炸了，说：“娘，我连你屋都没进。” “那就是姜云。”蔡婆子耷拉着脸，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直把人盯得发毛。 姜云抿唇说：“奶，我没拿。” “不是我。”姜福往董氏怀里缩，连连否认。 蔡婆子不信，把姜云的东西查了一个底朝天，就连董氏也没放过，婆媳两个差点因为这事打起来，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娘，家里还有一个人。”董氏扯着她的头发，刚刚和蔡婆子吵的时候，头发都差点被扯掉了。 …… “娘，不是我，我怎么会偷你的钱呢。”姜贵声音大，但眼神躲躲闪闪的，蔡婆子哪里还能不知道是他偷拿的，把蔡婆子气得恨不得拿扫帚打人。 姜贵：“娘，我是你儿子，拿点钱怎么算偷呢。”姜贵说得理直气壮的。 第418章 弟弟啊 “钱呢？”蔡婆子盯着姜贵，那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吞了，她上前，对着姜贵一通乱搜。 姜贵一边跑，一边道：“没了，都没了！” 姜贵大吼着，对于蔡婆子的态度，他觉得难受极了。 蔡婆子听到银子没了，抄起旁边的扫帚就打人。 姜贵都快当爷爷的人了，还被亲娘追着打，儿子还在旁边呢，姜贵气得大声嚷嚷道：“娘，不就几两银子吗？我是你儿子，你至于为了这几两银子就把我往死里打吗？” 姜贵揉着被打疼的手臂和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呵，姜贵，你倒是出息了，不就几两银子？你一个月都挣不上一两银子！”蔡婆子气得朝着姜贵大吼，说：“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当爹的？你儿子考中了秀才，正好今年是赶考的年头，我大孙子进京赶考，哪里不需要钱，你还偷钱去赌钱，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你不赌钱的吗？” “这才几天？” 蔡婆子手里的扫帚不停地朝着姜贵狠狠地打了下去。 “孙子孙子，你就只记得孙子，不记得你儿子了是吧？”姜贵气坏了，不就是考个秀才吗？ 整个跟姜青当了皇帝似的！ 姜青回来，家里就有肉吃。 姜青不回来，他就只能吃萝卜青菜，合着他这个当爹的，就只配吃萝卜青菜？ 以前他哪次回来，娘不给他做好吃的，做肉吃？ “大孙子以后可是要当官的，我偏心点有什么错？”蔡婆子理直气壮，那双吊梢的眼睛耷拉了下来，盯着姜贵，似乎不明白，儿子这是在闹什么脾气呢？ “娘，你以为考上了秀才就能考得中举人吗？你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姜贵不屑地说着。 “呸呸呸。” 蔡婆子一听着这话，立刻啐了口水，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一点都不盼着你儿子好，我告诉你，我大孙子肯定能中举，肯定能当官的。” “姜青，你给老子出来。”姜贵大喊着，这些年花天酒地的，挣来的钱，都跟着别人到酒馆里喝酒听小曲去了，跟着三教九流之人，别说脏话了，就是坑蒙拐骗的，他学了个十全十，浑身痞气，和读书人一点都沾不上边。 他指着姜青大嚷着。 “喊什么，那是我大孙子，别吓着他了。”蔡婆子一扫帚又打了过去，姜贵气坏了，将姜青往院子里一拉，蔡婆子的扫帚看到大孙子，哪里还敢打，只能扬起来。 “姜青，不愧是老子的儿子，考上了秀才。”姜贵的手，重重地拍在了姜青的身上。 姜青多年读书，多年没干过农活，哪怕比姜贵高上一点，往姜贵发福的身体旁边一站，显得瘦弱纤细。 “你轻点。”蔡婆子心疼的模样，让姜贵的手拍得更重了，他盯着姜青，说：“小青啊，你爹我好歹也是一个童生，进京赶考的难度，可不亚于登天，你真的要浪费这个钱吗？” “姜贵，你说的那叫什么话？”蔡婆子听着这话，额头青筋直跳。 “奶，要不，我不考了。”姜青垂着头，开口说着。 “对对对，这才是我儿子，你已经是秀才了，当个教书先生，收一些学生，就能挣钱了！”姜贵拍着他的肩膀，满脸笑意，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蔡婆子气得吐血，抬脚朝着姜贵踹了过去，手中的扫帚比刚刚打得还狠，姜贵嗷嗷直叫，最终夺门而逃。 “滚，滚出去就别回来了！” 蔡婆子看着姜贵狼狈逃走的样子，当真是气坏了，他那说的叫什么鬼话，好不容易姜家出了姜青这么一个好苗子，居然怂恿他不考举人？ “哼。” 蔡婆子将门关上，再看到姜青，先前看姜贵那抹子凶狠，这会笑得格外的灿烂，她笑着说：“大孙子，你别听你爹胡说，奶奶相信你，肯定能考上举人的。” “奶奶，可是进京赶考，要很多银子。”姜青抿着唇，一副为家里考虑的模样。 姜青这话，让蔡婆子心里别提多熨帖了，她笑得和蔼，道：“你放心，你进京赶考的钱，家里有，你呢，就好好用功读书就行了，到时候考上举人，我们姜家就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考中举人，到时候让您和爷爷过上好日子。” 姜青的话，更让蔡婆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姜贵去了镇上的酒馆，喝得晕晕乎乎的，他连儿子都不如！ “小二，来酒。”姜贵喝完了又喊。 店小二没来，来的是赌坊里的人，对着姜贵一通威胁，让他还钱。 姜贵浑身一个激灵，刚被亲娘打，这会又被赌坊里的人打，姜贵刚刚还晕晕乎乎的，这会完全醒了，被打成狗一样，躺在小巷子里，和狗儿抢食吃！ 姜贵躺在地上，越想越气，爹瘫在床上动不了了，干不了活，挣不了钱不说，还得人伺候。 娘呢？ 现在满心眼子都是大孙子，哪还有他这个儿子的存在了？ 妻子董氏就更别说了，自清娘死了之后，他和董氏就再无夫妻情份了，没有和离，也只是看在儿子的份上。 女儿姜婷嫁进周家当填房，他还以为能挣不少钱呢，可谁知道？ 姜贵现在一提起女儿就生气，没出息的东西。 姜贵趴在冰冷的地上，眼睛轱辘转着，他要钱，他不想再像现在这样，喝个小酒，赌个钱，都没钱。 谁有钱呢？ “弟弟啊。” “快开门啊，我是你大哥啊。” 姜贵用力地敲着门，从镇上踉跄着跑回村里，他现在又冷又饿还痛，他可不是站在敲门的，而是坐在门前，拿棍子敲的，一边敲一边喊。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姜松刚入睡，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幻听了呢。 他打算装作没听到，最后，那敲门声一直在响，姜松穿起衣服。 “松哥，他这么晚还来家里有什么事？”方翠英也跟着想起，被姜松劝止了，说：“你睡吧，真要有事，他就不会这样敲门了，别起来了，太冷。” 姜松劝说着，穿好衣服，这才出去开门。 第419章 身世的秘密 姜松打开门，连人都没见到，一低头，才看到坐在地上的姜贵，他嘴角抽了抽：“姜贵，大晚上的，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现在的姜贵，哪还有读书人的样子？ “姜松，弟弟啊。”姜贵看到姜松的时候，直接就抱住了他的腿，说：“弟弟啊，能救我的，就只有你了。” “松手。” 姜松板着脸，道：“我们早就签了断亲书，你的事，我管不着。” “弟弟啊，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只要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就行。”姜贵抓着姜松的手，说出来的话，把姜松吓了一跳。 寒风凛冽，姜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要不，就八十两，五十两也行。”姜贵看姜松不说话，还以为他觉得钱太多了呢，他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撒手说：“姜松，这秘密绝对值这么多钱，我不会骗你的。” 姜贵发福的脸，在月光下，显得胖胖的，衬得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小了。 姜松板着脸不说话，看着姜贵，心底猜测着姜贵想说的是什么。 “我的秘密要是不值这个钱，天打雷劈。”姜贵看他不相信的样子，着急了，发下重誓。 “那行，你说说看。”姜松开口。 姜贵道：“那不行，你得答应我，给我八十两。”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八字。 姜松早就不是那个被姜家摆布的儿子了，他凉凉地说：“那我不听了。” “姜松，事关你身世的事，你确定不听？”姜贵挑眉，他道：“姜松，我知道，你不喜欢老姜家，更不喜欢爹娘。” 姜贵说完，笃定地看向姜松，这个秘密，姜松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是爹娘的儿子，娘在后山的大松树生下来的，村里人都看到了。”姜松淡淡地回答着，他曾经也怀疑过，明明他和姜贵都是儿子，姜贵是宝，他就是根草。 “那是我亲弟弟姜松。”姜贵咧嘴一笑，看到姜松明显变了的神色，瞬间就得意了起来，说：“我饿了。” “我现在饿得肚子疼，不能告诉你真相了。”姜贵借力站了起来，跟着进了院子，看到姜松的院子，他酸酸地说：“姜松，你现在日子可真是越过越好啊。” 姜松睨了他一眼，说：“大晚上的，家里没吃的。” “煮面啊什么的都行的。”姜贵坐在大厅里，冷得直哆嗦。 方翠英穿戴好出来，将火也带了出来。 姜贵看到方翠英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说：“弟妹啊，你快去煮点吃的给我，我快饿死了，有肉吗？我想吃肉。” 方翠英没回，只是看向一旁的姜松，姜松点头，方翠英才去厨房。 姜松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姜贵明显被打了的样子，说：“你这是被打了？” “唉。” 姜贵叹了一口气，说：“娘现在只有大孙子，哪还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 姜松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这个话题，就当作没听到。 从小到大，不管是姜栓柱还是蔡婆子，他们两个眼里都没有他的存在。 姜贵还想说什么，见姜松镇定地坐在那里，他也闭嘴不说话了，等方翠英把面煮出来，看到面上前摆着的肉，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弟弟啊，弟妹啊，你们就是实在。” 姜贵大口吃着面，好久没吃上肉了，这会吃上了肉，别提有多香了。 姜贵吃饱后，才道：“你不是我亲弟弟姜松，我亲弟弟姜松早就死了。” 姜贵打了一个饱嗝。 姜松脸色一变，盯着姜贵，“我不是姜贵，那又是谁呢？” “银子。”姜贵朝着他伸手，道：“我告诉你一个这么大的秘密，你是不是该给我银子？” 姜贵一脸得意地说：“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方翠英刚将火盆烧起来，冷不丁地听到姜贵的话，她手中的火铲都差点惊掉到了地上。 姜松不是公公婆婆亲生的？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方翠英还是很相信的，公婆待姜松从小到大就不好，一点都不像是亲生的。 “八十两没有，十两倒是有。”姜松看了他一眼，直接丢了十两银子。 姜贵气得呱呱直叫，说：“姜松，你也太小气了！我告诉你一个这么大的消息，这么天大的秘密，就给我十两银子？” “不然你以为十两银子能从天上掉下来？”姜松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给了你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不行，这太少了，你不想知道你亲爹娘是谁吗？我要不告诉你，你怎么查？”姜贵眼珠子一转，道：“你连我亲弟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我爹娘到底从哪里把你抱回来，你说，三四十年过去了，你还能找到线索吗？” 姜贵的眼睛眯了起来，说：“找到你亲生爹娘，七十两，不过分吧？” 姜松垂着眸子，没看姜贵。 一旁的方翠英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说话，只是悄悄打量着姜松。 “亲生爹娘，我为什么要找？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把我丢掉的。”姜松的话，把姜贵给气坏了，他道：“胡说八道，他们才不是故意把你丢掉的呢，他们是……”自身难保！ 后面的话，姜贵没说出来，他捂着嘴，看着姜松道：“你别想套我的话，我告诉你，没钱，我什么都不说。” “三十两。”姜松直接砍了一半的价格，他盯着姜贵道：“我要你告诉全村人，我不是姜家的孩子。” “那不行，你这钱也太少了。”姜贵看他想要知道，顿时道：“八十两，要我多干活，这钱也得加，对吧？” “那你就自个去挣吧。” 姜松开口赶人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我也困了。” 姜松说着，打着哈欠，先让方翠英进屋。 方翠英不放心，看向姜松，就差一步三回头的。 “姜松，说你是村里最有钱的人也差不离了，你怎么就这么小气？才八十两而已，你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呢？”姜贵被姜松推着往外走，气急败坏，他的银钱啊！ 第420章 他姓蔡 “姜松，你别推我！” 姜贵被他往外推，他眼睛一转，说：“我知道你亲生爹娘是谁，你别推我，我还可以帮你摆脱老姜家。” “现在老姜家，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姜松想要让大家不是姜家的孩子，只不过是想留一条后路，这个爹娘，他还是知道的，特别是亲娘，为了即将中举的大孙子，谁知道能干出点什么事来？ “现在是不能，以后呢？现在我娘满心眼里都是姜青，我记得方家两个孩子也中了秀才吧？” 姜贵眼珠子乱转着，为了拿到钱，这会也是将所有的聪明，都用到这上面了，他道：“别的不说，就说进赶考的事，难道你还能拒绝？” 姜松沉下脸，说：“断亲书一签，就连官府那边都备了文案的，难道是假的吗？” “这是不假，可村里人会怎么样？爹娘亏待了你，姜青这个侄儿，你提拔一下，有什么不行的？”姜贵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道：“姜松，我是姜青的爹，只要有我在，他这个侄儿，就绝对找不上你这个叔叔，你是可以不在乎，可是村里人会怎么想呢？” “我保证，只要我拿到了钱，这事，我绝对不会让姜青来找你的麻烦。”姜贵拍着胸脯保证着。 姜松盯着他半晌。 姜贵抬手发下重誓，说：“这事我要是办不到，就天打雷劈。” “行了，进来说话。” 姜松重新回到了厅子里。 姜贵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前，一脸高兴，他坐在火边，说：“姜松，虽然你不是爹娘亲生的孩子，可还是我亲姑姑的儿子，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血缘关系，你的身上，流了一半姜家的血。” “哪来的姑姑？”姜松可是从来不知道姑姑的事情，因为姑姑在姜家，那是严禁提起的。 “姜喜儿，很多年前，被县里的蔡员外纳为妾室，后来蔡家出了事，正巧爹娘带着姜松去县里看病，正巧碰上姑姑送孩子回来。” 姜贵知道的，都是从蔡婆子里嘴里问出来的。 蔡婆子不愿意多说，姜贵知道的也并不多。 “真正的姜松是怎么死的？蔡家又出了什么事？”姜松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眼前的这个大哥，这几年来，变化真是太大了，曾经的他虽然不说如何英俊，但至少书生气十足，村里连个童生都没有，姜贵这个童生，还是不错的。 不然的话，姜贵也不能娶上董氏，董氏家里的铺子，还是家底丰厚的。 再看看现在的姜贵？ 身子发福了，偏偏又穷酸得很，身上那一点子书生气早就没有了，剩下的都是市井里的痞气。 “我，我就是没多久才知道的。”姜贵心虚地躲闪着：“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蔡家应该还有后人，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还有，村里有老人，也知道姑姑的事。” 姜贵说完之后，理所当然地朝着姜松伸手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给钱。” 姜松又拿了二十两。 姜贵一看，眼睛都直了，说：“不是说好八十两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诓我的？还有，事情没办完，你就想拿钱？”姜松挑眉。 姜贵将银子揣在怀里，宝贝似的抱着，生怕这银子长腿跑了，他咧嘴笑道：“那行，剩下的六十两，你可不许少了我的。” 姜松睨了他一眼没说话，那眼神似乎在说：我缺这点银子？ 姜贵坐在火边，不想走，外头太冷了。 “怎么，你想让爹娘知道，是你告你的密？” 姜松的话，让姜贵瞬间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姜贵离开之后，姜松回到房间，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居然不是姜家的孩子。 不，准确地来说，不是姜栓柱和蔡二丫的孩子。 “松哥！” 方翠英握着他的手，道：“不管你亲爹娘是谁，都是我四个孩子的爸爸，是墩墩的外公。” “翠英。” 姜松紧紧抱着方翠英，力道之大，让方翠英有一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可她没有说话，她能明白姜松的心情。 从小到大，姜松也渴望着爹娘待他好。 一次一次的失望，到最后签下断亲书，这其中的辛酸，她能理解姜松的感情，她感觉脖子处温温热热的，她更咽道：“松哥，你还有我们，我们是一家人。” …… 姜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敲门声，她也听到了，有几次想要爬起来，最终都放弃了，等天亮，天亮就好了。 天，刚放亮，姜荷就忙爬了起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方翠英，道：“娘，昨天夜里谁来了？姜贵？”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方翠英瞧着她，说：“天冷着呢，你快回去再睡会，冷。” “娘，我让你别起床，家里不是有葛婆子会做饭吗？你还非要自己做。”姜荷反驳着，她担心娘累着，家里有葛婆子忙里忙外的，方翠英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地当姜夫人的。 可方翠英不干，非要事事亲力亲为。 “娘，你快说，是不是姜贵来了？他来我们家干嘛？” 姜荷的心上就像是有一只猫儿在抓似的，她道：“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你一个小姑娘，知道这么多做什么？”方翠英看了她一眼，往常都要赖床，今天为了这事，可算是起了一个大早。 “娘，我不是小姑娘了，我都订亲了，哪里算小姑娘了。”姜荷嘀咕着，盯着方翠英说：“娘，你别岔开话题，该不会他来找茬的吧？” “不是，他……” 方翠英顿了一下。 “小荷，有件事，要和你们几个说一下。”姜松把张成风和姜兰都叫回家了，除了年纪还小的姜春之外，姜秋也起来了。 “爹娘，到底是什么大事啊？” 姜荷没听到大事，连早餐都吃得含糊。 “你呀，最沉不住气，学学你姐姐，学学你弟弟。”姜松轻笑着，姜兰和姜秋姐弟两个人都认真吃早餐，就不像姜荷这样着急。 第421章 道别 “我就好奇嘛。”姜荷嘀咕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大家都吃好了？吃好了，我就说事了。” 姜松清了清嗓子，看到姜荷那迫不及待的模样，特意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茶，把姜荷急得直眨眼，姜松才道：“昨天姜贵过来，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然后呢？”姜荷双手捧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不是你爷奶的亲生儿子。” 姜松的话一出，姜荷瞬间就欢呼了，说：“我就说不是姜家的孩子，我们几个和姜家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比姜家人美多了！” 姜荷一脸骄傲。 “好。”姜秋也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却努力装作是大人的样子。 “爹，那我们不姓姜，应该姓什么？”姜兰问。 姜荷、姜秋两个人都眼巴巴地看向姜松。 “蔡，我亲生爹娘姓蔡。” 姜松的话音方落，姜荷就蹙起了眉，嫌弃地说：“怎么姓蔡啊，那不是跟蔡婆子一个姓？” 姜荷一提起蔡婆子，就浑身不舒服，这个死老太婆，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天底下又不止她一个人姓蔡。”姜松解释道：“按姜贵的说法，我应该是姜喜儿，你们的亲姑奶奶的儿子。” “所以，还带着一半姜家的血？” 姜秋不喜欢老姜家。 “姜家哪来的姑奶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姜兰是年纪最大的，从没听过姑奶奶的事。 “这事啊，我知道，不过，老姜家从来都不提。”姜松叹了一口气，说：“今天告诉你，也是把你们当大人，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不过，这消息，还没查证，等我查证之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松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日子。 姜松刚金猛的人去查证这事，就听到了连家送来的丧报。 连家的老太太去了。 “你们就别去了，我去送最后一程。”姜松换了衣服，立刻就去了连家，不管连家和姜家之前怎么闹得不愉快，老太太都走了，作为晚辈，送最后一程也是应当的。 姜荷坐在屋子里，毛毛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起来，风吹来，依旧寒冷，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的药，也只是延缓了连老夫人的时间，让连老夫人多活了些日子。 姜荷从脖子上拿出黑葫芦，漆黑的葫芦看着黯淡无光，可只有见识到它分泌灵液时，那通体漆黑透亮的样子，才能知道这黑葫芦多么漂亮。 她的手，轻轻在黑葫芦上摩挲着，灵液给了她极大的信心，哪怕是还有一口气，也能让人活下来，可是人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灵液依旧是无能为力。 连老夫人的丧事，办得很盛大，姜荷也是听爹爹姜松说的话。 她出诊了几回，趁着空闲的时候，就开始练字了。 半个月后。 “姜姑娘，很感谢，你还会来见我。” 连成柏一身黑色的衣裳，明显能感觉到他瘦了，原本俊帅的脸，此时也是疲惫又劳累，他的眼底，透着哀伤。 姜荷的唇动了动：“连少爷，节哀。”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祖母能平安地过这个年，撑到现在，说来还要感谢姜姑娘的药。”连成柏的目光一直看着姜荷，从那个瘦小的丫头到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他见证着她的长大。 “可最终，还是无能为力。”姜荷垂着眸子。 “已经很好了，祖母离开的时候，很安详。”连成柏心底很清楚，姜荷已经尽力了，如果没有姜荷的药，只怕祖母连这个年都过不了，还会很痛苦。 “我要走了。” 连成柏眺望着远方的茶林，他记得最初看这片茶林的时候，姜荷还邀请他一起卖茶叶呢。 最后，他拒绝了。 如今，这一片翠绿的茶林，成了皇茶，姜家更是成了皇商。 眼前的小姑娘，也即将嫁入燕家。 “回宁安府，这些年，因为祖母喜欢丰安县老宅，才留在这里的，如今，我也要走了。”连成柏下定决心来见姜荷一面，也是犹豫了很久。 雨后的山林，洗净了浮尘，干净清新，茶林的山顶，云雾缭绕。 风，扬起姜荷的裙角，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祝你一路顺风。” “姜姑娘。”连成柏的声音很轻，轻到好似风都能将他的声音吹走一样。 “如果，如果当初我和你一起做茶叶，我们是不是就像青梅竹马一样？”连成柏的目光紧紧跟在姜荷的身上，那时候的他，只想着把十里香酒楼发扬光大，从未想过婚事，更从未想过喜欢的姑娘。 等他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连少爷，从最开始，我们就是不对等的，你和你表妹才是青梅竹马。” 姜荷抿着唇，说：“有些人，哪怕相处一辈子，也依旧只是朋友，是合作伙伴，有些人，一见钟情，从此放在心间，至死不渝。” 她第一次见到燕九的时候，那时候他年纪不大，他的颜值，让她见之难忘，之后的相处，哪怕几年不见，却依旧没有半点陌生和疏离。 也许是她坠崖，他奋不顾身跳下去的那一刻。 也许是他自己浑身是伤，却依旧担心着她的那一刻。 也许…… 她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却很清楚，这辈子，除了他，谁也走不进她的心。 只有在他面前，她的心才会像是小鹿乱撞似的，才会像真正的小姑娘一样害羞，又含着期盼。 “是啊，你和燕少爷，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成柏原本还想问他究竟比燕九差在哪里，现在，看到她的笑容，她眼底的情意，似乎明白，有些话，已经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姜姑娘，祝你和燕少爷幸福。” 话落，连成柏转身就走。 姜荷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都成亲了，孩子都有了，他到底来干嘛的？ “怎么，舍不得人家？” 酸溜溜的话在她耳旁响起，姜荷惊喜地回头，看到燕九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朝着他跑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仰着头，笑盈盈地问：“燕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422章 我就……改嫁 姜荷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盛着兴奋和喜悦，刚刚还酸溜溜的他，这会又高兴了起来，少女眼里，全部都是他。 “小没良心的，给你这么多封信，就回一两封！”燕九话语之中透着哀怨。 自年后回了宁安府之后，他可是隔三差五，一个月少说十封信，可姜荷呢？ 十封顶多回一两封，大多数的时候是给他回吃的，回一些药膏之类的。 “我给你寄那么多好吃的，都不算信？”姜荷一脸不平，瞪了他一眼说：“我给大黄小熊，他们还会朝我摇尾巴呢，早知道，不给你吃了！” “好啊你，居然拿我跟大黄还有小熊比？”燕九揽着她的腰，纵身一跃，就往茶林深处去了。 姜荷的心一跳，紧紧揽着他的肩膀，望着飞退的风景，风呼呼地刮起她的头发，身体完全悬空的她，却一点害怕都没有。 她微仰着头，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冒出一点小胡茬，就像是黑乎乎的小线头，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在她的鼻间萦绕，她突然就笑了，傻兮兮的笑容就这么撞进了燕九的眼底。 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的笑容有多美。 “天还冷，披风。” 燕九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在了她的身上，料峭春寒的，最是容易染上风寒的。 “太阳还大着呢，哪冷了。”姜荷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十分老实地将披风裹紧，带着他气息的披风，就像他温暖的怀抱。 “丫头。” 燕九低头，距离姜荷就那么一个拳头的距离，放大的俊颜，他的眼底似含着一团炽热的火焰。 “干，嘛？” 姜荷的身子悄悄往后挪了挪，好似他眼底的火焰，能把她整个人都给融了一样。 “刚刚傻笑什么？”燕九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手落在她的腰间，随着她的后退，而跟着前进，他的目光，始终在她明媚的脸庞上。 “我……” 姜荷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就是不敢直视燕九，她才不会说：她刚刚觉得老天爷厚待她，让她能有一个这么俊帅的夫君呢！ “嗯，我猜猜。”燕九拉长着语调，他道：“是因为犯花痴了？” “才没有。”姜荷红着脸地否认，早知道就不和他解释花痴了，现在他每次都爱说这句话！ 姜荷岔开话题，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年后要去京都的？” “刚接到新任务，我以后呢，就常驻丰安港了。”燕九低着头，说：“丰安港离这里最多二个时辰，以后，我们能常常见面了。” “丰安港？你去那儿做什么？当官？”姜荷一脸好奇地询问着，丰安港，说是一个港口，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码头，因为连接着西楚最大的大楚河，连接着宁安港，他们这一边的货，很多都是从这个港口运到其它地方的，虽然小，但三教九流的人，什么人都有。 “秘密。”燕九捏了捏她的脸。 姜荷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是再捏，就不理你了。 燕九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解释道：“圣上给我下的任务，不能告诉你。” “哦，那……”姜荷仰着头，问：“有危险吗？” 燕九一顿。 姜荷眨了眨眼睛，抓着他的手说：“我们可订亲了，你要是敢让自己有事，我就立刻……改嫁！” “不许。”燕九倏地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霸道十足地说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给你的药膏什么的，你可一定要带着。”姜荷乖巧地窝在他怀里，闷声说着。 “好。” 燕九应声，说：“你给我的三步倒、还有其它的药膏，我可都带着。” “我看看。” 姜荷扒拉着燕九身上的袋子，都是她特意缝制的，有翱翔天空的鸟儿，还有向阳而生的姜荷花，确定每一种药膏都带上了，她才喋喋不休地叮嘱道：“每一种药膏药效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阴阳丸，红色的是有毒的，绿色的才是救命的！” “还有，小冰丸，吃了能让人说真话。” 姜荷恨不得将每一种药膏的作用都和燕九说着，可，她的话，戛然而止，她僵着身子，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意识到，她被亲了。 “为了你，我也会平平安安的。”燕九的声音一字一顿，像是在对她许下承诺。 …… “小九，这次多呆些日子吧？”姜松知道燕九来了，特意从茶园赶回家了。 “姜叔，这次我来丰安港处理一些事情，大概能呆一个月。”燕九认认真真地回答着，在姜松面前，摆足了晚辈的姿态，一口一个姜叔，叫得格外热切，说：“姜叔，我最近寻了几株茶树和果树，大概明天就能运到！” “好！” 姜松一听茶树和果树，顿时就高兴了，说：“去年你运来的茶树和果树都长得很好，还结了果子，苹果长得特别好，又大又圆。” “姜叔喜欢就好，等下次去北地看看，若有其它的果树，我再让人运过来。”燕九知道，姜松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茶树和果树了，姜家的茶叶也是品相越来越好。 “你呀，每次人来就好，不用带这些东西了，麻烦。”姜松最开始是怎么也舍不得将女儿嫁这么远的，现在不觉得了。 单凭燕九待姜荷这一份心思，就能够让他满意了。 方翠英已经带着葛婆子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临时杀了一只鸡放炉子上炖上。 “娘，每次他来都杀鸡，要是多来几回，家里的鸡岂不是要杀光了？” 姜荷望着鸡笼里，又少了一只鸡，忍不住感慨。 方翠英睨了她一眼，说：“你懂什么，这要是没一只鸡招待，岂不是怠慢了？” “当初成风可没少吃家里的鸡。”姜兰抱着墩墩进了厨房，对于自家亲娘的做法，早就劝过了，劝不了，懒得劝了，她说：“当初和你姐夫订亲之后，娘也是，隔三差五就杀一只鸡，宰一只鸭的，让人去叫你姐夫来家里吃饭。” 姜荷抿了抿唇说：“幸好只有我们两个女儿。” 姜兰‘哈哈’大笑，方翠英也被她这个说法给逗笑了。 第423章 教书先生 燕九在姜家呆了一天，隔天就前往丰安港了，姜荷想跟着一块去，燕九却不同意，美其名曰，等他安顿好了，再带姜荷过去。 姜荷心中嘀咕着，还是怕她遇上危险？ 她再三叮嘱着燕九要带着她给的东西，让他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 望着燕九的马渐渐远去，姜荷的眼眶不由得红了红，他昨天特意绕过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吧？ “小荷，等你们成亲之后，就能天天在一块了。” 姜兰安慰着，分离的滋味，她很清楚。 “姐，我才不要天天在一块呢，那不吵死？”姜荷扬起甜甜的笑容，生怕他们担心，可红着的眼眶，却出卖了她的心。 姜兰也故意装作不知道，带着墩墩一起陪姜荷玩，现在的墩墩虽然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可撅着屁股在地上到处乱爬的样子，真是特别可爱。 张成风把毯子缝成一大块的，往地上一垫，不管墩墩怎么在地上趴，都不会弄脏。 “对了，姐，你有没有觉得今年的雨水有点多啊！”姜荷忽然想起这事，说：“我记得往年没这么多雨的。” 就燕九回来的那一天，好不容易晴了，谁知道，没两天的工夫，又下起了雨。 “唉，我听说，隔壁村的堤坝都破了。”姜兰叹了一口气，说：“一个村子都淹了一大半，好在，水来得急，但人都没事，就是房子没了。” “如果堤坝修得更结实一点就好了。” 姜荷这般说道：“对了，要不，我们改天去设个粥棚吧。” “行啊，之前听不少人设了粥棚呢。”姜兰点头，每年天气特别寒冷，雪下得厚的时候，姜家都会设个粥棚，熬得浓稠的粥，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饱，至少可以保证不被饿死。 说做就做，姜荷隔天就带着金玲一块去设粥棚施粥了。 姜荷每次施粥都会戴着面巾，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不露面的。 只是打着姜家的名号，大家一看到姜家的粥棚，都十分的热情，原因无他，姜家的粥熬得比别家的浓稠些，明明是同样的米熬出来的粥，姜家的吃起来，格外的香甜。 丰安县一个偏远的村子里，姜松和金猛赶到的时候，姜松问：“确定是这个村子？” 眼前的这村子看起来有些破旧，和大桥村处处是新房相比，放眼望去，这里几乎看不到一幢新房子。 “就是这个村子，蔡进学每月都在县里的私塾教学，每隔十日，便会回村子一天。”金猛将打听的消息说了出来，道：“蔡家出事，除了二房的蔡进学和他娘之外，就没有谁还活着了。” “这么说，这位蔡进学，是我的堂哥？”姜松一边朝着村子里面走，一边询问着。 金猛回：“对，可以这么说。” “蔡家当年，到底出什么事了？”姜松询问道：“连你也查不出来？” “应该是得罪了大人物，才会……”金猛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是十分的明显。 姜松站在那破旧的屋子前，屋子有些破烂。 “蔡进学他娘的药不能断，蔡进学挣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给他娘用药了。”金猛在一旁低声回答着。 姜松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前敲门，开门的就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 男子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一看就是读过书的。 “你们，找谁？”蔡进学防备地看着姜松，此时的姜松，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了，这么些年，姜松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姜荷亲手缝制的，衬得姜松身形挺拔，这些年被姜荷各种滋补，他整个人的气色非常好，他的五官不差，用姜荷的话来说：就是中年的美大叔。 如果不是知道姜松的身份，根本不能把他和那些农家汉子联系起来。 “你知道姜喜儿吗？”姜松开门见山，他的话音方落，‘砰’的一声，就吃了一个闭门羹。 “我不认识什么姜喜儿王喜儿，你们找错人了。” 蔡进学飞快地将门关上，他的声音又急又亮。 姜松再次敲门，说：“蔡进学，我知道你认识姜喜儿，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敲。” 姜松手上的敲门声不停。 蔡进学‘啪’的一声，将门打开，气恼地道：“你们找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 “你要是不认识，为什么这么激动？”姜松镇定地回答着，一点都没有因为蔡进学的否认而着急，此时，他才发现，蔡进学的腿有问题，他站直的时候并不能发现，可是一走动，就能看得出来。 “你们找错人了。” 蔡进学不敢看姜松，说：“我怕你吵着我娘。” 话落，蔡进学想关门，姜松直接走上前，将门推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院子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底，房间很简陋，却格外干净。 姜松直接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学儿，是谁啊？”屋子里，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 “娘，一个过路的人，没事，你睡吧。”蔡进学大声回答着，随即低声朝着姜松道：“有什么话，我们去外头说。” “你们，是谁？”一个老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和蔡婆子不一样，老妇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藏青色的棉布衣裳，也不难看出，老妇曾经的养尊处优。 “娘，你先回屋睡吧，就是路过讨水喝的。”蔡进学瘸着腿，扶着老妇进屋，老妇却不同意，她看向姜松问：“你们要找姜喜儿？” “对。” 姜松点头，道：“蔡老夫人，我想问，你们认识姜喜儿吗？” 姜松的视线在老妇身上打量着，如果他真是蔡家三房的孩子，眼前这位，就是他的二伯娘了？ “你找她做什么？”蔡老夫人也打量着姜松，她端坐在主位上，哪怕落魄了，那一份气势，依旧不差。 “咳咳！” 蔡老夫人咳嗽着，蔡进学忙将水递了上前，喝了水的蔡老夫人，总算好了些许。 “我听说，姜喜儿是曾经是蔡家三房的妾室？”姜松在说妾室两个字的时候，轻了轻。 第424章 姜珍和姜珠回来了 “你是谁？”蔡老夫人看向姜松，不答反问。 “我姓姜。”姜松垂着眸子，并没有直接表明他的身份。 “姜喜儿是你的……” 蔡老夫人盯着姜松，总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眼熟。 “我姑姑。”姜松叹了一口气，说：“我最近才知道我姑姑的事情，特意过来打听打听，我姑姑虽然只是蔡家的一个妾室，可也是我亲姑姑，我想啊，我亲姑姑，怎么也该知道葬在哪里吧？” 蔡老夫人没说话，似乎在辨别着姜松话语中的真假，半晌，才道：“人都死了几十年了，也不用惦记了。” “我听说，我姑姑还有一个亲儿子，我想知道他的下落。”姜松又问。 蔡老夫人眼皮子都没抬，说：“死了。” 死了? 姜松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和真正的姜松换了，也有可能，他并不是蔡家人？ “怎么死了呢？”姜松追问。 可惜蔡老夫人并没有解释，除了说姜喜儿死了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说。 姜松看了蔡进学一眼，说：“我可以帮你们，可以出钱给你娘治病。” 姜松直接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说：“我想知道我姑姑是怎么死的，我姑姑的儿子，又是怎么死的。” 蔡进学和蔡老夫人对视了一眼，母子两个人，瞬间就防备了起来，蔡进学沉着脸道：“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家老爷是丰安县大桥村的，姜茶，就是我家老爷做的，姜喜儿就是大桥村的人，你们应该知道，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家老爷确实是姜喜儿的亲侄子。”金猛适时地开口。 大桥村，姜家。 蔡进学哪怕一直在教书，每日为了生计口粮奔波，也是知道姜家的。 姜家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子，生意越做越大，姜茶还做成了皇商，这在丰安县，可是人人都知晓的。 蔡老夫人闭目细想着，姜喜儿是三房的丫环，后来得三弟看重，抬了姨娘，她是哪里人倒是记不太清了，毕竟时间过得太久了！ 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姨娘，她哪记得了这么多，隐约知道她是丰安县人。 丰安县姓姜的不少，谁知道是不是大桥村的？ 三房！ 一提起三房，蔡老夫人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因为三房的夫人和人结了仇，把人好端端的孩子换了，蔡家怎么可能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蔡家三房，没有一个活口，蔡家也从数一数二的富商，一夕之间，死的死，逃的逃。 他们二房就剩他们母子两了，儿子的腿不行，甚至连子孙根都废了，他们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得以存活了下来。 他有提过给儿子买个媳妇，可蔡进学不愿意。 “蔡先生，你母亲的身子骨不算好，有了这些钱，你可以给你母亲换个舒服点的房子，请郎中瞧病，不用像现在这样，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了。” 姜松语重心长地说：“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别的意思。” “都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蔡进学抿着唇。 姜松又加了二十两，说：“我没有恶意。” 蔡老夫人开口说：“当初姜喜儿只是一个丫环，后来被抬了姨娘，怀孕生了一个儿子，可惜那时候蔡家出了事，蔡家三房的人，都死绝了。” 蔡老夫人看了姜松一眼，说：“至于你问姜喜儿怎么死的，那不能说，得罪了大人物，我不希望让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 …… 姜松从蔡家离开的时候，他问：“金猛，你觉得……”他的话刚说完，又顿住了。 他问来问去，只能大概猜测姜松和姜喜儿的儿子和他是一年出生的，其它的，蔡老夫人不说。 看得出来，这其中，似乎藏着什么大秘密。 “老爷，蔡家得罪了大人物，几十年前说没就没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姜喜儿确实生了一个儿子。”金猛道：“老爷若是还想再查……” “不用了。” 姜松抬手制止道：“人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可查的了。” 今天来见蔡家人，也就是想再确定一下。 大桥村。 “你说，谁回来了？”姜荷听到金玲的话，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呢。 “姜珍和姜珠，还有王员外。”金玲将打听来的事情说了，道：“听说姜珍和姜珠就是王员外府上的姨娘，姜珠怀孕了，想娘家，特意带着她们姐妹俩回娘家。” “怀孕了不在家好好呆着，回娘家干什么？”姜荷眼底闪过不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姜珍去了府城没了消息，姜珠更是不愿意嫁给一个老鳏夫，才偷偷跑了。 这妹妹投奔姐姐可以理解，可如今一块回娘家？ 她到这里整整九年了，可从没见到过姜珍这位姑姑。 九年不回来，突然又回家省亲？ 这其中要说没什么猫腻，姜荷是不信的。 只是…… “金玲，这段时间要辛苦辛苦你，多注意着点老姜家的情况。”姜荷叮嘱着，不管姜珍她们回来是不是跟他们有关，她都要防备起来。 “姑娘放心，我会偷偷盯着的。” 老姜家。 蔡婆子看着姜珍和姜珠的时候，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王员外满身贵气，身子也是胖呼呼的，腆着个大肚子，带着几个下人，一箱一箱地好东西往家里搬，吃的糕点，华美的布匹，甚至连纸墨笔砚都有。 蔡婆子看着那一匣子的首饰，眼睛都直了，一口一个‘珍儿’‘珠儿’喊个不停。 “娘，这些都是我们孝敬你们的。”姜珍打量着屋子，和她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她道：“爹呢?” 姜珍站起身，这些年虽然在花楼里，名声不好，却一直是养尊处优的，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乌黑的发间，首饰步摇什么的，把蔡婆子眼睛都晃花了。 就连怀孕的姜珠，在蔡婆子眼里也是宝贝金疙瘩一样，一口一个‘珠儿’，好似之前那个说见到姜珠，要将姜珠的皮剥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第425章 不敢认了 “你爹在屋子里呢。”蔡婆子将匣子往屋里抱。 姜珍和姜珠走进屋子里，看到姜栓柱躺在床上时，姜珍震惊了，问：“爹，你这是怎么了？” 姜栓柱望着两个女儿，眼泪直流。 “爹。” 姜珠激动地走上前，当初她走的时候，爹明明好好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栓柱看到她们，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蔡婆子让人去找姜贵，可姜贵最近一些日子，连人影都看不到。 “珍啊，珠啊，王员外一个人在外头，会不会不太好？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蔡婆子将那匣子的首饰藏好，这才看向姜珍和姜珠，视线重点落在姜珠的身上，说：“珠儿啊，你这怀孕了，怎么还回来呢？让你姐回来就行了，你这孩子可是宝贝。” “娘，我想吃娘做的菜了，我要吃不上，肚子里孩子都不舒服。”姜珠抿嘴一笑，看着蔡婆子明明是自己的亲娘，却觉得陌生得很。 当初她偷偷离开的时候，娘还想将她卖给鳏夫呢。 “我给你做，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蔡婆子喜滋滋地去厨房做菜了。 姜珍和姜珠知道姜栓柱的事情，姜珍道：“爹，我去县里请郎中，一定能把爹的病治好的。” “爹没事，只要你们姐妹好，爹就高兴。”姜栓柱看着她们两个，特别是姜珍，将近十年没见了，女儿真是长得越来越好看，要不是亲眼看着，在外头看到，他铁定是不敢认的。 “爹，我一定会给你治的。” 姜珍让出去和王员外说了一声，就见王员外立刻打发人去县里请郎中了。 这画面，正好被蔡婆子撞上，蔡婆子喜滋滋的，更是特意去买了肉，打算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可惜董氏不在，就只能将姜云抓来做饭了。 “爹，姜婷呢？大嫂呢？”姜珠询问着。 不过是几年不见，家里好像变了。 “唉。”姜栓柱叹了一口气，说：“你大嫂带着福儿回娘家了，你大哥应该是在县里给人代写书信呢，姜婷……” 姜栓柱顿了一下，说了姜婷嫁了人。 姜珍沉默了下来，姜家的姑娘，好像都是这一条路。 “爹，大哥考上秀才了吗？”姜珍笑盈盈地询问。 “唉。” 姜栓柱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没有，不过，你侄子争气，已经是秀才了，现在准备着去京都赶考。” “那二哥二嫂他们呢？”姜珍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询问着。 “姜二他们分家了。”姜栓柱想到前几日姜云和他说的，他的药都是姜松垫付的，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儿子有两个，他最疼的那个儿子，他病了之后，连面都不见，还把钱给赌没了。 他以前最看不上的那个儿子，哪怕分了家，却依旧会给他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正好，这次回来，也看看二哥二嫂。”姜珍主动说着。 姜栓柱欲言又止。 姜珍风风火火的，起身就和王员外一块去了姜家。 “来我们家了？”姜荷听到金玲的话，立刻道：“你让我娘别露面，算了，还是我去说，让我爹先回来。” 姜荷起身，直接去找方翠英了。 “他们来就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方翠英也听说这个事了，只不过，家里事情多，她根本没多想。 “娘，他们这个时候回来，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姜荷提醒着。 方翠英迟疑，说：“不会吧？” 姜松得了消息，正巧就见到姜珍和王员外了。 姜荷和方翠英在后院说着话，姜珍走进后院的时候，姜荷打量着这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大姑姑。 嗯，当真是姜家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如花似玉的，这会才开春呢，她身上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衣裳，将她纤细的身材勾勒得楚楚动人的，她的眉眼之中，风情万种，就像是……身经百战。 姜荷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也许当姨娘的，就是这样？ “二嫂，你可真是越长越年轻了，我都不敢认了呢。”姜珍是真的意外，当初她离家的时候，二嫂刚把孩子生下来，灰头土脸的。 可现在呢？ 一身暗紫色的衣服，衬得她的皮肤挺白的，至少比村里人白一些，她的眉眼之中，比当初更温柔了，透着一种幸福的味道。 她见过不少贵夫人，也不如方翠英。 而一旁站着的姜荷就更出乎姜珍的意外，姜珠曾经说过，姜荷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那时候姜珍还嘲笑着姜珠没见过世面呢。 她可见过一个深闺里的小姐，有些真是美得像画中的姑娘。 可这会见到姜荷，才觉得，姜珠的话，一点都没说错，姜荷就像是清晨盛开的花儿一般，娇艳欲滴，没有小家子气，反而比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还要貌美几分，那一份气质，就不像是村里长大的。 “这是我侄女吧？长得可真好，就像一朵花儿似的，以后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到她。”姜珍笑眯眯地说着，视线在姜荷白嫩的脸蛋上转了又转。 “小荷已经订亲了，京城的燕家。”方翠英觉得姜珍热情了一些，她看向姜荷道：“小荷，快去端着点心给你大姑，我要和你大姑说话。” “是。” 姜荷立刻就进了屋子。 姜珍看着她的背影，感叹道：“二嫂，你可真有福气，京城的燕家？这是什么身份啊？没想到小荷居然要嫁到京都去了？” 这话语里的震惊，可是一点都不假。 “可能是我家小荷有福分。”方翠英随口说着，并没有细说，只道：“亲家是户部尚书，二品大官，我可真没想到，小荷能嫁得这么好。” 方翠英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姜珍，她这话，也是想告诉姜珍，姜荷已经订亲了，订的还是京都二品大官的儿子。 “福气，二嫂可真有福气，我们姜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姜青也考上了秀才，我觉得这回真是回来对了，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姜珍的话语真诚，让方翠英什么都感觉都不出来，只觉得姜珍太热情了。 【作者有话说】 姜松和蔡进学家的辈份，写岔了，等过了月初，就改过来。 那位老夫人，是蔡进学的娘，蔡家二房的夫人，姜松的二伯娘。 第426章 小心你们的命 “松哥，他们说什么了？” 等王员外和姜珍离开之后，方翠英立刻找姜松询问着。 “请我们回老姜家团聚，吃一顿团圆饭。” 姜松的话音方落，方翠英下意识地拧起了眉，问：“那你同意了？” “没有，我拒绝了。”姜松刚从蔡家那边回来，就见到这位王员外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多心，总觉得这位王员外笑得不怀好意。 “那就好。” 方翠英松了一口气，说：“从前，姜珍是最不喜欢我这个二嫂的，可这么多人面前，她亲切地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二嫂，让我都觉得，好像这么些年，一直没有疏远一样。” “你说，他们这次回来，不会有别的什么事吧？”方翠英的心里惴惴不安着。 “别多想，兴许就是衣锦还乡？”姜松之前可没少听姜秋和姜荷姐弟说话，特别是姜秋看书的时候，偶尔听了那么一嘴，他道：“她们姐妹俩都跟着这位王员外，听说是好不容易姜珠怀上孩子了，这才高兴，回的村里。” “怀了孩子，难道不该好好养胎？”方翠英觉得这话不太可信。 “说是三个月了，坐稳了胎，姜珠日日念叨着想吃娘做的红烧肉。” 姜松安慰道：“再有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去京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再说了，我们家，有什么可图的吗？” 方翠英的唇动了动，想着姜珍的穿着，看着不像是没钱的，又打消了念头。 “小荷，你别抱着你的小熊了，赶紧去和你姐说一声，让他们上家里来吃顿饭，有点事要说一下。”方翠英刚进后院，就看到姜荷抱着毛绒绒的小熊在玩，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这小熊来了之后，都成姜荷的暖炉了。 “小熊，乖乖在家。”姜荷揉了揉它的脑袋，把小熊带回家，真是一个太明智的决定了，冷的时候，抱一抱小熊，保准让你浑身暖和和的。 “嗷嗷~” 小熊的脑袋在姜荷的身上蹭了蹭，爪子搭着姜荷的百宝袋。 “小馋熊！”姜荷拍开它的爪子，拿了一颗糖。 小熊伸长着脖子，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那颗糖不放。 “今天就这一颗，没有了。” 姜荷看着它的小眼睛，再三叮嘱着，才将糖放了下来。 小熊刚吃上，大黄也蹭了上来，她没有厚此薄彼，一熊一狗，每个都有一颗，它们两个混在一起，一黄一黑，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分不出来是熊还是狗。 姜荷直接走后门去了姜兰家，刚进家门，就见姜兰在院子里，问：“小荷，家里来客人了？” 她家住在半山腰上，消息知道得比较晚，当她知道娘家来了客人时，墩墩又饿了，她只能给墩墩先整点吃的。 “姐，你猜谁回来了？”姜荷抱着墩墩亲了亲，一边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熟练地吃着墩墩没吃完的糕点，一边吃，她一边点头说：“姐，还是你做蜂蜜糕好吃。” “你就别卖关子了，谁回来了？我看村里挺热闹的啊。” 姜兰激动地走上前，好奇极了。 “姜珍和姜珠。” 姜荷的话音方落，姜兰就差点尖叫了起来，看着儿子墩墩，她连忙捂着嘴，她眨了眨眼睛，等平复了心情，才道：“你是说，离家十几年的姑姑回来了？” “嗯哼。”姜荷点头，斜睨了她一眼，说：“姐，这位姑姑不会对你还很好吧？” “怎么可能？”姜兰撇了撇嘴，说：“姜珠就算了，姜珍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她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兰好奇地询问着，姜荷耸了耸肩。 夜，姜家一家齐聚，姜松首先把姜珍和姜珠的事情说了一下，让他们以前就当个远亲处着，其次，说了他今天去找蔡家人的结果。 老姜家。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丰盛了。 姜贵看到那两盘子红烧肉，馋得直流口水，看到王员外，一口一个妹婿，叫得那叫亲切。 王员外也一口一个大哥，喝酒的时候，还说道：“大哥以后有个官老爷的儿子，可别忘了我这个妹婿啊。” “一定，一定。”姜贵这些年，酒量是彻底地锻炼了出来。 不一会，两个人喝得就像是亲兄弟一般。 晚上，安排王员外和姜珍、姜珠休息的事情，让蔡婆子犯了难，把以前姜婷的房间收拾了出来，让怀孕的姜珠住。 姜贵和董氏的房间，则是让给王员外和姜珍住。 “娘，别这么见外，珍儿和珠儿一直都是和我一块睡的。”王员外堆满肥肉的脸上，笑眯眯的，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姜珠，说：“珠儿，这是你娘亲手做的红烧肉，多吃点。” 蔡婆子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行，我到时候多拿一床铺盖。” 等铺床的时候，外头是王员外和姜贵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姜珍和姜珠都在屋子里。 “珠儿啊，你怀孕虽然过了三个月，但为了孩子着想，最好别让……他碰你，明白吗？”蔡婆子在姜珠耳旁悄悄叮嘱着。 姜珠垂着眸子，应声，说：“嗯。” “娘，要不，我和你睡？”姜珠提议着。 蔡婆子正要说话，王员外踉跄着步子走了进来，蔡婆子立刻回房了。 “姜珠，刚刚你想说什么？”王员外一把拽过姜珠的衣襟，哪里还有先前爱惜姜珠的模样。 姜珠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说：“我，我只是想让我娘多放床被褥，天气冷。” “哼。” 王员外直接将姜珠甩开，冷眼看着她，说：“你们姐妹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小心你们的小命。” “老爷，我们姐妹的命都在你手上，怎么可能会耍什么花样的？只是，姜荷实在不好接近，我就见了一面，我那二嫂就将人叫到屋里去了。” 姜珍上前将姜珠扶了起来，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容，说：“我今天看到姜荷的时候，真是震惊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老爷要是喜欢，我……” ‘啪’王员外直接抓着姜珍往床上一扔，掐着她的脖子道：“别自作聪明，我要完好无损的姜荷！” 第427章 软榻太小了 “老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姜珍的脸色都憋成了酱紫色，呼吸都困难，她的手紧抓着被子，只恨自己的力量太弱了。 “老爷，我姐姐会死的。” 姜珠扑上前，眼底挂着泪痕，说：“我们什么都听老爷的。” 王员外一把将姜珠甩开，他回头，一个冰冷而又阴狠的目光盯着姜珠。 姜珠心底的恨意，全部化作了无奈，只能缩在墙角，眼看着王员外将姜珍不当成人一般，只为发泄。 她和姜珍两个人在花楼本来呆得好好的，已经快攒够银子赎身了，可是谁知道，就在去年年底，眼前这个王员外，突然从天而降，不仅给她们赎身，还将她们姐妹带到一个阔气的宅院里。 王员外虽然又胖又丑，可是和花楼里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比起来，王员外至少有银子。 谁曾想，那阔气的宅院，就是一个吃人的魔窟。 姜珠一想到在那里面发生的一切，这会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她甚至以为，她会死在那里。 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和姜珍姐妹俩个，倒是多了一些感情。 有一天，王员外说要带她们回娘家，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她们姐妹，把姜荷抓起来，只要抓到姜荷，便放她们两个自由。 床发出‘吱呀’的声音，姜珠默默垂下了眸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晚上。 那时候，娘也是这么告诉着她，只要二嫂成了钱家的妾室，哥哥姜贵就能考秀才，她就能嫁进一个好人家。 为了自己的未来，她选择了沉默。 如今，为了她的命，对姜荷，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老姜家的隔音不算好，仅隔了一间房的蔡婆子，听到这声音时，过来人的她哪还不知道，王员外这是和她女儿在‘办事’呢。 蔡婆子偷偷听了会，除了听到床‘吱呀’地响，什么也听不着，她抱着那一匣子首饰，喜滋滋地说：“栓柱啊，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还是我闺女有福气，你看，给我们带的这首饰多好看啊！” 蔡婆子拿着手镯和簪子，不时地往手上和头发上套着，直到把首饰全部都戴在身上，她对着模糊的铜镜显摆着。 “老婆子，我怎么觉得有点怪呢？” 姜栓柱望着喜滋滋的蔡婆子，总觉得不对。 “怎么，有一个好女婿，你还觉得怪了？”蔡婆子阴阳怪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姜栓柱，依我看啊，人家这郎中是白给你请了。” 虽然郎中只是开了药，没说能治好姜栓柱，但是光这一份心，她觉得就很好了。 还是她有福分，大孙子成了秀才，女婿一出手就这么阔绰，这首饰和点心还有那些漂亮的花布，她明儿个就去裁了做几身新衣，也让村里那些不长眼的人好好瞧一瞧，看一看。 “唉。” 姜贵听着屋里的动静，翻了一个身，看到躺得平平的姜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道：“小云啊，你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姜云回：“不知道。” “这样，你明儿个去你外公家，告诉你娘，就说你大姑和二姑回来了。”姜贵张口中吩咐着。 “好。”姜云应声。 …… 姜家，琴声阵阵，姜松和方翠英夫妻都听习惯了，夫妻两听着琴声，正在说着家常。 姜春听着琴声入眠。 姜荷坐在窗前，遥望着窗外的皎洁的月光，心中的思念，随着曲子倾泻而出。 一曲凤囚凰，从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现在，她只觉得这首曲子，就像是她和燕九的定情曲一般。 他们之间的过往，就像是一帧帧美丽的画面，在她的眼前闪过。 “姑娘。” 金玲突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姜荷吓了一大跳，将这一曲弹完了，才道：“金玲，大晚上你的不睡觉，怎么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姑娘猜我听到了什么？” 金玲直接坐在了姜荷的对面，倒了一杯热茶，说：“姑娘，你绝对猜不到我听到了什么。” “你，不会从老姜家来吧？” 姜荷不确定地看着她。 “对。” 金玲肯定地点头说：“那个什么王员外，和姜珍姜珠姐妹，绝对不是普通的老爷，更不是什么姨娘。” “那她们来这是什么目的？”姜荷单手支着下巴，一脸好奇。 虽然没瞧见王员外，可今天的姜珍她是看到了，身上带着一股风尘味，看着就不像好人家的女子。 “你猜猜。”金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姜荷乌黑的眼睛眨了眨，说：“不会……” 金玲点头。 姜荷反问：“难道我认识那个什么王员外？就连姜珍，我也是才见过啊。” 姜荷一脸茫然。 金玲道：“反正那个什么王员外说，他的目的就是抓你。” “对了，他们带来的那些个家丁，可都是会身手的。”金玲提醒着，先前她去趴屋顶的时候，还好她聪明敏捷反应快，不然的话，就被抓住了。 “为什么抓我，没仇没怨的。”姜荷不解，她也没得罪人啊。 “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金玲决定，往后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姜荷的身边，她道：“姑娘，要不，今儿个我睡外面的软榻？” “不行。” 姜荷拒绝得十分果断，说：“软榻太小了，你要不放心，就跟我一起睡。” “不行。”金玲肯定地说：“姑娘，我就睡外间软榻上，到时候你给我一床厚点的褥子就行。” 姜荷盯着她，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今天他们会动手？” “谁知道呢。”金玲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她怕被发现，等王员外和姜珍办羞羞的事情之后，听得她面红耳赤，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她就离开了。 “不过，为免意外，我得守着。” 金玲拿着褥子铺了起来，实际上，并不打算睡。 姜荷脱了外衣，想了又想，将一颗能解百毒的化毒丸一人一颗，说：“金玲，我们一人一颗，夜里真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第428章 要走了 到底会不会来呢？ 姜荷躺在床上，心底还隐隐有几分激动，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 子时。 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如果王员外要动手，肯定是要选择现在这时候了！ 姜荷昏昏欲睡，努力撑着眼皮，迷迷糊糊的，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姜荷跑出房间，刚穿上鞋子，就听到金玲的声音：“姑娘，你醒了？” “金玲，你不会一个晚上没睡吧？” 姜荷看到金玲的眼睛明显带着红血丝。 “没事，熬一个晚上，不算什么。”金玲不在意地说道：“他们今天晚上没动手，说不定还在找机会。” “金玲，别管了，家里还有燕九留的人呢，华明他们可是轮番在暗处守着，不会有事的。”姜荷催促道：“你赶紧回家睡，青天白日的，他们是傻子才动手呢。” 金玲一想，这是在村子里，对方就算动手，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这才应声。 …… “娘，这是昨天带回来的首饰吗？我想看看。”姜珠趁着做饭的时候，悄悄询问着。 蔡婆子直接把镯子藏了起来，一脸防备地看向姜珠，又摸了摸发间的金簪子，确认还在，这才放心，说：“姜珠，你这什么意思？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你还想拿回去不成？” 蔡婆子那双倒三角眼盯着姜珠，那眼神似乎在警告说：送出去的东西，那就是我的。 “娘，我就是看看。”姜珠嘴角一僵。 蔡婆子没好气地说：“你送给我的东西，你还没看够？姜珠，不是我说你，女婿和你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跟我睡，你现在怀孕了，千万要注意。” “还有，对待男人，你的笑容要娇一点，媚一点，可千万别像刚才那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蔡婆子语重心长地说着，只要两个女儿把女婿哄好，以后她还能缺钱吗？ 蔡婆子摸着腕上的大金镯子，心里美滋滋，等会她就要去村子里晃一圈。 中午。 姜荷就听到方翠英在说蔡婆子收了女婿大金镯子的事了。 “她最爱显摆了，你陈婶说，她要是长了尾巴，肯定能翘到天上去。” 方翠英虽然没亲眼所见，可听她们几个说得绘声绘色的，仅凭着对蔡婆子的了解，就知道她肯定要狠狠炫耀一番的。 之前姜青考上了秀才，蔡婆子就恨不得敲锣打鼓的，让全村人都来庆贺一番的，如今，不知道打哪捡来一个女婿，又是送金镯子，金簪子的，还送了漂亮的布。 听说蔡婆子没把布裁成衣裳，也是恨不得抱着布在村里转一圈。 “妈，管她显摆什么呢，老姜家好也好，不好也罢，和我们没关系。”姜荷倒是看得开，只要别打扰她们的生活就行。 她琢磨着信鸽今天应该要飞来了。 姜荷时不时地看着天空，说：“娘，天气暖了，你不是说要给墩墩做衣服吗？正好，我今天拿了几款布料来，你看看哪样好看？” 姜荷将布料拿出来让方翠英选，几个颜色都很好看，纯棉的布料柔软亲肤，她觉得给墩墩做衣服都合适，她道：“要不，每样做一件？” “这，也穿不完啊。”方翠英看着这全新的布料，感慨道：“你们小时候，可都捡着他们不要的布做的衣服。” “娘，那不正好证明我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吗？” 姜荷笑眯眯地说道：“我把衣服稍微做大一点，穿的时间也长一点。” 说做就做，姜荷立刻就干了起来。 茶园。 新茶马上就要长出来了，姜松恨不得天天跑茶园，看着茶树上隐隐长出的嫩芽，心里喜滋滋的。 这一片片的茶树，就是他们姜家的根本，只要皇商这个位置坐稳了，以后姜家肯定能越来越壮大的。 姜松听到金猛说，王员外就在茶园外的时候，沉吟了一会，就下山了。 王员外夸赞着姜松的茶叶长得好，提议想要去看看，却被姜松拒绝，说：“茶园不接待客人，还请王员外见谅。” 姜松也学了这一套，眼看着茶叶不过多久，就能采摘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就连晚上都有人巡逻，就怕茶园有个什么意外。 方家顺可是特意找岳家借了人，茶园虽然大，但处处都有人守着，绝对不会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进到茶园的！ 茶叶要是有一个闪失，皇上那边，可是一点都不好交待。 “二哥，什么王员外，我是你妹婿。”王员外堆满肥肉的脸上，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因为姜松的拒绝就不高兴。 一连好几天，姜荷都能听到老姜家的消息，什么王员外请大家吃饭了，什么王员外杀了一只猪，请大家吃杀猪宴。 总而言之，老姜家这位女婿太有存在感了。 姜荷细细思索着，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前天收到鸽子的时候，她就将王员外的事情给燕九说了，按理说，燕九收到信，应该会有动静了才是。 她以往觉得自己脑子挺聪明的，可这会，她不得不承认，她根本看不出王员外的意图。 “姑娘！” 金玲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说：“姑娘，王员外一家子要走了。” “要走？”姜荷倏地站了起来，问：“你确定？他们都走，还是姜珍她们留下？” “王员外一家子都走。” 金玲特意把消息打听得清清楚楚的，这才过来告诉姜荷的。 “不应该啊。” 姜荷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因为王员外太重视姜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姜珠想要吃红烧肉，特意回来吃红烧肉的？” “姑娘，管他应该不应该呢，只要他们走了，我们也就放心了。”金玲因为王员外的事情，已经好几天夜里都没睡了，就连守在暗处的华明等人，也在金玲再三叮嘱之下，每天都格外警醒。 老姜家。 蔡婆子眼泪汪汪地拉着姜珠的手，依依不舍地说：“珠儿啊，你好好养胎，到时候给女婿生一个大胖小子。” “怀了身子，就要好好养身体，多吃点东西，你不吃，我大外孙还要吃呢。”蔡婆子叮嘱着，她是真不舍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打赏和支持，么哒！ 等下还有一章，估计很晚了，大家明天来看吧！ 第429章 重重有赏 王员外一家子在的时候，蔡婆子不用钱都能顿顿吃上肉。 他们这一走，家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了。 “娘。”姜珠要不是知道蔡婆子的为人，她都要被感动了，她垂着眸子道：“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别光照顾好自己，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儿子！” 蔡婆子提醒着，又拉着姜珍好一番叮嘱，让她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之类的云云。 …… “你确定，亲眼看到他们进了县城，然后出城了？”姜荷再三和华明确定。 华明说：“我亲眼看到他们出城的，我们的人悄悄跟着去的。” “嗯，那就好，辛苦你了。” 姜荷说着，直接给的就是碎银子，让他分发给兄弟们，这些日子，华明他们可没少盯着，她道：“意思意思，让大家都吃顿好的，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 华明接过银子，将银子分发了下去，大家对这位未来的主母，更是感激。 一连好几天，姜荷都提心吊胆的，连后山都不敢去，虽然她仗着自己有身手，身上还有各种各样防备的武器和毒药，但她不想冒险，她可珍惜自己的小命了。 “小熊，走，带你找你娘去。” 姜荷抱着小熊就去后山了。 金玲跟着上前，再往后，是一只委委屈屈的大黄狗，那小眼神似乎在说：为什么不抱我？ “小熊，你真是越吃越胖了！” 姜荷抱了一段路，就觉得小熊太沉了，那圆滚滚的身子，比她刚带回家的时候，胖了一大圈呢。 “嗷嗷~” 小熊蹭了蹭姜荷，然后就撒欢地在林间奔跑了起来，在这山林里，小熊最是熟悉。 进了深山，二熊和小熊很快就见上面了。 “我怎么觉得拆散了他们呢？”姜荷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二熊亲昵地抱着小熊，好似她把小熊带回家养，害得他们母子分离了一般。 “姑娘还真把它当人了？” 金玲轻笑着，一大一小两只熊看起来是格外可爱，浑身毛绒绒的，小熊因为经常被姜荷抱，隔三差五地就被姜荷按在桶里洗得干干净净的，毛色乌黑发亮，确实很可爱，可，它就是一只熊，它能懂吗？ “虽然不是人，可是它们聪明着呢。” 姜荷特别喜欢小动物，毛绒绒的，贼可爱了。 圆滚滚的大黄，从最开始又瘦又小，这会真是圆滚滚的。 小熊也努力朝着大黄圆滚滚的身材发展着。 下山的时候，姜荷特意不带小熊，可小熊一蹿就跟上了，她揉着它的脑袋说：“不和我娘在一起？还要跟着我下山？” “嗷嗷！” 小熊的脑袋亲昵地蹭着姜荷的百宝袋。 姜荷：“……” 敢情小熊就是为了天天能吃上糖块，所以，才跟着她的？ 夜深人静，姜荷几天没睡好，这会安心睡觉。 嗷嗷~ 小熊忽然蹭了过来，直接把姜荷给噌醒了。 “别吵。” 姜荷随手拍了小熊的脑袋。 小熊舔着姜荷的手，湿漉漉的，让姜荷格外不喜欢，她睁开眼，正想看看小熊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就感觉到不对劲。 村子里的夜晚，除了一些动物的叫声之外，是很安静的，那一种远离尘嚣的安静。 可这会，她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 姜荷悄悄地将袖箭戴在了手腕上，匕首塞在了鞋子里，裹上衣服，随手拿了床榻上的娃娃塞进被子里，装作被子里有人一般。 “走水了！” 外头不知道是谁在喊，姜荷眼眸一动，就听着外头的动静了。 爹娘的声音，还有葛婆子他们的声音，瞬间乱糟糟的一片。 姜荷缩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她能肯定，就在她的房顶上有人，还不止一个。 哪怕对方的呼吸很轻，很轻。 姜荷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将万能的化毒丸吞了，以防止对方下毒之类的，她手上准备了三步倒和痒痒粉，不管哪个，只要沾着人，呼吸进去，就别想还有动手之力。 特制大衣柜的后面，有一个阴暗的角落，姜荷就一动不动地蹲着，外头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屏气凝神，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动手。 风，吹来，吹起了姜荷床榻上的帘幔，她甚至能看到一阵烟雾顺着窗子进来。 吱呀一声。 门好似顺风吹开了，皎洁的月光，拉长着人的身影。 姜荷的瞳孔微缩，眼看着一名蒙面黑衣人走了进来，寒光闪闪。 那是刀。 ‘咻’的一声。 姜荷甚至没反应过来，黑衣人手中的刀，架在了假人的脖子上，屋子里太黑，黑衣人察觉到不对劲，抬手一掀，很清楚地发现被子里的是假人。 就是这个时候！ 姜荷的手里的三步倒直接顺风洒了出去。 “没人！” 黑衣人的话音方落，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又一名黑衣人进屋，那人防备的屋子里搜寻着，姜荷没机会再用药，她看准时机，手中的袖箭朝着黑衣人的胸口飞过去。 姜荷趁机往旁边一滚，打算跑出去。 “二姐。” 软糯的声音响起，姜荷的脸色一变。 “快跑！” 姜荷顾不得暴露自己的位置了，大声喊着，同时借机将第二支袖箭用上。 “死丫头！”黑衣人刚刚险险地避开了袖箭，却还是伤了。 他恼羞成怒，气愤地朝着姜荷动手。 姜荷对家里熟悉，也不和黑衣人缠斗，只盼着寻找机会，将痒痒粉给撒出去。 外头传来的打斗声，让姜荷心头一紧，爹娘都去救火了，姜春才几岁！ “主子说了，抓住姜荷，重重有赏。” 一个声音响起，姜荷明显发现，她屋子里，四面八方都有人。 “姑娘，你别担心。”金玲大声回应着，想要告诉姜荷，她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小心。” 姜荷提醒着，听到金玲的声音，确实放心了不少，可，下一刻，门外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让姜荷的动作停了下来。 姜春，在他们的手上。 “唔唔！” 姜春拼命挣扎着，哪怕年纪不大，力气却是出奇地大。 “束手就擒，不然，你弟弟可没命了。”黑衣男子松开捂他嘴的手，直接掐住姜春细嫩的脖子。 第430章 怎么知道他姓熊？ 挣扎着的姜春，艰难地大喊道：“二姐，别管我。” 姜春胖乎乎的脸上，因为被掐住了脖子，慢慢涨成青紫色，他的小手紧紧抓着黑衣男子的手，人小力气大，他脚又是蹬又是踢的，心里气坏了。 “小春。” 姜荷心疼地看着姜春，小家伙从小到大，虽然不是锦衣玉食，却没吃过什么苦头。 “你们放开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姜荷张开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带，她道：“我身上没有刀也没有剑，你们可以放心。” “把你身上的袋子解下来。” 黑衣人不知道之前那一个黑衣人是怎么倒下的，还有另一个，居然躺在地上，浑身抓得发烂，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姜荷腰间的袋子。 “我袋子里就是装了一些吃的。” 姜荷从袋子里拿出糖块，这是平日里给小熊和大黄吃的。 黑衣人扫了一眼，确认是糖块，心底想：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你过来，我把你弟弟放了。”黑衣人朝着姜荷说着，蒙着面的他，只露出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姜荷一脸茫然无辜地看向黑衣人，悄悄朝着黑衣人走去，她那双大眼睛似乎惊恐害怕地朝着四周看去，除了抓着姜春的黑衣人之外，剩下的，似乎被金玲和华明他们给缠住了。 所以，她只要将眼前这个黑衣人解决了！ 姜荷心底权衡着，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她似害怕地说：“你们别伤害我弟弟，我弟弟还是一个小孩子。” “你不需要知道。”黑衣人看着姜荷那怯生生的样子，心底嗤笑着，他们两个也太没用了，道长更是太小心了，不过就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出动他们这么多杀手。 “那你先放了我弟弟。”姜荷走到离黑衣人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似害怕地停了下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啊闪的，那怯生生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害怕又壮着胆子看向黑衣人，说：“我一个小姑娘，你难道还怕我吗？”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直接将姜春往旁边一推，长臂一伸，就要去抓姜荷！ “小熊！” 姜荷大喊一声。 黑衣人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他姓熊？ 下一刻，黑衣人就感觉肩膀一痛。 姜荷抬脚，朝着他的裆的部位，狠狠地踹了下去。 她没有犹豫，一个俯身，拔出鞋子里的匕首，朝着黑衣人的胸口戳下去，黑衣人完全没想到，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下起手来，却这么狠！ 小熊就像是和森林里的野兽打架一样，朝着黑衣人狠狠地撕咬着，疼得黑衣人都忍不住大叫着。 “让你欺负我姐姐！” 姜春扑上前，抓着黑衣人的手，张嘴就咬。 “畜生！” 黑衣人抬脚朝着姜春就踹了下去，把姜春踹飞了。 寒光一闪，姜荷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刀尖在她的瞳孔中放大。 她死定了？ 姜荷脑海里闪现着这个念头。 突然，黑衣人手中的刀被踢掉，血液如注，沾湿了她的手。 “我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燕九将姜荷揽在了怀里，安慰着。 “燕九？你怎么来了？” 姜荷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燕九，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会只觉得深深的后怕。 原来，哪怕她带着三步倒、痒痒粉之类的药膏，在绝对的力量之前，她这稚嫩的身手，还真是不够看的。 要不是最开始两个黑衣人无意之中，中了她的三步倒和痒痒粉，她恐怕早就沦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别怕，会没事的。” 燕九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不想让她看到这肮脏的画面！ 这几天，他为了追杀逃犯，几天几夜都没有回丰安港，他终将逃犯之一给抓到了，连夜审问出来，才知道，对方已经逃到了丰安县北边。 燕九立刻着手准备去北边的山林，正巧华笙把姜荷的信拿出来，他一看到信，立刻赶了来。 幸好，还来得及。 燕九一想到刚刚他只要慢一步，姜荷就要香消玉殒了，他的心，就升起一股害怕，他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事，他会不会疯掉。 “还有黑衣人。” 姜荷刚开口，就听到头顶传来燕九的声音，说：“你放心，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二姐。” 姜春跑过来，抱着二姐，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哭唧唧地道：“二姐，呜呜呜……” 小家伙哭得可可怜怜的，他仰着头，胖乎乎的脸上，又圆又大的眼睛，完全就是姜荷的翻版。 燕九松开手，趁着姜荷没动作，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夸赞地说道：“你是男子汉，刚刚你很英勇，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大英雄！” “真的吗？” 姜春抽噎着，看着燕九道：“姐夫是不是骗我的？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姐姐。”他自责得就像是一个小大人。 燕九听着那一句‘姐夫’，心花怒放，看向小家伙的目光更温柔了，他擦了擦姜春脸上的眼泪，他的眼睫上，还染着濡湿。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咬了坏人，很勇敢，等你长大了，就能保护好你姐姐了！”燕九很有耐心，慢慢安慰着小家伙害怕的心。 就连姜荷，先前的害怕，此时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看着燕九的侧面，她的脑海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他有孩子，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姑娘，你没事吧？” 金玲赶进屋的时候，看到姜荷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熊今天帮了大忙，该奖赏！”姜荷拿出它的糖块，给小熊吃了，刚刚她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小熊知道什么时候该扑上去咬人，时机掐算得刚刚好。 “嗷嗷~” 小熊似乎知道自己被夸了，高兴地在屋子里转圈圈，咬着糖块就到外头和大黄显摆去了。 不一会，大黄摇着尾巴进来了，围着姜荷转圈圈，那讨糖吃的模样，可可爱爱的。 “都有！” 姜荷非常大方，小熊和大黄都给了三块糖。 第431章 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姜松他们救火回来的时候，哪怕家里把那些尸体都抬走了，屋子里的血腥味，还是非常浓！ “出事了？” 姜松飞奔进屋。 姜荷刚把姜春哄睡，轻描淡写地说道：“爹，你别担心，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小春刚睡。” “到底怎么回事？”姜松一想到女儿和儿子可能出事了，心里就带着后怕。 看到燕九的时候，姜松更是愣了一下，问：“小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爹，刚好燕九来得及时，把坏人都打跑了。”姜荷趁机给燕九刷好感。 “好。”姜松高兴地说着。 方翠英生了火，又煮了面，大家吃点热腾腾的面，也能压压惊。 “谁家起火了？”姜荷询问着。 姜松道：“是老姜家起火了，前屋后院，老姜家的房子，全部都烧光了。”他低着头，想着刚刚的事情，这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老姜家早不起火，晚不起火，这时候起火，我们家就出事了，他们就是故意的！” 姜松咬牙地捶着桌子，在老姜家把姜栓柱背出来，紧接着，他们找到了被绑起来的姜贵和姜云。 姜贵惊恐地说出姜松不是姜家人的事，他今天，差点就死了。 夜里，他喝多了酒，起夜的时候，就瞧着家里有人鬼鬼祟祟的，不听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可不就是王员外带来的几个小厮吗？ 姜贵连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绑了扔回房。 要不是附近的邻居看见，喊了村里人过来灭火，他可能就死在火海里了。 姜贵和蔡婆子互相埋怨着，姜贵觉得蔡婆子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蔡婆子也喊冤，她只和女婿商量好，晚上留门，谁曾想，女婿居然想要他们的命啊！ 母子两个吵着吵着，姜贵就把姜松不是姜家人的事情说出来了，说蔡婆子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不，因为姜松身世的事情，这才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燕九听了姜松的话，总结地说着。 姜松一拍腿，立刻站了起来：“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员外的家丁放火，还派了杀手，这是要小荷和小春的命啊！” “我去找里正，不管怎么样，得有一个说法。” 姜松在越想越不对，起身就打算去老姜家，这才发现，燕九已经靠着姜荷睡着了。 华笙正准备过来禀报事情，见这情形，立刻道：“姜老爷，我们家少爷，已经三天四夜没合眼了，收到姜姑娘的信，连夜赶回来，马都跑死了一匹。” 姜松原本还觉得燕九这么快就睡了，听到华笙的话，心里的不满顿时就消失了，说：“华笙，你把你家少爷扶到客房休息。” 姜松决定再去老姜家，姜家发生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了了。 家里四处的血迹，都没打扫干净呢。 不一会，里正和还没睡下来的村民们，都来到了姜松家！ 本来因为姜松的身世突然曝光，让大家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地燃烧着，这会听说姜松家来了杀手，大家更是害怕，连睡都不敢睡，一大家子全部挤到姜松家了。 华笙特意将其中两个杀手推了出来，是在老姜家出现的家丁，村里人对他们还有印象呢，老姜家先前杀猪，可就是这些家丁干的。 这会，大家再傻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是姜荷的未婚夫夜里赶回来，正好救了姜荷，这会受了伤，在屋子里休息呢，大家纷纷安慰着姜松一家子。 “良叔，这事，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姜松看向里正周良，一个大男人，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说：“我们都去救火了，就只有小荷和小春在家里，要不是小九正好赶回家，他们两个人哪里还有命？” “人是老姜家的女婿，老姜家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这个时候起火……”姜松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不是傻子，仔细一深想，老姜家起火这事不正常。 可，要姜荷和姜春的命？ 就算不是亲生的，有必要往死里整吗？ 老姜家，一片废墟，蔡婆子借住在隔壁的吴大爷家，他们家人口少，还是有几间房的。 姜栓柱和蔡婆子正因为房子被烧的事情难受，还有因为姜松的身世被曝出来而后怕着，姜贵被蔡婆子追着打了一顿，姜云被绑了之后，这会还吓到了，饶是他在姜家受苦受累，却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被烧死了。 里正周良带着姜松和村民们找蔡婆子他们对峙的时候，蔡婆子哭爹喊娘地表示自己冤枉。 可周良知道，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姜松这边不好交待。 姜松和老姜家，周良连考虑都不需要。 “姜老哥，我知道，你现在身子不好，可是这事，必须给个交待，家丁，可就是你们女婿的，家丁成了杀手，要不是姜二家的女婿回来，姜荷和姜春姐弟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周良的话语，十分的严肃，不仅他来了，甚至将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请来了，大家都逼着姜栓柱一家子表个态，不管怎么样，这事不能就这么含糊过去。 “我，不可能，我女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蔡婆子嘴上否认着，心底却犯起了嘀咕，难道女婿看中了姜荷的脸蛋？ 不得不让蔡婆子怀疑，女婿这几天在老姜家，屋里的动静就一直没停过，她这个老婆子都听得脸红，姜荷在村里，那可是最漂亮的姑娘，说不准，女婿看中了姜荷，想将人绑走？ 蔡婆子七想八想的时候，姜栓柱泪流满面，指天发誓道：“这事我绝对不知情，宅子怎么起火的，我也绝不知道，若是我帮了他一星半点，就让我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姜栓柱看向姜松，恳求地说道：“姜松啊，你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是这么些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这事是王员外他做的，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那宅子，是怎么起火的？”姜松再次询问了这个问题，道：“这些家丁是从柴房烧起来的，他要是进不了这个院门，怎么可能烧柴房，而不是从外头烧起？你们家的院墙，可不低。” 宅子起火的时机太凑巧了，他们来救火，姜家就出事了，如果说和姜栓柱一家子没关系，姜松是不信的，只是他们知道多少内情…… 第432章 舍不得 “他们，他们是杀手，这点围墙，还能难到他们不成？”蔡婆子脸庞上带着心虚。 女婿说，只要夜里把房子烧了，就给她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就这么一栋老宅子，这划算的买卖，蔡婆子闭着眼睛都能选择的。 女婿还说，房子一定要起大火，让全村来救火。 蔡婆子虽然不知道女婿的话是什么意思，因此，她和老头子商量好了，让姜贵和姜云两个人吃点昏睡的药，等大火一起，就将他们拖到外头去。 可谁知道，老头子死活不愿意烧老宅子，蔡婆子心一狠，就将老头子打昏了。 姜贵误以为亲爹娘要烧死他，可不吓坏了。 “吴大爷，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起大火的？”姜松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的吴大爷。 吴大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想了一会才道：“很大的火，姜家都快烧光了。” “前几天刚下雨，按理说，不该烧得这么快。”姜松绕着老姜家仔细检查。 “这是不是堆了柴？还倒了油？”陈大有细心地发现，在厨房的角落，还有姜家的四个角落，都有这样的一堆，和烧焦的屋子相比起来，并不明显，但，仔细看，还真不对。 陈大有的话，让村民们都来劲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蔡婆子，你真是狠心啊，姜二虽然不是你亲儿子，可姜二这些年待你们怎么样就不说了，签了断亲书后，也没从没为难过你们，姜老头摔瘫了，人家还请郎中，出马车的，你确是要人家的命啊！” 村子里谁不知道，姜松对家里的四个孩子，那是疼到了骨子里，哪怕姜兰和姜荷只是姑娘家，姜松依旧捧在手心里。 蔡婆子要姜荷和姜春的命，那不是要姜松的命吗？ “就算养条阿猫阿狗，养了几十年，也该有感情了，老姜家可真心狠啊。” “亏我们刚刚还去救火呢，这么恶毒的人，烧死算了！” 村子里不少人都看不上蔡婆子的做法，之前分杀猪肉的时候，那是好事，可蔡婆子呢？ 要是长了条尾巴，肯定得翘上天了，明明她女婿说要分送给大家，可蔡婆子那阴阳怪气的话，大家都自掏腰包买了，只不过是比别人家卖的便宜一点点。 如今，老姜家的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最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样恶毒的人，不应该在我们大桥村。” “对！” “大桥村不要这样恶毒的玩意。” 村民们都强烈地抗议，要将老姜家赶出去，今天能为害姜二，那他们呢？ “不行，我不走，我们从小就在大桥村，凭什么赶我们走？”蔡婆子先前被指责得心虚，可这会，却是怒意满满，她不想走，她道：“我大孙子是秀才，你们要是赶我们走，回头我孙子当了举人老爷，你们可别求我们！” 蔡婆子这会想到大孙子了，立刻说着。 有村民迟疑，陈大有冷笑道：“你们老姜家什么德性，我们村里人不知道？真当了举人老爷，我们不想着沾光，只盼着别害我们就行。” “对，就算不是亲儿子，那也是亲外甥，连亲外甥都下得了手，更何况我们这些外人呢？” …… “小荷。”燕九在姜荷一动的时候，就醒了，他抬起头，确定她平安无事，才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别怕，没事。” 姜荷：“……” 他这是几天没睡？ “燕九，我带你去客房睡。” 姜荷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在这里睡不安稳。” “不用。”燕九拒绝。 姜荷直接站了起来，一把将燕九拽到客房去了。 燕九先前浓厚的睡意，在此时，却是消散了不少。 他确实很困，如果不是在姜荷的身边，再撑个几天也是没问题的。 “别走。” 燕九拉着她的手，被她强行地压在床上休息，柔软的床，很干净，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不行。”姜荷拒绝得干脆，说：“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我已经四个晚上没合眼了。”燕九的声音低低的，幽深的目光就像是钩子一般。 姜荷看着他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想要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愣是说不出来。 “那就一会。”姜荷退让了一步。 “好。” 燕九就这么望着她，直把姜荷看得脸红，不自在极了，她道：“你不闭着眼睛，怎么睡。” “舍不得。”燕九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柔软的小手，和他带着老茧的手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能摸一天。 姜荷睨了他一眼说：“再不闭眼睛，我就走了！” 姜荷直接伸手，捂着他的眼睛，说：“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看到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几天都没合眼，接到她的信就赶回来了，她的心里，满满的感动。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她的声音娇柔，唱起这首摇篮曲的时候，更是温温柔柔的。 这是什么歌？ 燕九在心中想着，听着她刻意放低放柔的声音，他想努力听歌词，睡意却一阵阵地袭来。 姜荷悄悄松开手，一直到将整首歌唱完了，又重复地唱了一遍，小时候就是拿这些儿歌哄姜春的。 姜荷凝视着他的睡颜，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她悄悄起身，将门关上，说：“你家少爷刚睡着，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姜姑娘。”华笙恭敬地说着，随即道：“那我明天再来。” “等会。” 姜荷叫住他，问：“花生，你家少爷之前做什么去了？怎么会几天不合眼？” 华笙唇动了动，最终一句话都没挤出来。 “行了，知道这又是不能泄露的秘密，那你说说，你家少爷为什么看了信就要赶回来呢？”姜荷好奇地看向华笙，她信上也就是说了王员外和姜珍还有姜珠的事情，她只是觉得不对，燕九有要事在身，怎么会因为这封信，就赶回来呢？ “这个，总能说吧？”姜荷挑眉。 第433章 赶出村了 “能。” 华笙点头说：“其实去年，少爷就发现姜珍和姜珠在花楼里，只不过，她们没伤害你，少爷就没说。” “后来，道长的事情发生之后，少爷更是关注着姜姑娘身边的人，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发现姜珍和姜珠姐妹消失了，少爷一直在派人寻找着她们的下落，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华笙犹豫了一下，才说：“少爷怀疑，可能她们的失踪，和道长有关，所以，听到她们的消息，少爷就立刻赶来了，幸好少爷当机立断，正巧救下了姜姑娘。” 华笙笑眯眯地说着，那眼神似乎在说：看，我家少爷待你多好，真真是一片赤诚之心。 “道长？”姜荷这会才想起来，之前那位道长，逃走前最后的目光，好像看着她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一直都平安无事，姜荷还真以为，这道长也许躲在哪个角落里不会再出现了呢。 “那，王员外是不是就是道长的人？还有今天来的杀手？”姜荷站直了身子，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要不是她和金玲一直警醒着，金玲和华明来得没这么及时，也许，她真的就被那些杀手给抓走了。 还有燕九，他的及时赶来，救下了她的命。 “对。” 华笙肯定地点头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少爷已经派人朝着周围寻找，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不过，那些杀手怎么办？” “审出什么了吗？”姜荷问，她给的小冰丸，就是让人说真话的，按理说，华笙肯定能审出来。 “对！” 华笙敛容正色，说：“我正想向少爷禀报这一件事情，那位道长要活捉姜姑娘，约定好将你带到城西的南无寺脚下。” 南无寺。 姜荷听到这家寺庙的时候，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还曾经在那里被绑架过，不过，后来还认识表嫂罗娇娘，她问：“现在立刻带人去南无寺脚下，说不准，还能将人抓住？” “话是这么说，可是……”华笙看向屋子里，没有燕九在，想要抓到这位道长，怕是十分艰难。 “你家少爷几天没合眼，总不能让你家少爷去吧？”姜荷决定自己去。 华笙忙挡住，说：“姜姑娘，你可别为难我了，要是你出了点什么事，少爷还不得把我的皮剥了。”华笙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花生说得对。” 燕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和刚刚睡眼朦胧的他相比，此时的他，看起来精神抖擞的。 “你怎么就醒了？”姜荷蹙着眉，说：“你根本没睡着是不是？这事你……” “小荷，你安心呆在家里，我出去一趟。”燕九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的长发，都没绑起来，柔顺地披在脑后，明明是乱糟糟的，却莫名地多了几分可爱。 “乖。”燕九根本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等我回家，我想吃你煮的鸡蛋面。” “我煮的不好吃。”姜荷抿着唇，不高兴地说：“我也要去。” “好吃。” 燕九低下头，飞快的吻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他道：“乖乖在家，姜叔他们回来了。” 燕九松开了手。 “小九，小荷，你们没睡呢？”姜松进了后院，看到他们站在院子里，道：“赶紧回屋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说。” “姜叔，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燕九说着，就带着华笙离开了。 “他干什么去？”姜松询问着。 姜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姜松说了一下，只是隐瞒了这个道长，只说她在京都得罪了人。 “没事，以后我们多请一些会拳脚功夫的人到家里。”姜松安慰。 方翠英揽着姜荷说：“对，不用怕，我们都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爹娘，谢谢你们不怪我给家里惹事了。”姜荷歉意地说着，如果不是她，今天这事，也不会发生。 “我们是一家人，你再说这话，我可要生气了！” 姜松板着脸，脸庞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道：“你们先在家里，我去和你姐说一下，她怕是担心坏了。” 张成风刚刚虽然也在，可是他不放心，得去和姜兰说一说。 “娘，怎么样？”姜荷关心地询问着。 方翠英领着姜荷进屋，又将炭火烧得旺了一些，知道姜春回屋睡着了，也就放心了，她道：“村里人的意思是，将老姜家……赶出村子。” 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公公姜栓柱老泪纵横地说着不愿意离开，却还是同意离开村子。 姜云也跟着姜栓柱一起离开了。 “他们现在就走？”姜荷着急地询问着。 “对。” 方翠英点头说：“屋子都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了。” “不行。” 姜荷忙跑了出来，正巧看到姜云推着板车，板车上坐着姜栓柱和蔡婆子，姜贵跟在一旁走着，他不愿意走，可无论是他跪着恳求，还是哭着恳求都不行。 “姜荷，你不用送我们了，以后，我们还能回来走亲戚的。”姜云借着月色，看清是姜荷的时候，他立刻出声。 “什么亲戚，那是仇人！” 蔡婆子一听，立刻咬牙切齿地道：“搅家精，赔钱货，把我们姜家搅得一天都不得安宁，姜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找姜家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姜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着她摇了摇头。 姜荷抿着唇，没有说话，听着蔡婆子骂骂咧咧的话，忽然她觉得老姜家可怜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姜栓柱一家子离开了，姜荷在家里根本睡不着，燕九没有回来，她心里的担心，就一直没有停下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姜荷就进厨房煮面了。 “小荷，你这是要煮面？”方翠英看到姜荷在厨房里忙碌，忙上前想要接过她手里的锅铲，却被姜荷拒绝说：“娘，我想煎荷包蛋，你教教我吧。” “你……” 方翠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了然地问：“小九等会会回来？行行行，我教你，保准让你煎一个两面金黄的荷包蛋。” “娘。” 姜荷有一种被看穿的害羞。 “你和小九已经订亲了，你给他做吃食，也是应当的。”方翠英一边教姜荷煎荷包蛋，一边说道：“你可以不每天围着锅炉转，但是自己还是要会做吃食的好。” “这亲手做的，肯定不一样。” 第434章 亲手做的面 “娘，你就别念叨了，我能做蛋炒饭，也好吃。”姜荷下厨的机会很少，因此，煎了十个荷包蛋，才只能挑出两个最好看的。 姜荷煮面倒是利索，在方翠英的指导下，鸡蛋面做好了，撒上葱花，不说色香味俱全，至少还能看得过眼，很家常。 她正琢磨着万一坨了怎么办。 就听着外边燕九回来了。 “你回来得正好，可以吃面了，赶紧去洗手。”姜荷笑嘻嘻地说着，看到燕九一晚没睡的疲惫，更是心疼。 “女生外向。” 姜松看到这一幕，酸溜溜的。 方翠英失笑，瞪了他一眼说：“你手里的面还不是闺女给你煮的？就连荷包蛋，也是你闺女亲手做的，怎么，嫌弃不好吃就别吃。” “好看的都挑给小九了。”姜松端看着碗里的荷包蛋，刚刚还觉得高兴呢，可一看燕九碗里最漂亮的两个，顿时心里酸溜溜的。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方翠英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还跟你未来女婿酸呢？” “谁酸了？” 姜松梗着脖子回。 方翠英一边吃着面，一边道：“我还能不知道你？闺女要出嫁了，这心里不是滋味吧？你呀，就想开点，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可不多，你不得让他们好好培养感情？等小九回了京都，以后小荷出嫁了，你还能日日见着小荷？” “小九待小荷好，那比什么都强。”方翠英悄悄看向饭厅里，正在吃面的两个人，笑道：“你看他们两个多登对啊？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你不让他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万一时间长了，感情淡下来了怎么办？” “他要敢欺负小荷，我和他拼命！” 姜松咬着牙说着，看着饭厅里温馨的画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和燕九在一起的时候，笑容都特别的美。 “爹娘，你们不吃面吗？”姜荷和燕九说了会话，就进厨房，见他们端着面在厨房吃，不由地道：“你们怎么在厨房吃面了？” “这儿暖和，你快去看看小九，昨天一晚上没睡，等会让他好好休息。”方翠英三言两语地就岔开了话题。 姜荷被这么一岔，又陪着燕九一块吃面了。 姜春昨天吓到，夜里惊醒了，这会还没睡醒呢。 饭厅里，就姜荷和燕九两个人，她问：“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燕九真诚地说着，大口地吃着面，也许荷包蛋不是炸得最好看的，口感也不是最佳的，却是他的心上人，亲手做的。 “那你多吃点。” 姜荷埋头吃面，喜滋滋地自夸道：“没想到，我煮面还挺厉害的。” “这么漂亮的手，可不许经常下厨。”燕九看着她那双保养得极嫩的手，他还记得牵在手里时，又软又嫩。 姜荷伸出手，和她曾经粗糙的手不一样，又白又嫩，纤细修长的手，自家里的苦日子过了之后，她就没干过粗活，厨房里的活大多都是姐姐和娘做的，后来家里的银子不缺了，家里的粗活就更用不上她了。 “是挺好看的。”姜荷欣赏着她的手，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靠自己挣的钱能养活自己，家人和睦又团结，还有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 “好看。” 燕九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姜荷飞快地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乌黑的眸子瞪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我爹娘还在厨房呢！ 燕九稍稍用力，飞快地松开手，将最后一口面汤都喝完了，才道：“我们昨天晚上没抓到道长，他很狡猾，发现不对劲立刻就逃了，不过，受了重伤，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 “祸害遗千年。”姜荷嘀咕着，道：“坏人肯定会遭到报应的，你等会呢，就好好休息，其它的什么都别想。” 燕九沉默了下来，道：“我等会就要离开了。” “去哪？”姜荷震惊地抬起头，气呼呼地看着他，说：“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几天没合眼了，昨天夜里也没睡！” 姜荷气得直接站了起来，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昨天夜里睡了一会。” 燕九的话，显然不能让姜荷相信，姜荷抿着唇说：“我知道你来丰安县有任务，可是再重的任务，还有你的命重要？也好，反正你不爱惜自己，真要有点什么事情，我就改嫁。” “不行。” 燕九沉着脸，要不是顾忌着在姜家，燕九恨不得直接将人拉到怀里。 最终，燕九还是被姜荷压着去休息了。 “花生，我知道你们的任务不能说，可是你家少爷又不是铁打的，你怎么不知道劝一劝？” 姜荷看向华笙，身为燕九的贴身小厮，怎么也不知道劝着点？ “姜姑娘，我劝了，劝不动啊。”华笙委屈地看向姜荷，他早就劝过少爷了，可是少爷不听啊。 姜荷嘴角抽了抽，说：“那有消息了再来找你家少爷吧。” …… 丰安县。 姜栓柱一家子在姜贵租赁的房子里落了脚。 “爹娘，我们住县里还更好，比村子里好多了。”姜贵一点也不喜欢村里，想喝个酒都太难了，住县里就不一样了，想去喝的时候，随时可以喝，他说：“我以后每日出去给别人代写书信，肯定也能挣着钱的。” “家里的地不能荒，小云呐，这事，还得你去。”姜栓柱心里是无比的后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走路，不然的话，就不会沦落到被赶出去的下场了。 “好的爷爷，我会回去把家里的田地种了。”姜云回答着，安顿着姜栓柱休息。 姜云和姜贵爷俩还是挤在一间房，姜贵看着天花板，道：“姜云，明儿个把另一间房收拾出来，你住那去。” 姜贵嫌弃地看着姜云，说：“让你找你娘回来都找不回，真是没用。” 姜云闭着眼睛，耳里是亲爹的嫌弃，他一言不发的。 另一间屋子，姜栓柱和蔡婆子两个人吵了起来。 第435章 难道这就是报应？ “蔡二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要对姜二家动手？”姜栓柱目光灼灼地盯着蔡婆子，之前有人，在村子里他不好问，这会，却是没了这些顾忌。 “不知道又怎么样，知道又怎么样？” 蔡婆子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我早就不想到村里呆了。” 蔡婆子咬牙切齿地说：“村里那些人，看到姜松一家子，恨不得贴上去讨好，那狗腿的样子，好像姜松一家子施了天大的恩情一样。” “姜松的身世，是你告诉姜贵的？”姜栓柱盯着蔡婆子的面容，道：“当初我们可是发了誓的，当着喜儿的面，说会照顾好他，这一辈子要将这秘密带到棺材里的！” “都三十几年过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什么誓我不知道。”蔡婆子现在眼里只有钱！ 这次女婿过来，蔡婆子原本穷兮兮的手里，顿时就有富余了，有了这些钱，大孙子就能够考举人，当官老爷了。 烛光下，蔡婆子拿着碎银子一个个地咬着，那高兴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被赶出村的人，更不像是刚刚被烧了房子的人该有的神情。 老姜家没了。 姜栓柱闭上了眼睛，不由得想起几十年前的事情，原以为他都快忘光了，这会却发现，记得真真切切的。 那一年，姜喜儿被抬为姨娘，月例钱涨了，还怀孕了，眼看着往家里拿的钱多了起来。 蔡婆子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因为在大松树下生的，取名姜松，孩子虽然是早产，却长得不错，谁知道，冬日里一场高烧，把他和蔡婆子吓了一大跳。 家里没钱医治，蔡婆子就想把孩子带到县里找姜喜儿拿钱去给儿子治病。 谁知道…… 在半路上，孩子就烧没了，他和蔡婆子两个人都伤心，商量着要不要把孩子给埋了，就碰上了姜喜儿。 姜喜儿慌慌张张的，抱着一个孩子，看到姜栓柱和蔡婆子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还记得，当姜喜儿知道姜松没了的时候，姜喜儿将怀里的孩子塞到蔡婆子的怀里，动作利索地把两个孩子的衣服给换了。 “大哥，以后他就是姜松。”姜喜儿目光痴痴地看着孩子，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亲手挂在了姜松的脖子上，说：“大哥，这玉佩不能见光，否则，你们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袋子的金银细软，足够你们把孩子养大。” 姜喜儿的话和动作，把他们搞懵了，他道：“喜儿啊，蔡家出什么事了？” “蔡家得罪了大人物，蔡家死的没几个了，大哥，我要你们发誓，这一辈子，会好好把孩子养大，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孩子，他不是你们的孩子！”姜喜儿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栓柱和蔡婆子，那幽冷的目光，他到现在还记得呢。 姜喜儿给的一袋子首饰还有银票，姜栓柱发誓，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儿子姜松刚死，又白得了一个儿子，还得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姜栓柱和蔡婆子两个人直接立了毒誓，答应姜喜儿，一定会对姜松好，会把姜松当亲儿子，绝对不会把姜松的身世说出来的。 再后来，他和蔡婆子就听说，姜喜儿抱着儿子摔下山崖了，收尸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看。 现在想想，当时姜喜儿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吧。 蔡婆子换了一个新儿子，手里头有钱，却不敢花，因为如大树一般的蔡家，居然说倒就倒了，偌大的蔡家，几乎全死绝了。 姜栓柱和蔡婆子吓坏了，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就担心有人找上他们。 很快就过去了半年，蔡家的事情渐渐被人遗忘。 假的姜松，慢慢被养大，蔡婆子手头有了银钱，和姜栓柱两个人一琢磨着，慢慢地找了借口，光明正大地将那些钱拿出来。 金银首饰一点点地被变卖，相安无事之后，姜家又重新起了新房子。 姜栓柱还记得那时候，住进新房子就想，一定要好好将姜松抚养长大。 随着两个女儿的出生，姜贵入了学堂之后，身为老二的姜松，就渐渐地不被蔡婆子待见了，他说了几句，蔡婆子闭眼不听，说：“自己的儿子，怎么不能打？让他多干点活，那是帮他，你看村里谁家孩子不干活？” 姜栓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到后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他不能动的腿和手，想：难道这就是报应？ …… 姜青天一亮就回来了，听爷奶说以后就住在县里，他什么话都没说，只道：“奶，我和同学约好了，提前进京，进京路途遥远，早点进京，还能适应一下，就是银子……” 姜青的话没说完，蔡婆子非常大方地塞了五十两银子给他，说：“大孙子，要不，我们陪你一起进京吧？” “奶，我是愿意的，可是爷爷的身体……”姜青看向姜栓柱，现在的姜栓柱，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要不，请人照顾？” 蔡婆子是想进京的。 姜青道：“奶，京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也是去同学家落脚，要是大家都去，住哪？还有，路途遥远，我爷爷也受不了。” 姜青的理由十分的充分，直接就把蔡婆子的念头打消了，蔡婆子有些惋惜，房子烧没了，蔡婆子是想着去京都的，这辈子，还没去过京都呢。 “奶，等我考上了举人，稳定了下来，就接爷奶进京。”姜青画的大饼，十分的诱人。 蔡婆子一口一个大孙子，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上午，董氏带着姜福从娘家来了，知道老房子烧没了，她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租赁的房子小，她就带着姜福在娘家了。 蔡婆子不愿意，要留姜福在家。 “娘，要不，你送福儿进学堂？”董氏一句话，就让蔡婆子松了口。 供了姜青一个，就已经够她心疼的了，再来一个姜福？ 不行，那肯定是不行的。 村子里。 王员外、姜珍和姜珠在第三天，被抓回到村子里，周里正又请人去叫姜栓柱一家子回来了，昨天放火烧屋子和姜松家杀手的事情，怎么也要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明白明白，也好让姜栓柱一家子心里有数！ 第436章 你没怀孕 王员外承认贪恋姜荷的美色，借着烧房子的事情，想要抓姜荷走。 王员外的话，让村民们觉得意外又觉得昨天把姜栓柱一家子赶走，真是一点都没错。 王员外直接被官差抓走这一幕，让大家大快人心。 姜珍和姜珠就没这么好了，被村里人指着鼻子骂，让姜珍和姜珠都要离开村子，村子不欢迎她们。 蔡婆子亲眼看到女婿被官差抓走了，完全被吓住了，面对着村民们的指责，蔡婆子更是和村里人吵了起来。 不管她之前多么中意这个女婿，这会是全部将锅甩到了王员外的身上，她咬着牙说：“要是知道他生了这一副坏心肠，我死活也不认他这个女婿啊。” “我的房子没了，你们还说我是故意被烧的。” “太没天理了。” 蔡婆子擦着眼睛，一副委屈的样子。 一直就看蔡婆子不顺眼的陈婆子道：“你就别装了，姓王的想要烧你家房子，你还能不知道？” 陈婆子从前就心疼方翠英在姜家的处境，后来，受了姜松一家的恩情，如今更是看蔡婆子不顺眼。 “我要知道还能让他烧吗？”蔡婆子大声反驳着。 “你敢不敢发毒誓，你要是知道姓王的烧你的房子，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你儿子，孙子永远都考不上秀才举人，永远也当不上官，你敢吗？” 陈婆子咄咄逼人，一字一句地说着，盯着蔡婆子那张心虚的脸，冷笑了一声。 “我，我干嘛要发这样的誓。”蔡婆子心虚了，大孙子要考举人，当官老爷的，这种誓怎么能发呢？ 陈婆子一听，立刻抓住这话，说蔡婆子就是知道，故意的。 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看蔡婆子不顺眼的人很多，这会村里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呢，因此，陈婆子和蔡婆子打起来的时候，完全让人没反应过来。 …… “姜珠。” 姜珍的一声尖叫声，忽然就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姜珠摔到了地上。 “你们别碰我妹妹，我妹妹怀孕了，我妹妹的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起吗？”姜珍冷声说着，在花楼里呆了这么多年，脸皮是什么东西，她早就抛到脑后了。 “胡，胡说，我就轻轻推了一下。”张秀平日里也凶，力气也大，看到姜珠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样子，她道：“谁让你怀孕还凑上来的？” “我告诉你，我妹妹的孩子要是有问题，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姜珍指着张秀，厉声喝斥着。 “哪有这么娇气？”张秀翻了一个白眼。 “我妹妹和你能一样吗？”姜珍抓着这一件事情不放。 张秀力气大，说话却不怎么会，一旁的姜花见状，立刻道：“是不一样，你妹妹可金贵着呢，王员外都被抓起来了，这孩子说不准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那你们可得小心些，别有事了来找我们的麻烦，王家的种，说不定和王员外一样。” “小荷可是郎中，我们请小荷来看看，别等会你们去了县里，来告我们说孩子是我们碰掉的。”刘敏补充说着，立刻看向方翠英，让她请姜荷过来。 方翠英立刻让人去找姜荷，不管是张秀、刘敏还是姜花，她们三个人可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们送粮食，送红薯，这一份情，她还是一直记在心底的。 姜珍脸色一变，道：“不用了。” “珠儿。”姜珍扶起姜珠，看向还在吵架的蔡婆子道：“娘，我们先走。” 本来，她还想利用这个孩子，做些事呢，现在，姜珍只想快快离开。 “等会。” 姜花拦住她，说：“不许走，万一明天你说孩子掉了，我们真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就是，不准走。” 张秀这会也回过味来了。 “凭什么不准走？我们就要走。”蔡婆子本能地护着，拉着姜珠就要走，可惜，她们人少，又不受村里人待见，大家围成一个圈，蔡婆子他们一家，想走也走不了。 姜荷到的时候，就只听到了蔡婆子的大嗓门了。 “小荷啊，你快来看看，我刚不小心，轻轻推了姜珠一把，你帮我看看，她的孩子怎么样。”张秀时常见到姜荷，因此，看到姜荷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张婶，你别急。”姜荷安慰着，视线落在姜珠的身上，和几年前相比，姜珠的变化也是极大的。 进钱家的时候，她的脸上还透着稚嫩，可这会，却成熟多了，与姜珍唯一相同的便是，两个人看着和良家妇不太相同。 “姜珠，我给你把个脉。” 姜荷刚开口，就被姜珍反驳道：“没大没小，你爹娘没教你见到长辈要叫人吗？” 姜珍扫向姜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冷刀子，说：“我是你姑姑，亲姑姑，你不帮我们就算了，还帮着外人欺负我们！” 姜珍的声音说到后面，好像受尽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她擦着莫须有的眼泪，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她们受尽了欺负。 在场的大老爷们看到这一幕，还真有人开口。 不过，很快就被家里的媳妇骂了回去。 现场又是一片吵闹，姜荷镇定地站在那里，面对着姜珍莫须有的指责，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方翠英站在姜荷的面前，护着她说：“姜珍，我们和老姜家签了断亲书，那就没有半点的关系了，你也算不上小荷的长辈了，再说了，小荷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你这个姑姑，认不得也是应当的。” “而且，小荷有欺负你们吗？小荷是在帮你们，帮姜珠把脉，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 方翠英的视线落在姜珠的腹部，一脸怀疑地说道：“你们不敢给小荷看，难道真想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你真的怀孕了吗？” 姜珠躲在姜珍的身后，摸着肚子，眼神闪躲着。 “方翠英，你胡说八道什么？敢情前些日子我女婿送你的礼物，都喂了狗了！” 蔡婆子的话，让方翠英更是挺直了脊背，道：“东西我们可是一点都没收，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了。” 方翠英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儿媳妇，更不是那个被蔡婆子指着鼻子骂也不知道还嘴的人了 第437章 真是我的福星 “松哥不是你们的儿子，更别说我们已经签了断亲书了，松哥是怎么变成你们儿子的，这事是不是该说一说呢？”方翠英的一句话，直接就将蔡婆子想说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 “看看看，孩子要是有问题，我不会放过你的！”蔡婆子瞪着方翠英，把张秀和方翠英他们视作一伙的，她叹气道：“现在大桥村是姜家说了算，周良啊，你这个里正，可算是一点说话的份都没有。” 周良垂着眸子，说：“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姜荷上前，给姜珠把脉，姜珠的心虚，还有她的躲闪，更让张秀觉得这事有问题，张秀上前，一把推开姜珍，将姜珠的手抓到了姜荷的面前，说：“小荷，你快把脉看看。” 金玲找了两张凳子，一张给姜珠，一张和姜荷。 张秀直接弯下了腰，充当着桌子。 姜珠想躲，也躲不了。 姜荷的手搭在她的脉上，很快就知道了姜珠为何要躲了，她根本没怀孕。 …… “假装怀孕，难道不怕被发现吗？”方翠英随着姜荷回家，一想到刚刚姜珠被诊出没怀孕的时候，大家看姜珠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要不是她们机灵，非要拦着姜珠，给她把脉，隔天她要是说自己因为张秀的推搡流产了，当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没一个好的借口，怎么来村里呢？” 姜荷叹了一口气，说：“娘，你说姜栓柱和蔡婆子他们，怎么可能会养妹妹的孩子呢？他们能这么好？”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 “你爷爷，姜老爷子还算是可以的。”方翠英垂下眸子，不想再去想曾经在姜家的一切。 “真可以，就会对爹爹好一点，他是什么话都不说，让蔡婆子当这个恶人，可，姜栓柱是男人，他要真管着蔡婆子，蔡婆子还敢这么对爹？” 姜荷倒不觉得姜栓柱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整个老姜家，除了姜云，其他的，她都没有好印象。 …… 县里。 董氏带着姜福回娘家，蔡婆子领着姜珍和姜珠回去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 “没怀就没怀，还让人家戳穿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没用的东西！” 蔡婆子一路上，把姜珍和姜珠姐妹都骂出花样来了，再不是前些日子那嘘寒问暖的模样了。 姜珍和姜珠对视了一眼，说：“娘，我们想去看看姜婷。” “有什么可看的。”蔡婆子道：“回家赶紧把家里打扫打扫。” 昨天到了租赁的房子里，蔡婆子根本不愿意动手。 姜栓柱一直在等着消息，见蔡婆子他们回来了，听到蔡婆子满是怨气的话，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等着她们离开的时候，找了姜云，询问着情况。 姜云不添油不加醋地把事说了。 姜栓柱沉默了下来，他叹气道：“是我对不起你二叔。” …… “你说好今天陪我去上香的，能不能不想抓人的事了？”姜荷侧目，看到燕九浓黑的眉毛一直蹙着，不高兴地抿着唇。 “好。”燕九抿嘴轻笑。 姜荷嘴角扯了扯，说：“笑得可难看！” “算了，我一个人去。”姜荷提着裙子，加快了速度。 燕九忙追了上前，抛开脑子里其他的想法，说：“丫头，你别生气，我陪你。” “哼。” 姜荷回过头，见他眉眼总算是舒展开来，浅浅一笑，一步一步朝着台阶上方的大殿走去。 姜荷跟戚六娘来过很多回，对流程十分的熟悉。 或许是因为重生的原因，姜荷每一次到寺庙的时候，都格外地虔诚。 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姜荷走在桃林里，不由得就想到那一年，在桃林里见到燕九的事，那时候，还碰上了连少爷和他表妹。 “燕九，你还记得这棵桃树吗？”姜荷侧目。 燕九望着她的目光如痴如醉，桃花盛开的地方，姜荷脸上的笑容，比桃花还要娇美。 “记得。” 燕九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时，他眼底透着惊喜，说：“丫头，你真是我的福星。” “……”姜荷一脸懵。 燕九已经让华笙他们过来了，除了华笙之外，暗处保护着他们的人，也已经出来了。 “你之前要抓的人，看到了？”姜荷眨了眨眼睛，得到燕九肯定的回答时，她道：“那你快去啊，免得那人又跑了。” “不会。” 燕九唇微扬，说：“如果这都还抓不到人，那他们就太没用了。”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华笙就过来禀报，说已经抓到了。 夜。 燕九就告诉她了一个好消息，他已经掌握到了足够的证据。 “你，是不是要回京都了？”姜荷眼底透着不舍。 燕九顿了一下，才说：“你们不是也要去京都了？我在京都等你。” “那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的。” 姜荷垂下眸子，好像每次他都在不断的离开。 “等你到了京都，最少能呆上半年，到时候，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了。”燕九捏了捏她的脸，悄悄在她耳旁说道：“明年我可能会到丰安县出任知县，到时候你住县里，我们天天能见到。” “真的？”姜荷眼睛瞬间就亮了，说：“那你岂不是七品官了？” “嗯。”燕九点头，说：“会不会嫌弃我的官太小？” “才不会，小官才好呢，管的事没这么多，也会更安全，对吧？”姜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显然对他即将任知县的事情，十分欢喜，她又问：“不对啊，以你的身份，不应该只是一个知县？” “一来，你在这里，圣上特许的，二来嘛……”燕九拉长着语调，一副卖关子的模样。 姜荷用眼神瞪着他，似乎在用眼神催促着他快点说。 “不可说，不可说。” 燕九摇头。 “哼，不说算了。”姜荷抿着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不满的小眼神，让燕九根本撑不住，他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铁。” 姜荷的眼睛瞪得滚圆，不确定地看向燕九。 燕九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夸道：“我家丫头就是聪明。” 第438章 我什么时候打人了 “哼，那当然。”姜荷一脸得意，想到去京都之后，也能常常见面，明年他更是调任丰安知县，相处的机会更多了，她眼眸闪了闪，说：“燕九，我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 姜荷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摇曳的烛光，把她的笑容衬得十分甜美。 “你说。”燕九觉得这甜甜的笑容，他一辈子都看不够。 “就是那位道长……” 姜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九打断，他敛了笑容，正色道：“道长的事情，我已经派了人寻找，也加了人手守在村子里，守在姜家，你放心，上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的！” 燕九保证着，为了姜荷的安危，他让华明专门守在姜家，茶园则是另外派了人去看管。 有华明时刻守着，再加上暗处的人保护着，姜荷的安危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我已经找了一个会武的丫环，过些日子就会到村子里。” 燕九的保证，并没有让姜荷打消念头，她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是保护了，可是我爹娘，我姐姐和姐夫他们怎么办呢？” “我知道，你已经派了很多人守在村子里，可是，道长的手段这么多，如果不把他抓住，我这心里就不安心。” 姜荷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马上我们就要去京都了，我们就试一试，如果实在抓不到人，再按你的说法去做，怎么样？” 燕九：“……” 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实在舍不得拒绝。 “九哥。”姜荷伸手，拽了他一点点的衣袖，娇娇软软的声音，喊着‘九哥’的时候，燕九根本拒绝不了，他犹豫道：“那你想怎么抓？” 姜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随即道：“燕九，你看这样行不行？” 燕九眸光一沉，说：“以后叫我九哥。” 姜荷：“……” “乖。”燕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姜荷一把拍开他的手，抓着她的头发，说：“你把我头发都揉成鸡窝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乖！ 这明明就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好看。”燕九欣赏地看着被他弄乱的头发，带着一种凌乱的美。 “燕九，你快说，我的计划行不行？”姜荷抿着唇，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就不喊，看你拿我怎么办。 下一刻。 姜荷的瞳孔微缩，看到他放大的俊颜，和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吻，她的脸顿时就红了。 “下次再不喊，我就亲你。”燕九轻笑着，低头看到她粉粉的耳朵，心情格外地愉悦。 “你敢！” 姜荷鼓着腮帮子，又羞又气，娇软的声音，明明是威胁，听起来却像是撒娇。 “你说呢？” 燕九如蜻蜓点水一般，又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姜荷：“……” …… “你是小荷的娘，你去。” 屋子里，姜松推着正在纳鞋底的方翠英。 哪怕家里不缺钱了，但一家子的鞋子，还是方翠英做的，她喜欢亲手做鞋子给姜松，给孩子们穿。 “不去。” 方翠英一边纳鞋底，一边说：“我又不担心，担心的是你，要去你自己去。” “我一个大老爷们，去小荷的房间，不合适。”姜松自燕九进了姜荷的屋子之后，就一直探头探脑的，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走着。 “那小九在，我去也不合适啊。” 方翠英睨了他一眼，说：“得了吧，两孩子有分寸，不该做的事情，不会做的。” 这才进去一盏茶的时间，人家燕九马上就要回京都了，还不兴两个孩子多相处相处了？ “你懂什么，正是血气方刚的，这能忍得住吗？” 姜松嘀咕着，方翠英不去，他也去不了，只能伸着脖子朝着姜荷的房间看去，不一会，他将姜春叫了过来，说：“小春啊，给你姐送些糕点去。” 姜春一边吃糕点，一边问：“爹怎么自个不去送？” “去不去？”姜松板着脸，说：“要不，这糕点别吃了。” “别。” 姜春一听糕点没他的份了，立刻往嘴里塞，他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这才端着糕点去姜荷房间了。 “哈哈~” 方翠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烛光下，她温柔的笑容，让姜松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道：“翠英，你说小九这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他们两个又订了亲，万一做出点什么事来，岂不是让燕家看轻了小荷？对吧？”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方翠英嘴角含着笑容，她没说的是，燕九这孩子，最是心疼姜荷的，怎么可能会让她在成亲前有个什么问题呢？ 更不会让姜荷的名声有坏处。 不一会，姜春就回来了，手上空空的，迈着大步跑了回来，见给他的那一份糕点还在那里，他咧嘴笑着说：“好吃！” 他抓了一块绿豆糕就往嘴里塞，浓郁的绿豆香味，在他嘴里溢散，除了学武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你姐姐他们在做什么？” 姜松询问着。 姜春看了他一眼，说：“说话啊。” “他们怎么说的？”姜松又问。 “就这样说话。”姜春一口接一口，连回话都不清楚。 姜松一巴掌拍了下去，说：“臭小子，就知道吃，你姐姐和小九怎么坐的？” “爹，就是我和你这样，面对面坐的。”姜春委屈地看着姜松，告状道：“娘，爹打我。” 姜春说着，还将他被拍过的手递到方翠英的面前，手背微微发红。 姜松气得直接就站了起来，道：“臭小子，我那是叫打你吗？” “就是，就是打我。”姜春往方翠英的身后躲着，一边朝着姜松咧嘴做怪模样，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狡黠可爱，和姜荷如出一辙，姜松扬起的手，瞬间就僵在了半空。 “怎么，你还想打人？”方翠英盯着他那只手。 姜松咽了咽口水，将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挠了挠脑袋，说：“我什么时候打人了，都是这臭小子胡说八道。” 第439章 一般都活不长 姜春一脸得意地朝着姜松做鬼脸，下一刻，被方翠英的目光一扫，顿时乖乖巧巧地站在她身后。 “小春，不许调皮。”方翠英睨了他一眼，自家儿子什么性格，她还是清清楚楚的，她不许姜松打儿子，不代表会允许姜春的胡作非为。 “姜叔是有多不放心我。” 燕九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行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也困了。”姜荷趁机打着哈欠，赶忙催着燕九回屋休息了。 隔天，天大亮，早饭过后，燕九带着人大张旗鼓地离开了。 “小九，一路平安。”方翠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饼子递上前说：“饼子是早上烙的，带着路上吃，还有酸萝卜，你配着一起吃。” “谢谢姜婶。” 燕九将东西全部都收了下来，道：“姜叔，姜婶，我在京都等你们。”他的目光准确地落在门口站着的姜荷身上，今天的她，穿了一件蜜粉的衣服，衬得整个人都粉粉的。 “一路顺风，我给你的东西，记得随身带着。”姜荷提醒着。 姜松也十分大方地让他们说了会话，等燕九带着人浩荡地离开时，姜松道：“小荷，过些日子我们也要去京都了，你干娘的儿子是不是八月成亲？” “是，原先准备上半年，后来来信说，八月的日子好，正好，我们提前些日子过去，兴明哥和家成哥正好赶秋闱。”姜荷想着她的计划，说：“爹，最近些日子雨水多，我听说，街上有不少人连饭都吃不饱，我想设个粥铺。” “行，不过，要注意安全。”姜松提醒着，他道：“最近雨水确实多了点，茶园里也要招人，我正好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手。” 姜松现在正在准备着茶叶的事情，因此，也是忙得昏天暗地的。 毛毛细雨在天空飘着。 姜荷依旧不改行程，带着金玲去开粥铺了。 风吹过来，冷嗖嗖的，姜荷和金玲直接带着热腾腾的粥，在粥棚里送粥。 很多人排队过来领，大多是一些穿着破破烂烂的人。 姜荷带着金玲一起，又有几个家丁在一旁保护着姜荷，不少人喝上热腾腾的粥，都十分地感激姜荷。 “谢，谢。” 一位穿着满是补丁的老人家，头发乱糟糟的，就连手里拿的碗，都缺了小半。 “不客气，要是不够，等会还可以过来。”姜荷扬唇浅笑，每次出门，她都会给自己的脸抹黑二个度，眉毛稍稍画粗一些，她就是稍稍漂亮一点的姜家二小姐，不会像之前那样，太过惊艳。 “好。” 老人家浑浊的眼睛看着姜荷，夸赞道：“小姑娘真是好心肠，好人会有好报的。” 这样的话，姜荷听过很多，她浅浅一笑，就给下一个人打粥了。 那个想抓她的道长，会不会来呢？ 应该会的，他费了这么多心思，想要活捉她，如今她带着人出来了，明处并没有带几个人，这么好的机会，道长只要没死心，就一定会出来的。 姜荷悄悄和金玲对视了一眼，就是伪装在人群里的华明，也没有发现道长的存在。 就在这时，刚刚那位老人家抽搐倒地，口吐白沫。 不知道谁尖叫一声，大家都离得那位老人家远远的。 身为郎中的姜荷立刻上前，伸手搭在老人家的手腕上。 下一刻，老人家反客为主，手里丢了一个东西，一阵黑烟冒了出来。 “姑娘。” 金玲心中一慌，等她冲进黑烟里，哪里还有姜荷的影子？ “该死！” 华明咬牙，他立刻让人从四周寻人。 暗处，燕九隔得远，反而看得真切，他眼底一片阴冷，这一次再让清虚道长跑掉，就枉费他布置一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荷只觉得胃里的饺子都要颠出来了，她被人粗鲁地往地上一扔。 姜荷睁开眼，这才看清道长的真面目。 什么老人家，什么口吐白沫，都是骗人的。 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扬，深深凹陷的眼睛里，是一双浑浊的眼睛，他整个人的气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 “你没中毒？”道长的声音有些意外，随即道：“也对，你是那个人的弟子，这点毒对你自然是没用的。” “清虚道长？” 姜荷肯定地说着，视线在这屋子里打了一个转，道：“久仰大名，还真不知道道长居然这么客气，把我请到这里来，只是，这方式不太好。” 屋子里各种符，看着人心底发毛。 “你那些毒对我也没用，就别枉费心思了。”清虚道长一眼看穿了姜荷的心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姜荷：“……” “姜姑娘，是不是觉得，有燕少爷在，就算我抓了你，也不能做什么？”清虚道长打量着姜荷，自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清虚道长就知道，他一直等待着的机缘来了。 “楚云舒，长宁郡主，你是不是对她下蛊了？”姜荷防备地看向清虚道长，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给她一种毛毛的感觉，她的汗毛孔都全部竖了起来。 “咯咯咯~” 清虚道长笑起来的时候，都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是。”清虚道长果断地承认，说：“月圆蛊，每逢月圆的时候，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这种蛊啊，可以让她每到月圆，就刻骨铭心。” “当然，这种蛊还有另一种名字，思念。” 姜荷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取名法子？ “道长，我觉得，你最应该用这种蛊，好每个月提醒你，做人做事要讲良心。” 姜荷的话，得到了清虚道长的嗤笑，他说：“姜姑娘，我觉得你的血，特别干净。” “所以，你抓我来，就想用我的血？”姜荷侧目，眼神里似乎带着好奇。 “聪明。” 清虚道长夸赞着，说：“可惜咯，太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所以，我有点笨，不知道道长现在有没有一种想要晕倒的感觉呢？”姜荷一本正经地询问着。 清虚道长心中一个疙瘩。 姜荷咧嘴一笑，说：“道长，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衣服上呢，蹭了一点点的阴阳草，正好，这一点点的阴阳草呢，我又加了一些药材，正好凑了一味新型的毒药。” 第440章 这下场才叫好 “毒药对我没效。”道长一脸不屑地说着，看着姜荷那灿烂的笑容，忽然，心中一悸，一股最深的睡意传到脑海之中。 道长的眼睛都瞪圆了，他喃喃道：“不可能。” 他对各种毒药早就免疫了，怎么可能会被毒倒呢？ 可惜，道长心里再不甘，依旧抵挡不住这一股浓烈的睡意，软软地躺了下来。 “奇效啊！” 姜荷看到他倒下的那一瞬间，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直接将沾了毒的外衣脱了，找了绳子，准备将道长绑起来，就听着外面传来声音。 “燕九吗？” 姜荷扬声询问着。 燕九如一阵风般跑了进来，见到姜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直接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到了姜荷的身上，道：“剩下的我来。” “怎么样，把这个道长抓到，我很厉害吧？” 姜荷一脸骄傲，上一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对这个道长那是恨到了骨子里，为了把道长抓住，在配毒药的时候，她可没少费心思。 “厉害。”燕九利索地将道长捆了起来，问：“你用的什么毒药？怎么还能把道长给药倒了？” 之前燕九最担心的就是毒药的事情。 道长如果真的出现，将姜荷抓走的话，万一姜荷的药没起作用，就十分危险。 “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嘛，我有特殊的法子。” 姜荷得意一笑，等着华笙过来将道长押走，她坐着马车回去，马车里，她才悄悄在燕九的耳旁说：“特殊的法子嘛，就是加了一味特殊的药引，所以，药效能发挥到极致。” “这药引是……”燕九追问。 姜荷眨了眨眼睛，抿着唇，没有开口。 “我不问，不过，如果这药引对你有伤害，或者有危险，以后，一定不能用了！”燕九警告着，能让药效发挥到极致，连道长都能药倒的药引，肯定不普通。 “嗯嗯。” 姜荷连连点头，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让她说，为什么她的血能够让药效发挥到双倍，她该怎么回？ 她做了很多的试验，所有的药草都用灵液水，最后做出来的药，也只是强上一点点，可有一次做药的时候，她不小心伤了手，才发现，加了她的血，药效居然翻了倍。 因此，决定给道长用药的时候，她就加了血，没想到，效果格外的好。 哪怕号称百毒不侵的道长，也被药倒了。 姜荷再次回到粥棚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了早准备好的同款的衣服，不仅颜色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笑嘻嘻地表示着刚刚那就是一个意外，粥棚里，又恢复了平静。 从粥棚散了，姜荷悄摸摸地伸了一个懒腰，做好人也是不容易啊！ “姜荷，你没事吧？” 姜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姜荷平平安安地站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说：“我刚听说，姜家的二小姐在粥棚出了事。” “没事，你饿了吗？” 姜荷将糕点递了过去，说：“吃点东西，你放在我那里的钱还在手里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拿走？” 姜云都跟着去了县里，想要见面就不是那么的方便了。 “不用，就放你那，我现在不用钱。” 姜云也没跟姜荷客气，他的肚子确实是饿了，拿着糕点就吃了起来，说：“下次你别自己来粥棚了，不安全。” “没事，这次真的就是一个意外。” 姜荷感觉到他的关心，她笑道：“我们过段日子又要去京都了，到时候，你要是有急事需要钱，就去找金婶，金婶会把钱给你的。” 姜荷提醒着，就怕姜云需要用钱的时候，而她又不在，姜云没法子。 “嗯。”姜云点头。 姜荷又道：“若是钱不够，可以找金婶借。” “我用不上钱。”姜云闷声说：“你要是想吃烤红薯了，我下回去村里的时候，给你带去。” 姜云经常夜里烤红薯，有时候烤野鸡，和姜荷分着吃。 这会到了县里之后，被奶奶管着，经常吃不饱。 “你们家，现在怎么样了？”姜荷问，她绝对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关心姜云。 “大姑和小姑偷钱跑了。” “我爹每天说是出去代写书信，其实都是偷偷喝酒去了，我娘带着小福在外婆家，姜青和同窗同学一起进京赶考，奶奶每天就是骂爷爷，爷爷的身子还是不能动。” 姜云觉得，离开大桥村之后，更不像一个家了。 “姜珍和姜珠偷钱跑了？” 姜荷有些震惊，又觉得是意料之中，毕竟姜珠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的亲事？” “我不着急成亲。” 姜云抿着唇，对于成亲这事，他根本没敢想，这样的家，他就算娶了媳妇，拿什么去养她呢？ …… 夜。 姜荷见到燕九回来了，格外激动，特意询问着，说：“怎么样，那个道长说了吗？云舒的蛊，能不能有法子？” “没有。”燕九摇头，说：“道长的嘴巴很硬，醒了之后，无论怎么样都不说半个字。” “唉。” 姜荷叹了一口气，说：“小冰丸也没用吗？” 不知道加了血的小冰丸，能不能让人说实话？ “你就别想了，道长的身体很特殊，这次你的药用过之后，对他又没用了。”燕九为了让道长跑不了，可是费了大心思，用了粗铁链锁住了道长的手脚，还特意请铁匠打了一个铁笼子，把道长关进铁笼子里，外头再镶上木板，看着和普通的马车，也差不离了。 “你就别费心了，我这次将道长一次带到京都，也许，能撬开他的嘴。” 燕九安慰着，说：“抓到道长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给你找的丫环，过些日子就要到了，你出门一定要带着金玲或者丫环。” 燕九再三叮嘱着，就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嗯嗯嗯，会带会带。” 姜荷肯定地点头，她起身从桌子上捧了一个匣子，说：“这是送你的衣裳，还有我娘亲手做的鞋子。” 道长的事情了结了，燕九该去京都了。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很早？有木有很意外？ 感谢大家的打赏，么哒~ 第441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 燕九走的第三天，姜荷就见到了他一直叮嘱的丫环，她穿着一件蓝色系的劲装，如果把蓝色换成黑色，活脱脱就是方便行动的夜行衣。 她的五官清秀，不丑，却又容易让人忽略。 “奴婢夕照，见过姜姑娘。” 夕照嘴上说着奴婢，但一点奴婢的样子都没有，不卑不亢的。 “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姜姑娘呢？” 姜荷挑眉，夕照进来的时候，见到了姐姐姜兰，她和姐姐有五分相似。 她怎么就没找姜兰，反而找她呢？ “少爷说，只要见到姑娘你，就知道哪个是姜荷了。”夕照回答着。 “你叫夕照？哪个夕，哪个照？”姜荷没抓着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 “夕阳的夕，照料的照。”夕照回答着。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姜荷夸赞道：“你的名字很好听，嗯，以后你呢就住这个房间，隔壁是金玲的，屋子里被褥什么的都是晒过的，直接有就可以。” 姜荷领着夕照到了住处，就让她休息去了。 可惜，夕照放下东西，直接就守在了姜荷的身边了。 “你今天赶路了，应该很辛苦，难道不休息？”姜荷见她连休息都不休息，不由地说：“我就在家里，安全得很。” 她的笑容清澈，说：“你可以放心地去休息，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去休息吧，姑娘和别人不一样，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了。” 金玲也催促着。 夕照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在姜家四处转悠着，把姜家的地形全部都查看了一遍。 “随她去吧。” 姜荷知道她是燕九派来的，将她的身契放在匣子里。 …… 家里多了一个丫环，对姜荷来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她最近在家里埋头做新衣服，春天到了，该把厚棉袄换成薄衫了，去年的样式，再放到今年，肯定是不行的。 姜松和方翠英夫妻两个在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安排，送进皇宫的茶叶已经制作好了，剩下的茶叶，交给方家顺就行了。 这么些年，方家顺完全继承了人姜松的衣钵，一手茶叶炒得非常好。 就连姜松都时常夸赞。 张成风的蜂蜜连同着茶叶一起送进宫了，张成风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着蜂蜜会不会得不到皇上的喜欢。 “成风，你就放心吧，你的蜂蜜啊，小荷嘴这么刁都说好吃，肯定差不了。” 姜兰倒是不担心。 姜荷嘴这么刁，都一直在夸张成风的蜂蜜，这就代表着张成风的蜂蜜是真的不错。 “若是这一批蜂蜜真的卖好了，家里就不缺钱了。”张成风摸了摸姜兰的头发。 “嗯，我还没去过京都呢，到时候一定要好好逛逛。” 姜兰对这一趟的京都之行，十分的期待，特别是知道爹在京都买了宅子，姜兰更是期待。 “到了京都给你买首饰，京都的首饰肯定更多。” 张成风的话，得到了姜兰的一个白眼，说：“买这么多首饰做什么？有那些钱，攒着多好。” “是是是，都听娘子的。” 张成风飞快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墩墩睡着了？” “刚睡，你赶紧去洗澡，一身汗。” 姜兰催促着，一边整理着晒干的衣服。 等她把衣服叠好，一转身，就见张成风回来了，她眉毛都扬了起来，问：“你就洗好了？” “那不得快点洗好？” 张成风伸手揽着她的腰，自从有了儿子之后，他就不能像从前一样，每天缠着媳妇了。 …… 临去京都前，姜松特意带上礼物去了里正周良家，姜松一家子都要去京都，姜家这边，还有茶园这边，就得请里正周良多多照看了。 周良看着这些礼物，嘴上说着客气，说：“姜二啊，往后你们姜家发达了，可别忘了村里人。” 姜松自然是满口保证，对着周良依旧和从前那般恭敬，一口一个‘良叔’，把周良哄得高高兴兴的，之前因为姜珍的胡言乱语，心底生的疙瘩，这会一点都没有了。 这天，毛毛细雨停了，姜松一大家子，带着方家成和方兴华前往京都，再加上家丁护卫之类的，浩浩荡荡的几个马车。 不得不夸一下，夕照收拾东西的能力，还有户外烤东西吃的能力，那是杠杠的。 这一路上，姜荷每天都能吃上不同的美味，要是碰上露宿野外，夕照打猎的手艺，也是非常厉害的。 金玲顿时有了危机感，她照顾着姜荷的起居，在厨艺上，还真是不如夕照。 看，人家做的点心，这怎么看都色香味俱全。 “夕照，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姜荷吃着银耳羹，有一种不是在赶路，而是在旅游的感觉。 “姑娘夸赞了，奴婢也就会这点。” 夕照抿唇回答着。 相处的这一段日子，她是明白了，姜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好，一手医术，也是非常厉害的，上回村里的老头都命悬一线了，愣是让姜荷救活了，村里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姜荷基本都是免费给人家诊治，就收药钱。 还有她做的衣裳。 夕照现在穿的衣服，就是姜荷亲手做出来，她真是没想到，姜荷居然会给她做衣服。 姜荷也从来没将她当下人，相处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朋友？ 夕照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少爷会喜欢上一个乡村的姑娘了。 “姑娘，我也能打猎。”金玲不甘示弱，等着夕照去打猎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去。 “行行行，你们两个也别抢了，谁打猎都一样的。” 姜荷轻笑着，看着金玲这争宠的模样，莫名觉得可爱极了，嗯，原来女孩之间也会酸溜溜的？ 这一趟颠簸的行程，因为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累。 姜荷每日哄着墩墩玩，有她这个郎中在，墩墩连个风寒都不曾染上，一路平平安安到了京都。 “这就是京都吗？这城墙可真高！” 方翠英站在城墙外，看着那高高的城墙，忍不住咂舌。 “这比宁安府的城门，可高多了，也宽多了。”姜兰也是第一次见，神色间透着激动。 第442章 香着呢 “里面的大道，才叫宽呢。”姜荷高兴地解释着，说：“进了京都之后，马路可宽敞了，我们家三进的宅子，看起来可气派了。” “是吗？那我可得赶紧去看看。” 姜兰也显得很高兴，哪怕赶路很辛苦，可依旧抵挡不住她的期盼。 从前，她哪里敢想，在京都有宅子啊。 刚进城门，姜荷就发现了华笙和小莲姐姐。 “姜老爷，姜夫人。”华笙嘴甜地全部打着招呼，说：“我家老爷和少爷说了，接你们回家。” “将军也是请奴婢来这里等姜老爷一家的，夫人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就天天派我到这里等。”小莲恭敬地打过招呼之后，就将顾将军的态度也表达了出来。 “那不行，亲家老爷一家来了京都，怎么能不去燕家呢？” “姜二姑娘还是我们将军的义女呢。” 华笙和小莲两个人差点吵了起来。 姜松忙道：“我们谁家也不去，我们在京都有宅子，等安顿好了，我们自会去拜见的。” 见识多了之后，姜松懂得也就更多了。 此时，他无比庆幸，当时听了姜荷的话，在京都买了宅子，不然的话，他们一家子去谁家都不方便。 姜宅。 “这是我们家？” 方翠英看到‘姜宅’两个字的时候，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我们的家。”姜松一敲门，就看到了管家，管家看到姜松的时候，十分恭敬地说：“老爷回来了。” “嗯，这是夫人。” 姜松介绍着，把家里人都给介绍了一遍。 三进的院子，房间很多。 姜春最是激动了，撒欢地四处跑着，一眼就相中了院子里的秋千，高兴地往上坐着，一边说：“二姐，你快推我一把。” “小心荡到湖里去。” 姜荷取笑着。 “才不会呢。”姜春撅着嘴，努力地靠着他的小身子，想要荡得更高。 等到分配房间的时候，姜秋主动说要住在前院，他说：“爹，儿子今年已经十岁，是大人了，不能再和姐姐们一块住后院了。” “我也是。”姜春歪着脑袋，站在哥哥姜秋的身旁，一副他也是大人的模样，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更是不用说，表示住最外边的一间房就行了。 姜松也没拒绝，一来，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已经是成人了，哪怕只是表兄妹，也是需要避嫌的，住在外院，那是最好的选择。 张成风和姜兰带着墩墩一家子，单独住一方，正房则是姜松和方翠英住。 最里面的院子，则是划给了姜荷。 “那岂不是我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了？”姜荷走到最里间的院子，偌大的房子还有不少房间呢。 “怎么，你还怕？” 方翠英打趣着，见过屋子里的下人之后，立刻就着手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在京都，多了方家成和方兴华，再到一块吃饭，显然就不太方便了。 前院，男人们一块吃，后院，方翠英领着两个女儿和外孙子一块吃饭。 有姜兰还有丫环帮衬着，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 这是到家里的第一顿饭，大家是决定吃一个团圆饭的。 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早早地吃完就借口离开了。 厅子，还剩姜松他们一大家子在话家常。 “行了，今天大家也累了，早点睡。”姜松看着大家一张张喜悦的笑脸，总结地说着。 话音方落，门就被敲响了。 “老爷，顾将军他们来了。” 管家大步走了进来，姜家的下人不多，除了管家一家子之外，还有另外几个负责洒扫的婆子。 “快，请他们进来。” 顾常林许久没见到了姜松了，一进屋就夸这宅子买得好，虽然不大，胜在地段好，修缮过的屋子，处处透着温馨和精致。 “义父，干娘，大哥，妞妞。” 姜荷见到他们，十分的高兴，半年不见，她打量着妞妞，如果妞妞不开口的话，和正常人几乎没有区别了。 “小荷，我好想你。” 妞妞拉着姜荷的手，抿着唇说：“小荷说很快就会见的，可是我等了好久。” “抱歉。”姜荷岔开话题说：“对了，我给你带了不少吃。” 一听说有吃的，妞妞顿时就顾不上生气了。 墩墩困了，姜兰和张成风一家子也回屋子里了。 修缮过后的屋子，看起来有九成新，再加上屋子里的床柜子之类的，都是新打的，被褥应该是晒过，又柔又软。 将墩墩哄睡了之后，姜兰和张成风夫妻也在说着话，姜兰偎在张成风的怀里，仰着头问：“成风，我怎么觉得我像在做梦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岳家居然这么有钱。”张成风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他之前听到岳父说在京都买了宅子的时候，只是震惊了一下，并没有这么深刻的感觉，可是此刻，就躺在京都姜家的宅子里，张成风忽然就觉得，他现在挣的钱，远远地不够多。 “那是，娶了我，可是你的福气呢。”姜兰不甘示弱地捏着他的脸。 张成风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也不知道我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你。” 他的目光专注而又灼热，姜兰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娇羞动人的娘子，张成风低头吻了下去。 “别，墩墩。” 姜兰隔开他的身子。 张成风的声音微哑，说：“墩墩睡在小床上，香着呢。” …… 姜荷领着妞妞在她的屋子里，把她带来的吃食，全部都给妞妞吃了一遍，她有一个发现，那就是半年不见，妞妞学到的东西不少，但爱吃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小荷，我今天想跟你睡。”妞妞眼巴巴地看向姜荷，一脸期待。 “那，你要问干娘。” 姜荷的话音方落，妞妞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她兴奋地说：“小荷，娘说我可以跟你睡。” “太好了。” 妞妞说着，直接将衣服脱了，就往姜荷的被窝里钻，一边说：“小荷，快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第443章 衣裳是男人的 姜荷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有响动，她立刻坐了起来。 “是我。”燕九的声音传来。 姜荷一听，吓了一跳，悄悄看了一眼睡得香的妞妞，她忙披了一件外衣，匆匆走了出来，拉着燕九直接蹲在了窗边，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燕九解下风衣，忙给姜荷披上，怕她着凉。 “妞妞在这里。” 姜荷悄悄越过屏风，见妞妞睡得安稳，这才问：“你怎么来了？” “等不及。” 燕九压低声音，自从听到华笙说他们来了京都之后，他恨不得立刻就登姜家的门，可是爹娘不让，说大晚上的登门，不正式，也不方便。 燕九等啊等，实在等不及，夜深之后，就悄悄地摸索进来了。 “你就不怕走错房间？” 姜荷嘴角抽了抽，对于燕九大晚上还来找她的事情，心情还是美滋滋的，感情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的，他也和她一样，思念着对方。 “不怕，我早就看过了，你要来肯定会住这一间。”燕九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视线落在姜荷的身上，明明才一个月不见，他却觉得很久很久…… 久到他连一个晚上都忍不了。 “哼，要是找错人，还不得把你打出来。”姜荷低声轻笑，侧目说：“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二品尚书府的嫡子，居然夜半翻墙，京都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所以，你不会告发我的吧？” 燕九配合地说着，一脸害怕的样子。 姜荷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又连忙捂着嘴，生怕吵醒了妞妞。 燕九握着她的手，柔软的手，摸起来的手感非常的好，他说：“丫头，明天我们家会正式登门拜访，到时候，整个京都都会知道，我们订亲的事情。” “呃……” 姜荷摸了摸鼻子，说：“那我岂不是成了那些未嫁少女的公敌了？” 公敌？ 燕九轻笑，倾身上前，在她的耳旁说：“你觉得呢？” “肯定，你长得这么丰神俊朗的，家世又好，想要嫁给你的人，肯定不少。”姜荷这般说着，话语之中都透着酸味而不自知。 “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娶。” 燕九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窗外的月光照耀下来，似一层莹莹的光辉洒落在她的脸庞上，微风拂过，撩起她的发丝，屋子里没有点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是黑夜里，最闪耀的星星。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姜荷被他看得脸红，视线都不敢和他相交，她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该起不来了。” “我才来，就赶我走。” 燕九声音幽怨，见姜荷一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的样子，他长臂一伸，紧紧地将她揽在了怀里，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明天等我。” “早些睡。”燕九低下头，舍不得放手，最后，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迅速地翻身离开。 姜荷摸着发烫的额头，站起身，窗外是静谧的院子，燕九轻盈的身子，在屋顶上跃起，敏捷而又迅速，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燕九的风衣落在她的脚边，她蹲下身子，捡起风衣，隐隐还能感觉到风衣上的体温呢，她浅浅一笑，心中甜如蜜。 一转身，姜荷吓得差点叫出声，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问：“妞妞，你不是在睡吗？怎么起来了？” “我醒了，小荷不在。” 妞妞盯着她手上的衣裳。 “好困了，我们赶紧去睡吧。” 姜荷将衣裳往软榻上一放，推着妞妞就进屋睡了。 “衣服是男人的。”妞妞刚躺上床，就开了口。 姜荷：“……” 她多么希望，妞妞能忘记这事。 她什么时候来的？ 有没有见到燕九？ 姜荷在心里措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见了。”妞妞的话，让姜荷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妞妞继续道：“我看到你抱着那件衣服，你为什么要抱着那件衣服呢？” 妞妞天真而又疑惑的语气，让姜荷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问：“妞妞还看见什么了？” “没有啊，你为什么要站在窗边吹风呢？娘说夜里凉，会染上风寒的。”妞妞的话语天真，姜荷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她眼睛滴溜一转，说：“我换了一个地方，有点睡不着，觉得冷就随手拿了一件衣服。” “你冷为什么还开窗呢？”妞妞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姜荷纠正道：“风把窗吹开了，我正准备去关呢。” “衣服是小秋的，放我这里忘拿了。”姜荷哄着妞妞，她侧着身子，一副商量的语气：“妞妞，你能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呢？” “什么秘密？”妞妞反问。 姜荷有一种想要抓狂的冲动，她道：“就是，刚刚的事情，妞妞能不能不告诉别人？” “我娘也不能告诉吗？”妞妞扭动着身子，说：“娘说不能撒谎。” “妞妞，不是撒谎，只是你不主动告诉别人，知道吗？” 姜荷哄了半天，口水都说干了，最后，妞妞才似懂非懂地应了下来。 她庆幸着，幸好妞妞没看到燕九，不然的话，她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啊。 ……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昨天又睡得晚，姜荷毫无意外地起晚了，看到新家的院子，她还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到新家了。 “再推高点。” “还要再高点。” 妞妞坐在秋千上，高兴地大喊，说：“小荷，快来，好好玩，我喜欢。” 妞妞的小脸兴奋得泛红，她坐在秋千上，别提多高兴了。 “小心，别推这么高。” 姜荷提醒着，见姜春和妞妞两个玩得高兴，也没说什么，早饭过后，燕家就登门了。 非常正式地登门，带了一堆的礼品，直接就把姜家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长公主楚婉见到亭亭玉立的姜荷时，十分的欢喜，连连邀请姜荷到府上去玩，热情得让姜荷有些吃不消。 稍晚一些的时候，戚六娘也过来了，姜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楚婉跟着娘还有干娘一起聊天，她揉了揉笑僵的脸，未来婆婆太热情也吃不消啊。 第444章 病娇美人 “妞妞，你在吃什么？”姜荷好不容易到了后院，看到妞妞坐在秋千上，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吃着东西，银铃似的笑声就一直没有断过。 阳光下，单纯天真的妞妞，秋千摇荡，当真是让人羡慕。 “小荷，吃酥肉。” 妞妞指着旁边的小桌子，刚刚炸出锅的酥肉，又酥又脆，别提多好吃了。 “你一直在这里荡秋千？” 姜荷走上前，拈了一块酥肉，五花肉做出来的酥肉，味道确实是十分的好吃，她说：“干娘来了。” “我知道，娘让我在这里玩。”妞妞甜甜地笑着，她喜欢姜家，最喜欢姜荷了。 “姑娘。” 金玲疾步走了进来，说：“姑娘，恭亲王和王妃来了，好像说是长宁郡主有事。” 长宁郡主，楚云舒。 姜荷立刻站了起来。 方翠英领着王妃过来了，王妃一见到姜荷，红肿的眼睛，瞬间就落泪了，她道：“姜姑娘，我知道，你们刚到京都，肯定事情多，可是舒儿……舒儿……” 王妃一想到女儿，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地往外掉。 “王妃，你别着急，慢慢说，郡主怎么了？我师父不是应该在给郡主瞧病吗？”姜荷昨天本来就想去见师父的，可是昨天晚上太晚了。 “神医去城外采药，已经第三天了，还没回来，昨天夜里舒儿发病了，以前的药浴，压制不住你了，就在半个时辰以前，舒儿还痛晕了过去。”王妃更咽地把楚云舒的事情告诉姜荷，昨天她守了女儿一夜，最开始，还和往常一样。 母女谈心，并没有觉得和往常哪里不一样的，可是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舒儿疼得都忍不了了，往常，这时候应该能够睡过去。 可是昨天夜里，楚云舒反而是越来越疼，哪怕是加了热水之后，也没有减缓楚云舒的半天痛苦。 王妃的眼睛都哭肿了，催了王爷好几回，派出去了几波人，都没有找到神医胡郎中。 楚云舒痛晕过去两回了，王妃更是急得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就在这时，听到顾将军一家子去了一个普通的民宅。 细一打听，知道是神医的弟子姜姑娘来京都了，王妃和王爷心中一合计，立刻就过来请姜荷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过去看看。”姜荷不敢停顿，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我师父去哪里采药了？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也不是联系不上，就是你师父去了深山采药，当时说的就要五天左右的时间。”王妃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姜荷的身上。 不管怎么样，姜荷是神医的弟子，也许，她有什么法子，可以缓解云舒的痛苦呢？ 马车赶得飞快，在京都的街道飞驰着。 恭亲王府。 姜荷之前给楚云舒治病的时候，一直在郡主府。 王府的奢华，对于姜荷来说，都没看在眼里，一直跟着王妃进了楚云舒的住处，她赶到的时候，正听到楚云舒压抑的痛苦声。 “云舒，你别着急，母妃已经去请神医的弟子。” “就是你认识的姜姑娘，你别担心，一定会有法子缓解痛苦的。” 楚云舒的大嫂沈氏安慰着，一直紧握着楚云舒的手安慰着，哪怕她的手已经被掐得不成样子了，可沈氏依旧只顾着安慰着楚云舒。 “我……”楚云舒听到‘姜姑娘’的时候，一种痛到想一了百了的想法，又硬生生地坚持了下来。 “云舒。” 门，被推开，又迅速地被合上。 楚云舒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前落下，她美丽的五官因痛苦而挤在一起，不狰狞，苍白的脸色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她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有好几处，都是为了止疼而划伤的自己。 “云舒。” 姜荷走上前，完全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幕，明明她离开的时候，楚云舒的毒已经压制住，有药浴压制之后，依旧会痛，却不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 “姜荷。” 楚云舒看到姜荷，嘴角扬了扬，明明在笑，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姜荷快步上前，看到沈氏的手被楚云舒抓得不成样子，她的眼眸顿了一下，从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里拿出灵液水，喂给楚云舒喝。 甜甜的灵液水，很少，楚云舒喝完之后，只觉得舒服极了，身体每一处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 楚云舒趴在棉被上，疼了一整个晚上，现在她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她的声音虚弱而又无力。 “病娇美人，我见犹怜。” 姜荷轻声说着，伸手探向楚云舒的脉像，她的脉像，诊断依旧和从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道：“王妃，可否派人到燕尚书府，请燕九过来一趟？” 今天早上，燕九去了姜家，可惜，后来有事，又着急回府了。 “燕九？”王妃愣了下，随即道：“可以，我立刻去。” “对了，王妃，有粥吗？云舒现在应该饿了，等会可能还会痛，吃点粥，垫垫肚子。”姜荷又开口。 王妃道：“有的有的，我这就让人去端粥。” 沈氏道：“娘，还是我去，你在这里陪着云舒。” “行。”王妃吩咐了人去燕府请燕九之后，又重新坐了回来，看向姜荷问：“姜姑娘，舒儿还会疼吗？” 王妃坐在床边，拿帕子轻轻给她擦着汗，一想到女儿受的这些苦，她这心里，就像是有一把刀，戳心窝子的疼。 “娘，你别担心，我还撑得住。”楚云舒抬手，握着王妃的手，怕姜荷为难。 “一定会治好的。” 姜荷抿着唇，坚定地说着。 不一会，沈氏来了，端着热腾腾的白粥，姜荷拿了一盒药膏给沈氏，说：“抹在手上，很快就会好。” “大嫂，对不起，弄伤你了。”楚云舒自责地说着，她也控制不住。 沈氏不在意地说：“没事，只要你无事就好，你好好喝粥。”沈氏对自家这个小姑子，也是心疼又怜惜，身份尊贵，倍受宠爱，却中了这种难解的毒。 第445章 唯你，最重要 姜荷轻轻地给楚云舒喂粥，说：“能吃就多吃点，我也不知道等下你还会不会疼，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楚云舒喝了一碗粥，肚子里暖洋洋的，缓和了一会之后，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她背靠着褥子，问：“你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昨天刚到。” 姜荷问：“今天才是月圆，怎么你就不舒服了呢？药浴和以前的是一样的吗？” “对。” 楚云舒点头说：“昨天夜里我睡得早，睡到一半，就特别难受，让人备了药浴，最开始，还和以前一样，浑身就像是有无数只的蚂蚁在啃咬一般，还算忍得住，可是到了后来，越来越疼。” 楚云舒这会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她晕了三次，每晕一次过后，比之前更疼。 “那种疼……” 这会亲娘也不在，屋子里，就只有她和姜荷两个人，因此，楚云舒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她垂着眸子：“我真的恨不得一了百了。” “道长已经抓住了。” 姜荷的话，让楚云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说：“你们把他给抓到了，那……” “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你中的是一种蛊。”姜荷的话，让楚云舒并不意外，她道：“不管是蛊也好，毒也好，我相信，总能解开的，神医这半年来，一直为我配药，我真的特别感谢你们。” “云舒，不管再艰难，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姜荷安慰着说：“道长已经被抓到了，是人就有缺点，假以时日，说不准，很快就能给你解毒了。” “你快睡会，养一养精神。” 姜荷抽掉了她的被褥，扶着她躺下。 许是太累了，楚云舒不一会就沉沉地睡过去。 姜荷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直到王妃过来告知燕九已经到了，她立刻道：“请王妃派人守在云舒的身边，若是她有不舒服，也能立刻知晓。” “好。” 王妃应声，亲自守在楚云舒的身边。 姜荷一见到燕九，忙问：“府上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嗯。”燕九点头，看了一眼后头紧闭的屋子，他道：“道长什么话都不用说，这些日子，我什么刑都用了，毒也用过了，你给的小冰丸子也用过了，没有效。” “我想重新做一批小冰丸子，到时候再试试药效。” 姜荷让人取了笔墨纸砚，直接要了一堆的药材。 “小荷，需要什么，直接开口。”燕九也没把她当外人，她看重楚云舒，他自然也想拼尽全力。 姜荷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说：“我想找一找我师父，王妃说，师父进山找药了，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 “我立刻派人去找。”燕九满口将事情揽到了身上。 “姜姑娘。” 屋子里，传来王妃慌张的声音。 姜荷脸色一变，一进屋就看到楚云舒又痛苦了起来。 “金玲，药浴熬好了吗？”姜荷询问着自家丫环。 “好了，现在就抬进来。” 金玲在王府一路畅通，楚云舒院里的丫环，都听金玲的，很快，热腾腾的药浴就已经被抬进屋子，姜荷不小心地将手划破了，血滴落到了药浴之中。 王妃她们都担心着楚云舒，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温热的药浴，热气腾腾的。 楚云舒一进药浴，手紧紧抓着浴桶，温热的药浴包裹着她的全身，极大地缓解了她的痛苦。 “舒儿？好点吗？” 王妃用帕子擦着楚云舒的额头，心疼极了。 “嗯。” 楚云舒点头，身上的痛苦，减轻了很多，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金玲，烧水，别让药浴凉下来。”姜荷站在浴桶的周围，热水不停地往里加，让水一直温热着，楚云舒全身的皮肤早已经泡得发涨。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云舒趴在浴桶的周围，无力地睡了过去。 “舒儿。” 王妃看到这一幕，吓得就要动她，被姜荷制止了，说：“王妃，不要吵她，她睡着了。” “不是晕过去？”王妃迟疑。 姜荷摇头，说：“不是晕过去，而是睡着了，我们要小心地把她从浴桶里抱出来。” 姜荷直接站起身，叫上金玲和夕照，直接就将楚云舒从浴桶里抱出来，干净的大巾子将她全身包裹着，最后送到床上休息。 看着楚云舒甜甜的睡颜，王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才发现，晌午早就过去了，如今，天都快黑了。 晚饭，格外的丰盛，要是没有姜荷，只要楚云舒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夜。 姜荷就在王府住下来，她连夜将特制的小冰丸制作了出来，交给燕九说：“燕九，你试试这个。” “好。” 燕九也不多说，他正要带着小冰丸离开，忽然，他握着姜荷的手，发现她手上的伤口。 “先前在浴桶那里，不小心割了。”姜荷心虚地不敢看他。 燕九抬起她的手，月光下，仔细打量了她的伤口，问：“那为什么伤口，伤了两次？” “没有，你看错了。” 姜荷有点后悔，为了怕燕九发现，特意没包扎的，就抹了点药膏。 谁知道，还是被燕九发现了，这下好了，没包扎的伤口，燕九看得一清二楚的。 “姜荷！” 燕九连名带姓地喊着她的名字，乌黑的眸子盯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没说实话。 “燕凌。”姜荷也不甘示弱，直接叫了他的大名。 她抿着唇，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唉。” 燕九叹了一口气，特意给她的手指包扎了起来，才道：“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 “燕九，我，我这也是……” 他的话语软下来，姜荷就更心虚了，这事她瞒着没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解释，她的血，和别人的不一样呢？ 如果非要解释，说不定就要将她是穿越的事情讲出来，这样一来，不知道要讲多久了。 “不用解释，我只怕你伤害到自己。” 燕九伸手，将她拉到了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低低的声音，敲落在了她的心尖。 “唯你，最重要。” 第446章 你确定健壮如牛？ 姜荷按住胸膛，那颗心跳得飞快，哪怕已经躺在床上的她，一颗悸动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就像是装上了复读机，一遍一遍地回荡着燕九的话。 都说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可是，情话真的很甜，比蜜糖还要甜。 丰神俊朗的燕九，他的颜值全部长在了姜荷喜欢的点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朗帅气，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恍若被上帝眷顾。 夜，漫长，姜荷是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到了梦乡。 “姜姑娘，你的话说得真准，舒儿昨天夜里睡得很好。”王妃亲切地拉着姜荷，昨天按着姜荷的话，屋子里燃了安神香之后，楚云舒昨日里睡得很好，一点都没有醒。 “那就好，我再替云舒把个脉。” 姜荷到楚云舒房里的时候，她刚梳完妆，梳妆打扮过后的她，和常人无异，就连原本折磨的苍白的脸庞，如今，抹上腮红之后，衬得气色很好。 “小荷。” 楚云舒高兴地站起身，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而摇摆，青春洋溢的脸庞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 “你们两说说话，我让人备了好吃的，等会一块吃。”王妃现在待姜荷是半个亲生闺女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浑身轻松了？” 姜荷打趣着，看到她状态好，她也放心了。 “我感觉我全好了。” 楚云舒睡一觉起来之后，就感觉恢复正常了，没有那一种无力感，她道：“等会我去看看我大嫂，把我大嫂都伤了，送些礼物讨好一下。” “你大嫂倒是不错。” 姜荷在亲王府两天了，楚云舒的大嫂沈氏，倒是真心关心她的，不仅大嫂，就连二嫂和三嫂，也是十分关心她，来看了好几回。 若不是二嫂和三嫂，一个带孩子，一个怀孕，只怕都像大嫂一样，要守在旁边了。 “所以啊，我觉得我命好。” 楚云舒咧嘴一笑，她以手挡着嘴，悄悄在她的耳边说：“幸好我没穿越到那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身上，爹娘很宠我，也不会拿我去联姻，不然的话，我怕我活不过一集。” “噗~” 姜荷忍不住笑了，在古代这么多年，冷不丁地听到楚云舒的话，她才恍然记起，她还是一个现代人呢，她道：“你就是大家捧在手心里的郡主，以后再招一个郡马，啧啧啧，你这日子过得不要太好，可怜我呀，就是一个小农女。” 姜荷嘴上这么说着，却一点都不觉得小农女有什么不好的。 正如楚云舒所说，如果穿越到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身上，哪怕有高贵的身份，她也是不在乎的。 爹娘也许没能给她尊贵的身份，却给了她满满的爱，在姜家，就没有重男轻女这一说。 …… “荷丫头，你回来了？” 胡郎中被燕九的人找到之后，身上受了一点轻伤，把姜荷吓了一大跳。 胡郎中却是一点都不在乎，说：“丫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 姜荷气呼呼地看着胡郎中伤的小腿，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都见骨了！ “师父，需要什么药草，让别人去采不就行了？你也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把自己当个孩子？” 姜荷小心翼翼翼地处理着胡郎中的伤口。 “怎么，嫌弃师父老了？”胡郎中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说：“别看我头发白了，可我时常锻炼，身体健壮如牛。” 姜荷睨了他一眼，那灵动的眼神似乎在说：师父，你确定健壮如牛？ 胡郎中被姜荷看得心虚，尴尬地摸了摸胡子，“行行行，就算我没有健壮如牛，比那些老头子总强上百倍吧？这点小伤算什么，这次的药草我采到了。” 胡郎中一想到找了几天，终于找到了，血灵芝，和普通的灵芝不一样，血灵芝正是给楚云舒药浴的一种主药之一，其年份还有要求，胡郎中怕下人找的不好，不会保存，这才亲自上山的。 “师父，你下回可不能再上山了，需要什么药草，告诉我，我去采，或者让护卫去采，你可千万不能上山了。”姜荷将他的腿绑好之后，喋喋不休地叮嘱着。 胡郎中被念得头疼，说：“听你的行了吧，快说说，郡主的病是不是有变化了？” 要不然，姜荷不可能刚进京都，就住在王府。 “对。” 姜荷昨天的事情说了，她道：“师父，道长说云舒中了月圆蛊，之前我们诊断的是断肠毒，会不会是两种毒，对云舒的身体，造成损害？或者说，蛊虫引起的毒性变异？” 蛊，对于姜荷来说，那是全然陌生的。 “也有可能，不过，苗地有擅蛊之人，可以请王爷他们派人去请一个回来。”胡郎中研究了楚云舒的毒半年，依旧没能解毒，胡郎中是十分的有兴趣，到了他这个年纪，一只脚都踏入黄土里了，能让胡郎中起兴趣的，也就是这种疑难杂症了。 “行，等会和王爷他们说一说。” 姜荷立刻这般说着，准备去请王爷的时候，夕照告诉她说，燕九来了。 “小熊！” 姜荷一眼就看到了燕九怀里的小熊，这一次来京都的时候，小熊非要跟着她，她送回二熊身边了，可惜，小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躲在她们的马车里，路程走了一半，姜荷只能把小熊也带到京都了。 “姜婶说，小熊一直在找你，在家里快翻天了。” 燕九特意绕了一圈去了姜家，告诉他们姜荷的消息，这不，正巧把小熊带回来了。 “小熊，一点都不乖。” 姜荷揉了揉它的脑袋。 小熊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不，准确地来说，是看着姜荷腰间的百宝袋。 姜荷无奈地说：“你这是馋糖吃了。” 姜荷拿了糖块给小熊，小熊立刻吃着糖，靠着床边，小眼睛高兴地眯了起来。 “你这狗成精了。”胡郎中看到浑身漆黑的小熊，顿了一下，说：“不对，这是真熊？” 先前姜荷叫‘小熊’的时候，胡郎中还在想，明明一只狗，怎么叫熊！ 可是这会仔细看，很像狗，但仔细一瞧，又有点像熊。 第447章 他就爱听个小曲 “师父，这是真熊。”姜荷解释道：“家里后山，有一只大熊，这只就是大熊的崽子，我叫它小熊，你看，是不是特别像只小狗？” “像。” 胡郎中点头，他都难以分辨出小幼崽子到底是熊还是狗。 如果不是姜荷承认，她是绝对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你不换个名字？让人知道你养只熊，怕是不大好。”胡郎中提醒着。 熊，自古以来，就是凶猛的存在，和狗不一样。 养狗的人很多，可养熊的…… 胡郎中打量着自家亭亭玉立的徒弟，还真是不管人还是熊或者是狗，都招喜欢。 他记得在村子里的时候，姜荷还有一条大黄狗，毛发透亮，时常跟在姜荷的旁边。 “因为我会常给它们糖吃。” 姜荷俏兮兮地笑着，问：“师父，你说，我叫它小熊的时候，告诉你说，因为它长得像熊，你相信它是熊吗？” “信，你说我就信。”胡郎中的回答，让姜荷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又问：“那是别人呢？” 胡郎中看了一眼，那只小熊崽子，和小狗崽子，并没有什么分别。 “嗯，反正你也不在京都常住。”胡郎中只是提了一句，就岔了话题，问燕九：“可审出什么东西来了？” 小荷要嫁给他的，怎么不在京都常住了？ 燕九心底这般说着，又想，他在京都的时间也少，说不常住，好像没毛病。 燕九敛容正色，回：“道长三番两次地想抓小荷，是因为她的血，在苗地传说，只有最纯洁的血液，才能够炼制长生不老丹。” 燕九觉得荒谬，可道长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智并不清醒，后来他特意诈了他，才确定他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他道：“控制郡主，是因为利用她，可以得到很多少女，行事方便，采集那些少女的血，养蛊炼丹，说……” “说什么？”胡郎中问。 姜荷福至心灵，说：“该不会是能青春永驻吧？” 燕九目光深深地看向姜荷。 姜荷不自在地摸了摸她的脸，除了长生不老丹之外，青春永驻更是很多人的期许吧？特别是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容貌更重要了。 看她美人妆挣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进账，就知道了。 “对，道长是这么说的，至于郡主的蛊，他说，无解。”燕九的心情有些沉重。 “先派人去苗地，找一个擅长蛊虫的人来，也许会有法子。” 胡郎中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王爷和王妃听到这话，立刻派人去请了，还是大儿子亲自带人前往苗地的。 胡郎中和姜荷研究着楚云舒身上的毒，拿了血灵芝之后，又重新更改了药浴的法子，也许，对楚云舒的毒能起到压制的作用。 楚云舒一连泡了三天，一次都没有毒发，她感觉自己和正常人一样，春风暖阳，她就缠着王妃，想要出去逛逛了。 “娘，女儿在家里都快憋疯了，你就让女儿出去吧，我保证，和小荷一块，肯定不会有事的。” 楚云舒眼巴巴地看向王妃。 王妃顿时心软了，让楚云舒明天再去逛。 楚云舒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等一天，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楚云舒看到表哥唐远的时候，总算知道了。 “表妹，我陪你一块去游湖吧。”唐远看到楚云舒的时候，讨好的笑容，让楚云舒看着格外碍眼，她板着脸说：“表哥，我要和好友一起游湖，出了府，你就到别的地方去吧。” “不行，姑母说了，一定要陪在表妹的身边。”唐远加重了读音，亦步亦趋地跟在楚云舒的身边，再加上王妃再上叮嘱楚云舒，她只能带着楚云舒一同前往了。 到达西西湖的时候，姜荷和姜兰姐妹，还有林知欢，已经在船上等着了，看到楚云舒带了一名陌生的男子时，几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她。 楚云舒解释道：“我表哥唐远，我娘非要让他跟来。” “在下唐远，幸会。”唐远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姜荷的脸庞上闪过，眼底带着惊艳。 “唐远。” 顾云西直接将唐远抓了过来，将他带到了船头的甲板上，燕九和张成风并肩站在甲板上，一身玄色的衣裳，衬得他身材颀长。 “燕少爷。” 唐远看到燕九的时候，十分狗腿。 燕九身上虽然没有官职，可他身后，是燕家和皇上。 旁边的那名男子，倒是不认得。 燕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问身旁的张成风，说：“成风，要不要比钓鱼？” “我，不怎么会钓鱼。”张成风有些紧张，眼前这个衣著华贵的男子，看起来身份不低。 燕九连理都不理，会不会不好？ “燕少爷，正巧，我新得了一套鱼竿，不如送燕少爷？”唐远面带笑容，讨好地说着，随即让下人把他新得的鱼竿拿了出来。 张成风：“……” 热脸贴冷屁股，怕就是形容现在的情形了。 “行了，唐远，你的鱼竿还能比燕九的好？”顾云西是武将，一掌拍到唐远的肩头上，疼得唐远咬牙，可眼前这些，都是得罪不得的，他笑着说：“是是是，燕少爷的姐夫可是威远侯。” 威远侯对官场上没什么兴趣，反而喜欢木工，当然，不是普通的木工，而是能工巧匠，制作出来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京都的人，可是趋之若鹜呢！ 他就是捧着大把的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 “我说你们也太无聊了，到船上应该听着小曲，赏着美景才好，钓什么鱼啊。”顾云西是最没耐性的，他宁愿跳下湖去抓鱼，也不愿意坐在那里，老僧入定似的，半天都钓不上鱼。 燕九看了他一眼，说：“林小姐也来了。” 顾云西：“……”他就爱听个小曲，难道这也错了？ …… 船舱里，姜荷姜兰还有林知欢，再加上刚到了楚云舒，四个女人在一起，倒是话特别的多。 姜兰本来想带一起来的，但坐船，又担心墩墩年纪太小，方翠英主动将墩墩留下来。 自有了孩子之后，姜兰和张成风倒是鲜少有这么惬意的时光。 “你们知道吗？西西湖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楚云舒自小在京都长大，京都的一草一木，她都格外地熟悉。 在家里憋了许久，这会好不容易出来了，身子也没有半点不适，春风拂过，湖上的景色十分的优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给欢欢的打赏和支持，么么哒 第448章 相请不如偶遇 “不知道。”姜荷摇头，满打满算，她第二回来京都，西西湖都是第一次来，哪知道什么西西湖传说。 姜兰就更不知道了，第一次来，哪知道什么的传说。 林知欢倒是隐约知道，说：“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吧？” “对。” 楚云舒说起这个，眉飞色舞的，说：“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位西西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家中极为的富有，她才华横溢，上门求娶的人，连门槛都快踏破了。” “后来呢？”林知欢问，她只隐隐听说，并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该不会是这位西西姑娘，爱上了一位穷小子吧？”姜荷眨了眨眼。 楚云舒睨了她一眼说：“你就别瞎猜了。” 姜荷摸了摸鼻子，大概知道剧情了，后世这样的电视剧，小说并不少见。 “这位西西姑娘在一次出门游玩的时候，被一位公子所救，从此，对这位公子一见倾心。”楚云舒的文字表达能力非常的强，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讲得如泣如诉的，就好像身如亲临一般。 正如姜荷所说，这位公子是寒门子弟，家中贫寒，读书却颇有天赋。 西西姑娘不惜与家人决裂，也要和这位寒门公子在一起，西西姑娘倾尽所有，盼着寒门公子高中之后，能够夫妻同回娘家，一家团圆。 可惜，寒门公子虽争气，高中了状元，却另娶了公主。 西西姑娘赶到京都的时候，气得直接吐血了，就在这西西湖上，西西姑娘与寒门公子见了最后一面，寒门公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发西西姑娘离开，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字字戳着西西姑娘的心窝子。 楚云舒讲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时，就像是亲临现场一般，说得绘声绘色的，把大家都说得气愤极了，恨不得拿把刀，将这位寒门公子给狠狠地剜上一刀。 “不是人！”姜兰气愤地说。 林知欢：“忘恩负义。” “后来，这位西西姑娘十分有魄力，当场与寒门公子恩断义绝，纵身跳入了这西西湖中，再后来，百姓们就将这湖叫为西西湖了。” 楚云舒的话，还没说完，姜兰焦急地问：“那寒门公子就没一点事吗？西西姑娘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楚云舒浅浅一笑，风扬起她的长发，她说：“西西姑娘的死固然可惜，可是寒门公子可是半点都没讨好，那位公主就在外头，将这事听得清清楚楚的，公主气坏了，寒门公子娶不上公主不说，连命都搭上去了。” “死得好！” 姜兰就差拍手叫好了。 姜荷单手支着下巴，对于这种故事，可没少听，她总结道：“所以啊，女人拼尽一切待男人好，还叛逆地和爹娘决裂是最不正确的事情了，如果西西姑娘没有和娘家决裂，那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爹娘说不好的人，一定不好。”姜兰笃定地说着，她现在很幸福，且不说她和张成风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就冲爹娘为她的这一份心，她也很满足。 爹娘并没有因为姜家变好了，就给她选一个富贵人家。 姜兰很清楚，她和小荷不一样，小荷聪明有本事，而她，除了一手做饭和打猎的手艺之外，什么都不懂，真要嫁进富贵人家，还不得被人家吃得骨头都不剩？ 现在嫁给成风，夫妻和睦，成风待她极为尊重，事事以她为先。 “爹娘总是为孩子好的。”林知欢总结着。 当初大姐不愿意嫁进燕家，也是爹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今，大姐不知道过得多幸福呢，还时常告诉她，幸好当时听了爹娘的话，不然的话…… “没错，我们可不能当这西西姑娘，白白赔了一条命。”楚云舒的目光坚定。 对面一座画舫来了，看到甲板上的陆锦书时，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她不是西西姑娘，陆锦书也不是寒门公子，可是他们在一起，也注定是悲剧。 她这个身体，除了让陆锦书担心和心疼，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死，还能给他什么？ 楚云舒垂下了眸子，明显看到两艘画舫靠近，甲板上，传来陆锦书和大家打招呼的声音。 “唐远？你怎么在这里？”陆锦书半眯着眼睛，盯着唐远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 楚云舒的表兄。 “陆公子，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我陪表妹出来游玩不行吗？”唐远对京都里流传的消息，可是门儿清着呢。 此时，两个人就是情敌，互看对方不顺眼。 “郡主也在这里？” 陆锦书似才知道一般，大声道：“郡主，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请大家吃一顿便饭。” 唐远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说：“陆公子，你要不知道表妹在船上，你还能这么着急地靠进来？” “哟，那位画舫上的女子是谁啊？陆公子也许表妹出门游玩呢？”唐远隐约看到对面画舫上一抹桃粉色的身影，大声说着。 “我妹妹和表妹都在，还有我大哥也在。”陆锦书补充着，说：“我们一家人在游湖，有何不可？” 楚云舒坐在船舱里，一言不发。 姜兰是什么也不知道，只顾着吃吃喝喝，外面的男子是谁，好奇但也没好意思问。 姜荷和林知欢隐约知道一点，楚云舒不说话，她们自然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觉得呢？”楚云舒神色一如往常，询问着姜荷她们的意见。 姜荷她们三个对视了一眼，姜荷回：“看你。” 楚云舒站了起来，将披风系上，暗紫的披风，和她身上浅紫的衣裳，格外的相配，她的视线落在甲板上站着的陆锦书，许久未见，他又帅气了不少，脸瘦了一点。 “云舒。”陆锦书上前。 楚云舒后退一步，道：“陆公子自重。” 陆锦书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和表哥他们等会就在船上煮鱼吃，怕是要辜负陆公子的一番好意了。”楚云舒疏离客气的话语，让陆锦书心中一痛。 唐远得意洋洋地站在楚云舒的身旁，殷勤地说：“表妹，你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姑母让你不能吹风的，你快回舱里，等会我钓鱼给你吃。” 第449章 忘了我吧 “好，表哥，我就等着你的鱼吃了。”楚云舒笑盈盈地看向唐远，她的笑容很是灿烂，和面对陆锦书时的疏离客气完全不一样。 “表妹你放心，我肯定会钓很多鱼的，你想吃大的小的随便挑。” 唐远拍着胸脯保证道。 “谢谢表哥。”楚云舒笑盈盈地和唐远说完之后，转身就回了船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陆锦书。 唐远为了在楚云舒面前刷个好感，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钓鱼当中去了。 陆锦书厚着脸皮留了下来，还特意让厮回他的画舫说了一句。 陆锦书和燕九还有顾云西是认识的，他脸皮厚，很快就和燕九他们打成一片，跟着一起钓鱼了，好不容易见着楚云舒一回，陆锦书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张成风起初有些不自在，可是渐渐地发现，他们除了身份高贵一些，和平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钓鱼的技术好，都是平日里练出来的，因此，大家都在夸赞着张成风。 燕九也钓了几条，但和张成风的成果比起来，还是少了很多。 鱼拿到里间去处理了。 姜兰自告奋勇，打算做一个酸辣鱼片，一个清蒸鲈鱼，一个红烧鲤鱼，鲫鱼豆腐汤，还可以炸鱼块，味道又酥又脆的。 哪怕在船上，依旧能做得极为丰盛。 林知欢也借口去学习怎么做鱼，跟着去厨房了。 舱里，就只剩下楚云舒和姜荷了。 “你会后悔的。”姜荷看着她说，刚刚楚云舒特意亲近表哥唐远，疏远陆锦书，怕是要将陆锦书越推越远了。 “我知道，就算他知道我中毒了，甚至中了蛊，都不会离开我的，可是，我舍不得。”楚云舒轻声说着。 “我舍不得他尝这种锥心之痛，如果，有朝一日我离开了，他肯定会受不了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念头，也许，他成亲生子，就将我放下了。” 楚云舒望着窗外湖水荡漾，在察觉到她感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和陆锦书疏远了，可惜，他是个傻子。 楚云舒微仰着头，眨去了眼底的晶莹。 “云舒，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姜荷激动地握着她的手。 楚云舒莞尔一笑，梨花带雨，欲语还休的样子，震撼着姜荷的心，原来，有一种美，不是皮相的美，而是震撼心灵的美。 “你别灰心，我们都死过一回了，还怕这点事？再等等，一切都会有好转，肯定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姜荷鼓励地说着。 “你慢慢治，不急。” 楚云舒唇微扬，道：“听说，你和燕九订亲了？祝福在，你这里寻找到了真爱。” 燕九对姜荷的赤诚之心，她一个人外人也瞧得清清楚楚的，只要有姜荷在的地方，燕九的眼里，就没有别人。 “你也会的。”姜荷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只是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治好楚云舒。 不仅因为她和楚云舒来自同一个地方，更因为一对有情人。 午饭，哪怕在船只上，依旧丰盛。 姜荷她们在船舱里吃的，竹帘打开，仅隔着一层白纱，能将甲板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燕九他们几个就这么坐在甲板上吃饭。 张成风默默地吃着，自家娘子的手艺她是知道的，这一碗酸辣鱼片，肯定是娘子做的。 “成风，你别光吃鱼片，试试这个红烧鱼，味道绝了！”顾云西招呼地说着。 张成风咧嘴笑着，光吃鱼片和酸菜了。 燕九轻笑，说：“云西，你就别劝了，水煮鱼片应该是姜大姑娘的手艺。” 顾云西：“……”他不该问的。 “这鲫鱼都是我钓的。”顾云西大声说着，隔着白纱，只能靠衣服颜色来分辨了，他道：“这鲫鱼炖豆腐就是好吃。” “知欢，这个放你面前。” 姜荷主动将鲫鱼豆腐汤放在了林知欢的面前。 林知欢羞红了脸颊，瞪着顾云西的模样，满是甜蜜。 “表哥钓的是什么鱼？”楚云舒高声询问着。 唐远一听，顿时就激动了，说：“我钓到了鲤鱼。” 不一会，船舱里传来楚云舒的夸赞声：“不错，鲤鱼真好吃。” “表妹喜欢就好，下次，我再给你钓。”唐远激动地回答着，同时得意地看向陆锦书。 陆锦书默默地吃饭，也不知道燕九哪找来的厨子，这菜做得甚是合口，除了鱼片的味道太辣，其他的都很符合他的口味。 燕九的金玉满堂，陆锦书是知道的。 “喂，你不说说？”顾云西悄悄捅了捅燕九的手。 燕九看着满桌子的鱼，视线落在鲈鱼上，清蒸鲈鱼最是鲜美。 “姑娘就得哄的。”顾云西自顾自地说着。 燕九擦了擦嘴，看着他说：“你以为我是你？非要说才知道？” 顾云西：“……” 他想打自己一嘴巴，为什么要多嘴问。 一旁的张成风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姜荷在所有鱼里，最爱的就是鲈鱼了，说是鲈鱼肉质肥美，不管是清蒸还是片成鱼片，味道都极好。 这一道酸辣鱼片，桌上摆了两种不同口味的，一道是酸辣的，一道是麻辣的，他不用问就知道，麻辣的肯定是燕九钓的。 那一条清蒸的也是。 “难怪你刚刚净钓鲈鱼了。”顾云西这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美食诱人，姜荷吃得格外饱，每一种鱼做出来的味道，都非常好吃，就连麻辣鱼片的汤她都没有放过，往米饭里拌一拌，别提多香了。 等下了船之后，陆锦书想找楚云舒说话，被唐远挡住，说：“陆公子，离我表妹远一点。” “我有话和郡主说。”陆锦书的视线一直落在楚云舒的身上，道：“就在旁边的柳树下，几句话。” 楚云舒顿了一顿，才回：“好。” 春天的柳树，长出了嫩芽，柳条弯弯地垂下来，随风飘荡，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云舒，唐远不是良人。”陆锦书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知道。”楚云舒看着柳树上的新芽，嫩绿的新芽，生机勃勃。 她转身，身后飞舞的柳条，和她被风吹扬起的长发，好似交织在一起，她的目光清澈，话语绝然：“陆锦书，忘了我吧。” 第450章 是陆某痴心妄想 陆锦书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他的眼神之中，都透露着痛苦和难受。 楚云舒微仰着头看向天空，生怕眼底即将掉落的晶莹被陆锦书发现了，她望着远处的两只飞鸟，道：“你看，那两只鸟儿。” 两只鸟儿一南一北朝两边分开。 “我们就像那两只鸟儿，一个往南走，一个往北走。”楚云舒喃喃说着，也许，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浅了。 “鸟儿和人不一样。” 陆锦书不想看那背道而驰的两只鸟，他上前一步，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那时候，我和朋友们打赌，我一定能够采到最大的那一颗莲蓬，掉到了湖里，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我狼狈极了。” 陆锦书眼底似陷入了回忆之中，他道：“我本来很生气，可是看到岸边的你，穿着一身粉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笑容灿烂，忽然就觉得高兴了。” “我们爱听的《牡丹亭》《西厢记》《望江亭》，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陆锦书提到这几部戏曲的名字时，心中十分的激动，说：“我们一起看的每一场戏，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楚云舒的目光一直眺望着远方，唇始终是微抿着的。 陆锦书无法从她的表情中，探知到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还记得那个雪夜吗？我们一起听着最新出的《寻亲记》，我们一直听了三回，等到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雪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了。” 楚云舒的眸子闪了闪，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一天的事情，她闭着眼睛都能够回忆得清清楚楚的，她记得那天的月亮特别亮，新月如钩，是她最喜欢的。 因为这样，离满月就还差很久很久了。 厚厚的一层雪，就像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褥子，马车也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她只能走回去。 偏偏刚出戏楼，楚云舒就崴到脚了，身边只跟着丫环红绿，此时，陆锦书站了出来。 就像是她后世常看的那些爱情的桥段，陆锦书背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回王府。 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在聊天，聊了些什么，她记得太清楚，可是那时心中的悸动，她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天晚的上新月很亮，我背着你，踩在厚厚的雪里，你高兴得像个孩子。” 陆锦书的话，将她一步步拉到了回忆中。 “别说了。” 楚云舒打断他的话，说：“陆锦书，我只不过爱听戏曲，那天恰好是你，如果是别人背我，我也会很乐意。” “不可能。” 陆锦书的眼睛微微泛红，他上前一步，楚云舒便后退一步。 “我听说，陆夫人和孙侍郎的千金好事将近。” 楚云舒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陆锦书给打断道：“那只是我母亲的一厢情愿，我已经和她说了，我不成亲，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娶。” 陆锦书直白的话语，灼热的目光，就像熊熊的烈焰，将她冰封的心，一点点地融化。 楚云舒迅速地背过身，眼角的晶莹滑落，在陆锦书看不到的地方，她道：“我表哥，唐远，你刚刚见到的，我爹娘有意让我们亲上加亲。” “呵。” 陆锦书望着她决然的背影，轻笑着，那笑声里，好似都透着一股哀寂，他道：“如果你有什么苦衷……” “没有。” 楚云舒回答得十分坚决。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陆锦书的脸上，他退了退，朝着她拱手作揖：“长宁郡主，是陆某痴心妄想，往后，绝不再给郡主造成困扰。” 长宁郡主。 这完整的称呼，自从他们相识之后，陆锦书就从未这么全称她的封号。 他们，终究是陌路。 楚云舒缓缓闭上了眼睛，听着陆锦书转身而走的脚步声，她心如刀绞，她抬手，捂着胸口，她的唇微颤着，扶着一旁的柳树。 “云舒。” 姜荷看到陆锦书离开，怕楚云舒不好受，特意寻了过来，见着这一幕，她疾步上前：“你没事吧？” “他走了吗？” 没有名，没有姓，姜荷明白，她说的是谁，她回道：“走了，骑马走的。” “那就好。” 楚云舒抬眼，被泪浸湿的眼睛望着她道：“小荷，又要麻烦你了。” 话落，楚云舒连维持着站立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朝着姜荷倒了下去，她疼得浑身发颤。 “你毒发了！” 姜荷看她这副模样，哪能不知道情况，她又急又气，说：“楚云舒，你这是何苦呢！” “不苦。”楚云舒咧嘴，苍白的脸庞，让她这笑比哭还难看。 “你这么用心地为人家打算，人家可真把你当无情无义的郡主了。”姜荷一边扶着楚云舒，一边朝着金玲和夕照过来帮忙。 一通忙碌，将楚云舒送回屋里，熬药浴的时间，楚云舒疼得唇都咬烂了，哪怕有姜荷的药缓解，楚云舒亦是疼得在床榻上打滚，好不容易，药浴熬好了，楚云舒浑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王妃急得一直问唐远出什么事了。 …… 一直折腾到晚上，楚云舒这一次才算熬过去。 王妃拉着楚云舒的手道：“舒儿，你喜欢陆锦书，娘就是豁出这张脸面，也让陆家上门来提亲。” “别。” 楚云舒拉着王妃的手，道：“娘，我这个身子，嫁给谁都是拖累，娘你要真敢找陆家，我等会就一了百了。” 王妃拉着她的手，她是过来人，哪里能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如此，只能兀自抹着眼泪。 “娘，有神医和小荷在救我，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楚云舒反过来安慰着王妃。 王妃陪着楚云舒睡了，这才去找王爷，她说想去找陆家的时候，被王爷否认了，他看了她一眼说：“你女儿宁死也不愿意拖累陆家，你要真敢找陆家人，你女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她是真会一了百了。” “可是，可是……” 王妃扑到王爷的怀里呜咽地哭了起来，说：“都怪我，是我没把舒儿照顾好，看到舒儿毒发的样子，我恨不得能替舒儿。” 第451章 夷为平地 自楚云舒再次毒发之后，姜荷和胡郎中两个人，就一直在研制着新药，姜荷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楚云舒再次毒发了。 可惜，道长那边，被折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 现在大家的希望，只能寄托楚云舒的大哥，世子在苗地那边能有好消息。 “师父，你说，你之前采的血灵芝，重新配药，会不会有用？” 姜荷看着胡郎中采的血灵芝，药很珍贵，没有确定药方之前，谁也舍不得用。 “按理来说是有压制的作用，只是，这量。”胡郎中摸着胡子，采到血灵芝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只是这个用量，一直琢磨不准。 “要不，我们先试试？”姜荷的话，得到了胡郎中一个白眼。 姜荷继续道：“师父，云舒身上的毒非常的强，我们用点血灵芝，百分之六十的可能，药性不够。” 胡郎中摸了摸胡子，看着亭亭玉立的姜荷，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又瘦又小的豆芽菜了。 “所以，我们要在这其中找到一个平衡，让血灵芝能发挥出作用，又不会因为血灵芝过多，而损了云舒的身体。”姜荷大胆提议着，楚云舒这几次的毒发，是一次比一次的强。 再这么下去，楚云舒也不用治了，疼都能活活地疼死。 “我试。” 楚云舒听到胡郎中和姜荷的话，想也不想就道：“再差也不会比现在还差了，我愿意试。” “云舒，也有可能会有反作用，也许会……” 姜荷将最坏的结果也说了出来。 王妃浑身一颤，楚云舒握着王妃的手，笑道：“娘，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靠着神医和小荷的药了，我愿意试一试，万一好了呢？若是没好，或者殒了命，娘你们也别怪神医和小荷，他们已经尽力了。” 楚云舒心中很清楚，胡郎中和姜荷师徒俩个，为了她的病，已经熬了很久了。 “舒儿。”王妃本能地看向王爷，这样大的事情，她下不了决定。 “要不，再等等你大哥。”王爷提议着。 楚云舒定定地望着亲爹，道：“爹，大哥去苗地，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从大哥离开，我已经毒发了第四次了。” 如今，十天不到，就已经毒发第四次了，再等二十天，她能不能撑下去，也未可知。 最后，楚云舒还是决定用胡郎中和姜荷的药。 为了怕出意外，姜荷亲手拿药煎药，一点都没有假手于他人，就是煎药的水，也是灵液水，这一段日子，她日日用灵液水，滋养着楚云舒的身体，哪怕不能解毒，日久天长之下，也能让楚云舒的体质更好一些。 今天，楚云舒再次毒发，胡郎中和姜荷准备的药，派上了用场，熬得浓浓的中药再加上加了血灵芝的药浴，果然，让楚云舒好了些许。 “太好了。” 姜荷看到楚云舒能够和她聊天，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是微微落了下来。 异变，就在这一刻，楚云舒在最后吐了一口黑血，整个人晕了过去。 “云舒！” 姜荷迅速上前，手搭在了楚云舒的脉上，门外，是胡郎中的声音：“丫头，如何？” 姜荷把楚云舒的脉仔仔细细地说了，又道：“师父，这黑血，似乎就是她身体里的毒。” “云舒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姜荷补充着，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的高兴，能将毒吐出来，说明，这药有用。 “好。” 胡郎中说完，就回去休息了，他都是老头子一个了，不像年轻人，熬不住了。 转眼，二十几天过去，楚云舒又毒发过几回，用了血灵芝入药之后，每次都能吐出一口黑血，毒发的时间，也更长。 “王妃，世子回来了。” 楚云霆带着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回来了，看到爹娘，高兴地说：“爹，我找到了苗地的一位族长，姓黎。” “黎族长。”王爷看到黎族长，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女儿身上的毒，可就指着眼前这位了。 黎族长拜见过王爷和王妃之后，没有休息，立刻就去见了楚云舒。 此时的楚云舒睡下，听到大哥回来了，立刻就换衣梳洗了。 黎族长拿着一个香炉，燃着一种异香，楚云舒瞬间就痛苦难忍。 “舒儿。”王妃看着这一幕，冲上前抱着楚云舒，担心不已。 “黎族长，这是怎么回事？”王爷质问地看向黎族长。 黎族长对于王爷的质问，视而不见，只是盯着楚云舒的面庞，他道：“郡主确实中了月圆蛊，不仅如此，应该还中了毒，断肠。” 黎族长一丝不差地将楚云舒的病说得清楚。 楚家人，甚至是姜荷都觉得有救了。 就连楚云舒也觉得她可能真的要解脱了？ “月圆蛊，月圆才发，每发作一次，都能让意志不坚的人，恨不得自尽，郡主身上的蛊最少八年，郡主真心令在下佩服。”黎族长认真地说着。 王妃等不及，说：“黎族长，能帮忙把这什么月圆蛊，从舒儿身体里拿掉吗？” “王妃莫急。”黎族长安抚着，道：“不知郡主用了什么药？” “难道我用的药不对？”胡郎中睨了他一眼，他对自己的医术是绝对自信的，哪怕不能治根，也绝不会将楚云舒治坏的。 “当然不是。” 黎族长看到一个白发老者，话语恭敬，解释道：“郡主用的药甚好，若是没有这些药，只怕我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黎族长的话，让王妃的脸瞬间一白，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舒儿已经在鬼门关走过好几回了。 “郡主从前有解药压制，虽然折磨人，却不致命，郡主如今没了解药，月圆蛊和断肠都是致命之物。”黎族长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蛊应该是苗地之人所下。” “既是如此，黎族长更是责无旁贷，只要你能将小女治好，本王不罚你，否则，定要将苗地夷为平地。”王爷平日里和善，此时，板着脸的样子，威严十足。 要不是姜荷说出中蛊之事，他怕是至死都不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女儿，居然中了阴狠毒辣的蛊虫。 第452章 不能去和亲 “王爷，草民有罪。” 黎族长直接朝着王爷跪了下来，道：“月圆蛊，我有法子解，可是断肠之毒，却是无解。” 王爷看着他黑乎乎的脑袋，恨不得一脚踹过去，道：“毒是你们苗地人下的，你告诉我没解？” “要是解不了毒，你们苗地人，都别想活！”王爷的手，紧紧地抓在一起，青筋暴露。 他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凭什么被他们这么糟蹋？ 什么道长，他非要抽他的皮，剥他的筋不可！ “黎族长，就请你先为舍妹解了月圆蛊的毒。”楚世子开口。 断肠之毒一时不可解，那就再等等，先把这月圆蛊从妹妹的身体里弄出去再说。 “不可。” 黎族长朝着王爷磕头，道：“月圆蛊和断肠之毒，都是剧毒，月圆蛊，没有人能撑过三次毒发。” “不可能，我妹妹中了这蛊很多年了。”楚世子反驳。 黎族长跪直了身子，道：“断肠之毒，名为断肠，食之便能肝肠寸断，喂下月圆之蛊之后，再服下这断肠之毒，一蛊一毒相生相克，便在郡主体内存活了下来，如果现在解毒，郡主只怕当场就会死亡。” 黎族长被楚世子找到的时候，听说月圆蛊之后，就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他垂着眸子，敛起了心底的心思，只要能让苗地的人平安，能解郡主的毒，他也就放心了。 “难怪，难怪……”胡郎中听着这话，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断肠之毒，怎么解？”王爷忍着踹人的冲动。 “这……”黎族长迟疑，说：“百年血参，或有奇效。” “父亲，这次去苗地，孩儿听到一个消息，南安国皇室，最近得了一株百年血参。”楚世子的话，让王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百年血参，何等珍贵，南安国皇室素来与西楚国不合，如今更是在边境频频有动作，怎么可能拿出血参来救舒儿？ “血参只需要一点参须，当个药引。”胡郎中开口。 百年血参，都已经成了人形了，只要拿点参须当个药引，就行。 “参须。”王爷沉吟半晌，盯着黎族长问：“月圆蛊怎么解？” 有神医胡老，只要将药找齐，就能够解，可是这月圆蛊怎么解? “只需在月圆之夜，服下施蛊之人的精血，便可。” 许是黎族长回答得太简单，王爷拧着眉，不大相信。 黎族长道：“这精血，必须是活着的精血，取精血之前，还需以药养血，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解。” 黎族长离开之后，大家就商量着怎么得到这参须了。 别看就一点参须，可百年血参的参须，就是一点参须，也足够大家抢破头了。 “王爷，其实，半个月后，南安使者会来京都，说是要献上南安宝物。”燕九忽然开口，道：“这宝物，会不会就有百年血参？” “不可能。”王爷摇头，说：“南安与我们西楚不来不合，这种宝贝藏起来还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献出来？” 百年血参难得，能救命的。 “王爷，南安是舍不得献出这株血参，可南安新帝刚刚登基，恐怕比我们西楚更不愿意打起来。”燕九凉凉地说着，他人虽然不在北地，但对北地之外南安的情况，也是门儿清的。 南安的新帝刚刚登基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地派了使者前往西楚，有准确消息说，为了和亲，既然如此，不拿出一点诚意来，怎么可能？ “小九，我让人去打听。”王爷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打听南安使者的情况，另一边，则是派人去南安皇室，打听这百年血参的事情。 …… “哈~” 姜荷打着哈欠，从黎族口中知道了这一蛊一毒是相生相克之后，她和师父就重新配了药，能将毒稍稍压制到和蛊的一个平衡点，这样的话，楚云舒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了。 楚云舒能够睡一个好觉，姜荷也就回家了。 来京都这么多时间了，她在家的时候还不多。 “困了？” 燕九将她的脑袋，按到肩膀上，让她能靠着休息，他说：“南安使者，确实带了血参进京都。” 姜荷的瞌睡，瞬间没了，她激动地说：“这是好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十年的老鸭子，王府已经找到了，至爱心头血，也是有人选的，其它的药材，都已经配齐了，这样的话，楚云舒就有救了。 燕九沉默着。 姜荷敏锐地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如果真是好事，燕九为何不早说？ 她迟疑地问：“难道，南安使者来者不善？还是说，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南安的使者，表面是来献宝，实际上，是为了和亲。”燕九看她晶亮的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南安新帝，今年方才二十五岁。”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和亲，就是为了给新帝选妃？想娶一个我们西楚的姑娘，到南安去给新帝当妃子？” 姜荷眼珠子一转，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聪明。” 燕九夸赞着。 姜荷问：“可是，和云舒有什么关系呢？” 燕九：“……” 刚刚还夸她聪明呢。 姜荷仰着头，见她不说话，她戳了戳他的胸膛，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你想想，皇室之中，谁最适合和亲？”燕九提醒着。 “九公主？” 姜荷迟疑。 燕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提醒道：“九公主去年就出嫁了。” “哦，那还有谁啊。” 姜荷努力想，她对京都的事情不熟，对皇室就更不熟了。 燕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除了郡主，就没有谁的年纪最合适了。” “不是吧！” 姜荷的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和亲公主的命运，自是不必多说。 楚云舒从小被家人宠爱，捧在手心里，这要是送到南安和亲…… 再说了，楚云舒爱陆锦书，都爱得疯狂了，哪怕自己痛苦一辈子，也要让陆锦书幸福，这样的楚云舒，真要到南安去和亲，那还有命在吗？ 细思极恐，她激动地说：“不行不行，云舒不能去和亲。” 第453章 退回去 姜荷自从知道可能要去和亲的消息，就一直坐立不安着，可是南安使者没有进京都，一切都不是定数。 或许，燕九猜错了？ 南安也算是大国了，怎么可能还缺西楚的妃子呢？ 楚云舒身体里的毒被压制好，姜荷就回了自己家，同时，把师父也接到自己家了。 胡郎中之前受伤的腿，这一段时间的休养，已经完全养好了。 姜家热闹，哪怕姜松一家子刚到京都不久，这屋子里啊，就格外的热闹有人气。 姜松每日出去，看看姜家的茶叶怎么样。 张成风也是日日出去，他送进皇宫的蜂蜜得到了肯定，还得到了一大笔的银子，这次进京都，他将攒的压箱底的好皮子，全部都拿了出来了。 这些年打猎，除了送给自家人用的皮子，剩下的皮子还真是不少。 宁安府也出不起价钱，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京都了，张成风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方翠英和姜兰母女两个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姜春带着墩墩在院子里玩耍，摇摇晃晃地玩耍着，姜春人不大，小舅舅的派头却是十足的。 他最喜欢打拳，来了京都之后，缠着顾将军学拳，顾将军教会了一套拳法之后，姜春每天都在院子里练习着。 墩墩大多时候，都在旁边看得直乐。 姜秋跟着方家成和方兴华两个人，每日三个人都在温习着功课。 至于姜荷，每天被师父考校医术，锦绣坊的衣服，每个月都要上二款新样子，还有她和林知欢合作的美人妆和幸福奶茶店，林知欢对此十分地上心，隔三差五地就来找姜荷，不是送一些新制的奶茶，就是询问着还没有新的面膜方子。 姜荷把肚子里知道的那些自制面膜的方子，全部都掏了出来，道：“知欢，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江郎才尽不可，我们的美人妆，有玉露膏和美肌膏足够了，对了，还有最近新上的口脂，也是极好的，就别整这些面膜了。” “小荷，你放心，我肯定会利用这些方子好好挣钱的，你没看看我送你的钱匣子？”林知欢挑眉，看着姜荷一副疲惫的样子，想：她肯定没看，否则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还没来得及看呢。” 姜荷一进京都之后，就忙得脚不沾地的，再加上最近师父考校她的医术，她更是头疼。 “那你现在去看看。”林知欢鼓励地看着她。 姜荷迟疑了一会，才进屋，将林知欢送来的匣子抱了出来，当初收下之后，她直接就往房间里塞了，也没来得及打开。 比巴掌还要高的匣子，看着又深又大，她打开匣子，哪怕心中有猜测，也还是狠狠地震惊：“这，你是不是给错了？” 姜荷将匣子里的银票拿了出来，每一张都是一百两面额的。 这厚厚的一沓，怕是最少十几万吧？ 十几万银票。 她怎么觉得像在做梦呢。 “没给错，美人妆和幸福奶茶店，别看价格不算贵，但架不住人多，还有美人妆的美肌膏和玉露膏，更是每个月被大家哄抢，我天天催你送货，你难道心里就没数？” 林知欢看到她震惊的模样，直乐呵。 当初她做整理的时候，也是这么震惊的。 每个月核算好的钱，就放进匣子里，从最开始，十两面额的银票，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到最后，变成一百两面额的银票，这其中的转变，林知欢从最开始的兴奋激动，到后来就有些担心了。 姜荷来京都的机会太少了，这么多的银票，她也不放心让别人带回去。 这不，好不容易姜荷来了，她直接将烫手的匣子给了姜荷。 “还有账本，到时候你看看。”林知欢提醒着。 “我信我。” 姜荷喜滋滋地看着这些银票，再看她们住的宅子，四千多两，瞬间就不心疼了，她道：“知欢，你马上就要出嫁了，怎么样，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 “嫁衣已经绣好了。” 林知欢提到出嫁，白皙的脸庞，染上了红晕，道：“你和燕九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屋子里就只有她和姜荷，因此林知欢也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大概还要再等两年。”姜荷不确定地说着，她现在才十六岁呢，她琢磨着，等到十八也不算晚。 她看西楚不少人十八岁才出嫁呢。 比如楚云舒，今年就正好就是二十岁了，不也还没出嫁吗？ “唉，燕九怕是等着急了。”林知欢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姜荷，哪怕半年不见，她也觉得姜荷似乎又漂亮了不少，她盯着她的脸说：“为什么都是用美人妆的东西，你的脸就是比我的要好看呢？” “有吗？” 姜荷摸了摸她的脸，确实很好，如鸡蛋般嫩滑，可是，林知欢也不差，如今的年纪，正是花样年华，美得跟花儿一样，再加上马上就要出嫁了，她的眼底都透露着幸福与期待。 “有，你是不是偷偷有了更好的东西？”林知欢凑上前，她脸上一个油点都没长，哪像她长了好几个。 “没有。” 姜荷果断否认，说：“知欢，我干娘约我初一去万安寺上香，你去吗？” 姜荷的干娘等于她的未来婆婆。 林知欢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去吧，我娘说，让我多呆在家里。” 嫁衣绣好了，还有红盖头，红枕头之类的，她学想亲手给公公婆婆，妞妞他们每个人都做两身新衣裳，因此，她现在连奶茶店和美人妆去的都少了。 要不是来姜荷这里，娘还不同意呢。 “啧啧啧，待嫁的新娘子就是不一样。”姜荷打趣地说着，她道：“行，那你不去就不去吧，我和干娘还有妞妞一起去。” 姜荷送走了林知欢，拿着这么多的银票，留下了一点之后，剩下的都交给了姜松。 “你，这是哪来的？小九给的？赶紧退回去！” 姜松看到这厚厚的一沓百两的银票，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直接推了回去。 “爹，燕九好端端的给我们银票做什么？这是女儿我挣的。” 姜荷一本正经地说着。 第454章 留着当嫁妆 “你哪挣的？”姜松和方翠英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眼前的银票，满满的都是百元的银票，这厚厚的一大摞，少说几万？甚至更多？ 姜荷一个姑娘家，哪挣这么多银子？ 要知道，之前帮忙代管锦绣坊的银钱，还有宁安府的美人妆和奶茶店，就已经足够挣钱了。 “嘿嘿。” 姜荷浅浅一笑，说：“爹娘，这可都是知欢的功劳，之前我们不是往这里运了很多美人妆，还教了知欢怎么做奶茶吗？她呢，就把挣来的钱，分了两份，我一份，她一份。” “去年因为有事，也没来得及给，这不，都攒着一回给我了，就有这么多了。” 姜荷的话语说得轻巧，这厚厚的一沓钱，却给姜家人带来了震惊。 姜家已经很能挣钱了，不管是姜茶，还是药坊，那都是来钱的金钵钵，姜松自认见过大世面了，可是这会，也忍不住被震惊，他咽了咽口水，将这一匣子的银票推了回去，说：“你和林姑娘怎么做生意，我们不管，这挣回来的钱，你自个攒着，以后置宅子也好，置铺子也好，都留给你当嫁妆傍身。” 没办法，女婿的身份太高，姜松已经很愁了，等女儿要出嫁的时候，那男方家的聘礼给的脸面，姜家的嫁妆要是太少，那岂不是让燕家看不起女儿？ 哪怕燕老爷和燕夫人直言，不在乎姜荷的身份，只看中姜荷这个人，姜松和方翠英，也是不愿意女儿寒酸出嫁。 人的一辈子这么长，像燕家这样有底蕴的大家族，现在他们不在乎，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在乎这些事情。 “别，我自个还留了银票呢，这些是孝敬你们的。”姜荷这般说道：“小秋再过些年，怕是也要下场考取功名，到时候，哪里不需要钱？而且，这些钱，我这会也用不上，还是爹娘想想，看这些银票能干些什么。” “那不行。”姜松蹙着眉，道：“你弟弟考功名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们挣着钱呢，还不需要你这个姐姐出钱。” “二姐，你还是留着自个以后当嫁妆。”姜秋如是说着，他以后一定能考取举人，当一个好官，他要给姐姐撑腰，这样未来姐夫就不敢欺负姐姐了。 “那我拿着放那里，就是一堆纸，也用不上，要不，你们先拿着，买铺子，租赁出去也能挣钱，还可以买庄子，庄子上可以种菜，养鸡养鸭，以后我们来京都，也有一个大点的落脚之处。” 姜荷提议着，银票放在手里，看似保险，实际上，却是最不保险的，铺子可以变租钱，庄子田地，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她总觉得，过些年之后，小秋也许会进京都的。 “行，给你买铺子，到时候你带着嫁过去，好好经营着铺子，也是能挣钱的。”姜松和方翠英立刻就做了决定。 姜荷耸了耸肩，说：“爹娘，这银票交给你们呢，就由你们保管，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不管了。” 姜荷打着哈欠，困了的她，就想着回屋去睡觉了。 姜兰和张成风夫妻两个人回到房里，这会还震惊着呢。 “小兰，小荷……当真是太聪明了。”张成风原本以为，他攒的几千两，甚至快到一万两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可是这会看到姜荷拿出来的银票，突然觉得他还差很远。 “成风，小荷叫我们也过去，也是不想瞒着我们。”姜兰解释着，怕张成风多想。 张成风揽过她的肩。 她怀里的墩墩嫌弃地拍着张成风的胸膛，墩墩的小胖手，紧紧抱着姜兰。 “你这孩子。”姜兰小心翼翼地把墩墩放在小床上。 张成风从身后环着她的腰，哪怕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孩子几个月之后，她的腰枝就变回从前那般纤细了。 “小兰，我会好好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张成风的声音，在姜兰的耳畔响起，望着她的侧脸，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纤白的脖颈，道：“虽然没说姜荷挣得多，但是，肯定能月月给你做新衣裳，让你吃想吃的。” “噗~” 姜兰忍不住笑了，又怕吵到了儿子，因此，掩着嘴，她转过身，拉着张成风到旁边的软榻坐了下来，道：“敢情在你心里，我就爱穿新衣裳，吃好吃的？” “当然不是。” 张成风敛容正色，拉着姜兰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小兰，我也想不出别人的好日子是什么样的，我觉得，能吃饱穿暖，就算是好日子了。” 姜兰握着他的手，知道他小时候吃不饱又穿不暖的，她轻偎在他的怀里，仰着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说：“成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给我们娘几个过上好日子的，不用和小荷比较，我们现在挣的钱，已经足够了。” 姜兰心中是十分满足的，如今家里不缺银子，有衣穿，有饭吃，姜家有出息了，连带着她这个外嫁的女儿，也跟着沾光，村里人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不够，以后，我们的日子还会过得更好的。”张成风低头，月光朦胧，给她的脸庞镀上了一层莹莹的光辉，往日里她的性格大大咧咧，此时，温柔娇羞。 张成风心底一紧，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 “松哥，你说，小荷挣这么多钱，往哪放好呢？” 方翠英抱着匣子，一会往这里走一走，一会往那看一看，都觉得藏着匣子不方便。 刚刚她和姜松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万两银票！ 天啊，放做从前，她可是从来都不敢想象，能有这么多银票。 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从老姜家被赶出来的时候，她全身上下，连十个铜板都没有，更别说十万两的银票了。 方翠英此时只觉得烫手。 “藏枕头下。”姜松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觉得，就按小荷的话来办，我们拿着这些银票，去买几个铺子，还有庄子。” “我明儿个就去打听一下，铺子和庄子，以后都能让小荷以后带走的。” 第455章 姜姐姐来了 “我看行。”方翠英点头，将匣子放在两个人的中间，太高了，又往最里面塞，拿着褥子严严实实地盖上，这才放心，道：“这么多银票拿在手里，太不放心了，松哥，明天你早点去打听打听。” “行。”姜松应声，刚往床上一躺，就看到方翠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道：“翠英，有什么话还得憋着？” “那还不是因为小兰夫妻？” 方翠英抱着被子，叹了一口气，道：“小兰是我们从小养在身边的，她的性子，我们最清楚了，她和小荷姐妹俩处得好，小荷能挣钱，脑子里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跟着胡郎中学医术，跟着她干娘学刺绣，还自己琢磨了美人妆和药坊。” “相比之下，小荷就太出色了，衬得小兰……”方翠英侧目，看着姜松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忙揪着他的耳朵。 “轻点。” 姜松的困意被这么一揪，全没了，他道：“小兰也很好，她打猎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还有做饭的手艺，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凡是吃过小兰做的饭菜，谁人不夸？” 姜松骄傲又自得地说着，这么优秀的两个孩子，都是他的闺女，他真是闭着眼睛都能笑出来。 更别说儿子姜秋时常被夫子夸赞，去宁安府几年，写出来的字，比他大伯还要好看百倍。 呸呸呸。 姜松不想提姜贵，太煞风景了。 “是是是，你儿子闺女都厉害。”方翠英嗔笑着，说：“今天这事，让成风和小兰来，是不是不大好？会不会让她们姐妹俩生什么隔阂？” “你就别瞎想了，不叫才生隔阂呢。”姜松睨了她一眼，解释说：“虽然这十万两银票拿出来，小兰两口子，心里肯定会有落差感的，可是你再想想，这么些年，小荷挣的钱少了吗？” “不少。”方翠英摇头，姜家的家底，可以说有大半都是靠着姜荷挣来的。 没有姜荷的点子，什么姜茶，什么药坊，更别说成为皇商了，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想要翻身，太难了。 “那不就得了，那你看小兰有说过半句吗？”姜松反问。 方翠英摇头：“那倒没有。” “如果没叫，只是我们一家子关起门来说话，你是小兰你怎么想？是不是自己是外人了？”姜松问。 方翠英点头。 姜松继续道：“所以啊，这叫来了，一来呢，也是让小兰两口子清楚，家里的银子，也不都是咱们挣的，往后给姜荷的嫁妆，肯定只会比姜兰的多，不会比姜兰的少。” “我们当爹娘是给的一样多，可是小荷这些年交上来的银子，我打算让她全部带走。”姜松心底早就打算好了，家里留着姜茶，足够把儿子姜秋供出来，还有小春，不管他以后是读书也好，干嘛也好，娶媳妇也不愁钱的。 “是该带走，不然的话，这也不好分。”方翠英也时常和几个孩子说话，特别是姜兰，就怕她有别的想法，姜荷这会是还没出嫁，等出嫁之后，家里要是有能力，再给姜兰补点嫁妆，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二来嘛，也是让成风见一见世面，他是小兰的夫君，有些事情，小兰不能做，成风却能做，他这一辈子，就没来过京都，和那些从小就见多识广的少爷们来，还是相差很多的，就连我也有这种感觉。” 从前困在村子里，觉得姜茶能卖进皇宫，成为皇茶，他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哪怕是和县令都在一起吃过饭。 直到来了京都，他才觉得，他骄傲的那一点子家产，当真是一点都不算什么。 就拿燕家订亲的聘礼来说，那一桩桩一样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东西来，可都是村里一辈子见不着的好东西。 姜松每天和张成风一块往外转，就是为了涨见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的。 哪怕他们不在京都，在宁安府，丰安县做一些独特的生意，也是可以的。 今天的这十万两银票，给他开了眼，也给张成风开了眼。 他相信，张成风往后，肯定也会好好学的。 …… 初一，姜荷起了一个大早，和干娘还有妞妞一块去万安寺烧香了。 本来方翠英和姜兰是要同着一块去的，可是墩墩夜里着了凉，这会她们在家里陪着呢。 烧完香之后，她们是走着下来的，路过庙会的时候，还特意去凑了热闹。 “小荷，糖葫芦好吃。”妞妞看到糖葫芦就走不动道，每次出来必须要好买的一个吃食。 妞妞冲上去，直接抓了两支，全部递给姜荷之后，又抓了两只，让丫环付钱，她左手一个糖葫芦，右手一个糖葫芦，吃得格外的高兴，说：“太好吃了。” 妞妞吃得眯起了眼睛，糖葫芦刚吃完，妞妞又看中米糖了，热闹的把戏，妞妞倒是没时间看，反而是手里的吃的，一种一种的多了起来。 妞妞身边的丫环早已经习惯了，等妞妞拿了东西之后，直接就去付钱了。 姜荷一根糖葫芦吃完，就觉得酸得不行，和后世的没法比，真不知道妞妞怎么这么爱吃。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见到路边卖红薯糯米饭的人，有些眼熟。 “姜姐姐。” 一个小丫头跑了上前。 姜荷看着眼前这乖巧的丫头，不确定地说：“姚银儿？” “姜姐姐还记得我。”姚银儿眼睛都笑眯了，一边拉着姜荷往她们的摊位走，一边朝着奶奶喊道：“奶，姜姐姐来了。” 姚婆子见着姜荷的时候，别提多激动了，她道：“姜姑娘，来来来，尝尝我做的红薯糯米饭，还有糯米饭包菜。” 姚婆子直接就拿着碗装了起来，盛得满满的，知道姜荷喜欢吃红薯，往她的碗里特意挑了很多红薯，热情又高兴。 “我要吃这个。”妞妞指着一旁的糯米饭和菜，满眼疑惑地看向姚婆子，似乎在想：糯米饭怎么包菜呢？ “好，我给姑娘盛。” 姚婆子知道她们一块来的，也是十分热情的，添了满满的糯米饭和菜，还特意多加了肉丝。 第456章 竹蜻蜓 “谢谢。” 妞妞坐在小凳子，还是第一次吃糯米饭包着菜一起呢。 她拿着勺子，连糯米饭加饭一起往嘴巴里送，香香软软的糯米饭再加上好吃的菜，那味道顿时就不一样了！ “好吃！” 妞妞的眼睛都放着亮光，一脸高兴地说：“太好吃了，小荷，吃这个。” 妞妞吃过糯米饭，可味道没这个好吃。 “你吃吧，我吃红薯的。”姜荷看她端着碗，大口吃的样子，不由地道：“姚奶奶，你做的糯米饭很好吃。” “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姚婆子有些局促，姜荷和妞妞两个人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管是她们的穿著，还是身后跟着的丫环，都看得出来，她们是有身份的。 “姚奶奶，你是每次庙会都到这里来吗？”姜荷随口询问着，她来京都的时间并不多。 “对。” 姚婆子点头，似觉得她回答得太少了，又补充道：“自从你治好了我的病之后，老婆子在家里也闲不住，就试着卖卖红薯糯米饭，托姑娘的福气，倒还真卖得不错。” 一来她卖的价格不贵，二来，她给的分量足。 糯米饭耐饱，赶庙会的人多，有时候饿了，来一碗糯米饭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做了三种的糯米饭。 一种就是姜荷爱吃的红薯糯米饭，还有一种是妞妞吃的这种，里面加着各种各样的菜，哪怕只加一点点肉丝，也能让糯米饭的味道不一样。 第三种，就是肥肥的五花肉炒制的糯米饭，再加上一点青豆，肉香味十足，这种卖得更贵一些，也是做的最少的，但每天都能卖完。 如今，小半年过去，比以前干的那些活，可挣钱多了。 孙子也能安心读书。 孙女姚银儿也十分懂事，她卖糯米饭，她就帮忙张罗着客人，洗碗，十分的勤快。 “是姚奶奶的手艺好，和我可没关系。”程媛看向一旁的妞妞，吃完糯米饭的她，已经和姚银儿在说话了。 “你手上这个是什么？” 妞妞盯着姚银儿手上的东西，好奇极了。 “这个？” 姚银儿扬起手上的竹蜻蜓，哪怕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依旧老实地回道：“是我哥哥给我做的竹蜻蜓。” “竹子做的东西，怎么能叫蜻蜓呢？”妞妞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好奇极了。 “呃……”姚银儿看着手里的竹蜻蜓，顿时就不知该怎么说话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要叫竹蜻蜓，只能求救地看向奶奶。 姚婆子顿了一下，说：“这不是长得像蜻蜓嘛，又是竹子做的。” “姚奶奶说得对。”姜荷走上前，看向姚银儿手里的蜻蜓，问：“银儿妹妹，可以拿竹蜻蜓给我看看吗？” “可以。”姚银儿非常大方地将手里的竹蜻蜓递给姜荷，她知道，姜荷是家里的救命恩人。 不仅救了奶奶的命，还让哥哥可以安心读书。 “谢谢银儿。” 姜荷接过竹蜻蜓，给妞妞讲解道：“妞妞，你看，这个像不像竹蜻蜓张开的翅膀？” 妞妞观察了半天，拿着竹蜻蜓看了又看，才回：“像。” “所以啊，才叫它竹蜻蜓呢，而且，最主要的是，它还能像蜻蜓一样飞起来。”姜荷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妞妞一脸激动，不可思议地说：“小荷，这是竹子做的，怎么能飞起来呢？” “看好了。”姜荷神秘一笑，手握着竹柄，到一小块空地上，两手一搓，往空中一送，竹蜻蜓就像真蜻蜓一样，真的飞起来了。 “它真的飞起来了。” 妞妞兴奋地拍手，看到竹蜻蜓飞起来的时候，兴奋的小模样，两只手都拍红了。 一直到竹蜻蜓落在地上，妞妞提着裙子，忙跑了过去，将竹蜻蜓捡了起来，兴奋地说：“小荷，它是怎么飞的，教我。” 妞妞一口一个小荷，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姜荷耐心地教着。 姚婆子看得目瞪口呆，如果她现在还发现不了问题，那就白活了这一辈子了。 姚银儿偏着脑袋，看向妞妞的目光，带着疑惑，似乎在想，这个大姐姐怎么像她一般呢？ 竹蜻蜓玩起来非常的简单，不一会就学会了，一个人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正好是一棵大树下，离街道还有一段距离，妞妞在那里玩，安全得很，还有丫环陪着。 姜荷坐在姚婆子的摊位上坐了下来，喝着茶水，见妞妞玩得开心，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姚奶奶，妞妞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请姚奶奶和银儿妹妹多担待。” 姜荷解释着。 “没事没事，妞妞姑娘天真，又善良。”姚奶奶没读过书，也不说什么漂亮话。 “姜姐姐，妞妞姐姐也喜欢玩竹蜻蜓吗？”姚银儿好奇地问。 “对，因为顾姐姐没有玩过。”姜荷纠正道：“妞妞姓顾，你们可以叫她顾姑娘，顾姐姐。” “那，我送顾姐姐，我哥哥还会做好多这样的竹蜻蜓，我哥哥做的竹蜻蜓可好了。”姚银儿提起自家哥哥，就格外的激动和骄傲，在姚银儿的心里，哥哥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嗯，那你等会和顾姐姐说。”姜荷看向妞妞，问：“你哥哥不是秀才吗？怎么还会做竹蜻蜓？” 在姜荷的印象里，秀才可是什么都不用做。 别的不说，就说姜青吧，考了秀才之后，在姜家就像是山大王一样，地位是最高的，姜青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 按理说，这会姜青应该也在京都。 “哥哥说，我什么玩的都没有，就学着做了这个，哥哥还会做蚂蚱呢。”姚银儿兴奋地说：“顾姐姐要是喜欢，我下次给顾姐姐送蚂蚱。” 姚婆子没少在姚齐山和姚银儿兄妹耳朵里灌输着，姜姑娘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以后要好好报答她。 因此，此时姚银儿十分高兴，她也有东西可以送给姜姐姐了。 “你哥哥真厉害。”姜荷夸赞着，姚婆子一家子，虽然穷苦，但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只要姚齐山努力，肯定能考到功名的。 第457章 陶瓷怎么保存呢？ “哪来的竹蜻蜓？” 戚六娘看到妞妞手里不离的竹蜻蜓时，有些讶异，她没看到哪里卖竹蜻蜓的。 “姚奶奶送的，妞妞喜欢。”姜荷解释道：“姚奶奶就是我去年义诊时救的人，姚奶奶一家子不容易，带着孙女在卖糯米饭，我们还吃了糯米饭呢。” 姜荷想到糯米饭，就道：“对了，我们还带了两个食盒回来，一盒你带回家，一盒我带回家给我爹娘尝尝，就是姚奶奶的手艺，做得可好吃了。” “嗯，我记得，去年你们也带回来了，确实不错。”戚六娘望着妞妞爱不释手的样子，道：“小荷，我和你义父商量着，给妞妞招个婿。” “妞妞天真善良，虽然心智只有几岁，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干娘，真招个婿，大哥那边……”姜荷询问着，顾家有儿子。 妞妞真招个婿回来，那可得当儿子的。 “你大哥说了，只要妞妞幸福，不管是嫁出去也好，招婿也罢，就是一辈子不嫁，也愿意养她一辈子。”戚六娘对于儿子，还是很欣慰的，哪怕这么些年不见，相处之后，母子之间的感情，她感觉比最开始亲近了不少。 “干娘，别着急，妞妞也不算年纪大，郡主二十岁还没成亲呢，我和师父已经在研究药了，说不准就能够，把妞妞的病治好呢。” 姜荷的视线落在妞妞身上，在将军府养了半年，如今，妞妞也依旧和从前一般，纯真良善，天真可爱，特别是她的眼睛，依旧清澈，看着就让人欢喜。 这样好的妞妞，她想治好她，不想让她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以将军府的名声，真要招婿，哪怕妞妞的心智不全，想要当上门女婿的人，也绝对是前赴后继的。 妞妞心智小，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未来怎么和夫君相处都是一个问题，万一那个人悄悄欺负了妞妞怎么办？ 姜荷越想，越觉得这个事得认真考虑，道：“干娘，你看，如今妞妞比从前都懂事了呢，我相信，肯定会有好转的。” “听你的。”戚六娘原本着急的心，这会也缓和了下来，是啊，就听小荷的，再缓一缓。 …… “我还要！” 姜春吃了糯米饭包菜，吃了还想吃，舔着他的嘴巴，说：“二姐，这是哪里买的？太好吃了，就是肉少了点。” 姜荷睨了他一眼，说：“肉都给你了，还嫌弃少？” 姚婆子给她们食盒里装的糯米饭，份量上，那都是足足的，就是带肉丝的糯米饭包菜，也将最后的肉丝，均分了两份。 姜荷临离开的时候，悄悄留下了糯米饭的钱。 “二姐，我还想吃。”如今的姜春，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胖乎乎的脸看起来格外有喜感，那一双和姜荷一般圆溜溜的眼睛，就是姜荷也时常恍神，小春的眼睛，和她真是一般无二。 “还有，红薯的。”方翠英将剩下的红薯糯米饭给了姜春。 姚家。 “哥哥，你再给我做竹蜻蜓，再帮我编个蚂蚱吧？顾姐姐喜欢。”姚银儿一回到家，就跑到了房间找哥哥姚齐山。 “顾姐姐？”姚齐山一脸疑惑，想：这位顾姐姐是谁？ “就是姜姐姐的朋友，不对，是姜姐姐的姐姐。”姚银儿说了好久，才道：“顾姐姐就是和姜姐姐一起的，我把你给我做的竹蜻蜓送给顾姐姐了，我答应姜姐姐，再给顾姐姐做个蚂蚱的。” “哥哥，你就帮我做一个吧。”姚银儿眼巴巴地看向姚齐山。 “行行行，我给你做。” 姚齐山把书放下，才听奶奶的话，知道这位顾姐姐到底是谁，他道：“娘，那我多做些，竹蜻蜓，草编蚂蚱，难得姜姑娘喜欢。” “好，不过，也不要耽误你读书了。” 姚婆子叮嘱着，等她收拾着碗筷的时候，才发现，碗底压了碎银子。 “姜姑娘真是好了。”姚婆子感慨道：“要不是姜姑娘，我们祖孙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奶，你放心，等我考取了功名，一定会报答的。”姚齐山保证地说道：“娘，我现在就去找竹子。” “成。” 姚婆子以前不知道怎么感谢姜荷，现在正好知道有法子，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下次再见到姜姑娘的时候，一定要多做些糯米饭，多放红薯。 姚婆子心中这般想着。 …… “爹，你和姐夫要做什么生意？”姜荷听到最开始买铺子，买庄子倒不奇怪，毕竟早就商量好了，合适的话，肯定就买了。 可是这会怎么又提起做生意了？ “做陶瓷生意，就是，这陶瓷怎么带回家是个麻烦事。”姜松和张成风看了很久，最终看中了陶瓷，京都的花样子，他们在宁安府，可是见都没见过，可漂亮了。 等他们回宁安府的时候，带一批回去，肯定能挣钱的。 姜荷沉吟了半晌，问：“你没问掌柜他们是怎么运的吗？” “大多是干草，木屑之类的，但是碎很多。”姜松想做这个生意，自然也是打听得清清楚楚的。 姜荷问：“用碎布行不行呢？或者说……” 姜荷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一时间也不知道。 反正他们得等到秋闱之后再回村里，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 “陶瓷？”燕九眉微扬，说：“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姜荷期待等着燕九的下文，可是他不说话，就这么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姜荷迟疑，拉起他的手，看他凑近前的脸，她哪里还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睛滴溜一转，道：“那你闭上眼睛。” 燕九那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慢慢地闭上，将眼底的期待，也一并敛了起来。 姜荷凑上前，两个人距离近的，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她的唇微扬，悄悄伸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按，迅速地逃开，说：“现在能说了吧？” “刚刚，怎么触感不对呢？”燕九睁开眼，看着姜荷那笑意盈盈的脸庞，哪里还猜不到她使坏了，他长臂一伸，将她拉到了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才道：“坏丫头。” 第458章 舍不得你 “坏男人，臭男人。” 姜荷不甘示弱地反驳着，她俏皮眨了眨眼，说：“燕九，你以前可不这样，现在想和你说说话，还得先送温暖？” 送温暖？ “我喜欢这温暖。”燕九握着她的手，她柔若无骨的手在他粗糙的大手下，显得格外的柔软，他爱不释手，他道：“以前，我在北地也运送过陶器，路途遥远，好不容易运到京都了，能碎很多陶器，当然，这也导致陶器的价格，居高不下。” “所以，就没有法子？”姜荷反问，十分想念后世宽阔又平整的马路，无论你去哪里，都不用担心颠簸，全国各地，你在网上买东西，没几天就能收到。 陶器这种易碎品，也能得到很好的包装，不像现在这样，可能要碎一小半，要是运气不好，碎一大半，都是有可能的。 “你猜？”燕九不答反问。 姜荷的眼睛亮了几分，一脸崇拜地看向燕九，说：“你肯定有法子的。” 她崇拜的目光，让燕九的心底格外满足，他拉着她的手放唇边，亲了亲，才回道：“有一回，和陶器一起运到京都的，还有黄豆，路上下了大雨，黄豆又漏了出来，发了芽的黄豆，和陶器一起，出乎意料的，那一车放了黄豆的陶器，一个都没碎。” “黄豆！” 姜荷不傻，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她道：“黄豆能把陶器里里外外全塞满了，一路洒水，黄豆发芽，形成了一个很好的支撑，保护着陶器不碎，真是聪明。” “这可一个秘密，除了我的人知道之外，其他人运送陶器，可不这样，所以，温暖是不是该多送些？”燕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随着时间的过去，当年那个又瘦又小的小丫头，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燕九恨不得立刻就将人娶回家。 姜荷大方地凑上前，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脸颊边轻点一下，下一刻就跑了。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和姐夫，他们为了这事，已经是发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黄豆？”姜松听到女儿的话，登时就问：“是小九告诉你的吧？” 燕九刚来没多久。 “嘿嘿。”姜荷浅浅笑着，说：“爹，就是他告诉我的，有了这个好消息，我们就能做陶器生意了。” “这样的话，每回来京都都不用空手而归了。”姜荷是不嫌弃家里生意多的，别看姜家现在在村里不错，可是放眼丰安县，放眼宁安府，那真不算什么。 “如果你们做陶器生意的话，我倒是有一个铺子可以给你们铺货。”燕九走了出来，站在姜荷的身旁，道：“姜叔，有一个陶屋，在京都的陶器做得很好，我认识人，可以给你一个最低价。” “你认识陶屋的呢？”姜松高兴地说：“我这次就看中了陶屋的陶器呢，这样式，我在整个宁安府都没有见过，如果运到宁安府去，肯定能挣钱。” “嗯，明日我替姜叔引见。” 燕九的话音方落，姜松高兴地站了起来，说：“别等什么明日了，就现在吧！” 燕九依依不舍地看向姜荷，他才刚到没多久。 “小九啊，你今天还有事？”姜松后知后觉地询问着，那表情似乎在说：如果你今天还有事，就改天吧。 “没事，我们现在去。” 燕九收回目光，立刻回答着。 “噗~” 燕九他们一走，姜兰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道：“小荷，燕九是舍不得你呢。” “姐，姐夫还一步三回头呢。”姜荷脸皮厚，她凑上前，小声说：“我那次还看到姐夫在院子里偷偷亲了姐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 姜兰的脸都红透了，她飞快地看着周围，好在这会没别人，不然的话，她真是丢人！ “不许再说了。” 姜兰看着姜荷那双促狭的眼睛，心底把张成风骂了一个遍，都怪他！ ‘不说。’ 姜荷眨了眨眼睛。 姜兰这才松开手道：“以后这事你可别提了，万一被人知道，那还不得羞死？” “怎么会羞死呢？这是姐姐和姐夫恩爱。”姜荷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张成风的眼里和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姐姐，这是好事。 “我明儿个去美人妆，你去看看吗？” 姜荷岔开话题，她怕再说下去，姐姐要因为害羞而不和她讲话了。 “去。” 姜兰点头，她心里对美人妆早就好奇了，之前宁安府的倒是见过，可是京都的，她没见过。 隔天，到了美人妆。 姜兰看着几乎一样的摆设，道：“小荷，这和宁安府的，没什么两样啊。” “本来就是按着以前布置的。”姜荷回答着，她来的次数也少，但并不代表掌柜对她不熟悉。 姜荷一进屋，掌柜的就十分的客气，领着她进去里面了。 “掌柜的，麻烦安排人给我姐姐洗个脸，嗯，就用芦荟的面膜。”姜荷直接挑了一个包厢，包厢里，有两条软榻，完全是按照后世那种模式去做的。 人躺在上面，美人妆特意培训的人，能够非常舒适地帮贵人把脸洗好。 “不，不用了。” 姜兰一听她要洗，立刻道：“小荷，我，我就不洗了吧。” “姐，你就安心洗吧，可能是不适应京都的气候，你的脸上有点火干。”姜荷直接拉着姜兰躺了下来，说：“我就在旁边陪着你。” “我的脸，真的很干吗？” 姜兰摸了摸她的脸，好像是没以前水灵。 “用芦荟敷一敷，会好很多的。”姜荷自己动手调了面膜，特意加了一点灵液水。 要不是娘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姜荷是想让娘也来体会一下这种被服务的感觉的。 “小荷，你不敷吗？”姜兰好奇地看着姜荷忙忙碌碌着，一个小碗里，调着透明黏糊糊的东西。 “我的脸好着呢，不弄了，我也躺不住。” 姜荷其实很不喜欢被束缚，再加上，她的皮肤好，就更懒了，等丫环夏书过来帮姜兰洗脸的时候，姜荷笑问：“怎么样，姐，是不是感觉还不错？” “挺，好。”姜兰的脸被夏书轻轻按摩着，明明在宁安府，她也有过按摩，可是和京都相比，却又有点不一样。 第459章 姑娘，我错了 “京都和宁安府不一样，京都服务的人，可都是达官显贵，所以呢，在手法上，应该是有些差距的，而且，你仔细感受一下她们的手，是不是在感觉特别嫩？” 姜荷坐在一旁嗑着瓜子，陪着姜兰说话。 “是。”姜兰点头，她能明显感觉到，夏书的手，确实是很嫩。 “都是姜二姑娘的法子，用了特别的法子，把我们的手都保养得很好。”夏书回答着，自美人妆开业之后，她就一直在美人妆做事，手养得越来越嫩，这样的话，在给贵夫人按摩的时候，就不会因为粗糙的手，而让贵夫人们不舒服了。 “夏书，你和夏画在京都也几年了，你们可有中意的人？” 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姜荷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夏琴和夏棋已经嫁为人妇了，你和夏画若是有中意的，我可以帮你，你是干娘送我的人，嫁妆肯定少不了的。” “姑娘，我还不想嫁人。”夏书垂着头，说：“奴婢在美人妆做得挺好，就是姑娘，如今美人妆，有夏画够了，要不，奴婢回姑娘身边照顾姑娘？” “呃……” 姜荷顿了一下。 夏书正好帮姜兰按摩完了，她净手之后，直接就跪了下来，说：“姑娘，奴婢想到姑娘身边照顾，请姑娘成全。” 姜荷望着她的身影，沉默半晌，才问：“你可想清楚了？”如今她身边有金玲，有夕照，人手是够的。 可是夏书…… “奴婢想清楚了。” 夏书连犹豫都没有。 姜荷应了下来，夏书继续给姜兰按摩。 “姐，你到这里休息会，我去喝点水。”姜荷起身，刚出包厢，就碰上了萧安歌。 “小荷，你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萧安歌看到姜荷的时候，十分的意外。 “就前些日子。” 姜荷的话音方落，萧安歌上前拉着她的手，嗔道：“小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来了京都也不来找我。” 姜荷心虚地摸了摸她的鼻子，岔开话题道：“安歌，你是来这里做脸的吗？” “对啊，美人妆的那些丫环，个个长了一双巧手，还有那些稀奇往脸上抹的东西，还真让我的脸都变白变嫩了。” 萧安歌的话语里，对美人妆那是毫不掩饰的赞美。 “全京都，谁要是敢说没来过美人妆，那可是会让人笑话的。”萧安歌浅笑着，问：“你也喜欢这里吧？” “嗯。” 姜荷含糊着应声，也没好意思直接说她算是半个老板之一。 萧安歌道：“我今儿个还有事，改天，改天我去找你。” 萧安歌还要去参加赏花宴，特意早早地来美人妆。 “好。”姜荷应声。 萧安歌拉着她的手道：“姜荷，你可不许骗我，我可一定会去找你。” “我现在不住义父家，我们家现在住在青水巷，姜家。” 姜荷感觉到萧安歌的诚意，将她家的住址告诉了萧安歌。 萧安歌特意拿纸笔记下了之后，才匆匆离开。 姜兰的脸做完了，林知欢也到了美人妆，她是收到消息，说姜荷来了美人妆，特意赶过来的。 “小荷，下次约我一起出门。”林知欢自上次去游湖之后，去了一趟姜荷家，之后就一直在家里，都快憋坏了。 姜荷打趣地笑道：“那可不能，林婶现在巴不得把你天天拴家里不要出门呢。” “唉，你就别笑我了。”林知欢叹了一口气，自从和顾将军家订亲之后，爹娘就不太让她出门了。 要不是美人妆和幸福奶茶，偶尔需要她出面，怕是她根本出不来。 “哈哈哈~” 姜荷乐坏了，她可是知道的，林知欢不比她姐姐林知意，林知欢在家里那就是坐不住的。 这次成亲前，林知欢每日要绣嫁衣，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缝的，缝得眼睛酸，手也酸。 “你还笑？”林知欢气鼓鼓地看着她。 姜荷清了清嗓子，道：“行行行，我不笑了。” “哼，等你成亲前，你也是要呆在家里的。”林知欢的话，让姜荷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姜兰低笑着，说：“小荷，知欢说得对，等你成亲前，爹娘肯定不会让你出门呢。” 姜荷瞬间就不想成亲了。 天天呆家里，不能出门有什么意思？ “对了，知欢，有个事想问你。”姜荷的话音方落，林知欢也道：“我也有个事告诉你。” “那你先说。”姜荷看向林知欢，总觉得她要说的话，可能和她要问的是一样的。 “关于你的两个丫环，夏书和夏画。”林知欢说完之后，又顿了一下，说：“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最近有一位贵人，看中了夏书和夏画。” “夏书不愿意？”姜荷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对，可是夏画愿意。”林知欢道：“是蒋尚书家。” “蒋尚书？蒋夕瑶的爹？”姜荷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对，说是给蒋少爷当妾室，依我看，蒋夫人是来者不善。”林知欢之前也不清楚，昨天收到消息的时候，本来就打算告诉姜荷，可是姜荷去了上香。 她就拖到了今天。 “美人妆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就是这位蒋夫人……”姜荷想到了曾经的蒋夕瑶，那可是京都的天之骄女，最后落得那个下场，按她来说，肯定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按蒋家人来看，也许，就觉得都是因为她？ “难道她知道美人妆有我的份？知道夏画是我的丫环？”姜荷皱眉问。 她在美人妆和幸福奶茶，从来都没有露出过东家的身份，蒋夫人就算将夏画要走，也绝对不会知道她是夏画的主子。 “应该……不知道？” 林知欢也不能确定，她看向姜兰道：“姐，你吃点东西，等会我处理一下夏画和夏书的事情。” “没事，你忙。” 姜兰不在意地挥着手，她对这个还挺好奇的。 姜荷先让夏画进屋。 姜荷与姜兰并排坐着，姜兰坐在那里嗑瓜子，林知欢则在喝茶。 “姑娘，我错了。”夏画一进屋子，看到姜荷的那一刻，直接就跪了下来。 第460章 因为一个男人 “慢慢说。” 姜荷示意她来说话。 夏画却摇头，泪眼连连，说：“姑娘，奴婢本来以死谢罪的，可是，奴婢担心姑娘会出事。” 夏画清了清嗓子，将事情的始末说了。 在一次正常的上门服务中，夏画是真没想到，服务的人，居然是蒋夫人。 更重要的是，碰上了醉酒后的蒋少爷，蒋少爷把她拉走，行了苟且之事，还被人发现了，蒋夫人告诉她说，只要她不说出去，这事就这么算了，过些日子会把她抬进府里当姨娘。 夏画被戚六娘送给姜荷当丫环，哪怕很少服侍姜荷，姜荷待她们也是极好的，她和夏书两个人在京都的美人妆，每天的日子很平淡，手里头攒的银子，也日渐丰盈。 “蒋夫人是如何得知，你是我的人？”姜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奴婢不知。” 夏画摇头，这也是她很疑惑的，她道：“姑娘，奴婢不想当什么姨娘，奴婢担心，蒋夫人还会另想法子对付姑娘。” “夏画，她让你做什么？”姜荷端着茶水慢慢品着，夏画的话，能信几分，她心里也没底。 “她让奴婢陪在姑娘的身边，寻机会透露姑娘的行踪。”夏画诚恳地说着，她指天发誓道：“姑娘，我这话若是有假，便天打雷劈。” 夏画的情绪十分的激动。 姜荷起身，虚扶了她起来，说：“夏画，你先休息休息，喝口水。” 夏画忐忑地喝了茶水，再次重复地叙述了这一整件事情，夏画说得很详细，姜荷听得也很详细，她问：“这件事情，你告诉了别人吗？” “不曾。”夏画摇头，那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蒋夫人还威胁她，如果她敢告密，立刻派人取了她弟弟的性命。 不知道这蒋夫人是怎么神通广大，把她在宁安府的弟弟接来了。 “夏画，你放心，你弟弟的事情，我一定会派人去打听。” 姜荷再三安慰了夏画，又道：“你照常做事，这几天，我会天天来美人妆。” “是。”夏画擦了擦眼睛，这才离开。 “小荷，都是我的不好，店里的人出事了，我都不知道。”林知欢蹙着眉头，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不知道。 如果这夏画不说，当真被蒋夫人所利用，最后害了姜荷，那她就是罪人了。 “知欢，这事也不怪你，你觉得蒋家人是怎么查到的呢？”姜荷一口一口地品着茶，想到刚刚夏书要跟在她身边的事情，她原以为，是她不想到美人妆里做事了，现在想想，这其中，是不是还另有隐情？？ “不知道，蒋夕瑶是蒋家最宠的姑娘，蒋夕瑶后来出事之后，听说一直在庵堂里休养，也许，就是为了针对你。”林知欢担心地说：“小荷，这事，得从长计议。” “夏书，在店里，是不是出事了？”姜荷换了一个话题。 “夏书和夏画闹了点别扭，两个人吵了几回，我之前也没放在心上。” 林知欢都不好意思看姜荷了。 “吵的都是什么呢？”姜荷追问。 …… 姜荷午饭的时候，特意留在美人妆吃的饭，不管是夏书还是夏画，这两个丫环，都是干娘送的，她相信她们，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她还要弄清楚。 “姜姑娘。” 午饭后，姚婆子上前，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又擦，才从兜里掏出两只竹蜻蜓和两只草编蚂蚱，两只大小一样的竹蜻蜓，做得十分的精致，草编的蚂蚱，更是做得栩栩如生。 “姚奶奶，你这个做得可真好看。”姜荷看着那两个草编蚂蚱，明明是用草做出来的，翠绿翠绿却是格外好看。 “姜姑娘要是不嫌弃，送给你，我看顾姑娘喜欢玩。” 姚婆子不好意思地看向姜荷，这两样东西，可都是不值钱的。 “那我替妞妞谢谢姚奶奶了。”姜荷接下竹蜻蜓和草编蚂蚱，她借着感谢的机会，将姚婆子请到了屋子里。 “姚奶奶，吃点心。” 姜荷示意金玲端点心。 “不用不用，姑娘，我不吃的。” 姚婆子坐立不安，她每天在美人妆做二顿饭，逢着庙会的时候，便去卖糯米饭，每个月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她在美人妆里，从后门进后厨，从来没进过前院，想不到，前院这么漂亮。 “金玲，把点心装起来，让姚奶奶带回家给银儿妹妹尝尝。”姜荷笑着吩咐着。 金玲立刻找了油纸，将点心细心地包了起来。 姚婆子连连表示不需要，但姜荷的三言两语，就让姚婆子收下了。 姜荷亲切地和姚婆子喝茶，问：“姚奶奶，你天天在美人妆做饭，应该对里面的人挺熟悉了？” “熟，哪个都熟。”姚婆子想也不想地回答着，随即兀自地从掌柜说起，掌柜面冷心热，对待她们都很好，看着严肃，最是好心，谁家要是有个什么事情的，掌柜的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 还有美人妆的这些丫环，姚婆子也是常常打交道的，说起夏书和夏画的时候，姚婆子道：“夏书姑娘和夏画姑娘因为一些事情闹了别扭。” “姚奶奶是不是知道什么？”姜荷询问着，认真倾听着。 姚婆子感念着姜荷，将她知道的说了出来，她道：“说来也是巧，我在后厨，有一回听到夏书姑娘和夏画姑娘在吵架，好像是因为一个……男人。” 姚婆子迟疑地说着，半晌，才道：“我有一回，走得晚了些，就在后门那里，看到夏书姑娘和一个男子在说话，我离得远，也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姜姑娘，我说的都是我看到的。” “姚奶奶，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用担心，你安心在美人妆做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姜荷言笑晏晏的，笑容平易近人，慢慢让姚婆子放松了下来。 “姚奶奶，若是有人问，就说我和你聊了银儿妹妹。” 姜荷的话，让姚婆子立刻点头，说：“我知道的，姜姑娘放心，我替银儿谢谢姜姑娘送的点心了。” 姚婆子离开之后，姜荷立刻让夕照去查让夏书和夏画吵架的男人。 至于蒋家那边，还得找燕九。 第461章 被嫌弃的姜春 姜荷离开美人妆，特意去了一趟将军府。 戚六娘和妞妞看到姜荷的时候，十分的高兴。 “小荷，你终于来看我了。” 妞妞抱着姜荷，高兴地往她身后的金玲身上看去。 “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点心，还有这个。” 姜荷将竹蜻蜓和草编蚂蚱拿了出来。 妞妞高兴地说：“我喜欢这个，好看。” 妞妞拿着竹蜻蜓和草编蚂蚱，说：“小荷，这个怎么做的？”自庙会回来之后，妞妞就一直拿着竹蜻蜓在玩，玩得不亦乐乎的，就连晚上，还在房里玩竹蜻蜓呢。 要不是戚六娘强烈地让妞妞去休息，怕是妞妞还玩得不舍得睡。 最后，妞妞还是握着竹蜻蜓睡的。 “不知道，姚奶奶他们做的，正好我在美人妆，就送过来了。”姜荷望着妞妞高兴的脸庞，想着姚奶奶他们做出来的这些东西，可真精致。 “谢谢小荷，谢谢姚奶奶。” 妞妞拿着竹蜻蜓和草编蚂蚱就去院里玩了。 这下好了，丫环们可以陪着妞妞一起玩，院子里，不时传来妞妞的欢笑声。 “姚家倒是有心。”戚六娘昨天就知道姚家的事情了，今日还特意送来这些，倒是不错。 “姚奶奶挺好的，还有她孙女姚银儿，也挺可爱的，她孙子姚齐山，现在是个秀才，等秋闱过后，说不准还能考个举人。”姜荷对姚家的印象很好，一家子相依为命，虽然穷苦，心却往一处使。 “干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姜荷敛容正色，把她的来意说了，道：“夏书和夏画，是家生子吗？” “不是。” 戚六娘摇头说：“当初给你挑这几个丫环的时候，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身世干净，夏书有个弟弟，夏画应该是个孤儿，怎么了？” 姜荷沉吟半晌，还是将事情说了。 “啪！” 戚六娘拍案而起，道：“蒋家简直不把我顾家放在眼里！” 一提起蒋家，戚六娘眼底就透着嫌弃，她和蒋夫人，曾经也是认识的，只不过，蒋夫人当初为了嫁进蒋家，也是使了些手段的。 “小荷，这事你放心，干娘替你讨个公道，定不让蒋家人欺负你。”戚六娘果决地说着。 “干娘，蒋家人想欺负我，可没这个本事，他们只敢背地里使坏。”姜荷轻笑着，她是燕九的未婚妻，蒋家肯定是不敢光明正大地便绊子的，只敢暗地里做点小动作。 “夏书和夏画不过是两个婢子，把人带回将军府，也好处理。”戚六娘当初送这四个丫环的时候，也是想帮姜荷培养自己的人手。 “干娘，别，这事我来处理就好，我就是和你说一声，我会把事情弄清楚，再做决定的。”姜荷安慰着，告诉戚六娘一声，也是想让戚六娘心底有个底。 “小荷，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你……”戚六娘劝说着。 姜荷淡定地说道：“干娘，若是两个奴婢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干娘放心我嫁进燕家吗？这么些年，干娘教我的东西，岂不是白学了？” 她前些年一直跟在戚六娘的身边，言传身教的，不仅学了规矩，在驭下这一点上，她也是知道的。 “行。”戚六娘一听，立刻不说话了。 夜。 戚六娘就找顾常林告状了。 “六娘，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顾常林努力回忆着，他最近没出去应酬，也没喝酒，他解释道：“我今天遇上了燕尚书，回得晚了点。” “哼。” 戚六娘睨了他一眼，说：“别提尚书两个字，我听着就烦。” 顾常林傻眼，问：“长公主得罪你了？” “不是长公主，不是燕家，是蒋家。”戚六娘自己忍不住，把这事说了，姜荷不让她管丫环的事情，她就找蒋尚书的麻烦。 “六娘别生气，蒋尚书在朝堂上的日子可不好过。” 顾常林安慰着。 …… 姜荷回家之后，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家人，就算说了，也是徒增担忧，等她将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她特意让夕照传了消息，夜深人静，燕九熟门熟路地爬墙进来了。 “堂堂燕家的少爷，你还真是爬墙习惯了。”姜荷打趣地说着，自从住在京都之后，就算白日没有见面，燕九隔三差五地就来爬墙，要不是她三令五申不允许，只怕燕九要天天爬墙了。 “唉，我要是多来几回，姜叔的眼神都能把我给吞了。”燕九也很无奈，最近他帮着姜叔把陶器的生意妥当了，来了姜家几回，也没见着姜荷。 “哈哈哈~” 姜荷忍不住笑着，说：“怎么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深闺怨妇呢？” “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燕九长臂一伸，将人揽到了怀里。 姜荷吓了一大跳，忙提醒道：“小心，万一我爹娘来了，或许小春来了，你就完了！” “没事。”燕九低下头，正打算亲她的额头，门外，就响起了姜春的声音。 “二姐。” 姜春迈着小腿就跑进来了。 燕九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 姜荷一把将燕九推进了屋子后面藏了起来，说：“千万别出来。” “姜春，这么晚，你还没睡？”姜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到姜春抱着一把花生进来，说：“二姐，这个盐花生可好吃了。” “大晚上的，还吃花生，牙齿不想好了？” 姜荷抬手就敲了下去。 姜春委屈巴巴地说：“二姐，我尝着好吃就给你送了，你还敲我，你和大姐一样，就会欺负我。” “你不会给大姐也送了吧？”姜荷挑了挑眉。 “是啊，大姐也敲我，姐夫还赶我走呢！” 姜春气坏了，他今儿个跟着三哥出去玩了，买了盐花生一直放在房间里，等到睡之前才想起来这事，这才挨个捧着盐花生去送呢。 谁知道，大家都嫌弃他。 “哈哈哈~”姜荷乐坏了，她清了清嗓子道：“这么晚了，我们都困了，你也赶紧睡吧。” “哦。” 姜春看了看姜荷，又看了看她腰间。 姜荷睨了他一眼，说：“你送花生是假？想吃糖是真吧？” “嘿嘿。”姜春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牙齿道：“二姐，三哥说，要礼尚往来。” 第462章 二姐最好了 “行了，吃了记得漱口，早点休息。”姜荷拿了一粒糖给姜春，就赶着他回屋了。 姜春拿着糖，直接就塞到了嘴里，甜丝丝的糖和他在外头买的糖不一样。 姜荷见他站在原地，挑眉：“还不走？” “二姐，你以前晚上都不给我糖吃的。”姜春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他满脸疑惑地看向姜荷，那眼神似乎在问：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姜荷：“……”那还不是为了早点把你打发走？ “二姐，你是不是做坏事了？”姜春好奇地往屋里看。 大姐和姐夫赶他走，肯定是嫌弃他碍眼，二姐是为什么呢？ “胡说！” 姜荷不自在挡住了姜春好奇的目光，道：“小春，我困了，你再不走，我就告诉爹娘。” “才不。” 姜春迈着小腿，直接就往屋里跑了一圈，这动作，把姜荷吓了一大跳。 “姜春！” 姜荷咬牙，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恨不得站起来直接打上一顿。 要是燕九被发现，那岂不是得丢脸死？ “没人啊？”姜春跑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嘀咕地看向姜荷道：“二姐，你也没藏人啊，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爹娘没告诉你，女孩子的闺房不能闯吗？”姜荷直接拧着他的耳朵，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你是我二姐。”姜春鼓着腮帮子说：“未来姐夫怎么没来找你？” 姜荷斜睨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爹爹让我偷偷来看的，说未来姐夫肯定会偷偷来找你的。”姜春的童言童语，姜荷总算知道了，她就说，这臭小子怎么大晚上还来送花生呢。 姜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怎么样，现在没看到人，你可以回去告诉爹了，反正你爱告状的。” “二姐，我错了。”姜春的眼睛滴溜一转，讨好地看向姜荷说：“二姐，下回二姐夫来找你，我肯定替你打掩护。” 姜荷抬手敲了下去，道：“哟，还知道打掩护了？” “二姐，我知道的可多了，你明天会给我糖吃吧？”姜春眼巴巴地看着她，要是长了尾巴的话，肯定是摇摇晃晃的，装可怜。 “装可怜也没用，下回再做这种事情，以后就没糖吃了。” 姜荷睨了他一眼，臭小子调皮，可是卖起萌来，那可是比女孩子也一点都不差的。 “嗯嗯嗯，二姐最好了。” 姜春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着格外好看。 “行了，赶紧回屋睡吧。”姜荷开口赶人，担心着燕九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她赶忙把姜春赶走了，确定他离开了，姜荷将门紧紧地关上，这才忙走进了屋。 “燕九？” 姜荷在屋子里看着，她的屋子就这么大，燕九藏哪里去了？ 腰间一道力量缠着，把姜荷吓了一大跳，她一转身，不是燕九又是谁？ “吓死我了。”姜荷拍了拍胸口，斜睨了他一眼，问：“你刚刚藏哪去了？” 姜春突然跑进来的时候，她的心都差点儿跳了出来，生怕被姜春给瞧见了。 “你猜？”燕九促狭地说道：“害怕被发现？” “我是不怕的，最多被我爹爹念叨一顿，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堂堂燕家的少爷，居然翻墙，还被抓住了，你的脸怕是要丢光了。” 姜荷打趣地说着。 “我不怕。”燕九倾身上前，在她的额前亲了亲，才道：“蒋家那边不必担心，蒋家很快就没了。” “啊……” 姜荷惊讶地仰着头，问：“你怎么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说呢。 “没良心的丫头，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了？”燕九抬手，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说：“有事找我，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姜荷皱了一下鼻子，说：“我没打算瞒着你，是你先说起这事，我才没来得及说的。” “再说了，我都把夕照派出去了，你还能不知道？”姜荷一猜就知道是夕照说的，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仔仔细细和燕九说了一遍，她叹了一口气说：“燕九，不管是夏画还是夏书，我都很愿意相信她们的。” 不仅是因为干娘送她的丫环，更因为夏书和夏画她们两个，之前在宁安府的时候，也跟了她很长一段时间，她还是很愿意相信她们的。 姜荷明显的看重，让燕九原本的计划改了改，本来，两个无足轻重的丫环，他随意处理了就行，可现在，他需要改变改变，说：“要不，就试试？” “怎么试？” * 风和日丽。 姜荷带着丫环夏书前往清心亭。 春夏相交的季节，站在清心亭上，可以一览西湖的美景，春意盎然，京都很多人都喜欢到这里赏景。 “姑娘，这儿风景真的很不错。”金玲跟在姜荷的身边，清心亭地势高，四处空旷，到清心亭，就只有一条路，三面都是高高的峭壁。 “真是个好地方。” 姜荷坐在亭子上的石凳，感慨地说着。 金玲和夏书两个人将点心摆了出来。 她拿了一块绿豆糕，粉粉糯糯的绿豆糕，吃起来的味道是十分好的，她看向忙碌的夏书，道：“夏书，你就别忙碌了，我们坐下来聊聊天吧。” “姑娘，我，我……”夏书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姜荷浅浅一笑，她的相貌本来就是亲和力极强的那种，给人一种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感觉。 “夏书，不用紧张，我们就随便说说话，你来京都，也几年了吧？”姜荷询问着。 “四年。”夏书垂眸回答着，道：“若是没有姑娘，我不可能有现在安稳的生活，每个月的例钱，我攒了很多。” “那是好事。”姜荷笑问：“夏琴和夏棋出嫁，我都备了一份嫁妆，到时候你和夏画出嫁，我也会备一样的嫁妆，还有你们的身契，还给你们，让你们安安心心地嫁人。” “姑娘。” 夏书的唇颤了颤，随即莞尔一笑，说：“姑娘，这辈子，能跟在姑娘身边，奴婢死而无憾。” “呸呸呸，什么死而无憾，你们还没成亲生子呢，得好好活着。”姜荷敛了笑容，“你们都要好好的，我还想看着你们成亲生子呢，好歹你们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京都的美人妆还会长久地开下去，到时候，还需要你和夏书两个人成亲之后，依旧到店里帮忙呢。” 第463章 挡箭 金玲低着头，听到姜荷的话，不由得想到了姜荷一直催促着她成亲的事情。 姑娘自己不着急成亲，反而对身边人格外的宽容与照顾。 夏琴和夏棋两个人在宁安府，成亲之后依旧在美人妆照顾着，怀孕之后，姜荷让她们俩休息，她们俩也不愿意，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又回美人妆了。 夏琴和夏棋她们两个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正好时间交错了一下，一点都没耽误美人妆的事情。 春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姜荷的声音悠扬，明明是话家常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就格外地动人。 “姑娘，我们只盼着你早点成亲，万事顺遂。”夏书看向姜荷，不由地想到了那段在宁安府的日子，姜荷每天都在家里学规矩？她们几个在美人妆里干活，每次晚归的时候，姜荷总会让人准备好暖暖的汤。 “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 姜荷浅浅地笑着，视线落在唯一的来路上，看到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她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姜姑娘，我们主子请你走一趟。”黑衣人手握着剑，泛着寒光，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亦是冷冰冰的。 姜荷淡定地喝了茶，挑眉反问：“连正脸都不敢露出来，你不觉得你们太不尊重人了吗？” “姜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 黑衣人走上前，咄咄逼人的目光，大有姜荷不跟他们走，就要动手。 “姑娘，你快走。” 夏书看到黑衣人的时候，十分的震惊，她明明什么消息也没透出去，怎么就有人知道她们到了清心亭呢。 “姑娘，快走吧，他们不安好心。”夏书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玲直接抽了腰间的软鞭，率先动手，先下手为强。 夏书护在姜荷的身前，说：“姑娘，那儿有一条小路，虽然不好走，但是我们现在也顾不得些许了，先离开这里。” “夏书，我不走。”姜荷坐在清心亭里，慢吞吞地将手上的茶水放了下来。 “姑娘，金玲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夏书的话音方落，就见一个黑衣人朝着姜荷过来，下一刻，夏书就惊呆了，只见姜荷一抬手，黑衣人就倒了下来。 “想请我，你们还不够格。” 姜荷的唇微抿，盯着那名黑衣人，心底冒的是无名火，她和蒋家，没仇没怨的，蒋夕瑶是自食恶果，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蒋家呢？ 费尽心思地想要找她家的麻烦，甚至于王员外一家子，和姜珍姜珠，也是为了针对她。 她是不明白，她是杀了蒋家的人，还是挖了蒋家的坟了？用得着蒋家这么费尽心思地对付他？ 黑衣人捂着伤口，缓和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夏书心底害怕，却仍旧勇敢地护在姜荷的面前，被黑衣人一脚踹到了旁边的栏杆上。 姜荷还没来得及拉住，黑衣人便已经近前了。 一把利剑，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下一刻，就被人踹下了清心亭。 “我来晚了。”燕九一直在等待时机，可是姜荷一直不给信号，燕九看到黑衣人冲上前，也等不及了，直接就冲了上来。 “早了点。” 姜荷刚刚是准备试一试自己的身手的，谁知道，燕九一点都没忍住。 有燕九带来加入，这一场战斗，更加的毫无悬念。 “夏书，你没事吧？”姜荷把夏书扶了起来，先前的她很勇敢呢。 “奴婢没事，姑娘你没事吧？” 夏书摇了摇头，她一脸惊魂未定，刚刚的一切，让她这会还心怦怦直跳着，让她慌得很。 夏书打量着姜荷，见她平平安安的，这才放下了心，她环顾着四周，哪怕她不懂，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黑衣人是占了下风，她们是占了上风的。 还好，还好。 夏书心底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燕九带着人收拾着黑衣人，死了的抬走，没死的便带走审问。 金玲一脚踹向黑衣人，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夏书守在姜荷的身边，对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有余悸，心慌地朝着四处张望着，总怕这黑衣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忽然，夏书看到一支箭，朝着姜荷射过去，夏书脑子里连想都没想，直接护在了姜荷的面前，大喊道：“小心。” 箭，直接扎到了夏书的后背。 “在那里。”华笙指着箭来的方向。 燕九拉弓搭箭，箭‘咻’的一下就朝着华笙指的方向飞了过去，草丛一阵惊动。 华笙立刻带人追了过去。 “夏书。” 姜荷看到瞬间失了颜色的夏书，亲眼看着夏书软软地倒了下去，姜荷忙扶住她，她的手上沾着粘糊糊的液体，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说：“你怎么这么傻。” “姑娘，你没事就好。”夏书握着姜荷的手，看她平平安安的，才咧嘴笑着，说：“姑娘，我很高兴。” 夏书的咧嘴笑着，五官因为疼痛而皱了起来。 “别说话。”姜荷安慰地鼓励道：“我是神医的弟子，不过就是一个箭伤，你会平平安安，不会有事的。” 金玲站在一旁，看到夏书受伤的时候，还有些庆幸，庆幸不是姜荷受伤。 “姑娘，这里不方便治疗，我们先离开。”金玲提醒着，夏书后面的伤口，汩汩流血，如果不赶紧处理，只怕撑不住。 “对。” 姜荷从百宝袋里拿出止血粉，手摇晃得倒不上。 金玲主动地接了过来。 洒上止血粉，姜荷又拿了一粒药丸给她保命的，一行人才着急地上马车，马车上，姜荷一直鼓励道：“夏书，你放心，你会平平安安的。” “姑娘，奴婢没有告密。”夏书主动说道：“姑娘待奴婢恩重如山，是奴婢遇见过最好的主子了，能跟在姑娘身边，能在美人妆，是奴婢最幸运的事情了。” “我信你。”姜荷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姑娘，我从没想过背叛你。”夏书再三说着。 “对不起。” 姜荷垂着头，看着夏书的脸，自责极了。 “奴婢很后悔，如果没有认识刘秀才，就不会被蒋夫人拿到把柄了。”夏书的声音，越来越低。 第464章 还比他重要？ “奴婢……” 只见夏书的唇一张一翕，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夏书，你别睡。”姜荷激动地说着，一边催促着马车再赶快一点，她紧紧握着夏书的手道：“你再撑着点。” 一路回到姜家，姜荷带着浑身是血的夏书回家的时候，把方翠英和姜兰吓了一大跳。 医药箱备好，姜荷把夏书身上的衣服脱了，才看到箭所在的位置，正是要害之处，若是再深个一寸，怕是当场毙命。 “情况不太好，箭拔出来肯定会大出血，稍偏一分，夏书就……”夕照深吸了一口气，她今天被调去做别事情了，到家里才知道出事了。 “备热水。” 姜荷一边吩咐着，一边准备蜡烛，将刀片烧热，夏书的情况，撑不了多久。 …… “娘，你放心，没事没事，夏书不会有事的，小荷也没事。” 院子外，姜兰一直在安慰着方翠英，现在的她们，只看到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丫环，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触目惊心。 “怎么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呢？” 方翠英双手合十祈祷着。 屋子里的夏书，生死一线。 姜荷将伤口缝制好的时候，才发现，后背全湿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应该没有问题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缝合伤口，特别是箭的位置很危险，天知道她多害怕夏书出事。 “姑娘，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夏书会没事的。”金玲出声安慰着，端着夏书换下来的衣裳往外走。 姜荷站起身，身形一晃。 夕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道：“姑娘，你回屋休息，这里我和金玲守着。” “不行，今天夜里是最危险的时候了，若是挺过去就安全了。”姜荷摇了摇头，夏书为了她出事，她做不到安心睡觉。 姜荷喝了一杯灵液水，疲惫的身子慢慢地好转，她走出院子，就见到方翠英和姜兰担心地走上前。 “娘，姐，你们就放心吧，夏书没事了，今天就是遇上了点意外，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姜荷安慰着，要是说她们碰上了专门的杀手，娘和姐姐非得担心得睡不着觉不可。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方翠英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知道夏书是为了救姜荷才受伤的，方翠英扭身就去了厨房说：“我去厨房炖点汤，炖点米粥，万一夏书醒了也能吃。” “到底怎么回事？”姜兰眯起眼睛，总觉得这事不像是姜荷说的这么简单。 “姐，真是一个意外。”姜荷含糊着。 姜兰拉着她的手，根本不给她含糊的机会，道：“不许骗我，我看到了，扎在夏书后背的是箭吧？” 她不傻，对箭是最熟悉的了。 “姐。” 姜荷眼瞅着瞒不下去，才编一个土匪的话，姜兰就盯着她说：“我们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土匪大白天的能有这么猖狂吗？” 姜荷：“……”姐，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姜荷只好将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姜兰又惊又怕，哪怕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又总不太相信，毕竟她们来京都的时间不长。 能和谁结仇到，非要下死手的仇？ “蒋家，就是你之前说的，喜欢燕九的那个姑娘？”姜兰咬牙道：“男人也是祸水。” 姜荷：“……” 燕九处理完那些人赶到姜家的时候，就见到姜兰瞪着他，一脸不高兴，燕九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得罪了未来大姨姐了？ 不应该啊。 姜叔和张成风已经和陶屋签了协议，这几日就会动身送一批陶器回宁安府，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按理说，应该高兴啊？ “小荷，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你姐了？”燕九悄悄询问着。 姜荷清了清嗓子，颇为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道：“总之，我姐听完之后，就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因为你，知道我差点出事，我姐也是担心，你别放心上，等过些日子，我姐就能想通了。” “确实是因为我。”燕九握着她的手，自责又愧疚，不管是王员外还是这一次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惹出来的。 “那你还保护了我呢。”姜荷反手握住他，笑道：“再说了，难道因为这事，你就要和我退婚吗？” 话音未落，就被燕九给捂住了，他板着脸道：“我这辈子只想娶你，绝不退婚。” “嗯哼，看你表现，要是表现不好……”姜荷挑了挑眉，那意思很明显。 “你没这个机会。”燕九一把将人拉到了怀里，仿佛只有抱着她，才能感觉到两个人离得很近，他道：“杀手一个活口都没有，全部都自杀了，也没有任何的标记，不过，这笔账，我会记在蒋家身上。” 燕九稍稍松开了她，抬手替她理着额前的碎发，说：“你不用担心，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至于那位刘秀才……” 燕九正要说，就被姜荷打断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是刘秀才贪钱，和夏书她们没有半点关系。” “这位刘秀才真是枉为秀才，做出来的事情，猪狗都不如。”姜荷一提起这位刘秀才，就恨得牙痒痒，欺骗了夏书和夏画两个人的感情。 “我有法子，让他连秀才都不是。”燕九见她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种人，就不应该考上秀才。” 姜荷觉得这位刘秀才，真是一点人品都没有。 “行了，这事别想了，夏书的情况怎么样？”燕九对于一个丫环的死活是不担心的，可是，姜荷会担心，特别是夏书救了她。 “箭已经拔出来了，伤口也清洗过了，如果今天晚上能退烧，就没事了。”姜荷提起夏书，满是担心，说：“先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夏书的药好了嘛。” 燕九：“……” 一个丫环，还比他重要？ 姜荷守了夏书一个晚上，确定夏书的烧退了，脱离了生命危险，才在大家的劝说下，回房休息了。 金玲和夕照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说：“我有一个想法。” 两个人异口同声。 第465章 姑娘，这不好 夏画接到消息的时候，立刻赶到了姜家，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夏书时，夏画激动地说：“夏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夏书咧了咧嘴，苍白的脸庞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别说话，我听金玲说要好好休息。”夏画安慰着，见她还能说话，也不敢轻易去碰她。 “没事，我很高兴，我终于帮了姑娘一回，没有背叛姑娘。”夏书轻声说着，她是真的怕，怕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到时候就算到了地下，她也没脸去见阿娘，阿娘从小就告诉她，要感恩，绝不能恩将仇报。 “嗯，我知道，你救了姑娘。”夏画悄悄抹着眼泪，说：“等你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向姑娘认错。” “夏画，我错了。”夏书握着她的手，认错地说着。 夏画制止道：“别说话，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实我也错了，如果我换一种方式告诉你，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这些日子以来，明明情同姐妹的两个人，却天天吵架。 “不，是我傻，被刘秀才骗了。”夏书眼前模糊一片，从前夏画骂她的话语，不由得浮现在眼前，不然的话，最后不会被刘秀才拿着把柄，更不会被蒋夫人拿着把柄。 …… 京都，某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刚从春风楼里出来的刘秀才，那是春风满面，那个蠢丫环，还傻兮兮地以为他会娶她呢，哼，他刘秀才要娶也是娶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丫环呢？ 太对不起他这个秀才的身份了。 花楼里的姑娘，就是温柔。 刘秀才这会还腿打颤着，刚进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就被人拳打脚踢，刘秀才骂的嗓子都哑掉了，最后，被一脚踩到了他的命根子，疼得他直接就晕了过去。 金玲和夕照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一切归于平静，晕倒在地上的刘秀才被人发现，直接就送到了衙门了。 刘秀才断了命根子，被人毒打一顿的事情，闹开了。 就在这时，刘秀才曾经贿赂考官的事情被曝了出来，等刘秀才醒来的时候，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 姜荷一觉睡到夜深人静，她去看望夏书的时候，她这会正睡着呢，给她把了脉，确认她已经平安了，这才道：“夏画，你不用担心，她已经平安了。” “谢谢姑娘。”夏画真心地感激着，她们差点背叛姑娘，姑娘还不计前嫌，她这心里，也是十分的感激，换作其他的主子，只怕早就把她们发卖了。 “人要往前看，过去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也改变不了，你和夏书两个人，都是我的丫环，是我这个主子没有护好你们。” 姜荷的话音方落，夏画就惶恐地跪了下来说：“姑娘，是我们的错，害姑娘陷入险境。” “傻姑娘，这和你们没关系。” 姜荷轻笑着，道：“你再不起来，以后可就别跟着我了，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听，姑娘，我想跟着你。”夏画连忙站了起来，生怕起晚了，姜荷就要打发她走了。 …… “姑娘，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金玲激动地说着。 一旁的夕照站在一旁，淡定得很。 金玲道：“蒋尚书今天在朝堂上，被人弹劾了，说是收受贿赂，听说主考刘秀才那一届的主考官，直接被贬了职。” “哦？”姜荷刚醒，对这些事情不太懂。 金玲细细地解释了一番，这位蒋尚书虽然不是主考官，可那届的主考官，可是蒋尚书的人，因此，连带着蒋尚书也被天子不喜。 隔天。 金玲又带了一个大好的消息，那个主考官居然把蒋尚书供了出来，还说明了这些年科教，蒋尚书利用职务之便，替自己的人，行了不少方便。 这下好了，蒋尚书直接被抓进大牢里，由大理寺审案。 姜荷心中估算着是燕九的手笔，也没太大的关注，反正蒋家会出事的。 对燕九，她就是信任。 果不其三，第三天，更为劲爆的消息出来了，蒋尚书之子，身背三条人命，却逍遥法外，如今苦主全部都告上门来了！ 蒋尚书之子，当街被人打残废了…… 姜荷连眼睛都不眨，蒋家都想要她的命了，她自然是不会同情的，她道：“刘秀才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 姜荷想对刘秀才动手，却发现，刘秀才已经自身难保了，哦不，刘秀才已经不是秀才了，被判斩立决了。 “我和夕照一块做的。”金玲弱弱地把夕照也带上了。 姜荷看向一旁的夕照，夕照的话很少，迎着姜荷的目光，只是点了点头。 “姑娘，我们也是气不过，要不是这个刘秀才，夏画不会被蒋尚书的儿子侵犯，夏书也不会被逼着害姑娘你，这样的人，不能留。”金玲说得掷地有声，义正辞严的，一提起刘秀才，就恨得牙痒痒。 一个秀才，就好好做一个秀才该做的事情，非要参与到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上。 要不是刘秀才，蒋家人怎么会知道，夏书和夏画是姑娘的人呢？ “行了，我又没说怪你们？你们做得很好！” 姜荷竖起大拇指鼓励着，金玲咧嘴一笑，得意地朝着夕照看了过去，那眼神似乎在说：看，我就知道姑娘会夸我们的。 夕照默默地移开了目光，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一直担心的？ “不过……”姜荷加了一个但是，把金玲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姜荷道：“下次有这种教训人渣的事情，可千万要带上我。” 她心里对刘秀才也恨得牙痒痒的，蒋家那边，她动不了手，一个秀才，她想揍一顿的时候，却连机会都没有，太憋屈了。 “姑娘，这不好。”金玲迟疑地说：“姑娘，你可是神医的弟子，是燕家未来的少夫人。” “怎么，许你们替夏书她们出气，不许我替她们出气了？”姜荷挑眉，掷地有声地道：“你们都是我的人，谁要敢欺负你们，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霸气十足地说着，以前她没能力，自然是护不住，可现在的她，明明有能力，却还有人这么欺负她的丫环，真是太过分了！ 第466章 乡下丫头 “夕照，你对京都熟吗？”姜荷喝着茶，一边询问着。 “姑娘想去哪？”夕照不答反问。 “你知道蒋夕瑶在哪里吗？”姜荷问。 蒋家都要她的命了，这时候，她应该要见见蒋夕瑶。 …… “蒋夕瑶就住在这里？”姜荷看着偏僻的小庵堂，她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这庵堂里，四处都是茂盛的山林，红色的屋顶就藏在青翠的山林之中。 “对。”夕照肯定地回答着。 “这么偏僻，蒋夕瑶居然愿意住在这里？”姜荷打量着这庵堂，和香火鼎盛的万安寺来说，这里的庵堂真是太小了。 念慈庵。 姜荷站在庵堂门口，找了一个借口，就被尼僧带到了蒋夕瑶的院子。 蒋夕瑶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一身粉衣，发间的流苏和步摇，如果不是在庵堂，只怕姜荷会以为在赏花宴上。 蒋夕瑶今天的打扮，就像是时刻准备着去参加赏花宴了。 “怎么是你？”蒋夕瑶失声，看到姜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蒋姑娘以为是谁？” 姜荷的眼眸一闪，刚刚就觉得不太对劲，蒋夕瑶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眼底是欣喜的，可看到她之后，眼底明显变得失落了。 姜荷的视线落在蒋夕瑶的身上，她的发髻就像是特意妆扮过的。 “你来做什么？”蒋夕瑶不答反问，直接走上前，道：“这里不欢迎你。” “我还真不想来呢，这小小的庵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有京都的半点繁华？”姜荷咧嘴笑着，她端看着她，说：“好歹我们也见过一面，算是有些交情，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不得好好告诉你吗？” “哼。”蒋夕瑶冷笑道：“不需要你假好心。” 她的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话不成？ 看着姜荷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蒋夕瑶的心里就不舒服，要不是因为她，她堂堂尚书家的千金，怎么还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娘告诉她说，要忍一忍，等这一阵风头过了，她就能回京都了。 “啧啧啧，我真是好心。”姜荷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才不管她想不想听呢，她道：“蒋尚书出事了。” “胡说。”蒋夕瑶心底一慌，瞪眼看向姜荷，心里的那一抹不安，却是渐渐的扩大，前日约好来后庵中看望她的，可是娘亲却是没有来。 昨日也没来。 蒋夕瑶特意打发人去蒋府，却也是石沉大海。 “天地可鉴，我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一句骗人的话都没有。”姜荷敛容正色，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她道：“蒋尚书被卷入舞弊案去了，都停职了，蒋少爷就更惨了。” 姜荷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她这模样，把蒋夕瑶给吓坏了，她冲上前。 连姜荷的衣裳角都没挨到，就被夕照挡住了，她张开手，将姜荷护在身后，视线落在蒋夕瑶的身上。 “让开。”蒋夕瑶气坏了，看到夕照，抬手就想甩一个耳光，却被夕照的手握住。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碰我？”蒋夕瑶挣扎着，夕照的力度却大得吓人，她只能骂道：“姜荷，你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我告诉你，就算顾将军把你认为义女，你也还是一个乡下丫头！” “让你的丫头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蒋夕瑶简直气坏了，看到愣在一旁的丫环，骂道：“蠢货，人家都知道护主子，就你不知道。” 那丫环为难地上前。 夕照一甩手，直接把蒋夕瑶甩到了丫环的身上，丫环被这大力一冲，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蒋夕瑶也摔到了地上，哪怕有丫环挡了一阵，还是疼得她哇哇直叫。 “没用！” 蒋夕瑶气坏了。 姜荷面庞上带着浅浅的笑，说：“蒋姑娘，你可真是好女儿啊，听到你爹和哥哥出事了，都担心得摔跤了，不过，我要是你，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蒋少爷真惨呐！” 姜荷一边摇头一边道：“有苦主告官，说蒋少爷把他们家的女儿祸害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众怒，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被人踩成了残疾，也不知道蒋少爷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 姜荷说得绘声绘色的，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特别是京都的百姓，朝着蒋少爷砸烂白菜叶，砸臭鸡蛋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是蒋少爷已经判了罪，成了过了老鼠。 “不可能，不会的。” 蒋夕瑶心慌意乱，她盯着姜荷的脸，总觉得她在骗她。 “这种事情，我可不会撒谎的。”姜荷咧嘴一笑，好心地安慰道：“蒋姑娘，你还得回屋打扮打扮，不然的话，你爹娘和大哥，还以为你这是在庆祝你大哥出事呢。” 话落，姜荷转身就走。 “你别走。”蒋夕瑶激动地走上前。 姜荷停住身子，往旁边一站，蒋夕瑶扑了一个空，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你……” 蒋夕瑶气坏了，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姜荷那个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咬牙道：“我家的事，是你们做的？或许，是燕家动的手？” 蒋夕瑶不傻，这么大的事情，姜荷不可能骗她。 “你想多了。”姜荷看着蒋夕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今天来念慈庵，好像也没多大的意思。 “姜荷，别以为燕凌现在护着你，你就高枕无忧了，燕家的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蒋夕瑶站了起来，连身上的污渍都没甩开，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就是不愿意在姜荷面前示了弱。 “燕家的门第高不高，我能不能进，就不劳你操心了。”姜荷乌黑的眼眸闪了闪，说：“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和燕家已经订亲了。” “不可能。”蒋夕瑶看着她的那张笑容，想要将她那张笑容狠狠撕掉的想法，更加地强烈了，她崩着的脸，看起来随时要崩溃。 姜荷踩着碎步往外走，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蒋夕瑶说什么，她都懒得再回话了。 身后的蒋夕瑶，被夕照拦住了，也拦住了蒋夕瑶谩骂声。 第467章 翻身的机会 “她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蒋夕瑶激动地抓着夕照的手，看着姜荷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不可能的，燕家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娶一个乡下丫头呢？” “一定是她骗我的。” “姜荷，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了，我要真信你，就是傻子！” “哈哈哈，姜荷，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还想嫁进燕家，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蒋夕瑶状似疯狂地大笑着。 “燕家和姜家的亲事，全京都都知道。” 夕照的一句话，让蒋夕瑶谩骂的话停了下来，她一个转身，盯着她的丫环，那灼灼的目光，把丫环吓了一大跳，丫环连连后退。 蒋夕瑶疯了一样抓着丫环的手。 “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丫环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看蒋夕瑶。 …… “姜姑娘。” 一位阴柔的男子挡在了姜荷的面前，一身暗红色的衣裳，就连玉冠都是暗红色的，哪怕他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也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 “我不认识你。”姜荷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不认识的，她离庵堂并不远，就在庵堂外面，对于突然出现的男子，她的眼底带着些许的防备。 她借着从口袋里拿糖的动作，悄悄往手里拿了一个三步倒的瓶子。 “我认识你。” 男子打量着姜荷，说：“换作是我，我也会选择你，而不是蒋夕瑶。” “想不到，燕凌的福气倒是不小。”男子的视线落在姜荷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抛开其它外部因素，单看她这一张脸，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夕照。” 姜荷大声喊着。 夕照听到声音，迅速地跃了出来，见姜荷平安无事，这才悄悄道：“姑娘，这位是侍郎家的公子，牧秋，也是蒋夕瑶原定的未婚夫。” “不打扰牧公子看你未婚妻了。”姜荷说着，领着夕照就离开了。 夕照回头看了几眼，见牧秋没有跟上前来，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 “为什么瞒着我？” “我要去京都，我要回京都。” 蒋夕瑶将丫环狠狠打了一通，出了气才罢休。 “换作是我，我也选姜姑娘，不选你。”牧秋坐在墙头，看到蒋夕瑶发脾气的样子，面无表情的。 “你来干什么？” 蒋夕瑶理了理头发和衣裳，和刚刚痛揍丫环，癫狂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相似，现在的蒋夕瑶，才像是京都的名门贵女。 “看看你这落魄的样子。”牧秋嘴里叼着一支狗尾巴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啧，曾经高高在上，被众人追捧的蒋小姐，居然落魄到庵堂打丫环，这要传出去，京都的那些贵女们，可得笑掉大牙了。” “你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笑话也看完了，你可以走了。”蒋夕瑶深吸了一口气，先前激动暴躁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牧秋将手中的狗尾巴草丢下墙头，道：“脾气别这么躁，庵堂呆了小半年，也没把你的脾气磨平一些，拒绝我，是不是后悔了？” “呵呵，我要真嫁给你，能好到哪里去？” 蒋夕瑶斜睨了他一眼，说：“你是特意过来看姜荷的吧？” “燕凌要是知道你盯上了姜荷，会怎么样呢？”蒋夕瑶忽然就期待了起来，说：“要不，我帮你制造机会？” “我要真想见她，找我那大嫂岂不是更好？”牧秋冷笑着，他大哥娶了九公主，姜荷曾经救过九公主，他真想见姜荷，还用得着找蒋夕瑶？ “蒋夕瑶，蒋家现在是在暴风雨中行驶的小船，贵妃在宫里，如今亦是举步维艰，这时候，王爷要是再出点岔子，你们蒋家可是灭族之灾。” 牧秋一副替蒋夕瑶打算的模样，道：“蒋夕瑶，你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为了你的儿女情长，将整个蒋家都搭进去，代价是不是有点大？” “不用你管。”蒋夕瑶抿着唇，身子站得直直的，如果蒋家真的出事了，她也是不能接受的。 她要回京都。 蒋夕瑶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回京都。 “你就算回去，你觉得你能帮上蒋家什么？”牧秋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站在蒋夕瑶的面前，比她高出一大截，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现在有一个翻身的机会，想不想要？” 蒋夕瑶盯着牧秋，似要将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拒了牧家的亲事，哪怕是私下里拒的，牧家人也是知道的，牧秋不可能不知道。 “你就说想不想要这个翻身的机会。”牧秋不答反问。 蒋夕瑶沉吟半晌，才点头。 …… “姑娘，那位牧公子，在京都的名声不好。” “怎么不好了？”姜荷对于京都的贵公子，一些藏在暗处的东西，让她作呕。 她还是喜欢村子里，村子里的村民们，还是很单纯的。 至少，村子里就没有谁纳妾，哪怕现在挣钱了，也没听说谁家纳了妾的。 “反正姑娘离他远点。”夕照含糊地说着。 姜荷也没多问，牧秋那阴柔的气息，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刚回到家，就见妞妞扑了上来：“小荷，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蚂蚱没了。” “什么蚂蚱？” 姜荷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旁的丫环解释，她才知道，是姚奶奶送的草编蚂蚱丢了。 “妞妞，别哭了，蚂蚱没了我们再做一个。”姜荷拿出帕子替她擦着眼泪，安慰道：“会做草编蚂蚱的人很多，我们到时候做十个八个的，让它们打架去。” “不一样。” 妞妞抽噎着，她最近的心头好就是竹蜻蜓和草编蚂蚱了，因此，出去逛街也要带着这个，可是谁知道，蚂蚱不小心掉了，这可把妞妞急坏了，四处找也找不到。 丫环提议买一个，哄着妞妞去找了一个手艺人，草编蚂蚱是买了，可是妞妞不喜欢，非要找她以前的蚂蚱，说是她以前的蚂蚱做得更好看，长长的尾巴，可好看了，还有那长长的胡须，她最喜欢玩蚂蚱的胡须了。 可是，买回来的不一样。 第468章 一文一武 “小荷，我就想要那个蚂蚱，想要一模一样的蚂蚱。”妞妞的那双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呢，红红的眼睛，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样。 姜荷安慰道：“妞妞，我明天再给你拿一个。” “不，我现在就想要。”妞妞鼓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看着姜荷。 “小荷。” 妞妞拉着姜荷的袖子，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姜荷根本无法拒绝，最后，只好领着妞妞去姚家了。 姚婆子刚从美人妆里回来，看到姜荷带着妞妞两个人来的时候，十分热情又客气。 知道妞妞是因为草编蚂蚱，姚婆子立刻朝着屋里喊去，道：“齐山，你上回编的那个蚂蚱，你赶紧再编一个，顾姑娘之前的那个掉了。” “姚奶奶，对不起，打扰了。”姜荷都不太好意思。 “没事没事，一个草编的蚂蚱，不值钱，你们先坐会，正好，我明儿个打算去卖糯米饭，这会浸了糯米，我给你做糯米饭吃吧？” 姚奶奶说着，直接就进厨房忙碌了起来，根本没给姜荷拒绝的机会。 姜荷看向一旁的金玲，金玲立刻道：“姑娘，我去帮忙。” 姚银儿陪着妞妞玩耍，姜荷打量着姚家，和上回相比，家里添了一张小方桌，小小的屋子，干净又整洁，鸡鸭都圈养在厨房旁边的小院子里，鸡屎鸭屎都扫得干干净净的。 看得出来，姚家人做事干净利索。 就连姚家的厨房，姜荷看着也赏心悦目。 姜荷随口和姚奶奶聊着天，听着院子里妞妞的笑声，她不由得看了过去，原来，姚齐山已经拔了编蚂蚱的棕榈叶，正在编蚂蚱呢。 妞妞好奇地盯着姚齐山的动作，全副身心都在他手上那绿色的叶子上，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好奇着为什么明明是叶子，却能编出可爱的蚂蚱。 对于妞妞那些幼稚的问题，一点都没嫌弃烦。 “姚公子还是很有耐心的。”姜荷夸赞着，这画面莫名地看起来很和谐。 …… 回去的路上，妞妞拿着两个不一样的草编蚂蚱，高兴得合不拢嘴，时不时地说道：“小荷，你觉得哪个好看？” 妞妞将两只蚂蚱摆在她的面前，她选了很久，也选不出哪个好看。 “都好看。”姜荷的回答，显然让妞妞不满意，非要姜荷说哪个好看，姜荷看了一眼，悄悄打量着妞妞的目光，一直在第一个蚂蚱上，就是新做的蚂蚱上，她道：“这个花样子我没见过，看起来像蝴蝶一样。” “我也喜欢这个。”妞妞咧嘴笑着，一直回到将军府，妞妞飞快地奔到戚六娘的面前，问着同样的问题。 “这个新样子好看。” 戚六娘最是懂女儿的。 “娘，我们选的是一样的。”妞妞笑眯眯地拿着蚂蚱去玩了。 戚六娘问：“今天妞妞去找你了？” “她之前的蚂蚱丢了，我带她去姚家，又请姚公子做了两只蚂蚱。”姜荷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道：“妞妞可能真的很喜欢这两个新玩具。” “是啊，还要抱着睡呢。”戚六娘的视线落在院子里，问：“小荷，你觉得姚公子怎么样？” 姚公子？ 姜荷顿了一下，才道：“才学我不清楚，不过，能考上秀才，也不算差，性格倒是好，今天给妞妞做蚂蚱的时候，倒是耐心十足。” “今天姚公子给妞妞编蚂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姜荷把相处的细节也说得很清楚。 戚六娘深深地看了姜荷一眼，她问：“小荷，如果……” “干娘，抛开身份，姚齐山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可是妞妞的病还没有治好，这对妞妞是不公平的，也是对姚齐山不公平的。”姜荷直言，她道：“干娘，妞妞天真烂漫，根本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她自己的思想还是一个孩子，以后怎么承担一个母亲的责任呢？” “我知道我不该着急，可是看到妞妞，和她同龄的女子，大多已经有了归宿，我……”戚六娘每每夜里惊醒，还是会后悔，如果她当年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妞妞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智力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了。 “干娘，你信我吗？”姜荷握着她的手。 戚六娘眨掉眼底晶莹的泪，点头回：“信。” …… 离开将军府，姜荷闭上了眼睛，干娘心里的着急，她能够理解。 干娘好不容易找到了妞妞，知道她是她和义父的孩子，心里对妞妞的愧疚，随着日积月累的，全部都积攒在心里，每每看到妞妞那纯真无瑕，懵懂天真的脸，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等下回师父给妞妞复诊的时候，看看妞妞的情况，能不能用针灸，她坚持喝了这么久的药和灵液水，按理来说，应该也能有效果才对。 “你爹他们走了两天了，不知道到哪里了。”方翠英自姜松和张成风运送陶器回去的时候，就开始惦记着日子了。 姜荷一进屋，就听到这话了，她道：“肯定还在路上，爹和姐夫回家，带的人手不少，肯定平平安安的，娘你就安心等着吧。” “妞妞怎么样了？”方翠英问。 “带她去讨了两个草编蚂蚱回来，我把她送回家了。”姜荷大口喝着茶，说：“小秋又跟着兴华哥他们一起去书院了？” “对，他闲不住。”方翠英点头，燕九给方家成、方兴华找了一个老师，以备考试，可姜秋非要跟着一块去听。 “小秋以后肯定能有出息的，小春呢？”姜荷在厅子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姜春。 “他跟着顾将军去军营了。”方翠英顿了一下，才道：“小荷，你说小春只喜欢和顾将军一块，这以后难不成要去当兵？” “当兵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他们兄弟两个，一文一武，不也挺好？”姜荷随口说着，她倒是觉得很好。 姜兰扯开墩墩塞嘴里的馒头，说：“就怕小春坚持不住，真当兵，那可是很苦的。” “墩墩，你这是浪费，吃不完也不能拿来玩！”姜兰将墩墩吃完的馒头拿走，小家伙吃饱之后，就开始玩馒头了。 第469章 分明是吃银子 “我觉得小春肯定能坚持住的，你是不知道小春多喜欢练武。”姜荷倒是很看好姜春，她打趣地说道：“说不定以后我们姜家还能出一个将军呢？” “得了吧，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可没敢想。” 方翠英随口回着，姜家能有现在的光景，她已经很满足了，真要出一个将军？ 那还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咦，这是什么？” 姜荷嗑着瓜子，这才看到一旁放着的一张帖子。 “对了，苏家的给你送的帖子，写的什么我不知道。”方翠英这会才想起来帖子的事情。 苏家人送帖子过来的时候，她只看了一眼，就放在那里了。 “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位苏姑娘？”姜兰好奇地询问着，她也没看帖子，人家指明给姜荷的，姜兰自然也不会私自打开。 “对，安歌，就是那天我们遇上的那位苏姑娘。” 姜荷一边回答，将帖子看完了，才回：“她说明天约我去金玉满堂吃饭，请我吃烧鸡。” “她爷爷是国公爷？”方翠英咽了咽口水。 “对。” 姜荷点头说，“她外祖母更是了不得，和太医院的薛太医齐名，可惜伤了眼睛，很少治病了。” “小荷，那你可得……”方翠英的话说到一半，就停顿了下来。 “放心，我和苏姑娘关系还不错，而且，我们也不用求人家，用不着巴结。”姜荷对这个看得开，京都的贵女，她见了不少，自从她和燕九订亲之后，想要见她的人倒也不少，不过，她都拒绝了。 根本不熟悉，没什么好见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方翠英对京都的那些贵女，贵夫人，打心底地打怵，因此，恨不得天天躲家里，要么就和姜兰带着孩子去京都逛逛，买些东西，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着做些什么美食。 隔天。 姜荷准时到了金玉满堂，刚下马车，就看到金玉满堂大门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直接进了金玉满堂。 “啧啧啧，也不知道谁家的千金，生得跟朵花儿似的。”何志忠的目光一直跟着姜荷，直到姜荷的身影离去，他才看向马车上，马车上，没什么标志，倒是不知道谁家的马车。 “姜青，你说话啊，不会是看呆了吧？” 何志忠打趣地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样子，说：“这京都的贵女就是不一样，在我们村子里，哪里见得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对了，我听说，大桥村姜家的二姑娘，生得天仙一般，也不知道和刚刚进去的那位姑娘比起来，能有她的几分姿色？” 姜青目光复杂地看向何志忠，说：“她就是姜家的二姑娘，姜荷。” 姜青每天都在苦读，将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读书上，因此，偶尔听说二叔姜松一家子发达了，他的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一直觉得他能够考上举人，当上官的。 因此，姜家的发达，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刚刚姜荷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就连何志忠，也认为她是京都的贵女，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身后跟着两个丫环，还有小厮，和他见过的贵女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谁？”何志忠呆了。 姜青看着他，说：“刚刚进去的人，就是姜家的二姑娘。” “不可能！”何志忠摇头，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刚刚看到的人，居然是村子里那位传说中长得跟天仙一般的姜二姑娘？ 姜青抿着唇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一眼金玉满堂，这地方，如果没有何志忠带着，他连进来的勇气都没有。 怀揣着奶奶蔡婆子给他的几十两银子，再加上亲娘董氏给的，将近一百两银子了，他以为自己不一样了，能有底气了。 可是到了京都之后，花钱如流水，姜青才不得不承认，他就像是一个井底之蛙。 “姜青，那她岂不是你的堂妹？”何志忠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姜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她爹已经和我爷奶断绝关系了。”她爹甚至不是爷奶的孩子，而是姑奶奶的孩子。 “姜青，不是我说，你爷奶真是……没眼光，姜家在丰安县，如今可不一样了。”何志忠也没多聊，远远看着秦家的马车，他立刻站直了身子，提醒道：“秦家人来了，呆会你可得机灵一点，要不是我表舅的表姐的表姐对秦家有点恩情，怕是我们连秦少爷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请我们吃金玉满堂了。” “你知道金玉满堂吃一顿，最少十几两银子吧？”何志忠提醒道：“要是秦少爷愿意帮我们找一位好的老师，我们的会试中举的机会，就大多了。” 要不是看中姜青兜里有银子，平日对他多有关照的份上，他才不愿意带姜青一块来呢。 “我知道。”姜青深吸了一口气，敛了心神。 马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秦少爷下车的时候，姜青只看到那一身锦袍，还有腰间挂着的上等玉佩。 “秦少爷，我是何志忠。”何志忠奉承地看着秦少爷，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脑后了。 “嗯。”秦立安扫了他一眼，直接道：“进去吧。” 秦立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姜青。 何志忠悄悄捅了姜青的手臂，连忙跟在秦立安的身后往里走。 为了请秦立安吃这一顿饭，何志忠跟姜青，可是花了大代价了。 站在金玉满堂的门口，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金玉满堂的奢华，进去之后，反倒变得低调了起来。 不。 姜青悄悄看着脚下踩着的地毯，还有墙上挂的字画，就连上楼的扶手，都透着贵气。 进了包厢之后，何志忠表示请秦立安点菜。 秦立安连看都没看，身旁的小厮直接报了一堆菜名。 每报一道菜名，何志忠和姜青两个人的额头就忍不住青筋直跳，这哪是吃饭，分明就是吃银子。 “你们想参加今年的秋试？”秦立安打量着他们两个，哪怕衣裳是新的，也掩饰不住他们的穷，为了请老师，居然请他到金玉满堂吃饭？ 第470章 太子侧妃 “对。” 何志忠和姜青两个人连连点头，为了今年的秋试，他们可是提前了小半年赶往京都，就想着能够一次中举。 每年到了秋试的时候，整个西楚的，能够参加考试的秀才非常多，进京的路上，不知道能碰上多少背着书箱进京赶考的秀才。 有更多的秀才，一年考不中，就留在京都，等着三年之后再考。 “有经验的老师不是没有，价格贵就不说了，主要是没有关系，根本请不到。”秦立安开门见山，也没有半点瞒着的意思。 最顶尖的老师，那是想都不用想，比如说文老爷子的几个儿子，个个都是被各大家族哄抢的，比如秦家，秦家要是有后辈参加考试，也要请文先生教上一教的。 可何志忠…… 秦立安愿意出来吃一顿饭，那还是看在当初姑姑在宁安出事的时候，何家帮了一把，娘一直让他记着恩情。 否则，就他们两个想请他吃饭，他才懒得去呢。 …… “安歌。”姜荷刚到包厢没多久，苏安歌就到了，苏安歌道歉道：“小荷，抱歉，让你久等了，出来的路上，遇上了点事情，耽搁了一点时间。” “没什么事吧？”姜荷关心地询问。 “一点小事。”苏安歌浅浅一笑，直接推荐着这里的什么菜好吃，让姜荷点了几个菜，这才道：“上回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和你聊天，本该请你到我家的，可是我实在是馋了金玉满堂的菜了。” 苏安歌直白的话语，倒让姜荷觉得挺有意思的，她道：“我也喜欢吃金玉满堂的菜，味道真是不错，也不知道东家给厨子开了什么价。” “你就放弃吧，听说宫里的主子，想把厨师挖走，都只能把徒弟带走。”苏安歌随意地说着，和姜荷在一起，也不用担心着哪句话不能说，她打量着姜荷，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澄色的衣裳，颜色靓丽，衬得她那张脸，更如花儿一般。 “这么厉害的吗？”姜荷知道燕九是这背后的东家，还真不知道，这厨师，居然连宫里的主子都不能挖走？ “嗯哼，不然你以为金玉满堂为何在京都这般受欢迎？” 苏安歌浅浅笑着，目光一直打量着她，直把姜荷看得不对劲，她低头打量着自己，问：“安歌，难道我今天的衣服穿得不对？”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穿什么都好看。”苏安歌打趣地说着。 “安歌比我更美。” 姜荷夸赞着，她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苏安歌的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美，她的一举一动之间，不自觉散发着那种高贵的气质，都让她自叹不如。 “你什么时候能嘴不这么甜？”苏安歌的唇微扬着，自见到姜荷之后，就不自觉的唇角上扬着，她问：“我听说，你和燕家订亲了？燕尚书的儿子，燕凌？” “对。”姜荷大大方方地点头，反问道：“安歌，你订亲了吗？” “嗯。” 苏安歌的颊边浮上一抹红晕，回：“今年年初订的亲。” “订的谁家？”姜荷好奇地询问。 苏安歌顿了顿，那眼神好似在问：你不知道？ 姜荷摇头说：“我刚来京都没多久，不知道你订的谁家。” “年初的宫宴，订的是太子侧妃。”苏安歌被恭维的话听多了，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告诉别人，她即将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的侧妃了。 “太子侧妃？”姜荷眨了眨眼睛，说：“安歌，你要嫁给太子，当侧妃吗？” “圣上指婚。” 苏安歌回。 看着姜荷这表情，她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自从被圣上指婚之后，所有人都恭喜她，还有嫉妒她的，就连家人们都替她高兴，却从来没有谁问她，愿意不愿意。 唯有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过一回。 “可……”姜荷不知道该怎么说，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侧妃就代表着苏安歌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说好听点是侧妃，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妾。 以苏安歌的身份，别说侧妃了，就是太子妃，也是当得的。 “我愿意的。”苏安歌主动握了她的手，见她不知如何措词的样子，她问：“你在担心我？” “有点。”姜荷老实地点头。 “你可知，太子妃是谁？”苏安歌忽然跳了一个话题。 “我知道，太子妃姓容，与太子青梅竹马。”姜荷对这些最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当林知欢和干娘告诉她的时候，她还夸过太子妃的名字好听呢，容霓。 之前进宫的面见皇后的时候，见过一回，也是一个端庄大方的美人。 “这只是外人知道的，太子妃一家，都为西楚而亡，从小就养在皇后的身边。”苏安歌解释着。 姜荷似懂非懂。 苏安歌又解释道：“所以，太子需要侧妃。” “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家族？”姜荷一猜，更为苏安歌不平了。 “对，可是，我很感谢圣上。”苏安歌似隐入了回忆之中，道：“我第一次见太子时，才十二岁。” 姜荷：“……” 她听完算是明白了，苏安歌本就对太子一见倾心，如今有了圣上的指婚，哪怕是当侧妃，亦是心甘情愿的，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太子以后会有很多女人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不能嫁给他，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甘心。”苏安歌很清楚，当她心里有了一个人之后，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了。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哪要能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短暂的拥有，我也会觉得快乐。” 苏安歌试图将她的想法，告诉姜荷，她无奈苦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别说是太子了，京都这些公子们，能独独只有妻子，没有姨娘，没有通房的，怕是找不到几个人了。” “知道你和燕凌订亲的时候，我还是很替你高兴的。” 苏安歌说完，定定地看着她，说：“会不会觉得我贪慕虚荣？” “不会。”姜荷在苏安歌要缩回手的时候，紧紧地抓住她，“安歌，别说圣上指婚你拒绝不了，就是能拒绝，也拒绝不了你的内心。” 第471章 美人姑姑 “我相信太子一定能看到你的好。”姜荷来到这个朝代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从后世过来，习惯了一夫一妻，肯定会和苏安歌一样。 不是说苏安歌的想法不好，而是现在这个朝代就是如此。 更何况，男方是太子，整个西楚，第二尊贵的男子，若是太子不傻，肯定能够发现安歌的好的。 “安歌，祝你幸福，能和太子殿下恩爱到白头。”姜荷真诚地祝福着。 苏安歌害羞一笑，眼底也盛着同样的期盼。 门外传来丫环的声音，一道道美味的菜上桌，两人的丫环都在包厢里，之前的话题，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小荷，我怎么觉得你的身形，更好呢？”苏安歌悄悄询问着。 现在是春末夏初的时节，薄薄的一层衣裳，能把姜荷纤细的腰，勾勒得十分好看，玲珑有致。 “每天晚上做做锻炼，要不，我教你？”姜荷之前教过戚佳宜，她产后的身形有些走样，通过合理的锻炼，再加上她教的一套瑜珈动作，在极短的时间，让戚佳宜的身材恢复了七七八八，如今，已经完全恢复到生产之前了。 之前路过宁安府，见到戚佳宜的时候，她脸上还闪烁着幸福的笑容呢。 “好啊，怎么做的？”苏安歌亦是十分的羡慕，下半年就要嫁人了，她也想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嫁给心爱的男子。 “不过，这儿不太方便。”姜荷看着这包厢，先关上了窗，又让丫环到门外把守着，这才教苏安歌。 很多动作都极为的舒展，在苏安歌看来，甚至有些怪异，还有，一些动作，让苏安歌觉得害羞，不敢做。 “这是最简单的动作了，还有更多的动作，可以让你的腰更柔软，让你的胸，更为的挺拔。”姜荷的话语，把苏安歌的脸都羞红了。 “咳。” 姜荷清了清嗓子，说：“我每天在家里都练的，不过，具体的动作，在这里不太方便教。” “那，下回你到我家来教我？”苏安歌提议着。 姜荷满口应下。 午饭后，两个人相约去游湖，刚出门，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妹，你也在这里吃饭？”秦立安看到苏安歌的时候，愣了一下，特别是她身旁的女子，和已逝的姑姑，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表哥？” 苏安歌也有些意外，这儿是人来人往的大厅，说话也不大方便。 秦立安直勾勾地看着姜荷，她清了清嗓子，介绍道：“表哥，给你介绍一下，她是燕凌的未婚妻，姜荷姜姑娘。”她这话，也在提醒着自家表哥。 秦立安这才回过神，连忙道歉。 姜青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不是滋味。 刚刚秦立安和他们吃饭的时候，一直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如今见到姜荷，一口一个姜姑娘，虽然谈不上恭敬，至少是放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这，就是身份吗？ 姜青衣衫下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 晚上。 秦立安就登了苏家的门。 “表妹，今日那位姜姑娘是怎么一回事？”秦立安着急地询问着。 “就是燕少爷的未婚妻啊，我和她在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上认识的，怎么了？”苏安歌随口反问着。 秦立安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像我姑姑，你姨母吗？” “像，不过人家也不是啊。”苏安歌一开始看到姜荷的时候，还试探过呢，可人家和姑姑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秦立安反问？ 苏安歌回：“她姓姜，姑姑姓秦，姑父姓庄，所以，你觉得姜姑娘和姑姑能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打听过了，姜姑娘是他爹娘的亲生闺女。” “亲不亲生的，能告诉你？”秦立安觉得不对，他道：“她是哪里人？我得去查查。” “宁安府的。”苏安歌叹了一口气，说：“表哥，长得相似的人，并不一定就有血缘关系的。” “糊涂。” 秦立安得了这消息，立刻训道：“苏安歌，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告诉我爹娘就算了，怎么也不和我说说呢？是还是不是，总得查一查才好，哪怕和姑姑没关系，万一和我那早夭的叔叔有关系呢？” “你也知道，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叔叔和姑姑了，姑姑走了，连个后都没留下，万一姜姑娘和姑姑有点什么关系，也好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不是。” “宁安府，我就不信，天底下会这么巧。”秦立安见过姜荷之后，就再也忘不了她的那张脸了。 苏安歌年纪小，可能记不清。 可是秦立安是记得的，从小，他对自家的美人姑姑，记忆是最深刻的。 “难道，真这么巧？”苏安歌这会也犯起了嘀咕。 当初她试过之后，就将这事放下了，只当是一种缘分，她问：“表哥，难道真的这么像吗？” 她只看过画像，并不记得真人。 “像，最少八分像。”秦立安肯定地点头，印象里，姑姑就和姜荷差不多的模样，所以，看到姜荷的时候，才会这么失态，他还以为是姑姑重新活过来了呢。 …… 姜荷对于秦立安的怀疑，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她抱着小熊玩着，自从到了京都之后，姜荷就没怎么敢把小熊带出去玩。 小熊虽然看着像狗，但，真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熊，万一在京都冲撞了什么贵人，她可不想小熊被别人给杀了。 “小熊，明天我带你去山上玩，怎么样？”姜荷以手当梳子，给小熊梳理着毛发，好似小熊回了她的话一般，继续道：“明天呢，我们去庄子上住几天，爹爹买的庄子，我们还没去看过呢，听说庄子后面有一座小山，虽然和我们家后山比不了，但总比困在家里好，对吧？” “嗷嗷~” 小熊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姜荷，从小就吃糖块长大的小熊，满身的毛发，乌黑发亮，看着格外令人欢喜。 “乖，早早去睡吧。” 姜荷打着哈欠，见灵液已经收集好了，她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瓶子里，这才往床上去休息。 第472章 邻居 “娘，回到庄子，好像有种回到村里的感觉。” 姜兰看着正在建设当中的庄子，她之前只听爹和成风说过，依照着村里的布局建造的，可是这会亲身到了庄子上，她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和村子里的家，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的是，多加了院子。 “你爹说，就是让我们要有这种回家的感觉。”方翠英领着大家进庄子，庄子里的吴管事领着庄子里的婆子和小厮上来见礼。 吴管事是姜松到人牙子那里，亲自挑选的，忠厚老实又可靠。 最主要的是，吴管事的女儿和儿子，都跟在姜家身边，女儿跟在姜兰身边伺候着，儿子跟在姜秋身边当个书童，哪怕不能考科举，以后能够识文断字，也是非常好的。 因此，吴管事夫妻对庄子的事情，十分地上心。 “我喜欢这里，比京都住着好。”姜兰这般说着，京都很繁华，可也是太繁华了，让她有些不适应，更不自在，不管是将军府，还是热情的林家，姜兰总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是啊。”方翠英这次来京都，感慨也是非常的多，要不是为了孩子，她可能都呆不了这么久。 姜秋这次到京都，暂时就不会回去了，以后就跟着文老爷子的儿子，文先生学知识了，林院长和姜松谈过，姜秋在书院里拔尖，与其在宁安府学习，不如到京都，对姜秋以后的发展，也会更好。 “这就是我们家的庄子，以后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住！”姜荷笑嘻嘻地说着，小熊的小脑袋蹭着她的裙角，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庄子的后山，看着那青翠的山林，小熊快忍不住了。 “别急，等会就带你去后山玩。”姜荷拍了拍小熊的脑袋，说：“娘，我带小熊去后山玩，让夕照……” 被点名的夕照站在姜荷的身边，用行动表示着她的想法。 “金玲，那就你留下来，陪着我娘和姐姐，我们很快就回来。”姜荷只能看向金玲。 金玲抿了抿唇，目光幽幽地看向夕照，明明以前，都是她陪在姑娘身边的。 自从夕照来了之后，都没她的份了。 “你要是打得过我，那我们就换。” 夕照强势的话，金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她也比以前更加努力了，期望着有朝一日，能打得过夕照。 “小熊，你再跑快点，丢了，可找不回来了。”姜荷看着撒欢在后山跑的小熊，忍不住摇了摇头，小熊还真是在京都憋惨了，路上的时候，还能到林子里去跑一跑，可到了京都之后，先是因为楚云舒的事情，再后来，又因为夏书和夏画的事情，一直都没腾出时间带小熊到山里玩。 “那儿，似乎也是一个庄子。”姜荷远远地眺过去，离她们的庄子，大概几百米的样子，单论外观，看着特别气派。 夕照看了一眼，默默地收回视线。 “小熊！” 姜荷远远地瞧着小熊撒腿在林子里跑，忙追了上去。 “嗷嗷~” 小熊撒欢跑着，追到一只灰色的野兔子，小熊立刻扑了过去，不一会，就叼着一只野兔子回来了，那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是得意。 “下回再跑这么快，我懒得追了。”姜荷睨了小熊一眼，她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夕照主动动手，将野兔子给杀了。 姜荷利索地生火，烤起了野兔子。 反正这会时辰还早，一边烤着野兔子，小熊就一边流起了口水。 等烤好之后，小熊抓着兔子，背靠着树干，大口地吃了起来。 姜荷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熊这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不怀疑它是一只熊才真是奇了怪了。 留了两只兔腿给娘还有姐姐姜兰留着，她收拾着东西，正准备离开，本来吃得心满意足的小熊，忽然就朝着一个地方扑了过去。 ‘喵。’ 姜荷隐约听到了猫的声音。 难道，还有野猫？ 姜荷随意地猜测着。 “胖胖，胖胖你在哪？”一个女声响起。 “二姐，你别急，胖胖可能就是贪玩，跑林子里去玩了，不会有事的。” “胖胖万一被山里的动物吃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胖胖就是一只猫，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行，万一碰上野狸子，我的胖胖就没了。”女子焦急的声音响起，吩咐道：“你们赶紧去找，一定要把胖胖找回来。” 找猫？ 姜荷不由得想起刚刚小熊追的猫，她咽了咽口水，心道：不好，小熊要真把人家猫给吃了，那岂不是…… 被人抓个正着？ 姜荷拿出百宝袋里的竹哨，直接吹了起来。 之前她上山的时候，就爱吹竹哨，听到了竹哨，二熊就会跑出来的，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二熊是什么时候，开始分辨竹哨，或者是怎么在茫茫的森林里找到她的。 “谁？” 她的哨声，立刻引起了那两名女子的注意。 姜荷悄悄和夕照说：“夕照，拿着糖赶紧把小熊带回来，千万别把人家猫给祸害了！” “我要守在姑娘身边。”夕照坚定地站在姜荷身旁。 “这里又没危险，不用你守着，赶紧去找小熊。”姜荷听着山坡后面的动静，看着夕照道：“这儿就是家里的庄子后面，都能看到家，要是这也能出事，那我以后都不用出门了。” 夕照有些犹豫。 “万一因为一只小猫，和邻居起了冲突，那多不好。”姜荷的理由十分的充分，能来这里找猫的，可不就是附近的邻居？ 夕照拿着糖到附近寻小熊和那只胖猫了，她的眼睛，始终在看得到姜荷的地方，确认了邻居的身份，夕照这才开始往更深处寻小熊。 “燕姐姐？”姜荷看到燕雪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小荷，原来是你在这里，我们还以为是谁呢。”燕雪看到姜荷的时候，显得十分的高兴，热情地走上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家买的庄子就在那儿。”姜荷指着自家的庄子。 燕雪看了一眼，立刻就指了另一处庄子，说：“那我们以后可是邻居了。”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二姐，燕慧。”燕雪热情地介绍道：“二姐，这就是小荷，小九的未婚妻。” 第473章 白白胖胖的猫 “二姐好。”姜荷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看到燕二姐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感叹，燕家出美人。 长公主的容貌，自是不必多说。 燕九的嫡亲姐姐，在燕家排行第四，明艳动人，温婉贤淑。 而眼前的这位二姐燕慧，长着一张娃娃脸，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燕二姐孩子都十岁了，可是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出头一般。 “姜姑娘，第一次见面，二姐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只玉镯，就当见面礼了。” 燕二姐见到姜荷，知道她就是唯一一个能碰小九的人，之前一直听她们说，姜姑娘多好，品性好，样貌好，又是神医的弟子，除了身世低了一点之外，就当真是极好了。 没见到人之前，燕二姐心里还嘀咕着呢，真有她们说得这么好？ 如今，看到真人，燕二姐就放心了。 小姑娘眼神清正明亮，落落大方的样子，一点都不扭捏。 “二姐，不用了。”姜荷拒绝着。 “怎么，嫌弃二姐送的太寒酸？”燕二姐挑眉，那张娃娃脸板起面孔来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燕雪道：“小荷，二姐喜欢你才送镯子呢，要是不喜欢，可什么礼都没有，你就快收下吧，这镯子，二姐可宝贝了。” “谢谢二姐。” 姜荷将镯子戴在了手上，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古人都喜欢送镯子，送首饰了，这透亮的玉镯子，戴在手腕上，当真是好看。 “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谢。”燕二姐说完之后，就着急她的猫了，她问：“小荷，你刚刚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一只白白胖胖的猫？” 白白胖胖的猫。 姜荷有些心虚，说：“没有，刚刚我带着我家的小狗在这里烤兔子吃呢，没注意到。” 她是真没注意到，只看到小熊追着一个白色的小东西跑了，至于那小东西是不是白白胖胖的猫，就不得而知了。 “烤兔子？”燕雪的眼睛亮了亮，姜荷把还带着热气腾腾的烤兔腿打了开来，问：“你们要不要尝尝？” “你吃了吗？”燕雪问。 姜荷点头，燕雪立刻拿了一只烤兔腿，实在是这烤兔子外表一层看着焦黄焦黄的，打开油纸，还带着焦香味呢。 “好吃。” 燕雪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夸赞道：“想不到小荷还会烤兔子呢。” “我们家就在庄子里，我经常跟着我爹到后山去玩，经常烤个野鸡野兔什么的，其实挺简单的。”姜荷提起村里的生活时，也是一点都没有不自在，更没有自卑和不好意思一说。 “二姐，胖胖说不准等会就自己回来了，你就别担心了，吃一个兔腿吧，味道真的好，外焦里嫩。” 燕雪咬着兔腿，吩咐着丫环和小厮们去寻找。 “我的胖胖要是被野狸子吃了，我哪还吃得下兔子肉。”燕二姐满眼担忧，解释道：“小荷，我的胖胖虽然只是一只猫，可是从刚生下来就跟着我了，都养了好几年了，所以，我很喜欢它。” “二姐，我能理解，因为我家的大黄狗和小熊，我也是从小养大的。”姜荷主动道：“我去寻我的小熊，顺便看看，能不能替二姐把猫找到？” “小熊？”燕雪侧目。 姜荷解释道：“就是我养的一只狗。”她没直接说是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小熊不会咬人的。 “原来如此。”燕二姐看向姜荷的目光，更加地温柔了，她就喜欢猫猫狗狗，自家养的胖猫，她是很喜欢的。 姜荷主动去寻猫，更让燕二姐欢喜，她道：“夏天到了，山上的蛇虫鼠蚁都来了，我们还是就到这里等。” 燕二姐可不想让姜荷冒险，万一她出点什么事情，她可怎么像燕九交代？ “不怕，我有这个。” 姜荷主动拿了两个药包递上前说：“这是我自制的驱蚊包，不仅能驱蚊，就连蛇虫鼠蚁闻到，也不会靠近的。” “效果这么好的吗？”燕二姐拿着药包，吃完野兔腿之后，就坐不住了，硬是要跟着姜荷一起去找猫了。 可惜，猫是没找到，燕二姐撑不住了，姜荷道：“二姐，四姐，你们到这里休息，我再去找找。” 小熊也不知道把猫吓到哪儿去了。 姜荷没见到夕照，只能吹着哨子，看能不能把小熊找回来。 夕照来的时候，道：“姑娘，小熊玩野了，我看到了一只猫。” 燕二姐听到有猫，立刻激动得就要去找，这一激动，就把脚给崴了。 姜荷给燕二姐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伤到筋骨，她用随身带着的药膏，给燕二姐揉着腿，避免明天肿起来。 “小荷，不用，我回家找人给我揉就行。”燕二姐坐在石头上，看姜荷这认真的样子，她都不太好意思。 姜荷微仰着头，笑道：“二姐，没关系，我就是郎中，我给你揉过之后，保准你睡一觉，明天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的。” “我们家小九真是有福气。”燕二姐夸赞着，越是相处，燕二姐就越喜欢姜荷。 姜荷被这热情撑不住，找了一个找猫的借口，立刻就带着夕照走了。 “小雪，这下我们能放心了。”燕二姐笑眯眯地打趣着，她和燕雪都在京都，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长，燕雪可没少诉说着她的担心。 燕九不能近女色的事情，燕家人都是清清楚楚的，也是小心翼翼地替燕九隐瞒着这事，提起亲事的时候，只说高人说过，燕九不能成亲过早，否则有性命之忧。 再加上燕九小时候，自小体弱多病，后来送到了宁安府的老宅，极少来京都，关于燕九体弱多病的消息，就更多了。 哪怕燕家的家世好，燕九又是燕家三房唯一的嫡子，他的亲事，也就这么一年又一年地拖下来。 …… “夕照，小熊没把猫给吃了吧？”姜荷一离开，就担心地询问着夕照，若是别人的猫，万一被抓住了，她大不了赔点钱，可是对方是燕二姐，明显又是一个爱猫猫的燕二姐，真被她的熊给吃了，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没有，小熊撵猫玩，倒没有吃。”夕照回答着，领着姜荷到了小熊所在的地方，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时，她才知道，为什么她吹了哨子，小熊没回来，夕照也没回来。 第474章 没齿难忘 “这不是牧公子？”姜荷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半晌，才认出来。 “对，就是牧秋，中了蛇毒，可能要去找解药的路上，晕倒在这里。”夕照查看过，牧秋身上的伤口，已经发黑了，所以，夕照这才把姜荷引了过来。 “先把毒血挤出来，再把解毒药喂下去。” 姜荷直接上手要挤毒血。 夕照立刻抢了过来，说：“姑娘，我来。” “行，毒血一定要挤干净。”姜荷叮嘱着，直接从百宝袋里拿出一颗解毒丸，塞到了牧秋的嘴里。 姜荷看到挤出的黑血，不由地道：“他也真是命大，要不是遇上你，怕是要小命呜呼了。” 她的解毒丸，可比普通的解毒丸，药效要强上三倍左右。 夕照下手挤毒血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客气，直接就将晕过去的牧秋给挤得疼醒了。 “姜姑娘。” 牧秋看到姜荷的时候，显得十分的意外。 “你中了蛇毒，夕照正在给你挤毒血，把毒血挤出来，你就没事了。”姜荷本身就是郎中，因此，看到牧秋醒来，直接以郎中的口吻回答着。 “多谢姜姑娘。”牧秋感激地说着。 “你该谢的是夕照，要不是她发现你，你怕是就躺在这草丛里等死了。”姜荷面对着牧秋热情的感激，不由得开口。 “感谢夕照姑娘的救命之恩。”牧秋说话的时候，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夕照挤毒血的时候，一点温柔都没有的。 姜荷解释：“毒血要用力地挤干净，不然的话，残留的蛇毒，对你的身体会有影响的。” “姜姑娘放心，我晓得。”牧秋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十分痛苦。 夕照将发黑的毒血一直挤干净了，才看了牧秋身上的衣裳，把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姜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姑娘日后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牧秋艰难地站起身，朝着姜荷拱手作揖，道：“感谢夕照姑娘。” 夕照抿着唇，她站在姜荷的身旁，对于牧秋感谢的话，一句都没回，她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你要谢就谢夕照吧，我也没做什么。”姜荷摆了摆手，拉着夕照就去找猫了。 牧秋看着姜荷离去的背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姑娘，依我看，牧秋就是冲着你来的。”夕照找了一条小溪，将手上的血清洗干净了，一想到牧秋刚刚殷勤的样子，心里就格外地不高兴。 “他的蛇毒总不是假的？”姜荷吹了吹哨子，也不知道小熊撒欢地跑到哪里去玩了，哨子都叫不回小熊了。 “苦肉计。”夕照越想越觉得可能。 姜荷道：“他中的蛇毒，要不是你及时出现，他可能就没有命了，为了要我的救命之恩，连自己命都豁出去？” “夕照，你真是想多了，这事，别和燕九说。”姜荷提醒着，免得某些人和夕照一样，打翻了醋坛子的他，可真是酸到不行，也会格外地粘人。 夕照沉默着。 “嗷嗷~” 小熊的声音传来，姜荷的眼睛亮了亮，找了这么久的小熊，终于舍得回来了，她定睛一看，一只白胖胖的猫也出现了，她直接从口袋里拿出糖块，朝着小猫丢了过去。 “胖胖。” 姜荷喊着白胖小猫的名字。 小猫闻着甜味，立刻抓着糖吃了起来。 小熊敏捷的身影出现，冲到姜荷面前，欢快地蹭着脑袋。 “小熊，你看你身上，脏死了。”姜荷嫌弃地将小熊身上的脏东西拍了拍，抬手拍着它的脑袋说：“不许欺负胖胖，那只猫，听到没有？” 小熊那双又小又圆的眼睛眨了眨，小脑袋盯着姜荷的百宝袋，馋得流口水。 “不许欺负小猫，明白吗？” 姜荷指了指躲在她身后的小猫。 小熊似懂非懂。 姜荷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这才给了它糖块。 “胖胖？” 姜荷看到那只白胖的猫时，打心眼里喜欢，不愧叫胖胖，胖呼呼的身子，给人一种圆滚滚的感觉。 “喵。” 胖胖吃完糖之后，就不远不近地挨在姜荷的身边，似乎也发现了那只熊……怕这个女人。 “胖胖，我给你糖吃，带你回家找你主人好不好？”姜荷又拿了一块糖，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 ‘喵。’ 胖胖看到糖，圆溜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下一刻，跳到了姜荷的怀里，它喜欢吃这个糖。 “胖胖真乖。” 姜荷抱着猫回来的时候，燕二姐都惊了，别看胖胖长得圆滚滚的，看着格外喜庆，可是，对于陌生人，胖胖是不爱跟人亲近的。 “胖胖，你太调皮了！” 燕二姐看到胖胖平平安安的，总算是放心了，燕二姐将胖胖抱了回来，轻摸着胖胖的脑袋，训着胖胖。 胖胖用脑袋噌着燕二姐，那双圆溜的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谢谢你小荷。”燕二姐感激地说着，夸道：“我家胖胖啊，十分认人，真没想到，还会让你抱。” “可能我自己也养了狗狗。” 姜荷笑嘻嘻地说着，摸了摸身旁的小熊。 “这是你养的狗？这毛发真好看。”燕二姐打量着姜荷身边的小熊，乌黑的毛发，通体发亮，她道：“难怪你叫它小熊呢，看着还和熊有点像呢。” 姜荷笑而不语：这分明就是一只小熊崽子。 “是挺像的，不过，京里这种像熊的狗也不少，你这只养得可真好。”燕雪打量着小熊，想伸手摸，又不敢伸手。 “小熊很乖的，四姐可以摸一摸。”姜荷轻拍着小熊的脑袋，小熊乖巧地蹭了蹭姜荷的手。 燕雪试探地伸手，摸到小熊毛绒绒的小脑袋时，柔柔软软的手感，让燕雪惊呼：“二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养猫了，这狗狗的毛也太软了，太好摸了。” “我家胖胖更好摸，暖乎乎的。”燕二姐抱着胖胖，不服气地说着。 燕雪睨了她一眼说：“胖胖又不给我摸？我不知道，你摸摸小熊，真的好。” 燕二姐半信半疑，摸了摸小熊，还真别说，和胖胖是有点不一样。 第475章 姑父回来了 “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小的了。”随从看到牧秋平安回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忙扶着牧秋上马车道：“公子，她们要是再晚上半个时辰，你就没命了。” “想要我的命，可没这么容易。”牧秋面色发白，靠着马车，挑起车帘，道：“回府。” …… “夕照，今天救了牧公子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燕九。”姜荷再三提醒着。 夕照：“……” “你要是告诉燕九，以后，就别跟在我身边了。”姜荷敛容正色，一旦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着她的话是认真的。 夕照沉默了半晌，才道：“是。” “小荷，你们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方翠英和姜兰已经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午饭都吃完了，依旧不见姜荷回来。 要不是确定她平安，方翠英都担心她出事了。 “娘，我遇上邻居了，你猜猜，我们的邻居是谁？”姜荷岔开话题，明智地没有提刚刚去山里找猫的事情。 “难不成，我们认识？”方翠英不确定地说。 姜兰迟疑，问：“该不会是林家人？还是你干娘？” “都不是，是燕四姐，就是燕九的嫡亲姐姐的庄子，她还热情地邀请我们去玩呢。”姜荷刚刚可是说了许久，燕雪和燕二姐才放她回来。 “她还说，等我们庄子好了，过来玩。”姜荷的话，果然让方翠英震惊了一下，她道：“我们要不要去见见？” “不用，我们今天什么准备都没有，等下次我们再正式去打招呼吧。” 姜荷借着问庄子的事情，岔开了话题。 …… 回到京都家里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还是家里有人好，不然的话，这时候我们回到家里，还得做饭。”方翠英感慨地说着，一回到家里，家里的丫环婆子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连洗手水都能端好，她们只用吃就行。 “那可不，还是有银子好。”姜荷喝着热腾腾的骨头汤，心满意足，也不知道燕九哪找来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格外合她的胃口，让她最近都不惦记金玉满堂的饭菜了。 “以前我哪敢想，还能在京都有宅子住，更别说有丫环伺候了。”姜兰给墩墩喂饭，虽然有丫环，可是她还是喜欢自己喂，她一边喂一边说：“希望这批陶器带回家，也能挣上一笔钱，这样的话，我们家又多了一条来钱的路子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姜兰还是清楚的，挣钱的路子不嫌弃多，如果陶器这边真能做好，对姜家来说，可又是一件喜事了。 “肯定能挣钱的。”姜荷笃定地说着。 宁安府。 姜松和张成风翁婿两个人带着一批陶器到了宁安府，送到了宁安府的宅子，打开箱子之后，原先倒满的黄豆，如今全长成豆芽了，一个人精美的陶器，倒是没有碎。 姜松他们仔细检查过了，一辆车里只碎几个，大部分都是完好无损的。 隔天，他们就将陶器放到了姜茶的铺子里售卖着。 姜茶原本就宽敞，当一个茶楼在经营着的，有皇商的身份加持着，姜茶在宁安府，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姜松他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了，腾出一面墙来，摆上一个架子，将造型精美的陶器摆上去，既能装茶叶，还能单独售卖，两全其美。 姜松和张成风两个没有休息，晚上都去了姜茶的铺子，连夜将陶器摆了上去，展示的木架子，那都是现成的，以前摆放的是茶叶，现在换下来，正好放置陶器。 “爹，会有人买的吧？”张成风看着摆放完成的陶器，不由得打量着，心底隐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肯定有，京都来的样式，整个宁安府，都找不出几家，更何况，买我们家的茶叶，还能便宜一点。”姜松进陶器的时候，可就仔细地想过了，一来可以带动卖茶叶，二来，还能卖陶器。 姜家的茶园，如今可是越来越壮大了，就连炒茶的师父，姜松都特意聘请了几个，再加上有方家顺在老家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茶叶的产量越来越大，自然得想法子把茶叶给卖了。 简单地休息了几个时辰，姜松和张成风两个早早地到了姜茶铺子，见到顾客对陶器的喜爱，顿时就知道，这买卖不亏。 宁安府呆了三天，陶器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才回村里。 “爹，既然陶器能卖，下次我们去京都，一定要多进些，路上要是怕不安全，可以找戚老爷。”张成风仔细盘算着，这一趟带着陶器回家，除去路上花费的功夫，扣除陶器的成本，他们能净挣上百两银子。 这还是在他们带回家的货，不多的情况下。 如果大批地进货，肯定能挣得更多。 当然，也是在有这样好的方法上，否则，按他们打听到的，要碎上三分之一，利润就没这么高了。 “嗯，小荷干舅舅家做镖局护送的，等路子熟了，完全不用我们亲自送。”姜松的心情也很好，买这一批陶器，可花了不少本钱，要是亏了，他可是肉疼得很。 他们从京都带回来的一些果树和茶树，提前就运到了村子里，前前后后近两个月不在家，姜松归家心切。 张成风更是惦念着自家爷爷。 张爷爷虽然脚好了，可一个人住着，他始终有些担心。 “姑父，你来了？”方家顺看到姜松的时候，震惊了半晌，才高兴地说：“姑父，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怎么样，茶叶都采的好吧？”姜松询问着，望着满山的茶园，他的心里，就带着高兴。 “好好好，姑父你放心，茶叶的质量，我都把着关呢，保证第一片茶叶，都是好的，绝不会砸了姜家的招牌。” 方家顺絮絮叨叨地和姜松说起他去京都之后，村里人的变化，谁家娶妻了，谁家又添了一个孩子，谁家又盖新房了，最后，他顿住了，一副犹豫的样子，说：“姑父，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姜松知道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好，他的心情也格外地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所有支持欢欢的读者们，感谢打赏的小可爱们，爱你们，么么哒！ 第476章 悔恨 “姑父，要不，你先喝口水？吃点东西。” 方家顺左顾而言他，道：“这天都快黑了，正好，我让娇娘多做些晚饭。” 姜松盯着方家顺明显有事的神情，沉吟半晌，才问：“是不是老姜家出事了？” 刚刚方家顺就是说起村里的一些好事时，大部分都是好事，可如今吞吞吐吐的，明显是坏事。 方家没事，村里没事，那就是老姜家出事了，所以，他才会吞吞吐吐的。 “是。”方家顺岔开话题说：“姑父，要不先吃点东西。” “不吃了，你不说，我还能吃得下？”姜松直接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问：“你赶紧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老爷子全瘫了，姜云被打得浑身是伤，前天，他们两个被丢到了村口。” 方家顺硬着头皮，只好把这事说了，他悄悄打量着姑父的神色，姑父板着脸，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父的情绪，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姑父的气势，也更强了。 方家顺心中这般想着，他继续道：“正好我去茶园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姜老爷子和姜云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我把里正请来了，村里人都来了，他们说什么的都有，最后，大家也不能看着他们死在村口，就把他们送到村西头快倒的老屋了。” 姑父还没回来，方家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姜老爷子和姜云死，因此，还悄悄花钱请了郎中给他们治病。 “就只有他们两个，没别人？”姜松问。 “没有。” 方家顺摇头，他清了清嗓子道：“姑父，我昨天就去县里打听了，好像是姜贵输了一大笔银子，然后和蔡婆子一起跑了，赌场的人拿不到钱，就找姜老爷子和姜云了，他们没钱，赌场的人就把他们给打了一顿，不知道是谁把他们送到村口来了。” “董氏呢？”姜松又问，对于姜栓柱的下场，他是早有预料的，以蔡婆子自私自利的样子，瘫了一边的姜栓柱是只有吃苦的份。 至于姜贵，更是别指望他会善待姜栓柱了。 “董氏机灵啊，见势不对，已经将娘家人全部都带走了，连铺子都没要。”方家顺打听到这事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的姜家，在村里不说最富有，那也是村里日子过得好的。 大儿子姜贵是童生，读书人，就是说出去，村里羡慕的人可多了。 小儿子姜松更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奋后生，忠厚老实，打猎要说姜松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二的，要不是姜松一眼看中了姑姑方翠英，要娶姑姑，怕是姑姑还嫁不进去呢。 谁曾想，老姜家的日子，现在过成这样，四分五裂的，就算姜青在京都，考上了举人，这还有家吗？ “他们现在在哪？” 姜松倏地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村西，那栋快倒的老房里。”方家顺一边回一边追。 大桥村，随处可见的新房，连人口都比以前兴旺十倍，村西那栋快倒的老房子，那是在大马路上，还要往里步行几里地，因为年久失修，又离村子远，所以，那儿就是一个死角。 除非上山打猎的人，碰上下雨会歇歇脚。 夕阳西下，姜松赶到村西，看到那破败的老房子里，不由得想到了几年前，他断腿的那一件，回到村里，看到村里的鬼屋有人住，他当时还在想，村里谁还愿意住鬼屋呢？ 等知道是他的媳妇和孩子之后，姜松的心底是愤怒的。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想起那时的心情，也依旧是愤怒的，悲凉的。 他为姜家做牛做马，供着姜贵一次又一次地考秀才，他为姜家挣了这么多银子，他……刚‘死’，姜家就将他的媳妇和孩子全部赶了出来。 如今…… 姜松看着眼前比鬼屋还要破的屋子，都已经不能称之为屋子了，那半块的屋顶，漏风又漏雨，墙缝大得能伸进拳头，院里和院外的草，长得比人都高了。 方家顺：“姑父，他们就在里边。” “嗯。” 姜松踩开院子里的草，刚进屋子，铺着的稻草上，躺着的可不正是姜栓柱和姜云。 全瘫的姜栓柱，屎尿全在稻草上，屋子里的气味不好闻，姜云浑身是伤，腿被绑着，移动起来也艰难。 “二叔？”姜云看到姜松的时候，惊呼着，还以为做梦呢。 他知道二叔他们一家子全部都进了京都了，要下半年才回来。 昨天夜里，葛婆子做了饭菜送来，还把银子给了姜云，姜云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拿着银子，才知道姜荷当初为什么让他攒钱在她这里了。 “小云，你腿怎么样了？”姜松对姜栓柱和蔡婆子的心里藏了恨，对姜贵藏了恨，可对于姜云，是没有多大情绪的，他只是一个孩子，这么些年，小荷和姜云暗地里的来往，他也是清楚的。 同时，他心底很骄傲，女儿的性子就是善良，并没有是非不分。 “郎中说，要养几个月。”姜云问：“二叔，你们不是去京都了，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有点事。” 姜松的视线落在躺着的姜栓柱身上，才不过小半年不见，姜栓柱整个人都瘦到脱相了，看到他的时候，姜栓柱很是激动，眼眶里蓄满了泪。 “姜，姜二。” 姜栓柱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是我。” 姜松蹲下了身子，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只剩下皮包骨了，全瘫了的他，没有半点知觉，他就算握着他的手，姜栓柱也感觉不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姜栓柱眼角满是悔恨的泪水，如果他以前对姜二好一点点，哪怕只好一点点，不把关系闹到这么僵，以姜松的性子，肯定不会丢开他不管的。 “你别激动。”姜松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就到村子里好好住下吧。” 看着姜栓柱那张悔恨的脸，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向一旁的姜云道：“等会我会让人拿被褥过来，你想好了，以后跟你爷爷住吗？” “二叔，奶奶和爹走了，娘也走了。”姜云垂着眸子，娘带着外公和外婆还有小弟离开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想过他的死活，要不是锦绣坊的曹娘子好心，让人把他们送回村口，只怕早就死在县里了。 【作者有话说】 每天都有两张更新的，只不过是分开更新的。 第477章 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那行，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这屋子修缮一下，要么，重新建。”姜松看着姜云，比姜荷大不了多少，脸庞之上，还透着稚嫩，看着姜云，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我没多少银子，这屋子虽然破，修缮一下也能住，等我以后挣到钱了，再重新修房子。”姜云很清楚，他自个攒的那些银子，能够维持他们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就已经很勉强了，修新房子？ 姜云是不敢想的，更没敢指望过二叔给他们爷俩修建新房子，只要二叔不把他们赶出村子，他就很满足了。 “好，你还年轻，以后肯定能挣上钱。”姜松拍了拍姜云的肩膀，道：“明儿个我会和村里人说这事，不过，以后你奶和你爹娘他们，若是回来就不行了。” 姜松提醒着，蔡婆子为了银子，连小荷和小春的命都想要，他是死都不会原谅的。 “二叔，他们离开了县里，早就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我也没有奶奶和爹，更没有娘了。”姜云回答得十分的果断，不管是奶奶和亲爹，又或者是亲娘，都没有把他们爷孙放在心里，不顾他们的性命，他也不要认他们。 要不是赌场的人看着他们爷孙俩，瘫的瘫，残的残，怕搭上人命官司，他们此时，估计连命都没了。 “小云，记住一句话，只有靠自己，才是最长久的。”姜松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他希望姜云也能摆脱从前，未来越来越好。 “嗯。” 姜云肯定地点头道：“二叔放心，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姜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方家顺回家抱了褥子，又把他的旧衣裳拿来给姜栓柱换了。 “你，好好休息。”姜松站起身，转身离开。 “姜二。” 姜栓柱全身不能动，可，姜松帮他又是换衣服，又是换褥子，还承诺要修缮房子，和村里人说，允许他们在村子里住下来，他这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我很感谢，你们当初给了我东西吃，让我长大。”姜松没有回头，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栓柱眼泪汪汪。 “爷爷，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孝敬你，给你养老送终的。”姜云许下承诺，他是绝对不会丢下爷爷不管的。 “好，好孩子。” 姜栓柱望着孙子姜云，枉他儿子养了两个，女儿养了两个，就连孙子都好几个，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姜云。 隔天。 姜松把京都带回来的精美陶器，送了一套给里正周良，周良看到这漂亮的陶器，眼睛都移不开了，问：“姜二呀，这是京都带回来的？可真好看。” “是，京都这种陶器特别多，款式也比我们这边更多，我瞧着这个青花瓷的，良叔肯定喜欢。” 姜松的话说得格外的好，道：“我们到京都这么久，我家的茶园和作坊，可都得了良叔的照顾呢，这一点小心意，良叔切莫推辞。” 姜松不仅带了陶器，还带了一些京都特有的点心之类的，就连布匹都有，有几样东西，却都不是那种特别贵重的，最重要的是心意。 周良看了一眼，这可是花了心思的，看着姜松的眼神，那叫一个热情。 姜松和周良聊完了京都的事情之后，姜松就提了姜栓柱的事情，他道：“良叔，本来，我不应该开这个口的，他们连我的女儿都敢害，可，蔡婆子和姜贵逃走了，姜老爷子整个人都瘫了，小云还是一个孩子，我相信，老爷子当时应该是不知情的。” “不管老姜家以前怎么样，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计较，看在老姜家把我养大的份上，就请良叔给他们爷孙俩，一个容身之所。” 姜松心里清楚，老姜家起火的事情，和姜老爷子应该是没关系的，那时候老爷子半瘫了，蔡婆子肯定不会告诉姜栓柱的。 “姜二啊，你真是重情重义，老姜哥当初真不应该供着姜贵去读书。” 周良喜欢姜松这态度，他对姜老爷子，尚能为他求个容身之处，说明他不是那种白眼狼，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周良又替姜松鸣不平，说了许多，姜松都面容平静，对从前的事情，已经看淡了。 许久，周良才道：“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村里荒废的房子，破得村里人都看不上，就让他们住那里。” 村里的老房子，都拆得没几家了，要么就是起了新房又是老宅子，这破房子眼看着快倒了，还真没谁看得上。 “那就多谢良叔了。”姜松说着，等周良把这事说了之后，村里人也没怎么反对，说来，他们最讨厌的是蔡婆子，姜老爷子倒是话语不多。 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姜老爷子现在全身瘫的不能动，孙子姜云又是被打断了腿，他们是真可怜。 最后，姜松主动出钱，请大家帮忙把姜栓柱他们现在住的宅子修缮，人多力量大，姜松出钱，大家不愿意要，都是村里人，大家能帮一把是一把。 姜松把钱换成了丰盛的午饭，红烧肉管饱，大家吃得格外高兴。 姜松以德报怨的举动，姜松以德报怨好啊！ 连老姜家，姜松都愿意帮忙，那他们呢？ 大家都在心里想着，要好好做事，和姜家打好关系，万一有什么事情找上姜松，也好开口。 姜松虽然只是一个皇商，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厉害的女婿！ 修整过的房子，不漏雨不漏风了，姜栓柱也躺在了更舒服的床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姜栓柱心知，姜松没有骗他，他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姜松。 “姜二。”姜栓柱吃饱了，精神都更好了，喝过药的他，说话也更利索了。 “药，明天我会让人过来熬。”姜松说着，正欲离开。 姜栓柱叫住他，道：“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我知道我亲爹姓蔡，蔡家三房的庶子，我亲娘姜喜儿，是你的亲妹妹。”姜松垂着眸子，他连亲爹娘的墓地都没找到。 第478章 玉佩 “对，你娘是我的亲妹子。”姜栓柱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到当年姜喜儿把孩子交给他的时候，她郑重又决然的表情，现在想来，她把真正死去的姜松抱走，就已经存了死志。 连死，也要护着姜二。 “当年，小松病了，天气正是越来越冷，我和他娘没法子，只好把孩子抱到县里，想要找喜儿，让她帮忙请个大夫医治。”姜栓柱喃喃说着，他的眼神，完全沉浸到了过去。 “到了半路，小松就没了。”姜栓柱闭了眼睛，将过程讲得十分清楚，不过是刚满月的孩子，夭折了，真要带回家，他和蔡婆子都嫌晦气。 他和蔡婆子本来打算悄悄把孩子埋了，再回家，谁知道，坑还没挖完，就碰上抱着孩子慌张赶路的姜喜儿。 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姜喜儿当时看到他时，她眼底的激动。 从姜喜儿怎么调换两个孩子，怎么将东西交给他的，姜栓柱一点都没有隐瞒，说到一袋子首饰和银票的时候，他更加不敢看姜松。 姜松垂着眸子，问：“所以，家里建新房的钱，就是我……娘给的？” 逼着亲哥哥发下毒誓，所以，他亲娘，很在乎他，和疼他，只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才将他送到姜家的？ “对。” 姜栓柱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是，我还是要说，如果不说，我没脸去见我死去的妹妹。” 姜栓柱眼一闭，道：“你现在不缺银子，可是那玉佩，对你很重要，喜儿说，不能见光，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玉佩呢。” 姜松问。 “玉佩一直被蔡婆子拿着，离开的时候，应该也拿走了。”姜栓柱这些年，就一直没见到这块玉佩。 “姜二，我，对不起你。”姜栓柱的眼角沁着悔恨的泪。 屋子里，沉默着，安静得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许久，姜松道：“我娘的墓，有吗？” “有，你娘死后，被拉到了乱葬岗，我夜里偷偷地把你娘埋在乱葬岗附近的山坡上。”姜栓柱说了地名，姜松二话不说，直接背起了姜栓柱，套上了马车离开。 一直到了丰安县附近的乱葬岗，天，阴沉沉的，哪怕才晌午，乱葬岗这里，也是阴森而又幽冷。 和村里的乱葬岗不一样，村里的乱葬岗，除了大大小小的土包之外，几乎看不到死尸。 县里附近的乱葬岗，要是碰上灾年的时候，尸体成堆，导致这附近荒无人烟的。 马车停在路边。 姜松背着姜栓柱指路，时隔几十年，姜栓柱也有些记不住，一直绕了七八回，姜栓柱突然看到一棵大松树，说：“就是这里，旁边还有被雷劈过的树干呢。” 姜栓柱盯着那棵大松树，当年他来的时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松树，旁边那棵几人抱得住的树，被雷劈得焦黑，也没坏，也没倒，就这么立在山头上。 松树旁边，则是一个小土包，如果不把上头的草拔掉，怕是连小土包都看不出来。 “你确定，这就是我娘……”姜松盯着姜栓柱，那冰冷的目光，让姜栓柱遍体生寒。 “对，我肯定，当年就是这棵被劈焦的树旁边，还有一棵小松树。”姜栓柱来的路上，就一直在说被雷劈过的树。 “那天晚上很黑，我就把喜儿埋在这里了。” 姜栓柱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地说着。 姜松站在小土包前，直接就双腿跪了下来，整个人匍匐在小土包前，他的脚下，是一连晴了几日，干得发裂的泥土，慢慢地被滋润着。 姜栓柱靠在大树上，看着姜松久久跪在地上的身影，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么重情义的好孩子，他当初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哪怕是好一丁点，不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也不会…… …… “爹，你这是怎么了？”张成风回家看了爷爷，爷爷的身体很好，见着他回来，也是高兴得很，特意杀了一只鸡。 张成风把鸡处理炖上了，打算过来喊姜松一块吃饭的，一进屋就瞧见姜松坐在乌漆麻黑的屋子里，连灯都没点火。 “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成风大步上前，蹲在姜松的面前，抓着他的手，明显看到他红肿的眼眶，张成风急了，道：“爹，有什么事你可告诉我。” 张成风是跟在姜松屁股后面长大的，抛开两人的翁婿关系，在张成风心里，姜松就和他亲爹没两样。 “成风。” 姜松这会才发现，张成风来了，他道：“我没事。” “爹，你骗我了，你要真没事，能这样？”张成风着急地问：“爹，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姜松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底格外地想念方翠英，想着他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爱读书的姜秋和调皮捣蛋的姜春。 “成风，我找到我亲生娘的墓了，这两天，我想把她的墓挑个好地方，重新安葬。”姜松深吸了一口气，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这个事。 至于姜栓柱口中会给他带来性命之忧的玉佩，他已经不在乎了。 蔡家没了，这玉佩在蔡婆子手上，怕是早就被卖掉。 “爹，村里的周老爷子，就会看风水，到时候给奶奶挑个好地方。”张成风立刻接话说着。 姜松是真没把他当外人，姜松身世的事情，身为女婿的张成风，也是清清楚楚的，他道：“爹，我爷爷在家里等着吃饭呢，还杀了鸡，你同我一块吃饭吧？明天，不，等会晚上，我就去找周老爷子。” “好。” 姜松拍了拍张成风的手，到了张家，陪着张老爷子一起吃饭的时候，姜松心里装着事，和张老爷子说了会话，就去找周老爷子了。 二天后，姜松已经带着人把姜喜儿的墓移到了茶园后面的一块好地方，正好能看到茶园的风景。 “娘，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把你从乱葬岗带走。” “娘，希望你在这里，能够安心，能够高兴。” “我过得很好，你儿媳妇也很好，如果看到翠英，你肯定会高兴的。” “小兰是你孙女，成风是你孙女婿。” “小荷也订了亲，就要嫁到京都了，一定是娘的在天之灵保佑着。” “小秋爱读书，小春喜欢习武，我们都很好，你若是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第479章 哪有钱？ 阴雨绵绵，炎热的夏季到了。 进京都的官道上。 “阿贵，咳…不行了，咳……我走不动了。” 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老婆子，直接躺在一旁的草坡上，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道：“阿贵，我不行了，我……咳……” 连一句顺畅的话都说不完，老婆子咳起来的样子，像是要将心肝肺全部都咳出来一样。 “娘，天都快黑了，还有几里地就到淮宁县了，过了淮宁县，我们就出宁安府了。” 他们全靠两只腿，终于快走出宁安府的地界了。 “咳……不行了。”老婆子咳嗽着，道：“阿贵，我们……咳……就到这里……休息。” “天快黑了，娘，不就咳嗽嘛。”姜贵站在蔡婆子的面子，满脸嫌弃说：“我就说请马车，你非舍不得这个钱，靠着我们两条腿走到京都，万一姜青他举人都考上了，我们还没到京都呢。” “咳咳。”蔡婆子咳嗽着，没回他的话。 要不是因为他们从丰安县出来，就被别人抢了银子，他们会没钱雇马车吗？ 现在他们能吃上饭，就已经不错了，至于雇马车，那是想都别想了。 “娘，要不，我扶你？” 姜贵看着蔡婆子，走上前扶着蔡婆子，一边道：“娘，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家客栈吧，我们睡野外都睡了好几天了，再不洗洗都要臭了。” “哪有钱？”蔡婆子说完，又咳嗽了起来，被姜贵这么扶着走，总算是好了很多，一路到了淮宁县，蔡婆子都脚软。 “娘，快走，要关城门了。” 姜贵眼看着天黑要关城门了，急急地把蔡婆子连扶带拖地带进了淮宁县。 重死了。 姜贵咬牙带着蔡婆子进了淮宁县，要不是想着娘手里肯定有银子，他才不想管呢！ “娘，我好饿，我要吃饭，吃肉。”姜贵路过一家饭馆，饭菜味飘了出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他也不走了，直接就拉着蔡婆子在饭馆旁边坐了下来。 他们坐的地方，正好是下风处，一口风吹下来，饭菜的香味，直往他们的肚子里钻。 “娘，你也饿了，我去点个辣椒炒肉吧？”姜贵馋得流口水，这一次露宿野外的时间很长，以至于姜贵有近十天没尝到肉味了。 “不成。” 蔡婆子眼皮子一耷拉，道：“钱都被人家偷光了，没钱。” 歇了一会的蔡婆子，喝了一口水，明显好多了，就连先前的剧烈咳嗽，也缓了不少，她咳了一声，说：“要不是看中了那姑娘，我们的钱能被偷吗？还有你，都答应我不赌了，结果呢？” 蔡婆子一想到这事，就忍不住生气，幸好她的银子到处藏，不然的话，她们现在就得饿死在路边了。 “娘，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能不提了吗？” 姜贵气得往旁边一坐，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说：“娘，就算不吃肉，饭菜总是要吃的吧？再不吃，我快饿死了。” “娘，给钱。”姜贵直接伸手要钱。 蔡婆子抠抠搜搜地拿出三个铜板，说：“喏，看有没有包子什么的。” “娘，三个不够。”姜贵直接动手，拿了十个铜板，他一脸嫌弃说：“娘，怎么就只剩下十个铜板了？这怎么够我们到京都啊？” 姜贵狐疑地看向蔡婆子，说：“娘，你真没钱了？” “没了。”蔡婆子一边摇头，一边道：“我们带出来就这么几件衣服，哪还有钱？钱不都被偷了吗？” “那我们怎么去京都？”姜贵气得直跺脚，肚子饿得直叫，只能去店里了。 十个铜板，只能挑最便宜的菜点，他想吃肉，还得十三个铜板一份呢。 一份菜，姜贵和蔡婆子两个人，全靠抢，只能吃个半饱。 掌柜的一看他们两个人，吃一份菜，连米饭都要多回味钱，最后，十个铜板全用光了，勉强吃了七八分饱。 “娘，我们今天睡哪？”姜贵靠着墙，看着越来越空荡的街道。 蔡婆子吃完，力气也有了点，和姜贵两个人住在了巷子里，阴冷的天，冷风嗖嗖的，本就病了的蔡婆子，睡了一个晚上起来之后，整个人都迷糊了，不止咳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娘。”姜贵推了推蔡婆子，伸手探向蔡婆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阿……贵。” 蔡婆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之前在村子里，就病过一回，这一路逃难，又是被抢了钱，每天不是走路就是走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蔡婆子这一病，来势汹汹。 姜贵见势不好，问：“娘，要不，我带你去找个郎中？” “好。” 蔡婆子虚弱地点头。 姜贵直接把蔡婆子背了起来，郎中一诊治，蹙眉道：“你这咳了多久了？” “有十来天吧。”姜贵不确定地说着，自他们从丰安县逃出来，都走了快十天了。 逃出来前几天，蔡婆子就身子不舒服，断断续续地咳嗽，这一路上，咳嗽是越来越厉害了。 郎中说了一大堆话，姜贵也听不懂，问：“郎中，你就说说看，能不能治。” “能治，但这药方子，也不便宜。”郎中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的衣著，衣服倒是棉布的，只是两个人看起来太狼狈了，像是哪里逃出来的难民一样。 “要多少钱？”姜贵迟疑地问。 “一两银是要的，不过，你娘要是再不治，怕是要拖成肺痨了。”郎中提醒着。 “这么贵！” 姜贵瞪圆了眼珠子，转身就去找蔡婆子了，他问：“娘，郎中说你的病，最少要二两银子。” “什么？这么贵？那我不治了。”蔡婆子靠着墙，连连摇头说：“我躺几天就好了，不用治。” “娘，怎么能不治呢，郎中说了，要是不是，就要成肺痨了，会死的！”姜贵激动地说着，一副担忧的样子说：“娘，得治，我不能没有娘啊。” 姜贵情真意切的样子，蔡婆子咳得厉害，却扬着嘴角说：“我儿子就是好，不像……不像……” “娘，要是没钱，我就去给人代写书信，说不准，就能挣着钱了。”姜贵一副怎么也要替蔡婆子治病的样子，让蔡婆子十分高兴。 可，她手里也就只剩下百来个铜板，不够看病。 第480章 裕荣典当行 “娘，你可要好好的，我们一块去找姜青，等姜青考上举人老爷，那就能当官了，以后你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奶奶，以后不知道要享多少福呢。” 姜贵的嘴上就像是沾了蜜糖一样，他道：“娘，你把钱给我，我给你去治。” “真没钱。” 蔡婆子叹了一口气，被姜贵的话，感动得眼泪汪汪的，说：“阿贵，你对娘的孝心，娘都知道，可，娘真没钱了。” “娘，我们可是连宁安府的地界都还没走出去呢，娘，我别骗我了。”姜贵一屁股往她身旁一坐，说：“娘，你要是不治病，那就会得肺痨，会死的！” “郎中骗人的吧？”蔡婆子觉得郎中都是吓人的，就是想要她的钱。 “郎中骗我们做什么，这些都是药钱。”姜贵怂恿了半天，蔡婆子也再三表示没钱。 他们娘俩，就在巷子旁边躺着，蔡婆子越烧越迷糊了。 姜贵在街上混了一天，别说钱了，连个铜板都没挣着，他那点笔墨，一点都没派上用场，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找他写书信，还嫌弃他的字写得丑。 差点没被人打死！ 姜贵看着烧迷糊的蔡婆子，道：“娘，我真是没用，一分钱都没挣着，娘，再这么烧下去，你会死的。” 蔡婆子也觉得难受，浑身难受得就像是要死了一样，她看着姜贵，将身上所有的铜板都拿了出来。 姜贵看着那几十文铜板，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红烧肉，他能吃上肉了。 随即，姜贵垮拉着脸，数了三遍，才道：“娘，这才八十七个铜板，也不够看病的啊。” “儿子没用啊，都挣不到钱给娘看病。” “姜青有出息，肯定能当举人老爷的，娘，你以后可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奶奶啊。” 姜贵的一句句话，都让蔡婆子不甘心啊。 是啊，她以后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奶奶，她不能死在这里。 蔡婆子欲坐直身子，刚起身，就发现天旋地转的，剧烈的咳嗽，让她有一种将心肝肺都要咳出来的感觉。 “阿贵，背我去当铺。”蔡婆子看着姜贵。 “好咧。” 姜贵这会也不叫累了，直接把蔡婆子背了起来，往当铺走着，他心里美滋滋地想：他就说，娘不可能没留后路的。 等到了当铺，蔡婆子才依依不舍地取下了她的腰带，看似平平无奇的腰带，却缝着一块上好的玉佩。 “娘，你可真厉害。” 姜贵夸赞着，他是真没想到，娘的腰带上，还能藏着这么好的玉佩呢！ 最主要的是，这玉佩连同着腰带上的扣子缝在一块，他曾经找过，也没发现这玉佩的存在。 “那当然，我要不多个心眼，我们早饿死了。” 蔡婆子非常清楚，鸡蛋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否则的话，篮子没了，鸡蛋全没了。 她藏钱的地方，少说七八个，上回出了丰安县被偷的，就是其中的一二个藏钱的地方，也幸好留了心眼，否则他们母子，非得活活被饿死不可。 “阿贵，这可是最后的一块玉佩，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蔡婆子握着玉佩，不由得想到了姜喜儿将玉佩和孩子一起交给她的时候，她许下的重誓。 如果我待孩子不好，一定不得好死! 重重的毒誓，让蔡婆子恍了恍神。 “咳咳咳……” 蔡婆子甩开这个念头，当年姜喜儿给他们的首饰，她可全部都当光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她手中的这一块玉佩了。 她拿着玉佩，想着这几十年过去了，一点事都没事，就算当了这玉佩，也不会有事。 总不能因着这玉佩不敢当，连命都没了？ 蔡婆子拿着玉佩，直接放到了姜贵的手里，说：“最少当二十两！” “好，好。” 姜贵拿着玉佩，只觉得红烧肉有了，猪蹄子都能吃得起了，他拿着玉佩，一脸兴奋地进了当铺。 “好玉啊，真是好玉啊。” 姜贵心中这般想着，看到玉佩上小小的‘秦’字时，还以为自己看岔了。 难道不是蔡字？ 姜贵心中嘀咕着，也没多想，趾高气昂地问：“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你……有何贵干？”店小二打量着姜贵，看着脏兮兮的，头发也有点乱，看着就像是哪里逃难的难民似的，要不是这会没什么人，店小二肯定赶人了。 “我要典当玉佩，你做不了主，找你家掌柜的来。”姜贵一副大老爷的模样。 店小二眼底轻蔑的眼神闪过，说：“我家掌柜忙得很，你且拿来我瞧瞧，让我也开开眼。” 裕荣典当行，在整个宁安府，每个县城都有。 店小二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见过的好东西，那可是数不胜数，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我说了要见你们的掌柜的。”姜贵的声音都扬高了调。 店小二眉一蹙，道：“我家掌柜没空，你要是没东西当，赶紧走。” 店小二开口赶人。 姜贵气得瞪圆了眼睛，可典当行里，也是有打手的，这儿又是淮宁县，人生地不熟的，哪怕没出宁安府的地界，这口音都不一样，姜贵只能咽下了气愤，将玉佩拿了出来，道：“我的玉佩，要当五十两银子！” “什么玉佩，当五十两？你可真张得了口。” 店小二听到姜贵的话，嗤笑着，他刚要伸手拿玉佩。 姜贵提醒道：“我这玉佩珍贵得很，要是磕了碰了，你可得赔我。” “知道你站在什么地吗？裕荣典当行，别说整个宁安府都是有同样的典当行，就是京都也有的！”店小二一脸骄傲，拿到了玉佩之后，从最开始的不屑，他慢慢地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玉佩不论手感还是颜色都属上乘，确实是一块好的玉佩。 只不过…… 店小二正要往里走，姜贵死死拉住他，说：“玉佩还我。” “老爷，你不松手，我怎么拿给掌柜的看。”店小二看着姜贵的眼神，已经收起了轻蔑，这一块玉佩，确实是好玉。 “哼，玉佩放着，让你们掌柜出来。” 姜贵可不敢让玉佩离开自己的眼睛。 第481章 算是家传的 “行，我这就去叫我们掌柜。”店小二放下玉佩，这才急匆匆地进了后院。 “掌柜的，有一个玉佩，需要你看一下。”店小二神色匆匆。 掌柜的蹙起眉，冷声道：“你是第一天来裕荣吗？没看到我在见贵客？” “三少爷，让你见笑了，是我管理不当。”秦掌柜朝着贵公子鞠躬致歉。 “无妨，五叔你也就别三少爷三少爷的喊了，太见外了。”贵公子看着秦掌柜，道：“有事你先去处理，我喝会茶，这茶不错。” “宁安府的姜茶，听说还是皇茶呢，味道不错，三少爷慢喝。”秦掌柜笑着说着，这才起身，沉声问：“一块玉佩，你不会看吗？” “掌柜的，那块玉佩……”店小二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道：“掌柜的看了就知道了。” 秦掌柜沉着脸，看到姜贵的时候，他面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姜贵的穿著，就低看，他拿到玉佩的那一刻，眼底一震，他垂着眸子，敛起了震惊，一边仔细打量着玉佩，看到那小小的‘秦’字时，已经无比确定，这就是秦家的玉佩。 “掌柜的，我这块玉佩，要当五十两银。”姜贵张嘴就来，娘的眼光太不行了，他觉得这块玉佩，肯定能当五十两，哪怕当不了五十两，四十两也比二十两强。 再不济，三十两也行的。 “玉佩确实是好玉佩，只不过，你这玉佩，是你的吗？”秦掌柜笑着询问着，再抬眼的时候，他的情绪，早已经藏得严严实实的，姜贵可是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那当然。”姜贵回答得那叫一个痛快。 秦掌柜又问：“你……不是我看不起你，而你看起来，有些狼狈，莫不是祖传的玉佩？” 秦掌柜的话直接，甚至带着些不给面子，姜贵恼怒地蹙着眉，只觉得被人看不起了，他道：“掌柜的，你就说值不值五十两吧，你管我玉佩是哪来的呢？” “你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淮宁县一大户人家，丢了贵重的东西，就拿到当铺来了，这不，当铺掌柜都挨了县太爷的板子，我不得不问问。” 秦掌柜随口说着，刚到淮宁县没几天的姜贵，也不知道他话里的真假。 姜贵见秦掌柜说得认真，他才缓了缓语气，道：“这是我娘给我的，算是家传的。” “令母祖上怕是富贵人家啊。”秦掌柜这般说着。 姜贵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是童生，我儿子到了京都考举人，我和我娘就是去找我儿子的，谁知路上碰上了土匪，把我们的钱抢了，这才决定把玉佩当了，我娘说了，这玉佩值钱。” “如今，我娘又病了，就是再舍不得这玉佩，也只想多当点银子。”姜贵说得惨兮兮的，又点名了儿子举人的身份，他的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明显看到刚刚的店小二，不仅没了轻蔑，反而还带着震惊。 哼，不过就是一个店小二，凭什么看不起他？ “呀，令母病了？”秦掌柜问：“那你们可请了郎中？病了可拖不得。” “是啊，我娘就在门口呢，等拿了银子，就去给我娘看病。”姜贵回答着，感觉到秦掌柜话语之中的‘热情’，他想，娘给的这块玉佩，还真是好，连这掌柜都另眼相待。 “快，快把令母请进来坐会，这玉佩啊，我还得再看看。”秦掌柜一边让人把蔡婆子抬进来，一边道：“这样，我拿着玉佩到里头去看一看，你看可行？” “掌柜的，这玉佩离了我的眼，万一……”姜贵不想玉佩离开他的眼神，万一被换了，他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阿贵，怎么了？”蔡婆子烧得迷迷糊糊的，看着姜贵，看着厅子里好几个人，蔡婆子立刻道：“是不是玉佩有什么问题？” “大娘，玉佩没问题，我要再看看，好给个价。”秦掌柜笑着说：“这玉佩是不错的，我也不能亏了你们是吧？” “对对对。”姜贵一听，立刻点头说：“掌柜的，玉佩没有五十两，我不当的。” “行，我再拿到里头看一看，等会再告诉你价格。”秦掌柜说着就要往里走。 “等会，我们不当了。”蔡婆子看着秦掌柜，总觉得心里慌慌的，秦掌柜的笑容，让她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拉着姜贵道：“不当了，我们不当了，咳……” 蔡婆子的情绪一激动，又咳个不停。 “大娘，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你们到后院，看着玉佩，行吗？”秦掌柜站直了身子，道：“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钱，万一这玉佩看走了眼，我们典当行岂不是亏了？” 秦掌柜板着脸，一副你要是不让他看，他就不要的样子。 姜贵急了，立刻在蔡婆子耳边道：“娘，五十两啊，有了这五十两，我们可以给你看病，可以雇马车去京都，再说了，人家掌柜的不得好好看看，五十两呢。” “可是，我总觉得掌柜的不对。”蔡婆子努力睁着眼睛看向掌柜的。 “娘，你真是想多了，人家是掌柜的，我打听过了，这裕荣典当行，宁安府每个县里都有，名声特别好。” “娘，你就别舍不得玉佩了，留在我们手里，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银子死，难道你要抱着玉佩等死吗？” 姜贵铁了心要当玉佩，看秦掌柜好似不想收的样子，立刻道：“掌柜的，我娘那是舍不得这玉佩，你放心，我能做主，只要价钱合适，没问题。” 姜贵一直跟着秦掌柜的进了后院，看着后院那架子上，摆放着一件件精致的东西，不由得感慨，这典当行，还真不少好东西呢。 后院主厅，正在喝茶的贵公子看到秦掌柜居然把人带到后院来了，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话。 秦掌柜让姜贵到院子里，他则是将玉佩拿给贵公子，道：“三少爷，你看看这个。” “玉佩？” 贵公子随意地接过玉佩，随即，瞳孔微睁。 秦掌柜立刻挡在了他的身前，将他的震惊挡住了，他道：“三少爷，就是外面这位老爷，要当这块玉佩，说是他娘留给他的。” 第482章 套话 “他娘？” 贵公子拿着玉佩，打量着姜贵，他站起身，问：“玉佩，是你家传的？你娘祖上留下的？” 贵公子往姜贵面前一站，身上的气势，满身贵气，那凌厉的目光打量着姜贵，姜贵不自觉地矮人一等，他咽了咽口水，回：“是，是。” “哦，你娘祖上留下的？”贵公子拿着玉佩，眼眸微沉，凌厉的目光打量着姜贵，把姜贵看得心里发毛。 姜贵悄悄地后退了几步，道：“我的玉佩说好当五，五十两的，你看完了，是不是该给钱了？” “嗯，是该给钱的。”贵公子说着，又问：“你娘在哪？” “他娘就在厅子里。”秦掌柜开口。 贵公子直接就让人把人请进来，知道姜贵的娘病了，贵公子还直接让人请郎中治病，给他们一个休息的地方，贵公子的意思是，这玉佩很好，他很喜欢，除了五十两之外，还免费给他们一个休息的地方。 姜贵拿了五十两银票，别提多高兴了，能有人免费给蔡婆子医治，那还不连连答应。 蔡婆子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叔，你说，这玉佩，是他们的吗？”贵公子恨不得将玉佩盯了一个洞，十分肯定，这就是他们秦家的玉佩，更重要的是，这玉佩仅有二枚，一枚在他爹手上，另一枚，则是他早夭的叔叔那儿。 他还记得祖母一遍一遍说，当年亲手放在早夭的叔叔身上，可是最后，却不知道怎么没了。 祖母说，蔡家偷了玉佩，可，翻遍了蔡家，也没有找到这个玉佩的下落。 他是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还没到丰安县，也没找到姜家，居然先找到玉佩了。 “不像。”秦掌柜摇头，说：“当时在厅子里，我说要再查看玉佩的时候，那大娘竟然不愿意当了，要不是他儿子想要当，怕是走了。” “查，把他们查清楚。” 贵公子深吸了一口气，问：“对了，他们姓什么？” 刚刚光想着玉佩了，完全忘记问他们姓什么了。 秦掌柜起身出去了一趟，回：“姓姜，叫姜贵，那大娘是他亲娘，姓蔡。” “姜，蔡！”贵公子倏地站了起来，他道：“我有预感，这玉佩，肯定能引出些什么，只不过……” 秦立安握着玉佩，在屋子里走着。 自从见过姜荷之后，秦立安就一直觉得，姜家人和他们秦家肯定有点什么关系。 甚至，有可能和早夭的叔叔有关。 派了一波人前去查看，秦立安在京都坐不住，又追了过来，路过淮宁县的时候，他特意来看了一下五叔，没想到，竟让他碰上这玉佩了。 “姜老爷。” 秦立安拿着玉佩笑着走上前。 姜贵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秦立安，总觉得这贵公子有点傻。 “令母的身体怎么样了？” 秦立安和善的语气，又一口一个姜老爷喊着，让姜贵恍惚间都觉得，他是大户人家的老爷。 换了一身新衣服，蔡婆子吃了药，神智也渐渐清醒了。 “好，郎中开了药，这会吃了，已经好多了。”姜贵恍恍惚惚的。 “那就好，说来，这玉佩说来，还真有一个故事。”秦立安特意请了姜贵吃饭，满桌子的好菜招待着，秦立安这和气的语气，姜贵也慢慢放松了。 满桌子都是肉菜，大口吃肉喝酒，姜贵嘴上也没个把门，不管秦立安问什么，姜贵完全没经过大脑。 “秦少爷，你可真是好人啊，我们母子碰上你，真是碰上贵人了。” 姜贵打了一个饱嗝，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肉了，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自己付钱。 “姜叔，你和我爹一个年纪，别叫我秦少爷了，叫我立安吧。”秦立安道：“这玉佩的主人，曾经救过我祖母，我祖母说过，要是见到玉佩的主人，一定要好好感激。” “客气，客气。” 姜贵咧嘴笑着，喝着酒别提多舒服了，他摸着肚子，一点都不客气地说：“立安呐，其实你不用客气的，我家都是做善事的，我爹娘都是好人。” 秦立安笑了笑，问：“你们是淮宁县的？不知道方便不方便登门拜访，我好带些谢礼去感激。” 秦立安说上谢礼的时候，又特意道：“我知道钱太俗气了，可是没有一千两银子，真是表达不了我心中的感激。” 秦立安和姜贵相处的时间不久，知道他爱钱，还打听出了姜贵的年纪，和早夭的小叔对不上号。 再往后一说，姜贵可就差把赌场欠钱的事情说了出来，姜贵这会一口一个‘立安侄儿’喊着，那模样，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提起他那有出息的儿子时，秦立安心中就有些底了。 “姜松，是你什么人？”秦立安忽然问。 “姜松？”喝了半醉的姜贵脑子一激灵道：“那是我弟弟。” “弟弟？”秦立安似无意追问着姜贵，他弟弟多大的年纪。 姜贵倒是没多想，道：“比我小三岁呢，立安侄儿问这个做什么？”哪怕他肚子吃得有点饱，还是吃了一口肉。 唔，这肉真香啊。 “不做什么。” 秦立安笑容深深，等回去之后，姜贵回了房，秦立安直接到了蔡婆子的面前。 喝了药的蔡婆子，这会精神已经好了，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寻着姜贵，可惜，姜贵喝醉了，这会已经醉了。 “你是谁？”蔡婆子谨慎地看向秦立安，眼前的贵公子，看着不好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娘，你姓蔡，这玉佩是你娘留给你的？”秦立安拿出玉佩。 完了。 蔡婆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秦立安问：“丰安县蔡家，蔡大娘，你是蔡家的什么人呢？” 秦立安对蔡家三房的人，那是清清楚楚的，当年叔叔出事，蔡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没剩下几个了，眼前的蔡婆子又是如何拿到玉佩的？ “你是谁？” 蔡婆子盯着贵公子，抿唇道：“天底下姓蔡的多了去了，我怎么就不能姓蔡了？这玉佩是我捡的。” “你儿子可说，是你祖上传的。”秦立安提醒着。 第483章 立安侄儿 “我儿子不懂，我捡到的，骗他说是祖传的。”蔡婆子回答着，心底在想着，该怎么圆过去。 她是真没想到，这玉佩真的会给她带来麻烦。 早知道，还不如挨一挨，说不定她的病，根本没这么严重的。 “蔡大娘，这玉佩对我家可有恩呢，我在找我恩人。”秦立安的话，和善的笑容，骗骗姜贵还行，可在蔡婆子眼里，蔡婆子不信，她打死都不承认。 秦立安目光幽幽地盯着她，道：“我听说你们是丰安县的，正好，我们也要去丰安县，一起有伴。” “我们不回丰安县。”蔡婆子一听，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可惜，秦立安，根本不给机会。 当天晚上，秦立安就让人准备着马车去丰安县了。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消息了，他一定要找到姜荷为什么会这么像姑姑的事情。 祖母为了早夭的叔叔，为了死去的姑姑，可是一辈子都不快乐。 喝醉酒的姜贵，还不知道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呢。 蔡婆子被丫环看管着，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她的心里格外不安。 …… 京都。 姜荷可不知道蔡婆子还有姜贵的事情，她又见到姜青了。 就在文先生的书院外，姜青和之前那个男人在一块。 “姜荷。” 姜青看到姜荷从里面出来，忙上前，道：“姜荷，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自上回金玉满堂吃饭后，姜青和何志忠两个人，确实多了一个先生，可是，那位先生明显不如文老爷子，对他们放任自流，根本不太管。 姜青为了这个中举，可是费尽了心思，打听到了文老爷子的书院，他特意和何志忠赶过来的，谁知道，正犹豫着怎么进去呢，就见到姜荷从里面出来了。 她的丫环手上提着食盒，看得出来，是来给姜秋他们送吃食的。 “嗯。” 姜荷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停下来聊天的意思。 愿意和姜云说话，希望姜云好，那是因为姜云和老姜家的人不一样。 可是姜青…… 姜荷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姜荷。” 姜青眼看着她要上马车了，被何志忠一踢，他忙上前，道：“你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能。” 姜荷拒绝得十分果断，道：“祝你考试顺利。” 话落，姜荷直接上了马车，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夕照和金玲两个人拦住姜青，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开。 何志忠忍不住想要追上前，说：“姜青，你不是说他是你堂妹吗？你真是傻，不会好好说话吗？” 姜青抿着唇，他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转身说：“我要回家读书了。” “没用。” 何志忠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书院，最后只能回去了。 “娘，我回来了。”姜荷回到家，连姜青的名字都没提，她道：“娘，你和姐在干嘛呢？” 姜荷好奇地走进厨房，都闻着香味了。 “你猜？” 姜兰喜滋滋地说：“你看，娘做了酥肉，味道可好了。” 裹了面粉，炸得金黄的酥肉，确实是她们的最爱。 “好吃！” 姜荷咬了一口问：“墩墩呢？睡了？” “对啊，睡了，你不是给小秋他们送吃的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早知道你们炸酥肉，我就晚点送过去了。” 姜荷看着那一盆子的酥肉，这可是弟弟爱吃的。 “下午让人再走一趟，给小春也送点。”方翠英担心地说：“也不知道小春在顾家习惯不习惯。” 姜春被顾将军带到顾家了，美其曰给姜春找了一个师父。 顾将军每日都带着姜春，还把姜春带到军营，上回见姜春，还晒黑了一圈。 “娘，他好着呢，你就别惦记着了。”姜荷前两天去看了，姜春在军营里别提过得多高兴了，每天练武，一点都不觉得苦，反而觉得高兴呢。 “爹和姐夫应该到家了吧？算算日子，他们在家里应该待个半个月，又该回来了吧？”姜荷询问着，许久不见爹，还真有点想呢。 爹爹在的时候，最喜欢说她了，嘴上嫌弃她爱吃东西，每回出门见到什么好东西，又忍不住给她带回家。 …… 丰安县，大桥村。 姜松把姜喜儿的墓移好了，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茶叶采好了，夏天的桃子也结果子了，他正准备带一批去京都，哪怕最后会坏一点，也还能带点新鲜的桃儿给翠英他们吃呢。 不管是方翠英还是姜荷，或者是姜兰，她们娘几个，可都爱吃桃子。 “爹，这次的蜂蜜又出了，正好，带一批进京。” 张成风也在山里忙活着，他养的蜜蜂可是非常省心，再加上请了人照看着，他也非常省心。 翁婿两个人都在琢磨着带些什么好吃的去京都。 秦立安带着蔡婆子和姜贵，也到了丰安县。 “我，我在哪？” 姜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摇摇晃晃的，他揉着疼痛的脑袋，不知道他在哪里，掀开帘子一看，这外头，好像是……丰安县？ 不可能！ 姜贵揉了揉眼睛，再三看着，这就是丰安县，他激动地大叫着，可惜，没人理会他。 进了丰安县之后，秦立安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地方，不枉费他日夜赶路。 “立安侄儿！” 姜贵大喊着。 秦掌柜骑着马车过来，目光冷冷地扫了姜贵一眼，道：“少爷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我怎么不能叫了？我们还是他的恩人呢。” 姜贵大吵大闹的。 秦立安只得让人停车，蔡婆子的药里加了一点安眠药，一路上蔡婆子倒是没得吵了。 “立安侄儿，我们不回丰安县，我们要去京都。” 姜贵作势要跳下车。 秦立安笑道：“我们去了村子，拜了恩人，就回京都了。” “不不不。”姜贵连连摇头说：“我，你已经感谢我们了，我们一周就回京都吧。” “听说，姜老爷还在呢，我这不上门拜访，显得我没礼数。”秦立安说完，直接就领着人进村了。 一队人进村，自然是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姜松看到人的时候，那是不认识秦立安的，远远地看到车队进了村里，他倒是好奇，这是谁家，这么有钱的亲戚？ 第484章 脑子糊涂了 姜松只是好奇了一下，就没理了，今天的他，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他一直往深山走着，这座山每个地方，他都走过无数次，哪里有一座山头，甚至连哪里有一棵树，他都了然于心的。 姜松走到一棵歪脖子树下，拿着锄头一直挖一直挖，一直挖到了最深处，露出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打开，是一个布袋子，左一层右一层地包了七八层，才露出最里边的东西。 一只珍珠耳环，一支蝴蝶玉簪。 姜松怔怔地看着这些东西，哪怕过了这么些年，简单地擦拭过后，依旧光洁如新。 不一会，他将东西重新埋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无名小土堆，拎着酒洒了一圈。 …… “爹，我们回来了。” 姜贵看到姜栓柱躺在稻草铺的床上，一把抱住姜栓柱，那激动的样子，把姜栓柱都看愣了。 他们，不是去京都了？ 不是逃了，怎么又回来了？ 姜贵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被秦掌柜抓了回来，秦立安看到姜栓柱，一脸激动，问：“姜老爷子，敢问这玉佩的主人，你可认识？” “说来，这玉佩的主人是我们秦家的恩人呐。” 秦立安一脸激动的样子，握着姜栓柱的手，看着他老实憨厚的样子，秦立安眼底的笑容更深厚了。 “啥。” 姜栓柱一脸懵。 姜贵激动地道：“爹，我们家对秦家人有恩，立安侄儿特意送我们回家的。” 姜贵回来的路上吵了，也闹了，可是人家秦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姜贵看到自家爹爹，满脸的高兴说：“爹，立安侄儿特意送我们回来的。” 蔡婆子大病了一场，被丫环扶下车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看着因为玉佩感谢的一幕，蔡婆子谨慎地没有说话。 自家儿子和那位贵公子热情说话的样子，让蔡婆子心底还带着担心呢，明明姜喜儿说，这玉佩，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怎么眼前这贵公子，这么热情呢？ 这贵公子眼底的感激和高兴，看起来真不像是假的。 可，姜喜儿当初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贵公子问她和蔡家有什么关系，又是什么意思呢？蔡婆子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一颗心突突的。 更有一点，蔡婆子不敢面对姜栓柱。 出事的时候，姜栓柱死死抓着蔡婆子的手，不让她走。 可是她还是非常绝情地扯开了姜栓柱的手，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有时候还会被姜栓柱那绝望的眼神给吓醒。 “姜夫人，姜老爷子在等着你呢。”秦立安见蔡婆子不进屋，立刻道：“你们夫妻好不容易团聚了，我也找到了恩人，应该好好庆祝庆祝的。” 秦立安让人备了晚上的饭菜。 姜栓柱看了一眼蔡婆子，直接移开了目光，冷漠得像是没见到这个人一样。 秦立安让人准备着丰盛的晚餐，还拿出了一箱子银子，一箱白花花的银子，往桌子上一放，给人的冲击力，就是十分的大的。 “立安侄儿，这，这都是给我们的？”姜贵打量着这一箱子的银子，眼睛都亮了，他的眼睛，全部都只放在这一箱子银子上，这少说也有上百两吧？ “对，这是为了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秦立安道：“这些银子，都是你们的。” 姜贵扑了上前，拿着一颗颗的银锭子，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翻到最下面，看到一颗金锭子的时候，姜贵更是咽了咽口水，问：“这也是给我们的？” “对。”秦立安肯定地点头。 蔡婆子原本还担心秦立安呢，可是这会，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甚至还有她从来没见过的金子时，她也是激动了，她拿着金子往嘴里一咬，牙都差点崩坏了！ “真的！” 蔡婆子呆呆地看着这金子，又看了看秦立安，总觉得这礼太大了。 “姜老夫人，这些都是给你们的谢礼，谢谢你们养大了孩子。”秦立安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他们的身上。 蔡婆子一愣，就连一旁的姜贵也是震惊了。 “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蔡婆子直接询问着，她的面色变了又变，难道当年被姜喜儿摆了一道？ “玉佩在孩子的身上，那孩子，可是我爹的嫡亲弟弟。”秦立安语重心长地说着，说了孩子当年被蔡家送走，凭着玉佩认人的，又说当年他们出了一点事情，才不敢来认孩子，后来，想找孩子的时候，找不到了。 蔡婆子不傻，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当初姜喜儿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怕他们有杀身之祸，后来没事了，他们也没敢拿出玉佩，人家也不敢上前来认人，可是如今呢？ 蔡婆子打量着秦立安，看他一身贵气，就知道身份不差，如果…… “秦公子，唉，说来，当年我们找着孩子的时候，真是九死一生啊。”蔡婆子一想到荣华富贵，也不管这么多了，就只管说着她养孩子多么多么的艰难。 蔡婆子说了她们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养大的，蔡婆子道：“你看，就是我家阿贵。”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蔡婆子把姜贵推到了秦立安的身边道：“你看，你们叔侄还真像。” 秦掌柜：“……”他家少爷一表人才，和眼前的姜贵那是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姜贵今年四十一岁。”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姜栓柱忽然开口。 蔡婆子拿着金锭子，此时也不管姜栓柱了，她道：“什么四十一岁，明明就是四十岁没满。” “老头子，我看你全身不能动，脑子都糊涂了。” 蔡婆子冲上前，凑上前，看似在给姜栓柱擦汗，实际上，在警告着：“你要是想让你儿子荣华富贵一辈子，就少说话。” 姜栓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大声说出了姜栓柱的生辰年月。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蔡婆子死死地捂住，蔡婆子解释道：“秦公子，你误会了，我老头子真是身子瘫了，脑子也有毛病了，我儿子是属牛的，不是属老鼠的，我家阿贵从小就比别人聪明，有读书的天分。” 她把当年捡到姜松的时间说了，又夸了姜贵有读书的天分。 “啪！” 秦立安忽然拍案而起，原先的笑容，也突然变了！ 第485章 姜叔 “五叔，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秦立安阴沉着脸，盯着蔡婆子道：“好，既然他是玉佩的主人，那我就得找他报仇了。” “报仇！” 蔡婆子还沉浸在儿子的富贵荣华之中，冷不丁地被秦立安的气势吓到，整个人都懵了，她怔怔地看向秦立安，和刚刚那和善的笑容不一样，一脸阴沉的秦立安，周身的气势吓人。 蔡婆子吓得直哆嗦。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碎尸万段，才能够解我心头之恨！”秦立安咬着后槽牙说着，那模样，活脱脱的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是。” 秦掌柜立刻带人上前，不但将他们手里的银子抢了回来，同时，直接把姜贵拉了出去。 ‘啊……’ 姜贵发出一声惨叫，道：“不关我的事，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姜贵的声音惨兮兮的，话没说完，直接被人堵住了嘴巴，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没了先前的惨叫声，可是外面的动静，拿棍子打人的声音，直接就把蔡婆子吓坏了。 蔡婆子想要冲出去，可惜，两个人直接架着蔡婆子。 秦立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活像是要吃人，他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们找带着这玉佩的孩子多少年吗？我告诉你，今儿个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你果然和蔡家是一伙的。” 完了。 蔡婆子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此时，再想起姜喜儿的话，她就不应该贪了这一份富贵，她要是再忍一忍，不去那家当铺，不把这玉佩当了，肯定不会死的。 秦立安从小出生在京都，秦家是医药世家，奶奶是先帝亲封的第一位女医官，后来奶奶生了小叔，小叔早夭了之后，奶奶的眼睛都哭瞎了。 姑姑更是嫁入国公府，秦立安虽然不是长孙，却也是从小培养的，矜贵而又高雅，哪怕只是板着脸，秦立安身上的气势，也足够让蔡婆子害怕。 “我刚刚说错了，姜贵就是牛年出生的。”姜栓柱忽然开口，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对不起那孩子了，他不能再害他。 “老头子，你要害死你亲生儿子吗？” 蔡婆子忽然朝着姜栓柱大吼着，说：“弄错了，阿贵是我们的亲儿子，我是听说是你们的恩人，又有富贵，这才想要隐瞒，谎报了阿贵的生辰，其实，他是鼠年正月里生的，全村人都能给我作证的。” 蔡婆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保住儿子，哪怕姜贵不争气，惹了她，可是蔡婆子护了姜贵一辈子。 “是吗？刚刚你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就是牛年出生的，玉佩也是他的，之前，还说是你们祖传的，到底你的哪句话是真的呢？”秦立安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秦立安忽然看向一旁的秦掌柜，道：“五叔，你说像这样没一句真话的人，该怎么才能听到真话呢？” “打一顿，一顿不说真话，那就往死里打。”秦掌柜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不是在乎她儿子吗？要不，把他儿子手脚打断……” 秦掌柜的话没说完，蔡婆子就已经吓得不行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想要这金子，才骗你的。” 蔡婆子飞快地说着，此时也不想这荣华富贵了，只想着把事情告诉秦立安，道：“这玉佩，也不是我们的，我们确实捡了一个儿子，是他妹妹抱过来的。” 蔡婆子指着姜栓柱，此时，也是恨极了姜栓柱，把所有的事情都抖擞了出来，就连当初拿自己的早夭的儿子交换了真正的孩子，还得了玉佩和首饰的事情，一并都说得清清楚楚。 “秦公子，秦少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果有半点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蔡婆子跪在秦立安的面前，一想到儿子可能被他们打得半死不活的，她这心啊，就提得高高的，她激动地说：“我真的没说假话。” “所以，玉佩是姜松的？”秦立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厉的目光扫向蔡婆子。 蔡婆子肯定以及确定说：“对，就是他的，他的年纪多大，村里的老人都知道，做不了假，前段时间，还因为知道不是我们亲生的，把我们赶出村子了。” “我的命真是苦啊，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那就是一个白眼狼，狠心的玩意，得遭天打雷劈啊！” 蔡婆子哭诉着，一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样。 秦立安盯着她的样子，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可以肯定，姜松，就是他的嫡亲小叔，而当年那个，被误会为小叔的孩子，应该就是真正的姜松。 所以，他奶奶每年哭诉的坟，其实是眼前这个老婆子的儿子？ “五叔，先把他们关起来。”秦立安说着，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姜家。 姜家很好找，整个大桥村，姜家旁边的作坊，十分的显眼。 替秦立安引路的人，正是周良，秦立安他们这一车队的人到村里，早就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在姜栓柱住的地方，呆了这么许久，又去姜家，周良有些担心。 “你是村里的里正，那村里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秦立安和里正周良走着，哪怕年纪轻，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周良在他的面前，恭敬得很。 “是。”周良心底琢磨着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松，姜叔他过得好吗？”秦立安改口，姜松是他的亲小叔，再直呼其名，就不合适了。 姜叔？ 周良听着这话，心中有底了，他道：“你要问现在，肯定是过得好，要问以前，那就太可怜了，蔡老婆子，可是根本没把姜二，也就是姜松当人看。” 一路上，周良把蔡婆子从苛待姜松的事情说了，见着秦立安掩饰不住愤怒的表情，他猜道：“难道你姓蔡？是姜松的亲人？” “我姓秦。”秦立安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姜家的门口，却不敢近前。 见到姜叔，他该怎么说？ 就在他犹豫间，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良叔，你怎么来了？” “这样是？”姜松从山里回来，就瞧见先前的车队停在他家，里正周良和一位年轻的公子站在他家门口。 第486章 小叔 “小叔。” 秦立安看到姜松的那一刻，激动地说着，道：“小叔，我终于找到你了，奶奶肯定会高兴的。” 小叔？ 周良盯着一身贵气的秦立安，再看向一旁懵住的姜松，只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些年，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周良很清楚，要不是姜松一家子，带领着村里人发家致富，村里人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哪怕如此，姜松也是十分尊敬他。 眼前的贵公子，喊姜松‘小叔’？ 是不是代表着姜松的身份不一样了。 周良咽了咽口水，他觉得以后得紧紧扒住姜松这棵大树。 “你是谁？”姜松直接问，他道：“我姓姜。” “我叫秦立安，我爹秦正德，小叔你应该叫秦正清。”秦立安自我介绍着。 他这一介绍，把姜松更加整懵了，道：“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不是秦正清。”哪怕他亲爹娘，也姓蔡，他娘姜喜儿…… “小叔，你不是蔡家人。”秦立安敛容正色。 姜松并没有因为秦立安的话就相信，反问道：“你怎么证明？” 他是姜喜儿抱给姜栓柱的，这事，姜栓柱也亲口说过的。 “小叔，能，先进屋聊吗？”秦立安看了一眼这敞亮的大门口，哪怕阳光洒过，却依旧是外边。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周良道：“姜二啊，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周良十分有眼色，眼前的这位秦公子，明显有要事跟姜松说，甚至是关于姜松的真正的身世，他还是自动地回避的好。 “行。”姜松看了秦立安一眼，直接请他进来了。 至于秦立安身边的随从，姜松让他们进来，他们也不进来。 姜松请秦立安坐下，又泡了茶水。 秦立安一走进院子，就能感觉到不一样。 无论是秦家，还是姑姑嫁的国公府，那都是气派非常，院子一座又一座的。 姜家算是二进的小院，墙角下种着月季花，正值花开的季节，颜色艳丽的月季花散发着勃勃生机。 正厅摆放着桌椅，虽然和他们家那些低调奢华的不一样，却干净整洁，给人一种很温馨舒适的感觉。 姜松倒茶的举动，也能看得出来，平日里这些事情可都是自己做的。 “请坐。” 姜松将茶水递上前。 “谢谢。” 秦立安看着白瓷杯，只有淡淡的花纹，看着很是清爽。 姜茶，不愧是皇茶，茶香四溢。 …… “阿贵，你没事吧？”蔡婆子跑到外面的屋子，看到姜贵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担心坏了，忙上前扶着他道：“阿贵，你别吓娘啊。” “娘，我没事。” 姜贵掀了掀眼皮子，刚被狠狠地打了一顿，这会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蔡婆子喃喃自语着，她看着守着他们的几个人，她失力地靠着墙壁，道：“阿贵，我们怎么办？” 本来她的咳嗽就没好，烧退了又烧，这会情绪起起落落的，她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浑身没力气。 姜贵趴在地上，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娘，他们太狠了。”姜贵疼得冷汗连连，咬牙道：“娘，这玉佩不会真给我们惹祸吧？” “玉佩是姜松的，跟我们没关系。”蔡婆子撇得一干二净，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的心里，甚至还带着窃喜，姜松不是能耐吗？不是攀上了京都的姻亲吗？ 哼，现在被那贵公子一收拾，肯定会死翘翘的！ …… 京都。 “娘，爹爹他们应该过段时间就回京都了吧？” 姜荷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询问着。 今天突然想吃饺子了，方翠英立刻就买了面粉，买了肉和韭菜开始包韭菜馅的饺子了。 姜荷喜欢包奇形怪状的饺子，和每个都是一样的月牙饺子相比，姜荷的饺子往那儿一摆，看起来乱糟糟的。 姜兰带着墩墩在一旁，道：“小荷，要不，你带墩墩，我来包。” “姐，你看我包的元宝饺子，难道不好看吗？”姜荷拿起一个元宝饺子递上前，献宝似的放在墩墩面前，问：“墩墩，看姨姨包的饺子好看吗？” “吃！” 墩墩指着饺子，伸长着手，想要拿饺子往嘴里送。 墩墩大半个身子都往姜荷身上扑过去，把姜荷吓得忙拿了回来，她哄着他道：“墩墩，还没熟呢，这个不能吃！” “吃。” 墩墩咂巴咂巴嘴。 姜兰拍了拍他的手道：“等会吃。” “吃。” 墩墩委屈地看着她。 姜兰才不惯着他。 方翠英打量着委屈巴巴的外孙，笑着就要拿吃食给墩墩，姜兰忙制止道：“娘，墩墩刚吃了馒头，一点都不饿，你别管他。” “好。”方翠英想着墩墩还小，肚子也小，也就没多说，只道：“应该是快回来了，今儿个去菜市场的时候，我听人说，南安国的使者要来了。” “是快来了。”姜荷想到昨天夜里燕九的话，知道南安国的使者，已经在京郊了，明日怕是就能进京都了。 一想到南安国的使者，她就想到楚云舒，如果真要联姻可怎么办？ …… “秦公子，我们要走了，你不能关着我们。”蔡婆子看到秦立安的那一刻，立刻开口，她这会昏昏沉沉的，可是，她想要走。 孙子姜云刚刚回来的时候，竟然装作没看到她。 蔡婆子口皮子都磨破了，姜云也没能把她放走。 天黑了，蔡婆子看到秦立安，心底那叫一个激动。 她要离开这里。 “你伤害我小叔，虐待我小叔，我怎么能放你走呢？”秦立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笑道：“蔡婆子，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的！” 秦立安抬脚踹向了姜贵！ 从姜松家里离开之后，秦立安仔细地打听过了，小叔姜松在姜家，那哪是在养孩子，分明是在当牛养！ 不，比牛还不如呢！ 家家的耕牛，大家还爱惜，好料好吃的供着，可是小叔呢？ 为姜家做牛做马，小叔出事的时候，立刻将小婶一家子赶出去，要不是小婶一家子命大，说不定，早就没了，哪里还有现在的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会有一章哦~~ 第487章 你这么疼我 “小叔，你小叔是谁？”蔡婆子觉得头更晕了，听着秦立安的话，明明每个字都认得，可是合在一起，却是不懂。 “姜松，我的嫡亲小叔。”秦立安唇微扬，看到蔡婆子的模样，他道：“还是要感谢你，将玉佩拿出来，否则，我们这一辈子，怕是不知道，我小叔还活着。” 奶奶每年到小叔忌日的时候，就把一个人关在佛堂，为小叔诵经。 如果奶奶知道小叔还活着，肯定高兴。 秦立安觉得这一趟来得太值了，他的想法是对的，小姑姑没有孩子，和小姑又长得相似的，除了小叔的孩子，他也想不出别人了。 秦立安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地将这事告诉父亲，近日他就会带小叔回京都。 蔡家，敢换秦家的孩子！ 秦立安的眼微眯了起来，眼前就一个蔡家人，哪怕和那个蔡家没关系，他也不会放过的。 虐待小叔，不能忍。 “你，你不是说姜松是你的仇人吗？怎么会是亲小叔呢？” 蔡婆子身形踉跄着。 秦立安冷笑，道：“我要是不说仇人，我小叔岂不是被你蒙混过关了？”他看到姜贵的第一眼，就不认为姜贵会是他的小叔。 因此，才特意试探了蔡婆子。 “你……” 蔡婆子只觉得喉间一甜，她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如果，她刚刚死不松口，阿贵是不是就成了他的亲小叔了？ “我们秦家是医药世家，虽然没有官身，在京都却是有身份地位的，且不说秦家的医馆药馆开遍整个西楚，就说我嫡亲的姑姑，我小叔的亲大姐，嫁入国公府，我表妹更是太子侧妃，这等荣华富贵，又岂是他能肖想的？” 秦立安说着，一脚踩上姜贵的后背。 “啊……” 姜贵惨叫了一声。 秦立安的每一句话，传到了蔡婆子和姜贵的耳朵里，他们两个人心里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要是果断地认了这玉佩，这唾手可得的富贵啊！ 医药世家，嫁入国公府的大姐，还有太子侧妃。 姜贵不由得红了眼眶，这泼天的富贵，与他擦身而过。 “你弄错了，我才是姜……松。” 姜贵还想掰回来，秦立安脚下一用力，姜贵连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的蔡婆子，连儿子都注意不到了，巨大的不甘心，巨大的悔恨，就像是一座山似的，朝着她心上压了下来。 她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没了。 ‘噗’ 蔡婆子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秦立安迅速地闪在了一旁，眉微蹙。 秦掌柜立刻上前，护在秦立安的身旁。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蔡婆子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眼底是巨大的不甘心。 “老天爷开眼啊，还是让我们相遇了。”秦立安对蔡婆子的惨状，可是一点同情都没有。 小叔小时候的日子过得比这惨多了。 “不可能的。” “这都是假的！” 蔡婆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要说出蔡家人在哪里，我就放谁离开。”秦立安冷眼看着他们母子。 蔡婆子还沉浸在这其中，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呢！ 明明大师说，她的孙女能富贵滔天呢。 可是现在呢？ 她往死里踩的人，只盼着他挣钱交给她，她可是一点都不见得他好的。 可是自从那一次死而复生之后，姜松一家子，就像是走了狗屎运，日子越过越好。 现在，姜松还是秦家的小公子？ “我，我知道。”姜贵一听，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蔡进学所在的村子，当时他还在村子里，为了从娘和姜松那里拿到钱，他可是绞尽了脑汁，就想要多得到一点儿消息。 “好。” 秦立安盯着他，说：“你可以走，不过，你娘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他的声音冰冷，目光如开锋的利刃。 “不行。” 蔡婆子这会才回过神，她猛然抬起头，说：“不可以，我不能死。” 她不想死，也舍不得死。 姜松一家子沾了京都的亲戚又怎么样，她孙子去考举人了，只要孙子考中了举人老爷，她就是举人的亲奶奶了。 她不能死。 “杀人偿命，你这是要蹲大狱的。”蔡婆子目光死死地盯着秦立安。 秦立安听到这话，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你染了风寒，重病没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他云淡风轻的话语，却给蔡婆子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姜贵道：“娘，我不想死啊。”姜贵挣扎着往前爬，道：“秦公子，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放我走吧。” 秦立安看向他，问：“你不管你娘了？” “不管。”姜贵毫不犹豫地摇头说：“我不想死，娘，你这么疼我，一定会让我活下去的，对吧？” 姜贵这笃定的话语，根本没考虑过蔡婆子。 蔡婆子这下连心都寒了，这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儿子，为了他读书，她花了多少银子，受了多少气？ 就连赌钱的银子，蔡婆子可是把棺材本都赔进去了。 “我娘这么疼我，一定会让着我的，秦公子，你让我走吧。”姜贵求生的本能，让他一点一点地往外爬。 蔡婆子听着他口口声声的话语，一口血又吐了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秦掌柜上前，试了试鼻音，气若游丝。 姜贵看了一眼，再次求秦立安放他离开。 一墙之隔，不，其实就是一扇木板之隔的姜栓柱，听到这话，却是一点火都不意外，出事之后，就将他丢下，如今出事了，一样能把蔡婆子丢下。 “爷爷。”姜云握着姜栓柱的手，哪怕姜栓柱的手不能动，他却依旧感觉到安心。 外面发生的事情，姜云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知道二叔的身世好像很高贵。 “小云，我们爷俩过我们的，别管他们。”姜栓柱现在是看开了，对于蔡婆子他们，是死是活都和他们没关系，他现在只想保住小孙子，他道：“小云，你二叔是好人，以后，要听你二叔的话。” 第488章 阿猫阿狗也会救的 京都的街道上，因为南安使者的来访，街道上十分的热闹。 长长的车队，前有禁卫军和礼部的官员迎接，南安国使者的马车从街道路过。 “姑娘，听说南安的丞相和长公主来了，还听说，丞相长得特别的年轻。”金玲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姜荷。 今日的她们，就是为了看一看南安国的使者，可惜，南安国的使者坐在马车里，什么都看不到。 “能当上丞相，还能年轻？” 姜荷单手支着下巴，一手捧着奶茶，加了冰的奶茶，在这夏季吃起来，格外舒爽。 “听说的，也没见着。”金玲刚刚就特意挤进人群去听了，可惜，什么也没看到，就把打听好的消息说了。 姜荷又问：“南安国的长公主，就是南安帝的妹妹吧？南安帝，好像是登基没多久？” “是吧。”金玲不确定地回答着。 夕照：“是。” “算了，我们今天去逛街，看首饰。” 姜荷起身，去百宝阁看首饰去了。 马上就是乞巧节了，下个月就是知欢出嫁的日子，她得选一套好首饰送给知欢，就当作是添妆礼了。 偏偏她去了好几回，也没能选上合适又喜欢的。 今儿个，她觉得肯定能选上。 百宝阁，京都有名的首饰阁。 姜荷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地去了二楼逛。 二楼摆放的，才是上档次的好东西。 “姑娘，今儿个新到了一套双鸾点翠，姑娘可要瞧瞧。”掌柜的也是见过姜荷的，知道她要买来送添妆礼，今儿个看到她，立刻介绍着。 这一套头面，价格着实不便宜。 “我瞧瞧。” 姜荷听着这名字就喜欢，等掌柜将首饰拿出来呈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一眼就相中了，问：“掌柜的，这套首饰是什么价？” “姑娘，看你诚心想买，不多，一千两银子。”掌柜的笑眯眯地介绍着。 姜荷挑眉，这掌柜是把她当冤大头不成？ “姑娘，您瞧瞧这钗，这簪子，这做工，处处都是精致美观，寓意也好，有永结同心之意，这套首饰送去添妆，绝对有面子。”掌柜的夸赞着，恨不得把这一套首饰，夸上天了。 “掌柜的，我是诚心想买，你是不是诚心想卖我就不知道了，这套首饰，最多值六百两。”姜荷看了一眼，直接道：“掌柜的若是想卖，就直接卖，若是不想卖，我还是去别地看看。” 姜荷来了好几次不假，也不打算当冤大头，京都的首饰店，她没少逛，还有订亲时，燕家送来的首饰也是很多，见识的多了，接触的多了，大概的价格，她还是能估得准的。 更别说还有干娘了，干娘从前在宁安府的时候，就没少教她这些。 “姑娘，你这还价也太狠了。”掌柜的眼皮子一跳，道：“姑娘您是顾将军的义女，又是燕家少爷的未婚妻……” “掌柜的这话就有意思了，敢情你家的首饰，你说卖多少就多少？”姜荷面庞上带着盈盈的笑容，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道理，掌柜的不会不明白吧？” “还是说，百宝阁里，开价多少，就得花多少钱买？百宝阁里的首饰，一分不少？”姜荷的笑意不及眼底，她是初入京都不错，可不想当傻子。 今儿个她要是花一千两买这套首饰，明儿个，绝对沦为京都的笑柄了。 六百两的东西，偏生花了一千两？ “姑娘。”掌柜的本以为姜荷从小地方来的，仗着运气好，成了顾将军的义女，又不知怎么与燕家订了亲，怕是暴发户，对于他开的价格，也不会有异议，谁知道…… 掌柜的也没多说，利索地道歉，说：“姑娘误会了，一千两除了这一套头面之外，还另外送一套首饰的。” 掌柜的十分机智，又让人拿了另一套首饰来，和双鸾点翠的首饰不同的是，这一套首饰的数量更少。 “这是还带添头的？”姜荷看了一眼，这套首饰款式新颖，十分衬方翠英。 姜荷利索地付了钱，买到了称心的首饰，她没着急回家，又逛到了一家面馆，这家的面，味道真是绝了。 姜荷刚坐下，就看到了走进来的牧秋。 牧秋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与姜荷对面而坐，道：“姜姑娘，真巧，又遇上你了。” “……” 姜荷看了他一眼，顿时连吃面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这牧秋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她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就被牧秋堵住了，一口一个救命之恩，让她听了都烦。 “姜姑娘，我刚买了烧鸡，送姑娘尝尝。”牧秋笑着说着。 一旁的随从立刻将一个食盒递上前，打开食盒，热腾腾的烧鸡从食盒里飘出来。 “这是面馆。”姜荷提醒着，来面馆，还自带烧鸡，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这家的烧鸡味道很好，姑娘可以尝尝。”牧秋眼中含笑，望着姜荷的目光中，深情许许。 姜荷被他给恶心到了。 “我家姑娘不爱吃烧鸡，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烧鸡，我吃了吧。”夕照毫不客气地将一整只烧鸡抓了起来，一点形象都没有，站在姜荷的身后就啃着。 “这是我送给姜姑娘的，姜姑娘才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过是听姜姑娘的命令救我。”牧秋眼底微沉，她一个丫环，也配当他的救命恩人？ 牧秋看向夕照的眼中，透着轻蔑与不屑。 夕照毫不在意，她在口咬着烧鸡，笑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发现你，你说不定就中蛇毒死了，我家姑娘是郎中，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个阿猫阿狗，也会救的。” 哼，姑娘是她家少爷的，牧秋就别来凑这个热闹了。 阿猫阿狗。 夕照这是把牧秋比作阿猫阿狗。 姜荷嘴角微抽，忍住笑容，附和道：“夕照说得没错，别说是你，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也会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平民甚至是乞丐，我也会救的，公子也付出酬劳了，这救命之恩，大可不必再提。” “姑娘，上回那个什么李公子，就借着救命之恩的幌子亲近你呢，这样的人啊，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夕照嘴上说着李公子，实际上，却是说给牧秋听的。 第489章 没我家丫头漂亮 自从上回给牧秋解了蛇毒之后，牧秋就像是认定了姜荷是他的救命恩人一样，但凡姜荷出门，总能巧遇牧秋。 牧秋还借着救命之恩，给姜家送东西，哪怕被姜家退了，牧秋依旧锲而不舍。 夕照不是傻子，牧秋的意思很明显，偏偏最近少爷为了南安国使者的事情，一直在忙碌着，她得替少爷守好小姐。 “夕照，什么李公子不李公子的，我是郎中，治病救人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人家对郎中的感谢，你可别多想。” 姜荷笑眯眯地说着夕照，她还看向牧秋，道：“牧公子肯定也是重情之人，听说，牧公子以前的订婚对象是蒋家的姑娘，哪怕蒋家出事了，牧公子还愿意见蒋姑娘，这份情义，可少见。” 姜荷提起了之前在念慈庵碰上牧秋的事情。 牧秋神色微变，清了清嗓子道：“姜姑娘弄错了，我上次只是路过。”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这面，就不吃了。” 牧秋带着人离开了。 “姑娘，他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夕照大口咬着烧鸡，道：“人虽然讨厌，但这烧鸡还挺香。” “夕照，难得你说这么多话。”金玲站在一旁都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夕照除了做饭和身手好之外，嘴巴还这么能说。 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的，这怼起人来，比她可强多了。 “谁叫他太讨厌。”夕照掰了一只鸡腿给她说：“要不要尝尝？” 烧鸡个头还挺大。 “姑娘……”金玲正要问。 夕照直接将鸡腿塞到她嘴里说：“金玲，姑娘不吃烧鸡。” 金玲被塞得一嘴鸡腿，差点没被噎到。 “行了，你们坐下来吃吧，我吃点面，等会带只烧鸡回家，今儿个小春回家，他肯定爱吃。” 姜荷对于夕照的小心思，那是清清楚楚的。 “小荷，怎么样，你看到了南安国的人吗？是不是长得跟我们一样？南安长公主，真的来了吗？”姜兰一见到姜荷，立刻就上前询问着。 墩墩年纪还小，姜兰不敢带墩墩出门，更何况，今天南安使者进京，人山人海的，她是真担心碰上个拍花子。 “没见着。”姜荷耸了耸肩，将带回来的烧鸡放好，才说：“光看到使者的车队了，至于南安的长公主，我没见着。” “对了，我还听说，南安国的丞相，长得十分年轻。”姜荷把她知道的全说了。 “可惜了。”姜兰惋惜地说着，南安国的长公主啊，她是真的好奇。 “有什么可惜的，还不是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姜荷倒不觉得惋惜，今儿个又吃了奶茶，买了东西，还吃了打卤面，她觉得特别满足。 这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她道：“对了，给你们看看，我给知欢买的添妆礼。” 姜荷兴冲冲地把她今天买到的双鸾点翠拿出来，一副求夸奖的样子说：“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方翠英点头，哪怕到京都之后，她自认长了很多见识，此时也依旧是震惊的，眼前的这一套首饰，当真是好看。 “小荷的眼光真不错，这一套首饰，确实很衬知欢。”姜兰对首饰兴趣不大，在知道价格之后，真是没兴趣了。 这么贵的首饰，还不如做一套更好的箭头呢！ “娘，这一套呢，是送你的。”姜荷喜滋滋地将之前送的添头拿了出来，哪怕是添头，这一套首饰，也十分适合方翠英温柔的气质。 低调而又优雅。 “你这孩子，又乱花钱。”方翠英嘴上这么说着，看着首饰，还是喜滋滋的。 姜荷又拿了一支簪子给姜兰，说：“姐，我们两一人一支，你的雕的是玉兰花，我的则是荷花。” 玉簪看着朴素，价格也不便宜，正好，她和姜兰都不喜奢华，这素净的簪子正好适合她们姐妹。 “小荷，突然觉得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意思。”姜兰拿着玉簪，突然有些明白张成风为什么要拼命挣钱了。 姜荷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她这个姐姐。 “姐，你和姐夫平时送我那么多张皮子，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姜荷喜滋滋地说道：“特别是去年送的那张狐狸皮，我可喜欢了。” 又柔又软的皮子，放在软榻上，躺在上面吃着果子，赏着外面的雪景，别提多惬意了。 “那些可都是不值钱的。”姜兰被她夸张的话语逗笑了。 姜荷咧嘴一笑，说：“可是在我心里，都是无价之宝，姐，都是一家人，你再这样说，就见外了。” 夜深了。 姜荷把灵液收集好之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烛光下的她，眉眼温柔，笑容灿烂：“你来了？” “在等我？” 燕九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她的身旁，伸手揽着她的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味，无比心安。 “谁等你了？” 姜荷斜睨了他一眼，岔开话题：“你见到南安国的长公主了吗？漂亮吗？还有南安国的丞相，听说才二十岁出头，那岂不是很年轻？这么年轻，他是怎么当上丞相的？” 姜荷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丞相确实很年轻，怎么当上丞相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南安的长公主嘛……”燕九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反正没我家丫头漂亮。” “是吗？” 姜荷眼底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皱了皱鼻子，仰着头道：“可是我听京里人说，南安国的长公主，长得美若天仙。” “没瞧出来。”燕九摇头，他就看了一眼，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反正没他漂亮。 “对了，那她堂堂长公主，来我们西楚做什么？南安真的献了血参吗？”姜荷询问着。 血参，可代表着楚云舒身上的盅毒能不能解。 “暂时还没有。”燕九的眸子闪了闪，一想到今天圣上的话，他的眸光微沉，堂堂南安国，居然要换亲？ 想要西楚的公主和亲，他能理解。 南安新帝登基，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可送一位长公主进京，他就不能理解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明天见哦~ 第490章 吃不着 “哦，希望能有血参，这样的话，云舒就有救了。”姜荷喃喃说着，最近一段时间，楚去舒的情况倒是好了很多。 只是，能压制在每个月发作一回，还不能根治。 “别担心，如果真有血参，肯定有机会的。” 燕九安慰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直把姜荷盯得发毛，问：“燕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天天拿灵液当水喝，她全身的肌肤都是特别好，脸庞上连一个斑点都没长。 牧秋借救命之恩的事情，每回都缠着姜荷，他是清楚的。 燕九敛了思绪，道：“我家丫头好看，我怎么也看不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家丫头娶过门呢？” “都已经订亲了，你还着急呢？” 姜荷安稳地窝在他的怀里，她不是真正的古代人，面对着心爱的男子，她也是本能地想要亲近，她玩着他衣服上的花纹，是她亲手绣的如意纹，她道：“我今年十六岁，怎么着，也要十八岁才嫁吧？” “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两年？”燕九低头，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曾经他觉得成亲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可现在，他却十分地期待，每天夜里披星戴月地赶来，就为和她说上几句话，他是一点都不嫌累。 “嗯哼，你要不想等，可以娶别人。”姜荷笑嘻嘻地说着，乌黑的眸子看着他，她蕴含着警告，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在说：你要敢娶别人，就给你好看！ “我要娶了别人，你还不得哭鼻子？”燕九伸手，轻刮着她小巧的鼻子，她这奶凶奶凶的样子，看起来也十分可爱，和那些自诩京都贵女，凡事都端着的女人太不一样了。 “谁哭鼻子了，你要是娶别人，我肯定放鞭炮庆祝，顺便……”姜荷的视线往下，落在他肚脐下方，道：“肯定让你做不成男人，让你的新婚妻子守一辈子的活寡，让你看得着，吃不着。” ‘噗嗤’ 燕九被她大胆的话语吓了一大跳，直接将人揽在了怀里，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问：“你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做不成男人这样的话，这种话在外头可不许说！” 这么大胆的话，要是让别人听见，还得了！ “我不就在你面前说说嘛。”姜荷眨了眨眼，明知故问：“燕九，你不会真有这个想法吧？” 话音方落，姜荷就觉得唇上一重，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的。 许久，燕九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望着她嫣红的唇，深邃的眸底，酝酿着疾风骤雨，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又乱亲人。”姜荷偎在他的怀里，一颗心怦怦跳着，每一回被他亲的时候，那一种愉悦感，填满了她的整个心房。 “我亲我的未婚妻，不算。” 燕九的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发间淡淡的馨香源源不断地传来，他僵着身子不敢动，问：“这几天使者进京了，我可能没时间过来。” “哦。” 姜荷眼底有些黯然，戳着他的衣服，道：“说得好像谁期待你每天来似的。” “不期待？”燕九捉住她使坏的手，夏季的他，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指腹的温度，一直烫到了他的心底。 姜荷仰起头，咧嘴笑道：“不期待。” 燕九低头，亲了她一下，说：“再给你次机会。” “不期待。”姜荷捂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睛都带着笑容。 燕九直接亲到了她的手上，他道：“原来我家丫头喜欢我亲你。” “胡说！” 姜荷松开手，激动地说着，下一刻，就见到某人直接吻了上来。 上当了。 姜荷眨了眨眼睛。 …… 姜荷为了打听血参的消息，特意去了一趟亲王府。 这一段时间的楚云舒，日日伴在王妃身边，偶尔一次的病发，对她来说，也是一点都不担心。 在家养了一段时间，她以为楚云舒能胖一些的，谁知道，还瘦了。 “云舒，王妃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怎么一点都不见胖呢？”姜荷打量着楚云舒，伸手在她的腰间比划着，明显比之前瘦了一圈，就连她那张瓜子脸，又尖了一些。 “可能长不胖。”楚云舒轻笑着，说：“倒是你，最近在忙什么？天天都瞧不见人。” “我师父腿伤养好了，跟着我师父义诊了一些日子，又去奶茶店逛了一圈。”姜荷本以为自己每天不知道干啥了，现在一提，突然觉得她还做了不少事呢。 最重要的是，她在试验她的血，到底是增加了多少的药效。 “小荷，我怎么就这么羡慕你呢！”楚云舒打量着她的脸，说：“虽然你穿到农家，可是你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还和燕九订了亲，你是不是拿到了女主剧本？” “你才拿到了女主剧本，你现在就是病娇女主，等着男主解救呢！”姜荷毫不犹豫地反驳着，她问：“我听说……使者进京了，血参的事情，有没有消息？” “可能这几天有消息。”楚云舒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就算有血参，也不一定是百年份的。 她这毒再加上盅虫，想要好，太难了。 “你别担心，肯定会有好消息的。”姜荷笑着安慰着，想提陆锦书的事情，又没敢开口。 楚云舒道：“陆锦书和孙家小姐要订亲了，我知道。” “云舒，错过他，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吗？你的毒肯定能解的。”姜荷握着她的手，提醒着，她觉得陆锦书真的是不错。 “解了又怎么样，我的身体你身为郎中最是知道了，可能一辈子也不能怀孕。”楚云舒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因为这病，哪怕寒冬腊月，有时候也泡了冷水，她小日子就从来没有准过，每次来小日子，不说疼得死去活来，至少也是废了一半。 “只要解了毒，我可以给你治的。”姜荷有信心治好，她的灵液对温养身体这一块，是有奇效的。 “算了，我堂堂郡主，不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楚云舒不在意地笑道：“对了，我听说南安国的丞相特别年轻，风度翩翩。” 第491章 安神香 “是听说挺年轻的，是不是风度翩翩就不知道了。”姜荷自个也没见过。 “要不，我带你去见见？”楚云舒提议着。 姜荷满口拒绝，道：“我就一个小农女，还是不见了。” “你可是燕家的准儿媳，什么小农女！”楚云舒拍着胸脯保证道：“要是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长宁郡主过不去。” “那就谢谢郡主了。” 姜荷故意这般说着。 …… “回皇后娘娘，南安公主的病，臣，无能为力。”薛太医躬身回答着。 “薛太医，难道连你也治不了？”皇后娘娘看着薛太医，薛太医虽然是女医官，却医术了得，她身子若是有些不爽利，都是靠着薛太医治好的。 是以，薛太医明明到了应该退休的年纪，却依旧在太医院里。 “不能。”薛太医摇头说：“臣从来未见过这样的病。” “难道，连药方都没得开？”皇后问。 此次南安长公主过来，一来是为了献宝，想签订两国和平的协议，二来，就是想替南安长公主治病的。 “臣，无能为力。”薛太医低下头，这几年，她愈发地感觉到力不从心。 “也许，可以请神医试试。”薛太医提醒着。 皇后沉吟半晌，才挥手让薛太医退下，南安长公主的病不能外传，如果宣神医的话，又如何说？ 再者说，神医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 “娘娘，燕少爷的未婚妻，就是神医的弟子。” 经身边的丫环提醒，皇后立刻就想让人把姜荷宣进宫，转念一想，又不妥当。 隔天，皇后就召了命妇，准备着给南安使者接风洗尘宴会了，等大家都离去了，皇后留下了楚婉。 “给娘娘请安。”楚婉刚给皇后行礼，就被打断道：“婉儿，我们这之间，就不在乎这些虚礼了，这要娶儿媳妇进门了，就是不一样。” 皇后打量着楚婉，虽然依旧一身素净，却能看到楚婉眼底的高兴。 “托娘娘的福，小九的亲事总算有了着落。” 楚婉提到自家准儿媳，脸庞上都带着笑容。 一番寒暄过后，皇后才说：“本宫想见那孩子一面。” “能见上娘娘，是小荷的福气。”楚婉心底琢磨着是为什么，她道：“明日，我带小荷进宫，给娘娘请安。” “好。” 皇后望着她，半晌，才问：“你都不问为什么？” “娘娘自有娘娘的道理。”楚婉恭敬地说着，哪怕曾经亲如姐妹，可皇后就是皇后，身份不可逾越，因此，楚婉每次进宫，在皇后的面前，姿态摆得很足。 “你呀。”皇后摇了摇头，说：“行了，三日后，本宫会设宴为南安使者接风洗尘，到时候，你把你的准儿媳带来就行。” “是。” 楚婉离开皇宫之后，先回了燕家，又悄悄地去了姜家。 方翠英见到楚婉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道：“长公主。” “亲家母，我们两家已经订亲了，你叫我长公主，太见外了。”楚婉浅笑着，除了订亲那回，后来就一直没来过，姜家的院子，一如既往地温馨，她道：“小荷可在？” “小荷出去了。”方翠英紧张地回答着，随即又怕楚婉心里有想法，道：“小荷和她师父出去义诊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亲家母不用紧张，小荷是神医的弟子，出门义诊，那是好事。” 楚婉没在姜家久坐，和方翠英说了明日打算带姜荷进宫的事情就离开了。 方翠英呆呆地坐在厅子里，问：“小兰，刚刚长公主说：要带小荷进宫？” “对，说是设宴款待南安使者？”姜兰肯定地点头说：“小荷的未来婆婆，身份高贵，看着也不难相处啊。” 姜兰能感觉得出来，长公主的气质脾性真是好。 “不管怎么样，小荷也该做好身为儿媳的本份。”方翠英心中忐忑着，谁让燕家的门第太高了呢。 姜荷一回到家，就被方翠英告知了这一件事情。 姜荷疑惑地问：“宫里设宴，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长公主是这么说的。”方翠英这般回答着，随即担心地问：“小荷，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要真有事，燕九早就提醒了。”姜荷说着，琢磨着明天去一趟金玉满堂。 隔天，方翠英再三叮嘱着姜荷要注重礼仪之类的。 姜荷坐上了去金玉满堂的马车，才松了一口气，娘也太小心翼翼了，整得好像未来婆婆能把她吃了一样。 晌午之前，姜荷赶到的时候，人并不算多。 她刚进门，就有人引她进了包厢，包厢里坐着的，可不就是她的未来婆婆。 “小荷，快进来。” 楚婉瞧见她，热情地开口。 姜荷行礼打招呼，又将她带来的安神香递上前，说：“这是我新做的安神香，燕伯母最近睡眠可有好些？” “好多了。” 楚婉瞧着那一盒子的安神香，问：“这些可都是你亲手做的。” “嗯。”姜荷点头，在安神香里，她为了加入灵液，增强效果，也是费了心思了。 “你有心了。”楚婉很喜欢姜荷，她道：“我最近睡眠好了很多，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放在以前，那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她道：“二日后，我要带你进宫，衣服和首饰，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既不张扬，又不会显得小气。 “谢伯母。”姜荷也不问为什么。 楚婉安慰道：“你也别紧张，虽然是皇后娘娘亲自点名的，不过，我估计和南安长公主有关。” “我不认识南安的长公主。”姜荷一脸无辜地回答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在想，皇后为什么要点她的名。 “谁让你师父是神医呢。” 楚婉虽然不怎么管事，静心礼佛，但一些该知道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她道：“南安长公主应该是身体抱恙，需要神医诊治，又不想为外人所知，小荷，我知道你有本事，不过，到时候若是治不了，直言便可，不必有任何顾忌。” 楚婉看着温婉，做起事来，还是雷厉风行的，正如之前在蒋夕瑶面前护着她一般。 第492章 长公主的怪病 “伯母请放心。”姜荷扬唇浅笑着，楚婉维护她的心思，让她觉得高兴，她道：“若是真让我医治，我肯定会三思而后行，绝对不会添乱的。” “好孩子。”楚婉夸赞着，又询问道：“最近我得了一套首饰，样式好看，已经送你府上了，还有一身衣裳，我知道你们锦绣坊的衣裳也好看，可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谢谢伯母，我很喜欢，让伯母破费了。”姜荷昨天就见到了衣裳和首饰，隆重却又不张扬，很适合参加后天的宴会。 …… 从金玉满堂离开之后，姜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哪怕准婆婆再好，那也是燕九的亲娘，和她聊天的时候，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就怕哪里不好，让楚婉的印象不好了。 她让三斤驾着马车去了亲王府。 “我也去。” 楚云舒听说她要去参加接风宴，立刻表示她也要跟着去。 因为她的病，她已经窝在家里好长一段时间了，她道：“到时候我陪着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说不定还能帮你呢。” “我就一个小农女，谁会找我的麻烦？”姜荷耸了耸肩，对于参加宴会这种事情，她并不是很喜欢，随便见到一个人，那都是勋贵之家，惹不起！ 就之前参加长公主的赏梅宴，还惹来一个蒋夕瑶呢。 说来，自念慈庵之后，蒋家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就连蒋夕瑶也不知道哪去了。 至于缠着她的牧秋，她听夕照说，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 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暗自高兴了许久呢，总算不用担心出门碰上牧秋了。 “呵呵。” 楚云舒抬手就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去，道：“姜荷，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未婚夫是谁？” “那可是燕凌！”楚云舒提醒道：“虽然他之前一直在北地，可这两年在京都，对他芳心暗许的女子可不少，要不是之前流言多，燕家又放出消息，燕凌二十五岁之前不会成亲，只怕想要说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 “云舒，你是不是说反了，又不是女儿家？”姜荷捂着被敲的额头，委屈地看着她道：“你轻点，敲出红印子了，你负责啊？” “姜荷，你是在炫耀你的皮肤好吗？” 楚云舒摸了摸她的脸，和姜荷娇嫩的肌肤相比，肯定是差了点，可也不差啊，满脸的胶原蛋白，她还是很年轻的好嘛！ “云舒，你皮肤也好。”姜荷笑嘻嘻地夸赞着，和楚云舒又聊了一会，这才回到家。 “师父，我回来了。” 姜荷走进师父的屋子，一股药香飘出来，她提着刚从外面带回来的烤鸭进屋，打开食盒，烤鸭还带着温度呢，她道：“师父，我给你带了烤鸭，还带了酒和花生米，怎么样，要不要来点？” “哼。”胡郎中看着她殷勤地把桌子都摆好了，他闻着酒香，直接就坐了下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 “师父，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不是我徒弟孝敬你嘛。”姜荷咧嘴笑着，主动将酒倒了出来，说：“师父，你看，这是去年浸的杨梅酒，这是我特意给师父泡的，放了很多冰糖。” 姜荷将酒倒了出来，杨梅都是她用灵液水洗过，又晾干了生水，这才拿烧酒浸泡的。 泡了整整一年，杨梅的颜色，全部都泡在酒里了，往碗里一倒，都能看得出来，红红的颜色，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香。” 胡郎中轻啜了一口，这些年无论他在哪里，都会随身带着姜荷亲手酿的酒，若是在哪里停留，姜荷会派人快马加鞭地给他送酒送吃食。 姜荷泡的酒，不管是杨梅酒，还是药酒，都是他喜欢的。 胡郎中现在觉得，铺子里卖的酒，难以下咽。 “再尝尝这烤鸭。”姜荷主动将切成片的烤鸭递上前。 胡郎中吃了一块，外焦里嫩的烤鸭，令人回味无穷，他扫了她一眼，说：“你今儿个真没别的话说？” “嘿嘿。” 姜荷咧嘴笑道：“还是师父了解我，我还真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师父。” 胡郎中一口花生米，一口鸭子再配上一口杨梅酒，吃得别提多惬意了，他一副就知道如此的样子，道：“说。” 姜荷的性格，他是摸得透透的，对他这个师父，那是没得话说，可今天这股殷勤劲，就差摇尾巴了，明显就是有事。 “师父知道南安长公主吗？”姜荷敛容正色。 “宫里让你去给她瞧病？”胡郎中不答反问。 姜荷惊呼：“师父知道她有病？她有什么病啊？连太医院的人都治不了？” “哼。”胡郎中轻‘哼’一声，道：“太医院那些人，养尊处优，一遇到疑难杂症，想的不是怎么治，而是怎么推卸责任，那帮人能治个什么病？” 胡郎中走南闯北的，见识过的疑难杂症，奇奇怪怪的病，那是多了去了。 “我家师父最厉害了。”姜荷夸赞着。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道：“你也别吹了，我之前在北地的时候，隐隐听到过消息，长公主生了一种怪病。” “什么怪病？” 姜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的身上，像鱼一样，长鱼鳞。” 胡郎中的话音方落，姜荷一脸震惊，道：“人怎么能长鱼鳞呢？” “这就不得知了。”胡郎中抿了一口酒。 姜荷盯着胡郎中道：“师父，这南安的长公主，该不会是冲你来的吧？” “我一个老头子，她找我做什么？”胡郎中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 姜荷：“……” 她顿了半晌，才道：“师父，人家当然是冲你神医的名头来的。” “哦。”胡郎中摸了摸胡子，道：“我年轻的时候，不比燕九那小子差。” “师父，那你年轻的时候，岂不也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姜荷八卦十足地看着他，问：“薛太医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师父怎么就瞧不上呢？” 胡郎中摸着胡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还消遣起你师父来了？” 第493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师父，这怎么叫消遣呢，这是我这个做徒弟的，关心师父的个人生活呢。”姜荷说得一本正经地看着胡郎中，一副为他好的样子。 胡郎中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真要关心你师父的个人生活，上回你给我说的，适合我出门采药的衣裳呢？说好给我做酸菜鱼吃的呢？你比我还忙呢。” 姜荷心虚地看着他，讨好地笑道：“师父，我做，我今儿个晚上就给你做酸菜鱼吃，还是你最爱吃的鲤鱼怎么样？” 胡郎中摸着胡子道：“这还差不多。” 晚上，姜荷特意去买了两条鲤鱼，做了一锅的酸菜鱼，胡郎中吃得心满意足，才说：“荷丫头，进了宫，若真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薛太医。” “薛太医会因为我是你的徒弟，另眼相待？不会给我下绊子吧？”姜荷弱弱地说着。 “放心，她不会害你的。” 胡郎中笃定地说着。 夜。 姜荷缠了许久，胡郎中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进宫参加接风宴的那一天，姜荷早早地就起床换好了衣裳，蜜合色的衣裳上，用丝线绣的暗纹，看着既美观又不会显得太过张扬，一套白玉的首饰头面，将她的面庞衬得如花儿一般。 金玲本来准备给她挽个复杂的发饰，最后，姜荷强烈地拒绝了，简单大方的发髻就好，妆容以素净淡雅为主。 燕家的马车停在姜家时，姜荷已经装扮完毕了。 “伯母。”姜荷看到楚婉的时候，心想着：不愧是燕九的亲娘，这模样真是高贵冷艳，哪怕她戴的首饰和妆容不是很华丽，那一份气质，却是经过岁月的沉淀，有了足够的阅历，才能有的一种气质，这种气质，绝对不是靠衣服能撑出来的。 特别是楚婉常年礼佛，她的眼神平和，面容和善，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 “这颜色很适合你。” 楚婉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惊艳，小丫头本来就长得好看，换上一身更华贵的衣裳，衬得小丫头如盛开的花儿一般，她道：“入了宫不用担心，时刻让丫环跟着你，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尽管来找我。” “嗯。” 姜荷肯定地点头，说：“云舒，长宁郡主也会去宴会，到时候我和她一块。” 姜荷不是第一回进宫，参加接风宴的她，唯独对这位南安的长公主挺好奇的。 楚婉领着她见了几位贵夫人，就打发她自己一个人赏花去了。 正巧，楚云舒来了，姜荷跟着楚云舒一块赏花，不得不说，御花园不仅大，这花儿也是养得格外好，姹紫嫣红的花儿，十分的美丽。 很多品种都是姜荷从不曾见过的。 “不知道南安的长公主是什么模样。”姜荷好奇地询问着，她从南安使者一到京都的时候，就开始好奇了。 “肯定没你好看。” 楚云舒吃着随身携带的小点心，还分了给姜荷。 “郡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想让我当靶子吗？”姜荷恨不得伸手捂住楚云舒的嘴！ 她真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往外说。 “放心，这儿就我们两个，没别人。”楚云舒笑望着她，似乎在笑着她的小题大做。 “云舒，你可长点心吧，你没看电视里说的，隔墙有耳啊，还有，丫环什么的，万一有谁藏在暗处，假山后之类的，听到我们的话，这一传出去，那可不得了。” 姜荷反正就觉得宫里哪儿都不是绝对的安全。 “行了，不说这个。”楚云舒正要说话，远远地看到一位穿着桃粉色衣裳的女子走来，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转身就要走。 “郡主。” 女子提着裙角，快步走上前，招呼道：“长宁郡主，真巧。” 人家都直呼楚云舒的名字了，楚云舒想走也走不了。 姜荷侧目看着她，似乎想知道这位姑娘是谁。 “孙侍郎的二姑娘和三姑娘。”楚云舒飞快地在她耳旁说着，她站定身子，看向孙姑娘道：“孙姑娘，不巧，都是来参加接风宴的，碰上了孔正常。” “许久未见，郡主的气色比以前更好了。”孙芷柔是人如其名，长得柔柔弱弱的，她看向姜荷问：“这位姑娘好面生。” “她是顾将军的义女，姜荷姜姑娘。” 楚云舒介绍着，道：“孙侍郎的两位千金，孙芷柔和孙芷莹。” “她就是和燕少爷订亲的那个农女？”孙芷莹盯着姜荷，小声嘀咕着：“这也不像农女啊。” 如果说姜荷是农女，那她算什么？ 眼前的姜荷看着就是大家闺秀，看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看着都格外名贵。 “芷莹。”孙芷柔轻斥，随即看向姜荷，满怀歉意地说：“姜姑娘别介意，我家三妹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心直口快。 是在说她是农女出身吗？ “哼。” 楚云舒上前一步，低声喝斥：“农女又如何？哪怕小荷出身农家，也不是你一个庶女能够非议的，道歉。” 楚云舒冷眼看着孙芷莹，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孙芷柔。 孙芷莹被楚云舒一番喝斥，眼眶都红了，她看着姜荷，咬着唇，眼底的不服写得清清楚楚的。 “郡主，我妹妹年纪小，心直口快，我替我妹妹道歉。”孙芷柔温温柔柔地说着，盈盈地给姜荷道歉：“姜姑娘，对不起，我妹妹没有恶意的，姜姑娘一定大人有大量，不同我妹妹计较。” “难道计较就是小气了？”楚云舒冷哼一声。 “郡主，我没有这个意思。”孙芷柔无辜地看向楚云舒，眼眶红红的，看样子，就像是楚云舒欺负了她一样。 “我本来就出身农家，没什么不能说的。”姜荷上前一步，拉着楚云舒，悄悄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这里是宫里，而不是宫外，不值当为了这一点小事生气。 楚云舒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姜荷，转身就走。 “行了，这是宫里，你和她生什么气？再说了，人家说的也没错，我就是出身农家，没什么可隐瞒的。”姜荷安慰着，说：“云舒，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不用在乎别人的眼神。” “她一个庶女，凭什么看不起你？”楚云舒不高兴地说道：“你出身农家怎么了，还不是照样和燕凌订亲了？” 说到这事，楚云舒瞬间眉开眼笑，她姐妹太争气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明天见哦，感谢大家的打赏支持，么~ 第494章 唯一的弟子 “我看中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身世。” 姜荷嘀咕道：“其实，我还希望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呢。” 没有现在显赫的家世，爹娘一定会更满意燕凌的。 楚云舒嘴角抽了抽，道：“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人家可都是看中了家世背景，你倒好，反而嫌弃人家的家世背景了，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在外人面前说，那可是要挨打的。” “在别人面前，我才不傻呢。”姜荷咧嘴一笑，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道：“我已经够招人恨了，还是要低调点好。” “小荷。” 燕二姐看到姜荷的时候，亲切而又热情。 姜荷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 热情的燕二姐，拉着姜荷一直聊天，最后，姜荷实在没话题了，这才问：“二姐，四姐没来吗？” 燕雪嫁的是威远侯，按理说，她能来参加宫宴的。 燕二姐浅浅一笑，悄悄在她耳旁道：“你四姐有了，不过，月份浅，才没往外说。” “恭喜。”姜荷想燕雪有两个儿子，居然还生。 “那可不，你四姐一直就想要一个软糯糯的女儿，对我家闺女馋得很，希望她这次能如愿以偿。” 燕二姐热情地和姜荷说话，别管两个人说了什么，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燕家很看重姜荷。 否则，燕二姐的态度就不会是这般。 “胖胖怎么样了？” 姜荷想起了上回在庄子上见到的胖猫，胖乎乎的猫咪，别提多可爱了。 “皮实着呢，又长胖了！”燕二姐提起自家胖猫，就有说不完的话，道：“你是不知道啊，胖胖太皮了，现在又怀了身子，胖得我都抱不动了。” “二姐，等小猫生下来，你又会喜欢了。”姜荷浅笑着。 一不小心，燕二姐没走稳，差点摔了，姜荷伸手扶着，她顿住了，视线落在燕二姐的腹部，道：“二姐，你也该好好养身子，最近不宜出门。” 古代不比现代，出门都是马车，颠簸得很。 “啊，我家胖胖怀孕了，我身子好得很呢。”燕二姐以为她误会什么了。 姜荷敛容正色道：“二姐，你应该是有了。” “有什么了？” 燕二姐一脸懵，完全没领会到姜荷的意思。 “恭喜二表姐，有身孕了。”楚云舒轻笑着。 燕二姐低头，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她之前还想要再生个儿子呢，可是几年都没动静，她们都放弃了，没想到，居然有了？ “月份浅，二姐要是信得过我，回家小心些，请郎中再诊脉。”姜荷很喜欢燕家人，性子都好，不是那种带着有色眼镜的人。 “有你就行了，还找什么郎中。”燕二姐直接朝着姜荷伸手，道：“你再给我诊诊，不会诊错了吧？” “这儿随时会有人来。” 姜荷提醒着。 燕二姐这才收回手道：“那什么时候有空，我去姜家找你。” “二姐放心，绝对不会错的。” 姜荷笃定地说着。 接下来，燕二姐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特意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并没有在花园里乱逛。 接风宴正式开始的时候，姜荷跟着楚云舒坐在一块，身为燕九的未婚妻，她想要低调在接风宴上，也是不行的。 她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比如说之前孙家的姐妹。 等南安的长公主出现的时候，姜荷还是狠狠地惊讶了一番，一身红夹着黑色的骑马装束，和她们在场所有人的服装都不一样，说是骑马装，却又有些不同。 同样是裙子，南安的这位长公主身上的裙子，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和她们西楚女子的温柔婉约是不一样的。 就连发饰和发髻都是不一样的，长公主给人的感觉，就是带着异域风情的那一种，五官比她们的要更加深邃。 “长公主长得还挺好看。” 楚云舒悄悄和姜荷聊着天。 “各有各的美。”姜荷客观地说着，虽然南安长公主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西楚的女子。 安彤。 名字倒是和西楚这边没多大的区别。 与其说是接风宴，还不如说是南安和西楚女子比拼才艺的舞台。 瞧，安彤舞鞭的样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英气十足。 楚云舒弹了琴，一手琴艺，也很是厉害。 还有那位孙芷柔，她是真没看出来，这位孙芷柔的舞艺真是绝了，那柔软的腰肢，绝对是男人的最爱。 她自认身体柔韧度不错，可是往孙芷柔在前一摆，就自叹不如了。 姜荷突然觉得，她那点琴艺，有点拿不出手啊。 舞，她倒也会跳，可只会跳迪斯科，像孙芷柔这种长袖折腰舞，她就不行了，特别是孙芷柔柔媚的眼神，她是个女人看得都心动啊。 隐约中，听到别人提起陆公子有福气的时候，姜荷愣了一下，她悄悄听着隔壁的八卦，听到孙芷柔马上就要和陆家公子订亲的时候，她怔了一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陆家大公子娶了公主。 也就只有陆锦书还没成亲吧？ 难道，陆锦书要订亲了？ 姜荷顿了一下，没敢多问，琢磨着等离开的时候，再打听打听。 午膳过后，姜荷就被楚婉单独带到了一个宫殿里，华丽的宫殿，她也没敢多瞧。 随着楚婉拜见了皇后，她也不是第一回见了，提起美容的话题，不着痕迹地夸着皇后，总能把皇后夸得高兴。 许久，皇后才开门见山，把目的说了出来。 “民女一定尽力而为。”姜荷没有把话说死，见过安彤之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不相信安彤的皮肤上居然还会长鱼鳞的。 “皇后娘娘，如果你不想为我诊治，大可直接拒绝，为何找一个小姑娘？”安彤听说是神医的弟子，本来是抱着极大的期待的，看到姜荷那张稚嫩的脸时，安彤的脸庞瞬间就沉了下来。 “安公主，姜姑娘就是神医的弟子，唯一的弟子。”皇后提醒着，不喜欢被安彤质疑。 安彤盯着姜荷的脸半晌，才问：“你今年多大？” 姜荷不答反问道：“难道安公主是以年纪论医术的？” “可是你太年轻了。”也太漂亮了，漂亮得不像一个郎中。 第495章 几分把握 安彤在心底这般说着，她对自己的容貌是很自信的，可看着姜荷那一张脸，只觉得西楚出美人这一句话，可能不是假的。 “人不可貌相。”姜荷的话语，不卑不亢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南安的长公主，就屈膝讨好。 皇后很满意她的态度，如果姜荷一味地被安彤压制，那就太丢西楚的人了。 “皇后娘娘，我相信你。” 安彤朝着皇后行礼，这才进了内室诊治。 换了一身衣服的安彤，撩开外裳，将整只手臂都露了出来，本应洁白的肌肤上，确实是像鱼鳞一样的纹路，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是属于重度的皮肤病。 “安公主，怕是要脱下衣裳，我才好查看病情。”姜荷提醒着。 安彤转身，看着她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她原本只是给皇后面子，现在，却隐隐多了一份期待，也许，神医的弟子，确实有过人之处？ 内室里，就只有安彤和姜荷两个人，安彤伸手，将身上最后一件肚兜也扯开，将她整个身子，完整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姜荷的眼底一丝波澜都没起，心想，她想说把外衣全脱了，留一件肚兜就行，谁知道，人家利索地直接就把衣服全扯了。 “姜姑娘，你一点都不震惊，难道看过类似的病？” 安彤低头看着她，漂亮的人儿，总是赏心悦目的，特别是姜荷的肌肤，莹白如玉，白里透红，更是让她羡慕。 “没有。” 姜荷摇头，她确实没见过像安彤这样的病，她将肚兜拿了起来，将她的身子遮了起来，背过身道：“安公主身上的鱼鳞，是什么时候长的。” “一年前。” 安彤说起这怪病，她的心思都沉了沉，本该到了完婚的年纪，却因为这病，她原本的亲事没了，一直拖到现在。 姜荷仔细看过之后，心底也大致有数了，这种重度的皮肤病，想要根治，不是这么容易的，特别是安彤四脚和腰间都长了，看起来骇人得很。 姜荷又给她诊了脉，不得不承认，南安国的长公主，性子就和她这个人一样，利索又干脆。 决定了让她诊治，一点都不含糊，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让把脉就把脉。 许久。 姜荷拿着笔就开药方了。 安彤将衣服理好，问：“我的病，有治？”她不确定地看向姜荷，和南安的郎中不一样，没有不能医治的话，直接就开方子了？ 要知道，之前给她看的太医，也没敢开药。 “试试。” 姜荷一手簪花小楷，写的那叫一个好看，她一边写一边分析着她的病理，同时，每一种药的作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最后，她总结道：“安公主，想要治好身上的鱼鳞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办的，不过，试一试，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 “神医的弟子就是不一样，你们太医院的大夫，都没开药。”安彤挑眉，实在是没想到，姜荷居然这么果断地就开药了。 姜荷运笔都没有停顿过一下，直到将药方全写完了，才道：“安公主，药方是用来泡澡的，连续泡十天之后，若是能有好转，自然是能治的，如果没反应，那我也无能为力。” 姜荷的话，直接而又干脆。 安彤捏着那轻飘飘的纸，视线在姜荷的脸上打了一个转。 姜荷随着楚婉出宫的时候，楚婉问：“有几分把握？” “八分。”姜荷在没见过之后，只有五分把握，见过之后，比师父说的，还要稍轻一些，她有八分把握，能够治好。 “好，只要治好南安长公主，往后对你有好处。”楚婉也没多说什么，一直把姜荷送到家，这才转道回燕家。 姜荷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治好了安彤，对她有好处呢？ 想不通的事情，她就懒得想了。 一回家，姜荷就和师父交流起安彤的病来，她一脸骄傲地说：“师父，你是没看到安彤看到我直接写药方的时候，那惊讶的眼神，别提多有意思了。” “哟，厉害了。”胡郎中夸赞道：“当年的小丫头，如今都能治疑难杂症了。” “嘿嘿，那还不是师父教的好。” 姜荷咧嘴笑着，进宫之前，师父就已经把药方给她了，是以，她才能写得这么利索呢。 “师父，其实，我觉得应该让你去医治的。” 姜荷的话音方落，就被胡郎中瞪了一眼，道：“她是女子，怎方便？再说了，你治好了，你的名声大噪，别人求之不得呢。” “出名有什么好的。” 姜荷觉得造福百姓就行了，至于名声，她是不怎么在意的，名声太大，压力也大。 “哼。” 胡郎中轻哼一声，道：“别人都盼着出名，哪像你这样，没出息。” “师父，我去给你买烤鸭吧？” 姜荷岔开话题，话音方落，就被胡郎中拿着戒尺敲了一把，疼得她直叫。 “我给你出的几个病理，你方子开好了？”胡郎中盯着她。 好不容易见着她了，得抓紧提升她的医术。 …… “丫头，听说你今天在宫里出风头了？”燕九坐在她的对面，烛光下，衬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的。 “胡说，出风头的是云舒和孙姑娘。” 姜荷纠正着，今天并没有看到苏安歌，应该是即将嫁进太子府，所以，并没有出来参加接风宴。 “南安长公主的病。”燕九提醒着。 “那是师父的功劳，我呢，就是一个搬运工，对了，你们今天去哪了？”姜荷好奇地询问着。 “围场。” 燕九的话音方落，就看到姜荷那激动的样子，一脸期待的表情，明显就是想要去。 燕九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去，现在是夏季，围场不安全。” “哪不安全了，我带着草药包，蛇虫鼠蚁看到我都要绕道走了。”姜荷还从来没进过皇家猎场呢。 “不可以。” 燕九拒绝得干脆果断，岔开话题说：“今儿个回家，我娘夸你了。” 姜荷鼓着腮帮子，知道他也不能左右这事，只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了。 第496章 我们家的福星 “夸我什么了？”姜荷满心眼里都是去围场打猎的事情，连燕九说燕伯母夸她的事情，都没这么上心了。 燕九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姜荷伸手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下去。 哦嗬！ “掐不动。”姜荷努力想要掐着一扭，可，他的肌肉结实，掐不动。 “噗~” 燕九被她委屈巴巴的样子逗笑了。 姜荷换掐为挠痒痒，可惜，她这种挠痒痒的程度，对燕九来说，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为了配合着她，燕九还是笑得十分高兴。 突然。 姜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燕数是悄悄进她屋子的，她连忙伸手捂着她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你想把我娘都引过来？” 燕九眨了眨眼。 姜荷只觉得手心一湿，她立刻松开手：“你属狗的吗？怎么和大黄小熊一样，爱舔人呢？” 燕九：“……”他怎么就和那只狗，那只熊一样了？ “赶紧说，伯母夸我什么了？”姜荷撩了撩她的长发，一副等着被夸赞的样子。 “我娘说你……” 燕数故意拉长着语调。 “肯定夸我人美心善，就像是一个小仙女？”姜荷喜滋滋地说着，摸了摸她的脸，满脸自恋。 燕九没说话，如果换作是别人这么夸自个，他肯定在心里面，送一个白眼，可是换作姜荷，这满满自恋的样子，娇憨可爱。 “我娘夸你懂分寸，知进退，比那些大家闺秀强。”燕九回到家，就听到自家亲娘夸姜荷了。 “那可不。”姜荷一脸骄傲，道：“干娘教了我这么些年，可没白教。” “还有呢？” 姜荷凑上前，还想听更多的夸赞的话语。 燕九唇角微扬，沉默不语。 “没了？” 姜荷眨了眨眼，眼神里都写着：就没了？ “我想想。”燕九凝眉深想，半晌，才道：“外面天太热了，我都不太记得了。” 姜荷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说：“要不，我给你来一盆凉水？保准让你透心凉。” 燕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你想看我沐浴！” “燕九！” 姜荷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全名，抬手就朝着他的胸膛捶了下去，嗔道：“不要脸，谁想看你沐浴了？” “你。” 燕九捉住她的脸，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故意道：“你害羞了？” “胡说，我，我是热的。” 姜荷咬死不承认，她站起身，转身就想走，说：“不理你了，我困了，要睡了，好走不送。” “不行。” 燕九捉着她的手不放，说：“我还没说完呢，我娘夸你医术好，夸你心地善良，夸你是我们家的福星。” “福星？”姜荷不明白，她咋和福星扯上关系了呢。 “要不是遇上你，我就是九条命，都不够没的，这还不算福星？”燕九挑眉，想到第一次被救，那时候，他只是隐隐约约地记不清面容。 第二次在茶山里，小姑娘临危不乱，反而帮他把杀手给解决了，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发现，触碰了女子，却不会引发身上的疹子。 再有后面的第三次，第四次…… 燕九现在回忆着从前的事情，都觉得甜丝丝的。 可惜…… 燕九盯着姜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可惜小丫头太小了。 “你也救过我。”姜荷眨了眨眼，顺着他的话，也想起了他们很多的回忆，特别是坠崖那一次。 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跳，将她护着的模样，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的。 “还有，我们家喜事不断，我娘觉得，都是你带来的。” 比如说，四姐的身孕。 四姐早年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从订亲之后，就吃了姜荷的药调理身子，如今，又怀上了。 四姐一直想要一个女儿。 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燕九，你可千万别把这事都压我身上，我的小肩膀，扛不住呀。” 最主要的是，万一燕家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要怪她了？ 呸呸呸。 燕家好好的，肯定不会出事的。 “傻丫头，燕家的事情，谁让你一个姑娘家去扛了？”燕九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说：“放心，你是我家的小福星，有事情不会把你推出去扛的，我们燕家的男人，可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道理。” “嗷~” 姜荷乌黑的眼睛滴溜一转，问：“那你们是明天就去围场吗？” “不是，去围场还需要准备，大概这几天就会启程。”燕九知道她想去，主动说：“到时候，我给你猎一只狐狸怎么样？狐狸皮毛很软，到时候给你做围脖，冬天肯定暖和。” “别，狐狸哪有这么容易猎的，你都说了，夏季的围场，什么野兽都有，我只要你平安就好。”姜荷抿着唇，对于狐狸皮不狐狸皮的，她是不怎么在乎，冬季的棉袄，还有兔毛做的披风，都是很保暖的。 再加上屋子里放了足够的炭火，冬天在家里一点都不冷。 燕九笑了笑，并没有多解释，夜深人静，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正如同他悄无声息地赶来一般。 姜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如果她能去围场就好了，皇家的围场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 隔天，姜荷早早地就起床了，她要和干娘一块去军营，顺便去看看在军营待了小半个月的姜春。 “小荷。” 妞妞看到姜荷的时候，格外高兴，紧紧抱着她的手，一点儿也不舍得撒手，道：“小荷，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妞妞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怜极了。 姜荷忙将带来的零嘴递上前，昨天夜里刚刚用油炸好的酥肉，不仅姜春爱吃，妞妞也爱吃。 她特意装了个小袋子，给妞妞尝的。 “好吃。”妞妞有了酥肉，还有姜兰做的糕点，路上光顾着吃了，都没说话。 “干娘，妞妞最近的情况，有没有变好转？”姜荷询问着。 妞妞见到她，倒是还和从前一样，笑嘻嘻的，天真不谙世事。 “挺好的，妞妞学到的东西，一遍就能记住。”戚六娘慈爱地看着妞妞，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送到妞妞的面前，弥补她心底的愧疚，她问：“昨天宫宴顺利吗？” 第497章 过来 “挺顺利的。”姜荷点头，将宫宴上的事情讲了讲，才问：“对了，干娘，义父的伤不要紧吧？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本来戚六娘也要去参加接风宴的，义父顾常林受了伤，才特意让戚六娘不用去的。 今天，戚六娘一来是去看望顾常林，二来，也是带姜荷去看看姜春。 “没事，一点小伤。” 戚六娘怕她担心，仔细把顾常林的伤说清楚了，才道：“放心，真没事，有事还不得请你这个小神医去瞧瞧？” 戚六娘打趣地说着，倒让姜荷松了一口气，干娘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真是小伤。 “婚礼的事情，都按部就班地准备着，放心，好着呢。”戚六娘提起婚事，就觉得格外高兴。 她从来不敢想，她还能给儿子操办婚事，天真可爱的女儿又在她的身边，还认了一个干闺女，她觉得这辈子，真是没白活。 “那就好，还有一个月就是他们的婚礼了，我也很期待呢。”姜荷想到上回去看望林知欢，林知欢在绣出嫁的衣物之类的，脸上带着含羞带怯的表情，对幸福的期待，她的心底，也不由得有些期待。 等她成亲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林知欢这样呢？ “期待什么？”妞妞塞得满嘴的食物，将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脸疑惑地问。 “当然是期待你哥哥嫂嫂的婚礼了，你想不想看嫂嫂进门？”姜荷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 妞妞偏着头，说：“嫂嫂是谁啊？” 戚六娘和姜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戚六娘解释道：“嫂嫂就是哥哥要娶的媳妇，以后要天天跟哥哥在一起。” “嫂嫂要和我抢哥哥？”妞妞扁着嘴。 “当然不是。”戚六娘道：“你是哥哥的妹妹，你们永远都是兄妹，你哥哥会永远都护着你的，还多了一个嫂嫂疼你。” “我喜欢。” 妞妞眉开眼笑，她道：“小荷，我有嫂嫂了。” “嗯，恭喜妞妞。”姜荷笑着，心底却想着，还是要多练针灸，不然的话，妞妞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可惜师父的手已经不能行针了，否则，直接给妞妞治就行。 “妞妞平安就好。”戚六娘之前着急，可是只要看到妞妞的笑容，她就觉得是值得的。 一路到了军营。 姜荷还是第一次来呢，之前都是顾常林带着姜春去的，和她想象中的军营，和电视剧里的军营，还是有区别的。 戚六娘带着她直接进了军营，戴上了帷帽的她，隐约能够看到士兵们，正在训练呢。 一路进了义父的营帐，姜荷看到正在营帐中处理事务的顾常林时，脸色如常，中气十足的，这才放下了心。 等帐中没了外人，姜荷才摘下了帷帽，给顾常林把了脉，确定他的身体没事，她道：“义父，你以前的伤才刚好全呢，可要爱惜身体，不要太累。” “我壮得跟头牛似的。” 顾常林伸手，表示自己身体康健得很。 戚六娘抬手一拍，直接就将他的手拍开，道：“行了，都受伤了，就别逞强了，让孩子们看笑话。” 姜荷偷笑着，把带来的食盒拿了出来。 不一会，就有士兵领着姜春来了。 “姐。” 姜春看到姜荷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盯着食盒了。 “小春？” 姜荷看到姜春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好嘛！ 原本姜春皮肤是属于偏白皙的那一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就帅气俊朗。 可是现在，谁告诉她，小半个月不见，臭小子黑不溜秋的，肉也长结实了，脸也小了一圈，衬得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更大了。 “二姐。” 姜春咧嘴一笑，露出他洁白的牙齿，说：“二姐真好，又给我带了烤鸭！” “大姐做的烤鸭，那味道肯定好吃。”姜荷心疼地看着姜春，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好几处破洞，她道：“要不，你跟我回去？” 姜荷的话音方落，正在大口吃肉的姜春，瞬间摇头说：“不行不行，姐，我喜欢这里，我不走。” 姜春摇头晃脑的，说什么都不愿意走。 “真不走？”姜荷挑眉。 姜春摇头道：“不走，我喜欢这里，我要跟着将军学本事！”姜春崇拜地看向顾常林，他现在最崇拜的人，非顾常林莫属了。 “行行行，你不走，我给你带了几身衣裳，这衣服都破了。”姜荷看着他露出在外面的腿，好几处擦伤的。 姜荷要给他上药，姜春摇头说：“二姐，你别小题大做了，就这么一点小伤，没事的。” “过来。” 姜荷板着脸。 姜春迟疑：“二姐，我要是上药，会被人笑话的。” 他年纪小，再加上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也有像他一样，在军营训练的，因此，大家都有攀比之心，谁都不想比谁弱。 “过来。” 姜荷睨了他一眼，直接说着。 姜春乖乖地走过去。 姜荷给他认真清洗了伤口，才道：“别忽视这些小伤口，现在是夏季，万一发炎了，可不是小事。” 姜荷又把这事和顾常林说了，道：“我这边有很多药，明天我派人送些过来，军营里的士兵要是受了伤，也别心疼这些药，该擦就擦。” “行。” 顾常林应声，又道：“药膏也是要钱的，你送点来给小春就行，其他人别送了。” 顾常林敛容正色，姜荷琢磨着，也回过神来了，这才道：“行，义父我知道了，到时候分成两份，你一份，小春一份。” “好。” 顾常林这才开口笑着，不是他不在乎这个，而是军营里，可不是别的地方，你想要用善心，别人还说你收买人心呢。 姜荷偷偷看到了姜春训练的内容，更加心疼他了。 早知道，就多带好吃的来了。 回去的路上，姜荷一直在想，万一娘和姐姐姜兰问起小春的事情，她该说实话呢，还是说个善意的谎言呢？ 要是说实话，娘和姐姐肯定担心，要是撒谎…… 姜春一回来，这谎根本圆不回来啊！ 第498章 这里是西楚 “小荷，小春在军营怎么样？瘦了吗？黑了吗？长高了吗？有没有问问，能不能吃饱？”方翠英关切地询问着。 本来，她们也想跟着一起去的，可她和姜兰母女俩一商量，就决定不去。 让顾将军带着姜春去军营，就已经是破例。 小荷是顾将军的义女，顾将军受伤，去探望也是正常的，可她们去，就不是那么妥当了。 最后，母女俩一商量，还是决定不去，两人只是做了很多好吃的，托姜荷带过去。 “娘，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哪回答得过来。”姜荷刚坐下，喝了一口水，才道：“小春长高了点，瘦了点，也黑了点，不过，我让他随我回家，他死活不愿意，说是要到那里。” 姜荷如实说着，道：“娘，别担心，我瞧着小春就像是入了水的鱼儿，高兴得很。” 她隐瞒了受伤的事情，不然的话，娘怕是更要担心得吃不好，也睡不安了。 “娘炸的酥肉，姐做的烤鸭，小春可都吃了，我给他的衣服，也送过去了，这大夏天的，保准饿不着他，冻不着他。”姜荷认真回答着，想，她这不算撒谎。 “小春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偏爱学武。”方翠英心疼地说着。 姜兰补充道：“娘，小春从小就不爱看书，不爱识字，和小秋不一样，小秋这个年纪的时候，诗都能背很多了，百家姓更是背得滚瓜烂熟的，千字文也是倒背如流，可小春呢？” “要不是小荷逼着认了点字，怕是大字不识一个。”姜兰对于自家两个弟弟，那是清清楚楚的，姜秋那是从小就爱读书。 可姜春呢? 一提到写字，就头疼，不是装肚子疼，就是装手疼，要么干脆破罐子破摔，困得打哈欠。 “娘，小春愿意学武是好事，总不能让他像村里的后生一样，光指着种田过日子吧？”姜兰想得开，不管学文也好，学武也罢，最重要的，是有目标。 而不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特别现在家里不缺钱的情况下，姜兰是真担心，姜春要是跟大伯姜贵一个样，打着读书的幌子，最后光做一些不是人干的事。 “还可以跟着你爹做茶叶。”方翠英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姜秋读书，以后肯定会走科举的路子。 小春继承姜松，做茶叶，好像也不错。 “娘，我们家又不缺茶叶师傅？”姜兰浅笑着，说：“娘，不管小春以后学武也好，经商也罢，只要他愿意学，那就是好事。” 西楚并不轻视商人，哪怕经商，只要你有才华，一样可以走科举的路子。 “就是，娘，你想想看，要是小春天天和村里的孩子玩泥巴，打鸟，下河赶鱼，也不帮你干活，你高兴吗？” “要是他学着京都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样，每天都琢磨着怎么花钱，斗蛐蛐，每天只想着吃吃喝喝，你高兴吗？” 姜荷的话，让方翠英瞬间就摇头，说：“那不成，小春是男孩子，怎么能天天光晓得吃喝玩乐呢，那不是败家子吗。” “那不就行了，小春现在只是想学武，他自己不怕苦，我们做家人，更要支持他，做他最坚强的后盾，对吧？”姜荷咧嘴一笑，心疼归心疼，她还是很为弟弟骄傲的。 她道：“娘，你不知道，义父都夸小春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从小就开始培养，说不准以后能成大将军呢。” “成了，大将军我就不想了，只要小春平平安安就好。”方翠英想通了，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春自己不怕苦，就随他去吧。 “对了。”姜兰忽然说：“小荷，郡主约了你明天去上香。” “明天是初一？” 姜荷想了想，可不是，明天七月初一，再有几天，就是乞巧节了。 “对，我和娘也一块去万安寺拜拜，添些香油钱，保佑爹爹和成风他们平安归来。” 自姜松和张成风回去之后，姜兰每天夜里搂着儿子睡，都在数着日子呢。 他们小夫妻分开的时间少，习惯了张成风每日缠着她，和她说话聊天，他回家后，就觉得冷清多了。 “那我们一块啊。”姜荷提议着，来了西楚之后，烧香拜佛，她去的次数都数不清了。 特别是干娘，格外喜欢去，她可没少陪。 “我约了你干娘一块去，你和郡主去，好说话。”方翠英看向一旁的姜兰，道：“小兰，你随小荷一块去。” “别。” 姜兰拒绝道：“娘，我还是随你们一块去吧，我见到郡主，总觉得浑身别扭。” “郡主不是挺和善的？”姜荷讶异。 或许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她和楚云舒在一块，时常有说不完的话题。 “再和善，人家也是郡主！” 姜兰抿着唇说：“我呢，还是跟着娘自在。” “墩墩呢？”姜荷问。 “我已经和吴婆子说好了，让她帮忙带上一天。”姜兰补充道：“对了，还有夏画，她也会帮忙着带。” 夏画和夏书两个人，夏书去了美人妆，夏画则是留在了姜家。 …… “小蛮，你看看，我身上的皮肤，是不是好点了？” 安彤沐浴过后，总觉得身上的鱼鳞似的纹路，浅了很多。 “公主，确实是好点了。”小蛮肯定地点头，笑着恭喜道：“恭喜公主，没想到，那位神医的弟子，还真有两下子。” “不行不行，不能高兴太早了，以前也碰到过，谁知道用药一段时间后，会不会比现在还严重？”安彤为了她身上的肌肤，在南安都不知道找了多少郎中，试过多少法子，有几次，看着都好了，谁知道，没保多久，比之前还要严重。 这次安彤为了来西楚，可是和皇兄谈了许多条件。 希望，神医的弟子，真的不负这个名号！ 安彤想到那日看到姜荷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羡慕极了。 如果，如果她能有这么好的皮肤，也就不用抗拒亲事了！ “小蛮，谭瑾在哪？”安彤换好了衣裳，就开始打听道：“我听说，西楚皇帝要带人去围场打猎？” “公主，丞相这会应该在房间里。”小蛮咽了咽口水，弱弱地提醒道：“公主，这里是西楚。” 第499章 你找错人了 安彤从铜镜里睨了她一眼，说：“西楚怎么了？要我说，西楚还不如我们南安呢！” “公主！” 小蛮飞快地跪了下来，道：“公主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你呀，胆子就是太小了。”安彤轻笑着，到底是压低了声音，说：“你看西楚的那些贵女们，一个人都端着，笑不露齿，个个温婉有礼，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哪像我们南安。” 安彤站了起来，神采飞扬地说：“我们南安的女子，可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小蛮低着头没有接话。 公主是金枝玉叶，当今圣上又是公主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公主在南安国，身份贵重。 “你觉得，西楚的女子，那些舞啊，琴的，好看吗？”安彤侧目询问着。 小蛮低着头，回：“奴婢什么都不懂。” “还是本公主舞鞭好看。”安彤眼眸闪了闪，起身就去找丞相谭瑾了。 …… 七月初一。 虽然不如八月初一的大庙会，但每逢初一十五，寺庙里，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的极多。 方翠英带着姜兰，和戚六娘一块，天蒙蒙亮就去万安寺了。 姜荷和楚云舒是等天大亮才去万安寺的，万安寺人多，去的路也有好几条，姜荷她们没有碰上方翠英她们，烧完香没多久，就碰上了孙芷柔。 孙芷柔带着妹妹孙芷莹。 “姐，我们赶紧走。”孙芷莹看到楚云舒和姜荷，就想起在接风宴上的事情了，偏偏长宁郡主身份摆在那里，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哪里敢与其相比。 “郡主，姜姑娘，真巧。” 孙芷柔的脸上带着笑容，给人一种柔弱需要保护的感觉。 “不巧，七月初一，来上香的人太多了。” 楚云舒连个好脸色都没给。 “郡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孙芷柔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云舒睨了她一眼，道：“我觉得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郡主，我想和你聊一聊，陆二公子。”孙芷柔倾身上前，低声说着。 楚云舒冷眼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郡主，人，能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自己吗？” 孙芷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我就在那棵大树下等你。” 话落，孙芷柔直接走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正长在峭壁上，留出块空地，起了一个凉亭，供人休息，正在半山腰处，从凉亭往下望去，能把山脚下热闹的景象，尽收眼底。 “小荷，我去去就来。” 楚云舒和姜荷说了一句，朝着凉亭走过。 炎热的夏季，连风吹出来，都带着热意。 “郡主。”孙芷柔先是俯身，朝着她行了一个礼，才道：“我知道，这些话，由我来说不合适，可是，我真的不忍陆二哥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 楚云舒冷眼看着她，最近的流言，她也听说过，陆夫人与孙夫人走得极近，两家好事将近了。 “郡主，求求你，放过陆二哥吧。”孙芷柔一脸恳求，她半咬着唇，说：“陆二哥为了你，已经成了全京都人的笑柄了，陆伯父为了让陆二哥成亲，已经在祠堂跪了二天了，再跪下去，陆二哥会没命的。” “你找错人了。”楚云舒的眼眸闪了闪，她眺望着远方，板着脸，让人看不清楚，她是喜是忧。 “郡主，陆二哥喜欢你，整个京都都知道。”孙芷柔声音温柔，却透着坚定，道：“郡主也喜欢陆二哥。” 她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她道：“如果郡主真不喜欢，以郡主的身份，完全可以雷厉风行地澄清，强行制止这些谣言，可是，郡主并没有这么做。” “我不知道为什么郡主明明心系陆二哥，却不愿意嫁给他，可是，陆二哥这么好，郡主难道真的忍心，让陆二哥一辈子不成亲，一辈子都没后吗？” “陆二哥为了你，被陆伯父打了，却依旧跪在祠堂，不愿意成亲，难道这就是郡主想要见到的结果吗？” 孙芷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的眼底，写满了对陆锦书的心疼。 楚云舒转身，定定地望着她，直把孙芷柔看得心虚，她挺直了脊背。 “孙芷柔，你以什么身份来说我？”楚云舒唇微勾起一抹冷笑，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孙家和陆家，还没有订亲。” “郡主，我什么身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郡主难道就这么心冷，对陆二哥的一片痴心，视而不见？”孙芷柔反问着。 “你想嫁陆锦书，你该找陆家。” 楚云舒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顿了一下，回头道：“孙芷柔，你找错人了，你的关心，也用错地方了。” 话落，楚云舒头也不回地离开，和姜荷汇合之后，又继续爬山上香了。 孙芷柔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爬山的路上，姜荷一言不发的。 “怎么不问我？”楚云舒憋不住开口道：“不好奇她找我说什么？” “好奇。”姜荷点头道：“可是，你心情不好。” “是啊，我心情不好，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楚云舒把刚刚孙芷柔的话转告了她。 姜荷顿了顿，道：“云舒，她应该不是想帮你吧？” “怎么可能。” 楚云舒冷笑道：“她想要嫁给陆锦书，怎么可能想帮我，找我说这一番话，不过是想让我去劝他罢了。” “难道不应该说他们快订亲了？”姜荷问。 孙芷柔的话，怎么看都像是要撮合啊。 “傻。” 楚云舒直接戳了一下她的脸，说：“姜荷，你就是命好，碰上姜家人，又碰上一心待你的燕数，你要是穿到后宅，宫里，怕是活不过一集就没了。” 姜荷：“……”虽然事实如此，可是，楚云舒这么直接的话，也让她很受伤的好嘛。 姜荷委屈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你这么说，会没朋友的！ “行了，人家这才是高段位呢，将我的心思揣摩得准准的。”楚云舒解释道：“她想要借我劝陆锦书，更想要告诉我，陆家中意她为儿媳妇。” 第500章 桃子和银子 “真的是这样？” 姜荷呆呆地看着楚云舒，所以，孙芷柔是以退为进。 “当然，不然你以为她有这么好心，想要撮合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楚云舒看她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道：“姜荷，你可得长点心，万一哪个女人看上了燕九，使一些手段，你可怎么办？” “不会的。” 姜荷笃定地说着，燕九答应过她，不会和别的女人有关系的。 退一万步说，燕九的心真变了，她也会离开。 “傻，你以为现在还是二十一世纪呢？哪怕二十一世纪，那些事业成功的男人，想要往上扑的女人，也数不清呢，更别说这是古代了。” 楚云舒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燕凌对你有过承诺，可是，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也需要维系，更需要用一点小手段的，我知道你不屑，可是，如果明明不是燕凌的本意，他却被人玷污了，你说你是原谅呢，还是不原谅呢？” 姜荷顿住。 “所以啊，要保护好你的男人。”楚云舒从小在亲王府长大，哪怕亲王府家的妻妾不多，爹爹爱重娘亲，只有三个姨娘，两个通房丫头，后院里的一些手段，她也是清清楚楚的。 “云舒，突然觉得，你懂得好多。”姜荷羡慕地说着，和楚云舒一比，她就像是一个傻白甜？ “不怕，我教你，哪怕你不屑用后院这些手段，多学学，防备防备总行吧？” 楚云舒忽然觉得这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了，她道：“小荷，要不，以后你每天都到我家来，我教教你？” “别，我还得找我师父学医呢。”姜荷果断地拒绝，师父那里，已经让她头大了，再被楚云舒一学，她还有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那我上午，每隔二日去找你。”楚云舒不由分说，根本不给姜荷说话的机会。 两个人上完了香，便打算去后院看看，桃子这会应该是成熟的季节了，万安寺栽种了一片桃林，每年到结果的季节，都引得大家争先恐后地抢桃子。 要不是最后万安寺德高望重方丈出面，凡是来上香的人，按人头，每人只能摘一个桃子。 桃林多，也架不住想要桃子的人多，是以，每日还有一个限量。 否则的话，香客众多，桃林怕是被摘光，也不够的。 “宁安府的南无寺，后山也有一片桃林，那儿的桃子，结的果子也很好吃。”姜荷想念南无寺的桃子了，脆脆甜甜的桃子，味道很好。 “对了，还有我家茶园的桃子，可甜了。” 每年桃子成熟的季节，姜荷总是有吃不完的桃子，恨不得像孙悟空在蟠桃园一般，吃一个丢一个。 她想念草莓了，可惜，整个西楚，她都没见到草莓。 “想家了？”楚云舒听着她的话语，就知道她可能是想家了。 “有点。” 姜荷想念家里的茶园，想念家里的果树了，再过些日子，栗子就要成熟了，糖炒栗子的成功，让村子里大量种植了栗子，每到栗子成熟的季节，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都收了很多栗子。 “马上就有糖炒栗子了，真香啊。” 姜荷如数家珍一般，提起家里的果子，直接就把楚云舒给说馋了，道：“姜荷，你真是在古代当地主，日子过得惬意啊！” “那可不，我们家还买了很多的田地呢，到时候坐拥良田千顷，我就当一个地主婆。”姜荷喜滋滋地说：“云舒，你说，这样的日子，就像是诗里说的那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对，坐看云卷云舒，闲看花开花谢，这一辈子，没白活。”楚云舒现在就觉得日子要过得畅快随心。 “没白活。” 姜荷赞同地点头，忽然，她道：“云舒，我们今天运气不错，还有桃子。” 姜荷跟着楚云舒一块摘了桃子，又大又红的桃子，养得水灵灵的，一口咬下去，又甜又软，水份极多。 “好吃。”姜荷抿了抿唇，虽然没有家里的甜，可是这桃子能养成这样，也是用心了。 “等会带回家，给家人尝尝。”楚云舒这般说着。 姜荷问：“不是一人一个吗？” 楚云舒睨了她一眼，道：“傻，我们带的丫环小厮，你以为是白带的吗？” “呃……” 姜荷反问：“可是她们也想吃桃子啊。” “银子和桃子，她们选哪个？”楚云舒直接问了身边的丫环。 丫环连考虑都没有，道：“郡主，奴婢选银子。” “你呢？” 楚云舒又问了一个小厮，毫无疑问，小厮也是选择的银子。 一个桃子再大，也只能填饱几分肚子，可银子就不一样了，郡主赏钱一向大方，留着银子买米粮不是更划算？ 两个吃完了桃子，一路散步。 忽然，楚云舒拉着姜荷就往旁边拐到另一条道上了。 “不会又碰上孙芷柔了吧？”姜荷咽了咽口水。 楚云舒一边走一边回头，确认对方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心道：“真要碰上孙芷柔，我还不担心了呢。” “那是谁啊？” 姜荷被楚云舒拉走，拉得飞快的那种，她连人影都没瞧见。 “吴王。” 楚云舒嘀咕道：“吴王怎么也来凑热闹上香了？” “吴王？”姜荷还是第一回听上这名字呢，她道：“吴王也是皇子？” “对，吴王是三皇子，还有四皇子端王。”楚云舒解释道：“吴王的母亲是蒋贵妃，蒋夕瑶的亲姑姑，你还记得蒋夕瑶吧？” “记得。”姜荷点头，随即疑惑地说：“蒋家出事，蒋贵妃……就没受到半点牵连？” “怎么没有？”楚云舒道：“我娘说，蒋贵妃侍寝的牌子都撤了。” 楚云舒压低声音，悄悄地在姜荷耳旁道：“这个吴王去年就被打发出去了，前些日子才刚回来，我刚刚要不拉走你，要是吴王看到你的脸，怕是惹出祸事。” 姜荷摸了摸她的脸，说：“云舒，我的脸怎么了？” 楚云舒睨了她一眼：“你自个什么样，心里没数吗？吴王好色，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的，清纯又灵动的。” 第501章 郡主好威风 姜荷捏了捏脸，道：“那以后我出门，得伪装一下。” 她很少化妆，首饰也戴得少，会特意让白皙的皮肤，黑上一点，就连眉毛，她都懒得修。 可，原主真是天生丽质啊，再加上灵液水格外养人，这可不，她有时候都嫌弃她的容貌太出众了。 楚云舒打趣地说道：“等你成了燕家的少夫人，敢打你主意的人，就没了。” “唉，没办法，谁叫我长得美呢。” 姜荷俏皮地说着，特意在楚云舒面前显摆着，把楚云舒气得够呛。 “哼，我们两是不同类型的，我是高贵冷艳御姐范，御姐范，懂吗？”楚云舒挺直了脊背，玲珑的曲线，明显比姜荷的起伏要大。 姜荷默默地望着她玲珑的曲线，又默默低头看了看自个的，那微微隆起的曲线，目光幽幽地说道：“以后谁娶你，可真是幸福了。” “姜荷，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污了？” 楚云舒看她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她所谓的‘幸福’是指什么意思。 “嘿嘿。”姜荷咧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道：“我哪污了，这是正常的想法好吧，难道谁娶了你，不幸福吗？” 在‘幸福’两个字上，姜荷特意加重了读音。 楚云舒睨了她一眼，说：“燕凌以后才叫幸福吧？你还有得长。” 她的一句话，就让姜荷哑口无言了。 “对了，姚奶奶的摊子，应该就在附近。”姜荷果断地岔开话题，说：“姚奶奶做的糯米饭可好吃了，就像是后世的糯米包。” “没吃过。”楚云舒听到这陌生的名字，还是挺有兴趣的。 “得，忘记你是土豪家的大小姐了。”姜荷睨了她一眼，两个说说笑笑间，找到了姚奶奶的摊子。 “咦，是不是出事了。” 楚云舒直接让丫环去打听。 不一会，丫环就回来了，道：“郡主，是一个小丫头，撞到了人，不小心泼了汤水在别人身上，那人不依不饶地正找小丫头的麻烦呢。” “不会是银儿吧？” 姜荷看向一同去的金玲。 金玲肯定地点头说：“姑娘，就是姚银儿。” 姜荷大步走上前，有金玲和夕照在，很快就在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了一条路。 “老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孙女吧，我孙女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洗衣裳，赔您衣裳钱。”姚奶奶跪在姚银儿的身旁，将姚银儿死死地护在身后，她的额头上，明显带着磕过头的印子。 “哼。”大肚便便的男子，不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婆子，一旁的小厮抬脚就朝着姚银儿踹了过去。 姚奶奶护着姚银儿，直接被踹到了地上。 小厮出脚之快，姜荷甚至没反应过来，因为围观的人很多，来上香的，不乏达官显贵，她是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在天子脚下，能有这么嚣张跋扈的人。 “老太婆，你赔得起吗？我们家少爷一身衣裳，你得卖多少糯米饭啊？”小厮不屑地说道：“今儿个，你孙女泼了我家少爷的衣裳，要么留下一只手，要么……” 小厮的目光盯着姚银儿那张稚嫩又惶恐的脸庞，道：“要么，就拿这丫头来抵债！” “不行，我孙女不卖。” 姚奶奶将姚银儿紧紧地藏在怀里，完全没注意到姚银儿差点都喘不上气了。 “呵。” 小厮冷笑道：“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吴王殿下的表弟。” “我不卖女儿，要手，要手的话，我老婆子的手给你们，不要伤害我孙女。”姚奶奶颤颤地伸出那瘦得皮包骨的手。 哪怕姚家的日子暂时变好了，姚奶奶对自己，依旧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 孙子要上学，往后处处都要钱，还要娶孙媳妇呢。 孙女要嫁人也需要嫁妆。 还欠着姜姑娘十两银子。 姚奶奶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老太婆，你这又老又丑的手，谁要啊？”小厮说着，就要去抓姚银儿。 姜荷看向夕照。 夕照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把小厮踹到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原本看热闹的人群，连连往后退，生怕被砸到了。 “谁啊？” 大腹便便的男子，在看到姜荷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本就小的眼睛，这会一笑，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真是吴王的表弟？ 姜荷看到男子的模样时，满心里的不可置信。 “长宁郡主。”楚云舒上前，直接亮出了身份。 男子笑容更深了，道：“给长宁郡主问安了，不知道这位是……” “你管她是谁？把人家祖孙放了，要是吴王知道你打着他的幌子，欺凌弱小，你觉得吴王能放过你？”楚云舒冷眼扫了男子一眼。 男子顿时就不敢造次，他立刻让小厮放人。 “赔礼道歉，还需要我教吗？” 楚云舒的话，让姜荷直呼过瘾，她承认，楚云舒真是御姐范，这会的她，高贵冷艳，就像是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 嗯，这身份是个好东西，看，刚刚嚣张的男子，这会在楚云舒的面前，可连一个虾米都算不上。 “是是是，还不赶紧滚过来道歉？”男子一脚把刚爬起来的小厮踹了下去。 小厮乖乖道歉。 “奶奶，没事了。”姜荷上前，拿着帕子递上前，悄悄使了一个眼色。 “谢姑娘。”姚婆子看到姜荷的那一刻，一颗惶恐不安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郡主好威风啊。”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 楚云舒有一种想要立刻把姜荷拉走的冲动。 “蒋云贵，本王早就训斥过你，不许扯着本王的名声欺凌弱小，都忘了吗？”吴王那一双桃花眼，格外显眼，和蒋云贵那大腹便便的样子相比，吴王的模样，还算是好看的。 “表哥，我错了。”男子讨好地看向吴王，拱手作揖地给姚奶奶道歉。 “郡主，我替他给你道歉了，今儿个我做东，请二位吃饭，如何？”吴王的视线落在姜荷的面庞上，本来听到小厮说，蒋云贵在外头闹事，他并不打算管。 舅舅一家最近丑事缠身，可小厮说，长宁郡主也在，他本着看热闹的事情来瞧一瞧，谁知道，刚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安慰老婆子的姜荷。 第502章 怀孕 今天的姜荷，穿了一件月白色缠枝葡萄纹的衣裳，和那些恨不得戴满首饰的贵夫人和那些名门贵女来说，姜荷的发间，就一支简简单单的荷花玉簪，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素净感。 耐心安慰老婆子的她，更衬得她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哪怕只看到她的侧颜，就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喜欢，他太喜欢了！ 吴王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楚云舒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吴王眉微蹙，嘴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他道：“云舒啊，我们都姓楚，那可是自家人，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吴王的视线越过楚云舒，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你惹不起的姑娘。”楚云舒扫了一眼这里，人太多不太方便说话，直接带着吴王走了。 吴王舍不得走，楚云舒道：“王爷，大庭广众之下，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不怕明儿个被皇上训斥，那就留下。” “还有哪家的姑娘，我惹不起？”吴王笑道：“我这正妃之位，还空着呢。” “怎么，燕大人和长公主的准儿媳，你还敢强抢不成？”楚云舒提醒道：“她已经和燕凌订亲了，就连皇上和皇后都默许了这亲事，你要是敢抢，我想想……” 楚云舒啧啧叹道：“我怕贵妃娘娘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贵妃。 吴王一提到贵妃，就忍不住气恼着，母妃可是提醒他，最近一定安分守己。 “可惜了。” 吴王想到她是燕凌那个病秧子的未婚妻，真是白瞎了，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 “姚奶奶，用这个药膏擦一擦。”姜荷扶着姚婆子站起身，又安慰道：“银儿不用害怕，不就是弄脏了衣裳吗？赔人家一件就行了，再不行，就赔十件。” 姜荷不在意地说着，道：“一件衣裳，不值几个钱。” “姜姐姐，可是那个人……很厉害。”姚银儿这会还惊魂未定呢，刚刚的她是真的吓着了，她道：“姜姐姐，我，我真的没看到他，没注意到，不小心撞到他的。” “汤不烫，是温的。” 姚银儿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这会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色苍白的，只能拉着姜荷的衣袖，不断地表示她的无辜。 她道歉了，也愿意赔衣裳，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打她呢？ “没事没事，银儿，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姜荷安慰着，轻拍着姚银儿的后背，道：“银儿，姐姐想吃豆浆了，你能舀一碗给姐姐吗？” “能。”姚银儿点头，起身就去端豆浆了。 “姜姑娘，谢谢你。”姚婆子感激地看向姜荷，今天这事，要不是碰到了姜荷她们，最后她可能连孙女都保不住。 “姚奶奶，我也没什么。”姜荷轻笑着道：“姚奶奶，还有糯米饭吗？我特意带朋友过来吃的。” “有有有。” 姚婆子立刻去忙碌了起来。 不一会，楚云舒就回来了，姚婆子和姚银儿两个人激动地感谢，楚云舒不在意地说着，吃着糯米饭包菜，香香辣辣的几样菜，往糯米饭中间一包，这糯米饭的味道，可真是味道太好了。 “蔡奶奶，你做出来的糯米饭，是我吃过最爱吃的糯米饭了。”楚云舒感慨地说着，她并不怎么爱吃糯米饭的，可是这会，她吃着觉得味道真是好极了。 “姑娘喜欢就好。”姚婆子激动地说着，又热情地端了豆浆，就连楚云舒身边的丫环，也吃上了糯米饭包菜的。 “怎么样了？吴王他……没为难你吧？”姜荷关心地询问着，虽然楚云舒也是郡主，可吴王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 “没有。” 楚云舒抿了一口豆浆，甜丝丝的豆浆，味道特别好，她道：“我已经和她说了你的身份，按理来说，他只要不傻，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我的麻烦？” 姜荷愣了半晌，不是姚奶奶她们的事吗？ “行了行了，没事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楚云舒岔开话题，也没坏她的心情。 等庙会逛完之后，楚云舒左思右想，还是给燕凌带了一个消息。 “恭喜贵妃娘娘，您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太医恭贺的声音，让蒋贵妃面上，满是喜色，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高兴地问：“太医，那我这孩子，平安吧？” “娘娘请放心，只是动了一点胎气，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太医恭贺的话语，让蒋贵妃放心了，她还担心，最近因为发怒生气，让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呢。 太医离去之后，蒋贵妃的手轻抚着小腹，眼底尽是得意之色，因为蒋家的事情，她被皇上禁足，撤了侍寝的牌子，受尽了各宫的冷眼，特别是皇后。 这次，她终于能翻身了。 “儿子，你可要乖乖的。” 蒋贵妃轻轻拍着小腹，不多时，等听到丫环来报，说皇上来了，她特意连口脂都没有抹，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 病娇美人，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哪怕皇上对蒋家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是带着怜惜。 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嗣。 皇上安抚了一番，又下了赏赐，一时间，蒋贵妃怀孕的消息，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娘娘。”皇后身边的丫环亦珠，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我刚炖了燕窝莲子羹，这会正热着呢。” “没胃口。” 皇后望着窗外姹紫嫣红的鲜花，娇艳的花儿，每年如此，正如这深宫之中，从来不缺美人。 哪怕皇上尊重她是皇后，是六宫之主，却依旧美人不断，她一直都清楚。 蒋贵妃也是潜邸之时，成为皇上的侧妃，曾经的美人，风光无限，因为蒋家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蒋贵妃将彻底地失宠，谁曾想…… “端来吧。” 皇后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又改了主意。 甜丝丝的燕窝莲子羹，入口即化，太子的地位稳固，一个刚成形的胎儿，她着实不用着急。 想通之后，皇后吃着莲子羹，只觉得更甜了。 …… “你怎么来了？”姜荷看到燕九的那一刻，格外惊讶。 第503章 猎到一只……小兔子 “怎么，不想看到我？” 燕九扬了扬手里的脆皮烤鸡，道：“枉我特意给你带的烤鸡。” “燕九，你真好。”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喜欢吃烤鸡烤鸭之类的。 打开油纸，烤鸡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一斤多点的鸡，烤得外焦里嫩，看着金黄的，泛着油光的鸡，馋得她口水直流。 “等会。” 燕九移开了手里的烤鸡，抬高了手里的鸡，道：“燕九？” “燕九哥？”姜荷眨了眨眼，灵动的双眼，似盛着璀璨星辰。 燕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也没有拿下手里的鸡。 姜荷拉着他的衣袖，娇声道：“九哥哥。” 娇软的声音，配上她娇憨的模样，简直……让人把持不住。 燕九飞快地把鸡送到她手里，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道：“今天上香顺利吗？” 他岔开了话题。 “挺……顺利的。”姜荷顿了一下，还是把孙芷柔的事情说了，她道：“燕九，我是不是挺傻的？” “不怕，我聪明。”燕九伸手，替她擦着嘴角的油光，道：“傻点也没事，反正后院就你一个人，随你怎么折腾。” “嘻嘻。” 姜荷咧嘴笑着，说：“对了，还碰上吴王殿下。” “他……欺负你了？”燕九的眼眸微闪，寒意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啊，他欺负姚奶奶。” 姜荷气呼呼地说着吴王的表弟仗势欺人之类的，她道：“我是他表弟扯着吴王的皮子，都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了，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就不受惩罚呢？” “会有惩罚的。” 燕九意味深长地说着。 姜荷拿着鸡腿啃着，入了味的烤鸡，又焦又嫩的味道，简直绝了。 “燕九，你从哪找来的厨师啊，这味道也太好吃了。”姜荷舔了舔唇，恨不得将舌头都给吞下去，她道：“好吃。” 燕九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有人过来了，立刻走进了内室，藏了起来。 哪有人啊。 姜荷心中嘀咕着，刚将鸡腿吃得干干净净，忽然，就见到窗户外，真的站了人。 “夕照吗？”姜荷询问着。 “是我。” 一身夜行衣的楚云舒走了进来，手上还带着一个包袱。 “楚云舒？你这是干嘛去？” 姜荷吃得满嘴油光，手上还拿着另一只鸡腿呢。 “哟，小荷，你还挺自在的嘛，一个人还买烤鸡吃？”楚云舒盯着袋子，问：“金玉满堂的烤鸡？” “嗯。” 姜荷反问道：“大晚上的，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你想做贼吗？” “来你家做贼，偷点好吃的，行吗？” 楚云舒直接掰了鸡架，啃了起来，忽然，看到一旁的茶水，她的目光在她的屋子里四处地看了起来。 “你，看什么呢？” 姜荷心虚地低着头。 “看你是不是藏了男人。”楚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有人夜探香闺，给你送烤鸡，这一份情谊，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什么男人，什么夜探香闺。” 姜荷死不承认，道：“你这大晚上的，到底想干嘛？” “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楚云舒道。 “你别看我，我不会武功，可干不来这悄悄潜入别人府里的事情。” 姜荷不傻，今天孙芷柔的话，再结合楚云舒的一身夜行衣，哪里还猜不出她这是要去哪。 “你是不会，可是你的丫环会呀。” 楚云舒说得理直气壮的，她身边会武的丫环也会，可是，那是爹爹给她的，只负责保护她，要是知道她偷偷去找陆锦书，爹爹肯定就知道了。 可是来找姜荷就不一样了。 “那，我把夕照借给你？”姜荷看了她一眼。 楚云舒点头道：“行啊，等我用完了，再还回来。” “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姜荷眼珠子滴溜一转。 “不行。” 楚云舒拒绝得十分干脆，道：“小荷，你要是一块去，我怎么瞒过我的丫环？” “……” 姜荷直接让夕照和金玲过来了，金玲扮着楚云舒的样子，楚云舒换上了金玲的装扮，夜色下，跟着夕照一块儿离开，楚云舒的丫环，根本不知道主子没有在姜荷的屋子，而是跟着夕照离开了。 “姑娘，要不，我陪你聊会天？” 金玲盯着那烤鸡，她在想，姑娘也没带烤鸡回来，那桌子上的烤鸡怎么来的。 “咳。” 姜荷正琢磨着该怎么说话，燕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燕……” 金玲瞪圆了眼珠子，眼看着内室走出来的燕九，她忙捂着嘴，生怕大一点声音，就会让外人发现了。 “姑，姑娘，我，我先出去。” 金玲起身就想走，下一刻，又顿住了，道：“姑娘，我到外间守着。” 金玲直接越过屏风，到了外面的房间守着。 “你，你干嘛走出来。”姜荷叹了一口气，幸好金玲不是多嘴的，不然的话，让她爹娘知道，他真不怕丢面子？ “楚云舒去找陆锦书了？” 燕九不用猜都知道，他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可以带女眷去围场。” “什么？” 姜荷顿了一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燕九再说第二句的时候，她才激动地道：“你上回不是说，不可以吗？” “南安的丞相提出，想带长公主一块去，说南安的女子，那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个个都能骑马，能打猎。”燕九解释着，他很清楚，是因为南安长公主的求情，才让丞相提出了这事。 “哇，那我可以骑马，也可以打猎。” 姜荷激动地说着，随即，迟疑地问：“不过，我的身份……” 她的身份太低，能去吗？ “我娘已经和皇后娘娘通过气了，让你以医者的身份随行。” “太好了。” “燕伯母真是太好了。” 姜荷高兴得小脸都红了，她喜滋滋地道：“到时候我肯定要猎一只……小兔子。” “我以为，你会说猎到一只小狐狸。”燕九轻笑着。 姜荷睨了他一眼，说：“小狐狸可遇而不可求，万一没猎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聪明。”燕九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看着她狡黠的样子，分外可爱。 第504章 发展到哪一步了？ 陆家。 夕照带着楚云舒赶到祠堂的时候，远远地，她就看到了祠堂门口跪着的身影，那一抹玄色的背影，挺直而又倔强。 偌大的祠堂里，烛火摇曳，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夕照默默背过身，替她望风。 楚云舒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谁？” 陆锦书隐约听到有声音。 “……” 陆锦书回过头，看到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楚云舒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云舒。” 陆锦书的话音方落，又改口道：“郡主。” “孙姑娘漂亮，温婉大方又贤淑，以后，肯定会是一个贤内助。” 楚云舒的视线落在陆锦书的身上，他瘦了很多。 “可不是我的。”陆锦书站起身，跪得久了，脚也麻木了，冷不丁地站起来，他的膝下一软，差一点摔到了地下。 楚云舒上前的步子，在看到他站稳的那一刻，顿住了。 陆锦书咧嘴笑道：“云舒，你是关心我的。” “陆公子，是只狗摔地上，我也会扶的。”楚云舒眼眸闪了闪，道：“我是长宁郡主。” “云舒，大晚上的，你来找我，是不是担心我？” 陆锦书的眼睛亮了，原本黯然无神的眼睛，此时，却是明亮又带着亮光。 “你想多了。” 楚云舒板着脸。 “那，你为何来找我？”陆锦书反问。 “自然是孙家的姑娘求到我面前。”楚云舒挑眉，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一个转，道：“看来，我上次和你说的话，我是郡主，你……” “不要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陆锦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云舒，我不知道孙家人是怎么和你说的，可是你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你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云舒。” 陆锦书深情地凝视着她，道：“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愿意陪你一起，哪怕坠入万丈深渊，也无惧。” 他的声音，落地可闻，目光灼热似团团的火焰，彻底地将她包围着，烘烤着她好不容易冰封起来的心。 “楚云舒。” 陆锦书喊着她的全名，上前一步，道：“不要退缩，我认识的郡主，无所畏惧，聪慧果敢，不管在何种境地，永远都不会逃避。” “云舒，不要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要拒绝我。”陆锦书伸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 楚云舒冰凉的手，被他炽热的手一握，她瞬间回神，一把甩开他的手，连连退了几步，道：“陆锦书，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不喜欢你，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感情，如果我以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希望你见谅。” 话落，楚云舒转身就走。 陆锦书追了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云舒，你别走。” “陆锦书，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了吗？”楚云舒回眸，冷漠的眸子，把陆锦书看得心碎。 最终，陆锦书停下了脚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就这么一直站着。 楚云舒回到姜荷府上的时候，楚云舒直接让丫环回去了，她则是在姜荷家住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 姜荷的头发全部都散了下来，穿着一身中衣，丝绸的料子，透气又凉快。 “燕凌呢？” 楚云舒朝着四周望去，悄悄说道：“我该不会是坏了他的好事吧？” “楚云舒，你能想点别的吗？” 姜荷睨了她一眼，提醒道：“这里是西楚！”不是现代。 在现代，结婚前就发生关系的，那可是见怪不怪了，可是放在古代，严重一点，可是能沉塘的！ 女子的名节，贞洁那可是看得比命还要重。 “行了，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举止亲密一点，情不自禁，我也是能理解的。”楚云舒将发间的簪子卸了下来，换上了姜荷准备的新衣。 “那你的情不自禁呢？” 姜荷反问。 “没有。” 楚云舒垂着眸子，直接霸占了姜荷的半边床。 垫了厚厚褥子的床，又柔又软，楚云舒抱着她的被子说：“姜荷，燕凌现在肯定羡慕着我呢，能霸占你的床，还能抱着你睡。” 楚云舒抱着她的手臂，一脸羡慕地说：“我一直觉得我的皮肤算是很好的了，可是和你的一比，被秒成渣渣。” 楚云舒撇了撇嘴，仰着头道：“姜荷，你是不是偷偷保养了？” “美人妆卖的东西，我都用了。”姜荷坐在床上，将话题绕了回去，道：“楚云舒，我觉得，你可以和陆锦书……” “睡觉。” 楚云舒乖乖地躺在床上，扯着薄薄的被子，一副睡觉的模样。 姜荷摇了摇头，也没再问。 灭了蜡烛，姜荷闭着眼睛准备睡，就听到楚云舒一直在翻身，说：“不行不行，有点热。” “你不是睡着了？睡着了还热？” 姜荷轻笑着，道：“我屋子不算热，我觉得这种天气正好。” 一点点被角遮盖着肚子正合适，等到了下半夜，还得全部盖着。 “热。” 楚云舒把被子全踢开了，趴在床上道：“小荷，我们来聊聊天吧。” “嗯。” “小荷，你今年十六岁了，燕凌什么时候才娶你啊？” “燕九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 黑暗中，姜荷的唇微扬着，对于成亲这事，燕九可比她急。 可是她想十八岁再成亲，所以，只能委屈燕九再等两年了。 十八岁成亲，一二年后再怀孕，也不算早了。 “切，我才不相信燕凌不急。”楚云舒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说：“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他一个正常男人，不可能不着急，小荷，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楚云舒凑上前，挨着她。 “热。” 姜荷默默地往外面移了移。 楚云舒挪了过来，道：“不热，你快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拉手，亲亲？还是坦诚相见了？” “楚云舒，你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姜荷不答反问。 “我就是好奇，我们是闺蜜，亲姐妹，怎么就不能说了？”楚云舒嘀咕着。 姜荷懒得理她，装作睡着了。 “姜荷，你别这么小气嘛，快来刺激一下我这个单身狗啊。” “……” “未来的燕夫人，你这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你们……嘿嘿嘿……”楚云舒笑得十分的猥琐。 第505章 安彤公主 “姐，下次，下次我们一块去庄子的后山打猎。”姜荷收拾完东西，挽着姜兰的手说着。 论打猎，姐姐的身手比她好太多了。 这么些年，姐姐一直都没有放下打猎，时常跟着张成风一块去后山打猎，现在不用以打猎为生，偶尔去一去，倒像是游玩一般。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 姜兰被她的举动给逗笑了，虽然皇家的围场打猎，她也很羡慕，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农家女，一个商人之女，见皇上，见太子，见那些官太太，别说是打猎了，她做什么都紧张呢。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去。 “到时候你和我讲讲，皇家的围场，和我们家的后山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是不是猎物更多一些？” 姜兰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姜荷拍着胸脯保证，等她回来，一定仔仔细细地说着。 “我给你带了牛肉干，还带了烤鸭，又做了很多糕点，都给你装到盒子里，到时候你想吃就记得打开。”姜兰细细地告诉姜荷，怎么分辨每个箱子，有些箱子是吃食，有些是衣裳，还有些是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 这一次去围场，来来回回，怎么也有七八天的时间呢。 “小荷，去了围场，能不能猎到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平安安的，别和人家起冲突。”方翠英是担心的。 女儿从小养在村子里，现在见的人，都是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人。 此时，方翠英庆幸戚六娘的先见之明，要不是戚六娘请人教姜荷规矩，只怕现在的姜荷，光规矩这一项，就要让人贻笑大方了。 “娘，姐，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还能给你们带猎物回来呢。” 姜荷信誓旦旦地说着。 出发的日期确定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期。 戚六娘带着妞妞，并不想奔波，再加上顾云西下个月的日子就要成亲了，是以，戚六娘就在家里。 姜荷是随着楚婉一辆马车去的，浩浩荡荡的车队，也让姜荷大开眼界。 一直觉得落后的古代，可是帝王出行，阵势强大，依旧不输后世半点。 “小荷，你二姐怀孕了！” 楚婉得到消息的时候，一直觉得这好运，是你姜荷带来的。 小雪怀上了，如今，一直想要儿子的老二也怀上了，这可真是喜上加喜。 “恭喜。”姜荷笑着说着，其实前些日子，就已经和她递了消息，确实是怀孕了，如今，正在家里养胎呢。 庆幸姜荷访出脉来，不然还不知道，等燕二姐查出怀孕的时候，以燕二姐好动的性子，怕是要流产。 “小荷，你二姐很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诊出了喜脉，怕是要出大事的。”楚婉笑盈盈地看着她，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立即把人娶进门。 一路上，楚婉对姜荷，简直当成亲女儿照顾了，热情得让姜荷无以招架。 好在，到了围场后，楚云舒来找她了，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长公主为难你了？”楚云舒看她的样子，还觉得奇怪呢。 等姜荷说出原因的时候，楚云舒瞪了她一眼，道：“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人想得到长公主的另眼相待，还不行呢。” 不一会，丫环夕照来报，说南安长公主请她过去一趟。 姜荷身为随行的大夫之一，南安长公主请她去一趟，合情合理。 “姜姑娘。” 安彤看到姜荷的时候，比上一回热情多了，她道：“姜姑娘，我感觉我身上好了很多，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把药吃完，就能全部都消退了？” 安彤这几日，日日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别提多高兴了。 天知道为了她身上鱼鳞一样的皮肤，花了多少心思，掉了多少眼泪，甚至因此而退亲，对于心上人，她更是不敢过于亲近。 “安公主别急，我给你诊个脉。” 姜荷直接给她诊了脉，又仔细地查看了她身上消退了的鱼鳞皮肤，才从药箱里拿出两种药膏，一种是针对她身上的鱼鳞肌肤的，另一种，则是美人妆里的玉露膏，目的就是让她身上的皮肤恢复如初，而不留下丑陋的疤痕。 “安公主，记住，早晚抹的药膏是不一样的，千万弄错了。” 姜荷提醒着，安彤听得认真，只要能让她身上这种怪病好，她是十分郑重的。 “别叫我安公主了，叫我安彤吧。”安彤喜滋滋地说着，肉眼可见她原本丑陋的像鱼鳞一样的皮肤，越变越光滑，她就无比地激动。 “安彤公主。” 姜荷可不会乱了身份，安彤是南安的长公主， “姜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姜姑娘姜姑娘，是不是太见外了？”安彤现在真是无比地承认，她就是神医的弟子，真是太厉害了。 整个南安都没能给她治好怪病，居然被一个姑娘治好了。 “姜荷。” 姜荷默默地把她的医药箱收了起来，她特意去了一趟太医的帐篷外，她今天是想见一见薛太医的，本来薛太医的年纪，是不宜长途跋涉的，可惜，怀孕的贵妃，非要跟着一起来凑热闹，还指名要薛太医随行。 “薛太医。” 姜荷走进来的时候，正见着薛太医在捶腿呢，年纪大了，坐得久了，这腿脚就不利索了。 “姜姑娘？” 薛太医放下手。 姜荷上前一步，不轻不重地捶着，道：“这个力度可以吗？” “可以。”薛太医盯着她那张漂亮的脸庞，问：“胡……神医让你来的？” “是。” 姜荷咧嘴笑道：“我师父挺关心你的，说你的腿呀，年轻的时候受过伤，多赶了路呢，这腿就会酸疼得厉害。” “这不是他会说的话。” 薛太医镇定地看着她，道：“小姜，这是你自己说的吧？” “真是我师父说的。”姜荷眼眸闪了闪。 薛太医笑道：“他那个人我清楚，除了他在乎的人和事，对其他都漠不关心的。” “薛太医，可是我师父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的腿酸疼得厉害呢？”姜荷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摩着，道：“我师父就是外冷内热，别看他冷冰冰的，但关心起人来，还真不赖。” 【作者有话说】 好困了，大家晚安…… 第506章 怕她留下遗撼 “我认识你师父的时间，可比你长。” 薛太医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这套按摩的手法，不是跟你师父学的吧？” “嘿嘿。” 姜荷咧嘴一笑，说：“不管是不是跟我师父学的，太医觉得我这手法怎么样？舒服吗？” “不错。”薛太医点头。 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脸上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斑驳的白发，也依旧给人一种很利索干净的感觉。 薛太医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 姜荷也没说话，给薛太医按摩完就要走。 “等会。” 薛太医叫住她，道：“姜荷，你就是来给我按摩的？” “不然呢？”姜荷反问，澄澈的眸子望着她。 薛太医嘴角抽了抽，什么也没说，就让姜荷离开了。 姜荷回到自个的帐篷里，就开始鼓捣着她特制的药丸子了，这是她新制的药丸子，她给取名叫睡睡丸，其实就是让人昏睡的药，普通的人，能昏睡一个时辰，她这加强版的睡睡丸，按理说，能睡上两个时辰。 该找谁试药呢？ 姜荷将搓好的十颗丸子装进了瓶子里，还特意在瓶子上，写上了‘睡睡丸’三个字。 “姑娘，郡主来了。”夕照的话音方落，楚云舒就进来了，她满脸气愤地说：“什么狗，屁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郡主呢！”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姜荷斜睨了她一眼，能把她气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她问：“安彤公主对你做什么了？” “姜荷，你说，我们西楚的女人，是不是和南安的不一样？”楚云舒不答反问。 “有点，我们西楚的女人比较娇柔，南安的比较大大咧咧的。” 姜荷第一次见到安彤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西楚的女子，特别是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哪个人没几样拿得出来的手艺？ 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至少，她认识的几个，都挺行的。 比如说萧安歌的琴音，空灵澄静，是她听过最美的琴声了。 再比如孙芷柔的折腰舞，哪怕她不喜欢孙芷柔那一副白莲花的样子，也不得不承认，孙芷柔的舞艺出众，一颦一笑间，都透着万种姿态。 再比如九公主的歌声，等等等等…… 可安彤呢？ 接风宴上的一场舞鞭，那可不是花拳绣腿，姜荷可以肯定，安彤的鞭子如果打在人身上，那绝对是酸爽无比的。 “所以啊，她觉得自己能舞鞭很帅吗？马术好，很厉害吗？” 楚云舒的声音都扬高了几个调，出生高贵的她，虽然被怪病折磨着，可她无疑是优秀的。 “所以，你这是输了？” 姜荷眨了眨眼。 楚云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纠正道：“什么我输了？我这是太久没有骑马，所以生疏了，懂吗？” “懂。” 姜荷笑盈盈地点头，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人家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马术好一点，也很正常，你不用太在意！” “神特么不在意，这是脸面，我已经跟她约好了，明儿个再比骑马，我就不信了，赢不了她！” 楚云舒咬牙切齿地说着。 “咳。” 姜荷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云舒，你的身体刚刚养好一点，这种运动……” “我又不是病秧子。”楚云舒抓着她的手问：“你到底站在哪头的？” “你。”姜荷果断地说道：“那，今天提前给你抹点药膏，别许久没骑马，把皮肤给蹭破了。” “小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楚云舒咧嘴笑着，她殷切的目光望着她，问：“小荷，明天，你去给我加油，让你好好看看，本郡主的英姿？如何？” “好。” 姜荷满口应下，她握拳作出鼓励的手势，道：“云舒，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经过第一天的安顿，第二天，皇上就带着一众大臣进围场捕猎了，而她们这些女眷，则是留在营地里，旁边有一块平整的马场，此时，大家都在这儿准备着今天的比赛呢。 昨天安彤公主放出豪言，说西楚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比如楚云舒，比如九公主，还有京都的其他贵女，都不服气，卯足了劲，想要赢这位南安的长公主。 “姜姑娘，要不，你也来参加吧。”其中一位贵女柳菁菁开口，穿着一身骑马装，京都的贵女们，都变得英姿飒爽起来。 “柳菁菁，我们比我们的，小荷为什么要跟着一起？”楚云舒直接护着姜荷，睨了柳菁菁一眼，道：“还有这么多人没叫，偏偏叫小荷，你不会是嫉妒小荷吧？” “郡主！” 柳菁菁面色一变，看着楚云舒非要护着她，她浅浅一笑，脸上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郡主说笑了，只是觉得姜姑娘第一回来围场，怕她留下遗憾。” 不过就是运气好，成了顾将军的义女，又高攀了燕家。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楚云舒笑怼着。 柳菁菁的视线落在姜荷的面庞上，她那一副纯真，又与世无争的样子，就是让她看着不喜欢。 “柳姑娘，我骑马学了一点点，要是你很想跟我比赛的话，我可以同你比一比。”姜荷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只不过，光比试，没彩头，好像也挺没意思的。” “姜荷。”楚云舒低声喊着她的名字，忍不住将她往后拉。 她知道姜荷会骑马，可，骑得怎么样，那就有待商榷了。 她好不容易把柳菁菁怼了回去，怎么姜荷还往上撞呢？ “比就比。” 柳菁菁看楚云舒着急的样子，立刻答应了下来，道：“不过，你会骑马吧？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你。” 柳菁菁脸上带着笑容，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我会骑马，彩头你来定。” 姜荷镇定的样子，让柳菁菁觉得她是在逞强，她眼珠子微转，视线落在姜荷乌发间，那一枚荷花发簪上，玉质看起来不错，道：“要不，就拿你头发上的簪子做彩头如何？” 发簪？ 姜荷摸了摸发簪，拒绝道：“我就一支发簪，要是赌输了，岂不是头发都挽不起来了？”这是燕九送的，她怎么能拿去当赌注呢？ 第507章 赢的又不是你 “那就赌银子如何？”柳菁菁正琢磨着赌多少银子合适。 姜荷直接说：“那就一百两银子当彩头，太少了，也不符合柳姑娘的身份。” 一百两，银子。 柳菁菁的私房钱不少，可是一百两银子，拿出来她是心疼啊! “我押小荷，一百两。”楚云舒直接开口。 九公主正要开口，就被楚云舒道：“九公主，就请当个裁判，做个见证。” “好，不过，柳姑娘这边……”九公主看向柳菁菁，姜姑娘曾经给她治过病，她还是对姜荷有好感的。 柳菁菁抿着唇，道：“我没问题，不过，郡主，这是我和姜姑娘的赌注，还是不另外押彩头了，不然的话，岂不是算不清了？” “你是怕输了赔不起？”楚云舒反问？ “怎么可能。”柳菁菁挺直了脊背，道：“我的马术，自认还不错。” “我押姜姑娘赢。” 安彤听到这边的动静，忽然开口说着。 柳菁菁：“……” “姜姑娘，要不，我们一起比试如何？”安彤是很好奇，这位神医的弟子，还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呢？ “安公主，你挑战的是我们西楚的女子，我也是西楚的。”姜荷笑盈盈地回答着，拽了拽楚云舒道：“云舒，我和柳姑娘比，你就别凑热闹了，我们二对一，不公平。” “能赢得了我，我就给你们每人一百两，要是你输了，可就得给我二百两。”柳菁菁眼眸微闪，她看着姜荷那娇弱的身子，她从小就学习马术，西楚女子虽然不是在马背上长大，但马术，也是需要学会的。 “到时候你输了，可别说我们二比一欺负你。”姜荷的笑容澄澈而又天真，好似她真的能赢似的。 “当然不会，我柳菁菁不是输不起的人。” 柳菁菁挺直了脊背，想着即将到手的二百两，她觉得自己又可以去锦绣坊添一身新衣服，锦绣坊这几年在京都流行了起来，每到锦绣坊上新花样的时候，京都的那些贵女们，可都争先恐后地去购买。 她还可以去百宝阁挑一件首饰。 一想到这个，柳菁菁的眼底露出了势在必得。 “我给你们做证。”九公主开口说着，哪怕成亲了之后，她依旧是爱热闹的那一个。 “还有我。”安彤也举手表示她能作证，她笑望着楚云舒道：“郡主，要不，我们也比一比？” “行啊。”楚云舒满口应下，昨天输了，今天她一定要赢回来。 安彤正打算说彩头的事情，马儿就已经一匹一匹地牵了出来。 姜荷去换了一身衣裳，知道来打猎，她给自己特意订制了一套轻便的骑马装，衬得她的身形格外纤细，长发飞扬，飒爽英姿。 “姜荷！” 楚云舒看到她这一身骑马装，简直爱极了！ 纯黑的极简风格，让她觉得身上这一套红色的骑马装，俗不可耐。 “我给你也做了一身，不过，还放在京都。”姜荷一眼就知道楚云舒是什么想法了。 出来得太匆忙，她也忘记这回事了。 “小荷，你真好。” 楚云舒浅浅一笑，顿时就高兴了。 “姜姑娘，输了可别哭鼻子。”柳菁菁的视线在她黑色的骑马装一扫而过，想：就算衣服好看又如何？黑不溜秋的，一点都不吉利。 带着这样的想法，柳菁菁顿时就平衡了。 姜荷挑了一匹枣红马，看着温驯，体态却很好，她觉得，应该是匹好马。 等上了马之后，姜荷才发现，这岂止是一匹好马，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过的一般，原本还担心，马儿会不会拖后腿，让她输银子呢，现在，她有绝对的信心，一定能够赢了柳菁菁！ 马儿飞驰着，乌黑的长发迎风飘扬，风儿不断地吻过她的脸庞，畅快飞驰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姜荷双手紧紧拉着缰绳，两旁的风景不断地往后退去。 原本笃定能赢的柳菁菁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她夹紧马肚子，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朝着马甩了下去，马嘶啼响，跑得飞快。 楚云舒看到姜荷超过她，那英姿飒爽的背影，让她后悔，早知道刚刚就押二百两了，她回头，看到柳菁菁还在身后拼命追呢，她得意地大喊道：“柳菁菁，二百两银子准备好了！” 楚云舒夹紧着马肚子，银铃似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姜荷尝试着追安彤，一来不想让安彤看不起西楚，二来，也想要像大家证明一样，她是一个农女又如何？ 她照样很优秀，能配得上燕九！ 京都里的流言，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证明自己，如今，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的马术，可是在进京都的路上练习起来的，再后来，燕九为了教她骑马，在骑术上面，可没少花费心思。 “姜姑娘，你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安彤原本将她们甩到后头，可这会姜荷都已经和她并肩而行了！ 姜荷灿烂一笑，道：“安公主，对不住了。” 姜荷手中抓得稳稳的缰绳有规律地晃动着，上身前倾，速度又快了几分。 “驾。” 安彤看着姜荷越过她，急得南安国的语言都飙了出来，她是真没想到，京都这些贵女，她能赢，却赢不了姜荷。 不远处。 将这一行赛马看得清清楚楚，最领头那位黑衣女子，更是成了大家的焦点。 “小九，这是你的马？”皇上仔细看着领先的那匹马，额前那一道闪电，格外显眼。 “回皇上，是。” 燕九作揖行礼，恭敬地回答着，视线落在疾驰领先的姜荷身上，他的眼底，格外骄傲。 “不错。” 皇上夸赞着。 ……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楚云舒高兴地大喊着，先是看向安彤道：“安公主，我们西楚女子不但能琴棋书画，就连马术，也是一点都不比你们南安差的！” 昨天输了的她，今天就像是狠狠地扳回了一成，脸上的笑容都快挤成花儿了。 “赢的又不是你，你输了。”安彤抿着唇，一脸不爽地看向楚云舒，赢的人又不是她，她这么高兴做什么？ 哪怕在南安，她的骑术也是很好的，可，姜姑娘怎么就能赢了她呢？ “我和小荷情同姐妹，她赢了，就相当于我赢了。”楚云舒咧嘴笑着，实是想忍也忍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笔芯，感谢大家对欢欢的支持和喜欢 第508章 不是长寿相 “哼。” 安彤鼓着腮帮子，在南安都没输过，这会输给了姜荷，她心里是不服气的，却也不是输不起，她走上前，看着姜荷那娇小的身形，道：“虽然我这一次输了，但是以后，我肯定能赢你的。” “随时奉陪。”姜荷落落大方地回答着，燕九都夸她，骑马的天分很好，再加上今天的马儿，格外给力，特别是马儿额前那一道闪电的标志，更让她觉得亲切，和燕九的闪电挺像的。 “柳菁菁。” 安彤离开之后，楚云舒忽然就叫住了准备悄悄离开的柳菁菁。 “你不会是想要赖账吧？”楚云舒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可一点都没压低，没给柳菁菁留半点面子。 柳菁菁当众提姜荷第一次来围场，又提骑马的事情，摆明了看不起姜荷，既然这样，楚云舒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好脸色。 “不就一百两银子吗？” 柳菁菁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疼得厉害，同时，被所有人注视着，如果换一个场景，她肯定会高兴的，可是现在，她只恨大家别看着她，丢人极了。 “怎么会是一百两银子呢？我和姜荷一人一百两，你要给我们二百两银子。”楚云舒在‘二百两’几个字上，讲得格外的清楚，笑容灿烂的，她看向一旁的九公主道：“九公主，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九公主点头，她道：“菁菁，你确实答应输了给二百两。” “一人一百两，我也没说错。”柳菁菁才不会承认她舍不得给银子呢，让丫环拿了银票送递上前，她是一点都不想看到楚云舒得意的样子，柳菁菁道：“姜姑娘，想不到你是深藏不露。” “今日可能运气好。”姜荷笑了笑，似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般。 九公主生怕她们打起来，果断地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楚云舒和柳菁菁两个人一向不对头，柳菁菁的姐姐是宫里颇为受宠的荣妃，从前还有一个蒋夕瑶，三个人一见面，就要互相怼一番的，如今少了蒋夕瑶，没想到，两个人依旧是能吵起来的。 “小荷，原来你骑马这么厉害，居然不告诉我，害我替你白操心了。” 回去的路上，楚云舒别提多高兴了。 “你也没问。”姜荷摸了摸鼻子，道：“对了，还有今儿个这匹马很好。” 她给马儿喂了带灵液的草料，摸着马儿额头前的闪电标志，觉得亲切极了，要不是马儿配合得好，她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当真不知道马儿是谁的？”楚云舒一顿，疑惑地看着她。 姜荷灵光一闪，不确定地道：“不会是燕九的吧？不是，他的马不是在京都吗？” 楚云舒此时才肯定，她没认出是燕九的马，她斜睨了她一眼，道：“枉你骑马骑得这么好，连谁的马都认不出，我要是燕凌，都替他不平，白做好事了。” “可是，马鞍换过了，我也没分出来。”姜荷莫名有些心虚。 “行了，燕凌绝对不会生气的，看着你这张脸，再大的气，也气不出来呀。”楚云舒打趣地说道：“唉，我要是一个男人就好了，把你娶回家，绝对走上人生的巅峰，成为人生赢家。” “呵呵。” 姜荷浅笑，挑眉：“郡主，要不，你穿回去，做个变x的手术，再回来？” “我要是能随意地穿来穿去，我还愁个毛线？” 楚云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算给她机会穿回去，她也不会走的，在现代，她一个想要见的人都没有，可是在西楚，她有疼的爹娘，哥哥和嫂嫂也是相处的和睦，还有她最爱的人。 “对了，你看到孙芷柔了吗？”楚云舒八卦地说道：“今天我们说话的时候，孙芷柔就像是一个边缘人物一样。” 姜荷看了她一眼，说：“云舒，所以，你就是嫉妒。” “切，谁嫉妒了，我的出身，也不是她能比的。”楚云舒一脸骄傲。 姜荷默默地没有戳穿她，也不知道谁嫉妒她和陆锦书议亲呢，嘴上说要和陆锦书成为陌路人，实际上呢？ 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想通。 南安的使者，什么时候才献血参啊？ “可恶！” 柳菁菁回到屋子里，将茶具全砸了，人前那名门贵女的模样，在此时，全部都被愤怒给填满了。 砸完了茶具，她还不高兴，还要砸东西。 “姑娘，使不得，这不是柳府。”丫环提醒着，这里是京郊的围场，柳菁菁真把账蓬里的东西全部砸了，到时候，姑娘的名声还能要吗？ “哼。” 柳菁菁抬手甩了一个巴掌。 丫环直接跪了下来。 “赌彩头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拉着点？” “不是说姜姑娘是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吗？怎么骑马就这么厉害？” “连南安的长公主都比不过呢？” 柳菁菁越想越不服气，两百两让她心疼，丢掉的面子，却让她觉得比打她一巴掌还要难受呢！ …… 夜。 楚云舒试了姜荷身上骑马装之后，怎么都舍不得脱下来，最后，姜荷只好拿楚云舒的衣服，连夜改成了骑马装。 漆黑的林子里。 “少爷，吴王……”华笙正想说，吴王那边暂时没有任何动静呢，就听到吴王的声音了。 燕九立刻朝着旁边的树林里躲起来，今天的他，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衣服，在这漆黑的树林里，还真是不显眼。 华笙屏气凝神。 “查清楚了吗？那姑娘是谁？”吴王的声音响起。 随即，是另一个男声，“殿下，查清楚了，今儿个骑马第一的姓姜。” “姜？”吴王喃喃道：“京都好像没有哪位官员姓姜啊。” “她不是京都官员的女儿，是顾将军的义女，燕家的那位出身乡野的准儿媳。” “什么？燕凌的未婚妻？” 吴王蹙起了眉，道：“燕凌看着就不是长寿相，这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是便宜他了。” 吴王冷哼一声。 躲在暗处的华笙：你才不是长寿相，你全家都不是长寿相。 不对，吴王全家，岂不是还包含当今皇上？ 呸呸呸，吴王瞧着就不是长寿相。 【作者有话说】 哈哈，今天是不是很早？等下还会有一章呢！ 第509章 我是家里最差的 “未婚妻。”吴王喃喃念叨着，随即道：“未婚妻又没成亲，还不算燕凌的女人。” 自从上次见过姜荷之后，吴王觉得，姜荷就像在他的脑海里生了根一样，被楚云舒警告过之后，他确实把念头给压了下去。 母妃怀孕，吴王觉得最近真是越来越顺利了。 跟着父皇出来围场，他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今天远远地看到第一名骑马女子的风姿时，他就疑惑了。 不是说一个乡野女子，可是这骑马的姿态，英姿飒爽的，一点都不像乡野女子。 听到姜姓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敢和姜荷对上号。 “殿下，燕少爷……” 随从刚开口，就被吴王瞪了一眼，随从改口道：“燕凌可不是普通的男人。” “切，不就是仗着他娘以前有从龙之功，封了一个长公主，又不是嫡亲的，有什么了不起？”吴王不屑地说道：“我还是皇上的亲儿子呢，你说，我喜欢一个姑娘，和燕凌一样，难道，我父皇还不向着我吗？” 随从努力把头低得低低的，想：皇上向着谁，还真不一定。 “阿贵啊，你可得帮本殿下想想法子，若是成了，重重有赏。”吴王盯着随从，他一向鬼主意多。 随从沉默了半晌，才朝着四周看着，他凑上前，在吴王耳旁低声说着。 燕九和华笙哪怕听力过人，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们两个，肯定没商量好事。 等吴王和随从离开许久，燕九才出声道：“派人盯着他，一旦有任何异动，都要告诉我。” “是。”华笙应声。 …… “小荷，我们今天去打猎，我想猎兔子，猎野鸡。”楚云舒对打猎充满了期待。 “咳，小心碰上蛇。”姜荷默默地提醒着。 楚云舒瞬间跳了起来道：“姜荷，你别吓我，我最怕蛇了。” “喏。” 姜荷拿了药包往她腰间挂着，淡淡药香扑鼻而来，她把她身上原本的香包取了下来，说：“这药包带着，驱蛇虫鼠蚁，比香包管用。” “不香。”楚云舒不舍地摸着她的香包，用了这么多年的香包，香包的气息，几乎和她身上的气息融到一体的。 药包虽然不难闻，可闻惯了香包的香味，还是喜欢香包。 “行啊，那你换香包，到时候别碰上蛇了。”姜荷作势要取下来。 楚云舒立刻动手，激动地说：“别，我戴着药包，不要香包。” 姜荷也将药包佩戴着，同时，给丫环也戴上了药包。 这次陪她来围场的是夕照，本来是金玲来的，可是夕照给金玲找了一个师父，这下可不得了，金玲主动让夕照去陪姜荷。 不管怎么样，夕照的身手，比她的厉害不少。 姜荷做的药包，除了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之外，和普通的香包，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好奇。 今天，她们终于能在围场外围转一转了。 围场的外围，就是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型动物，像野猪、狸子、鹿之类的大型猛兽，是不会在外围的。 “姜姑娘，我们来打猎如何？比比看谁的猎物多？” 安彤昨天输了，今天想法子找回一点面子，再加上她的皮肤，真的很大的改善，她的心情更是像是坐在云端上一般，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她在南安看了这么久，一点起色都没有。 见到姜荷的时候，她是既感激，又激起了她的胜负欲，马术能超过她的人，还真是不多。 “你，打猎的技术怎么样？”安彤询问着。 “在我家是最差的。”姜荷一想到爹和姜兰，还有张成风比起来，她打猎明显是差了不少。 腕上的袖箭倒是不错，可，打猎她很少用到袖箭，用箭的话，准头不如姐姐。 安彤想，姜荷出身农家，她又是最差的，那肯定是不怎么样了，她安慰道：“没事，谁都不是全能的，我今天要猎野鸡，到时候请你吃烤野鸡。” 整个西楚，安彤看着最顺眼的人就是姜荷了。 一个时辰之后。 安彤盯着姜荷，问：“你真是你们家最差的？” “对啊，我爹和我姐才是打猎高手呢，除非不让他们瞧见，否则，铁定能猎上。”姜荷眨了眨眼，补充道：“还有我姐夫，野猪都能猎着。” “不是听说，你出身乡野吗？”安彤虽然是南安的长公主，可到了西楚之后，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 “是啊，我从小就跟着我爹满山跑。”姜荷浅笑着。 “看着不像。” 安彤盯着她的白皙的脸庞，看着不像是满山跑的人，比她都白。 安彤摸了摸她的脸。 “可能就是天生丽质？”姜荷挑眉。 楚云舒道：“她属于晒不黑的。” 关于这点，她心中一直嫉妒着，也只能嫉妒了，在贴面膜上，她可没少花心思，可惜，花再多的心思也不如姜荷随便抹点。 “幸好我出身比你好，不然的话，我就要嫉妒了。”安彤侧目，直白的话语，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 姜荷：“……”出身低怎么了？ “对，还好我是郡主，不然的话，就没一样比得过你了。”楚云舒一想到这点，脸上的笑容又更深了。 扎心了。 姜荷懒得跟她们说话了，而是围坐在一块，烤野鸡吃。 今天的收获还不错，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围场里动物还是挺多的。 有夕照帮忙烤着，她只用坐着等吃就行了。 不少贵女们见她们就地而坐，还露出嫌弃的表情，可是很快，到晌午的时分，大家都撑不住了。 猎物不多，本来吃着干粮还挺美味，闻到姜荷她们那边传来的香味，顿时觉得手里的干粮不香了。 大家纷纷咽口水，可惜，和她们不熟，也不好意思凑上去吃。 九公主就没这么多的忌讳了，她直接坐在了一旁道：“郡主，姜姑娘，我带的干粮一点都不好吃，我能吃烤鸡吗？” 九公主脸上带着笑容，哪怕已经是孩子的娘了，看着依旧年轻而又灵动。 “不是我猎的，别问我。”楚云舒第一个摇头。 姜荷道：“只要九主公不嫌弃就行。” 第510章 谁运气不好了？ “我带了杏仁饼，有谁想要尝一尝的吗？” 柳菁菁就看不惯大家都喜欢姜荷的样子，不就是一个乡野的女子吗？凭什么得到大家的喜欢？ “这家的杏仁饼，很难买到呢。” “味道不错。” 大家夸赞着，京都卖杏仁饼的不少，可是像柳菁菁手里的杏仁饼，想要买就不光得有钱了。 “杏仁饼时常可以吃，这么好吃的烤鸡，却机会不多。”楚云舒故意拿着烤鸡走了过来，烤得焦黄的烤鸡，那香味不住地往鼻孔里钻。 “来，试一试。”楚云舒掰了一块鸡肉，递给了平时她看着还顺眼的姑娘。 那姑娘一吃，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说：“确实很好吃，还有点辣？还有点别的味道。” “那是加了辣椒粉。”楚云舒笑着说着，凭着几块鸡肉，成功地俘获了大家的心，这烤鸡，可不仅仅加了盐巴，还加上了辣椒粉，和孜然粉，那味道，反正自小锦衣玉食的楚云舒是喜欢的。 最后，姜荷将几只鸡和兔子全部都烤了吃了。 大家吃得格外满足。 柳菁菁和孙芷柔几个人分享着互相的美食，看着她们那其乐融融的样子，别提多憋屈了。 “柳菁菁，你今天运气不怎么好啊。”楚云舒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口说话了。 谁让她就不喜欢柳菁菁呢？ 凭着有一个宠妃的姐姐，柳菁菁凡事都要争第一，她看中的东西，也要抢！ 小到衣裳首饰，乞巧节上，谁雕的花瓜好看？ 大到戏园子里的座位等等，就没有不想争的。 “谁运气不好了？”柳菁菁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当然是你啊。” 楚云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孙姑娘都猎了一只野兔子，秦姑娘也猎了一只野鸡，就只有柳姑娘你……” 楚云舒的视线在她两手空空的手上，笑得格外灿烂道：“柳姑娘两手空空，可是一只猎物都没猎到呢。” 柳菁菁面色一变，她抿着唇，不甘示弱地说：“这不是才过半天？好饭不怕晚，你没听过吗？” “哦，原来柳姑娘是想下午大显身手啊？”楚云舒夸赞道：“柳姑娘，那我们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柳姑娘身轻如燕，身手敏捷，肯定是满载而归的。” 柳菁菁最开始听着她的话，还挺高兴的，原来楚云舒还会说好听的话呢。 可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楚云舒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要是她真的猎了几只还好，要是一只都没猎到，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柳菁菁谦虚地说：“满载而归不敢说，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 她想，下午这么长的时间，她是怎么也不能一只独特都猎不到吧？ 野鸡跑得快，野兔子她总能逮着一个吧？ 柳菁菁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对她一个常年深居在宅院之中，没有打猎经验的她来说，那就太难了。 其他贵女都借着灵巧的丫环婆子，勉强猎到了，唯有柳菁菁，她的丫环和她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两个人在山上转了一圈，瞧见了野鸡和野兔，可是野鸡和野兔跑得比她们还快，她们也就只能够看看，根本逮不上啊！ “翡翠，你今天要是猎不到一只野鸡和野兔，就别回去了！” 柳菁菁咬牙说着，领着翡翠在山里转悠着，让她空手回去被楚云舒笑话，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姑娘，我，我做不到啊。”翡翠快哭了，她是柳菁菁身边的贴身大丫环，放在普通家庭，那就是小姐一般，她手底下管着丫环婆子，极少让她亲自动手的时候。 “做不到也要做！” 柳菁菁抿着唇，道：“要是做不到，我身边的大丫环，也要换个人了！” 翡翠一听，顿时道：“姑娘，我一定能抓到。” 她要不是姑娘身边的大丫环，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带着这样的想法，翡翠也不嫌弃脏，更不担心有蛇和虫子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只野兔子，翡翠直接往上扑，可惜，扑得一身脏兮兮的，也依旧捉不到一只。 另一边。 姜荷和安彤两个人比试了起来。 最开始，姜荷是不打算比的，可架不住安彤悄无声息地比，每次她和安彤两个人谁猎了一只，大家心里都暗暗较着劲呢。 “小荷，下午都已经猎了五只野鸡了！”楚云舒夸赞着，对姜荷打猎的手艺，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她也猎了三只，可，姜荷的准头太准了！ “你骗人的吧？你要是你家里最差的，你爹和你姐能猎多少？”安彤比姜荷还少一只呢，最可惜的是，跑了一只五斤的大野兔。 那只野兔子看着大，一双小短腿跑起来太快了。 “比我多……一半？”姜荷还往少了说。 要是到了野鸡和野兔数量最多的季节，爹爹和姐姐两个人，都能猎满几筐子，自家吃不完，风干了做肉干吃呢。 天色渐晚，姜荷等人是满载而归，孙芷柔酸溜溜地说了几句话，楚云舒懒得理她，以她的身份，和孙芷柔争论，那就真的太掉价了。 大家都想看看柳菁菁是满载而归，还是空手而归，因此，她没回来，谁都没有着急离开。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林子里。 “你们慢慢等，我先回去沐浴了。”安彤本来还挺好奇，先前放话说，一定不会空手而回的柳菁菁，到底能不能猎到东西，她在这儿都等了小半时辰了。 眼见着太阳都快下山了，安彤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柳菁菁该不会是猎不到野物，不敢回来吧？”楚云舒的话，几乎是肯定的。 如果柳菁菁猎到了东西，肯定早就回来，向她炫耀了。 哪里会这般，天都黑了，还不见回？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孙芷柔面庞担忧。 楚云舒睨了她一眼，道：“这里是围场的最外围，大型的野兽早就被禁卫军给清理干净了，也就是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猎物，专供我们玩乐的，地方就这么大，能有什么事？” “万一，万一迷路了呢？”孙芷柔咬着唇，道：“要不，我们请人去找找？这天都要黑了。” 第511章 郎中就不能怕蛇了？ “想当好人，你自个进去找。”楚云舒直接就反驳了孙芷柔道：“天快黑了，我们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要是进入围场，天黑迷路了怎么办？碰上野鸡野兔还能打一打，碰上蛇，你们敢捉蛇吗？” 楚云舒的话一提，原本想附和孙芷柔的人，顿时就迟疑了。 天亮的时候，大家在围场里，还没觉得害怕，眼看着天快黑了，林子里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大家都退了，总不能为了柳菁菁一个人，她们全部都去冒险吧？ 蛇，她们可不敢蛇。 “云舒。”九公主看着这情况，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一块进去看看？说不定她就在回来的路上呢？” 要不是她的年纪和性格最合适，九公主是真不想来趟这一淌浑水。 最后，大家还是往围场里走了一段路。 “来人呐，有蛇啊！” 突然一块尖叫响起，大家朝着声音望去，果然，远处的山坡顶上，可不就是跑得飞快的柳菁菁。 柳菁菁看到她们一群人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飞快地朝着她们跑了过去。 原先叫嚣着要来找柳菁菁的孙芷柔，听到蛇的时候，转身就跑。 九公主也是大声道：“快往后退，往后退。” 在大家慌乱之中，柳菁菁突然将身后的翡翠绊倒了。 翡翠一摔，直接就被蛇咬上了。 “啊……” 翡翠的惨叫声，让贵女们一点都没敢迟疑，转身就走，速度之快，连姜荷都为之咋舌！ 刚刚是谁一直在叫，太累了，走不动了？ 可现在，这些贵女们，一个个地跑得比兔子还快。 “救我。” 柳菁菁大喊着，翡翠被咬，给了柳菁菁喘息的时候，她连滚带爬从小山坡上冲下来，径直朝着姜荷她们飞奔跑起。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着，贵女和丫环们，吓得花容失色。 “姜荷，我们赶紧走。”楚云舒也怕蛇，又长又软的爬行动物，她真的是看着就怕。 “不行。” 姜荷拿出药粉，将装在香囊里的药包一把摔开，把里面的药物，在她们前方洒了下来，沿着一条直线洒下的药物，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壁障一般。 一个香囊不够，她又洒下了药粉。 她的镇定，和那些逃跑的贵女们，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啊……” 柳菁菁刚好扑到了药粉上，浓烈的药粉味，扑了她一脸，惹得柳菁菁大叫着：“姜荷，你想害死我啊！” 柳菁菁又急又怕的情况下，闻到了难闻的药粉味，更是难受得不得了。 “你故意推倒你的丫环，才是真的谋杀。” 姜荷抿着唇，看到躺在地上的翡翠，看向柳菁菁的目光中，带着不喜，生死关键的时刻，柳菁菁简直就是把丫环当替死鬼。 “不就是一个丫环，她那是为了救主。”柳菁菁挣扎着站了起来，拍掉身上难闻的药粉味，见到她们了，柳菁菁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蛇啊。” 柳菁菁的心还没落下呢，就看到先前咬了翡翠的蛇，居然朝着她跑来。 柳菁菁躲在姜荷的身后，想着，就算蛇来了，也是先咬姜荷。 谁知道，姜荷居然往旁边站了站，又洒了一堆的药粉，全洒在她的四周。 “姑娘，这蛇可能炖得一锅好汤。” 夕照看到蛇的时候，看准机会，直接就将蛇给抓了。 姜荷洒下的药粉，还带着迷睡的作用，因此，蛇的动作都有些慢了。 夕照抓到蛇，还特意往柳菁菁面前一送：“姑娘，这个最补了。” “啊……” “啊……” 两声尖叫响起。 柳菁菁确定蛇被夕照抓着，跑不了，这才看向一同往后退的姜荷，满脸的不可置信道：“姜姑娘，你是郎中啊。” “郎中怎么了？”姜荷淡定地反问道：“有谁规定，郎中就不怕蛇了？” 她怕蛇，那是毫无疑问的，离得远的时候，姜荷可以洒下药粉，当一个防护圈，药粉里，添加了蛇最讨厌的气味，蛇是绝对不会上前的。 可是，当蛇离她近的时候，她这一颗心啊，就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身体更是本能地往外退。 “那你们采药的时候，不是要进山里采药吗？蛇虫鼠蚁应该见得多。” 柳菁菁的话，得到了姜荷一个白眼，说：“难道你不知道上山之前，要准备驱蚊虫的药包吗？有了药包，你都不用担心碰上这些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呢？”柳菁菁气坏了，道：“要是你给了我药包，我就不用被蛇追了。” “这是上山的常识，你身上不是挂了药包？”姜荷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香包，里面还带着极浅的药味，她一把扯下她腰间的药包，把材料往外一倒，驱蛇虫的几味主药没有，倒是换上了一些香料。 “柳姑娘，你为了身上香喷喷，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偷换药包，就算嫌弃药包难闻，你这几味主药都没有，药效几乎等同于没有，甚至和香料混在一块，还成了蛇喜欢闻的气息，难怪，蛇追着她屁股后头跑呢。 “我，我冤枉啊，都是丫环给我装的，我怎么知道是这样？”柳菁菁直接把事情推到了丫环的身上，可惜，刚刚吓跑的贵女们回来了，此时，听着柳菁菁的话，楚云舒直接斥责道：“柳菁菁，你自己不想要命，我们还珍惜着呢。” 柳菁菁：“……” 柳菁菁如何被贵女们斥责，反正是与她无关了，她快步走上前，刚刚在夕照的手上，确认了是一条毒蛇，这会看到丫环小腿处被咬后，流出的黑血，她一点犹豫都没有，一把扯开丫环的小腿，直接俯身吸毒血。 “姜荷！” 楚云舒制止都来不及呢，姜荷就已经吐出了一口毒血了。 九公主夸赞着：“姜姑娘不愧是郎中。” 孙芷柔神色复杂地看着姜荷，又看了看柳菁菁，此时的姜荷，为了一个丫环，却将自己置于险境，值得吗？ 如果易位而处，孙芷柔是绝对不会救的，吸毒血，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中毒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明天见~晚安 第512章 替死鬼 楚云舒急得很，姜荷怎么就能以身犯险呢？ 燕凌可是耳提面命地让她一定要保护好姜荷，不让姜荷有半点闪失的。 “没事了，再吃点药就好了。” 姜荷一直到吸出了鲜红的血，才全部吐光，又拿灵液水漱口，这才从百宝袋里，拿出一粒药丸子，塞给了丫环。 “柳菁菁，你就算没猎到东西，也不能这么晚回来啊？害得我们大家差点被蛇咬！” 楚云舒确定姜荷没事了，这才朝着柳菁菁发难。 “谁说我没猎到东西了？” 柳菁菁眼眸一闪，道：“我明明猎到一只野鸡，只不过，碰上蛇，野鸡跑了。” 在这一点上，柳菁菁可是十分的坚持，道：“郡主，你可不能乱冤枉人，蛇又不是我的，谁知道这蛇怎么跑进围场来了？我也是受害者。” 柳菁菁眼眶发红道：“我差点被蛇给咬死了。” “被咬的是你的丫环，又不是你？”楚云舒是看不起柳菁菁拿丫环当替死鬼，丫环主动当替死鬼，和被动拉出来当替死鬼，那可是两码事。 不管是楚云舒，还是在场的贵女们，都是同样的想法。 柳菁菁眼中含泪，望着又返回来的贵女们，她委屈地道：“我的丫环忠心耿耿，为了救我，宁愿自己被蛇咬。” 说着，柳菁菁看向翡翠，眼底暗含着警告。 刚刚获救的翡翠垂下眸子，道：“奴婢是姑娘的丫环，奴婢能替姑娘被蛇咬，是奴婢自愿的。” 得，受害者都说话了，大家自然不会再追究了，更何况，事实的真相，她们也没看清，到底是柳菁菁主动拉丫环当替死鬼还是被丫环主动护主，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表面上，大家不会再说这事。 “翡翠，真不愧是我的大丫环，没白疼你一场。”柳菁菁含笑说着，取下了腕间的镯子，套在了翡翠的手腕上，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人翡翠。” “哼。” 楚云舒抿唇：“我们家小荷……” 她的话才开口，就被姜荷打断道：“时辰不早了，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天黑路不好走，万一又有蛇可就……麻烦了。” 姜荷的话，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大家时刻警惕地看向周围，生怕从哪里又窜出一条蛇来。 “可恶，柳菁菁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是她把翡翠推到蛇口里去的！” 楚云舒当时因为姜荷没走，所以，将当时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 什么丫环主动护主，那都是狗屁。 分明就是柳菁菁将丫环推向蛇口，给她赢得了跑路的时间的。 “你有证据吗？”姜荷睨了她一眼，道：“现在的事实是，大家都知道柳菁菁的丫环忠心护主，再说了，就算柳菁菁把丫环拉来当替死鬼，你也不能治她的罪。” 她很清楚，这不是后世人人平等的法律时代。 这是古代，丫环地位低下，就是主人的货物一般，任意买卖，主人想打想罚，那都是可以的，卖身契一签，连命都不是自个的了。 “唉，我知道。”楚云舒身为郡主，更清楚丫环的地位，可惜，她一个人实在力量太小，像是电视剧里演的，穿越小说里说的，女主随随便便就改变了女性的地位，那真是天方夜谭。 “我有一个想法，你说，教会更多的女人一些本事，慢慢地，女人能挣上钱了，是不是也会好些？”姜荷之前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还在脑海里，并没有实施。 “那也只能改变小部分的。”楚云舒鼓励道：“不过，我支持你，如果你真打算做点什么，我能帮尽量帮。” “行啊，我也就朦朦胧胧有这个念头，还没落实呢，等以后有了具体的方案再找人。” 姜荷这般说着，岔开话题，说：“对了，他们去打猎就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你是想问燕凌的消息吧？”楚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是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他是我未婚夫，我担心他难道不正常？” 姜荷理所当然地反问，白皙的脸庞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衬得她莹白如玉的肌肤似染了天边的红霞一般，娇羞中却又透着一种极致的魅惑！ 天呐，她一个女人也很心动！ 楚云舒突然抱着她，在她的脸颊边亲了一下道：“小荷，怎么办，我要爱上你了。” 姜荷：“……” 她一脸嫌弃地擦了擦脸颊，道：“口水都蹭我脸上了。” “哼。” 楚云舒不满她擦脸，故意嘟着嘴，又亲了一下，才洋洋得意地道：“我就要亲，你能拿我怎么办？” “那我就……”姜荷伸手，直接就在她的腰间挠了起来。 “啊，姜荷，姜，荷，你快松手！” 楚云舒笑得花枝乱颤着，连站都站不稳了。 银铃似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薛太医站在门口，听到她们的笑声，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中，当年，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她和师妹好像也是这般相处的。 “薛太医，您是来找我家姑娘的吗？我这就去告诉我家姑娘。”夕照一直跟在姜荷的身边，姜荷每天都会去给薛太医捶腿的事情，因此，看到薛太医，立刻就往屋子里进去了。 薛太医想制止都制止不了。 夕照一进帐篷，就见自家姑娘和郡主两个人闹在一起，她道：“姑娘，薛太医就在门外。” “薛太医？” 姜荷愣了一下，随即松手，一边理着刚刚嬉笑玩闹弄乱的头发，一边道：“快请太医进来。” 时辰还没到，薛太医难道有事？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荷到门口迎接道：“薛太医，今天回来得晚，还没用晚膳。” “我知道。”薛太医打量着她，小姑娘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衣裳，衬得小姑娘花容月貌的，像迎着朝阳盛开的花儿一般，娇艳欲滴。 “难道我不能来？打扰你了？” 薛太医看了一眼楚云舒。 姜荷立刻摇头说：“不打扰，太医请用茶。”她忙给薛太医沏茶。 “薛太医，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楚云舒十分有眼色地离开了。 第513章 她馋这碗蛇汤吗？ 哪怕薛太医仅仅只是太医，可是楚云舒清楚，皇后娘娘非常倚重这位太医，不仅是皇后娘娘，就是皇宫里的娘娘，也非常倚重，谁让太医的医术好，为人正直又公平，平日里心直口快，从不在背后搞花花肠子。 是以，薛太医不管是在太医院，还是在宫里，还是非常得大家的尊重的。 “茶不错。”薛太医轻品了品，和她在宫里喝的有点不一样。 “这是我爹亲手炒制的毛尖茶，太医要是喜欢，等回了京都，我送些给太医，这次出来带得不多。”姜荷老实地说着，她出门带的茶叶不多，路上吃了些，还剩下一些，她自个吃是够了，可送人，那就显得寒酸了点。 “神医有你这个徒弟，可真没占便宜。”薛太医打量着姜荷，小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就已经十分了得，假以时日，定然是潜力无限的。 最最主要的是，姜荷有一颗医者仁心。 今天她救丫环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蛇毒，却能看清一个人的品性，他教出来的徒弟，当真是……最好的。 “嘿嘿。”姜荷咧嘴笑着，满脸得意洋洋，如果换作其他人，志得意满的样子，让人觉得太飘，可换作姜荷，却给人一种可爱俏皮的感觉，她满眼赞同地说：“太医说得太医对了，这话得说给我师父听听，我师父常说，收了我这个徒弟，太不省心了。” “他那是死鸭子嘴硬，心里不知道多为你骄傲呢。”薛太医想，如果换作她有这么一个贴心可人的徒弟，她恐怕会比他更加骄傲的。 话着家常，姜荷也慢慢地回过味来了，说：“太医是不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薛太医道：“知道你们回来晚了，我可是特意上门来找你按摩的。” 她的腿，哪怕这些年精心养护着，也不能出远门，这一次要不是怀孕的贵妃非要她来，甚至求了皇上，她是不会来的。 自姜荷按摩之后，连着几日都睡得格外好。 “是是是，您是来找我按摩的。” 姜荷扬唇浅笑着，心底想：还说她师父是死鸭子嘴硬呢，薛太医不也是一样吗？ 姜荷直接准备给薛太医按摩，被薛太医制止道：“你不吃晚膳？” “那不是怕太医久等吗？”姜荷眨了眨眼，撩起袖子的她，露出洁白的手臂，她连精油都准备好了。 “行了，你吃了东西再来。” 薛太医被姜荷看得不自在，补充道：“我怕你不吃东西，没力气。” “赶紧吃吧。” 薛太医说着，又让丫环进来，说：“我的丫环给我炖了点鸡汤，吃不完，送你了。” 丫环打开食盒，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 姜荷高兴地说：“谢谢太医。” “不用谢，反正吃不完。”薛太医看着她的笑脸，眼底更加柔和了，道：“我听说，你们抓了一条毒蛇？” “嗯，夕照拿去处理了。”姜荷点头，夕照正将晚膳摆在桌子上，夕照道：“我已经把蛇取了毒，拿去炖了。” 夕照还将她处理方法说了一下，保证蛇汤不会蕴含着毒。 “蛇很营养，可以再加黄耆、文无、地骨子、干枣等放着一起炖。” 薛太医提醒着。 “等会炖好了，我送一碗给太医。”姜荷立刻说着。 薛太医：“……”瞧这话说的，难道她是馋这一碗蛇汤吗？ 姜荷吃得很香，原本空空的肚子，瞬间被填满之后，那种满足感，还真是十分满足，她道：“太医，我听说，你和我师父，还有秦老夫人，都是曾经是古老的弟子？” 古老，在西楚可是传得神乎其神的，传说他能活死人，肉白骨，他的医术，被传得神乎其神，只可惜，古老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曾经收的三位弟子，就成了西楚人追捧的对象。 大弟子，也就是她的师父，胡郎中，被奉为神医之名。 薛太医和秦老夫人，而是师父的两位师妹，薛太医是西楚唯一的一位女太医，在太医院几十年，受人敬仰。 至于秦老夫人，姜荷是没见过，但关于秦老夫人的传说，还有秦老夫人和秦老爷子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是颇让人津津乐道，只可惜，听说眼睛瞎了，在行医方面，成就不如师父和薛太医。 他们三个人的爱恨情仇，她也听过很多版本，一生未娶的师父，一生未嫁的薛太医，她是真的很好奇啊。 “你想问什么？”薛太医睨了她一眼，说：“饭吃得太饱？” 太闲？ “没，没什么。” 姜荷连连摇头，没敢再多说些其他的，她把需要按摩的精油准备好，认认真真地给薛太医按摩。 她的手法是结合了后世的独门按摩手法，再加上她从胡郎中那里学来的，融合在一起，就成了她独门的按摩绝技，不轻不重的力道，让薛太医觉得她的腿或许还有救，以后说不定，还能靠着这双腿去看看别的地方。 “你就不好奇你师父为何一生未娶？”薛太医看着她那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垂眸给她按摩的样子，时常想起她们三个还未出师时，跟着师父在山中采药的日子。 他们三个，都是孤儿，被师父捡到，又因为资质不错，被师父收为弟子，师父是她的再造恩人，比她早逝的爹还要亲近。 师兄和师妹就像是她的哥哥姐姐一般。 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摇头说：“师父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问了，免得师父不高兴。” “你师父不高兴是假，你是怕我不说吧？”薛太医盯着她俏皮可爱的脸，像极了他们三个人中最调皮的师妹，她道：“外界传言，你师父是为了秦老夫人才一生未娶，都是狗，屁！” 薛太医提起这事的时候，都爆出了粗口。 姜荷人愣住了，看着薛太医那温婉又高雅的脸，实在是难以和这爆粗口的样子联系到一起。 “你师父一生醉心医学，就没想过成亲这回事。”薛太医没让姜荷好奇太久，她继续道：“我们成年之后，师父的身体每况愈下，药石无医。” 【作者有话说】 ps：关于蛇汤里加药材的事情，都是搜索出来的，欢欢也不懂这个，所以，恳请大家不要考究，更不要尝试。 第514章 半吊子 “再后来，师妹遇上了秦老爷子，当时的秦老爷子还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闯入我们住的村子里，和村子里的后生一比，当真是英俊无双。” 薛太医说起这事的时候，眼底透着满满的回忆，她说：“我还记得师妹那时候激动地告诉我说，要嫁就要嫁这样的男子。” “秦老爷子养伤期间，和师妹产生了感情，他们的感情，真的很令人羡慕。”薛太医还记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就像是戏文里说的那样，情比金坚。 秦老爷子是药材商人的儿子，原本，秦老爷子的家人不同意这门婚事，可秦老爷子力排众议，愣是将师妹娶进了门。 师妹的医术再配合秦老爷子的经商头脑，他们将秦家的医馆药房，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很快，生下了儿子，她记得师妹第一胎生产时，九死一生。 姜荷听得认真，说：“所以，秦老夫人和秦老爷子也并不是完全地门当户对？” 薛太医看了她一眼，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的小九九，道：“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先帝都还没有登基，正是战乱的时候，秦家也不像现在，是医药世家，我师父古老，在当时就已经名声在外了，师妹算不上高攀。” “哦。”姜荷摸了摸鼻子。 薛太医敛容正色道：“姜荷，你是我师兄的弟子，也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人能比得上的，你嫁进燕家虽然在家世上，稍有差距，可是你知道燕家，甚至皇家都默认这门亲事吗？” “呃……” 姜荷惊讶地抬起头，她想：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宽容大度，不看重门第之见吗？ “呵，你要是一个真正的农家女，燕凌就是再喜欢你，你也当不得正妻，更别说燕家许下承诺，只要你生下儿子，就永远都不会给燕凌纳妾之言了。” 薛太医看着她天真单纯的性子，想到她从小长大的生活环境，远离了后宅这些肮脏的算计，这般的性子，也是能理解的。 她语重心长地道：“我师兄，你师父胡神医，可以说完全地继承了我师父古老的医术，疑难杂症上，你师父绝对是西楚第一人！” “而你身为他的弟子，就算你继承了一半的医术，你觉得这对燕家，对皇家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薛太医目光幽幽地说：“就连皇上想要请胡神医，还得看你师父心情呢，可当神医的弟子在京都，成了半个皇家人，你觉得呢？” 姜荷不傻，只是很多时候，她的生活圈子太干净了，不管是前世孤儿院还是今生的姜家，她在人的交往中，能敏锐地察觉出对方是不是有恶意之类的，对一些算计之类的事情，就算干娘和楚云舒给她讲过，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永远不会有感同身受。 “姜姑娘，我说这些，不是想要离间你和燕凌的感情，而是想告诉你，时刻要保持着警惕之心，别傻乎乎。”薛太医真担心她这个小白兔，是掉进狼窝还是福窝，不好说。 希望燕凌不是那等负心之人。 “谢谢薛太医。” 姜荷不傻，知道薛太医是把她当自己人，才会提醒着她呢，她岔开话题问：“那师父不是为了秦老夫人，为何一生不娶？” “因为他想娶的人，已经长眠于地下了。”薛太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道：“今天说了不少了，我困了。” “薛太医，您玩我呢吧？” 姜荷欲哭无泪，道：“我这听故事只听一半，那不是让我心里痒痒吗？薛太医，您就行行好，一并告诉我吧！” 姜荷拉着薛太医，激动地说道：“对了，我还会针灸，太医您的腿，用我的独门按摩配上针灸的话，效果一定会更好的。” “你还会针灸？”薛太医正要起身，又重新坐了下来，她盯着姜荷问：“你师父应该不会。” “我师父会一点，半桶水，我最近正在练习呢。”姜荷咧嘴笑着，为了留下薛太医，她特意把留给燕九的烤鸡拿了出来，纸包的烤鸡，保温得当，这会还温热着呢。 “薛太医，这是我亲手烤的鸡，要不，您试试？” 姜荷讨好地说着，要是身后再来一根尾巴，肯定是摇摇晃晃的。 “这不是给我的吧？”薛太医看着那明显藏起来的烤鸡。 姜荷清了清嗓子，义正词严地道：“太医，真是给您的。” “行了，留着送你的未婚夫吧。”薛太医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她道：“你要想听呢，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师父要是知道，罚你，我可不管。” “师父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这可都是为了师父好，为了解开师父的心结呢。”姜荷理直气壮地说着。 “那你说说看，你的针灸学得怎么样了。”薛太医不答反问。 姜荷说了一堆的药理，薛太医直接打断，说了一个穴位。 姜荷立刻指了出来。 “把你的针拿来。”薛太医睨了她一眼，说：“给你针灸，你总不能光嘴说说吧？” 不一会，姜荷就把针拿了出来，她迟疑地道：“太医，我这针灸可只学半桶水，半吊子，大部分都是靠着我自个摸索的。” “行了，让你扎就扎。” 薛太医直接说：“让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 姜荷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针，看着薛太医的腿，明明能够准确地说出她的穴位，可是，她的成功率并不高。 “下针。”薛太医看了一眼她握针的方法，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姜荷定了定心神，手里的针稳、准、狠地扎了下去，扎完之后，小心翼翼地问：“太医，您感觉怎么样？” “你师父的针灸太差了，这徒弟教了这么久，这要是给别人针灸，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薛太医满眼的嫌弃，说：“进针不够快，下针还算稳，但是时间上太久了，这扎一根针，就花了这么长时间，这要是多扎点针，你不得扎到天亮？” 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针灸这一块，师父教的并不多，全靠她自己摸索着，她的腿上，都不知道扎了多少针眼子了。 第515章 别生女儿 可是，不练不行啊，妞妞还等着她学好针灸治头呢。 “再来。” 薛太医一连说了好几个穴位，薛太医嘴里嫌弃，却处处都在纠正着姜荷自己摸索时的错误法子。 等全部的针都扎完，姜荷的后背，都沁了一层薄汗。 “虽然扎得疼了点，但总比我自个扎不到好。”薛太医看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对针灸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太医，我已经有师父了。” 姜荷直接开口，她的唇微扬着：“今天扎的这几个穴位，对您的腿，恢复起来会特别的好，接下来几天，我都会为你扎针。” 这么好的一个练习机会，姜荷还是很珍惜的。 “嗯。” 薛太医鼻孔里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姜荷小心翼翼地问：“太医，您很擅长针灸？” “你说呢？” 薛太医人斜睨了她一眼，道：“要是想让我给别人针灸就别想了，我老婆子一个，眼睛不好使唤了。” “我，我就是问问。” 姜荷嘴上这么说着，眼底还是有些黯然，她还以为，妞妞能马上就好了呢。 “你想让我给谁扎针？”薛太医一瞧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真有需要了。 “是……” 姜荷顿了一下，才道：“我干娘的女儿，就是顾将军府的姑娘，顾真。” 妞妞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因此，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是她啊。” 薛太医就知道了，她道：“她的情况我也知道，如果在脑部行针的话，确实有可能恢复，不过，我眼睛确实不太好使了。” 她已经很久没给人做针灸了。 “没事，我好好学，肯定能行的。”姜荷替自己加油打气，眼底是满满的自信。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的。 薛太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姜荷等她离开了，才一拍脑袋，懊恼地说：“唉呀，我都忘记问她，师父到底是因为什么终身未娶了。” 姜荷抓心挠肺的，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夜正深，姜荷忽然只觉得有人影闪动，一睁开眼，看到燕九的那一刻，差点没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姜荷倏地坐了起来，压低声音提醒道：“这里是围场，不是姜家！” 为了皇上和女眷们的安全，围场里巡逻的守卫军还是非常多的！ 燕九这般冒险走进来，万一被人发现，脸可就丢光了。 “我听说，你今天当英雄了？”燕九抓着她的手，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着她，确定她平平安安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狠狠地拍了她几下，道：“被毒蛇咬了，你去吸蛇毒，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件多危险的事情？” 燕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若不是身份不允许，他恨不得立刻来确定姜荷的平安。 哪怕华笙再三表示，姜姑娘平平安安，一点事都没有，他还是不放心。 最后决定夜深人静的时候，冒险来见她。 “燕九，你，你，你……” 姜荷捂着被打的地方，脸颊红通通的，一抬起头，撞进他那担忧的目光，心底的愤怒，瞬间就化为了理解。 算了，看在他这么担心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好了。 “是谁说，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燕九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我错了。” 姜荷主动抱着他的腰，仰着头，看着她，低声道：“我错了，我要是不救那个丫环，那个丫环就死了，别说我是一个郎中，就算我不是郎中，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就死在我的眼前吧？” “如果我能做而不做的话，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的。”姜荷的唇微抿着，趁着燕九还没开口，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道：“再说了，我是郎中，一点小小的蛇毒，根本伤害不到我，我身上带着药呢。” 燕九：“……” 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她长记性！ 可现在，小丫头娇娇软软地在他怀里撒娇，软糯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他根本严肃不了！ “真的，我保证，我真的是在肯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救人的。” 姜荷伸出手，一副保证的模样。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太小看我了，一点蛇毒，我只是吸毒血，没什么危险，再说了，我手里还有药呢，一点事都不会有的。” 姜荷再三保证着，她轻轻拽着他的衣袖道：“九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燕九深吸了一口气，他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以后，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肯定重重地惩罚你。” “一定，一定。”姜荷眼眸一闪，乌漆的眸子滴溜一转，问：“能不能换个惩罚呀？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打我……多不好意思。” 燕九：“……” “以后，我们还是生儿子，别生女儿。” 燕九突然跳开了话题。 “为什么？” 姜荷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跳到生孩子的话上了呢？ “要是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我怕我舍不得揍。”燕九幽幽地说。 …… 同样的夜，柳菁菁的帐篷里，她塞了十两银给翡翠，道：“翡翠，今儿的事……” “是奴婢主动保护姑娘的，奴婢能替姑娘受伤，是奴婢的荣幸。”翡翠不敢看银票，低着头说：“奴婢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拿着吧。” 柳菁菁将十两银递到她手里，道：“好，只要你不乱说话，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翡翠将镯子退了回去。 柳菁菁看了一眼，随意地说：“就按着以前的法子办吧。” “是。” 翡翠重新躺了下来，哪怕及时处理过，她的腿这会还麻麻肿肿的，她将手镯子收好，姑娘表面上赏她了，可是她很清楚，这镯子到时候还会被卖出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姜姑娘…… 翡翠不由得闭上了眼，想到被柳菁菁拉到身前挡蛇的时候，她怕得都呆住了，蛇张大嘴咬她的时候，她真的是怕极了。 她是姑娘的丫环，她的命都是姑娘的，她不怨。 可姜姑娘，她曾经还和姑娘一起骂过姜姑娘呢，没想到姜姑娘这么心善，一点都不嫌弃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 第516章 最后一道防线 “今天有口福了，太子居然猎了一只大野猪。” 楚云舒本来还心情不大好呢，因为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阴天，偶尔还飘点毛毛细雨的。 可谁曾知道，太子他们没出去多久，就猎回了一只大猪呢！ 二百来斤的大野猪，怎么也能分口肉给她们吃吧？ “厉害。”姜荷真心夸赞着，太子养尊处优，但是一点都不是绣花枕头，反而很有气势，很有能力的那一种。 萧安歌能喜欢太子殿下，也是有原因的，抛开太子这个身份，太子继承了皇上和皇后的好基因，论外貌绝对是人中龙凤，当然，在她心里，还是燕九好看。 太子给她一种城府很深，气场很强的感觉。 “我们中午就能吃上肉了，对了，薛太医刚派人来说，下午来找你。” 楚云舒提醒着，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中午，果然吃上了野猪肉。 楚婉送了很多野猪肉和新鲜的果子，惹得楚云舒羡慕极了，说：“小荷，你这未来婆婆对你也太好了，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这西瓜的数量可不多。” 楚云舒大口吃着西瓜，甜甜的西瓜，让她羡慕又嫉妒。 “燕伯母确实待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送。”姜荷觉得自己幸运极了，能遇上楚婉那样的婆婆，她喜欢把西瓜切成小块的拿在手里吃，没有皮，吃起来特别的爽，她反问：“怎么，你堂堂郡主，还馋西瓜？” “在围场，西瓜来得不容易。”楚云舒掰着手指算着，说：“皇上和那些大臣就不说了，从皇后娘娘她们算，轮到我们这些小辈，西瓜就太少了，根本不够吃。” 每到夏天，楚云舒就爱吃西瓜。 新鲜的野猪肉，味道极为的新鲜，楚云舒和姜荷两个人都吃得极为的饱胀，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问：“快说说，你乞巧节那天，燕凌神神秘秘地带你去干什么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七天，楚云舒还是很好奇又八卦，可惜，姜荷嘴严实得很，她明里暗里地打听了许久，姜荷就一个劲地笑，让她愈发地想要知道。 “明天就是十五了，明天就算天气好，你也到帐篷里，我陪你一块。”姜荷岔开话题。 楚云舒轻哼一声，道：“谁要你陪了？白天我好着呢，这里是围场，我总不能装病？” 楚云舒的怪病，皇上一家，和他们一家子是心知肚明的，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楚云舒是绝对不希望别人也知道她有这样的怪病，更不想看到大家同情的目光和眼神。 “就说今天下雨着凉了，我保证你装得特别像，别人都看不出来。”姜荷保证地说。 楚云舒睨了她一眼，说：“姜荷，你是想岔开话题吧？不想说就不想说，未婚夫妻之间，无非也就是卿卿我我，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你们总不可能等不及，把最后一关也拿下了吧？” 楚云舒的话说得隐晦。 姜荷一下就明白了，她脸微红，反驳道：“你想什么呢？我才十六岁，还没成年呢。” “这是古代，是西楚，十五岁就可以成亲了，十六岁当娘的，都不知有多少了。” 楚云舒凑上前，道：“不会真的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吧。 她最后一个语气词还没说完呢，就被姜荷捂住嘴，她飞快地朝着四周望去，确定丫环们都不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楚云舒，你能不能别什么词都外蹦。” “唔！” 楚云舒示意她松开手。 “我的名声要是毁了，我肯定赖上你。”姜荷气呼呼地松开手，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呼。” 楚云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憋死我啊，这里又没别人，要是你赖上我，那不挺好的吗？虽然我不是百合，不过，每天和你在一起喝喝奶茶，练练瑜伽，也挺好。” “哟，你家的陆锦书不要了？” 姜荷打趣地说着，又道：“你不要陆锦书，我还要燕九呢，我的真命天子，我的白马王子，我们以后肯定是甜甜蜜蜜的，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真无情。” 楚云舒按着胸口，一副严重受伤的样子，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姜荷被她这搞怪的样子逗笑了。 “哼。” 楚云舒皱了皱鼻子，“酸，太酸了，恋爱的女人呐，就是连脑子都没了。” “你就羡慕嫉妒吧。”姜荷的笑容愈发地灿烂了。 两个人一直笑笑闹闹的，直到薛太医来了，楚云舒这才离开。 一如往常的按摩之后，薛太医道：“扎针。” “还扎？”姜荷昨天给她扎过针之后，这手就软了，生怕扎错位置，或者说是把人扎疼了，扎坏了。 “有效果为什么不扎？”薛太医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说：“像昨天那样扎，穴位，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记得，我都记得。” 姜荷将银针拿了出来，再三向薛太医确认，这才稳稳地扎了下去。 “下针要稳，别怕怕缩缩的。” “进针要快，一步到位。” 薛太医提醒着，在姜荷下扎有哪里不对的时候，出声提醒着。 穴位的顺序和地方，姜荷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薛太医看着她认真扎针的样子，不由得在心底夸赞着，难怪师兄会收她为徒弟呢，确实有天赋。 昨天扎针还有很多不足，经过她提醒的错误，或者不正确的地方，今天就一点都没有犯过。 那么多的穴位顺序，哪个先下针，哪个后下针，只不过才行针一次，她就记得清清楚的。 “谢谢太医。” 姜荷扎完针之后，感谢地说着，薛太医的指导，她是清楚的。 “我不付诊费的。”薛太医望着她说。 “不用不用，能给太医扎针，是我的荣幸，是太医您对我的信任。”姜荷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薛太医的提点，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你很好。” 薛太医望着她，说：“其实看到你，我就觉得看到我师妹，她的天分也很好，要不是眼睛看不见了，她的成就，不会比我的低。” 第517章 这些可都是宝贝 “云舒，我觉得你今天不适合上山。”姜荷再三劝说着，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阴气极重，楚云舒身上的蛊和毒都没有解掉，今天她一定会毒发的。 丫环都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药浴，就连说辞都想好了。 可，楚云舒非要上山。 “不行。” 楚云舒抿着唇道：“就连柳菁菁都进山了，我不能怂啊？” “这是怂的问题吗？”姜荷敛容正色，道：“万一我们像上次那样晚回来，你提前发作怎么办？” “小荷。” 楚云舒挽着她的胳膊，惨兮兮地说：“我们在围场也呆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今天要是不出去打猎，万一之后天气不好，都没机会出门了，小荷，难道你想让我白来一趟吗？” “小荷，你最好了，你之前给我压制的药丸，我都随身带着呢。” 楚云舒拍了拍腰间的荷包，别人的荷包是用来装银钱的，她的袋子是用来装药的，姜荷和胡郎中已经研究了药，可以让她在发作的时候，至少延缓发作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什么都够了。 楚云舒眼巴巴地看着她，平日里御姐风范的她，还真别说，卖起惨来的时候，也是…… 围场的山林里，等姜荷知道今天大家去的都是同一片林子，只是出发时间不同的时候，她悄悄问：“楚云舒，你敢不敢说，你就是为了陆锦书来的？” “不是，我就是不想在柳菁菁面前认怂。” 楚云舒说得义正辞严，那正儿八经的样子，让姜荷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不知情了。 带着半信半疑的想法，姜荷跟着楚云舒一块进山了。 这一次进的山，比之前在的山更深，林子更密，可看到各种草药的时候，姜荷简直开心坏了。 “小丛红景天。” 姜荷她们是来打猎的，背篓是准备了的。 别人的背篓里都装着独特，可姜荷准备的背篓里，装的全部是药材一路上，姜荷认真地和楚云舒分享道：“云舒，你看，这种的是小丛红景天，也叫凤尾七，怎么样，名字好听吧？” “还有这种叫狭叶红景天，也叫狮子七。” 姜荷兴冲冲地分享着，楚云舒的嘴角抽了抽，道：“别和我说，别管小丛还是狭小的，我都不懂，在我眼里，都是草。” 楚云舒看着她手里的药草，真心觉得和路边随便长的花花草草差不多。 “云舒，这些可都是宝贝。” 姜荷也不再强求她，一路上，为了采药，速度极慢。 楚云舒好几次停下来，她道：“小荷，我们是来打猎的，你别一直采药草啊！” “那不行，看到这么多好的药草，我不采怎么行呢？”姜荷认真地回答着，看到了药草，她这手啊，就忍不住想采。 夕照是守护着姜荷的，自然是一直护在姜荷的身边，她采药草，夕照就跟着采。 姜荷说采哪样的，夕照就采哪样的。 “行行行，你采药，我打猎去，晌午又吃烤鸡怎么样？”楚云舒对那天的烤鸡依旧是念念不忘的。 “好，野鸡野兔，你猎到什么，我吃什么。” 姜荷一边采药，一边回答着，她头也不抬地说：“对了，你总不会空手回吧？” “呸呸呸。” 楚云舒啐了一口水，道：“姜荷，你就别乌鸦嘴了行吗？我要是什么都没猎到，你就饿肚子吧。” “我带了干粮。” 听了姜荷的回答，楚云舒脚下一空，差点没摔了，她气呼呼地往前走，走了几步才道：“那你就吃干粮吧，太没良心了。” “不是你说，猎不到就饿肚子吗？”姜荷一脸无辜地抬起头，补充说：“我也带了你的份，肯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想夸我？” 楚云舒：“……” 你自个夸你自个吧。 楚云舒走了几步，她停下了脚步，回身道：“对了，你给我的药包，真的能防蛇虫鼠蚁？”在‘蛇’字上，楚云舒加重了读音。 “那当然。” 姜荷直接送了她一个大白眼，她的医术，她配的药，楚云舒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楚云舒就放心大胆地去打猎了。 姜荷沿路采药，慢慢地落后了很多人，也偏离了预定的路线。 夕照发现后，也没提醒，只是悄悄地做了一点只有燕九才能认得出来的记号，围场里的猎物，大型猛兽都在最深处呢，这里也没什么危险。 “哈哈，猎到了！” “姜荷，让你敢小瞧我，等会烤好了野鸡，不分给你吃。” 楚云舒一边说一边将猎到的野鸡放进丫环的背篓里，再三提醒道：“好好背着，等回去让姜荷开开眼。” “今天运气真不错。” 楚云舒一直猎了几只野鸡，看到一棵老树上，绿藤缠绕，上面结满绿色的果子。 “红绿呀，今天我们有口福了，这么多的八月炸！”楚云舒来了围场后，水果一直吃得少，这会看到这一么多的八月炸，瞬间就惊喜了。 “郡主，这是什么？”红绿没见过这种果子，见楚云舒直接掰开就吃，惊呆了，道：“郡主，不能吃，万一有毒呢。” “这在民间吃的人多着呢。” 楚云舒吃着正欢呢，还特意摘了一个给丫环红绿，道：“要不要来一个？” 红绿看着这果子，抬眼看着楚云舒吃得正欢，她接过也吃了起来，还真别说，这果子甜甜的。 “得摘回去，小荷看到肯定喜欢。” 楚云舒打起了这一藤的八月炸的主意，这么好吃的天然野果，既然碰到了，傻子才错过呢。 靠近地下的还好，踮着脚就能摘，可再往上，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红绿刚把裙子撒了一片下来包果子，她的衣服穿了好几件，撕件外裙的裙子，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姑娘，你小心，别爬树了，要不，奴婢来吧。” 红绿看到楚云舒利索地爬上了树，急得都快哭了，万一郡主有个什么事，王妃还不得扒了她的皮啊？ “瞧你那点出息，跟在本公主身边这么久，还大惊小怪的。” 楚云舒念叨着，稳稳当当地从主树干上，爬到了大树枝上，轻松地摘到了缠在树枝上的八月炸，她一边往下扔，一边提醒道：“红绿，你可好好包着，别弄脏了。” 第518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郡主，你别摘了。”红绿一边捡起楚云舒丢下来的八月炸，一边抬头看着楚云舒，生怕她从树枝上掉下来，她可怎么给王妃交代啊？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你家郡主本事大着呢，这点小树枝算什么。” 楚云舒动作敏捷而又轻盈。 红绿放下心地把八月炸全部都捡起来，包裹着。 “红绿，你看，那边还有呢，我再去摘几个，剩下的，就留给猴子吃吧。” 楚云舒指着更高枝上的八月炸，一边嘀咕着，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猴子。 “郡主，够了，这么多呢。”红绿看到一旁的高枝，就十分地担心。 “放心，没事。” 楚云舒自认爬树还是很在行的，将果子摘到手之后，她正要炫耀呢，就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孙芷柔。 “郡主，你这是登高望远，看看哪里有猎物吗？”孙芷柔脸上带着笑，眼神中却若有似无地透着讥诮。 楚云舒背靠着树干，故意远眺着，说：“你难道没听过，站得高，看得远吗？” “郡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看到我想看到的人，就足够了。”孙芷柔明显意有所指。 楚云舒打开一个八月炸，直接就咬了起来，将籽往旁边一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道：“孙姑娘，那你就好好守着你想看到的人吧，可千万别竹篮打水一场空，被别人捡了漏，那你可就只有躲在家里哭了。” 孙芷柔笑了笑，说：“我肯定不会躲在家里哭的，郡主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 “红绿，你把野鸡和八月炸拿去给小荷。”楚云舒直接在树枝上坐了下来。 红绿不愿意走，楚云舒道：“小荷离我们也就一盏茶的路。” 红绿最后离开了。 孙芷柔的丫环也十分有眼色地跟着离开。 “孙芷柔，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有本书让陆家下聘娶你，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楚云舒的腿在空中摇晃着，孙芷柔的那些小心思，她全部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她喜欢陆锦书，她是知道的，也并不意外。 别看陆锦书平日里就爱听听戏，喝喝茶，可陆锦书那一张脸，绝对是引人喜欢的。 万安寺，孙芷柔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会孙芷柔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她是真不搞不懂，赢了她，就厉害了？ “让我猜猜，你突然这么有底气，是陆锦书承诺了你什么，还是陆家承诺了你什么？”楚云舒眼睛微眯着，从小生长在皇室，她不愿意勾心斗角，不代表她不懂。 陆孙两家的联姻，对两家都好，陆家人对陆锦书这门亲事，是乐见其成的，陆锦书没有松口，来到了围场，她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应该是陆锦书的态度了。 “没有。”孙芷柔抿着唇，嘴上说着没有，可那眼底的笑容，却已经透露着些许的得意。 她看着树枝上的楚云舒，想：就算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又如何，她一样得不到自己喜欢的男人。 楚云舒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她一步一步走近孙芷柔，道：“能如愿以偿呢，就别想着四处显摆，否则，我反悔了，你信不信，就算你们订亲了，成亲了，我依旧能让你成为下堂弃妇？” 她的话，咄咄逼人，盛气凌人，因为她的病，放弃了陆锦书，就已经是在往她心上戳刀子了，可孙芷柔呢？ 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当她楚云舒是泥捏的吗？ “不，不可能。” 孙芷柔脸色一变。 “哼，用你进了水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可能还是不可能。” 楚云舒冷哼一声，她越过了她，与她平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道：“别跟我玩小心思，你玩不起。” 话落，楚云舒大步离开。 孙芷柔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倏地回身，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楚云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芷柔看着楚云舒的背影喊着，她的声音焦急而又带着急切，连郡主都不喊了。 楚云舒直接冷漠以对，连头都没回。 “我家和陆家已经商量好了，中秋前下定。”孙芷柔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道：“楚云舒，你不能这么做。” 她的心里慌，如果，如果她真成了下堂弃妇，被退婚，到时候等着她的除了死路一条，还有什么？ 楚云舒走得极快，唇角微勾，她现在倒是知道急了，刚刚那么得意做什么？ 下一刻，她的心神，不由得恍了恍，都没有注意到旁边陡峭的山崖。 中秋，陆家就要下定了。 陆孙两家真的要订亲了。 紧急跟在楚云舒身后的孙芷柔，看到她脚下踩空，差一点摔下山崖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升起。 只要她没了，只要她不小心摔下山崖没了命，她还怎么让她成为下堂弃妇呢？ 孙芷柔朝着她伸出了罪恶的手。 “干什么？” 楚云舒察觉到孙芷柔的靠近，下一刻，就感觉身子被推出去了。 楚云舒看着高高的山崖，深不可测的，她眼疾手快，反手就抓着孙芷柔的腰带，直接往下一拽，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啊……” 孙芷柔大声尖叫着，本能地想要推开楚云舒，只抓着她腰间的荷包，失去了重心的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坠了下去，手里的荷包也飞了。 …… “红绿，你们家郡主呢？” 姜荷采了很多的药草，刚刚还在崖壁上，采到了铁皮石斛呢，她觉得今天来围场，真的是太有收获了。 “郡主还在摘八月炸呢，孙姑娘在和她说话。”红绿将八月炸拿了出来，一边将孙芷柔的事情说了。 姜荷一听，连八月炸都不吃了，她忙起身道：“走走走，我们赶紧去看看。” 今天可是七月十五，楚云舒非要上山的想法，她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想见一见人，解一解相思之苦，现在倒好了，相思之苦没解，反倒是碰上情敌了，那还不得出事啊？ “我们姑娘是郡主，不会有事吧？”红绿觉得自家郡主的性子，不欺负孙芷柔就算不错了。 姜荷想，千万别低估情敌的忌恨之心，万一两个人没谈拢，谁知道孙芷柔那朵白莲花会不会借机陷害楚云舒？ 第519章 吴王出事了 不会不会，楚云舒不傻，肯定不会有事的。 姜荷带着这样的想法，让红绿领路，对于路上的草药，也没兴趣了，只想赶紧找到楚云舒。 “郡主！” 红绿大声喊着，可惜，连个回音都没有。 “不对啊，明明郡主就在这里摘的八月炸，怎么就没了呢？”红绿脸色变了，原本还觉得姜荷小题大做呢，这会人却是担心得不得了。 “姑娘。” 另一个女声响起，红绿看到她的时候，立刻问：“你看到我家郡主了吗？” “你看到我家姑娘了吗？”孙芷柔的丫环子莺激动地说着，她寻来寻去，都差点在山里迷路了。 “没有。”红绿摇头问：“你不是跟在你姑娘身边吗？” “姑娘和郡主说话，我就走得远了一些，等我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子莺再三回忆着说，道：“对了，我还隐约听到了一声尖叫声。” “谁的？”红绿问。 “像……我家姑娘，又像郡主，我也不能确定。”子莺顺着声音寻了许久，也没找到。 “姜姑娘。” 红绿环顾着四周，就见到姜荷站在山崖边上看着，红绿心中一紧，问：“姜姑娘，你觉得郡主会去哪了？” 姜荷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走上前，看到其中一块塌落了土块，露出新鲜黄泥的地方，问：“夕照，你觉得，会不会……” “应该是掉下去了，不过，到底是郡主一个人掉下去，还是她们两个人失足掉下去了，不好说。” 夕照仔细察看着，甚至顺着小坡走下去。 “夕照，小心。” 姜荷忙拉着夕照的手。 “姑娘，你看那暗红色的，像不像郡主的荷包？”夕照指着陡坡下的一处草丛里，暗红色的荷包，仔细看，还算显眼，再加上给楚云舒装药的时候，见过这荷包。 “好像是。”姜荷也不敢确定，这山崖还是很深的，真掉下去…… 红绿一听说是郡主的荷包，她忙上前，也顾不上危险了，再三确认了那荷包之后，她泣声道：“是是是，这就是我家郡主的荷包。” 夕照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捡了回来，送到红绿的手里，红绿泣不成声，恨不得也跟着跳下去。 子莺跌坐在土地上，望着深不见底的山崖你，喃喃道：“姑娘，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奴婢，奴婢……” “别哭了。” 姜荷被红绿的哭声吵得头疼，她低声训斥道：“哭有什么用？人都掉下去了，赶紧回去通知人过来。” “我，我这就去。”红绿踉踉跄跄地走着，姜荷看向夕照道：“夕照，你脚程快，还是你去报信。” “不行，我要守着姑娘。”夕照拒绝得十分干脆，她不能离开姑娘的身边，夕照看向一旁吓瘫了的子莺，说：“你还不赶紧跟着一起回去报信？赶紧去搬救兵。” “对，对。” 子莺这回像是才反应过来，忙跟着红绿一块去搬救兵了。 姜荷握着荷包，今天是七月十五，楚云舒荷包里的药还在她手上拿着呢，如果在她发病之前，还找不到楚云舒的话，她就算没摔死，也得活生生地疼死！ 她都劝了这么多遍，让她别上山，别上山，这下好了吧？ 姜荷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崖边上，不断地查看着。 “姑娘，你别想从这里下山崖。”夕照目光死死地守住姜荷，她才不走，她要是走了，姑娘说不准人就从山崖上爬下去了。 姜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我就看看。” “是吗？” 夕照拉着姜荷往旁边坐下，说：“你在这里坐会，我去看看有没有路下去。” 夕照开始寻找着有没有直通崖底的路。 姜荷也没闲着，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希望能找到路。 楚云舒啊楚云舒，我们好不容易活了第二次，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红绿和子莺哭哭啼啼，又惊慌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 恭亲王妃蹙着眉：“红绿，这是怎么了？” “王妃，郡主摔下山崖了。”红绿更咽的声音，把王妃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踉跄一步，差点晕了。 还是楚婉忙扶住王妃，她急声询问：“姜姑娘呢？” “姜姑娘现在在那里守着。”红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姜荷和夕照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路，当看到援救的人过来的时候，她觉得不对劲。 楚云舒的身份是郡主，按理说出事，不可能就这么点人来。 “小荷。”燕九看到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顾不得人多，走到她的面前，将她上下打量着。 “我没事，云舒应该掉到崖底了。” 姜荷向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平安无事，还没等她问话，就看到一道身影纵身跃下。 有人跳崖了？ 姜荷甚至连背影都没看清。 “是陆锦书。”燕九只扫了一眼，就将人看清楚了，他悄悄在她耳旁说：“出了点事，所以来寻的人不多。” 姜荷侧目。 燕九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领着人去附近找路了。 姜荷可急死了。 很快，解惑的来了。 楚婉和王妃都来了。 恭亲王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展开了搜救。 “燕伯母，王妃。” 姜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又将拾到的荷包递上前，说：“很抱歉，我当时在采草药，并没有跟着一块，如果，我跟着一块，说不定，云舒就不会有事了。” 姜荷自责地说着。 当时楚云舒去打猎，她是真没想到，会有掉下山崖这事。 “好孩子，这事不怪你。”王妃握着她的手，刚刚哭晕了过去，要不是她坚持要上山来看看女儿出事的地方，她这会应该在床上躺着，她就这么唯一的女儿，她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楚婉在一旁安慰着王妃，等王妃在一旁休息的时候，楚婉才和姜荷聊天，道：“小荷，不用自责，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吴王出事了，能调来找云舒的人并不算多，相信云舒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楚婉出声安慰着。 第520章 脑子进水了吗？ 吴王出什么事了？ 姜荷心底焦急，却也知道分寸。 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山里风寒露重的，哪怕现在才七月，夜风嗖嗖地吹来，王妃和楚婉养尊处优的身子，也是吃不消的。 姜荷特意给她们调了一些灵液水喝上，才道：“伯母，王妃，你们都回去吧，这风寒露重的，万一你们着了凉，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不，我就到这里，我要等舒儿一块回家。” 王妃就一直坐在楚云舒出事的地方，一直为楚云舒祈祷着。 姜荷求助地看向楚婉。 “素琳，我们就回去吧，不然，还得留着人守着我们。”楚婉喊着王妃的闺名，她看了一眼守在她们身边的丫环婆子和护卫，都有十几个了，她道：“我们回去，让他们都去找舒儿，也许，能更快找到舒儿呢。” “对，你说得对。”王妃一听，立刻同意了，她道：“婉姐，是我想得不周到，姜姑娘，你也随我们一同回去吧。” 姜荷虽然是郎中，年纪看着也小。 “不了，王妃，我就再随他们一块去找，如果找到了云舒，我或许还能帮上忙呢。” 姜荷从没想过离开，在没见到楚云舒之前，姜荷的心中，只有去找人一个念头。 送走王妃和楚婉之后，姜荷立刻带着夕照沿小路去找人了。 崖底。 楚云舒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了陆锦书，狼狈的陆锦书，头发上还沾了树叶子，脸上也沾了泥土，划伤了流了血。 “难道做梦了？” 楚云舒喃喃说着。 “云舒，你没做梦，真的是我。”陆锦书将随身带的水袋递上前，给她喂了些水，才道：“我刚刚给你检查过了，你身上有七处划伤，伤得重的是左腿，骨头断了，我已经用布给你简单地包扎了。” 楚云舒只看到他张张合合的嘴，对于他说的话，却是听得并不真切。 “云舒？”陆锦书伸手轻轻在她的面前扬了扬手，还以为她摔坏脑子了。 “我腿，断了？”楚云舒垂下眸子，没敢看陆锦书，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都疼。 “你别担心，姜姑娘是神医的弟子，肯定能把你的腿治好的。”陆锦书安慰着，扶着她坐起来，说：“天已经黑了，这里是一处山洞，很干净。” 楚云舒环顾着四周，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孙芷柔呢？” 一提到孙芷柔，她就恨得牙痒痒，她是真没想到，孙芷柔那朵小白花，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还敢将她撞上山崖，难道她就这么确定，能让她死在山崖下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掉下来之前，把孙芷柔也拉了下来。 想要她的命，那不付出惨痛的代价，真当她是病猫啊？ “她……”陆锦书顿了一下。 “死了吗？”楚云舒挑眉。 “我把她忘了。” 陆锦书本来想将楚云舒送到山洞里，然后就去把孙芷柔也带过来的，可是，等他看到楚云舒的伤口，就着急处理她的伤口了。 “哈哈哈~” 楚云舒听着这话，顿时就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她朝着陆锦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不错不错。” “小心你的伤口！”陆锦书提醒着。 “孙芷柔马上就是你的未婚妻了，你还不赶紧去管管？”楚云舒挑眉提醒着。 “那只是我爹娘的想法。” 陆锦书回道，深情的目光，让她不敢再继续看。 “那，你不觉得我不让你去找她，太恶毒？”楚云舒的唇微成了一条直线，对于这个答案，她非常在乎。 “是她害你掉下来的？”陆锦书答非所问，看到楚云舒的瞳孔一缩，他忽然就明白了答案，他咬着后槽牙道：“那就让她躺在那里自生自灭，真要被野兽咬了，也是她命不好！” 幸亏，幸亏当时抱着云舒走的时候，他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后来又把她给忘记了。 否则，他都恨不得将她从崖上推下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小荷是不是担心坏了？”楚云舒追问，岔开话题，没敢继续在先前那个话题多说，她怕说得多，自己的心又摇摆不定了。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耽误了陆锦书。 “对，她是担心坏了，我，走小路来的。” 陆锦书的话，并没有让楚云舒相信，她问：“那小荷她们怎么没来？” “路不好走。”陆锦书眼也不眨地回答着。 “那，小荷有没有给什么东西给你？”楚云舒再问。 “药。” 陆锦书想也不想地回答着，他自从进了围场之后，身上随身都会带一些止血药之类的，不然的话，这会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药呢？”楚云舒盯着他看。 陆锦书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清楚，他道：“一些止血药之类的，我已经给你用上了。” 楚云舒盯着他问：“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 “就是……”陆锦书刚想开口，就被楚云舒打断道：“你别撒谎。” 楚云舒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哪怕心里有所猜测，在没听到他亲口所说，依旧不敢相信。 “我说的就是真的。”陆锦书不愿意她担心。 楚云舒抿着唇说：“你要是不想说实话，就出去。” “别，我说还不行吗？” 陆锦书看着她确实要开始赶人了，这才道：“我，我是从崖上跳下来的。” 从崖上跳下来的。 楚云舒只觉得心头狠狠一悸，她的猜测成真，脑海里的画面，似乎也能显现出陆锦书毫不犹豫纵身一跃的想法。 她的心口一痛，她死死地按着胸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陆锦书，你是傻子还是脑子进水了？那么高的山崖，说跳就跳，你……” 不行，情绪这么激动，她身体里的蛊虫和毒兴奋地在跳舞，她明显感觉到要毒发了。 “云舒，你别激动，只有这样，我才能以最快的方法找到你。”陆锦书认真地说着。 “你走。” 楚云舒的眉宇紧紧地蹙在了一起，没有特制的药丸压制，她疼得快控制不住了。 第521章 手没了 “我不走。” 陆锦书关心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你走，去把孙芷柔给带回来，她要是死了，我有口也说不清了。”楚云舒隐忍地说着，她不想也不愿意痛苦难受的样子，出现在陆锦书的面前。 她背过身，赶陆锦书走。 “不。” 陆锦书明显地感觉到楚云舒的不对劲，哪怕她尽量地掩饰，却依旧让他能感觉到，她好像很难受。 “楚云舒，你快说，到底哪里不舒服？”陆锦书慌乱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背过身，他就绕到她面前。 “没有，我不想看到你。” 楚云舒的头埋在臂弯里，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 陆锦书吓了一跳，强势地将楚云舒拉了起来，碰到她手的时候，她浑身痉挛的样子，他心疼极了。 “云舒，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锦书焦急地说着，看到她脸庞的那一刻，额头豆大的汗珠，还有那无法掩饰住的难受，她的五官全部都挤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可，这模样落在陆锦书的眼底，无比的心疼。 “走。” 楚云舒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不。” 陆锦书替她擦着额头的汗珠，汗珠却是怎么也擦不完，怎么也擦不干净，一直流出来，他慌乱地说：“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他抱着她，以实际行动表示着他不会离开。 “水。” 楚云舒赶不走他，说完一个字之后，就将手腕往嘴里塞，狠狠地咬了下去，血汩汩地流出来，她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别咬，咬我的。”陆锦书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山洞的最深处，有一个水潭，山石里的水流出来，最终形成一个水潭。 陆锦书抱着她跳进水潭，直接坐在了水里，水刚好没在胸口处，他小心翼翼地扯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冰凉的水，让她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清明。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陆锦书将水不断地用手捧着水往她的身上淋着，山洞里的潭水，沁凉刺骨，他丝毫未觉，只是专心地询问着她的情况。 “陆锦书，你就是一个傻子。” 泪水模糊了楚云舒的眼眶。 她发作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可是她在他的眼底，没看到一星半点的嫌弃和害怕，满满的只有心疼。 “你才傻。” 陆锦书的手伸在她的唇边道：“要是疼了，就咬我，用力咬。” 楚云舒紧闭着牙关，泪水连连地摇头。 …… “姜荷，大晚上的，你跟过来干什么？”燕九听到姜荷来的时候，立刻护在了她的身边，夜晚的山路不好走，再加上这个季节的蛇虫鼠蚁都出来了。 “我不跟过来，云舒要是摔伤了，我这个郎中不就派上用场了？”姜荷睨了他一眼，说：“怎么样，找到下崖底的路了吧？” “找到了，不过，崖底寻人不容易。” 燕九这般说着，将火把举得高高的，蹲在她的面前，说：“我背你。” “不用，我有脚。” 姜荷拒绝，说：“你还是保留一点体力，等会回去要是走不动，就让你背。” 燕九蹲着不动，“你就那么一点重量，我背你几个时辰都没问题。” “燕九。” 姜荷看了一眼来寻人的护卫，坚决不让燕九背。 “行，那你什么时候累了，我再背。”燕九牵着她的手寻找着，说：“顺利的话，陆锦书应该陪在楚云舒的身边。” “呵呵，这么高的山崖，你就不怕？” 姜荷反问着，这情形，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多年前，她不小心坠落悬崖的时候，是燕九奋不顾身地纵身跳下山崖，将她紧紧地护着。 “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燕九这般说着，人多力量大，找到躺在地上的孙芷柔时，正是因为听到孙芷柔的尖叫声，才寻找到的。 一只豺狗正咬着孙芷柔的手臂，孙芷柔凄惨的叫声，在这黑暗的山林里，格外地响亮。 “这，不像云舒的声音。” 姜荷嘴上这么说着，飞快地朝着发出惨叫声的孙芷柔那边赶紧，看到孙芷柔血淋淋的少了一只胳膊的样子，她在心底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楚云舒。 “我要死了，姜荷，你快点救我。” “我不想死。” 孙芷柔的哭泣声，格外地大。 姜荷直接取了一布团，将她的嘴堵上：“吵死了。” 她专心地给孙芷柔止血，包扎道：“你的手已经没有用了，伤口给你包扎好了。” 孙芷柔直接就晕了过去。 姜荷蹙着眉，想，这心理素质也太差劲了。 “把她送回去。”燕九找了人，把孙芷柔送回去。 “云舒她们肯定就在附近。” 姜荷看着天空的圆月，想要寻找楚云舒的想法，就更为的迫切了。 什么七月十五晚上不出门，姜荷是根本来不及害怕。 很快，她们找到了山洞。 “云舒。” 姜荷借着火光，看到山洞最深处的人影，她想也不想地跑过去。 燕九一把将她拉住。 “你们过来吧。”陆锦书声。 燕九这才拿着火把，陪着姜荷一块走进前，陆锦书抱着楚云舒在水里，水潭里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赶紧，把这粒药喂给云舒。”姜荷取了楚云舒的荷包，将药拿了出来。 “云舒，乖，把药吃了。” 陆锦书一边说着，等楚云舒松开嘴，这才将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 姜荷看到陆锦书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腕时，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过药丸之后的楚云舒，那种锥心的痛楚慢慢消失，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赶紧把人捞出来，别冻坏了。” 姜荷着急地说着，这潭水沁凉，本来楚云舒的身子就宫寒，这要是再浸凉水，对她的身体来说，是极为不好的。 “她的腿断了，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可能还需要重新包扎。”陆锦书抱着她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了。 “我先看看。” 姜荷等她看楚云舒的腿时，燕九已经自动地背过身，捡着旁边的树枝，将衣服叉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屏风。 第522章 我们订婚了 “陆锦书，你也出去。”姜荷将陆锦书也赶了出去。 “姜姑娘，我可以帮忙。”陆锦书不想走，他想要亲眼看着楚云舒平安。 “出去。” 姜荷睨了他一眼，道：“云舒还是未出嫁的姑娘，你现在和我争论，就是在耽误云舒的救治时间。” 姜荷把她的百宝袋取了出来，把需要用的药和纱布之类的，全部都拿了出来。 “好。” 陆锦书将外衣脱下，把楚云舒扶着躺好，这才和燕九一块撑起了这个屏风，挡住了外面的来风。 “把这个吃了，会好受点。”姜荷拿了一只瓷瓶子，给楚云舒喂了甜甜的灵液水，这才开始检查着她的伤。 有药丸压制了她体内的毒和蛊之后，她身上泡得发涨的伤口，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起来格外地触目惊心。 姜荷一点点地将伤口清洗干净，特别是摔断的骨头处，姜荷更是费了大心思，生怕影响她以后的行走。 “对不起。” 楚云舒吃下了药和灵液水，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个。”姜荷瞪了她一眼，她今天口水都劝干了，可是楚云舒就是要来山上。 “我自己伤了没事，倒让你们担心了。” 楚云舒自责又懊悔。 “你爹娘他们担心着呢，不过，已经派人去报信了，你放心。”姜荷说完，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姜荷说着，朝着外头努了努嘴，如今守在山洞口的陆锦书，可不就是收获？ “刚刚我可看了，你把人家的手咬的……” 姜荷一边说，一边啧啧叹气摇头说：“这么好的男人，你要是还推开，那你就是傻子。” “他就是个傻子。”楚云舒侧目，隔着衣服搭着的屏风，隐约能辨认出洞口的身形，左边那个就是陆锦书的。 “可不是傻子，听说没找到下山崖的路，直接纵身一跳，乖乖，我还以为在看跳水呢。” 姜荷夸张的话语，转移了楚云舒的注意力，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直接一用力，就把断了的骨头重新接好，包扎好之后，她又拿先前陆锦书绑的两根棍子，重新给楚云舒固定。 “你们进来吧。”姜荷把楚云舒的衣服穿好，这才往旁边一坐，说：“天黑不好走，等天亮了，要做一个担架抬着你出去，否则你这腿啊，还得吃第二回苦。” 姜荷提醒着，正琢磨着饿了，燕九已经拿着猎好的野鸡过来了，连毛发都拨好了，架火上一烤。 “你，什么时候猎了野鸡了？”姜荷盯着那野鸡，眼睛瞬间就亮了。 “刚刚。” 燕九守在洞口外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下属去猎野鸡了，这会，处理好了，直接烤就行了。 “真好！” 姜荷摸了摸她饿得扁扁的肚子，晚上都没吃东西。 “姜姑娘，云舒……她这是什么病？”陆锦书也拿着鸡在烤，视线就一直落在躺在一旁的楚云舒脸庞上，刚刚在山洞外，他想得很清楚，楚云舒一定是因为这原因推开他的。 “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姜荷岔开话题，看着他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她想，这事应该让楚云舒说才对。 …… “孙姑娘的手被咬没了？舒儿呢？”王妃听到孙芷柔找到了，楚云舒却还没消息，差点又晕了过去。 楚婉在一旁一直安慰着。 直到来报平安的护卫赶来，听到楚云舒平安，只是摔了腿，需要在山洞里休息一个晚上，王妃悬了大半天的心，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她恨不得立刻就过去，被楚婉劝下，说：“我们现在去，也帮不上任何忙，赶紧给舒儿收拾一套干净的衣裳，一些吃食送过去，我们在家里熬点粥，熬点汤，等她们回来了，正好吃上。” “对对对。” 王妃这才忙忙碌碌地准备了起来。 换了衣裳楚云舒，身下垫着带来的褥子，总算舒服了很多。 姜荷如愿地吃上了烤鸡，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陆锦书一直想和楚云舒说话，不过，被姜荷拒绝了，现在的楚云舒，只适合休息，不适合劳心劳力的。 “燕九，你赶紧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荷靠着山壁，好奇地询问着。 楚云舒已经睡着了，火堆烧得旺旺的，整个山洞里都是暖暖的。 陆锦书就守在她的身旁。 山洞里，也就他们四个人，燕九压低声音，把他们打猎，吴王被然发狂马儿甩下，不巧的，正好吴王伤到了子嗣。 “这么巧？” 姜荷听到这话的时候，满眼疑惑。 “也许，这就是恶有恶报。”燕九抬手，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软的头发，在掌心里麻麻痒痒的，如果不是还有陆锦书和楚云舒两个碍眼的，他恨不得将人抱进怀里。 “行了，你们两个别腻歪了。”陆锦书嘴角抽了抽。 “我们订婚了。” 燕九毫不避讳地握着姜荷的手。 陆锦书：“……” 夜，漫长。 陆锦书却总觉得时间不够长，能够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那是只有在梦中才有的。 姜荷望着她一脸痴汉的模样，悄悄和燕九道：“是不是你？” 突如其来的话语，莫名其妙，没有前后言的搭话，燕九却自动补全了她的问话：吴王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燕九侧目，回：“满意吗？” “嗯哼。”姜荷瞪了他一眼，吴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家子嗣。 “安心。” 燕九轻拍着她的后背，将披风往她身上披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她的面庞也不是那般真切，他道：“睡吧。” “不睡，睡不着。” 姜荷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睡不着的，可是，谁知道，不光睡了，还睡得很香呢，等她醒来的时候，是躺燕九的腿上，身上盖着毯子。 她倏地坐了起来，抓了抓脑袋，睡得迷糊的她，一时间还没分清在哪。 “姜姑娘，云舒发烧了。” 陆锦书焦急的声音响起。 姜荷看他还是昨天的姿势，看样子连动都没动，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又给她把了脉，才道：“没事，回去吃几副药就没事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姜荷放下楚云舒，视线落在陆锦书通红的脸上，他看样子，才是烧得不轻。 第523章 准备丰厚的嫁妆 “我来。”燕九上前，探向陆锦书的额头，道：“高烧，烫手。” “来，我给你把个脉。”姜荷示意他伸手。 “我没事，回去喝碗姜汤，发发汗就好了。”陆锦书摇头拒绝，燕凌的态度很明显。 “伸手。” 姜荷板着脸，让他根本没拒绝的理由，道：“等会抬云舒回去，还得你出力呢，要不，我就让外边那些护卫来吧。” “或者，让世子来也行。” 姜荷这般说着。 陆锦书立刻伸出了手。 姜荷搭过脉之后，确认了他只是泡了太久的水潭，情绪又大起大落，她直接拿了药丸递上前，说：“吃了。” 陆锦书这般配合，等回去的时候，依旧没资格靠近楚云舒。 楚云舒的哥哥们来了。 “舒儿。” 楚世子看到妹妹平安，对姜荷那叫一个感激，同时，又感谢了陆锦书，真诚地感谢他救了楚云舒。 昨天他们都跟着吴王一块回宫了，等知道妹妹出事的时候，连夜赶回来了，再赶到山里，可不就到了天亮了。 …… “不错，风寒已经好清了。”姜荷夸赞着，又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腿呢，怕是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 “没事，我觉得挺好的。” 楚云舒最近觉得格外舒心，自从和陆锦书说开之后，陆锦书非但没有避而远之，反而坚定地告诉她，要娶她为妻。 哪怕她说，也许她这辈子都无法生子。 陆锦书也依旧不介意，他哥哥儿子多，现在已经三个儿子了，他哥哥还年轻着呢，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儿子，他到时候过继一个，也不是难事。 “啧啧啧，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姜荷打趣地说道：“对了，孙芷柔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最近听到了一些流言，说楚云舒破坏了孙家和陆家的亲事。 “孙芷柔的手没了，那就是一个残废，我已经让人送了信过去，她要是敢再在亲事上，出什么幺蛾子，保不准吃不了，兜着走。” 楚云舒冷笑着，提起孙芷柔，她现在还后怕呢，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是看着柔柔弱弱的孙芷柔，这狠起来，也让她刮目相看。 她掉下山崖的事情，她和爹娘还有哥哥说了。 孙家往后，怕是没好果子吃。 “那就好。” 姜荷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孙芷柔那边说出一些不好的流言，流言蜚语那就是无形的刀子。 …… “你说南安那边献了血参，还是五十年的？”姜荷听到消息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往楚家跑。 燕九挡住她。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怎么拦着不让我去？”姜荷的视线落在他没有任何喜色的脸上，五十年的血参，虽然和需要的百年血参差一点，可总比没有好。 再加上她的秘方，她已经基本能掌控让药性翻倍了，这样的话，楚云舒身上的蛊毒就能全解了！ “除了血参，南安这边，还提出了和亲。” 燕九的话音方落，姜荷就盯着他，半晌，才说：“不会让云舒去和亲吧？” 皇室的公主不少，可适龄的也少，曾经那位怕冷的七公主，出嫁了。 现在的九公主也出嫁的，其他的公主，大的才七岁，绝对不可能送去和亲的。 燕九默默不语。 姜荷一拍额头，叹了一口气道：“你说，这是命运弄人吗？云舒好不容易和陆锦书两个人解开了心结，就差临门一脚了，这叫什么事啊！” 难道，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你别急，会有法子的。”燕九安抚着。 姜荷：“你还有什么法子？南安提出和亲，皇上会不愿意吗？” “当然有可能不愿意。”燕九笑着解释道：“亲王和当今的皇上是堂兄弟，要知道，恭亲王就这么一个女儿，最重要的是，世人皆知，恭亲王爱女如命，你觉得，恭亲王会同意吗？” …… 正如燕九所料，恭亲王在御书房里，虽然没有像一个妇人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一直在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当成命根子在宠的。 把他不愿意拿女儿和亲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的。 这也就是恭亲王，换个别人，皇上早就不同意了。 当初皇上能登基，恭亲王可是出了大力的，这些年，恭亲王对女儿如何，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恭亲王，我听说，孙家和陆家之前订亲了？”皇上的话题跳得太快，以至于打算死赖在御书房的恭亲王顿了一下，才说：“并无。” “那陆家二小子，和郡主青梅竹马？”皇上又问。 恭亲王：“……”他该怎么回？ 回青梅竹马，还是回不是？ “算是。” 恭亲王权衡再三，想：与其和亲，陆家二小子就不错。 想通这点之后，恭亲王道：“这次还多亏了陆家二公子，舒儿不小心坠下山崖，陆家二公子真是连命都不要，直接就跳下了山崖，陆家二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我已经备了厚礼道谢。” “这么看来，陆家二小子，确实不错。”皇上摸了摸胡子，倒也没说别的，他道：“你呢，就准备好一份丰厚的嫁妆。” “皇上，您就可怜可怜臣吧，臣就这么一个闺女啊。” 恭亲王苦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差抹眼泪了。 “行了，瞧了你这了出息，让你准备嫁妆你就去准备。”皇上朝着他挥手，示意他离开。 …… 后宫。 吴王的伤，确定伤了子嗣之后，蒋贵妃对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是寄予厚望的！ 伤了子嗣的王爷，这王爷也就做到头了更别肖想太子，肖想皇位了。 幸好，幸好肚子里还有一个。 蒋贵妃轻抚着肚子，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在乎，这孩子可能就越是没缘分。 晚上洗澡时，不小心磕到了肚子，当场就流了血，蒋贵妃看着血，眼眶都红了，她的孩子，她的希望啊…… 蒋贵妃狠狠地封了丫环的口，若无其事地想着法子，因着蒋家出事，她现在的身份本就岌岌可危，要是再来个护龙种不利，她岂不是……后半辈子都没了指望？ 第524章 要认命吗？ “怎么样，皇上怎么说？”王妃早早地就让人守着府门，见到恭亲王回府之后，都等不及王爷进她的院子，赶了过去，一见着王爷第一面，就是询问着和亲的事情。 “唉。” 王爷叹了一口气，说：“皇上让我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丰厚的嫁妆？ 王妃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一个踉跄。 “王妃。”王爷上前扶住王妃。 王妃抓着他的衣裳，泪眼朦胧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王爷无声地摇了摇头，他就差在御书房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我的舒儿，命怎么这么苦啊。”王妃呜咽地哭着。 王爷连忙揽着王妃进了屋子，才道：“王妃，你想害死舒儿吗？和亲对舒儿来说，是荣耀，更是责任。” 王爷敛容正色地提醒着，他们心底不愿意可以，可皇恩浩荡，王妃这么哭诉着，要是让人参一本，那可就…… “什么荣耀，去南安和亲，舒儿举目无亲的，有什么好的？”王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泣声道：“听说南安气候寒冷，舒儿最怕冷了，这怎么能吃得消呢？” “王爷，我们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眼看着舒儿身上的蛊毒快解了，和陆家二公子心间相通，这要拆散他们，让舒儿到南安去和亲，这不是要舒儿的命吗？” 王妃眼泪不停，话也一直都没有停，她的声音越来越更咽道：“王爷，舒儿吃的苦已经够多了，王爷您就再想想法子。” “王妃，这哪是我不想法子？皇上是君，我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舒儿嫁，我只是一个当臣子的，我也无能为力！” 王爷看着她的眼泪，一脸头疼，说：“素琳，这事，我们除了照办，就没别的法子，难道你还想抗旨不遵？那可是死罪！” 王妃：“……” 她的眼睛都哭肿了，不行，她得去找皇后娘娘。 …… “郡主，您喝点莲子羹吧，刚炖好的，特别好喝。”丫环红绿将莲子羹端上前，安慰道：“王爷和王妃都疼您，肯定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楚云舒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看着碗里最爱吃的莲子羹，此时，她的心情也并不美好。 自古以来，皇上最大，君心难测，皇上要让她和亲，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郡主，要不奴婢给你拿荷包吧？”红绿拿了一个针线篮子过来。 楚云舒的腿受伤之后，暂时不能行走，和陆锦书虽然后面没有再见面，但心意相通，偶尔的一两封书信，已经让她格外高兴和激动了。 五十年的血参，爹爹也求到了，只用一些参须就够了。 姜荷告诉她，只要半个月的时间，一定可以完全解决她身上的蛊毒。 她是高兴的，因此，楚云舒决定用着她那不怎么好的女红手艺，给陆锦书绣荷包，荷包绣的是鸳鸯戏水，用姜荷的话来说，鸳鸯是看不出，就连两只鸭子都瞧着不像。 可楚云舒每天都绣得格外的高兴，每天恨不得熬夜也要绣荷包。 “不用了。” 楚云舒不想看到荷包，表面平静，她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难道，她要认命吗？ …… “爹娘，我求你们，去亲王府提亲吧。”陆锦书跪在陆父的面前，再三恳求着。 “锦书，皇上的意思，让长宁郡主去和亲，我们家现在去提亲，岂不是打皇上的脸？”陆父脸色阴沉地看着他，道：“依我看，孙家……” “我死都不会娶孙家的姑娘。”陆锦书跪得笔直，道：“娘，郡主摔下山崖，就是孙家姑娘做的，难道你真要孩儿娶一个这样的毒妇，把我们家整得乌烟瘴气吗？” “娶妻娶贤，这样的女子，哪怕不是我们陆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大嫂愿意和这样的毒妇做妯娌吗？” 陆锦书的话语直白。 “锦书，这都是她太在乎你。”陆母还想劝说着。 “娘，若是有一日，她想要当陆家的当家主母呢？”陆锦书轻飘飘的话一出，陆母脸色一变，想要说，根本不可能。 可随即，想到孙芷柔胆大包天，连长宁郡主都敢下手，这…… “还是你们觉得，郡主一家，就会吃下这个闷亏？没有宣扬出去，不过是想要保护郡主的名声。”陆锦书垂着眸子，道：“孙家，不可能在京都还呆得下去了。” “孙家不行，京都还有这么多待嫁的好姑娘。”陆母也放弃了孙家，转而劝说着。 陆锦书抬眼，坚定地说：“我陆锦书，非郡主不娶，如果娶不到郡主，我宁愿一辈子不娶。” “啪。” 陆父一个耳光就赏了过去，哪怕陆锦书是嫡次子，他教育得没有这么严格，可是为了一个女人，扬言一辈子不娶，这也太令他失望了。 “来人，把二少爷带回院子，让他呆在院子里，好好反省！”陆父直接下了命令。 本来是想让他去祠堂的，可去了无数回，也没半点用，还不如让他回院子里反省。 等人带走之后，陆父特意提醒：“看紧点，千万别让二少爷出去。” “锦文，你别跟着你弟弟胡闹。”陆父看了陆锦文一眼，道：“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儿女情长。” 陆锦文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了一句：“是。” “大哥。” 陆锦书看到陆锦文的时候，激动地说，“大哥，你帮帮我。” “锦书。” 陆锦文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别着急。” “大哥，我怎么能不着急呢，我媳妇都快成别人的了！”陆锦书急得嘴角都起泡了，他道：“大哥，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喜欢郡主，在郡主一直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喜欢郡主，现在，好不容易郡主愿意嫁了，又来了和亲，这不是欺负人吗？” “大哥，你和大嫂说说，大嫂是公主，说不定皇上会听的。”陆锦书恳求地看向陆锦文，看着为难的大哥，他直接就跪了下来，道：“大哥，你就帮帮我吧。” “锦书，你这是做什么？” 陆锦文忙将人扶了起来，冷着脸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有话好好说。” 第525章 还有一个法子 “贵妃娘娘，我，我可没碰你。”王妃看着躺在地上，血迹染红了裙子的王妃，连说话都说不清了，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 蒋贵妃怀了龙种，曾经的禁足都解开了。 如今，正被大家捧着呢。 可，她真的没撞贵妃啊。 “恭亲王妃，要是你没撞我家娘娘，我家娘娘还能自己摔了吗？” “王妃，我家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来人呐，快来人呐。” “恭亲王妃把我家娘娘撞流产了。” 蒋贵妃身边的心腹丫环银翠的嗓音又大，恨不得全后宫都知道蒋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被恭亲王妃撞没了。 “皇后娘娘，真不是我撞的，我，我没撞。” 恭亲王妃看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 银翠俯身行礼，飞快地说道：“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在花园散步，就见恭亲王妃急急忙忙进宫了，我家娘娘好意上前打招呼，王妃却直接把我家娘娘撞倒在地上了。” 不得不说，银翠能成为蒋贵妃身边的心腹大丫环，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的，分分明明的，和慌乱的只会喊冤的恭亲王妃相对比，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了银翠。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太医怎么说？” “回皇后娘娘，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一连请了几个太医，就连薛太医都摇头，说孩子保不住了。 蒋贵妃哭着道：“王妃，你赔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人害了。” 蒋贵妃的声音极为的好听，连哭带唱的，婉转而又惹人怜惜。 皇上下了早朝之后赶来，正好听到蒋贵妃的哭诉声，孩子没了…… 皇上的心里，也有一丝的遗憾，哪怕他孩子不少，可，老祖宗说得好，多子多福，更别提他们皇家了。 “若是薛太医眼睛还行，用针灸的话，或许还能有五成机会。”不知道哪位太医说了一句。 被提名的薛太医回：“臣的眼睛不好，人老了，这手也不稳当了，不能再针灸了。” “孩子，一点都没救了？”皇上询问着。 诸位太医摇头。 蒋贵妃哭得极为的伤心，梨花带雨的，朝着皇上伸手道：“皇上，我听说神医的医术很好，说不定，神医能保住我们的孩子呢？” 皇上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贵妃，神医不在京都。” “那，神医的弟子呢？”蒋贵妃的手落在小腹上，她卑微地祈求着一丝丝的希望，她眼底的痛楚，都让皇上也舍不得这个孩子，他道：“宣姜姑娘进宫。” 刘公公离开之后，直接到了姜府！ “进宫？” 方翠英听到刘公公的话，整个人都懵住了。 “对，还请姜姑娘随杂家进宫吧。”刘公公尖细的声音，笑着说着。 “还请公公稍等，民女换一身衣裳就来。”姜荷镇定了心神，一边让金玲去燕家报信，换好了衣裳，和方翠英说着不用担心，这才坐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得飞快，进宫之后，姜荷悄悄地塞了一张银票，笑道：“公公，民女的一点小小心意。” 刘公公面不改色地收下了银票，才道：“贵妃早产。” 短短的四个字，让姜荷心中有数了，看来，这个孩子是保不住？ 等到了贵妃的宫殿之后，姜荷才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王妃怎么跪在地上，红肿的眼睛，似乎哭过。 “姜姑娘，贵妃不小心摔了一跤，几位太医都说，孩子保不住了，不管怎么样，都是皇上的孩子，是龙嗣，请姜姑娘一定要好好诊断，若是能保住，请姜姑娘尽全力保住。”皇后娘娘拉着姜荷的手，亲切的话语，话里话外，全部都是在说要保住孩子。 “请皇后娘娘放心，民女一定会尽全力的。”姜荷听着皇后这番话，心里有数了，贵妃这不小心摔了，怕是和王妃有关吧？ 几位太医都说孩子保不住了，却仍旧是将她宣进宫，是觉得还有机会救? 姜荷给蒋贵妃把脉的时候，也是极为的认真的，不管蒋家如何，都是一条小生命。 “姜姑娘，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保住孩子。”蒋贵妃梨花带泪地说着。 姜荷看了一眼，也不得不承认，在后宫之中能让皇上另眼相待的人，当真是美。 蒋贵妃无疑是一个美人，如果她不说，她根本无法相信，这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美人，居然有吴王这么大的儿子。 美人带泪，都透着一种别样的美。 可惜，心肠坏了点。 “贵妃娘娘。”姜姑娘才开口，蒋贵妃就掩面泣道：“我可怜的孩子，王妃，这是我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撞我呢？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撞没呢？” “皇上，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蒋贵妃看向王妃的时候，带着凌厉和愤恨，转头看向皇上的时候，又是含情脉脉，仿佛刚刚那凌厉阴狠的眼神，是她看花了眼一般。 “贵妃，也许，孩子跟我们无缘。” 皇上拍了拍贵妃的手。 “不。”蒋贵妃摇头道：“要不是王妃撞了妾身，我们的孩子还健康地在妾身肚子里呆着呢，皇上，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蒋贵妃一口一个王妃撞了她，口口声声要皇上为她做主，明显就是要惩罚王妃。 “皇上，臣妇真的没有撞贵妃。”王妃不愿意认下害龙嗣的事情，这对整个王府来说，都将是巨大的打击，特别是这和亲的关头，她不想连累王爷，不想连累女儿。 “皇上，你看，她现在还不承认是她撞的妾身。” “皇上，妾身有多爱这个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妾身怎么可能自己摔跤呢？”蒋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的。 “贵妃不应该在临华宫养胎吗？”皇后开口，她与王妃一家的关系，都是更亲近的。 蒋贵妃的哭声一顿，道：“太医说，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要时常走动走动，对孩子好。” “皇上，你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还是被王妃撞没的。”蒋贵妃口口声声请皇上做主。 皇上沉吟着，正要开口，姜荷忙道：“皇上，其实，想要保住孩子，还有一个法子。” 第526章 胆子真大 “保住孩子？”蒋贵妃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对，就是保住孩子。” 姜荷反问道：“难道贵妃不想保住这个孩子？” “当然想。” 蒋贵妃反应得格外地迅速，她激动地道：“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想要保住皇上的孩子。” 明明在说着保住孩子，可是蒋贵妃深情款款地看向皇上，无时无刻不表达着她的爱意。 姜荷不由得浑身一颤，她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想问一问贵妃娘娘。” “你问。”蒋贵妃躺在榻上，哪怕不施粉黛，也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请问贵妃娘娘是摔坐在地上，还是撞到了肚子？”姜荷的问题犀利而又直接，澄澈的目光看向蒋贵妃。 蒋贵妃面色微变，抬手，借着拢头发的手势，垂眸回：“当然是摔坐在地上。” “还是恭亲王妃推倒的。”丫环银翠立刻说着。 “贵妃娘娘，想要保住孩子，这摔坐在地上，和撞到了肚子，治疗方案是两种，等会下针也是用两种方法。”姜荷提醒着。 蒋贵妃：“……” 皇后的目光都震惊了，随即，迅速敛了眼底的震惊，她再次抬眼，又恢复了曾经那般的端庄和母仪天下的和善。 她再次看向姜荷的视线，心底萦绕着一种怀疑，姜荷，当真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无知吗？ “你会针灸？”蒋贵妃换了一个话题，说：“姜姑娘，我知道你的神医的弟子，可是神医并不擅长针灸，你真的能保住我的孩子吗？还是说，你想帮王妃脱罪？” 蒋贵妃直截了当的话语，她看向皇上，嘟着嘴道：“皇上，我知道，王妃不是故意撞了我的，可是，我对这个孩子的看重，皇上是知道的。” 蒋贵妃不仅长得貌美，撒娇的时候，也自有一种风情。 姜荷垂着眸子，想：皇上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姜姑娘。”皇上的视线在姜荷身上停住。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荷坦荡地回答着，将两种情况的不同治疗方案说得清清楚楚的，她道：“民女有幸，学了针灸，又经薛太医指点，保住孩子有十成的把握，只是，两种法子截然不同，贵妃娘娘若是不说实话，要是孩子没保住，民女岂不成了欺君之罪了！” 姜荷说着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她的态度很明显，她是百分百能保住孩子的，如果没保住，那就是贵妃娘娘说了假话。 “岂有此理！”蒋贵妃气得将被褥都快揪断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想像之前一样撒娇，看到皇上严肃的脸，忽然就弱了几分，她迟疑地说：“我昨儿个沐浴的时候，好像撞了一下肚子，今天被王妃一撞，就难受了。” “那就对了。” 姜荷说了几句，立刻开始施针了。 薛太医见姜荷行针的时候，也为姜荷捏了一把汗，看她稳当地下针，没有一处错误的时候，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姜荷直接写了一副药方，那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哪怕之前皇后见过，此时也不得不感叹，小姑娘真的和乡野丫头一点儿也搭不上边。 “药，我要亲自煎。” 姜荷直接在院子里煎药，从取药到熬药，从不假手他人。 直到热腾腾的药到了之后，送到贵妃手里。 太医再次把脉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贵妃腹中的胎儿保住了。 知道胎儿保住了，皇上也就离开了。 御书房。 皇上面前摆着一沓厚厚的资料，都是姜家的，主要是姜荷的。 从姜松救了顾将军失踪几个月，姜荷一家子被老姜家赶出去，再到姜荷一家，从卖鬼芋开始，最后一点点地把家业做大。 “张进，你说，姜家的运气是不是很好？” 皇上随手拿着资料看着，正好看到姜荷给人治病的事情，凡是经姜荷救治的病人，当真是只要留着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还有姜家的药坊，明明是同样的药膏，可姜家的药膏，似乎就比别人的好用。 美人妆的东西，也格外受到众人的追捧。 皇上看了一眼张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道：“直说。” “姜家确实运气好，也和姜家行善脱不了关系。”张进是去过村子里的，提起姜荷一家人，那就没有不夸赞的。 就连县城里，也能听到老百姓的夸赞。 姜家有钱之后，一点也不像那些暴发户，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有钱，对自己的出身，避而不谈，甚至是不在意自己农户出身，更不会因为有钱了，就看不起农户。 反而，更加了解农户的难处，姜家买了很多田地，对那些佃户们，却比很多乡绅大方又友善。 “吴王之事，查清楚了？”皇上突然跳了话题。 张进敛容正色，将他所有查到的事情说了，特别是关于太子，燕凌和顾云西的那边，没有任何关系能表示，吴王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退下吧。” 皇上朝着他挥了挥手，待张进离开之后，偌大的御书房就只剩下皇上一个人了。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手边关于姜荷的资料翻来覆去地又看了一遍，最后，一声低低的声音响起：小九，好福气。 “姜姑娘，谢谢。”王妃更咽地看向姜荷，要不是姜荷，今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姜荷浅浅一笑，进宫的次数也不少，姜荷觉得，皇宫里，就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一般。 天知道刚刚她有多么害怕。 薛太医身边的丫环过来，姜荷瞬间松了一口气，她立刻上前道：“太医，我给您扎针。” “姜姑娘，看不出来，你胆子还真大。” 薛太医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姜荷，今天姜荷的那一套说法，骗骗不懂的人还行，太医们是心知肚明的。 “太医，总不能任由贵妃冤枉无辜的人吧！”姜荷满眼无辜地看着她，讨好地说道：“说来还得谢谢太医这些日子的指点，不然的话，碰上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也保不下贵妃的孩子。” 第527章 只爬你家的墙 “你可知，要是没保下孩子，你面临的是什么？”薛太医望着她那张纯净的脸庞，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有时候她觉得，她就是她最羡慕的样子。 “知道。” 姜荷点头，说：“可是，我有十成的把握能保住胎儿，贵妃娘娘不应该把这口黑锅扣在王妃的头上。” “傻。” 薛太医嘴角抽了抽，道：“这口锅现在扣你头上了。” “我替她保住了孩子，她为什么要记恨我？”姜荷一脸茫然地看向薛太医。 …… “可恶！” 蒋贵妃将床边的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一个遍，早知道能保住孩子，她还找什么王妃？ “李太医，你不是说，本宫的孩子百分百地保不住吗？” 蒋贵妃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是不是太医也觉得吴王绝了子嗣，无缘大宝，所以，才如此坑害本宫？” 如果吴王没出事，这个孩子她也没有这么重视，多生一个，不过是给皇家多添一个孩子，皇上的孩子不少，多她肚子里一个不多。 可现在吴王没了指望，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最重要倚仗，要不是悄悄找李太医诊过脉，说孩子绝对保不住，她会那么一摔吗？ “娘娘，我，我也不知道姜姑娘的针灸之术，居然这般厉害。”李太医只觉得冤枉极了，这位姜姑娘的针灸之术，绝对是得了薛太医的真传了。 “哼。” 蒋贵妃冷哼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等她孩子生下来，绝对跟姓姜的没完！ 将李太医打发走之后，蒋贵妃想到皇上离开时说的话，心就不由得一凉，她的把戏，皇上一定是看穿了。 …… “姑娘，你的信。”红绿犹豫地不知道该不该把信递给楚云舒。 “陆锦书的？” 楚云舒眼尖地看到信上的字，一眼就认出了是陆锦书的，她直接就将信抢了过来，信上的话并不多，让她等着，他一定会想法子娶她的。 “陆锦书。” 楚云舒将信贴在身前，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的眼眸眨了眨，说：陆锦书，我会帮你的。 …… “干娘，妞妞有救了！” 姜荷激动得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戚六娘。 “妞妞好着呢。”妞妞抬起头，啃着姜荷带来的鸡腿。 “妞妞快吃吧，我和干娘说话。” 姜荷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才道：“这次去围场，薛太医教了我不少针灸的法子，我觉得，再学一学，肯定就能够给妞妞针灸了。” “你呀，也别光顾着妞妞了，妞妞能平平安安的，我就很满足了。”戚六娘知道姜荷一直记着这事呢，她问：“你今儿个进宫了？” “就是贵妃差点小产，我进宫保了个胎。” 姜荷说得云淡风轻的，戚六娘却觉得不简单，宫里这么多人，太医这么多，非要等着姜荷进宫？ “干娘，真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呢，一根头发丝也没少。” 姜荷笑盈盈的，表示她真的没事。 从将军府离开之后，她带着夕照，悄悄地就去了陆府。 楚云舒的毒，也该解了！ 师父出诊去了，两人商议好的解毒方子，她都熟记于心呢。 至爱之人的心头血，她也想好了，用陆锦书的是最好的。 为了不让楚云舒有心理压力，她得先和陆锦书谈好。 “夕照，是这儿吗？” 姜荷对着高高的墙壁询问着，墙壁都长得一样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偷偷进陆府最好的位置。 “往前十步。” 男声响起。 姜荷倏地回头，看到燕九的时候，惊喜极了。 “你怎么在这里？”姜荷看着燕九，又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夕照，不由得问：“你是属猫的吗？走路也没声音的。” “我不来，难道让你一个人偷偷见外男？”燕九揽着她的腰，直接就带着她进了陆府。 “什么外男，我这是帮云舒。”姜荷纠正着。 姜荷悄悄嘀咕着道：“你说你堂堂长公主的嫡子，燕家的少爷，怎么爬墙这么熟悉呢？” 燕九手上的力道一紧，差点没让姜荷尖叫了出来。 “疼，疼啊。” 姜荷忍不住回掐了燕九，才压低声音道：“我说的可全部都是大实话，真话。” “只爬你家的墙。” 燕九的回答，让姜荷立刻反驳道：“现在爬的就不是我家的墙。” 燕九：“……” 是他表达得不清楚呢，还是不够清楚呢？ 见陆锦书的时候，姜荷一点都没派上用场，明明她才是郎中，才是最清楚怎么取心头血的那个人，怎么就成了一个望风的呢？ 悄悄回到自家，姜荷就开始准备着解药了。 血参须难寻，必须一次就解决了楚云舒的蛊毒，否则，一个不好，性命都不能保证。 “赶紧睡。” 燕九催着她睡。 姜荷摇头说：“不行，再有几天就是最适合解毒了，我得赶紧地试试药。” 她要将份量拿捏得一分不差才行。 燕九就这么一直陪着她到天明时分，才悄悄地离去。 姜荷打着哈欠，看着十份成功了九份的样品，心满意足地回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连三天，姜荷都在准备着药，直到第四天。 姜荷到楚家，给楚云舒解毒了。 燕九去陆家取心头血的那一天，他鼓励地说：“陆锦书，祝你顺利。” “会的。” 陆锦书的脸色苍白，目光却无比地坚定。 “云舒，你这毒和蛊虫一块解，到时候什么情况，我也不能确定，所以……” “小荷，你放心，不管成不成功，我都谢谢你，我爹娘也会谢谢你的，绝对不会怪罪于你。”楚云舒当着恭亲王和王妃的面，又重新把话提了一遍。 恭亲王和王妃也是再三表示，让姜荷尽力就行，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能接受。 紧张的治疗，让姜荷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大概是她成为郎中以来，第一次解蛊毒吧？ …… 陆家。 陆锦书悄悄进宫了。 “皇上，臣，陆锦书，心悦长宁郡主，求皇上成全。”陆锦书匍匐跪地，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陆锦书？” 皇上看清他的脸时，抬手将镇纸重重一拍，震怒道：“你们都怎么当值的，有人混进来都不知道？” 第528章 臣，不悔。 “皇上息怒。” 刘公公立刻准备将陆锦书带走。 “皇上，您曾说过要给臣赏赐，臣什么也不要，只要长宁郡主。”陆锦书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任凭刘公公怎么拉也拉不动，他恳求地看向皇上，道：“求皇上成全。” 皇上朝着刘公公摆了手，刘公公利索地退了出去，门一关上，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皇上居高临下地站在陆锦书的面前，一言不发盯着陆锦书。 陆锦书跪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如炬。 “上回的赏赐，可是你拼了命换来的。”皇上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他问：“陆锦书，你确定要换一个长宁郡主？你喜欢长宁郡主这么多年，郡主可从未答应嫁给你，功劳不易，你考虑清楚了吗？” 皇上的声音，不带半点的情绪，那张威严而又不带半点退让的脸，那凌厉的眼神，就这么看着陆锦书。 “皇上，郡主是臣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臣的能力有限，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陪着心爱的人过一辈子。”陆锦书很清楚，他的性格，当个小官还行，想要再往上爬，像大哥一样，在大理寺大放光彩，那是完全不行的。 “嗤。” 皇上听到陆锦书的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盯着陆锦书道：“你还挺有自知自明的。” “皇上，我再没自知之明，怕是连小官都保不住了。”陆锦书听着皇上一笑，忽然就觉得皇上也没这么可怕，他趁热打铁道：“皇上，您成全我的一片心意吧。” “郡主要和亲，把她赐婚给你，岂不是打了南安的脸面？”皇上面无表情地回，陆继那个老狐狸，生下的儿子，倒是情种。 嗯，陆家大小子也不错。 “皇上，只要您同意，我愿意说服南安的使者。”陆锦书趁机开口。 皇上看着他，说：“擅闯御书房，想要求娶和亲郡主，意图毁坏南安和西楚两国的和平协议，陆锦书，你有几条命赔的？” 皇上陡然气势大增。 陆锦书只觉得有一座高山，自他的头顶压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求皇上成全。” 他匍匐在地，一点都没有因为皇上的气势，而更改半分。 “来人。” 皇上高声传唤，刘公公利索地推门进屋，行礼道：“奴才在。” “擅闯进御书房，意图毁坏两国和平友好的协议，拖出去斩了！”皇上一拍旁边的桌子，霸气的话语，把刘公公吓了一跳。 “皇上请息怒。” 刘公公吓得直接就跪了下来，他忙看向一旁的陆锦书道：“陆二公子，天下女子这么多，以你的身份，想要娶个女子太容易了，没必要为了郡主，搭上自己的性命。” “……” 陆锦书跪在地上，甚至连挪动都没有。 “拖出去。”皇上冷眼扫向刘公公，立刻就有人把陆锦书拖出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皇上问：“陆锦书，你若悔过，朕当今天没见过你。” “臣，不悔。” 陆锦书想到家里留的遗书，还有对爹娘道歉的话语，他给家族蒙羞了。 有大哥在，陆家就不会倒的。 皇上盯着陆锦书，一直到陆锦书被拖走，远远地离开了宫殿，也没听到陆锦书的求情声。 皇上才喃喃地说，道：“云舒也是个有福气的。” “皇上，大理寺卿，陆寺卿求见。”刘公公的声音响起。 “陆继来了？”皇上摸了摸嘴角边的胡子，看来，陆二小子进宫的事，他不知道？ 陆继一进屋，直接就认错，痛斥自己没教好儿子，话里没有一句为陆锦书求情的。 “陆继啊，陆二小子今年二十又三了，早该成亲了。”皇上端着茶口说着。 陆继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哪里敢喝茶。 …… 等陆继从御书房里离开的时候，就像是踩在云端一样，刚刚皇上的意思，怎么好像听着同意郡主嫁给锦书呢？ 可，和亲怎么办？ 回到陆府，看到陆锦书的时候，陆继恨不得抬手就送了一个耳光，被陆夫人护着，陆锦文道：“爹，皇上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陆锦文从陆锦书嘴里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能确定皇上的意思了，没把陆锦书拖出去斩了，反而送回了家，还不能代表意思吗？ “大哥，我的终身大事，能不能娶上媳妇，就靠你去说服南安大使，我要去王府！” 陆锦书飞快地说着，急吼吼地往外跑。 “陆锦书。” 陆继看到陆锦书飞快地就跑没影了，气得他直揪胡子，道：“混帐小子，胆子飞上天了，连皇宫都敢偷偷去，还有你！” 陆继盯着陆锦文。 “爹，要是锦书不进一趟宫，哪能娶回郡主啊，您啊，就偷着乐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锦文脚底抹油，为了避免被爹教训一顿，他还是早点溜。 恭亲王府。 楚云舒亲眼看着一只小小的虫子，胖乎乎的虫子从她的血液里爬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吐得没的吐，最后只能将胃里的酸水吐出来。 太恶心了。 这只虫子，居然在她的身体里呆了这么多年！ 一想到这一点，楚云舒‘呕’的一声，又想吐了。 “好了！” 姜荷用特意的盒子将蛊虫装了起来，里面的液体，能让虫子一点点地死去。 “姜姑娘，舒儿是不是好了？”王妃紧张地看向姜荷，生怕到最后功亏一篑了。 “把这碗药喝了。” 这混了心头血的药喝下去，毒能不能解，就看这碗药了。 楚云舒自动屏气，将药一滴不落地喝光光了。 药一喝完，姜荷就时刻注意着楚云舒的情况。 “舒儿，你脸上…”王妃看到楚云舒脸上泛出的黑血的东西，吓得不知所措。 “备水，沐浴。” 姜荷说着，很快就把不带一根丝的楚云舒泡浴桶里了，一直洗了三大桶水，水才彻底地清净，而楚云舒也觉得浑身轻松！ “舒儿，你怎么样？”王妃先前看着她一直冒黑血，这会重回白净了，才悄悄放下了心。 “娘，我很好，很好！” 楚云舒顾不得她身上还是湿的，也顾不得没穿衣服，她张开手抱着姜荷，更咽道：“谢谢！” 第529章 名花有主了 如果不是姜荷，她这辈子怕是都别想解毒了。 “我早上刚换的衣服！” 姜荷感觉到身上的湿意，忍不住提醒着。 “我送你，送你十套！”楚云舒咧嘴笑着，直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抱着王妃亲了一口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好，好，好。” 王妃激动得直落泪，一直在感谢着姜荷，拉着楚云舒的手，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咕咕’ 楚云舒的肚子叫了起来，她脸一红，道：“娘，我饿了，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之前她的身子虽然太医把脉正常，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身子轻盈舒爽的感觉是多么的好。 “好，娘让人给你做好吃的，还有姜姑娘。” 王妃激动地就去外面了。 一家团聚，正是大家高兴的时候。 陆锦书跑进屋，看到啃得正欢的楚云舒，他道：“云舒，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如果不是王爷和王妃都在，陆锦书肯定要跑过去抱着她，才能分享激动的心情。 …… “有情人终成眷属，事在人为，大团圆的结局，真是太好了。” 姜荷伸了伸懒腰，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格外美好。 现在楚云舒的蛊毒解了，只需要好好调养身子，一年之后，等她的宫寒调理好之后，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此时，她觉得当初抱着师父这个大腿，真是太正确的决定了。 “我家丫头还能当红娘呢。”燕九宠溺地望着她，想，南安能不能同意换人还是另说，这个高兴的时候，就不泼她冷水了。 “那可不。” 姜荷一脸骄傲道：“顾大哥和知欢也是我牵的线，我可真厉害！” “是是是，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燕九问。 姜荷眨了眨眼，凑上前，盯着他那丰神俊朗的脸，说：“明天？现在也行。” “那我明天来接亲？”燕九顺着她的话回答着，捏了捏她的脸，又柔又软。 “那不行，我姜荷出嫁，不说十里红妆，怎么也要热闹，你一顶轿子就来接亲，我可是你要明媒正娶的夫人，又不是小妾姨娘？你想一顶轿子就打发了？”姜荷气鼓鼓地说着。 鼓着腮帮子的样子，两颊圆滚滚的，就像是他在北地见过的一种鱼。 “后年，你十八岁。”燕九还记得她以前的话，说是要十八岁才嫁人。 “后年底。” 姜荷偏头。 到那时候，她也差不多快十九了。 “年初。” “就年底，要不，我不嫁了。”姜荷眼珠子滴溜一转，一脸傲娇，说：“万一这两年我要是碰上更好的，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上一重。 姜荷的眼珠子瞬间放大，头往后一磕，磕到了他护在马车板上的手。 “丫头，除了我，谁也不许嫁。”燕九的视线在她嫣红的唇上描绘着，目光炽热如火。 姜荷看着他紧张十足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狡黠地说：“我是说，万一我碰上更好的，我就要告诉他，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正好，姜家已经到了，她动作利索地下了马车，只留下了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的燕九。 燕九抬手摸了摸唇，唇间还残余着她的温度和甜甜的气息，她俏皮狡黠的笑容，印在他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 “干娘，这新房布置得可真好看！” 姜荷看了顾云西的院子，从里到外都打扫了一遍，离成亲还有十日，院子纤尘不染的，丫环婆子忙碌着。 “再过几日，这院子，就会迎来它的女主人了。” 戚六娘这些日子忙疯了，心中却格外的高兴。 “明年，干娘可就抱上孙子了。”姜荷祝福地说着，等看到妞妞的时候，她才道：“干娘，我想给妞妞治病。” 戚六娘手里的茶杯一晃。 姜荷迅速地接住。 “干娘，薛太医最近指导我针灸，进步非常的大，所以呢，我想给妞妞治病，妞妞的脑子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想要好全的话，需要针灸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的。” 姜荷下针现在很稳了，完全有把握给妞妞治病。 “好。”戚六娘说着，立刻就和妞妞说了。 “痛。” 妞妞看到姜荷手里的针时，吓得脸色苍白，就连手里的竹蜻蜓也不香了。 “妞妞，不痛。” 姜荷捻着针，撩起她的衣袖，直接在她的手臂上扎了针，长长的针扎进去，她眼也不眨的。 “你看，不痛。”姜荷哄着妞妞，道：“妞妞，等会我要给你扎针，妞妞肯定比我更勇敢，对吗？” “对。” 妞妞坐在椅子上，将头发全部都散了下来。 “妞妞，扎针的时候，不许动，好不好？”姜荷哄着妞妞，先在她手上试了试，确定不痛之后，妞妞就表示自己不会动了。 “等扎完了针，我带你去找银儿妹妹，银儿妹妹说，最近又做了一个草编风铃，可好看了。” 姜荷的话，让妞妞格外感兴趣。 姜荷趁机扎针，随时注意着妞妞的反应。 戚六娘也和妞妞说话，说她最爱吃的菜，还让小厨房准备酸菜鱼，又酸又辣的酸菜鱼，是妞妞最爱吃的。 眼看着一针又一针扎到妞妞的脑袋，戚六娘看着都心颤。 妞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说话。 姜荷将最后一针扎下去，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道：“妞妞真棒，是不是一点都不疼？” “嗯。”妞妞问：“我要草编风铃。” “还要吃糯米饭。”妞妞馋姚银儿家的糯米饭了。 哪怕家里厨子做的，可味道就不如姚家的。 “好。” 姜荷应声，第一次的治疗这么顺利，让姜荷也格外地松了一口气，她写了一个方子，等针灸完之后，妞妞将药吃下，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戚六娘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睡得香甜的脸，说：“小荷，妞妞真的能恢复智力吗？” “干娘，肯定能。” 姜荷肯定地说着，这么多年灵液的温养，让妞妞的身体比常人还要好，早已经把曾经的亏损补了回来，现在针灸治脑袋，也是刺激她的神经再恢复，只要日积月累的，总能好起来的。 “好。” 戚六娘拍着她的手道：“小荷，谢谢你，不管能不能治好，干娘都感谢你。” 第530章 我不要和亲 “姜荷，要不，你来我们南安和亲吧！” 安彤知道西楚想要换和亲的人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荷。 姜荷的医术好，嫁到南安之后，还能给他们的人治病呢，姜荷这么漂亮的脸，光看着也让人赏心悦目啊。 “我已经订亲了。”姜荷看了一眼安彤，南安的长公主，直爽的性格，一点都不输男儿家，怎么还打起她的主意来了呢？ “订亲不是还没成亲吗？” 安彤挑眉，怂恿地说：“姜荷，皇帝哥哥很年轻，丰神俊朗，绝对不比燕凌差。” “只要你同意，我肯定你能当上贵妃。”安彤眼巴巴地看向姜荷，贵妃啊，在后宫里，地位仅次于皇后了。 “我已经订亲了。” 姜荷再次重申道：“而且，我很爱我的未婚夫。”和那些不敢示爱的古代人来说，姜荷毫不掩饰她对燕九的爱。 “可，燕凌就只是一个世家少爷，哪比得上贵妃尊贵？”安彤盯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眼底是带着震惊的，不是说西楚的女子多为含蓄吗？ 怎么姜荷就能说爱她的未婚夫，说得这么坦荡呢？ “安公主，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尊贵的身份的。”姜荷岔开话题说：“我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身上的鱼鳞还有吗？” “没了！” 安彤一提起这个，瞬间就高兴了起来，她激动地说：“姜荷，太谢谢你了，已经好几天了，我身上还滑滑的，一颗痘也没长。” 安彤最近最高兴的就是这个事情了，现在的她，洗澡的时候，再也不会嫌弃自己了！ …… “我不要当长平郡主，我不要和亲！” 柳菁菁听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就成了长平郡主呢？ 她不想当什么郡主！ “菁菁，这是圣旨。”柳夫人提醒着，哪怕不舍不愿，此时也不能有半点表露出来，她问：“抗旨是死罪！” “娘。” 柳菁菁所有的不甘，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全部化为了呜咽的泪水。 “太好了。” 楚云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地抱着王妃说：“娘，那我们之前准备的丰厚嫁妆，可得送上去，怎么着，也是她帮了我一个大忙。” 要不是柳菁菁，被和亲的人就是她了。 “放心。” 王妃看着女儿红润的脸庞，别提多高兴了，她凝视着她，感慨道：“一晃眼，舒儿都长这么大了，要嫁人了。” “娘，我不嫁，我陪你和爹一辈子。”楚云舒撒娇地抱着王妃，娘是最疼她的。 “傻姑娘。”王妃轻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要真不嫁人，那我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了？陆锦书是个好孩子，为了你，还敢偷偷进御书房，连命都不要，娘相信，他以后肯定会对人好的。” “不过。”王妃话锋一转，道：“夫妻是需要经营的，他心里有你是一回事，可真正关起门来过日子，又是一回事，可不能再像家里一般，随意懒散。” “娘，我哪懒散了？”楚云舒不依，她不就是爱吃了一点，性子嘛，随意了一点，哪里就懒散了？ “睡到日上三竿，这也就是在家，出嫁了还睡到这时候，你还要不要脸了？”王妃直接戳着她的额头，因为心疼楚云舒的怪病，所以，楚云舒睡到日上三竿，她也舍不得管。 楚云舒：“能不提这茬吗？” 睡懒觉是她最爱的事了，这要不能睡懒觉，还有快乐可言吗？ 隔天，陆家就带着官媒来提亲了。 “娘，爹爹是不是也该到京都了？”姜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抬头仰看湛蓝的天空，转眼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眼看着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就要下场考试了，姜松和张成风还没回来呢。 要不是之前收到了他们的书信，确定他们平安，姜荷都要担心路途太远，是不是会有什么意外之类的。 “按脚程，中秋节前，肯定能赶回来。”方翠英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每天的数着日子期盼着，在京都住了许久，她每天不是在京都就是去郊外的庄子，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墩墩从最开始的连路都不会走，这会，已经会走路了。 墩墩那迈着胖呼呼的小短腿，在院子里开心地走着，就像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冬瓜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摔了。 小家伙摔了也不哭，利索地爬起来又继续走，就好像没摔着一样。 姜荷每次看到这个，都格外想笑。 八月初九，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考试的第一场，方翠英领着大家送他们进考场，吃食和毛绒绒的毯子，准备得齐全极了。 特别是烤鸡，两个人一人带了两只，烤鸡凉了虽然味道不好吃，但耐饱啊！ 远远地看到他们的姜云，眼底透着羡慕，在京都才知道，像他们这些穷酸的秀才，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手里的银钱用得差不多了，姜云为了省钱，此时带进考场的，也只有一袋子馒头。 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姜云的手紧紧握着，头也不回地进了考场。 “祝两位表哥马到功成，旗开得胜，榜上有名。”姜荷嘴里的吉祥话说着，真心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的。 “姑姑也不会说漂亮话，你们好好考，回来姑姑给你们做红烧肉吃。”方翠英笑眯眯地说着，看到两个出色的侄子，心中别提多骄傲了，曾经因为娘家穷，刚嫁进姜家又连生了两个女儿，方翠英在婆家，那是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谢谢姑姑。” 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方家成现在对姜荷，是半点别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来了京都之后，方家成才知道，和燕九一对比，燕九就是天边的云，可望而不可及，而他，则是地里的泥。 他要考中举人。 “加油，肯定能考上的。”姜兰的话就更简单直接了，说：“我给你们做的烤鸡记得吃。” 将方兴华和方家成送进了考场，姜荷就看到姚婆子带着姚银儿送姚齐山进考场了，婆孙三个穿得很普通，但衣裳干净，姚齐山高大的身子往那一站，实在是让姜荷很难看出姚齐山的手居然是这么巧的。 第531章 没有孩子 “姜姐姐。” 姚银儿看到姜荷的时候，格外高兴，说：“姜姐姐，我大哥做的风铃好了。” 姚银儿高兴地将草编风铃拿出来，献宝似的放在姜荷的面前说：“大哥说，以后还可以编个更大的。” “谢谢你大哥。”姜荷感激地接过草编风铃，姚齐山要考试了，却还抽出了时间编草风铃，这让她很是感激，道：“姚奶奶，耽误了姚公子的时间了。” “齐山说，编风铃的时候，一样可以背书，不耽误的。”姚婆子不在意地说着，姜荷对他们一家子的恩情，如同再造。 不说姚齐山，就是姚婆子对姜荷的心中，也是格外的感激。 “对了，我给银儿做了一身衣裳。” 姜荷示意夕照去拿衣裳，一身崭新的棉布衣裳，粉色的小花，样式十分好看。 “使不得。” 姚婆子激动地拒绝着，这上等的棉布做的衣裳，价格也是她买不起的。 “姚奶奶，你们送了我这么漂亮的草编风铃，这身衣裳算不得什么，银子年纪小，也要不了多少布料。”姜荷笑眯眯地说道：“我特意按银儿的身量做的，要是穿不了，就只能丢了。” 方翠英也听说过他们祖孙的事情，这会上前开口道：“姚大娘，小荷常做衣裳，这点布料也就是练练手，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不嫌弃不嫌弃，这么漂亮的衣裳，我，我……”姚婆子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 “安歌，祝你幸福。”姜荷特意过来送添妆礼的，除了传统的添妆礼之外，最特殊的就是那一盒雪肌膏了。 “谢谢。” 萧安歌娇羞地回答着，她拿着雪肌膏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是美人妆没有的。 她时常光顾美人妆，看有没有新的出来，不过，眼前这个，明显不一样。 “这个能让你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独有的。”姜荷眨了眨眼睛，她说：“你可以沐浴之后在用。” 她隐晦地提醒着。 萧安歌脸一红，迅速地收了起来。 “放心，就是带香味，没别的功能。”姜荷看她误会了，立刻提醒着。 “姜荷！” 萧安歌望着她，脸庞红得像是天边的云霞。 “行，我不说。” 姜荷捂着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安歌，首饰拿来了，你看看，合不合适。”秦芳菲带着刚刚选定的首饰送了过来，本来，是要晚上送来的，今天是添妆的日子，萧安歌平日里交好的姑娘们，都过来送添妆礼了。 今日一过，萧安歌嫁进东宫太子，日后就是太子侧妃，想要见一面，也不容易了。 蒋妈妈给她的一个消息，让她特意找了个借口过来，看到姜荷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芳蝶。” “娘，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姜荷，姜姑娘。”萧安歌介绍着，道：“燕凌的未婚妻，顾将军的义女。” 如今，失态的却是娘。 “姜荷？”秦芳菲看着姜荷，怎么看都像是妹妹死而复生了。 之前安歌说碰到一位姑娘很像小姨，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秦芳蝶死的时候，没有儿女。 可是看到姜荷的时候，她才知道女儿说的相像。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夫人好，我是姜荷。”姜荷俯身行礼，她有一种想看自己脸的想法，难道，她真的很像萧安歌的小姨吗？ 为什么连萧夫人都这么失态？ “你今年多大？”秦芳菲忽然问。 “十六。”姜荷回答着，补充道：“我是夏天出生的。” 十六，腊月。 秦芳菲摇了摇头，说：“抱歉，看到你很像我……妹妹。” 姜荷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姑娘，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哪里人？”秦芳菲再问。 “宁安府丰安县大桥村。”姜荷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这个事情根本就是瞒不住的。 “宁安府，丰安县。” 听到这熟悉的地名，秦芳菲更觉得太巧合了。 待姜荷离开之后，秦芳菲立刻给大哥书信一封，想再次确认，妹妹真的没有留下孩子吗？ 秦正德收到信，也顾不得是晚上，直接就到了国公府，他问：“芳菲，芳蝶没怀孕，我们都是知道的，你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遇到一个孩子，跟芳蝶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芳蝶回来了一样，那孩子，十六岁，正是芳蝶出事的那一年。”秦芳菲怎么也想不通，如果妹妹没怀孩子，那姜荷怎么会跟妹妹长得这般相像呢？ “不可能，芳蝶出事之前一个月，我见过她，如果真的怀孕了，还把孩子生下来了，不可能看不出来。”秦正德反驳着，在这一点上，他无比地确定。 …… “娘。” 姜荷摸了摸她的脸，问：“我长得像你吗？” “你说呢？”方翠英睨了她一眼，说：“你觉得像吗？” “姐姐更像你，那我像谁呢？” 姜荷望着铜镜中的她，眉目如画，她的五官，比姐姐的更精致一些。 “姜荷，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方翠英抬手探向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娘，今天我去安歌家的时候，安歌的娘看到我，说我像她死去的妹妹。”姜荷老实地说着，目光紧紧盯着方翠英。 “不可能。” 方翠英想也不想地反驳道：“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可是看着生出来的，你还能像个外人？” 虽然她也和姜松嘀咕着，女儿真是太会长了，光挑着他们两个人最好看的地方长了，可，孩子真真切切是她生的。 “娘。” 姜荷听到这话，立刻张开手，抱着方翠英，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下心了，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不是你和爹亲生的呢。” “啪。” 方翠英抬手就拍了下去。 姜荷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仰着头。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还能养得起你？你奶早就把你扔到后山去了。”方翠英这话是不假，如果不是姜家亲生的，就蔡婆子那性格，还能允许她养姜荷？ 第532章 回家啦 “也对。” 姜荷赞同地点头，天知道回来的时候，她真的担心坏了，她对现在的生活，对现在的日子十分的满意，她可不想突然变成别人家的人。 “娘，我像你。” 姜荷抱着方翠英，撒娇地说道：“我还像爹，我呢，就是挑着你们最好的模样长的。” “是是是。” 方翠英被她这个话语逗笑了，她问：“萧夫人，真说你像她妹妹？” “娘。”姜荷不安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问：娘不是说我是亲生的吗？ “我就好奇，难道人还能长得这么像？”方翠英斜睨了她一眼。 姜荷松了一口气，才说起这事，道：“萧夫人的妹妹好像都死了十六年了吧，也可能是她们记错了，人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呢？” “也对。” 方翠英回答着，这天夜里，姜荷是硬拉着和方翠英一块睡的。 隔天，萧安歌嫁进东宫，一抬抬的嫁妆，虽然没有十里红妆这么夸张，却也是格外轰动。 “唉。” “姐，你叹什么气？” 姜荷和姜兰一块在茶楼里，目送着萧安歌的车队进宫。 二楼的雅间，墩墩在屋子里自顾自地玩木马。 “萧姑娘成了太子的侧妃，待日后太子登基，那可就是皇上的妃子，这身份看着荣华富贵，可……”姜兰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屋子里，就只有姜荷姐妹，墩墩还小，门口有夕照守着，也不用担心，也没什么顾忌，她道：“姐，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那些世家子弟，名门贵女，看着光鲜亮丽，个个身份尊贵，说起来，还不如我们农家自由呢。” 姜荷的单手支着下巴，说：“安歌嫁的是她的心上人，太子亦是一个风度翩翩，很有能力的人，希望安歌可以幸福。” “会的。”姜兰应声，她见过萧安歌，她觉得自家妹妹已经够美了，可是看了萧安歌之后，她又觉得，萧安歌也很美，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就像是戏文里说的天仙一般的人儿。 秦家。 “三少爷回来了。” 管家看到秦立安回府的时候，立刻道：“今儿个是表小姐出嫁的日子，老爷和夫人都去国公府吃酒了。” 秦立安的身形一顿，道：“你立刻去请父亲和母亲回来。” “嗳。”管家应声，视线在秦立安风尘仆仆的模样，下巴还带着胡茬子，一看就是赶了许久的路了。 “等会。” 秦立安叫住管家。 管家停住。 秦立安道：“请姑姑也一块回来。” 话落，秦立安快步地朝着松香院走去。 管家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是表小姐出嫁的好日子，这时候国公夫人怎么可能有空回秦家？ 管家心底琢磨着，脚下生风，飞快地往国公府报信去了。 松香院。 秦家老夫人的院子，院子里栽种了很多竹子，竹影婆娑，院子里，坐着一位老妇人，老妇人闭着眼睛，面对着太阳的方向，哪怕皱纹满布，也依旧气质高雅。 “立安回来了？”老妇人‘看’向秦立安的方向。 “祖母，您真厉害！” 秦立安走上前，蹲在老妇人的面前，说：“祖母，风大，我扶您进屋吧。” “不用。” 秦老夫人摆了摆手，说：“太阳这么暖和，不冷，立安呐，你表妹成亲，你没赶上。” “孙儿已经尽力赶了。”秦立安这话没错，将事情查了一个底朝天之后，秦立安就日夜兼程地往京都赶，本来，他想送书信回来，又担心这么重大的事情，在书信上，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 而且，他还要跟着小叔姜松一块回来，这么一来，就耽误了时辰。 “你有这份心，安歌不会怪你的。”秦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问：“立安可是有事？” “祖母，您，怎么知道？”秦立安讶异，随即想到祖母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耳朵好使，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一样。 “往常你应该带些小礼物回来，要不就是一些吃食，今儿个，两手空空，没赶上你表妹成亲，你没去国公府，反而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秦老夫人‘看’向秦立安，问：“可是遇上什么难事，说来听听。” 秦家的仁心医馆，童叟无欺，哪怕她眼睛看不见，也请了医术高明的郎中坐堂，仁心医馆的生意一直很好，靠着贩卖药材的生意，再加上医馆的名声在外，秦家在京都，也是德高望重的。 秦立安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难事，就是这一趟出门没找上百年灵芝，也没碰上人参，还没赶上安歌出嫁。” 这事，不能就这么直接地告诉祖母，否则，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他也应对不来。 等爹娘和姑姑还有大哥他们都回来了，商量后，再做决定。 “爹，你回来了！” 姜荷和姜兰喝茶回家，就看到姜松他们的马车停在姜家门口，姜荷高兴地飞奔而去，说：“爹，你们终于回来了！” 姜松一回头，就看到如蝴蝶一样扑过来的姜荷，他的笑都咧到耳根去了，故意板着脸道：“站好。” “爹，你们都走了这么久了，看到你们回来，我高兴。”姜荷撇了撇嘴，看着这是家门口，也知道不合适，这才道：“爹，你这是带了什么呀，怎么这么多东西？” 姜荷的视线落在那一车车的东西上，问：“这时节，栗子熟了吧？” “你是看着栗子高兴吧？” 姜松眼角抽了抽。 “爹。”姜兰抱着墩墩，和爹爹打过招呼之后，视线就落在张成风身上了。 “墩墩，来，外公抱抱。”姜松伸手，将胖呼呼的墩墩抱了起来，拿胡子扎着墩墩，惹得墩墩哈哈大笑。 “我回来了。”张成风的视线一直黏在姜兰的身上，成亲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姐，姐夫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将你吃了。”姜荷悄悄地在姜兰耳旁说着。 姜兰瞪了她一眼，红着脸道：“爹，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着，姜兰飞快地跑进屋了。 姜荷浅浅一笑，也跟着进屋报信了。 “娘，爹和姐夫回家啦。” 第533章 不知道是不是我娘 “翠英，好久没吃上你做的红烧肉了！” 姜松夹了一大块的红烧肉吃着，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味道格外地好，入口即化，和他记忆里最美的菜，那是一模一样的。 自回家之后，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好不好吃，并不在考虑的范围。 回到了村子里的他，随便对付一顿，要么就在别人家里吃饭，大多数时候，都在茶园里吃饭的，姜松忙碌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好好品尝美食。 如今，回到了家，尝到了方翠英做的红烧肉，看着儿女们都在呢，他这心情，才算完美。 可惜，姜春还是军营呢，不然的话，他们一家，才算是真正的团圆。 “爹，尝尝我做的烧鸡。” 姜兰给姜松夹了烧鸡，又拿了给张成风。 烧鸡切成了大块，既能夹着吃，也能用手拿着吃。 “好吃。”姜松夸赞着，其乐融融地说着，半晌，他才问：“怎么不见兴华和家成？” 姜秋在，可他们两个不在。 “爹，他们进场考试了。”姜秋回答着，这一考就要考几天。 “哦。” 姜松也没多问，说起了陶瓷的生意，说：“这生意能做，一路上不断地浇水，豆芽长出来了，这陶瓷啊，碎的也少，这次只是试着带回去，东西带得少，等以后每次拉货回去，可以多带些回去。” “我们这次带了很多美人妆的货，还有药坊的药膏，等回村里的时候，再带陶瓷回去，正好合适。” 一路上，姜松想得很清楚，反正也要给京都送货的，之前就是送过去，会带一些土特产什么的回去，这下好了，连同着瓷器一起带回家，还能挣钱呢。 晚饭后，大家聊了会天，就直接回房休息了。 姜松和张成风赶路十分的辛苦。 “姐，今天我带墩墩睡吧。”姜荷十分体贴地说道：“正好，我也好久没看到墩墩了。” “不用，墩墩夜里还要起夜。”姜兰拒绝。 张成风道：“辛苦小荷了。” “不辛苦，姐夫，你们赶路辛苦了，应该好好休息，省得墩墩吵到你们。”姜荷领着墩墩回房了，墩墩喜欢亲近小姨，因此，撒欢地跟在姜荷的身后，那开心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欢喜。 “二姐，要不，墩墩随我睡。”姜秋在院子里拦下姜荷。 “明儿个墩墩随你，今天随我睡。” 姜荷将墩墩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蛋说：“我们墩墩真乖。” 夜。 燕九悄悄翻窗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墩墩那双圆溜的大眼睛。 “墩墩，我们来玩捉迷藏。”姜荷伸手遮住了墩墩的眼睛，悄悄说：“你怎么来了？” “姨。” 墩墩伸手扒拉着姜荷的手。 “没事。” 燕九直接将墩墩抱了起来，哄过二姐的孩子，燕九也算是有经验了，摸到口袋里的糖，直接塞给墩墩，得了糖的墩墩，笑得格外高兴。 “安心，墩墩不会说话，谁知道我来了？”燕九抱着墩墩，说：“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像墩墩这么可爱？” 墩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成月牙，胖乎乎的脸看起来格外可爱，小孩子清澈纯真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必须的。” 姜荷摸着他的手，墩墩养得好，连手都是肉嘟嘟的，她哄着说道：“我们家墩墩多可爱呀。”本就软糯的声音，哄孩子的时候，更是温柔，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燕九不由得看呆了。 “呆子。” 姜荷轻笑，睨了他一眼说：“还没成亲呢，你就想到孩子了？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最少还要两年呢，再加上怀孕，最快得三年，她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她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 姜荷侧目，看着他丰神俊朗的脸，他们两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丑不到哪里去吧？ …… “翠英。” 姜松泡脚的时候，直接伸手抱着方翠英，把方翠英吓了一跳，她挣扎了一下，才道：“松哥，这一路还顺利吗？” 哪怕刚刚姜松说了，他们这一路顺顺利利的，可是方翠英还是想听。 “路上很顺利，也没碰上土匪之类的，平平安安。”姜松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我把……我娘的坟迁到茶山后面了。” “好事。”方翠英愣了一下，说：“等我回去，就带着孩子们给婆婆磕头上香。”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娘。” 姜松接下来的话，把方翠英吓了一跳，她疑惑地问：“你是怎么找到婆婆的？” “姜栓柱告诉我的。”姜松把姜栓柱一家子的变化说了。 方翠英听了唏嘘不已，道：“姜贵把大好的日子作没了，也是他自作孽。” “既然是姜……老爷子带你去的，那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婆婆呢？”方翠英听糊涂了。 姜松把秦立安的事情说了，说得格外的详细。 方翠英听了半晌，才问：“你的意思是，婆婆，姜喜儿抱着的你，是和秦家的孩子换了？” “他是这么说的。”姜松叹气，说：“他重新找到了蔡家人，当初，秦立安的祖父，秦老爷子在宁安府出事，身怀六甲的秦老夫人难产，住在蔡家，当时蔡家的三夫人和姜喜儿都怀孕了。” “后来呢？” 方翠英问，怎么觉得这几个孩子，换来换去的，她都懵了呢。 “她们三个人一前一后生产的，蔡三老爷出事了，引得蔡三夫人早产，孩子在肚子里憋久了，生下来就没气了。” 姜松将当年的真相，娓娓道来，蔡三夫人因为没有嫡子，孩子没了，自然就想要和姜喜儿的孩子，可惜，姜喜儿的孩子，先天不足，看着也不是个长寿的，就这么的，蔡三夫人打起了秦老夫人的主意。 当时正值战乱，秦老夫人身边就只有丫环，本来就是蔡家，蔡三夫人直接将孩子换了，对外宣布她生了一个儿子，将她的死胎给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见着死胎，整个人都快疯了，秦老爷子又出事，当时年幼的秦正德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对蔡家逼问。 蔡三老爷死了，蔡家又出事了，蔡三夫人抵死不承认孩子的事情，打算带着真正的姜松同归于尽，姜喜儿的孩子眼看着养不活了，对无辜的孩子于心不忍，又不忍背叛蔡家，便偷偷将两孩子换了，姜喜儿带着首饰和银票，悄悄地回家了。 第534章 听你的 “所以，姜喜儿不忍心看着你和蔡家同归于尽，偷偷将你抱了出来，最后被秦家发现，追杀，带着真正的姜松跳崖了？”方翠英最后总结着，说：“姜喜儿，还是救了你？” “对。”姜松肯定地点头，他握着她的手，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他抱着被子，想了很久，恨不得握着方翠英的手，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可是，如今真见到了，他又犹豫，又踌躇了。 “松哥，这么说，你亲娘，我婆婆还在世？”方翠英问。 姜松捏着她的手，这么些年，家里的日子好过了，方翠英的手也养好了很多，握在手里软软的，他点头说：“是。” “松哥，你想认就认。”方翠英偎在他的肩膀上，道：“我听你的。” “翠英，我，我也不知道。” 姜松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连外孙都有了，不再是小时候期盼着爹娘疼他的人了，他从姜栓柱的亲儿子，变成外甥，好不容易，他接受了他是姜喜儿的儿子，把姜喜儿找到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难受的，也是打心底认姜喜儿为娘的。 姜喜儿为了他平安，一个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他，送到姜栓柱的手里，还逼着姜栓柱他们夫妻俩发下毒誓，哪怕没见过面，也知道姜喜儿是疼爱他这个儿子的。 可现在…… 秦府。 “立安回来了？”秦夫人看到秦立安，道：“今天是你表妹出嫁的好日子，急匆匆地把我们都喊来是怎么回事？” “爹，娘，姑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秦立安一一地打过招呼，才敛容正色，将玉佩拿了出来。 “你把玉佩拿来做什么？”秦正德看了一眼玉佩，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他的玉佩在，他看向秦芳菲。 秦芳菲道：“大哥，你别看我，我的玉佩在家，没掉。” “是小叔的。”秦立安将玉佩递上前。 秦正德一把将玉佩抢了过来，他们兄妹四人，每个人都有一块独有的玉佩，每个人的刻字都不一样，眼前这块玉佩，刻了一个‘清’字，就是他那早夭的小弟的。 当时他还找过玉佩，可惜，并没有找到。 “你哪找来的？”秦正德握着玉佩，不由得想到了那一年家里出的大事，爹没了，小弟刚出生就没了，娘把眼睛也哭瞎了。 “姜家？” 秦芳菲看到玉佩的时候，她脑中灵光一闪，上前抓着秦立安问：“姜荷，姜家是不是你小叔的后人？” 如果姜荷是她弟弟的后人，那姜荷像妹妹芳蝶，也就可以解释了。 “对，姜家就是小叔的后人，姜荷的爹就是小叔。”秦立安的话一出，可算是把大家给震惊到了。 出生就夭折的孩子，还能找到？ “立安，这话可不许乱说！”秦正德板着脸，盯着秦立安问：“你可有证据？” “大哥，姜荷那张脸就是证据！” 秦芳菲激动地说：“难怪，难怪我看到姜荷的时候，那么亲切，不仅仅是因为她像芳蝶，更因为她就是我的外甥女啊，俗话说得好，侄女像姑姑，外甥像舅。” “娘要是知道小弟还活着，一定会高兴的！”秦芳菲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日子，女儿出嫁，本来让她不舍的，可是这会，找到了小弟，还多了外甥女，她的心情，格外的美好！ …… 秦家人高兴之后，秦正德问：“芳菲，这事怎么跟娘说？” 秦立安调查得很仔细，也把蔡家的人带回来了，还有蔡婆子和姜贵，都被秦立安悄悄带来了。 “娘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这事……”秦芳菲迟疑了，他们秦家四兄妹，小妹过世之后，就只剩下她和大哥了，如今又多了小弟，是高兴的，可娘的身体越来越差，不一定能承受。 “还有，姜家会认我们家吗？”秦正德再道：“姜茶，姜家现在是皇商，姜荷是顾将军的义女，更是燕家的未婚妻。” “为什么不认？” 秦芳菲反问：“我昨天才见到姜荷，小姑娘聪明懂礼，进退有度，一点都不像是乡野长大的小丫头，大哥，我们是亲人，当年的事情，谁知道蔡家能把孩子换得这么绝？” 当年，他们已经查到换孩子的事情了，找到姜喜儿抱着孩子死了，他们才死心，最后，他们对蔡家赶尽杀绝。 “爹，安歌和姜姑娘关系好，她可一直夸姜姑娘。”秦立安这般说道：“我和小叔一同回京都的。” “什么？” 秦正德立刻追问：“你小叔怎么个想法？”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秦正德心底还是带着期盼。 “我已经和小叔和盘托出了，小叔……”秦立安顿了一下，道：“小叔没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先见见两个人。” 秦立安让小厮把蔡婆子和姜贵带来了。 蔡婆子和姜贵两个人被分开问话，哪怕已经从秦立安嘴里知道姜松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可亲眼见到蔡婆子咬牙切齿地说起姜松，咒骂着他，不应该把他养大，而是将她掐死！ 蔡婆子这会和姜栓柱差不多，不，甚至还不如姜栓柱呢。 姜栓柱还有姜云好吃好喝地供养着。 可是她呢？ 被儿子抛弃，她从小疼到大的儿子，为了自己活命，竟然想要她的命！ 这让蔡婆子受不了，一路上，只能保证她不死，蔡婆子这会奄奄一息，咒骂着姜松的时候，那双倒三角眼里的狠毒，也让秦芳菲心寒! “来人，好好伺候她，一定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秦芳菲抬脚就踹了蔡婆子一脚，明明得到姜喜儿的银财，为何不能善待她的弟弟呢？ 和秦芳菲一般的还有秦正德，不管是蔡婆子还是姜贵，那可都不是好人。 夜正深。 姜家响起了敲门声。 姜松和方翠英并没有睡，听到秦家人来了的时候，方翠英看向姜松，问：“松哥，不管你认还是不认，我都听你的。” 姜松握着她的手，她温柔的模样，让他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第535章 他埋的，是姐姐 秦家一大家子，除了秦老夫人和孩子，一个不少。 “弟弟。”秦正德看到姜松的那一刻，就知道，儿子查的没错，他是他的弟弟。 姜松浓黑的眉毛，憨厚却又不失儒雅的五官，仔细看，会发现他那双圆溜的大眼睛，和他们秦家如出一辙！ “对不起。”秦正德眼眶里含着泪，如果，如果没有蔡家换子的事情，爹爹最后肯定就能看到弟弟了，而不是带着遗憾离世。 娘也不会因为爹爹和弟弟的双重打击之下，把眼睛哭瞎了。 “老天开眼，爹爹在天有灵，让我们找到你，我们一家也终于团聚了。” 秦芳菲眼睛都哭肿了，看到姜松的那一刻，张开手，抱着姜松就呜咽地大哭了起来。 一家团聚的动静非常的大。 姜荷刚把燕九送走，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忙穿上衣服，刚出屋子，就碰到了同样出来的张成风和姜兰。 “小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兰担忧地询问着。 “不知道。”姜荷摇头。 姐妹两个正准备出去，张成风道：“我猜，应该是秦家来了。” …… “娘，我没听错吧，我爹是秦家的儿子，不是蔡家的？”姜荷这会还有点懵呢。 “小荷，你没听错，你爹是我的亲弟弟，我是你亲姑姑，你和安歌是表姐妹。”秦芳菲拉着姜荷的手，眼底带着的，是喜悦的泪水。 等事情全部弄清楚之后，姜荷才摸着她的脸说：“所以，我像小姑？” “对，你和你小姑姑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小姑啊，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美人。”秦芳菲提起妹妹，她的眼底透着怀念，道：“不过，你和你小姑不一样，你小姑性子稍稍柔弱了一些。” 如若妹妹像姜荷一般，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她小姑怎么……出事的？葬在哪？” 姜松忽然开口询问着。 秦芳菲和秦正德对视了一眼，才叹了一口气将秦芳蝶的事情说了出来，秦芳蝶的模样生得好，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可惜，秦芳蝶爱上宁安府富商之子，坚决要嫁去宁安，为此，还和娘吵了一架。 可惜，好景不长，秦芳蝶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怀孕，哪怕秦芳蝶和夫君感情再好，秦芳蝶也舍不得让他们没有后人。 秦芳蝶性子柔弱，主动替夫君纳了妾室，最开始，对方还是对秦芳蝶极好，可渐渐地，秦芳蝶整日里郁郁寡欢，妾室生了儿子，野心大了，渐渐把控着家里，就起了狠心。 秦芳蝶去南无寺上香的途中出事，最后，连尸骨都没找到。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们看。” 姜松说着，他回屋拿了一个包裹，包裹里包着的是一只珍珠耳环，一支蝴蝶玉簪。 “你怎么会有这个？” 秦芳菲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玉簪，蝴蝶玉簪刻得栩栩如生，还是秦芳蝶出嫁的时候，她送的。 姜松把他有一次外出打猎，遇上奄奄一息女子的事情说了，女子将东西给了他，姜松就把她埋了，这些首饰，姜松一直藏得极深。 当年，娶方翠英实在没银子，他才拿了一个珍珠耳环当了，得了二两银子，把方翠英娶了回来。 再后来，姜松每每看到姜荷与女子越来越像的时候，他也觉得或许，他和女子之间，有什么联系。 “大哥，我们一直为找不到芳蝶而自责，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秦芳菲听到事情的原委之后，忽然就笑了出来，道：“她是你姐姐，嫡亲的姐姐，秦芳蝶，也是小荷的亲姑姑。” 姜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原来，她像姑姑，原来，生活也可以像电视剧里演的这么巧合？ 夜，漫长。 姜松一家子和秦家人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姜松感觉到他们是真心想要认亲，也觉得舒心高兴，同时很庆幸，庆幸他们慢慢地把生意做大了，否则，这秘密，也许一辈子也揭不开。 原来，他埋的，是姐姐，是他的亲姐姐。 姜松想，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姐姐的坟重新立好。 …… 秦府。 姜松看到院子里的老妇人时，一种陌生的情绪升起。 “正德，你们怎么都来了？”老妇人闭着眼睛，一连喊着几个孙子的名字：“立修、立齐，立安。” “娘，还有我。”秦芳菲走上前，蹲在老妇人的面前，挽着她的手道：“你猜猜，还有谁来了？” “芳菲，昨天安歌才出嫁，你怎么有空回来？”秦老夫人听到秦芳菲的声音，敛容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昨天秦立安来的时候，说了一些不着五六的事，秦老夫人心里就有些不安，问：“是不是医馆出事了？” “没有。”秦芳菲道：“医馆有大哥和几个侄子，做得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娘，今天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和你说的。” 秦正德和秦芳菲对视了一眼，这个消息巨大，他真怕娘会承受不住。 姜荷悄悄打量着秦老夫人，视线在秦老夫人和爹爹姜松身上来回穿梭着。 秦老夫人闭着眼睛，听说是因为爷爷和爹出事，老夫人的眼睛哭瞎了，应该是眼睛周围引起了病变，不知道灵液水的温养再加上针灸，是不是可以治好？ 光看五官，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可爹爹姜松和秦正德站在一块一对比，那双同款又大又圆的眼睛，还真是一样的。 “什么好消息，带这么多人来？”秦老夫人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的人。 “小松。”秦正德朝着姜松伸手，道：“正清还活着。” 秦正清，那个出生就没了的弟弟。 秦老夫人一顿，抬手就朝着秦正德的方向，狠狠地打了下去。 秦正德也不闪躲，结实地被秦老夫人狠狠地打了一掌，他道：“娘，当初蔡家姨娘抱走了正清，可是又和她亲人把孩子换了，死的不是正清，真正的正清，被蔡家姨娘的哥哥抱走了。” “娘。” 秦正德看到秦老夫人晕了过去，立刻吓了一大跳，将早已经准备的救心丸送到秦老夫人的嘴里。 第536章 秦立秋 “我的正清还活着？” 秦老夫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睁开眼，空洞的眼神，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几十年过去，秦老夫人她早已经不在乎了，可是现在，她却无比地望着自己的眼睛能好，她想看看她最小的儿子。 老夫人四处搜寻着，手在空中挥舞着，她激动地想要寻找自己的儿子。 姜松伸手，握住了她那一双手苍老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底升起。 她就是他的亲娘，为他哭瞎了眼睛的亲娘，为他把丰安县富商蔡家赶尽杀绝的亲娘。 “正清？” 秦老夫人‘看’向姜松，手微颤着说：“正清，是你吗？” “娘把你弄丢了，是娘把你弄丢了。” 秦老夫人双手紧握着他的手，就像孩子一般，眼泪从那空洞里的眼中流了出来。 “娘，你不能流泪！” 秦正德激动地说着，本来秦老夫人的眼睛就是因为哭瞎的，每一次情绪激动流眼泪的时候，都特别的难受。 “要不是我粗心大意，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正清就不会离开了！” 秦老夫人极为自责地说着。 “娘，不怪你。”姜松开口。 陌生的声音，秦老夫人听着却有如天籁，她道：“孩子，娘不好，是娘没保护好你。” 一想到她的儿子被别人换走，秦老夫人这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一样。 “娘，你别哭，等会你的眼睛又该难受了。”秦芳菲挽着秦老夫人的手，看到这团圆的一幕，她高兴地说：“对了，当初我们只找到芳蝶的破损的衣裳，以为芳蝶进了深山被野兽拖走，尸骨无存呢，老天开眼，正是弟弟送了芳蝶最后一面，还让芳蝶入土为安了。” 当年，秦芳蝶坠落悬崖，她们只找到带血的衣服，还有她的一些首饰之类的，又看到了野兽的痕迹，她们寻了很久，也没有寻到秦芳蝶的身子，都没有寻到。 想要瞒老夫人，老夫人又聪明，根本瞒不过，心底一直遗憾着，这些年，没少为妹妹祈福，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好！” 秦老夫人开心地笑着，拉着姜松的手，陆陆续续地知道他当年的事情，还有芳蝶被姜松安葬着，秦老夫人欣慰道：“肯定是你爹在天有灵，冥冥之中，指引着我们一家人相聚呢。” “正清。”秦老夫人一喊，又觉得这名字不吉利，牌位都立过了。 “娘，弟弟现在叫姜松。”秦芳菲立刻说着。 秦老夫人改口道：“小松，你媳妇呢？我儿媳妇呢，快让我看看！” “娘，这是你儿媳妇，方翠英。”姜松把一旁的方翠英拉了过来，可能真的是血脉相连，姜松被秦老夫人拉着，只觉得亲切。 方翠英紧张得手都不知放哪里了，怀着忐忑的心喊道：“娘。” 秦家是医药世家，在京都的身份很高，她…… “好，我又多了一个儿媳妇了。”秦老夫人高兴地将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塞到方翠英的手里，道：“好孩子，谢谢你陪在小松的身边，这镯子本来就是留给小儿媳妇的，只是一直没机会送出去，你大嫂也有一只。” “弟妹，我也有。”被点名的陆氏将手腕扬了起来，和秦老夫人送的镯子是一模一样的。 “快拿着，我娘啊，一直想着弟弟，说是本来是为两个儿媳妇准备的，只送出去一只，另一只就戴在她手上，时时能碰得到。”秦芳菲在一旁开口。 方翠英将镯子戴在了腕上，望着和善的秦老夫人，不由得想到了蔡婆子，当初她进姜家门的时候，因为蔡婆子嫌弃她家里穷，别说给值钱的东西了，就连一个好脸子都没给。 大嫂董氏幸灾乐祸的，还特意显摆婆婆给的一对银耳环。 姜兰带着张成风还有墩墩一起见礼。 “祖母。” 姜荷、姜秋都开口喊着‘祖母’，听得秦老夫人是心花怒放的，人丁兴旺，怕是她最期望看到的。 “还有小春，跟着顾将军天天在军营。”姜松解释着。 “好好好，祖母也没来得及特意给你们准备礼物，你们等会。”秦老夫人说着，立刻让随身的婆子去库房拿东西了。 最后，别说姜荷她们小辈了，就连姜松和方翠英也收了不少礼。 “以后，我就是你堂哥了，谁敢欺负你，尽管找我。”秦立安之前和姜荷见过面，因此，这会说话也更亲切一些。 秦立安望着她那张和小姑相似的脸，幸好当初坚定地去查了姜荷的身世，否则，哪里有现在的团圆。 “小秋，你喜欢字帖吗？我这里收集了不少字帖。”秦立安又看向姜秋说着，姜秋爱读书，给书和字帖什么的，肯定是喜欢的。 “立安，你那些字帖就算了，小秋想不想看秦家的书房？”秦立齐开口说着。 秦家人，给姜荷的感觉很好，大伯母陆氏和之前的董氏，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明儿个，我们开宗祠，让小松一家入秦家的族谱。” 秦老夫人的眼睛紧闭着，哪怕刚刚哭过，眼睛有些不舒服，可是她还是一点都没表露出来。 “那小松是要改名秦正清？”秦正德询问着。 “正清这个名字，不吉利，换个，秦正松，小松是如何？”老夫人时而强势，时而示弱，姜松听着这个名字，甚至没有犹豫，他点头道：“行。” “姜荷都听习惯了，突然叫秦荷，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呢？”姜荷低声嘀咕着。 “秦兰。”姜兰也默默念着自己改过的名字，突然改个姓，确实有点别扭。 “那我以后岂不是叫秦秋了？” 姜秋的话，立刻得到了秦立安的反驳：“我们是立字辈的，你就叫秦立秋。” “还别说，秦立秋比秦秋好听。”姜荷抿唇笑着。 “二姐，你想笑就笑。”姜秋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噗~” 姜荷忍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惹得方翠英和陆氏都看了过来。 秦立安解释道：“娘，按辈分，姜秋跟我同辈，都是立字辈的，秦立秋。” 第537章 没治了 因为秦立秋的名字，被笑了许久，姜秋默默地道：“二姐，小春岂不是叫秦立春？” 他们一个立秋，一个立春，怕是一听就是亲兄弟。 “这名字挺好。”姜松，不，秦正松听到这话的时候，他附和着，有了亲娘之后，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一顿团圆饭，将关系拉得亲近。 大哥大姐一点架子都没有，那真诚热情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八月十二，秦家开宗祠，将秦正松一家子纳入到了秦家的族谱当中，京都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就连太子也偕着太子侧妃到了秦家。 这一份荣耀，也让大家暗自琢磨着，送的礼是不是该再添些？ 秦家是医药世家，秦正德身为长子，也医术不错的，秦家的药材都是价格实惠，药材也好。 “小荷，真没想到，你是我表妹呢！”成亲之后的萧安歌，眼底多了女人的妩媚，经过甘霖雨露滋润过的她，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娇艳的花儿，让人移不开眼。 “我也没想到。” 姜荷，不，现在是秦荷，她摸了摸鼻子道：“秦荷，我总觉得在叫别人似的。” “真好，要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像立安表哥一样，坚信地相信你是秦家人，也许我们早就相认了。”萧安歌感慨地说着，当初她还和娘说过这事，娘也没在意。 “早相认，晚相认，能够认清当年的真相，就已经很好了。”秦荷的视线落在她红润的脸颊上，打趣地问：“看来，殿下待你极好。” “小荷！”萧安歌的脸庞顿时红得比天边的云霞还要红。 燕家。 燕九他们知道姜荷一家身世的事情，在开宗祠的那一天，特意送上了重礼，还是以亲家的身份送上的。 待秦家待客完毕之后，燕老爷和楚婉便和秦家谈起了姜荷和燕九的亲事。 秦老夫人私下问过秦荷，知道她们两情相悦，对这门亲事，也是很看好的，决定等中秋节的时候，重新再挑个日子交换庚帖。 “小荷，你不姓姜，姓秦？”妞妞今日也跟着过来吃饭了，她就听懂了这一句，其他的就不太明白了。 “对。” 秦荷小心翼翼地给妞妞扎着针，道：“妞妞，因为一些原因呢，我爹爹并没有跟在我祖母身边，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所以呢，就被姜家收养，才会姓姜的。” “我知道了，以后小荷叫秦荷。”妞妞那双澄澈的眼睛滴溜地看向秦荷，一副她很聪明的样子。 “对。” 秦荷点了点头，每天不间断地给妞妞扎了针之后，虽然效果不明显，但她相信，日积月累的，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原本还担心你在燕家受欺负，现在，不用担心了。”戚六娘端着点心进来，真心地替她高兴。 有秦家做靠山，还有国公府的姻亲，秦荷的身份，再也不是乡下的野丫头了。 “干娘，有你和义父给我当靠山，谁敢欺负我？”秦荷打趣地说着。 “你呀。” 戚六娘轻点着她的额头，让她吃着点心，同妞妞道：“妞妞，等你扎完了针，给你吃糖炒栗子。” 栗子是秦正松从村子里带来的，几麻袋的栗子，可是把熟了的栗子全部都带来了。 秦兰做了一些糖炒栗子，味道格外地好，哪怕还没吃呢，妞妞就已经闻着香了。 “干娘，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她一想到林知欢马上就要嫁进顾家了，她的心情就格外美好，道：“干娘，明年就能抱上孙子了。” “只要他们夫妻感情好，不着急。”戚六娘怕给林知欢压力，要是刚成亲，就盼着抱孙子，小两口怕是有压力了。 转眼间，中秋节就到了。 考完三场的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此时才知道姑父姜松，居然是秦家的亲儿子。 走进秦府，他们两个完全傻眼了，所以，姑父的家，居然这么有钱的吗？ “家成，你说秦家得多有钱啊？”方兴华悄悄询问着，之前住在姜家的院子，虽然宽敞，但好歹在京都，他们每日埋头读书，倒也没觉得什么。 如今进了秦家，方兴华才感觉到其中的差距，秦家错落的院子，要是没人带领，只怕要走丢了。 “不管秦家多有钱，姑父都是我们的姑父。”方家成的眼眸眨了眨，问：“兴华，你考得如何？” “我……” 一大家子的团圆饭，吃得格外高兴，秦荷陪着秦老夫人坐着，她悄悄问：“祖母，您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我高兴。” 秦老夫人这些日子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每天都要听秦正松的声音，要么就是让方翠英陪着，才能让她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祖母，我爹也高兴，我们也高兴。”秦荷挽着秦老夫人的手，她扶着她进屋休息，一边替秦老夫人按摩着眼周，问：“祖母，您这眼睛……” “我这眼睛啊，没治了。”秦老夫人知晓秦荷是神医的弟子，她道：“没想到，你还是我师兄的弟子，冥冥之中呐，这就是缘分。” 秦老夫人悄悄问过秦芳菲了，问秦正松一家子过得怎么样，秦芳菲吞吞吐吐的，哪怕隐瞒了不少，她也猜得出来，正松小时候的日子不会好到哪里去。 小荷她的事情，她之前也听说过，小姑娘一家被老姜家在大冬天的赶出家门。 要不是命大，她这会别说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还有曾外孙子了，怕是都要被冻死了，秦老夫人对蔡婆子恨得牙痒痒，却又想到他们好歹把正松养大，不管是不是吃了苦，至少没让正松死掉。 光是这一点上，秦老夫人对蔡婆子就不会下死手，当然，想要讨抚养之恩，那也是没有的。 “小荷，往后呐，祖母护着你，医术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祖母。”秦老夫人握着孙女那娇嫩的手，道：“我这眼睛呢，你也别琢磨了，治不好的。” “祖母，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最近跟着薛太医学了针灸，我觉得试一试好，万一有用了呢？”秦荷撒娇地说着，她是真想治好祖母的眼睛，不管怎么样，不试一试，她是决不死心的。 第538章 秦家院子不好翻 “好好好，你愿意试就试。”秦老夫人被秦荷摇得心儿都软了。 不管是秦家还是嫁出去的女儿，原本就只有萧安歌一个姑娘，萧安歌从小被培养成名门贵女的模样，哪怕常来陪她，也不像秦荷这般，直接挽着手撒娇的。 秦荷的声音本来就是娇娇软软的，刻意撒娇的时候，更让人招架不住。 “祖母，只要勇于尝试，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呢。”秦荷激动地就开始检查着秦老夫人的眼睛了，认回了秦家之后，她心底就琢磨着有没有法子把祖母的眼睛治好，能让她重见光明了。 她特意询问了薛太医，从她那里知道了祖母眼睛失明的全过程，因为祖父和蔡家把爹爹换走了，祖母以为爹爹死了，情绪激动，一直哭，眼泪不止的，得了急性青光眼。 偏偏那时候祖母伤心过度，再加上后面又起了战乱，能平安地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治疗眼睛了。 这不，时间一长，祖母的眼睛就彻底地失明了。 薛太医后来给祖母用了很多药，也只让祖母的眼睛延缓失明，这么多年过去了，祖母的眼睛，已然是看不见了。 “祖母，接下来，每日我都会给您配药，敷眼睛。”秦荷觉得，用灵液敷眼睛，再配合针灸，刺激眼神经，看能不能让眼睛恢复生机。 如果能够恢复生机，那治好眼睛还有希望。 “小荷，桌子上的盒子里，有医书，你记得拿回去看看。”秦老夫人躺在软榻上，任由秦荷给她敷眼睛，又是给她针灸的，全然信任她。 “我眼睛看不见之后，这些医书也一直保存着，你大伯之前看过，后来又保存着，你大伯有一间书房，里面存了各种各样的医书，你要想看，直接去看。” 秦老夫人欣慰着，小儿子虽然养在农家，可是孙女依旧碰上了师兄，还学了一身的医术。 “好，我一定会去找大伯的。”秦荷满口应下，她现在对医术是很感兴趣，想要提升自己的医术，这样，她手里的灵液，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从秦老夫人这里离开之后，秦荷直奔大伯秦正德的书房，与其说书房，不如说是药房。 墨香混着药的味道，秦正德正在抓药呢，看到秦荷的时候，笑道：“小神医来了？” “大伯，你这不是笑话我嘛。”秦荷俏皮地笑着，走进屋子，看到秦正德配的药，看一眼就知道这些药是治什么的。 “大伯可没有笑话你，神医胡老的弟子，医术过人，我可是知道的。”秦正德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身上，明明比他最小的儿子还要小呢。 可惜，小姑娘比他三个儿子都出色。 除了秦立修之外，秦立齐和秦立安兄弟两个都不愿意学医。 秦立修倒是学得不错，也仅仅只是不错，和同龄人其他人相比，秦立修如今已经能成为坐堂大夫了，优秀出色。 可是把秦荷拉来一对比，秦立修就差了点。 “大伯和大堂哥医术也很厉害的。” 秦荷夸赞着，一番商业互吹过后，秦荷和秦正德聊了聊，她就开始看医书了。 祖母给的医书很好，可是她对秦正德这里的医书也很感兴趣的。 古老的三位弟子，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 比如说薛太医，擅长给妇人看病，妇人的一些病，她是了如指掌的，这些年，不仅宫中的嫔妃，就是京都的那些贵夫人，也很多请薛太医看病的。 她师父胡郎中擅长的是外科和疑难杂症，刮骨疗毒，对师父来说，则是手到擒来的。 祖母一家，秦家擅长的则是内科，这恰恰是她最不擅长的。 作为一个郎中来说，学无止境。 “小荷。”秦正德正想和她去医馆坐堂的事情，就瞧着她抱着一本医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爹。”秦立修刚从医馆回来。 秦正德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角落里的秦荷。 “堂妹也太……刻苦了。”秦立修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坐堂的时候，碰上的病人，基本都能治好，谁知道，小堂妹认回来之后，他也多了几分危机感！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连小堂妹都不如吧？ …… “呀。” 秦荷看得正入神呢，都是她所没看过的知识，她就像是一块干干的海绵，掉进了海里，疯狂地吸收着海水。 燕九悄悄翻窗进来的时候，把桌上的茶水都喝光了。 “你哪时候来的？” 秦荷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树梢上了，她依依不舍地将医书放了下来。 “茶都喝了一盏。”燕九将空空的杯子拿了起来。 秦荷：“那是我喝过的。” “我不嫌弃。”燕九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道：“秦家的院墙不好翻，差点被抓住。” “噗~” 秦荷忍不住笑了，提着茶壶添了茶水，道：“谁让你翻墙的？” “唉，我要不翻墙，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燕九叹了一口气。 秦荷嘴角微扬，捧着茶杯不自觉地就抿着茶水，温温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一直暖到了她的心田，她道：“我们昨天才见面。” 昨天是八月十五，还重新交换了庚帖呢。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疾不徐的话语，他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她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肉麻，反而甜如蜜糖一般。 她凑上前，伸手在他的唇上抚过，“嘴巴沾了糖，说出来的话都是甜的。” “你都没尝，怎么知道甜的？”燕九捉住她的手，印在了她的唇上，带着他的气息。 四目相对，秦荷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滞，她浅浅一笑，凑上前，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们这样算不算间接地亲上了？” 她的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上，笑容更深了。 “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陆锦书和郡主要成亲了。”燕九岔开话题，松开她的手，换了一个姿势，掩饰着他的尴尬以及不自在，他道：“我听说，马上就要下圣旨赐婚了。” 第539章 喜欢齐山哥哥 “太好了，圣旨赐婚，这下他们两个总算放心了。”秦荷也没戳穿他，替楚云舒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燕九，当今皇上可真好，和亲人选居然真的就顺利地换成了柳家的姑娘。” 秦荷提起柳菁菁的时候，她去和亲，她真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她后来可是听说了，孙芷柔那天会找到柳菁菁，还有柳菁菁的功劳呢。 楚云舒九死一生，要不是陆锦书豁出命去，先一步找到楚云舒，只怕楚云舒的下场，比被咬断了腿的孙芷柔，好不到哪里去。 燕九意味深长地笑着。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什么了？”秦荷的眼眸眨了眨，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怪怪的。 “陆锦书擅闯御书房，你觉得他为什么没事？”燕九不答反问。 秦荷愣了一下，迟疑地看着他，回：“皇上圣明，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云舒怎么也是皇上亲封的长宁郡主。”总该是有几分感情的吧？ 燕九抬手，在她的额头轻点。 疼得秦荷蹙起了眉头，不高兴地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皇上也是人，也希望有情人成眷属的。” “对，你说的都对。”燕九的视线落在她微红的额头上，小姑娘的皮肤就是娇，他都没有用力气，就红了，他伸手，轻轻揉着，说：“你以为御书房是什么地方？要是没有皇上的默许？别说御书房了，他根本连大殿都靠不近！” “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放水，他才能闯进御书房的？”秦荷的眼睛亮了亮。 燕九点头。 “那还不是皇上圣明呀，是一个好皇上。”秦荷夸赞着。 燕九伸手，捂着她的嘴，道：“小心隔墙有耳。” “这里是我的院子，哪有耳？除非是你。”秦荷推开他的手，道：“再说了，我这是夸赞呢。” “待楚云舒和陆锦书完婚之后，恭亲王一家，将赴封地。” 燕九的话音方落，秦荷愣了半晌。 “从此以后，无诏，不得入京。”燕九再将话讲得更明白一些。 …… “爹，娘，我不成亲了，我不要你们走！”楚云舒接到圣旨有多开心，这会就有多么的难受。 等她成亲之后，爹娘和哥哥们就要去阳安了，阳安那是一个特别贫穷的地方。 “舒儿，你安心嫁进陆家，我和你爹啊，早该走了。”王妃轻轻拍着楚云舒安慰着，她的撒娇和不舍，还有说宁愿不成亲，也不要他们走的话，让王妃心里既欣慰，又不舍。 她的舒儿长大了。 “都是因为我，我不嫁了。”楚云舒舍不得爹娘和哥哥嫂嫂们，她起身就要往外走，想要进宫表明自己的心意。 王妃死死地将人拽住，道：“舒儿，要不是因为你的病，我们早该走了。” “对，这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和你哥哥们，早有准备。”恭亲王倒是看得开，与其留在京都这个是非之地，还不如去封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呢。 “为什么？”楚云舒喃喃说着。 …… 转眼就到了林知欢出嫁的日子。 秦荷还是第一次在京都看到呢，之前安歌出嫁，她也只是在女方吃了酒，并没有去太子东宫。 可这次不一样，娶媳妇的是顾云西，是她的哥哥。 顾家许久没有这样热闹的事情了，秦荷亲眼瞧见喜房里，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娇羞无比的林知欢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妞妞高兴地一口一个‘嫂子’喊着，别提多甜了。 要不是怕林知欢太害羞，秦荷还真不想拉开妞妞。 “嫂子好看！” “很漂亮。” 妞妞嘴里吃着栗子，自从吃了糖炒栗子之后，妞妞就爱上了这个味道，不管什么时候，荷包里总要塞上几粒，馋的时候就拿一颗出来吃。 “妞妞，等你当新娘子的时候，也会这么漂亮的。”秦荷侧目，打量着妞妞，自从回到了将军府之后，妞妞就被干娘精心养着，皮肤白了也变得更嫩了，那双清澈水灵灵的眼睛，让她更加地坚定自己想要治好她的决心。 她一定要让妞妞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娘说，我不能嫁给哥哥。”妞妞将栗子咽了下去，一副你怎么比我还不懂的样子，“娘说，亲兄妹是不可以成婚的。” 秦荷：“……” 她该怎么给她解释，不是只有顾云西才是新郎呢？ “小荷，那你也要当新娘子吗？你也要嫁给哥哥吗？”妞妞蹙着眉，说：“可是娘说，你要嫁给燕凌。” “大哥的新娘子是嫂子，燕凌的新娘子是我，以后，妞妞也会嫁给喜欢的人。”秦荷努力地将这个想法告诉妞妞。 “妞妞喜欢爹爹，喜欢娘，喜欢哥哥，喜欢小荷，还喜欢银儿妹妹，还喜欢齐山哥哥。” 妞妞掰手指说着。 秦荷：“……” 算了，还是等她治好了妞妞，妞妞就知道了。 “小荷，我说的不对吗？”妞妞将她喜欢的人说了一个遍。 秦荷笑着说：“对，你说的都对，不过呢，我们现在先去喝药，然后给你扎针好不好？” “好，小荷扎针不疼。” 妞妞说着，回到她的院子里，就高兴地指着她的草编风铃道：“小荷你快看，好看吗？” “好看。”秦荷笑眯眯地说着，挂在窗子上的草编风铃，随风摇曳，垂下来的不是铃铛，而是一只只草编的小鸟儿，风吹来，就像是鸟儿在窗子上飞翔。 “我想去找银儿妹妹，想找齐山哥哥。”妞妞拉着她的手问：“小荷能带我去找齐山哥哥吗？” 草蚂蚱和草编风铃，都是妞妞最喜欢的。 “不能。”秦荷刚开口。 妞妞就垂着眸子，满脸失落，说：“娘说我不能找齐山哥哥，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齐山哥哥编的风铃。” “因为姚公子是男子，男女七岁不同席，要避嫌。”秦荷努力地告诉妞妞。 “可是以前，你都和燕凌见面。”妞妞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秦荷：“……”她现在想打燕九一顿怎么办！ 都是他经常翻墙来找他，有一次被妞妞碰上，哪怕妞妞没将这事讲出去，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回妞妞？ 【作者有话说】 从姜荷变成秦荷，最开始有点不适应，不过，相信大家看久点，就会适应啦~~么么哒，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 第540章 我们还没成亲呢 “妞妞，不可以这么说的。”秦荷努力告诉着妞妞，不可以这样说，她道：“我知道你喜欢姚公子做的草编风铃，可是别人不知道，这……” “小荷，我知道，我在别人面前不会这么说的。”妞妞偏着头问：“难道我在小荷面前也不能说吗？” “能，不过，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说。” 秦荷再次提醒着。 “我不傻，我才不会跟别人说呢，我偷偷跟小荷说。”妞妞捂着嘴，一副绝不跟别人说的样子，那可可爱爱的模样，看起来机灵又可爱。 “妞妞真乖。” 秦荷夸赞着，将针灸的工具准备好了之后，才道：“妞妞，现在不许动，我给你扎针。” “不动。”妞妞将身子坐得笔直的，一副乖宝宝的模样道：“我乖乖的，绝对不动。” 秦荷手上拿着针，看着她乖巧的模样，更期望着能让妞妞像正常的姑娘一般。 …… 热闹的婚宴完成了，秦荷当天晚上就回到了秦家，她陪着秦老夫人，绘声绘色地说起了今天的喜宴，院子里，时不时地传来老太太的笑声。 秦立修的夫人陶氏夸赞道：“你这个堂妹，还真是一个妙人儿，逗得祖母特别开心。” “小堂妹确实厉害。”秦立修琢磨着等明儿个，就要和小堂妹提一提去医院坐堂的事情。 夜，渐深了。 秦荷坐在软榻上，将黑葫芦放在月光下晾晒着，眼看着盘子里的灵液已经装出来了，她将黑葫芦重新挂到脖颈上，将灵液水收集到葫芦瓶里。 “在等我？” 燕九偷偷出现的时候，秦荷正好将葫芦瓶收集好，放进她的医药箱里。 她特殊订制的医药箱，还是舅舅亲手给她打制的呢，舅舅是木工，这手艺活真不错，长方形的药箱，虽然不大，却没有一处地方是浪费的，真是应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句话。 她的灵液水，只要她不说，谁知道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无色无味的药水？ 毕竟，她现在是神医的徒弟。 “不要脸。”秦荷神哉哉地将医药箱放好，灵液水越积越多，做了好事的时候，时不时地给她来一场灵液雨，她觉得积攒灵液会上瘾，只有满当当的灵液水，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这些灵液水，关键的时刻，那就是救命的良药。 “如果想见你，那就是不要脸，那我宁可不要。”燕九认真地回答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今日见到顾云西和林知欢拜堂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想象着，等他们成亲的时候，他一定要比这还热闹。 “燕九，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坏了！” 秦荷突然上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问：“快说，你跟谁学的？这么甜言蜜语，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燕九：“……” 满腔爱意，就像是被秦荷一盆冷水，泼得拔凉拔凉的。 “不过呢……”秦荷拉长着语调，明亮的眼眸比天上的星子还要闪耀：“我信你，有了我之后，肯定不会看上别人的。” 她自信而又骄傲的样子，神采飞扬，璀璨夺目。 燕九移不开眼，先前拔凉的心，到时就像是沸水一般，在心中不断地翻腾着。 “也不知道我师父什么时候回京都，要是他知道，我是祖母的孙女，是他师妹的孙女，师父肯定很震惊吧？” 秦荷主动岔开话题，顺带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总觉得燕九的目光，好像要将她生吞入腹一般。 “小荷。” 燕九的手落在她的腰间，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揽入怀中。 “冷静。” 秦荷提醒道：“我们还没成亲呢。” 燕九轻笑，低沉的嗓音惑人，专注而又深情的眼神。 秦荷咽了咽口水：“发乎情，止乎礼。”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燕九真想仰天大笑，他的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他倾身上前，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僵硬着的身体，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小荷，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说，胡神医要是知道，肯定十分震惊的。” 秦荷一脸尴尬：“……”敢情是她想歪了？ “谁想什么了！”秦荷心虚，但嗓门却是高了几度。 “姑娘，你还没睡吗？”屋外传来金玲的声音。 秦荷示意他别说话，立刻扬声回答着：“我再看会书，等会就睡。” “哦，姑娘，要不我给你送些点心？”金玲的声音再次响起，秦荷还没说话呢，就听到夕照把金玲劝走了，依稀还能听到夕照的声音：“姑娘看医书的时候，不爱被人打扰。” “吃东西也不是被打扰啊。”金玲的声音渐渐远去。 秦荷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她的视线在燕九身上扫过，说：“是不是夕照偷偷给你放风？” 燕九笑而不语。 秦荷瞪了他一眼，说：“以后不许来了，万一被人发现，真是太丢人了。” “不会被发现的。”不来，是不可能的。 除非将人娶回家，天天晚上能见着。 “万一呢？” “没有万一。” …… “我？去仁心医馆坐堂？”秦荷指着自己，看向大伯秦正德，又看向大堂哥秦立修，那眼神似乎在问：没开玩笑吧？ “对，你之前不是义诊过好几回吗？”秦正德笑道：“这次，可以到仁心医馆义诊，普通的药，医馆免费送。” “大伯，是医馆的生意不太好吗？” 秦荷的话音方落，就看到秦正德苦笑，说：“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事情，口碑不是很好。” “爹，你就别瞒着小堂妹了。” 秦立修没瞒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前些日子，医馆接诊了一名妇人，明确地告知妇人需要治疗，可对方没钱啊，觉得医馆是在吓人，哪有一个小风寒就要人命的。 这不，这一家子没抓药，没几天，妇人就没了，这下他们一家子慌了，说医馆的郎中治死人了。 秦荷嘴角抽了抽，说：“对方是想讹钱吧？” 自己舍不得花钱治病，现在出事了，还想赖医馆。 “唉。”秦立修叹气，道：“那妇人也是可怜，刚生了一个儿子，产后一个月还出血，也没去治。” 秦荷：“……” 第541章 解元和落榜 这妇人也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那最后这事怎么处理的？”秦荷问。 秦立修顿了一声道：“这银钱当然不能赔了，否则，岂不是告诉世人，妇人就是我们治死的？” “小荷，我一句假话都没有，当时我就在旁边，亲眼所见，许郎中和妇人一家子都说了，这病再不治，要死的，原本，对方要治的，可是银钱不够。” 许郎中再三提醒，对方还是坚持要去别家看看，这不，没几天，就说他们治死人了。 “也是可怜，但，堂哥的处理方法也是对的，开医馆，若是任由别人讹钱，以后要都是有样学样，医馆可就开不下去了。”秦荷不是圣母，妇人确实是可怜，没有钱治病。 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古代了，就连后世也有，秦荷除了惋惜，也只能惋惜。 她去了仁心医馆之后，见到了那位许郎中，许郎中一口一个小神医，倒把秦荷听得不好意思，道：“许郎中，您叫我小荷就行了。” 秦荷十分虚心，道：“听堂哥说，许郎中在医馆已经几十年了，您的经验，一定比我多，比我好。” 她这话，可是真的，像许郎中这种坐堂的郎中，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 她要不是有灵液水这个作弊神器，再加上师父教得好，和眼前的有几十年经验的许郎中相比，那真是差太多了。 “秦姑娘，你是神医的弟子，太谦虚了。” 许郎中打量着眼前漂亮的小姑娘，秦老夫人的小孙女，神医的弟子，从小在乡野长大，他早就听过小神医的名声，没想到，是这么谦虚的小姑娘。 病人上门，许郎中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秦荷在一旁替许郎中打下手，许郎中诊脉，她则是在一旁开方子。 只要许郎中把病症说出来，秦荷开出的方子，当真是一点不差的，让许郎中都震惊不已，不愧是神医的弟子，同时，也大大地提升了许郎中接待病人的效率。 “爹，你说，都是秦家的血脉，怎么小堂妹就比我厉害呢？”秦立修在一旁整理着药材，秦荷那边的动静，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 “我三个儿子，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秦正德睨了他一眼。 秦立修立刻道：“立齐和立安都不学医，真要学医，谁厉害还不一定呢。” 秦正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立修敛容正色，道：“爹，我有自知之明。” “行，那你就赶紧去学学，还年轻，有得学。”秦正德将秦立修赶到了秦荷那边。 一整天都呆在医馆，秦荷倒是一点不习惯都没有，熟悉了仁心医馆之后，秦荷便打出牌子，打算义诊了。 “小荷，义诊累不累？” 秦老夫人在秦荷义诊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就特意让人做了好吃的，犒劳她。 “祖母，您这隔三差五给我做好吃的，我感觉我都要胖了！”秦荷捏了捏她的腰，怎么都觉得好似胖了一圈。 “瘦，胖点好。” 秦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可和胖沾不上半点关系。 自从将儿子认回来之后，知晓女儿也入土为安了，秦老夫人心中最大的遗憾都没有了，每日心情都极好。 不管是大儿媳陆氏，还是小儿媳方翠英，时常来陪着她，大孙女带着曾外孙墩墩，胖乎乎的墩墩，哪怕秦老夫人看不到，听到墩墩的笑声，她的心中，格外的满足。 原本，都是分房而食的，现在，秦老夫人为了能多和小儿子一家相处的时间，经常晚饭和他们一家子吃。 秦正德知道之后，带着陆氏硬着厚着脸皮来蹭饭。 这不，不仅带着陆氏来了，还把儿子儿媳还有孙子都带来了，男子一桌，女子一桌，院子里总是热闹而又喜庆。 “祖母，我要是再胖点，就该不好看了。”秦荷笑眯眯地说着，晚饭后，她依旧像之前一样，给祖母用灵液敷眼睛，再配上针灸和按 摩，说不定，祖母的眼睛真的能恢复呢。 “好看，小荷肯定好看。”秦老夫人夸赞着，她也无比地希望，她的眼睛能够看见，这样就能见到小儿子长什么模样了，更想看看，像姑姑的小荷是什么模样的。 …… 放榜的这一天，榜单前人山人海的。 “中了中了。” 姚银儿人小，往人群中一挤，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名的姚齐山三个字。 姚银儿在家里，都看了无数遍了，这就是哥哥的名字。 姚银儿激动地大喊着，挽着姚婆子的手，激动地说：“奶，哥哥中了，第一个名字就是哥哥。” “第一？” 姚齐山激动地走上前，或许是有人听到小姑娘的大喊，大家不由自主地让了一条路，确定了是第一名之后，姚齐山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恭喜姚公子，第一名解元，真了不起。” “姚公子，我有个女儿，相貌端庄，温柔贤惠，不知姚公子可有婚配？” “姚公子，我有个妹妹……” “姚公子。” 姚齐山被大家的热情给吓到了，还是姚银儿看着不对，拉着姚齐山就跑。 “那些人也太热情了。” 姚齐山后怕地拍着胸膛。 “哥哥，你是第一名，是解元，姜姐姐说，榜下捉婿，哥哥是香饽饽。”姚银儿对于姜荷曾经说过的话，那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才不想胡乱娶一个不认识的人。” 姚齐山讪讪地说着。 “奶。” 姚齐山和姚银儿这才发现，奶奶姚婆子眼中含着热泪，回到家里，她第一时间就是告诉地下的姚老爷子和他们的爹娘，这样天大的好消息，光宗耀祖的好消息，必须要告诉他们，一定要好好地庆祝一番。 “奶，我们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姜姐姐。”姚银儿心中惦记着把好消息分享给姜荷。 “对。” 姚婆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是该告诉姜姑娘，齐山，不管以后怎么样，姜姑娘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一定要记住。” “奶，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姚齐山郑重地说着。 榜单前，有人高兴，有人失落。 “怎么可能没有呢。”何志忠在榜单上找了一圈，就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连姜青的也没找到。 第542章 妥妥的皇亲国戚 “姜青，你看到我的名字了吗？”何志忠不死心地在榜单上又寻找了一圈。 姜青：“没有。” 姜青从榜单第一名一直找到最后，没看到他的名字，反而看到了第二名是方家成，第十名是方兴华。 所以，方家两兄弟都中举了，成了举人，只有他，落榜了？ 为什么？ 姜青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涌起浓浓的不甘心，明明他上学也刻苦，每日睡得晚，起得早。 考中秀才的那一刻，姜青的心中，激动又骄傲的，他果然有读书的天分，他的坚持，是没有错的。 来到京都之后，姜青更加深刻地发现，他想要走出那个村子，那个将他压得喘不过气的村子，就一定要考上举人。 进考场的时候，和方家兄弟有人送，有人准备吃食相比，他和何志忠两个人就显得单薄，可，他不在意，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考上举人的。 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巴掌。 “姜青，我们好像没考上。”何志忠找了十几遍，将每一个名字都熟记于心了，却仍旧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不得不死心。 人群里，听到别人说自己上榜了的，激动的声音，姜青默默地离开人群，找了一棵大树坐了下来，他的视线在那红榜之上，眼底极为的不甘心。 “唉，虽然有点失落，不过，我也挺有自知之明的。”何志忠叹了一口气，道：“我还年轻，三年后，还能再来考。” 何志忠短暂的失落之后，又放心了下来，他碰了碰姜青道：“你看，榜就这么大，上榜的人数就只有这么多，没考上举人的，多了去了，不差我们两个。” “你看，那个人还哭了呢。” “真是没志气，三年后继续来考就是了，哭什么。” “还有那个人居然晕倒了！” “啧啧啧，我看了十个人，一个人都没考上。” 何志忠一直看着榜前的拥挤的人群，顿时就心里平衡了。 “姜青？”何志忠口都说干了，也没听到姜青的话，他侧目，看到姜青的脸色不对，他道：“喂，三年后再来考就是了，你至于这样吗？” “我没机会了。”姜青喃喃说着，进京都之后，花钱如流水，还跟着何志忠一块，到先生那里去学习，他根本没有机会再考了！ 他身上没有银钱，别说三年之后再来了，他只怕得饿死。 “你爹娘不是有钱，还有你奶。”何志忠不在意地说道：“对了，还有你二叔，姜家在丰安县，现在可是出了名的有钱人，供你一个秀才考举人，不是什么难事。” “考完后，我不是去了姜茶吗？这哪是茶叶啊，根本卖的就是银子啊！” 何志忠咬牙说道：“这么贵的茶叶，简直就是抢钱！” “姜家，和我有什么关系。”姜青垂着眸子，爹娘他们和姜二叔一家子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以前，为了爹上学，二叔为姜家做牛做马，奶还看着二叔一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二叔前脚出事，后脚就嫌弃二婶带着三个孩子吃闲饭，大雪天的愣是将人赶了出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二叔是不可能管他这个侄子的。 都怪奶把这事做得太绝了！ “对了，我最近听说一个事。”何志忠考完之后，就放飞自我了，手里有银子，那不得可劲花，好好享受一下京都的生活，等回到了家，爹娘肯定又逼着他读书了。 因此，茶楼，戏楼就是他常去的地方，而这些地方，正是京都流言最广的地方，他道：“你二叔，居然不是蔡家的孩子，而是京都医药世家，秦家的小儿子！” “什么？”姜青震惊地抬起头。 “就是姜松，以前你二叔，后来不是说不是亲生的，是蔡家的吗？可是，我最近听到消息说，你二叔是秦家的小儿子，秦家啊，放眼京都，秦家的仁心医馆，真是太有名了。” “秦家有钱就不说了，秦家的姑奶奶，也就是你二叔的亲姐姐，嫁的人可是镇国公，镇国公啊！”何志忠想到这消息，激动得都坐不住了，说：“就中秋前，镇国公的孙女，嫁进太子府，成了太子侧妃。” “我跟你说啊。”何志忠压低了声音，飞快地看了看四周，才道：“一旦太子登基，太子侧妃，怎么也捞到一个妃位吧？” “你二叔一家子，真是发达了，这妥妥的皇亲国戚！” 何志忠激动的声音，不断地挤进姜青的脑海里，姜青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奶知道二叔能有现在的身世，是不是会后悔。 “姜青，你说，你现在去给你二叔认个错，我们是不是也能搭上皇亲国戚了？” 何志忠眼睛亮了亮，视线落在姜青的身上，他怂恿地说：“你想啊，你二叔只要原谅你，别说秦家房子大，就是姜家的房子，也够你住了，指缝里随便漏出一点银钱来，也足够你三年后再参加考试了。” “就你说的方家兄弟，你想想，要不是你二叔一家子使力了，他能考上举人？”何志忠眼眸闪了闪，道：“说起来，你二叔一家子现在都和太子搭上关系了，你没考上举人，不会……” “按理说，你文章写得好，连先生都夸啊。” 何志忠的话音方落，就见姜青跑了。 “姜青，你等等我。”何志忠连忙追了上去。 姜青找了姜家，又找了秦家，最后，才从何志忠那里知道，姜荷在仁心医馆义诊呢，他道：“姜青，我说你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堂妹生得这么好看又貌美呢？你要是早给我介绍，说不定，我都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何志忠是真心后悔啊，当初搭上姜青的时候，只想着能不能借着姜青和姜二叔搭上关系。 后来听说别人夸姜家二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他还嘲笑别人没见过世面呢！ 他想，不就是一个乡下姑娘，再美能美到哪里去？ “姜荷。” 姜青跑得气喘吁吁的，进了仁心医馆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给人治病的姜荷。 第543章 我要去告你们 秦荷看了他一眼，给病人开好了方子，又叮嘱他用药的事项，这才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姜青直接坐在了病人坐的地方。 “看病，请排队。”秦荷将笔搁下。 “姜荷，我有话和你说。”姜青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额头因为跑步，渗出薄薄的一层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姜荷。 “说。” 秦荷抬头。 “这里不方便。”姜青看了一眼后面排队的病人。 秦荷道：“那你就到外面等着。” 话落，秦荷继续给人看病。 说好的义诊，她绝不会因为姜青就中断下来的。 “姜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姜青上前。 夕照直接拦住姜青，姜青大声嚷着，夕照一把将人拽了出去，姜青的声音顿时在医馆里消音了。 一直等到秦荷把今天需要义诊完的病人看完了，她才再次见到姜青。 她将今天看诊的所有病历都整理完，才问：“说吧，什么事。” “姜荷，攀上了太子殿下，真是不一样了，是不是你就觉得真的变得高贵了？”姜青一看到她那张脸，心底的怒意就忍不住冲上脑门。 瞧她身上穿的衣裳，布料是上等的，发间的钗环虽然少，却件件珍品，看着价值不凡，腕上的手镯，通体翠亮的玉镯，处处都彰显着不凡。 “太子殿下？”秦荷将病历合上，视线在姜青身上从上到下打量着，和上次见到的姜青，并没有太大的不同，身上的衣衫明显穿了很久，洗得有些泛白，看起来旧旧的，她唇微扬道：“看来，你这是落榜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她的两个表哥都上榜了，娘已经打发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让她早点回家，给两位表哥庆祝一下。 方家一下子就多了两位举人，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姜青的眼中没有半点喜色，不像是来炫耀的。 “是你们做的，是不是？”姜青忽然扑上前。 夕照时刻防备着，看到他扑上前，立刻拽着他的手臂，往后一拖。 “脑子有病。” 秦荷站起身，道：“夕照，把人扔出去。” “姜荷，就是你做的是不是，就是你见不得我考中举人，就是见不得我好。”姜青激动地指着姜荷。 “堵上嘴。” 秦荷的话音方落，夕照已经随手把药桌台上的抹布往姜青的嘴里一塞。 “怎么回事？”秦立修听到前院有人找小堂妹的麻烦，他立刻就跑了出来，看到姜青被堵着嘴，他直接道：“来人，怎么守护姑娘的？这样捣乱的人，还不赶快赶出去。” “大堂哥，他是老姜家的人，可能有点误会。”秦荷见他怒气冲冲的，安抚道：“这是医馆，注意形象。” 哪怕这会天快黑了，也没有人上门，秦立修这样暴力地赶人，不合适。 “老姜家的？”秦立修一听，抬脚就朝着姜青踹了一脚，老姜家的人，只会欺负小叔一家子。 姜青直接就被秦立修全踹到地上了，他激动地挣扎着，嘴里一直发出‘唔唔’的声音，他眼睛瞪得溜圆的。 门外，何志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悄悄地就溜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想靠着那一点点的恩情，以后能套套交情呢。 “你还敢找到医馆来？”秦立修直接把姜青抓到了后院里，后院干净，都是自己人。 “姜荷，我爷奶好歹把二叔养大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要不是我奶奶，你爹早就死了，你把我的举人都弄没了，你们这是白眼狼，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要报官，你们这是徇私枉法！” 姜青满脸愤怒。 “呵。” 秦立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愤怒，和秦立修的平静镇定，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了，就你，别说你没考上举人，就算考上举人，当了一个官，我们秦家也不在乎。”秦立修个子高，往姜青面前一站，本就是被秦家当成继承人在培养的，这么些年，哪怕一直在学医，打理医馆的事情，他也从未落下。 秦立修从小养尊处优，在气势上，直接把姜青压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可能。”姜青刚爬起来，被他的气势一压，他身形一晃，差点没摔到了地上。 “你以为，我们只是一个医药世家，你以为，科举的事情，我们能在这其中做手脚吗？”秦立修略俯下身，如炬的目光盯着姜青，眼底的轻蔑和不屑，就像是压倒姜青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青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是了，听到何世忠的话，最初，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所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们害得他没考上举人，不是他的错。 “你也太小看皇上对科举的严谨度了，从主考官，到考题，再到考场上，你觉得，谁能有这个本事去作弊？”秦立修顿了一下，道：“你觉得，你值得我们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他站直了身子，道：“姜……” 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秦荷补充道：“姜青。” “姜青，他有欺负过你吗？”秦立修问。 秦荷沉默了下来，姜青以前让周利欺负她们，她是知道的。 “不是人。” 秦立修直接动手，踹向姜青道：“小荷只是一个小姑娘，你还要欺负她，你们老姜家，都不是好东西。” 秦立修打了一通。 “我是秀才，你们打我，是要坐牢的！”姜青抱着头大喊道：“姜荷，我要告你们。” “大堂哥。” 秦荷上前，她走上前，秦立修护在她身边，就怕姜青破罐子破摔。 秦荷示意她不会有事，她道：“姜青，提醒你一句，我姓秦，现在叫秦荷，和你们姜家，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至于你想告我们，那就试试看。” 秦荷蹲下身子，轻笑道：“你觉得，你去衙门，能验出伤来吗？” 姜青一顿。 秦荷看向一旁的夕照。 夕照直接动手，让姜青疼得惨叫，一块抹面再次上阵，能让他疼得厉害，却叫不出来，更别说验出伤来了，等打够了，她才示意夕照停手，道：“姜青，你安心当你的秀才，不管你去哪，只要，你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秦荷的目光幽冷，姜青不经意对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凉，什么时候，被他看作只有样貌的姜荷，有这等的气势了？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林高歌的《医妃种田养萌宝》本是古医世家不受宠的嫡系，尽然糊里糊涂魂穿到了架空的世界，成了寡妇，生了娃子，顺带着成了赫赫有名的神医，还发家致富成了一方首富。　和她断绝关系的婆家找上门想同享富贵，一哭二闹三上吊？纳尼？真以为她是面团捏的！　两个小包子软萌可爱，当她以为自己熬出头的时候，死去的丈夫突然归来，还成了赫赫有名的冷面摄政王爷！　天啊！这是个什么神仙安排！ 第544章 傻丫头 半个时辰之后，姜青被送出了医馆，被揍得浑身酸疼，身上却又不见半点伤。 “姜青。” 何志忠一直守在外头，看到姜青被送了出来，他趁着夜色的掩映下，悄悄跑了上前，道：“姜青，你怎么样？” 何志忠颤巍巍地伸出手，探向姜青的鼻息，确定姜青还有气呢，这才把姜青背了起来，姜青还欠着他二十两银子呢，要是他死了，他这银子找谁要去？ “大堂哥，这事就别和大伯说了，免得心情不好。” 回去的路上，秦荷特意和秦立修提了这事。 “小荷，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呢，安心做义诊，我听说今天有个病人很棘手？”秦立修岔开话题。 一来二去的，等到了家，秦荷也没有机会再提起这事了。 “小荷，你快来。”方翠英一见着秦荷，就把她带着往外走，说：“小荷，就等着你吃饭了！” “啊？” 秦荷转身又坐上了马车，听着方翠英的话，她满脸疑惑，说：“娘，我们去哪？” “回青水巷。” 方翠英的话响起，秦荷顿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问：“娘，你这神神秘秘的，干嘛呢？” “你猜？” 方翠英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 “难道，我师父回来了？” 秦荷眼睛一转，自认了祖母之后，他们一家子都住在秦家，陪着祖母。 这回青水巷的房子，除了师父，她就没想到别的。 方翠英笑容一僵。 “我师父真回来了？” 秦荷高兴地说着，问：“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好吧？” “好，平安着呢，而且，还带了一个好东西。”方翠英这般说着。 秦荷一脸期待，等到姜家，看到了师父胡郎中的时候，她高兴地说：“师父。” “丫头。”胡郎中打量着她，许久不见，当初瘦瘦的小丫头，如今就像是完全盛开的花儿一样美丽。 “师父，你这次去哪采药了，都去了这么久？” “我跟你说哦，郡主的毒已经解了。” 秦荷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胡郎中。 “厉害。” 胡郎中已经从姜松嘴里知道解了毒了，如今亲耳听到她的话，心底升起了一股骄傲道：“送你一个好东西。” “师父，你总不会给我送药吧？”秦荷俏皮了眨了眨眼睛。 “不要啊？”胡郎中睨了她一眼，把盒子拿了出来，又放了回去。 “别啊。” 秦荷主动上前，将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的灵芝时，眼睛都亮闪闪的，一脸激动地说：“师父，你也太厉害了，这灵芝少说几十年了吧？” “不是嫌弃？”胡郎中挑眉。 秦荷将盒子抱在怀里，一副生怕被他抢走的模样，道：“这可是师父的心意，我怎么能嫌弃呢？” “不嫌弃，绝对不嫌弃。” 秦荷就恨不得指天发誓了，夸赞的话语，一句一句地往外蹦，听得胡郎中都心虚，他道：“行了，你这不害臊，我这脸挂不住。” “师父，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秦荷笑眯眯地说着，夸赞的话语说多了，她现在说起来，可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行了行了，少说这话。” 胡郎中让她赶紧去吃饭了。 晚饭后，秦荷特意陪着胡郎中在院子里休息，她道：“师父，请喝茶。” 她把刚泡好的热茶递了上前，热腾腾的茶水，茶香四溢。 “听说，你成了秦家的小孙女？”胡郎中看着她问。 “嗯。” 秦荷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师父，我现在叫秦荷了，不叫姜荷。” “师父，您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秦荷凑上前，眼睛弯弯如月牙般。 “是缘分。” 胡郎中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震惊，同时感叹着，当初收下姜荷这个徒弟的时候，就觉得小丫头可怜，却又聪明有天分，又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一番考校之后，他也起了爱才之心。 随着姜荷的长大，他隐约也看到以前的小师妹，还真没往她们是一家人的方向想过。 “师父，你下次别去采药了吧。” 秦荷开口说着。 “怎么，嫌弃你师父老了？”胡郎中摸着花白的胡子，他年纪大，但常年在山中穿梭，四处奔走，身子骨硬朗着呢。 “怎么会，师父老当益壮。” 她的话音方落，就被胡郎中瞪了一眼，道：“老？” “不老。”秦荷忙捂着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胡郎中道：“罚你到金玉满堂请客。” “没问题，我给你点你最爱的佛跳墙。”秦荷立刻点头。 “要不，就明天去？” 秦荷带着讨好的笑容，师父这一趟出门采药，好像瘦了一圈，正好来个佛跳墙好好补一补。 “明天能约上我两个师妹？”胡郎中睨了她一眼。 秦荷这时才反应过来，说：“师父，原来你要请我祖母和薛太医吃饭啊？那去金玉满堂太麻烦了，要不，就到家里吃吧，说话也方便，我请人去金玉满堂订一桌席面，保准师父吃到的，和在金玉满堂吃的一模一样！” 燕九就是金玉满堂的东家，想要订一桌席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也行。”胡郎中摸着胡子，正想着请他们去哪，秦荷又道：“那行，明天我就去约，到时候就到这院子里吃饭，师父，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敞亮？” “行。” 胡郎中也喜欢姜家，地方不大，处处都温馨。 夜，秦荷和悄悄翻墙的燕九道：“燕九，过几天我师父想请我祖母和薛太医吃饭，能不能请金玉满堂外送一桌席面？嗯，最好是金玉满堂的招牌菜全上，不过，食盒装着会不会不方便？” “我让厨师上家里做。”燕九直接说着。 秦荷眨了眨眼：“那金玉满堂怎么办？” “傻丫头。”燕九抬手，轻刮着她的鼻尖，道：“你以为偌大的金玉满堂，就只有一个厨子？” “呃……” 秦荷顿了一下，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偌大的金玉满堂，应该不可能只有一个厨子的。 第545章 女子医馆 “爹。” 秦立修回到家里，并没有听秦荷的话，瞒着长辈，反而将这事告诉了秦正德。 对于小叔一家子的遭遇，他是清楚的。 得了蔡家姨娘送的这些东西，对小叔却是一点都不好，要不是小叔命硬，根本长不大。 还有今天的秀才姜青，小时候也没少欺负小堂妹，对于这样的人，他觉得不教训教训，这心里就太窝火了。 他一个人倒是想了几个法子，只不过，他觉得是先和爹商量一下，毕竟姜青是秀才，要是没处理好，那会不行的。 “他还敢来？” 秦正德听到秦立修的话，立刻道：“这事，得好好想想，不能留下半点把柄。” 不一会，丫环就请他们去松香院了。 “怎么，是不是我老婆子老了，有事都不告诉我了？”秦老夫人抿着唇，板着脸的样子，威严十足。 “娘，瞧你说的，娘还年轻着呢。” 秦正德立刻开口说着。 “那姜青的事情，怎么不说？” 秦老夫人虽然闭着眼睛，但严肃起来的时候，依旧气场十足。 秦正德立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道：“娘，这不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说嘛。” “哼。” 秦老夫人轻哼一声，道：“论手段，你们那些手段，可不如后宅的，蔡婆子和姜贵怎么样了？” 虐待她儿子的人，她把这名字，可记得清清楚楚。 “夫人，他们两个已经吓破胆了，蔡婆子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一旁的婆子立刻开口。 秦老夫人道：“那就将人放出去，送到姜青的面前，亲奶亲爹管教孙子，儿子，律法还能管？” “娘，高啊！” 秦正德听到这话，立刻竖起了大拇指，道：“娘，这么一来，姜青往后别想再考上举人了，他们一家子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嗯。”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说：“他们的日子不好过，那才好呢。” …… 三天后，胡郎中、秦老夫人和薛太医师兄妹三个人在青水巷的姜家见面了。 “师兄这白胡子，可真像仙风道骨的道长。”薛太医微红着眼眶，这么多年，他们三兄妹就从未聚齐过。 “你脸上的褶子也不少。”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视线落在秦老夫人身上，问：“小鱼，最近丫头给你治眼睛可有效果？” “有。”秦老夫人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觉得心情格外的好。 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在山里，跟随着师父一起学医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们，天真烂漫。 “小鱼，那你可能看见了？”薛太医立刻伸手，在秦老夫人面前晃了晃。 秦老夫人道：“哪有这么快，不过，我最近眼睛很舒服，不像之前一样，干涩地疼，或者掉眼泪了，就疼得难受。” “好事。” 胡郎中夸赞着。 秦荷端着点心过来，道：“祖母，这是刚刚做出来的板栗糕，祖母快试试。” “闻着香。” 秦老夫人捏过糕点往嘴里送，一边夸赞道：“口感不腻，不错。” “姐姐可会做糕点，她长了一双巧手，不仅做饭好吃，就连做糕点，也是一绝呢。” 秦荷吃了一块板栗糕，觉得不过瘾，又特意拿了糖炒栗子，那味道才是她的最爱呢。 “小鱼，真羡慕你，有这么贴心的孙女。” 薛太医感慨着，看向秦荷的目光中，带着炽热。 “小荷。” 秦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就往身后藏，一副护犊子的样子道：“师姐，你可别打歪心思，小荷是我孙女，亲生的。” “小鱼，你也太小气了，你孙女可不止一个，要不……” 薛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老夫人果断地打断道：“你想都不要想，当年我嘴皮子都说干了，让你成亲，给你找了那么多青年才俊，结果你一个都没相上，现在就羡慕我有孙女了？不行，你羡慕也没用！” 秦老夫人在这一点上，那叫一个坚决。 “小气。” 薛太医眼馋地看着秦荷。 秦荷：“……”怎么是她成了一个香饽饽？ “祖母，师父，薛太医。” 秦荷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开口道：“我想成立一个女子医馆，能让女子也学医，这样的话，既能让女子有一个手艺，还能让女子看病更方便。” 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有的，哪怕现在国泰民安，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还是非常多的。 哪怕她义诊，也不能天天义诊的。 “女子医馆？” 胡郎中他们师兄妹三个人都看向她。 秦荷将这想法细细地说道：“女子医馆，这样的话，女子瞧一些不方便的病的时候，就能请女郎中了。” 在后世，妇产科还能有男医生呢！ 可是这西楚不一样，那就是古代，普通的病还行，一些隐私的病，男郎中就不方便了。 女子名节大于天！ “我赞同。” 薛太医说着，立刻道：“我年纪大了，正好可以做这事。” 之前薛太医也教了两个女徒弟，为的就是方便给宫里的贵人们看病。 眼看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身子骨也越来越不行了，本来她早该出宫的，只不过，皇后一直恳求着她，她这才在宫中留下，往常事情不多，只有一些棘手的事情，才会找她。 现在，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女子医馆？” 皇后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诧异。 薛太医敢提出这话，那可不像秦荷那样，而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女子医馆，不仅能造福天下苍生，还能给皇后拉一波民心，更重要的是，女子医馆在皇后的掌控下，这其中，可操作的事情就太多了。 皇后想了一天，第二天就和皇上提了这事。 当女子医馆在朝堂中提出来，最后成功的时候，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秦荷站在女子医馆的选址前，只觉得这事情太顺利了。 她以为，这样的事情，说不准要拖上几个月，今年年前，说不准都做不了的。 “造福天下苍生的好事，宫里肯定会答应的。” 薛太医看着眼前的宅子，前面一排的房间，正好可以当接诊室，后面的院子，既可以住人，还可用作教学。 第546章 重见 “薛太医，你这速度也太快了。”秦荷看着这宅子，虽然看着有点旧，可是只要收拾收拾，修缮一下，就非常好了。 薛太医压住上扬的嘴角，道：“我做事，要的就是速度，绝不会半途而废。” “厉害。” 秦荷夸赞着，晚上回去之后，给秦老夫人洗眼睛的时候，她就和秦老夫人聊起这女子医馆的事情了，有了这女子医馆，肯定能造福更多的人，让那些有病不敢看，不好意思看的女人，都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祖母，薛太医是怎么说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呢？” “我总觉得要办这个，挺难的！” “薛太医做事，可真是干脆利落，虽然没说收我为徒，可是她借着让我给她治腿的时候，教我针灸，我觉得，这份情义，我得想法子感激人家。” 秦荷说着说着，就发现不对劲，只见秦老夫人呆呆地看向某处，她正准备扎最后一针的手，顿时就顿住了，道：“祖母？祖母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荷仔细检查了她的下针位置，她现在下针已经很稳当，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出错的。 “小荷。” 秦老夫人‘看’向秦荷，问：“你今儿个穿的是不是藕荷色的衣裳？” “是啊。” 秦荷不明所以，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这是干娘给她做的衣裳，干娘每次都喜欢将她打扮得粉嫩嫩的。 “祖母。” 秦荷后知后觉地在秦老夫人面前扬了扬手，视线紧紧盯着秦老夫人的瞳孔看着，随着她手的摆动，秦老夫人的眼珠子，也随之左右移动，这代表着什么，秦荷很清楚。 “祖母，你是不是看得到了？”秦荷激动得语无伦次，伸出一根手指道：“祖母，你快看，这是几？” “一?”秦老夫人不确定地说着。 “对，这是一，那这呢？”秦荷又伸出三根手指，在秦老夫人面前试探着，果然，秦老夫人将‘三’字说出来。 一声尖叫传来，秦荷才发现，祖母身边的婆子高兴地大叫着呢。 正准备过来一块来陪聊天的大伯母陆氏和方翠英听到这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赶忙地走了进来。 “陆芸，你今天穿的深紫色的衣裳。”秦老夫人望着陆氏，说出来的话，把陆芸激动坏了，她大步上前，问：“娘，你是不是……”看见了？ 后面几个字，她不敢说，实在是婆婆的眼睛瞎了这么多年，就连神医都没法子，她根本不敢想，婆婆的眼睛能好。 可，婆婆在没人提醒的情况下，说出她身上穿衣的颜色，又让她升起了希望。 “看得不是很清，还有一点模糊。”秦老夫人的视线转向方翠英，小儿媳的步子和声音，她已经听熟悉了，如今，隐约地看到她温柔的脸庞，和她想象中一样的，穿的是一件花色的衣裳，素雅的花儿，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十分柔和。 “祖母。” 秦荷挡在秦老夫人的面前，道：“祖母，你眼睛才刚有好转，不能太用眼。” 秦荷给秦老夫人仔细检查之后，明显能够看到她的瞳孔里，能有影子，和之前的无神是不一样的。 “祖母，你的眼睛确实已经在好转了，也许再用几天的针，你的眼睛就能彻底恢复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答应孙女，千万不能用眼。”秦荷再三叮嘱着，如今好不容易眼睛能有起色了，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秦老夫人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本以为到入土为安的那一天，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了，谁知道，孙女有本事，居然把她的眼睛给治好了。 虽然刚刚模糊又朦胧，可，至少她能看到光了，甚至能看出美丽的颜色。 秦老夫人的眼睛能看到人的消息，让胡郎中和薛太医知道了之后，都特意去了一趟秦府。 这天，正好，秦老夫人做最后一次的针灸治疗，按秦荷的说法，秦老夫人做完这一次的治疗之后，眼睛就能彻底地恢复正常了。 “小荷，你是怎么做到的？”薛太医盯着秦老夫人的眼睛，为了她的眼睛，薛太医曾经也想过很多法子，也试过针灸，但用处不大。 秦荷将她针灸的每一个穴位都说得清清楚楚的，还把她熬的药水也说了，都是一些非常明目的药材，看着普通，只有秦荷知道，实际上，真正起作用的，就是那些精纯的灵液水！ 为了让祖母的眼睛好起来，秦荷内养祖母的身体，外敷祖母的眼睛，每天不间断地刺激着祖母眼睛周边的穴位。 能有这效果，她觉得是正常的！ 为了祖母的眼睛，她可用了整整一葫芦瓶的灵液水，近千滴呢！ 不过，只要祖母的眼睛能好，用灵液水，她一点都不心疼的，格外心甘情愿。 “我以前怎么没这么试呢。” 薛太医之前可不像秦荷一般，用各种各样的明目的药材，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混到一起，只是用了一些明目养眼的药材敷眼睛，难道因为之前没用珍贵的药材，又不像秦荷这样，每日都针灸？ 薛太医心中这般想着，夸起秦荷的话来，那是一句接连着一句，看向秦荷的眼神里，那叫一个羡慕啊！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小鱼家的孙女这么可爱，如果，她年轻的时候，真把自己嫁了出去，她的女儿，她的孙女，会不会也像是小荷一般？ 胡郎中意味深长地看着秦荷，如果他猜得没错，和她的那个秘密有关。 他带秦荷这么多年，丫头每次心虚，瞎编的时候，看着一本正经的，唬一唬不认识的人还行，唬他？ “祖母，你睁开眼睛看看？”秦荷将最后一针收了，才半蹲着身子询问着。 薛太医和胡郎中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秦老夫人。 秦正德带着陆芸还有几个孩子，秦正松带着方翠英还有秦立秋和秦兰他们都围在一起呢，张成风都抱着墩墩也守在一旁。 秦老夫的眼睛缓缓睁开，一张张脸庞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最前面的孙女秦荷身上。 第547章 她也没着急 上次模模糊糊的，只能分辨出她衣裳的颜色，脸庞轮廓太模糊了，一点都不真切，可是今天，她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小丫头长得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 明眸皓齿，圆溜溜的眼睛，灵动狡黠，莹白无瑕的肌肤，就像是娇艳盛开的花儿一般。 “小荷。”秦老夫人朝着她伸手。 “祖母。” 秦荷伸出手，她的手被秦老夫人紧紧地握住，她清楚地能看到祖母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我看见了。”秦老夫人颤颤地伸出手，这么多年，她对这双眼睛，早已经失去了希望，如今在孙女的帮助下，居然重见光明了。 “娘，你还认得我吗？” 秦正德凑上前，一向成熟稳重的他，此时也是红着眼眶，他十三岁的时候，亲娘的眼睛就瞎了。 “正德。” 秦老夫人的视线在秦正德的脸庞上滑过，她都找不到记忆中的小少年了。 她见到他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她错过的，是儿子的成长。 她还没见过儿子意气风发的时候，如今，儿子已经老了。 “娘。”秦正德激动地问：“娘，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鸦青色的。” 秦老夫人回答得十分果断。 “娘，这是你儿媳妇，陆芸。”秦正德把媳妇陆芸拉了过来，又把三个儿子秦立修、秦立齐和秦立安拉了过来，还有他们三个的家眷，一个个地喊着她祖母，曾祖母的。 秦老夫人只觉得激动无比。 “娘。” 秦芳菲刚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 秦老夫人眼睛重见光明的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京都！ 秦老夫人，那可是非常有名的，和胡神医，薛太医是同一个师父，秦家身为医药世家，背后与秦老夫人脱不开关系，瞎了几十年的人，突然能看到东西了，这让大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登门的人格外的多，大家都想要看看，秦老夫人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恢复了。 秦老夫人最后直接办了一个赏花宴，借着赏花宴之名，一来能告诉世人，她的眼睛恢复如初，真的能视物了，二来，也想把小儿子一家子正式地介绍给京都人。 “小荷，你现在呀，可是京都的名人了。” 林知欢是和婆婆戚六娘一块来赴宴的，外面人太多，她找了机会，和秦荷单独坐在一块儿聊天。 “人怕出名，猪怕壮。”秦荷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她以前义诊，大多都是一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因为她故意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现在呢？ 找她义诊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看不起病，拿不起药的穷苦人家，而是一些达官显贵，贵夫人之类的。 她这两天的义诊，都是要求本人必须到场，拿号排队。 昨天把最后一个义诊完了，她就躲在家里，没敢出去，很多人透过各种渠道想要请她帮忙看病的，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疑难杂症什么的，她愿意看的，可是一些小风寒之类，最普通的小病都要找她，她就不喜欢了。 “噗！” 林知欢听着她的话，瞬间就笑了，道：“小荷，你这话虽然粗，但是理是这么个理，不过呢，这也是好事啊。” “燕九能娶到你，可真是你的福气。”林知欢感慨地说着，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滑嫩的肌肤，可比剥了壳的鸡蛋还滑。 “我哥娶到你，也是福气。” 秦荷侧目，视线落在她写满幸福的脸上，她悄悄说：“知欢，这成过亲的，和没成过亲的就是不一样，你看看你现在，双目含春，满脸娇羞。” “姜荷！”林知欢羞恼地看着她。 “秦荷。”秦荷纠正道：“我现在姓秦，不姓姜！” 老姜家，她可不喜欢。 “好好好，秦荷，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林知欢说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越来越怎么样？”秦荷笑眯眯地看着她道：“知欢，你都成亲了，和我哥哥也圆房了，不会比我还害羞吧？” 林知欢两颊酡红。 秦荷清了清嗓子，赶紧岔开话题说：“对了，你们成亲也快一个月了吧？” “哪有。” 林知欢反驳。 “也快了，你这肚子里，该不会怀上了我哥的孩子吧？”秦荷伸手道：“要不，我给你把把脉。” “秦荷，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林知欢的脸更红了，她才嫁进顾家多久？二十多天？ “成亲后有孩子不是正常吗？难道你不打算给我哥生孩子？” 秦荷满脸狐疑地看向林知欢，林知欢比她大一点，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在西楚，十七岁生孩子，不算年轻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生孩子了？”林知欢有一种力气打到棉花团上的感觉，明明她的意思不是这个。 “那不就行了，我给你把把脉，到时候别万一有了，你自己不注意。”秦荷不由分说地，抓着林知欢的手就把起了脉，不一会，她道：“不着急，你们才成亲一个月不到，半年之内怀上孩子，都是正常的。” 林知欢：“……”她也没着急啊！ 着急的难道不是秦荷？ “小荷。” 妞妞在外头吃得饱饱的，在丫环的带领下，找到了秦荷，她高兴地说：“小荷，我想去银儿妹妹家。” “妞妞怎么想去……” 秦荷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妞妞手里拿着栗子吃了起来。 妞妞道：“我想吃糯米饭，姚奶奶做的糯米饭好吃。” “行，明天我给你带。”秦荷回答着，正好明天她打算去祝贺姚齐山考中举人，这些日子一直在义诊，都没时间去。 “我也要去。” 妞妞拽着她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她道：“我想去。” “不行。” 秦荷果断地拒绝，道：“我给你带回来，每种口味都带，保证好吃。” “不嘛，我想银儿妹妹了。”妞妞脑袋偎在秦荷的肩膀上，娇声娇气地说道：“小荷，你就带我去嘛，我天天在府里，可无聊了，我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我想出去。” “让知欢带你出去逛。”秦荷看向一旁的林知欢，对妞妞的撒娇，当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你，那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第548章 语出惊人 “妞妞，跟着我去姚家可以，不过，不许请姚公子给你做草编的风铃，草编的蚂蚱，还有竹蜻蜓。” 临出门前，秦荷再三和妞妞约法三章。 昨天，她让妞妞和林知欢出门，妞妞非要去姚家，最后，还找到戚六娘撒娇。 “嗯嗯。”妞妞乖巧地点头，道：“小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闯祸。” 秦荷抿唇笑了笑，闯祸是不会闯祸，就是时不时地语出惊人。 姚家，和她之前来时一样，干净整洁。 唯一不同的就是，和之前相比，姚家今日来的人多。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好几个都是媒婆。 “姜姐姐！” 姚银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秦荷的马车，高兴地过来接人。 “秦姐姐。”秦荷纠正道：“以后姐姐姓秦，不姓姜。” “秦姐姐好。” 姚银儿利索地改口，甚至连问都没问，她看向妞妞，看了一眼秦荷，那眼神似乎在问：顾姐姐还叫顾姐姐吗？ 秦荷浅浅一笑，“怎么，不认识你顾姐姐了？” “顾姐姐好。”姚银儿笑起来的时候，门牙都露风了。 “牙齿什么时候换的？”秦荷的话音方落，姚银儿连忙将嘴巴闭了起来，捂着嘴巴的样子，把秦荷都给萌翻了。 秦荷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尽管笑，很可爱。” “秦姐姐骗人！”姚银儿鼓着腮帮子，满脸不高兴地道：“隔壁王奶奶说，我这是缺牙耙，耙猪屎。” 这一段时间，每次见到隔壁的王奶奶，姚银儿都躲着走，就怕被王奶奶笑。 “胡说。” 秦荷忍住笑，道：“每个人都会换牙的，这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对了，屋子里这些是什么人呀？”秦荷站在马车旁边，视线看着走进院子里的那些人，顺便岔开话题，免得提了小姑娘的伤心事。 “都是来说亲的。” 姚银儿的眼睛亮晶晶的，道：“以前奶可担心哥哥娶不上媳妇，自从哥哥中了举人之后，说亲的媒人可多了。” “那你哥哥岂不是要挑花眼了？”秦荷打趣地说着，中了举人之后，可以说未来是一片光明的。 姚齐山，甚至于姚家，再也不是之前的穷酸秀才人家了。 “我哥哥说，要准备会试和殿试，不成亲。”姚银儿一脸正经地说着，小脸骄傲的样子，藏都藏不住，等媒人离开后，秦荷才领着妞妞进门，带着丫环一块。 “小姜郎中来了？”隔壁的王婆子看到姜荷的时候，立刻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毕竟姚婆子可是天天挂在嘴边，说小姜郎中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之类的，又说小姜郎中的医术好。 王婆子脚步一顿，打了招呼道：“王奶奶好。” “好好好，小姜郎中真是越长越好看，长得就跟天仙似的。”王婆子是真心夸赞着，之前秦荷也来过，因此，也算是认识的。 “那个，小姜郎中。” 王婆子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拉她，可看着她身上的衣裳，光看着料子就极好，靠近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味，怪好闻的，她讪笑着道：“小姜郎中，嗑瓜子啊？” 王婆子抓了一把瓜子，想要给她，又讪讪地收回手，手里的瓜子可真没几个了。 “不用，王奶奶可是有事？”秦荷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瓜子，就剩下可怜的几粒了。 “小姜郎中，我儿媳妇。”王婆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才道：“我孙媳妇成亲两年都还没怀孩子，想请小姜郎中帮忙看看。” 王婆子一脸讨好地看向秦荷，如果不是姚婆子时常挂在嘴边夸，她也是不信的，小姜郎中看着年轻，别说生孩子了，都没成过亲，能看不能怀孕的病。 “你孙媳妇呢？”秦荷问。 王婆子扯着嗓子喊着，不一会，一个小媳妇似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看着刚成年，见到秦荷的时候，直接就低着头，都不敢看她。 “我给你把脉。” 秦荷的话音方落，一旁的夕照弯着腰，当了一个支撑。 不一会，秦荷把完脉，才道：“嫂子的小日子是不是不准，还疼？” “对。”女人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悄悄打量着秦荷的目光中，似乎在说：好厉害。 “我给你开张方子，配着吃，调养几个月，应该没问题。”秦荷的话音方落，才想起来，今儿个是去姚家贺喜的，没带纸笔。 “我哥哥有笔。”姚银儿说着就往院子里跑。 “那等会我离开的时候再把方子给你。”秦荷随口说着，又和王家孙媳妇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特别是吃药的这一段时间不要同房的事情，都说了，把女人说得那叫一个脸红。 “小荷，什么是同房？”妞妞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吃药为什么不可以同房呢，难道连觉都不可以睡？ 秦荷想要捂着她的嘴，都来不及了，她清了清嗓子道：“妞妞，这事你以后就懂了。” 秦荷给一旁的丫环使了一个眼色，丫环立刻把妞妞带到姚家去了。 “王奶奶，诊金，我就不收了，妞妞性子单纯，还像个孩子一样。”秦荷提醒着，她的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婆子，她可不希望传出什么对妞妞不好的话。 王婆子立刻点头道：“小姜郎中请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我家孙媳妇怀孕了，我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 王婆子嘴上这么说，心底却还嘀咕着，小姜郎中真有姚婆子说得这么神奇？ 秦荷才没管这么多，直接去了姚家，一想到刚刚妞妞问的话，她就头疼。 “好漂亮的风铃！” 妞妞看着新做出来的草编风铃，和她家里挂的不一样，这个更大，而且，编出来的一只只蝴蝶，栩栩如生，好看极了。 “我哥哥刚做好的。”姚银儿年纪只有妞妞的一半，但聪明懂事，她抿嘴笑道：“顾姐姐，我哥哥说，送你了。” “我喜欢。” 妞妞宝贝似的抱着风铃，爱不释手，她就喜欢这些东西。 “顾小姐，糯米饭做好了。”姚婆子端出她最爱的米饭，中间包了莲藕、豆腐丝、肉沫和青豆。 第549章 我信你 “谢谢。” 妞妞非常有礼貌地说着，最开始还矜持，吃得很斯文，等尝到很美味之后，妞妞就将那些礼仪全部都抛到了脑后。 秦荷带着夕照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的额头青筋直跳，幸好是在姚家，要是在其他地方，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妞妞。” 秦荷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道：“你慢点吃。” “好吃。”妞妞塞的满当当的。 秦荷笑了笑，又和姚婆子说了一会话，同时把她带来的贺礼送了出去，都是一些家常的礼物。 比如说布料，比如说一些糕点，都是姚家能用得上，却又不会太贵重。 “秦姑娘，使不得。”姚婆子激动地说着，忙拒绝道：“秦姑娘，你已经帮了我们好多了，这个我们不能收。” 之前借她的十两银子还清了，如今家里靠着在美人妆煮饭，庙会的时候，又去卖糯米饭，让姚家的进项多了一些，这一份大恩大德，她一直记着呢。 “姚奶奶，姚公子考上了举人，是一件大好事，姚奶奶快收着吧。”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她道：“之前姚公子送的一些草编风铃之类的，妞妞很喜欢，这些我们都没给钱呢。” “这些都不值钱的。”姚婆子感激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些都要占用姚公子的时间，姚公子的时间，可是无价之宝。” 秦荷说着，三言两语，就让姚婆子收下了礼物，她问：“可能借一下纸笔，刚刚给隔壁王奶奶的孙媳妇看了病，还没开方子。” “有有有。” 姚婆子立刻回屋，不一会就拿了纸笔出来。 夕照上前研磨墨水，秦荷找了一张桌子，提笔就将药方写了下来，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为地好看。 妞妞和姚银儿两个人两眼崇拜地看向秦荷。 “行了，夕照，麻烦你拿给隔壁的王奶奶，让她照方拿药。”秦荷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夕照。 “是，姑娘。” 夕照拿着药方就去了隔壁。 秦荷放下笔，看到她们两个同款的崇拜，问：“想不想学？” “不想。” “想。” 两个人回答得完全不一样。 “我不想。”妞妞摇头摇得飞快，在家里娘天天让她练大字，她不喜欢！ “为什么？” 姚银儿一脸疑惑，她学了不少字，可是从来没在纸上写过，因为要用墨，要用纸，这些都是非常费钱的。 姚齐山教她认字写字，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写的。 姚银儿真的很羡慕秦姐姐写出来的字，就像是画一样好看。 “手疼。” 妞妞摸着手腕，道：“我娘天天让我写大字，我喜欢吃东西，玩。” 秦荷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的话道：“妞妞，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还想到这里。”妞妞舍不得走。 最后，还是被秦荷劝走了。 姚婆子热情地挽留她们吃午饭，秦荷也没同意，最后，姚婆子装了很多的糯米饭让她们带走。 回到将军府，戚六娘听到秦荷的话，忍不住看向一旁毫无所觉的妞妞，心底自责又无奈。 “娘，小荷不告诉我，同房是什么，为什么来了小日子不能同房呢？” “小日子来了要睡觉，不同房，是不准睡觉吗？” 妞妞知道小日子，每次来的时候，身体都会流好多血，肚子疼，所以，小日子一来，她这几天基本就是在床上躺着的。 “同房不是睡觉。”戚六娘在心底措词，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是什么？”妞妞一脸天真地看向戚六娘。 秦荷道：“妞妞，等以后成亲了，你就会和你的相公，你的夫君同房。” “那爹娘天天同房，是不是天天睡在一起？”妞妞的话，直接让戚六娘都脸红了！ 妞妞追问：“娘，你们同房吗？” 戚六娘：“……” “妞妞，只要互相喜欢，夫妻恩爱，才会同房，而且，这个事情，是不许说出来，不然的话，别人会笑话你。”秦荷努力地解释着。 “可是……” 妞妞一副疑惑的样子道：“可是小荷都和王奶奶说，都和王奶奶的孙媳妇说，为什么妞妞不能说？” “还有，小荷你不是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为什么要怕别人笑呢？” 妞妞天真的话语，直接把秦荷问懵了。 天啊，她到底该怎么说？ “小荷是郎中，小荷可以说，妞妞不可以说，以后，只可以和你相公说，知道吗？”戚六娘再三提醒着。 “哦。”妞妞知道她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秦荷将新带回来的大风铃给了妞妞，妞妞瞬间就不记得同房的事了。 “干娘，我觉得，妞妞的问题虽然多，可是也代表着她一直在学习。”秦荷解释着，道：“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妞妞就能恢复正常了。” “希望吧。” 戚六娘凝视着妞妞的笑容，心底格外担心。 儿媳妇娶进门了，知欢和云西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的，现在唯有妞妞，让她担心。 “肯定会的。” 秦荷信心满满，只要坚持，肯定可以治好的。 一转眼，女子医馆就开始挑选人了，挑的都是一些罪臣之女，或者是孤儿之类的，最最主要的是看品性。 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女子，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了。 “薛太医，这些人，你看看怎么样？” 秦荷把燕九给她挑的一些人拿了出来，道：“你看看，我看了一下介绍，感觉都不错。” “行。” 薛太医直接将她们的名字添了上去。 “薛太医不再看看？”秦荷提醒着。 “不用，你看好的，我信。” 薛太医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怎么样，秦郎中，是不是该留在女子医馆，教一教学生？” “薛太医，我，怕是太年轻吧，不太适合当老师。”秦荷谦虚地说着。 “胡神医的弟子，光这个名头，别说当老师了，怕是进太医院，也是行的。” 薛太医夸赞着，要不是秦荷是燕凌未婚妻的身份，不可能入太医院，恐怕她早就被皇上召进太医院了，这么厉害的医术，肯定不能浪费了。 第550章 恭喜要当娘了 女子医馆，将那些弟子全部都陆续带来之后，秦荷也开启了她的老师之旅。 最开始，秦荷也只是教她们识别各种草药，事情简单，对于她来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女弟子们，不是罪臣之女，就是孤儿，最开始也有人心底不服气，再后来，正巧她们其中的一个姑娘病了，是秦荷救回来的，大家对秦荷的能力，也更加的认可。 此时，薛太医再告诉大家，秦荷是胡神医唯一的弟子，这不，大家都在暗中较劲，想要学得更多更好。 秦荷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又充实，妞妞在针灸不间断的治疗下，效果也是有的，妞妞每日学习的东西更多，虽然有时候会蹦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语，但是她往那里一坐，要是不开口的时候，端庄大方又贤淑。 “明儿个去给郡主添妆，带妞妞一块去。” 戚六娘早就把添妆礼备好了，就等着楚云舒出嫁的那一天去添妆。 “好。”秦荷应声问：“知欢去吗？还是干娘去？” “让知欢去，我就不去了。” 戚六娘道：“这添妆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对了，知欢呢？”秦荷好奇地询问着。 每回来都能碰上知欢，可是今天，都给妞妞扎完针了，还不见知欢。 “我让人去问问。” 戚六娘一打听，才知道林知欢身体不舒服。 “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样，请了郎中吗？”戚六娘关心地询问着。 一旁的秦荷站了起来道：“走，我随你去看看。” 刚进院子，秦荷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呕吐声。 “知欢，你怎么样了？”秦荷提着裙子一进屋，看到林知欢吐得昏天暗地的，她漱了漱口，才道：“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昨天贪嘴，着凉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天气越来越凉爽了。 “我给你把脉。” 秦荷直接给人林知欢把脉。 “真没事，我就是吃坏肚子了。”林知欢靠着椅子，吐得昏天暗地的她，这会只觉得胃里泛酸水呢。 秦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把脉。 “怎么了？不会真病了吧？”林知欢看着秦荷认真的样子，不由得提起了心，问：“难道真的着了风寒？” “换只手。” 秦荷开口。 她这一举动，把林知欢弄得更是提心吊胆，她看着秦荷，问：“小荷，你别卖关子，快说啊。” 林知欢急了，按理说，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也不会复发，她昨天也就是贪嘴，吃了一点凉的东西，怎么能有什么大病呢？ “唉。” 秦荷叹了一口气说：“知欢，明儿个看来，是不能和你一块去给云舒添妆了。” “为什么？” “我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去。” 林知欢脑子里各种念头起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她颤声道：“该不会……” “小荷，你别吓我啊。” 林知欢慌张地站了起来。 “呕。” 林知欢胃里头一阵翻腾，又吐了。 等林知欢吐完后，秦荷才安慰道：“恭喜你，要当娘了。” “什么？” 林知欢盯着她的脸，连吐都差点来不及，全吐身上。 “怀孕了？” 慢了一步的戚六娘，正好听到秦荷的话，她高兴地说：“小荷，我没听错吧，知欢怀孕了？” “对，恭喜干娘，要当祖母了。”秦荷笑盈盈地说道：“不过，月份很浅，我也是把了两回脉才确定的，明儿个添妆人多，知欢就别去了，免得碰撞。” “不去不去。” 戚六娘喜上眉梢道：“今儿个，都有赏。” 戚六娘说完之后，这才坐在林知欢的身旁道：“知欢，这些日子，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想知道让下人做。” 被婆婆热情的关怀之后，林知欢下意识地摸着她平坦的腹部，腹部平坦，可是里面，却有一个小生命？ 她和云西的孩子。 林知欢总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隔天。 秦荷带着妞妞一块去了恭亲王府，添妆的日子，一抬抬的添妆，不断地被抬入到王府中。 秦荷到的时候，楚云舒明显是哭过了的。 “小荷。” 楚云舒看到秦荷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亲人一样，将下人屏退了，才道：“小荷，我，我该怎么办？” “安心当你漂亮的新娘子，王爷和王妃他们离开去封地的事情，我也听过，你要明白，就算没有你，他们也是要去封地的。”秦荷提醒着，拿着帕子擦着她的眼泪，道：“你可是漂亮的新娘子，把眼睛哭肿了，明天就不好看了。” “明天就是你们的大喜之日，难道你想让他看到一个哭肿了眼睛的新娘子？”秦荷安慰：“虽然离得远，可是，你也未必不能去看你爹娘。” 楚云舒的唇微动，想着他们以后再见，怕是要许久了。 “王爷和王妃也是希望你幸福，你要幸福，要开心，他们才能安心。” 秦荷陪着楚云舒聊了许久的天，让楚云舒高兴了很多。 楚云舒出嫁的那一天，秦荷看到楚世子背着楚云舒出嫁，一身大红嫁衣的楚云舒，美丽而又动人。 来京都半年，林知欢出嫁了，楚云舒也出嫁了，她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呢。 “哪个曾家？” 秦荷给怀孕的林知欢把脉之后，感觉到她的胎像很稳之后，顿时就放心了。 “就是户部的一个主事。”戚六娘提起这个主事，她道：“小荷，曾家的长子，在郡主成亲的那日，我见过，挺端正的小伙，还有曾夫人，瞧着和善。” “干娘，妞妞的终身大事不能急。”秦荷提醒着。 戚六娘睨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不能急，只是，曾家的长子，我看着不错，家世虽然不高，可是曾家的长子，已经考上了举人，前途是不差的。” “嫁人最重要的是看对方的人品，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要好好看看，不着急。”秦荷道：“明年还有会试和殿试，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我们好好考察一下，若是真的不错，再提亲事也不迟。” “小荷，你现在当真是能够独当一面了！”戚六娘夸赞着，看向秦荷的目光中，满是骄傲。 第551章 他不嫌弃 “那是干娘教得好。”秦荷望向戚六娘的目光中，满是依恋，对于她来说，戚六娘就是她的第二个亲娘，教她刺绣，教她规矩礼仪，教她如何驾驭下人。 如果说亲娘方翠英是一缕阳光，如润物细无声一般，温暖着她，让她融入到家里，给她从未有过的母爱，那么，戚六娘就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悬在夜空中的明月，指引着她的方向。 她们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戚六娘笑道：“你说得对，婚姻大事，不能操之过急，明天就是十月初一，正好去万安寺上香，到时候曾夫人会带他一起去上香，我们去当寻常的会面。” “那我也一起去。” 秦荷立刻说着。 妞妞要嫁的人，她还是想要看一看的。 十月初一，秦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有孙媳妇，一大家子人，都去了万安寺。 秦老夫人的眼睛好了，恰逢十月初一，她也想去烧烧香，添些香油钱。 “不一样了，真是不一样了。” 秦老夫人看着万安寺，和她记忆中的万安寺，完全不一样，经过几次扩建后的万安寺，依山就势，群楼高耸，处处都显得恢宏大气，肃穆神圣。 秦荷陪着秦老夫人烧过香之后，正好和干娘还有妞妞碰上了，她和秦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陪着戚六娘和妞妞一起去山脚下逛庙会。 在系着红绸的古树下，妞妞嚷着要系红绳，拿着红绳，一边嘟嘟囔囔地说：“老天爷保佑爹娘哥哥嫂嫂，小荷，银儿妹妹，齐山哥哥身体健康，保佑妞妞可以每天都吃糯米饭。” 秦荷：“……” 前面听着还很好，可，为什么连姚齐山都算到里面去了？ 还有后面，每天吃糯米饭，干娘限制她，不能每天吃糯米饭，那不是怕她消化不好，才限制的吗？ 怎么在她眼里，这糯米饭成了顶好吃的东西？ “小荷，你快来拜拜。” 妞妞拜完了之后，又拉着秦荷一起拜，她偏着头问：“小荷，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秦荷故意这般说着，领着妞妞去挂红绸了。 “再高点，再挂高点。” 妞妞总觉得自己的红绸不够高，要是再高点，说不定老天爷就能够听到她的愿望呢。 “挂这儿？” 秦荷身形利索地，站在了最高的枝桠处，确定了妞妞挂在这里，她将两条红绸都系了上去。 微风吹过，红绸飘动。 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他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愿家人安康，愿她和燕九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 秦荷刚从树上跳下来，刚站稳，就被一个女子撞上了。 “对不起。” 一个女声响起。 秦荷被撞了一下，身形敏捷的她，借着旁边的树干固定住身子，伸手扶住撞她的女子，道：“没事，你没摔着吧？” “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你了。” 女子歉意地看向秦荷，道：“你没伤着哪吧？” “没有。” 秦荷摇头，简单的寒暄之后，听到眼前的女子自我介绍说姓曾的时候，她心中一个咯噔，又仔细问了问，才知道，这位女子就是那位曾建宇的三姐。 “这位就是顾姑娘吧？”曾三姐的视线落在妞妞的脸庞上，光从外表看，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妞妞的智商有问题。 “小荷。” 妞妞紧张地看着秦荷，看向曾三姐，眼中满是不喜，她把小荷撞上了。 “我不认识你。”妞妞盯着曾三姐的脸，很确定，她并不认识她。 “顾姑娘，我姓曾，我爹是户部的曾主事。”曾三姐自我介绍着。 “哦，不认识。” 妞妞直言直语地说着。 曾三姐此时，才完全确定，顾姑娘脑子有点问题，是真的。 哪怕顾姑娘看着正常，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直来直往的。 “曾三姑娘，真真性子直爽，请曾三姑娘别见外，初次见面，倒是一种缘分。”秦荷将妞妞护在身后，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一旁穿着墨色锦袍的男子身上。 如果她没感觉错，那男子一直在看着她们。 “是啊，相逢即是缘，秦姑娘，顾姑娘，不如，我们到附近的茶楼坐会？” 别看这里是万安寺，山脚下却是一个小镇，每逢庙会的时候，人山人海的，做生意的格外挣钱。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秦荷淡笑着拒绝。 曾三姑娘的脸色一僵，问：“秦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 “曾三姑娘，我们还有事，下回再约。”秦荷客气地说着，直接就把妞妞带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疑了，总觉得今天这一幕，不是巧合，像是故意的。 曾三姑娘和曾建宇，好像特意来见妞妞的。 想见妞妞，她能理解，可是，曾建宇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三姐，你怎么没把人带到茶楼呢？”曾建宇眼看着她们走了，顿时就急了。 “人家不愿意去，我能有什么法子。”曾三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顾姑娘的脑子，好像真的有问题，建宇，你真要娶？” “为什么不娶？她爹是镇远将军，以后，总能对我这个女婿提携一番吧？”曾建宇这般说道：“顾姑娘真好看，长得像花儿一样。” “是挺好看的。”曾三姑娘赞同地说着，突然，她问：“你知道哪个是顾姑娘？” 刚刚曾建宇离得远，按理说不知道才对。 “粉衣女子，和你聊天的那个，不就是顾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傻子，我也要！”曾建宇想到刚刚远远的一瞥，玲珑有致的身段，那张脸蛋，比他在花楼里见过的花魁还要美上十分！ 花魁妩媚婀娜，那水蛇腰，让他恨不得能在花楼里呆上一辈子。 可是顾姑娘不一样，美得端庄又大方，就算脑子有点问题也不怕，看着那张脸，他不嫌弃的。 “错了，橙衣的姑娘才是顾姑娘。”曾三姑娘纠正道：“和我说话的是秦姑娘，顾将军的义女，秦家刚找回家的孙女，也是燕尚书的准儿媳。” 曾建宇一脸惋惜。 第552章 谁指使你的 “小荷，刚刚那个黑衣服的，是不是曾家长子？”妞妞离开后，直接问。 “黑衣服？”秦荷挑眉。 妞妞仔细解释，道：“就在曾三姑娘斜后方的那个，悄悄看我们的那个男人，穿着黑衣服的胖子。” 黑衣服的胖子。 秦荷明白她说的是谁了，她纠正道：“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曾家长子，不过，他也就是长得有点壮硕。” 按理说，她们的见面，应该是在云雾茶楼里，这会时辰还没到，曾三姑娘和曾建宇提前来见他们，还是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怕是故意的吧？ “太壮了，不好看。”妞妞摇头，澄澈的目光望着她说：“我不想嫁给他。” 秦荷有些意外，妞妞居然会这么说。 “小荷，你跟娘说，我不想嫁给他。”妞妞嘟着嘴，满眼恳求地说：“嫁给他，还不如嫁给齐山哥哥呢，齐山哥哥做的草编风铃太好看了，我喜欢。” “妞妞！”秦荷拉着她往旁边走去。 妞妞压低声音道：“小荷，我知道，这话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讲，可是我只说给小荷听。” “我偷听了你们的话，娘说，想让我和曾家长子相看。”妞妞一副她很聪明的样子，当时听到的时候，她就留了一个心眼。 刚刚听到曾三姑娘姓曾，再加上不远处那个男的，一直在盯着她们，她就不喜欢。 “妞妞长大了。”秦荷嘴角含着欣慰的笑容，看来她的治疗是有用的，这不，妞妞此时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心智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她道：“妞妞，你不想嫁曾少爷，可以和干娘说。” “我娘只听你的，不听我的。”妞妞嘟囔着，明明她才是亲女儿，可是娘对她，更多的是愧疚和补偿，然后才是浓浓的母爱。 可是娘和小荷在一起，才像真正的母女，有时候她都羡慕又嫉妒，可是她很清楚，娘和小荷都疼她呢。 “胡说，你是干娘的亲女儿，干娘疼你还来不及呢。” 秦荷仔细打量着她，确定她只是随口抱怨，才道：“干娘是着急了，你比我还大，我订亲了，你还没订亲，所以干娘呢，也盼着你能找到一个良人。” “我不想嫁，我想陪着爹娘，还有哥哥一辈子。”妞妞嘟着嘴。 “嫁了人，一样可以陪着义父和干娘，还有，会编草编风铃，草编蚂蚱的人，不止姚公子一个。” 秦荷的话音方落，妞妞眨着眼睛，就是望着她：“可是谁也没有齐山哥哥编的好看。” 秦荷：“……” “姜荷。”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秦荷回头，看到一身狼狈的姜青时，愣了一下，许久不见，姜青比上次的颓废相比，这会的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秦荷。” 秦荷将妞妞护在身后，纠正道。 夕照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姜青。 姜青瑟缩地看了一眼夕照，这女人不是人，动起手来，比男人还要利索，这拳头，哪像个女人的，分明就是一个男子的，不，比男子还厉害呢。 “我有话要和你说。”姜青盯着她，凭什么他被奶和亲爹压得连门都不许出，一看到他看书，就要挨打，甚至奶和亲爹，将他的书都给烧了。 姜青的伤，养了整整半个月，现在身上还有些疼呢，蔡婆子和姜贵的态度大变，还烧了他的书，甚至不许他出门，这也就算了，甚至要打着主意要把他带走京都！ 他好不容易到了京都，他不想走，也不愿意走。 秦荷：“说。” “这里不方便。” 姜青深吸了一口气，曾经任他欺负的小丫头，一受委屈，就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一样的小丫头，现在居然这么有气势了。 秦荷身上的衣著和首饰，处处都透着不凡，如果不是记忆里，那一双爱哭的眼睛，印象太深刻，他根本无法将眼前的秦荷，和曾经的姜荷划上等号。 “你要是不嫌弃丢人，那就在这儿说。”姜青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行，那就到那儿吧。”秦荷随手指了凉亭旁边的一个空地，周围都是树木，这块空地长满了草，也没人去。 “妞妞，你到这里等我。”秦荷让妞妞呆在原地，等会说不定，要吵起来，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妞妞知道。 “我要保护小荷。”妞妞瞪着姜青，总觉得姜青的眼神不善。 “妞妞。” 秦荷劝着妞妞，让丫环守着她，又把夕照留在原地。 妞妞死活不愿意，那个男人看着想动手，夕照在小荷身边，她放心。 秦荷道：“那你在这里别走，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吧。” 秦荷站在原地，确定视线能看到妞妞，这才放心。 “为什么？我怎么说也是你堂哥，我……” “等会。”秦荷打断他的话道：“首先声明一下，你不是我堂哥，我姓秦你姓姜，和你们姜家，没有半点关系。” 姜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其中的含义，他再不清楚，那就是傻子中的傻子了，他道：“好，秦荷，我问你，没有姜家，你爹是不是就死了？” “呸。” 秦荷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姜喜儿带着那么多首饰和银子，全部都用上你爹身上了，还有老姜家的房子，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还不是因为我爹，才能有银子盖房子？可是你们姜家是怎么待我爹的？” “姜青，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没够？” 秦荷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来呢，谁知道…… “秦荷，你觉得你秦家能只手遮天吗？”姜青忽然就笑了。 他的笑容诡异，秦荷脑子里只有一个调虎离山，她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妞妞的影子。 秦荷直接动手，掐住他的衣襟，冷声问：“说，谁指使你的？妞妞被你们弄到哪去了？” “哈哈哈~” 姜青仰天长啸，秦荷越着急，他就越高兴，凭什么他以后不能参加科举了？ 凭什么秦荷一家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哼，就算要离开京都，毁了秦荷，别说给他银钱了，就是不给钱，他也愿意干！ 第553章 忘了告诉你，我是郎中 秦荷直接给姜青塞了一粒小白丸。 姜青一脸惊恐，想要闭紧牙关，可秦荷捏着他的下颌，强行把药丸塞了进去。 他用舌尖顶开，可惜，药丸入口即化，他颤声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呕！” 姜青抠嗓子，试图把药给吐出来。 “说，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们把妞妞带到哪去了？”秦荷冷眼看着姜青。 姜青想：傻子才告诉你。 “吴王，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姜青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道：“吴王说，要把妞妞带到山里去，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姜青能知道吴王，也是他耍了一些小聪明，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总要知道他为谁办事。 自从之前的围场之后，吴王绝了子嗣，整个人沉寂了下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荷有些意外。 她和夕照分头找人，同时让人去给秦家和顾家报信，这才是一眨眼的工夫，按理说，对方带不了多远。 秦荷的运气很好，半路就遇上昏迷的丫环了，她刚把丫环弄醒，丫环就哭着求她救妞妞。 从丫环这里得不到什么，秦荷能确定，这条路没走错，她敏捷地在山林之中穿梭着，跟着干娘和方翠英来万安寺很多回，还来万安寺住过两天，附近的地形，她都清楚。 当看到有人在林间穿梭的时候，那一抹橙色的身影，让秦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紧追着上前，同时，将手作环形，在嘴边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在林间，响亮的口哨声，能够让在附近寻找的夕照听到。 追逐间，秦荷忽然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一抹常出现在前方的橙色身影。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身影，是假的。 “吴王殿下，出来吧。” 秦荷朗声说着，从妞妞被带走，一直到现在追进山林里，她一直在想，吴王把妞妞带走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想要利用妞妞，借助义父的支持，吴王殿下应该趁着人多，把妞妞带到山下，最后再透过信，让顾将军找人，或者假装英雄救美。 可昏倒在林间的丫环，再到此时一直出现在她眼前的橙色身影，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她往树林里推进来。 黑衣人背的不是妞妞，那就证明，对方不是冲着妞妞来的，而是冲着她的。 秦荷的目光在林间一点一点地扫过，最终停在一个方向。 “啪、啪、啪。” 吴王从茂盛的森林里走了出来，视线落在秦荷的身上，满是赞赏，她真的很聪明，事发突然，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猜出来，他问：“姜青可真是一点都没用。” 他没瞒着姜青，也是想要透过姜青的嘴，告诉秦荷，可惜，姜青的嘴，一点都不严实。 “吴王殿下，顾真是顾将军唯一的女儿，你动顾真，就不怕顾将军和你拼命？”秦荷盯着他，她是真不明白，吴王是傻还是蠢？ “呵，你觉得本王现在还用怕吗？？” 吴王耸了耸肩，他绝了子嗣之后，甚至在房事上，都力不从心，他开始变了，折磨那些女人，看着她们痛苦的样子，他的心中，好像特别的高兴。 而每每一通发泄之后，吴王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秦荷的身影。 他绝对不相信，那是一场意外，肯定是太子和燕凌搞的鬼，他都已经和父皇说了，可惜，父皇说，和他们没有关系，这就是一场意外。 他恳求父皇彻查，最后被训了一顿，罚了禁足，他不服！ 可，没了子嗣，他等于绝了登上帝位的心思，曾经对他恭敬讨好的大臣，现在哪个还将他放在眼里？ 他楚世贤，就不会被人祸害成这样子，而没有任何动作，太子那边，他没法动手，那就动燕凌的女人！ 秦荷掏了掏荷包，她的荷包，就是百宝袋，她拿了一颗糖丸吃着，就像是小孩子爱吃零嘴似的，她道：“殿下，我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 “秦荷，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吴王殿下盯着她手里的糖丸，确定没什么别的，这才道：“得到你，燕凌会疯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吴王灼热的目光看着她，母妃现在只管着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会管他的死活？ 吴王殿下，说得好听，那是皇子，说得不好听，现在满京都，谁还将一个绝了子嗣的皇子放眼里？ “哦，那你这想法不好，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好别肖想，免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秦荷提醒着，她垂着眸子，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有四个方向，都有人朝着她悄悄地靠近。 “是吗？周围都是我的人，你以为，就凭你的婢女，能救你？”吴王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既然打算对秦荷动手，他可是想了万全之策。 燕凌放在她身边的婢女，就是他最最先要解决的人，他一脸得意地道：“你的婢女，叫夕照的，是燕凌送的吧？她现在应该被人缠上了，没功夫救你。” “哦。” 秦荷镇定的应声，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问：“顾真在哪里？” “那个傻子？”吴王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牙齿，他道：“想要傻子平安，那你就乖乖地从了我，否则的话，我是不介意请我的下属，好好疼爱她的。” 在‘疼爱’两个字上，吴王加重的读音，这其中的含义，已经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顾真不是傻子。” 秦荷纠正着，她盯着吴王身边的人，道：“殿下也太看得起我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护卫，就为了抓我一个弱女子？” “哈哈哈~” 吴王仰天大笑着，道：“跟了我，不比燕凌差，我许你皇子妃的位置。” 秦荷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你以为谁都稀罕皇子妃的位置吗？忘了告诉殿下一声了，我是郎中。” “郎中又如何？今天，你逃不掉。” 吴王朝着下属使眼色，秦荷手里直接一个瓶子丢了出去，开了口的瓶子，药粉随风飘扬了起来。 秦荷抬起手腕，袖箭‘咻’的一声射了出去，她灵巧的身子靠近吴王，一把匕首抵在吴王的脖颈上，只要她稍稍用力，便能血溅当场。 第554章 顾姑娘，快醒醒 “说，顾真被你们带到哪去了？” 秦荷的目光冷厉，眼神冰冷，让人毫不怀疑，只要秦荷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就能鲜血直涌，要了他的命。 吴王不知道秦荷是怎么做到的，冰冷的匕首，让他十分清楚，秦荷，真的会要他的命。 “秦荷，本王就没见过哪个郎中，像你这般……”吴王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郎中在他的印象里，都是年迈的老头子，恨不得要人搀扶的那种，像秦荷这种厉害的，他是没见过。 “顾真呢。”秦荷的目光防备地看向四周，虽说挟持了吴王，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如果本王不说呢？”吴王神色木然，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秦荷使毒的本事，居然这么厉害，她的身手，分明是练过的，可是这些，他从来没有查到过。 “呵，那就对不住了。”秦荷稍一用力，汩汩的鲜血便顺着冰冷的刀锋滑落。 “王爷。” 吴王的下属，除了倒下的四个，还剩下三个，可都被秦荷用袖箭伤了，此时，看到这一幕，都激动地盯着秦荷的手，生怕她的力气用大了，吴王的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你不敢杀本王，本王是皇子，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儿子，哪怕本王再不受宠，谋害皇嗣，诛连九族。”吴王镇定地看着她，原本，只觉得她生得极美，像空谷幽兰一般，不谙世事，可现在，他才发现，她就是夜空里的烟火，炫丽夺目，却不能靠近。 “殿下偷偷摸摸地来，我杀人灭口，谁能知道呢？”秦荷的话语说得轻飘飘的，只要妞妞在吴王的手里，倒能放下心，吴王不过是想利用顾真，不管目的是她，还是顾将军，至少在没达到目的之前，不会对妞妞做什么的。 “秦荷，你敢！” 吴王怒斥着。 秦荷斜睨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不敢？今天要不是我早有防备，落到你的手里，你还会怜香惜玉吗？” 吴王沉默着，按照他的想法，把人带走后，他肯定要强占了秦荷，这样，才能让燕凌痛，燕凌痛了，说不定，还会因此和太子生了嫌隙。 …… “顾姑娘？” 姚齐山给在庙会上卖糯米饭的姚婆子送东西，无意瞥见顾姑娘被塞进马车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马车里，掉出那只草编的蚂蚱，他才确定，这就是顾姑娘。 他自己做的草编蚂蚱，每一处是什么样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妹妹姚银儿，他就没给别人做过草编蚂蚱。 不好。 姚齐山环顾着周围，人群涌动，也没瞧见姜姑娘，他只能悄悄跟了上去。 他虽然是读书人，但家里穷，力气是有的，可，面对着两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他也是一筹莫展，眼看着马车就要走了，他心底焦急，马车真走了，他两条腿，根本追不上。 突然，姚齐山灵机一动，看着手里提着的半桶糯米饭，路过马车的时候，他手里的糯米饭一掉，刚好将路给堵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 姚齐山一边心疼着他的糯米饭，一边悄悄将划了口子的荷包一晃荡，随着他的晃荡，荷包里的铜钱，那一个个地往外蹦。 “钱，好多铜板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今儿个是庙会，人本来就多，听到有钱捡，大家一哄而上，正准备驾着马车离去的两个人，也只得停了下来。 糯米饭洒在地上，大家光顾着捡钱，踩了一脚的糯米饭，就连那两个驾马车的人，也沾上了糯米饭，骂骂咧咧的。 姚齐山看到他花‘重金’请来的叫花子，可是一点都没拖他的后腿，明明是故意撞上去的，可是却十分高明，像是被挤到他们身上的，手里的糯米饭，可粘了两个人一身。 那两个大汉气坏了，想要抓人，可惜，那两个叫花子，滑得跟泥鳅似的，人挤人的，两个大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叫花子离开，大家都挤着在捡钱，就连马车也被挤得摇摇晃晃的。 两大汉对视了一眼，看着身上黏乎乎的糯米饭，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最后，两个人一商量，便打算就近弄点水去清洗。 机会来了。 姚齐山悄悄从马车后面摸进去，偷偷地把顾姑娘偷了出来，他身上的外袍往顾姑娘身上一披，再随着人群悄悄地溜走。 将顾姑娘偷出来之后，姚齐山没敢上山，而是挑了一条小路，背着顾姑娘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姚齐山是个读书人，这力气，还是十分有限的，背着顾姑娘下山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累得气喘吁吁的，脚下似有千斤重，他小心翼翼地将顾姑娘放在树下靠着，他轻声喊道：“顾姑娘？” “顾姑娘，快醒醒？” 姚齐山眼看着天都黑了，心中格外焦急，奶奶和妹妹要是没看到他，肯定会着急的，顾姑娘突然不见了，顾姑娘的家人也会着急的。 …… “人呢？”秦荷找到那两个大汉时，早已经没了妞妞的影子。 秦荷气得踹了他一脚。 “小荷，妞妞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的。”燕九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秦荷正在和吴王对峙着，燕九只是说了一些吴王的把柄，吴王自然是什么都交待了。 “燕九，会不会是别人打着妞妞的主意？” 秦荷慌乱着，原本以为把吴王搞定了，找到那两大汉的藏身地点，就能顺利地救出妞妞子，谁知道，这两废物，居然迷晕了妞妞，却把人弄丢了。 “应该不会。”燕九分析道：“他们说的那场混乱，肯定是人为的，糯米饭，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姚奶奶？”秦荷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她摇头道：“不可能，姚奶奶的身子虽然养好了不少，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人截走的。” “少爷。” 华笙小跑进来道：“少爷，姚家人问了，姚举人确实不在，本来该送糯米饭的他，没有按时送过去，马车停留的地方，我也带着姚家人去认了，确实是姚家的糯米饭。” “所以，是姚举人，把妞妞救走了？”秦荷有些意外。 第555章 爹爹，我在这 “啊！” 顾真一睁开眼，就开始尖叫着，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人打晕的那一刻，她一睁开眼，就又是尖叫，又是挣扎着。 “顾姑娘，是我是我。” 姚齐山忙开口，别看顾真的身材娇娇小小的，可是打起人来的时候，那力气还真是不小。 熟悉的声音，让顾真顿时就停手了，看清是姚齐山之后，顾真的害怕，顿时就变成了高兴，她扑到姚齐山的面前，呜咽地哭了起来：“齐山哥哥，我害怕。” 劫后余生的顾真，是真的害怕了，她将娘和小荷说的话，都抛到了脑后，她现在只想哭，将她心底的害怕全部都给哭出来。 姚齐山僵着身子，双手举了起来，安慰道：“顾姑娘，没事了，不用害怕。” 女儿家娇软的身子，姚齐山是从未感受过的，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更是让他连呼吸都不敢了，他一双手举得高高的，不敢碰她，他道：“顾姑娘。” “我害怕。” 顾真泪眼朦胧地抱着他，委屈地扁着嘴，道：“齐山哥哥，我害怕。” 她被打晕的时候，是被震醒的，知道自己被坏人带走，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又被人用帕子堵住了嘴，她真的怕极了。 自家妹妹姚银儿很坚强，就算流血也不会流眼泪的那一种，因此，看到顾真哭着说害怕，美人泪眼连连的，姚齐山哪遇上过这样的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怕。” 姚齐山硬邦邦地安慰着，最后，又道：“我把你救出来了，只是，现在我们还在山里，等会，我就把你送回家。” 顾真环顾着周围，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可是山林里，暗得早，入目之处，都是阴森森的，她害怕极了，整个人都缩到了姚齐山的身边，道：“我们怎么回家？” “顺着这条小路，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京都了。” 姚齐山带着顾真一块走小路，顾真害怕，两只手死死地握住姚齐山的手，道：“齐山哥哥。” “我在。” 姚齐山被她抱住的手，僵得不敢动，一边提醒着顾真，路不好走。 “啊！” 顾真看不清路，脚下一踩空，整个人都往旁边摔了下去。 姚齐山忙抓住她，确定她还平安，才道：“顾姑娘，你没事吧？” “我扭到脚了。”顾真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我看看。” 姚齐山蹲下身子，可惜，他不是郎中，也没有时常在野外的经验，他一碰她的脚，顾真的就疼得哇哇大叫，最后，姚齐山蹲下身子道：“顾姑娘，事急从权，我背你。” “好。” 顾真利索地爬到了姚齐山的后背，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了，趴在他的背上，忽然觉得安心极了，道：“齐山哥哥，你真好。” “顾姑娘，姜姑娘对我们一家，有救命的大恩，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姚齐山抱着她的腿，和昏迷的顾真相比，醒着的顾真，背起来都显得没那么吃力。 顾真害怕，就一直叽叽喳喳地在说话。 “还没有找到吗？” 秦荷跟着人找了一圈，在姚家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也没看到姚齐山回来。 不管是姚家，姜家还是顾家，都没有姚齐山的身影。 从万安寺回京来的路，他们也一直派人守着呢。 天，黑了，城门也落了锁。 秦荷和燕九在城外寻找着。 顾常林和戚六娘以要住在万安寺为由，在城外担心地寻找着顾真，怕影响顾真的名声，只敢悄悄地寻找，不敢大张旗鼓。 “妞妞，会不会被别人带走了？”戚六娘抹着眼泪，心疼女儿。 “干娘，不会的，按照我们查到的，妞妞肯定是和姚公子在一起，只是，万安寺回来路途遥远，他们又没有马车，妞妞应该是被打晕了，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姚公子带着妞妞躲哪里去了。” 秦荷他们在万安寺附近的路上寻找着，可是，两边的树林太深，想要寻人，还只能靠他们签了死契的下人，人少，林子大，寻起来，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天凉。” 燕九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秦荷的身上，隔着一层披风，秦荷都能感觉到带着他的体温。 “我有，你披着吧。” 秦荷拒绝，燕九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道：“乖，听话，我已经让华笙在小路寻找了，说不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希望吧。” 秦荷望着这漆黑的森林，格外地担心。 “有人。” 姚齐山刚背着人下山，眼看着到了官道上，转过一个弯，就能入京都了，看到下方有火光，姚齐山吓了一大跳，还没看清是谁，背上的顾真已经高兴地大喊道：“爹爹，我在这！” 顾真的声音格外地大，他们此时的站位，就在半山坡上，正好让顾常林他们看了一个正着。 顾真，被姚齐山背着。 秦荷悄悄地和燕九对视了一眼，燕九悄悄道：“怎么样，我就说没事吧。” “嗯，没事就好。” 秦荷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姚齐山背着妞妞，又顿了一下。 等顾常林跑近了，看到顾真平平安安的，这才将顾真扶了下来，感激地道：“姚公子，多谢你救了小女，他日，必当备上厚礼，登门道谢。” 顾常林说着，视线落在顾真身上的外袍上，他果断地解下了外袍，将身上的披风盖到了顾真的身上。 “爹，我扭到脚了。”顾真一看到亲爹，眼眶瞬间就红通通的，将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 “不怕，爹背你。” 顾常林将顾真背了起来，对着姚齐山再三感谢着。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姚齐山连连摆手，完全不敢和顾常林对视，总觉得害怕。 “姚公子，今天不方便，改天，我们再登门致谢。” 戚六娘又感激地说了一遍。 回京都是不行了，他们就在山脚下的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就连姚齐山也安排得妥当了。 客栈里，秦荷看到妞妞肿起的脚，道：“妞妞，今天姚公子是怎么救你的？” 第556章 难道想不负责 妞妞叽叽喳喳地说着她是怎么被坏人打晕，又是怎么被姚齐山救走的，后来，姚齐山背着她，都说得一清二楚的。 戚六娘和秦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道：“妞妞，你，和姚公子在山上的时候，不害怕吗？” “怕，最开始怕，后来，齐山哥哥背着我，我就一点都不怕了。”妞妞咧嘴笑着。 戚六娘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问：“姚公子他一路把你背下山，不容易。” “齐山哥哥好厉害，他背不动我，还出汗了呢，我给他擦汗，齐山哥哥还说，他平时锻炼得太少了。”妞妞事无巨细的，把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的。 戚六娘这下能确定，女儿时不时挂在嘴边的姚齐山，她是真的上心了。 等妞妞睡着之后，秦荷道：“干娘，妞妞的腿没有问题，我已经给她扭正了，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嗯。”戚六娘目光慈爱地看着熟睡的妞妞，她道：“小荷，你觉得姚公子如何？” “考上举人，却丝毫没有自满，发现妞妞被坏人绑走，并没有因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放弃，而是用法子将妞妞救走，冷静却有谋划，姚公子的未来，是绝对不会低的。” 秦荷对姚齐山，还是很看好的，他孝顺长辈，对带大他的姚婆子，为了她能够磕头救奶奶，对于她送的恩惠，姚家人一直都记在心里。 考上举人之后的姚齐山，也并没有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依旧保持着谦虚的姿态，这样的姚齐山，未来只要不作死，肯定能够闯出一番天地的。 “确实如此。”戚六娘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秦荷的分析，她是十分赞同的，这些时日，戚六娘也考察过姚家，只是曾家那边，她问：“你觉得曾家如何？” “干娘，我觉得，最好查一查曾家的长子。”秦荷提议着，将她们后来碰上曾三姑娘的事情说了。 戚六娘一拍桌案，顿时沉下了脸，道：“枉曾夫人还将自家儿子夸上了天！” 姚家，姚婆子和姚银儿祖孙两个，一晚上都没睡，就担心着姚齐山。 天蒙蒙亮光，姚婆子就带着姚银儿到城门口等着了。 “奶，哥哥肯定不会有事的。”姚银儿乖巧地说着，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她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一双大眼睛眼也不眨地盯着城外，生怕错过了哥哥。 “马车，秦姐姐的马车。” 姚银儿看到秦荷的马车时，顿时就激动了。 再往后，是顾将军和燕九骑着马，而姚齐山，则跟着马儿一块回来了，姚齐山不会骑马，整个人紧张的，就像是一根木头桩子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城外不好多说话，等一回到家，姚齐山道：“奶，银儿，让你们担心了。” “好，回来就好。”姚婆子看到自家孙子平平安安的，一点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听姚齐山说，运气好救了顾将军的姑娘，姚婆子只道：“齐山，你做得好，秦姑娘和顾姑娘对我们这么好，要是看到了不救，那就太不是人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丢了自个的良心。” 姚婆子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也不是那种无知妇人。 隔天，秦荷领着顾将军和戚六娘上门致谢的时候，可是专门送了厚礼，对外的借口，也只是夸姚婆子做的糯米饭很好吃，顾真爱吃，特意上门致谢的。 至于人家信不信，那就是别人家的事了。 隔壁的王婆子看到那一抬抬的礼物送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姚家那小子成了举人之后，当真是发达了。 姚婆子一个劲地说，这事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敢以救命之恩自居。 不管是姚婆子还是姚齐山，又或者是七岁的姚银儿，在这一点上，都格外地有共识。 戚六娘默默打量着姚家，姚家不大，却干净整洁，姚婆子身上的衣裳看得出来，穿了很多年，可干净利索，就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 顾常林进了姚齐山的房间，说了房间，不如说书房，多了一张床。 一屋子的书，很多都是手抄的书，满屋的墨香。 “这些，都是你自己抄的？”顾常林随手看了摆在台子上的书，他虽然是武将，字也是不差的。 “对。” 姚齐山紧张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顾常林，他就不自觉地紧张。 “不错。” 顾常林夸了一句，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正直本分，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视线落在姚齐山的身上，他问：“前天你救了小女……” “顾将军，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我发誓，这一件事情，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如有违誓，我天打五雷轰。”姚齐山抬手发下重誓。 顾常林目光如炬，把姚齐山看得心底直发毛，哪怕心底忐忑，依旧挺直着脊背。 许久。 “你背了小女，难道想不负责？”顾常林的话，直接把姚齐山吓了一大跳。 …… “姚婆子，这都是什么人呐，这礼也送的太多了，难道，想和你家结亲？” 隔壁的王婆子好奇地询问着。 “没有的事，人家啊，是大将军，他女儿非常喜欢我做的糯米饭，所以呢，特意来感谢我的。”姚婆子直接将这话说着，声音洪亮，就为了让八卦的人，都能听见，姚家的动静，是瞒不了别人的。 “啊？”王婆子满脸不信，道：“你做的糯米饭是不错，可，做些糯米饭，就送这么多礼？” “以后，一天送一回糯米饭，这些礼物呢，其实都是糯米。”姚婆子眼不眨，心不跳地说道：“要不，王嫂子去我家看看？” 王婆子脚往外一迈，随即又缩回了脚，道：“糯米就糯米，我就不看了。” 她倒是想看，可这些东西是大将军送的，万一大将军不高兴，找她的麻烦可怎么办？ 顾家。 顾常林道：“只要姚齐山过了殿试，就把妞妞许配给他。” 顾常林的话，就像是一颗巨石，砸向了平静的湖面。 “顾常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和我商量？”戚六娘拍案而起，她是挺满意姚齐山的，姚家家世不高，可妞妞的情况，那些深宅大院，高门显贵，明显是不适合的，姚家人口简单，妞妞嫁过去，绝对能过得舒心，可，她还没决定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啦，感谢所有读者对欢欢的支持，祝大家在2021年身体健康，事事顺心如意，牛年大吉发发发！ 第557章 怎么脸红了 “姚齐山家，就祖孙三个，家境是清贫了一点，可，只要过了殿试，那最少也能捞个官，不说京官，就说其他地方的小县令，也不错。” “以姚齐山的能力，我觉得捞个京官不难，这样，我们家妞妞低嫁也不离谱。”顾常林是真心欣赏姚齐山，明知道自己实力不行的情况下，却依旧通过计谋，把妞妞救走了。 姚齐山除了不是勋贵世家，哪哪看着都好。 戚六娘想找反驳的话，最后却只挤出几个字：“那也不行。” “等姚齐山过了殿试，夫人肯定会同意的。” 顾常林信心满满。 秦荷日复一日地给妞妞扎针，在十一月的时候，总算是传来了好消息，妞妞如今懂的东西越来越多，和从前那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日，秦荷一家子准备回家了。 京都再好，那也离了故土。 对于秦正松来说，只有大桥村，才是他们的根。 秦老夫人舍不得儿子，舍不得儿媳妇，更舍不得孙女，因此，也跟着一块回去了。 方兴华和方家成兄弟两个要等着明年的春日里的会试和殿试，秦立秋跟着文老爷子的儿子学习，也不想回去，秦立春则是赖上顾将军了，每日只想着学习武术。 最后，秦正松一大家子回去，两个儿子，一个都没带回去。 同行的还有燕九，还有那十好几车的瓷器。 尝到了瓷器的甜头，秦松和张成风翁婿两个，自然也是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的。 一路平平安安地到了村子里，落日的余晖，刚好将整个村子笼罩着，整个村子看起来，非常宁静。 “小松，这栋房子，就是你们的吧？”一路上，秦老夫人没少听到儿子和儿孙妇，还有孙女，孙女婿说起村子，每回说起来的时候，他们都是十分向往的。 有秦荷的灵液水，秦老夫人一路倒是没病没痛的，她以为自己心情好，连身体都好了，倒没有多想。 “对，娘，这就是我们的家。” 秦正松骄傲地说着，不靠着秦家，他也打下了一份家业，虽然和京都的秦家比起来，那是毛毛细雨，可家里一草一木，都是他们经营起来的。 “好。” 秦老夫人站在门口，望向秦正松的目光，充满了骄傲道：“我儿子就是厉害！” “姑父？你们回来了？” 方家顺听到马车的动静，就猜测着姑姑和姑父回来了，这会看清是秦正松之后，一脸激动道：“我收到信，知道你们要回家，就日夜盼着呢，姑姑，姑父，你们饿了吧？到我家吃饭，娇娘正好蒸了排骨。” “家顺，今天就不了，改天吧。”秦正松扶着秦老夫人道：“娘，慢点。” 娘？ 方家顺的表情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等到消化的时候，秦家的饭菜都已经上桌了。 “姑父，你现在叫秦正松，不叫姜松了？”方家顺看向姑父，明明姑父还是那个姑父，却又不一样了。 “对。”秦正松笑道：“不管我姓秦还是姓姜，你都是我侄子。” “对。” 方家顺咧嘴笑着，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才悄悄地问：“姑父，兴华和家成他们没有回来吧？” “明年春日，他们就要殿试了，这一路上赶来赶去的，都要一个月的时间，还是让他们留在京都，好好读书，做学问。”秦正松道：“明儿个，我会去看你爷爷，相信你爷爷会理解的。” “理解理解。” 方家顺激动地点头，别说理解了，爷爷肯定不希望兴华和家成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的，方家一下子出了两个举人，这可让方家成了香饽饽，从前，方家是沾了姑父姜松，不，秦正松的光了。 可现在，方家出了两个举人，意味着方家两个儿子，至少有一个当官的。 对于村里人来说，别说当官的了，就算当一个最小官，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因此，想要方家提亲的人，那可是将门槛都踏破了，爷爷和爹爹都不敢应，推脱孩子还没回来，要让他们安心读书。 “奶，你累了吧？早些睡，明儿个，我陪你去村里逛逛。”秦荷给秦老夫人把了脉，确定她的身体还不错，这才放下了心，这些日子用灵液水，果然是没白用。 她明显能感觉到秦老夫人的身体，在慢慢地好转。 “好。” 秦老夫人睡在儿媳妇摊的被子上，软乎乎的被子，儿子长大的地方，让她睡得格外的安稳。 秦荷一路舟车劳顿的，这会儿也是困得不行。 “小荷，我想跟你睡。” 妞妞抱着枕头，眼巴巴地看着秦荷。 戚六娘为了让妞妞能治病，特意让妞妞跟着姜荷回了村子，同时也想让妞妞别时刻都惦记着齐山哥哥。 姚奶奶做的糯米饭好吃。 齐山哥哥编的草蚂蚱好看。 戚六娘听着都头疼，总觉得女儿外向。 “行。” 秦荷拍了拍她的被子，还准备和妞妞聊会天呢，谁知道妞妞抱着被子就睡着了，整个人蜷作一团。 忽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把秦荷吓了一跳，她去了后面的耳房，看到燕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妞妞！” 秦荷指了指她的床榻。 “我就看看你。” 燕九抱了抱她，回家的路上，明明天天见面，却依旧找不到单独见面的机会。 “小荷。”真想快点把你娶进门。 燕九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却十分的明显。 “赶了这么久的路，赶紧回去睡吧，要是让我爹娘发现了。”秦荷的话音未落，燕九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小荷，你在干嘛呢？” 妞妞睡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没，我马上就来了。” 秦荷心虚地忙回到了床榻，见她还没睡着，她说：“快睡吧，我也困了。” “小荷，你身上怎么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妞妞就像是小狗一样，凑上前，在她身上闻了闻。 秦荷僵着身子，反驳道：“你闻错了，我刚刚方便了一下，味道不好闻。” “不像。” 妞妞摇头，突然盯着她的脸道：“小荷，你怎么脸红了？” 秦荷：“……” 【作者有话说】 拜年啦，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牛年大吉，身体健康，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第558章 你不想帮我们？ “没有，你看错了，我这是热的，肯定是屋子里的炭火太旺了。” 秦荷飞快地解释着，她道：“妞妞，你就别看着了，赶紧睡，明天我带你去山上抓野鸡。” 这会是冬天，山里的野果都没什么了，正是野鸡野兔出来觅食的时机，每年这个季节，她总喜欢跟着姐姐进山里抓野鸡。 烤野鸡、荷香野鸡、烤野兔，别管哪一种，吃起来都贼香。 每年秦荷都不知道要吃多少。 小熊跟着她去了京都一趟，在京都的庄子里，都玩野了，一回村子，就往后山钻，应该是去找二熊了。 “好，抓野鸡。”妞妞激动地在被窝里滚来滚去的，最后，秦荷的一句话，就让妞妞安静了下来，她道：“小荷，你一定要带我去，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乱跑，我现在就睡觉。” “好。”秦荷伸手给她掖好被子。 妞妞咧嘴一笑，道：“我睡觉了。”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秦荷才松了一口气，妞妞这鼻子，真是比大黄的鼻子还灵呢。 隔天一大早，秦荷刚起床，大黄就激动地摇尾巴，一直在她的腿上蹭着，那尾巴摇晃得格外欢快。 “给。”秦荷扔了几个糖块，大黄吃得眯起了眼睛，那享受的小表情，把秦荷都给逗笑，她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大黄，你就是一只馋狗！” 早饭还没吃上，家里来的乡亲们，就格外多。 看着一张张熟悉又许久没见的面孔，秦荷一口一个婶子，一个叔叔伯伯的打着招呼，热情的乡亲们，让她招架不住呀。 大家都提了自家的特产过来，把家里的客厅都塞得满当当的。 方翠英则是把京都带来的特产，挨家挨户地送过去。 有人问起秦老夫人的事情，方翠英都会热情地介绍，这是她嫡亲的婆婆，同时，把姜松改成秦正松的事情说了。 村子里，一点小事，都闹得人尽皆知的，更不用说秦正松找到亲生母亲了，大家在感叹着姜松的身世也太坎坷了，同时，也觉得姜松往后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秦荷领着妞妞就上山抓野鸡了。 秦兰本来也要一块儿去的，可是路上坐久了车，秦兰最近一些日子身子都不爽利。 “野鸡！”妞妞一脸崇拜地看着秦荷。 “等会烤完，就能吃了。” “嗯，要是齐山哥哥在就好了，可以给他也尝一尝。” 妞妞的话，让秦荷一顿，本来干娘是想让妞妞回村子里，好让她被路上的见闻，忘记了姚齐山。 可，这一路走来，妞妞见着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姚齐山，姚银儿。 这要是碰上编蚂蚱的草，她非要采了，说是带回京都给姚齐山，给她编蚂蚱。 “小荷。” 妞妞一开口，就被秦荷打断道：“妞妞，烤鸡会坏的，隔一天吃，都不新鲜了。” “哦。”妞妞有些失落，随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京都也有山，是不是也有野鸡？” “等回京都要是猎上了，送你。”秦荷岔开话题，总算把妞妞带偏了。 等回到家里，家里的乡亲们依旧很多，她听说了姜云和姜栓柱的事情，又特意绕了过去。 妞妞爬了山，沐浴过后，就趴床上休息了。 姜云家，哪怕修缮过，房子依旧老旧，勉强能够遮风挡雨，她到的时候，姜云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他的脚跛起来走路时，她问：“姜云，你的脚？” 姜云和姜栓柱的事情，她听爹爹提过一嘴，姜云的腿断了，她也是知道的，爹爹说，已经请了郎中，她以为，他的腿早就治好了。 “你回来了？” 姜云看到秦荷的时候，格外的兴奋，随即道：“对不起。” 他诚恳而又认真地道歉，如果不是他爷奶，二叔，不，姜松现在不是他二叔了，甚至，都不姓姜。 姜云去砍柴的时候，碰上了周民，周利的弟弟，今年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和他一般大的年纪。 周民嘲讽他们现在连姜家的光都沾不上了，又把姜松改名为秦正松的事情说了，说了一大堆，大意是将姜云贬低到了脚底下。 姜云垂着眸子，默不作声，任由周民怎么说，他就是不开口。 最后，周民才得意地离开。 如今的周家，靠着周利在府城帮姜家做事，家里的兄弟可都算带出来了，曾经村里的小霸王，现在是周家的骄傲。 “不用，你没有对不起我。”秦荷走上前，盯着他的脚问：“脚为什么没好？” “断了。” 姜云把柴堆好。 “不是请了郎中吗？”秦荷又问，整个姜家，秦荷唯一不讨厌的，就是和爹爹类似的姜云了。 姜云抿着唇，一言不发。 “姜云。” 秦荷询问着，姜云转身进屋了，道：“秦姑娘，是我们姜家对不起你。” “姜云，你真不想你的腿能正常吗？”秦荷出声，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她是真不希望姜云的腿永远都只能跛着脚，要不是受姜家拖累，姜云手脚勤快，不怕苦也不怕累，什么活都愿意干，他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更好。 姜云的身形一顿，他没敢转身。 “姜家是姜家，你是你，我知道，你从来没害过我们一家，还偷偷给我送过馒头呢，我都记着呢。” 秦荷看着他的背影开口，原主的记忆里，还很小的时候，她被姜婷欺负了，蔡婆子直接把她关在柴垛子旁边，不许大家给她送饭吃，爹爹去山上干活了，娘还怀着姜秋，姜兰也出去干活了，小小的原主，又饿又难受，哭得眼泪都干了。 姜云偷偷藏着一个馒头送给她的时候，原主的感激太深刻了，以至于秦荷到现在，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原主的感恩。 “你本来就不好说媳妇，这腿要是再跛了，难不成，要一辈子都形单影只的吗？” 秦荷直戳他的心，道：“姜云，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的话，以后，多帮帮我们就行，还是说，你不想帮我们？” “我想。” 姜云飞快地说道：“我想帮你们，只是，我只有一身的力气，你们怕是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第559章 打断 姜云的神情有些黯然。 “只要你愿意，就能帮我们的忙。”秦荷扬起笑容，视线落在姜云的腿上，道：“我先给你看看腿。” “好。” 姜云应声，才发现，家里连一张凳子都没有，平日里，他要是累了，就坐在屋檐下，家里连一张凳子都没有。 “就到这里吧。” 秦荷说着，视线往厅子里看去，干净的客厅，除了一张补过的四方桌之外，就没别的了。 秦荷给姜云细细地检查着腿，她蹙起眉头道：“时间有些久。” “能治好吗？”姜云期待地看着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脚跛，他想要正常的腿。 “能是能，就是你的骨头没长好，所以，走起路来，才会跛。”秦荷抿着唇，看向姜云道：“这个治疗的过程，会非常的痛苦。” “我不怕苦。”姜云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我需要把你的腿重新打断，再重新把腿接好，最少有半个月不能动，如果恢复得不算好的话，可能一个月都要养。”秦荷不敢肯定，主要是时间耽搁太久了，骨头都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却又没长好。 重新打断，她再重新把腿接好，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她也无法肯定，如果有后世的那些医疗器械，就能准确地看他的腿到底是哪里没长好。 “而且，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几率只有七成。”秦荷重新治腿，配上她的灵液，按理说，能有九成的把握。 可，这时间耽误得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如果没治好呢？”姜云问。 “如果失败了，你就和现在一样。” 秦荷的话音方落，姜云就回答道：“治。” “不过，要等我把柴多捡些，不然，冬天来了，家里的柴不够。” 姜云补充着，如今家里就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村里的乡亲们帮了他们很多。 “行，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再来。” 秦荷说着，就带着妞妞要走。 姜云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秦荷看向了左边的那个房间，不大的窗口，什么也看不到，她知道，那里面躺着的，是姜栓柱。 姜老爷子就住在那里，最后，秦荷还是没有进屋。 回去的路上，妞妞问：“小荷，你看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只觉得人呐，做错事不可怕，就怕的是，错了还不能改，或者，改得太晚了。”秦荷喃喃地说着，姜栓柱改了，可，改得太晚了。 爹爹从小到大，现在都已经是当外公的人了，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他临了临了了，说改了，他们就要接受的。 “我知道，齐山哥哥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妞妞一副她很聪明的样子。 秦荷：“……” “是小荷吗？”姜栓柱伸长着脖子，努力地朝着外面望去，除了窗子里透出的蓝天之外，就什么也瞧不见。 “是。” 姜云跛着腿进屋，道：“小荷说，要给我治腿。” “好。”姜栓柱看着他的腿，眼底带着自责与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蔡婆子和姜贵，他的腿也不会跛的。 “姜二是个好孩子。”姜栓柱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后悔，道：“如果当初，我对姜二好一点，他……” 后面的话，他没说，他道：“小云，你以后，好好和他们相处，哪怕只有一点血缘关系，他还是你亲表叔。” “不。” 姜云反驳道：“爷爷，姜叔，不姓姜，不是姑奶奶的儿子，他姓秦，他找到他的亲生母亲了。” “什么？” “不可能？” 姜栓柱激动地说着，道：“怎么可能不是呢，不可能，绝不可能。” 姜云等他平静下来才细细地解释道：“当初，姑奶奶抱回来的孩子，就是秦家的孩子。” 后山，一处无名的坟头前。 秦老夫人抱着坟头大哭，这么多年，一直只能为她立衣冠冢，看到她被野兽咬下来的手和衣服，她听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塌了一般。 她只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儿子，刚出生，她还没来得及抚养，便已经早夭了。 剩下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秦老夫人也是格外注重培养的，谁曾想，小女儿居然出事了，连个全尸都没找到，他们后来找到的那些疑似的碎块，秦正德为了瞒着秦老夫人，可不敢说，只说小妹已经死了，找不到身体。 最开始，秦老夫人不愿意相信啊，可是等啊等啊，都等到一年的忌日了，她才立了衣冠冢。 此时，再看到女儿的坟头，秦老夫人哭成了泪人。 不仅是秦老夫人，就连秦正德和秦芳菲都来了，看到这无名的坟头，也是止不住的难受。 秦家人挑了一个好日子，把秦芳蝶的墓重新挑了一个风水宝地，立上了碑石，领着一家子磕头祭拜。 秦老夫人病了一场，一连十来天，天寒地冻的，幸好有秦荷在，让秦老夫人日渐好转。 这日，秦荷给姜云治腿。 秦正松也来了，张成风也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燕九道：“小荷，我来。” “不用，你知道力度多大？打什么位置吗？”秦荷准备亲自动手，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打哪里最合适。 “你告诉我，保准一丝不偏。” 燕九不愿意她做这些事情。 最后，秦荷也没拗过燕九，说好了位置和力度之后，燕九的手化为利刃，朝着姜云的腿狠狠地打了下去。 姜云提前咬了布，却依旧是疼得冷汗直流。 秦荷迅速地检查了他的腿，确定打到位了，这才重新接骨，就连药膏都是用灵液配制的，能让药效达到最好的效果。 “好了，接下来，就需要好好休养。” 秦荷叮嘱着这些日子的注意事项。 秦正松道：“我每日让人来送吃食，要是有什么帮忙的，你开口就行。” “谢谢秦叔。” 姜云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虚弱，重新打断腿，那可比当时断腿的时候还疼呢。 “不客气。” 秦正松对于曾经护着秦兰姐妹的姜云，还是很愿意帮上一帮的。 将姜云送进屋子里，秦正松看到姜栓柱的时候，只叫了一声‘姜老爷子’，便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 第560章 早日抱得美人归 姜栓柱目光一直追随着秦正松，如果不是他的样貌和五官一点都没有变化，他甚至都认不出，眼前高大的男人，是他从婴孩时期，养大的儿子。 姜栓柱努力回忆着曾经的姜松，越回忆，就越记不清，从小到大，他记得姜贵第一回走路，胖嘟嘟的姜贵，摇头晃脑读书的样子，姜贵去书院学习，脚步轻快的样子。 可姜松？ 饭桌之上，从来没有他的位置，清晨出门捡柴，再大一些，去山上打猎，早出晚归的，睡的是柴房，记忆里，他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外头打猎，给人做工。 姜栓柱朝着他伸手，道：“姜二。” 秦正松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姜栓柱眼含热泪，他移开目光道：“姜老爷子，好生休养吧。” 话落，秦正松便离开了。 “爷爷。”姜云躺在姜栓柱旁边，他伸手握住姜栓柱的手道：“爷爷，以后，我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小云，你和你二叔一样，心地纯善。”姜栓柱的眼眶里泪水不断地涌出，哪怕他再后悔，也无法挽回了。 ……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来了。 秦荷一觉醒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白了，远处的山上，积雪把大树压弯了腰，屋顶和地面，全部都一片雪白，让人置身于白雪的世界之中。 秦荷特意披了一件猩猩红的大披风，在院子里堆雪人的她，衬得皮肤格外的白皙。 燕九从县里回来，就看到秦荷给堆好的雪人加上了漂亮的红围巾。 雪人的手是树杈子做的，红萝卜做的长鼻子，黑木炭做成的眼珠子，红绳子做成的微笑的嘴巴，整个雪人看起来可可爱爱，与众不同。 秦荷看到燕九的时候，眉眼含笑，似冬日里最美丽的风景。 “你回来啦！”秦荷的眼睛里，似含着星子一般。 “回来了。” 燕九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少女拔高的身姿，眉眼长开的五官，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她就是正在绽放的花朵，娇艳动人。 “恭喜燕县令上任，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还请县令大人替民女做主。”秦荷特意俯身行了一个礼，俏皮又可爱。 燕九挑眉：“未来的县令夫人，这是迫不及待想要当县令夫人了？” “胡说！”秦荷鼓着腮帮子，道：“就一个七品县令的夫人，我才不在乎呢！” “原来，我家丫头还想我升官，那我只有努力努力，争取给丫头挣个诰命夫人。” 燕九伸手，揉了揉她乌黑的头发，视线落在她发间的荷花玉簪，素净却美丽。 …… 第一场冬雪还没化完，第二场冬雪又来了，秦荷到姜云家，漏风的屋子，寒风凛冽，一点点的木炭火，暖度根本不够一整间屋子。 “试试看。” 秦荷给姜云拆了固定的木板，将药膏全部都刮得一干二净的，才提议他走一走。 “好。” 姜云养了二十多天了，恢复的时候，腿也是疼得厉害。 “可能会有点痛，不过，只要你坚持，会越来越好的。”秦荷提醒着，她的灵液水可没白用，按理来说，恢复起来，应该比普通的药，效果更好。 “我肯定能坚持。” 姜云不怕疼，当他重新站起来，一步一步正常走的时候，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是真的担心还是跛子，走不快不说，就是这腿也严重地阻碍了他干活。 “加油。” 秦荷鼓励着，确定姜云的腿能够重新站起来，她就放心了。 眼看着两场大雪下来，天寒地冻的感觉更明显，秦荷一路艰难地坐着马车到了县里，先到锦绣坊打理了生意，又在西市郊外，设了粥铺。 天寒地冻的，不少人存粮不够，这热腾腾的粥就不一样了，绝对是大家最喜欢的。 秦荷施粥也不是一两回了，熟门熟路的。 冒着热气的粥棚，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再旁边，是丰安县有名的积善人家，朱家的粥棚，还有其他几家的乡绅富豪，一排的粥棚，格外显眼又热闹。 回村的路上，秦荷望着艰难行进的马车，不由地道：“今年的雪，好像比往年的都大，也更冷。” “姑娘，下次要设粥棚，我去就行了，你就在家里，不冷。”金玲拉了拉毯子往她身上盖着，又将特制的炭炉拨了拨，让炭火更旺一些，这样，秦荷就不会冷了。 “没事，天天呆在家里，我也快闷坏了。”秦荷放下帘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么大的雪，她是真的担心。 这是她到西楚之后，第一年，这么大的雪。 突然，马车一阵摇晃，金玲忙护着秦荷，将炭炉子的盖子，迅速地盖住。 “小心。” 等马车稳定之后，金玲见秦荷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马车隐到沟里了。”夕照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秦荷跳下马车，雪下得大，马车的轮子陷到了沟壑里。 “对不起，我没看到。”夕照自责地说着。 秦荷不在意地摆手道：“大雪把路都掩盖了起来，你能赶车，已经很辛苦了。” “来，我们来帮帮忙。” 秦荷说着，和金玲一块帮忙，沟壑很深，想要搬出来，可真是不容易。 “我来帮你。” 一个男声响起，在马车后面重重一推，马车从沟壑里出来了。 秦荷正要道歉，看到牧秋的那一刻，她垂着眸子，敛起了心底的意外，道：“真巧，牧公子居然也在丰安县。” “真巧。” 牧秋解释道：“我祖上曾经受过丰安县朱家的恩情，这一次，受祖父所托，与朱家的孙女相看。” 与朱家孙女相看？ 秦荷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朱家还有孙女未嫁是真的，她在施粥的时候，见过几回，她道：“祝牧公子早日抱得美人归。” 话落，秦荷直接站上马车，忽然，她站在马车上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问：“金玲，你看看，那儿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好像是……” 金玲顺着视线眺望过去，和夕照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夕照守在秦荷的身边，金玲才小跑过去，不一会，大声道：“姑娘，是一个昏迷的年轻姑娘。” 第561章 用不上这么多丫环 秦荷走上前，雪地里昏迷的姑娘看起来年轻貌美。 她蹲下身，探向她的脉搏，还有心跳。 “给她喂些热水，喂些热粥就行。”秦荷吩咐着，她是又累又饿又冷昏迷的。 要不是碰上她，只怕不是饿死，也是冻死。 只是…… 秦荷的视线落在她的衣裳上，虽然说不上多么的华丽，却也是纯棉带暗花的料子。 姑娘苏醒后，看到秦荷，满脸感激。 最开始，秦荷还没觉得什么，等姑娘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觉得不对劲。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愿做牛做马，伺候姑娘。” 姑娘跪在秦荷的面前，一口一个救命之恩，把秦荷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后退了一步，道：“不必，不过是一点粥和水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姑娘，我叫小环，爹娘都没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求姑娘可怜可怜我，给我留个安身之所吧。”小环楚楚可怜地说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诉说着她可怜的身世。 天寒地冻的，一场风寒，她爹娘都没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个人想要四处走，走到这里又冷又饿又累的，这才晕了过去。 金玲悄悄地打量着秦荷，自家姑娘最是心善，她是清楚得很。 眼前这姑娘，还真是可怜，看她生得挺貌美的，可实在是太瘦的，瘦得好似风一吹就能倒。 夕照抿着唇，对于她的可怜，无动于衷，比她更可怜的人，她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秦荷从荷包里拿了十两银子递上前，道：“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比伺候人强。” 十两银子，对一个孤女来说，绝对够安顿下来的。 “姑娘，我不能要。”小环摇头，连看都没看一眼那十两银子，她跪着走到秦荷的面前，拉着她的衣袖，道：“姑娘，求求你好心收留我吧，我只想要一个住处。” “我一个姑娘家，没爹没娘的，万一遇上坏人……” 小环的话音未落，秦荷问：“你一个人走到这官道上，就不怕遇上坏人吗？” 小环的面色一僵，她垂着眸子，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就是说：“爹娘没了，我活着，早就没有意思了，姑娘救了我，这一份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报的。” 秦荷松开她的手，道：“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算不上救命之恩。” “秦姑娘，人家姑娘挺可怜的，你们秦家……”也不多缺一个人。 牧秋的话音未落，秦荷侧目，道：“牧公子要是怜惜，可以把她收进牧府当个丫环，我们家小业小，用不上这么多丫环。” 牧秋：“……” 换作其他人，谁会像秦荷这般，直接拒绝的？ “姑娘。”小环看向秦荷，喃喃地还想说什么，秦荷直接道：“十两银子，足够你安身立命，不管你是拿着这些银子嫁人也好，或许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都足够了。” 话落，直接坐上了马车，没有再理会小环。 夕照利落的赶马车。 金玲有话想问，最后也是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第562章 为何要收了她？ “姑娘。” 马车上，金玲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着。 秦荷看了她一眼，说：“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把小环带走？” “嗯嗯。” 金玲激动地点火，随即又挠了挠头发，道：“姑娘，我知道你是最心善的，可是小环看着也很可怜。” “你再好好想想，她真的可怜吗？”秦荷目光平静地询问着。 金玲沉默了一下，随即，不确定地道：“好像，也不是这么可怜，她的手，看起来，不像是做了粗活的，还有她的脸，比我还白。” 金玲摸了摸她的脸，她这些年跟在秦荷的身边，不缺吃穿的，可，同样是在外头风吹日晒雨淋，跟着秦荷去给人出诊，去山上采草药，去茶园看茶树，秦荷皮肤又白又嫩，像剥了壳的鸡蛋。 可她呢？ 麦色的肌肤，虽然和黑扯不上边，但也绝对和白扯不上边。 秦荷不说，她还没注意，现在一说，她总觉得她挺白，不像是家里穷苦，需要出去干活的。 “还有呢？”秦荷鼓励地说着。 “还有……” 金玲仔细思索着，道：“我感觉有点奇怪，姑娘给她银子，她不要，却非要跟着你。” “对。”秦荷又问：“还有呢？” “不知道。”金玲果断地摇头，她只能想到这些了，觉得奇怪，让她仔细说，却又说不出来。 秦荷将冰冷的手放在炭炉旁，她慢悠悠地道：“你再仔细想想，她自说没有爹娘，装得很伤心，她一个人到这里，饿晕冻晕在雪地里，这说明什么？” 金玲迟疑地回：“说明她不想活了？” “错。”秦荷解释道：“她要真不想活了，上吊、跳井或者打个山崖跳了，绝对死得透透的活不了。” “可是她醒来后，第一句话是什么？”秦荷问。 金玲仔细想了又想。 赶马车的夕照道：“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愿做牛做马，伺候姑娘。” “对对对，就是这个。”金玲立刻附和着。 秦荷笑盈盈地看着她。 金玲立刻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真正想要求死，哪里还会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给银票让她安顿，她非不要，非要跟着姑娘你身边伺候，这是想到你身边。” “还有牧公子，似乎也乐见其成。”金玲不确定这其中有没有牧秋的身影。 “也许，这人就和牧秋有关。” 秦荷不愿意这样恶毒地揣测，可是事实，让她很难相信。 最开始救了那个姑娘，她是真心想帮人，可小环的所作所为，她又不是傻子。 “不对啊，姑娘，那你顺势收了她，将她看管在身边，岂不是更好？”金玲迅速地说着。 秦荷浅笑道：“一个小姑娘，我为何要收了她？” 她说到‘收了她’的时候，总觉得腐了！ “姑娘，你笑得……瘆人。”金玲总觉得浑身发毛，秦荷笑起来的时候，什么让她觉得怪怪的呢？ “哈哈哈~” 秦荷终于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等她笑够了，金玲还一脸懵地看着秦荷，她不明白，姑娘笑的是什么？ 夕照将车赶得稳稳的，道：“我已经在她身上用了追魂香，想要知道她去了哪，还是很容易的。” 追魂香，也是秦荷捣鼓出来的，这种香味，无色无味，但家里的大黄，对这个气味，却是分外的敏锐。 “牧秋突然来丰安县，又想要往我身边安插一个人，这个小环没用上，肯定还会用第二个，所以，最近，哪位丫环要跟到我身边，我肯定就会知道的。” 秦荷当时想过把这丫环放在眼皮子底下，可，她真的很讨厌，放一只会咬人的狗在身边。 “姑娘，会不会，牧公子对你还没死心，特意接近你？” 金玲的话，直接得到了秦荷的一个白眼，道：“你家姑娘我，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让牧秋他千里迢迢地还追回丰安县来了。” 哪怕牧秋有一段时间，就像是甩不掉的尾巴，可后来，牧秋还是离得远的。 “姑娘，你生得貌美如花，之前最缺的家世也不缺了，想娶你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要不是燕少爷，只怕秦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金玲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 秦荷扬唇浅笑，倚着马车，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今年年底，要不给你和华笙成亲，省得华笙天天在我眼前晃悠。” “姑娘。”金玲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哟，害羞啦？”秦荷的笑容更深了，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呢，她道：“小玲，我说的是真的，你现在成亲，也不影响什么的，你现在的年纪，是最好的年纪了。” 金玲比她大，现在已经十九岁了。 金叔和金婶虽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着急让金玲成亲的意思，可是她偶尔和金叔聊天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金叔想要她早点成亲生孩子。 华笙可说了，生下第二个儿子，跟金家姓。 “姑娘，我说过，要等你成亲后，再成亲的。”金玲在这一点上，无比的坚持。 “唉。” 秦荷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想着，你先生孩子，到时候，让你家孩子带带我孩子呢。” 孩子…… 金玲想到这个，脸更是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似的，半晌，她琢磨来琢磨去，她先生孩子，好像也是有好处的，以后，她的儿子或者女儿，可以继续保护姑娘的孩子。 “金玲，你好好想想，夕照现在在我身边，安全你一点都不用担心的。”秦荷认真地提议着。 这一次，金玲不像之前那样，坚决地反对了。 回到家，夕照又让人带着大黄去找人了，生面孔，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娘，我回来了。” 秦荷脚步轻快地回到家，就见到方翠英在厨房忙碌着呢。 “娘，你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秦荷只觉得香味不断地往鼻子里钻。 “你爱吃的韭菜肉饺子。” 方翠英包着饺子，锅里正在煮着饺子，饺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娘，你真好。” 秦荷娇声说着，洗了手之后，也跟着包饺子。 第563章 别夸下海口 “娘，你包的饺子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秦荷大口吃着饺子，一边夸赞着，韭菜馅的饺子，味道别提多么的美味了。 “今天去县里顺利吧？这雪下得真是太大了，路上不好走吧？”方翠英关心地询问着，她想让女儿别去，可是一到这种天气，小荷就带着人出门了，不是施粥，就是去义诊，按她的话来说，越是这样的极端恶劣的天气，她这个郎中，就能够用得上。 一笔诊金，也许对很多人来说，如九牛一毛般，不值不提，可是对大部分的穷苦人家来说，这一笔小小的诊金，是半个月的口粮，是一条人命。 “夕照驾车技术好着呢，平平安安的，不仅我们家在施粥，还有其他好些家都在施粥，粥虽然不多，但贵在数量多，每个人喝上一碗的话，也能暖暖肚子。” “希望天上不要再下雪了，这雪下太大了，不知道多少人要饿肚子了。” 秦荷感叹地说着，在西楚生活的日子越长，她越是能够明白，百姓们靠天吃饭的说法，遇上风调雨顺的日子还好，上交了赋税粮之后，还能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可，若是稍稍收成不好，可能种到的粮食，还不够上交赋税粮的。 村子里的田地，经过她悄无声息的改造，甚至在河里也加了灵液水，以至于河流附近的几个村庄，粮食产量，普遍长得好，就连河里的鱼儿，都要肥美一些。 为此，县里还有不少人来参观过呢，最后，只能归其为，河流的水好，因此，村子里也是得了风水宝地，以至于村子里种养的东西，都是长势喜人，收获喜人。 “可不是。” 方翠英随口回了一句，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要她们一家子过得好，就行。 夜。 “你的意思是，小环拿了银钱，就在县里的一间平房，安顿了下来？”秦荷询问着，道：“没有和牧家有关系？” “暂时看来，没有。” 夕照摇头道：“不过，牧家和朱三姑娘的事情，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朱家有意撮合朱三姑娘和牧公子，这消息是真的，我悄悄听到朱家管家和儿子的话。” 朱家时常施粥，在丰安县是出了名的积德行善之家，夕照是认识的。 “哦，也许，真是想多了。”秦荷喃喃说着，随即道：“让人盯着点，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姑娘放心，我分别派了人盯着小环，和朱家的动静。”夕照回答着，她倒是想盯着牧秋，可牧秋那边太谨慎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盯着朱家了。 “辛苦了你了，你也回去早点睡一觉，天寒地冻的，泡泡脚。”秦荷特意将准备好的泡脚包递上前，说：“拿这个泡泡，消除疲劳。” “姑娘，我还有呢。”夕照对于这些东西，一点都不陌生，秦荷动不动就给她送些泡澡包，泡脚包，每次泡一泡，浑身轻松，别提多舒服了。 “拿着，这个每天用都可以。” 秦荷硬塞到了夕照的手里，道：“不仅你有，金玲也有份。” 夜，金玲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总觉得秦荷的话，说得好像挺对的，到时候姑娘生了孩子，她也不能帮忙带，就算帮忙带，她也没有经验，万一没带好怎么办？ 如果她先生一个孩子，有了经验，到时候是不是就更好？ 隔天，金玲就把这事和金婶说了，金婶一听，立刻道：“我觉得行。” “孩子要是你没空带，我还能帮忙带。”金婶也担心，华笙的年纪大了，听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眼看着金玲的年纪越来越大，她心底着急，也不敢劝呐！ 金玲同意之后，和华笙成亲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两家人的赞同，华明带着媒人，正式上金家提亲。 知道华笙看中了金玲，华明早早地就把房子准备好了，就在茶园旁边新建的房子，房子不算大，相邻的房子，共用一扇墙，却又不是同一个门进，这样的话，隔得近，能互相有个照应，也能留有距离，省得和他媳妇产生矛盾。 华明娶了夏琴，夏琴每隔一日就去县里的美人妆，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了，弟弟成亲的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金家，也早就给金玲备下了嫁妆，因此，两家一商量，就在半个月后，举办婚礼的仪式。 秦荷特意抱了一个匣子出来，道：“金玲，恭喜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些，是我送你的嫁妆。” “不行，我不能要。” 金玲飞快地摇头，说：“姑娘，我，我就是一个丫环。” “丫环怎么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姐姐一样。”秦荷笑望着她，金玲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在她的心里，不仅仅只是一个每月拿例钱的丫环，而且情同姐妹一般。 “不仅你有，就是夕照以后，也会有。”秦荷打量着夕照，夕照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忽略，可是只有真正相处才会知道，夕照不仅有一手好厨艺，还非常的细心。 “我不嫁。”夕照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秦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你呀，就别夸海口了，金玲，快看看，我准备的嫁妆，喜欢吗？” 小巧的匣子打开，最上面的，是一套适合金玲的金头面，纯金打造的首饰，看着就金光闪闪，份量不低。 再往下，是一个房契。 “这是县里的一家铺子，铺子不大，但胜在地段不错。”秦荷手里有了银钱之后，就趁着低价的时候，把一条街的铺面都买下来了，大大小小的都有，给金玲的这家铺子虽然是最小的，但每年光租钱，也不少。 “不行。” 金玲一看这铺子，顿时就激动地说：“不行，这太贵重了。” “不过就是一家县里的铺面，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想要京都的，我可给不起。”秦荷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金玲急了，忙摇头解释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一时情急的金玲，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第564章 要你一半财产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家铺面，你家姑娘我还是给得起的。”秦荷笑着接过她的话，她怕再打趣下去，金玲这通红的脸呀，就真要像煮熟的虾了。 “谢谢姑娘。” 金玲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东西，等回家将东西抱给金玲娘看的时候，金玲娘看到了压在最底下的卖身契。 “这……”金玲看到卖身契的时候，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就打算去找秦荷。 “等侍。” 金玲娘压住她，道：“这身契，既然是姑娘给你，你拿着便是，不一定有身契，才能伺候姑娘。” “姑娘是一个好人。” 金玲娘拿着身契，看着一匣子的嫁妆，也许这些嫁妆，对于秦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金玲一家来说，这些，就代表着秦荷对她的看重。 …… 半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金玲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和平日里的她，完全不一样，美丽而又透着幸福。 秦荷吃过喜酒回到家里，坐在窗边，收集完灵液水之后，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能够过得幸福而又圆满。 “姐。” 秦荷清早就去找秦兰了，自回来之后，秦兰的身子，一直不够爽利，就连昨天金玲的婚礼，也没有参加。 秦荷放心不下，特意找过来了。 张家，哪怕之前只有张爷爷一个人住着，屋子里依旧干净整洁的。 院子里，张爷爷正在劈柴，看到秦荷带着夕照过来，他笑眯眯地说：“小荷，你姐姐在屋子里。” “张爷爷，您真是老当益壮，身子骨越来越好了。” 秦荷夸赞着，这几年，明明张爷爷老了，可是精气神，却是越来越年轻了。 “姨姨。”墩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张开小胖手就往秦荷的身上扑。 “哎呦，我们墩墩越来越厉害了！” 秦荷将墩墩抱了起来，胖呼呼的墩墩，还真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重得让秦荷抱得吃力。 “小荷，你来得正好，给小兰看看，小兰又吐了。”张成风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昨天秦兰就吃什么吐什么，要不是秦兰非拽着他，不让他去找秦荷，他非得大半夜的找秦荷不可。 “吐了？” 秦荷走进屋，秦兰躺在软榻上，整个人的气色并不是太好，她问：“姐，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吐了？” 走进内室，哪怕吐过收拾干净了，也带着一种难闻的气味，她恍若未闻，直接将墩墩放在了张成风怀里，给秦兰把起了脉。 “没事，可能这两天染了风寒，我睡一天就好了。” 秦兰的声音有些虚弱，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真没事，是你姐夫，太大惊小怪了，明明没事，被他这么一嚷嚷，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姐，你还瞒着呢？” 秦荷睨了她一眼，仔细把过脉之后，才道：“姐，你呀，这吐的情况，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 “啊？”秦兰心中一个咯噔。 “小荷，你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一时半会好不了呢？”张成风激动地说着，那认真而又担心的神情，把他怀里的墩墩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夕照接过墩墩，逗着墩墩。 “姐夫，你别着急。”秦荷看着他这模样，连墩墩哭都不管了，她道：“先哄一哄墩墩。” “姑娘，墩墩可能是饿了，我带他吃点东西。”夕照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了墩墩。 “小荷，你快说啊，你姐是什么病，要怎么治？”张成风脑子里只想着各种不好的毛病。 秦荷故意叹了一口气，更是把张成风吓了一大跳。 “可能，要你一半的财产？”秦荷眨了眨眼。 “没问题，别说一半了，全部拿出来都行。”张成风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秦荷又问：“姐夫，全拿出来，你怎么养家，养我姐和墩墩？” “我还年轻，能挣钱。”张成风在这一点上，格外的坚定。 “小荷，难道，我真的有什么治不好的毛病？”秦兰喃喃说着，生了孩子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小荷调养得格外的好，很多人都说，一点都看不出她生过孩子呢。 不就是染了点风寒吗？ 怎么就有了什么治不好的毛病呢？ 秦兰的脸色，顿时就被吓白了，秦荷一看，忙安慰道：“姐，你没病，真的。” 秦兰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模样。 秦荷就差指天发誓了，道：“姐，你真的没病。” 最后，她迅速地说道：“姐，墩墩要当哥哥了。” “当哥哥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话，秦兰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回过味来了，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她平坦的小腹。 “小荷，你就别管墩墩当不当哥哥了，你快说说，你姐到底是怎么了？”张成风看她们笑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秦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秦兰被感染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成风：“……”怎么觉得他像个傻子。 他都快急死了。 “媳妇。”张成风拉着秦兰的手，才不管秦荷在不在呢，他道：“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会给你治病的。” “你好好想想，墩墩要当哥哥了。”秦兰一把甩开他的手，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虽然傻了点，但，冲着他全心全意都为了她，她心里还是很感动。 墩墩当哥哥。 张成风努力地想：“表哥他们难道又生了？”张家，就他和爷爷相依为命，没有堂哥堂弟什么的。 只有秦兰娘家那边的亲戚。 “张成风，你个木头！” 秦兰都不想看他了，干脆直接说：“你又要当爹了。” 秦兰简单又直白的话语，张成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兰的肚子，恨不得将她的衣裳掀开。 秦荷被挤到旁边了，她特意提醒道：“姐夫，我还在这里呢！” “对，小荷，你姐吐得这么严重，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成风关心地询问着，完全没注意到秦荷被他给挤走了。 秦荷：“……”看在他一片真心为了姐姐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第565章 岂不成了老不死的 秦兰的怀孕，成了秦家的大喜事。 秦老夫人听到她怀孕的消息，还特意去张家看望了秦兰。 “祖母，我就是害喜严重了一些，您没必要过来的。”秦兰担心祖母的身体，从秦家到张家，哪怕能看得到，可到张家，还得爬一段坡呢。 “放心，我老婆子的身体好着呢，我还要看看我的重外孙。”秦老夫人笑眯眯地说着。 曾经，秦正德和秦芳菲的孩子也不算少，可，终归是少了老三秦芳蝶和老小秦正松。 如今总算是圆满了。 秦老夫人重新见到了女儿的坟头，又找回了小儿子，现在的她，心底所有的心结，全部都解开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更别说她现在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了，对于现在的日子，秦老夫人是格外的满足。 从张成风家离开，秦老夫人和秦荷一块，又特意去茶园转了一圈。 和春天生机勃勃的茶园相比，冬天的茶园，明显更没这么好看。 “祖母，怎么样，这一片茶园，可都是爹爹种的，之前就只有一个山头，现在都有三个山头的茶树了。”秦荷骄傲地说着，可以说他们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他们一家子的努力，拼搏出来的。 “桃树结的桃子，可好吃了，还有梨和栗子。”秦荷说起果林，也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大家都习惯地把洗茶叶的水浇水，还以为这茶叶水会更加地营养呢！ 不仅爹爹的茶园这么干，就连其他茶园也这么学习。 秦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笑喷了，洗茶叶的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有用的都是她那一点点的灵液。 后来，茶山多了，山顶上，也打了水井，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放一点灵液到水井里，润物细无声一般地，改造着水井里的水。 从最开始一天只能有一滴灵液水，得省着省着再省着用，到后来，她当了郎中之后，救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时不时地来一场灵液雨，她就不缺灵液了。 怕别人怀疑她们家的茶山，怀疑她们村子里的人，秦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比如，在大桥村附近的水源，都改善一番，又将南无寺的水源改造过了，这几年，南无寺的香火越来越鼎盛。 南无寺附近的几个村子，日子越来越好，田里的粮食都比别人家长得要好，河里的鱼儿都长得要肥美一些，这些，可都是她牺牲了无数的灵液换来的。 如今，大家提起丰安县，就一定会想起南无寺，更会想起大桥村的姜家，这么一来，他们家就不那么打眼了，大家只觉得南无寺附近都是风水宝地。 “你爹爹像你祖父。”秦老夫人的眼底，透着怀念，要不是老头子走得早，又丢下她们娘几个，她一个人怕是撑不下去的。 “祖母，祖父是不是很厉害？” 秦荷从师父那里听过一些，可是还从没听秦老夫人提过呢。 “厉害，嘴皮子利索。”秦老夫人曾经不太敢提，但现在提起来，倒也不像曾经那般一提就难受了，她看开了，人嘛，总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刻，最终，他们都会在地下相遇。 “我第一次见到你祖父的时候，你祖父受了伤，看着狼狈，但却一点都不服输，明明我能救他，你祖父呢，还是死鸭子嘴硬。” 说起曾经的往事，秦老夫人说到高兴的时候，也会开怀大笑。 秦荷听得十分的认真，对于祖父和祖母之间的感情，也是十分的羡慕，可惜，造化弄人。 “祖母，祖父一定在天上，守着祖母呢，不然的话，我们怎么能相遇呢？” “也许，就是祖父冥冥之中，指引着我们一家团聚呢。” 秦荷偎在秦老夫人的身边，想要安慰着她，如果祖父还在世的话，祖母应该是被宠着一辈子吧？ 而不是因为眼睛瞎了，还要将孩子们拉大，要不是祖母有本事，只怕现在，都不一定有秦家了。 “对。” 秦老夫人抬头望着天空，曾经，她也怨恨老天的不公。 “肯定是你祖父冥冥之中，引着我们一家团聚呢，能把你们一家子找回来，我就是合眼，去了地下，也能跟你祖父有个交代了。”秦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笑道：“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你祖父要是知道我们一家团聚，肯定高兴呢。” “我现在只盼着多活几年，看着你成亲生子，看着小秋和小春成亲生子，我呀，就没遗憾了。” 秦老夫人无比地期盼着自己多活几年。 “祖母，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秦荷的话，把秦老夫人逗笑了，道：“长命百岁，那岂不是老不死的了？” “怎么会，祖母是有福气的人。”秦荷认真地说道：“等孙女老了，要是有一半祖母的气质，孙女就满足了。”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 秦老夫人笑眯眯地说着。 …… “你说什么？小环被卖进青楼了？” 秦荷听夕照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狠狠地震惊了一番的！ 她给的十两银子，她足够安顿了。 “对。” 夕照点头道：“姑娘，因为小环手里的十两银子露了富，现在被卖进青楼了。” 秦荷沉思着，说：“既然这样，肯定要将人救出来了，人家都这么费尽心思了，不把人救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夕照，你把人带到湖东巷。”秦荷把这位置说了出来，这是她自己买下的院子，院子不大，因为靠湖，她偶尔会去歇歇脚。 再次见到小环的时候，小环比第一次还要惨。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被卖到青楼。” 小环哭泣着。 秦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听着小环可怜兮兮的哭诉声，她也是无动于衷，许久，等她哭够了，才道：“喝杯茶。” 秦荷将早就准备好的茶水泡了一杯，递给了小环。 “我，我……”小环不敢接。 夕照道：“我们姑娘怜惜你哭累了，喝茶暖暖身子。” “谢姑娘。” 小环还真是冷了，端着茶，一饮而尽。 第566章 踏……冬 “夕照，再给小环姑娘添点茶水。”秦荷温柔地笑着。 “好。” 夕照应声，又给小环倒了一杯茶，茶温热而不烫，喝着正是舒服，小环一连喝了三杯，这才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 “怎么救？”秦荷镇定地反问。 小环将早就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说：“只求姑娘给个容身之所就行。” 小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恳求的眼神，好像拒绝了她，是一件多大的错误一般。 秦荷盯着她的脸，半晌，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环。” 小环的话音方落，秦荷再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环。” 小环不解地看向秦荷。 “你叫什么名字。” 秦荷第三遍询问着。 “我叫银环。”小环刚说完，就飞快地捂着嘴，满眼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明明不想说的，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夕照趁机捉住她的手，反手绑在了身后。 “你对我做了什么？”银环激动地说着。 “银环。”秦荷喃喃地说着，目光陡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她问：“谁派你来的？你的任务是什么？” “公子派我来的，让我接近秦姑娘。”银环闭紧嘴巴，可，听到她的问话，不自觉地就回答了，她更是惊恐，她张嘴就想咬舌，秦荷直接动手，捏住了银环的下颌，确定她嘴巴里没有藏毒，才松手。 她提醒道：“你最好不要求死，不然的话，我会把你的尸体送到牧家，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可是牧家的人啊。” 银环抿着唇，不敢想象她的尸体被送到牧家的画面。 秦荷抿着唇，继续道：“公子是牧秋吧？” “是。”银环想要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秦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道：“夕照，把人带下去，看紧了。” “是。” 夕照毫不客气，直接塞了一块布，拽着银环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秦荷一个，她沉默了下来，牧秋费尽心思把银环安插在她身边，到底想干什么呢？ 县衙。 秦荷特意带着烧鸡去找燕九的时候，扑了一个空。 衙门里的人说，大雪压塌了许多房屋，县令大人带着人去修缮了。 秦荷一琢磨，带着东西就去村子了。 东源村，丰安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也是出了名的穷村子，因为去村子里的路，实在是太陡了，连马车都走不了，全靠着两条腿。 就算是两条腿走路，还要担心不小心摔下山崖，再加上路途遥远，村子就更落后了。 有大桥村这几个越来越富庶的村子，东源村，就显得格外贫穷落魄了。 “姑娘，东源村可不好走，要是燕公子知道你去找他，肯定不放心。”夕照提醒着，大雪刚化，眼看着寒风凛冽，说不定又要下大雪了，这样的天气，去东源村，不安全。 “没事，就当踏……冬了。” 秦荷顿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可是一点都没停，她心里有一个念头，想要立刻马上见到燕九。 踏冬。 夕照提着食盒，默默地跟在秦荷的身后，踏春她听过，可是踏冬，还真是第一回听说呢。 去东源村的路真的是特别的不好走，雪化了之后，又结了冰，路滑又陡，哪怕秦荷身手利索，也不由得摔了。 幸好，也没摔疼，冰上也不脏。 “姑娘，要不我们不去了吧？”夕照提着食盒，颤颤地看着走在身后的秦荷，恨不得走一步，回一头。 要不是她强烈建议，秦荷还要走前头。 “夕照，没事的，你看，我们慢点走就好了。”秦荷抿唇一笑，和夕照相互搀扶着，两个人走得慢，但还是平平安安地走到了东源村，刚到东源村，第一眼，秦荷就觉得这村子，真的是太老旧了，放眼望去，除了那破旧的老房子，连一栋新一点的房子都看不到。 和大桥村家家都是新房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差地别。 要致富，先修路，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这些房子，被雪都压成这样了，还能修好？”秦荷表示质疑，远远地看去，看着比废墟好不了多少，这样的情况下，重新修屋顶，重新建房子，还真是……难。 “应该能。”夕照回答着，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大桥村的村民们这么幸运，能碰到秦家人，带领着村里人致富。 她见过太多连屋子都没得住的人。 东源村这里的房子虽然破旧，却也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秦荷和夕照一路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燕九所在的地方，一群人围在那里，真的是太显眼了。 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秦荷半眯着眼睛，忽然大步冲上前。 “唉，这么好的县令，可惜了。” “还这么年轻呢。” “都是为我救我。” 村民们的议论声，让秦荷心里的那一股预感越来越不好了 秦荷拨开人群，看到燕九倒在地上，华笙给燕九包扎伤口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都红了，她冲上前道：“燕九！” 秦荷也顾不得地上的化了的雪水又脏又冷，她直接跪在地上，先从百宝袋里找了一颗保命的药丸送进去，道：“燕九，你快醒醒。” 燕九的眼珠子动了动，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吃力，他咧了咧嘴，说：“小，荷，我，我没事。” “你……” 秦荷气坏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华笙，你让开。” 秦荷直接接手了华笙的工作，清洗肩头的伤口，包扎伤口，她做得小心翼翼的。 “热水，谁家有热水？”夕照看到这情况，也是吓了一大跳，见燕九没有生命危险，就开始安排了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不赶紧换衣服，没流血流死，也得冻死。 “我有，我家正烧了一锅热水。” “我去熬姜汤。” 村民们都去帮忙了。 “小荷，我就是晕了一下。”燕九刚刚被砸到了脑袋，又伤了肩膀，这才晕了过去，他握着她的手说：“你别担心。” “哼。” 秦荷给他把过脉，确定他平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华笙把人抱进屋里。 “松手。”秦荷看着某人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第567章 夸我也没用 “不松。” 燕九一副委屈的样子，强调说：“我是病人，我受伤了。” “你还好意思说！” 秦荷一提到这个就来气，幸好她来了。 “小荷。”燕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软软地喊着她的名字，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袖，那虚弱的脸庞，期盼又带着可怜兮兮的眼睛。 秦荷：“……” 得，谁让她最吃他的颜呢！ 虽然声音没有刻意放柔，可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撒娇一样，他丰神俊朗的脸庞，她根本人就挡不住。 最后，华笙把燕九的衣服扒了。 “燕大人，要不，我来给你脱吧。”秦荷主动说着。 燕九这会后悔了，死死拉住秦荷的手道：“小荷，那个，你刚刚裙子也湿了，去换一身。” “没事，我衣服穿得厚，还是你换衣服比较重要。”秦荷直接动手扒衣服，那动作，把一旁的华笙吓了一跳。 燕九一边抓着衣服，一边给华笙使眼色。 华笙秒懂，立刻松手，道：“少爷，我去给您找一身衣服。” 话落，华笙迅速地往外跑，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华笙道：“我们大人的未婚妻是神医的弟子，还要给我们大人诊脉，谁家有合适我家大人的衣裳？等会我好给大人换衣服。” 华笙的声音格外大，他在心里给自己点赞，他真是太机灵了！ 燕九眼睁睁地看着华笙离开的背影：“……” 他怎么就有这么个没眼色的小厮呢？ “燕大人，来吧。” 秦荷的话音方落，把她自个给逗笑了，怎么都觉得像是调戏良家妇……男？ 逼良为娼？ 咳，不对不对。 “小荷，虽然我们是未婚夫妻，可这对你不好。”燕九这会脑子有点昏，依旧紧紧抓着衣服。 “赶紧把脏衣服脱了。” 秦荷主动将衣服给脱了，血将他的衣裳全部染湿了，最开始，是想逗一逗他的，可是看到他肩膀上被血染红的衣服时，顿时就红了眼眶，心疼得她动作都小心翼翼了。 “燕九，你当自己是铁做的，会金钟罩吗？”秦荷一边说一边数落着，完全没注意到，她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金钟罩是什么？铁还能做金钟罩？” 燕九反问。 秦荷扒拉着衣服的手一顿，她瞪了他一眼说：“幸好砸到你的肩膀上，要是伤到脑袋，你脑袋就要开花了！” “我错了。”燕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哼，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事，我绝对不会替你守着的，我就改嫁。”秦荷抿着唇，道：“燕大人，你是县令，又不是小卒子。” “我那是情急，不过，我避开要害了。” 燕九弱弱地提醒着。 “哼。” 秦荷轻哼了一声，她迅速地将他扒到只剩下最后的中衣，看他一副死死护住的样子，秦荷笑道：“燕大人，你放心，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 话落，秦荷也没为难他，转身就走，一打开门，就看到华笙拿着衣服进来了。 “赶紧给你家大人擦身体，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秦荷刚出去，华笙就飞快地抱着衣服进来了，看到燕九身上还穿着中衣，他忙道：“少爷，我刚刚做得对吧？” “你说呢？” 燕九随手拉过旁边的被子，这会冷啊，也顾不得这些了。 “少爷，依我说啊，秦姑娘真是福星，要不是秦姑娘及时赶到，少爷你可得受苦。”华笙一边说，一边将衣服换下，不一会又抱着热水过来，给燕九擦洗身子，换了一身衣服。 秦荷换了一身大娘的衣服，明明是粗布做的衣裳，穿在秦荷的身上，倒是将她衬得清丽脱俗。 “姑娘，我，我家实在没有多余的衣裳了。”大娘有些紧张。 “大娘，有衣服穿已经很好了，这衣服的针脚做得真好。” 秦荷夸赞着，这话可是真心的，她道：“大娘，这是你缝的？” “是，我缝的。”大娘紧张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娘，你这手艺啊，都可以到锦绣坊做绣娘了。”秦荷主动道：“大娘要是愿意，可以去锦绣坊领东西回来做，不管多少，也能补贴家用。” “这，这，这行吗？”大娘惊喜地看着秦荷。 “我们家姑娘是锦绣坊的东家。”夕照在一旁开口。 大娘激动地说：“那可太谢谢姑娘了。” 秦荷再次看到燕九的时候，他已经换完衣裳躺着了，她让夕照去报信，同时带一些需要的药回来。 秦荷直接探向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道：“睡一觉，等夕照回来，给你熬药。” “好看。”燕九夸赞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却依旧难掩她的美丽。 秦荷：“夸我也没用。” “天地可鉴，我说的全是真话。” 燕九拉着她的手：“你……” 燕九刚开口，秦荷睨了他一眼说：“怎么，把我这个郎中赶走？” 他的伤口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可药还没吃呢，谁知道伤口会不会有变化？ “小荷。”燕九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问：“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我给你送烧鸡，结果在县衙里扑了个空。”秦荷嘟囔地把这事说了，还说了一些路上的趣事，把银环的事情隐去没说，免得燕九担心。 “我家的小福星。”燕九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哼，谁要当小福星，你要是敢……”秦荷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九伸手捂住。 秦荷目光紧紧地盯着燕九的伤口，她拍开他的手，急道：“燕九，你，你就不能安静地当个病人嘛！” 秦荷迅速地查看他的伤口，确定他伤口没崩裂开，这才道：“你要是敢再动，就别叫我了。” 秦荷再三叮嘱着，手覆上他的眼睛，强迫他睡觉，最开始，燕九还说话呢，等到了后来，燕九实在是撑不住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悄悄地移开手，她趴在床边，凝视着他的睡颜，明明睡着呢，他的眉宇还是紧紧地蹙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么拼呢？”秦荷轻轻抬手，想要替他将眉宇抚平，丰安县令换了好几个，就没有一个人像燕九这么负责的。 第568章 最好用不上 “小心烫。”秦荷端着刚熬出来的药，小心翼翼地喂给燕九。 燕九一口接着一口，嘴角微扬，目光温柔，看着他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喂的是甜粥呢。 秦荷将最后一口喂完，偏头问：“燕大人，甜吗？” “甜。”燕九的目光灼灼地看着秦荷，明明是很苦的药，经过她的手喂着，却带着甜味。 “这是烧傻了？” 秦荷打趣地说着，探向他的额头，还有一点点的低烧，只要不是持续高烧，就没事了。 “那可得委屈你嫁个傻子？”燕九半靠着床榻，欣赏着穿着粗布麻衣的秦荷，他不由得想到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小丫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瘦瘦小小的，完全就是一个小可怜。 现在，同样的粗布麻衣，却给人一种清丽脱俗，不染世俗的美感。 秦荷扬起灿烂的笑容：“我才不嫁傻子。” “那可晚了。” 燕九握住她的手，道：“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可逃不了了。” “哼。” 秦荷轻哼一声，斜睨着他道：“反正某些人，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小命。” “我错了，小荷，以后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燕九心虚地再次认错，当时的情况紧急，他根本不能眼睁睁地看到村民被打死在他的眼前，想也没想地冲了上去，避开了要害，想着受点小伤也没事。 秦荷挑眉：“燕大人，燕县令，你说的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燕九目光真诚地看着她。 “那我们可约法三章。”秦荷趁机开口。 燕九：“约法一百章也行。” 秦荷伸出一根手指道：“其一，你想当为民的好县令，我不反对，可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平平安安的。” 燕九唇微扬：“好。” “其二。”秦荷再扬起第二根手指，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衬得格外好看，她继续说：“以后走哪都要带着我给你的荷包。” 荷包…… 燕九的嘴角抽了抽，她给的那哪叫荷包，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药包，里面各种瓶瓶罐罐装得满满当当的。 “怎么，不带？”秦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是敢不带，就别认我这个未婚妻。 “带，绝对带。” 燕九的话音方落，秦荷直接就把旁边属于燕九的随身物品扒拉了起来，除了衣服之外，我绣的荷包倒是带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呢？ 秦荷当时查看东西的时候，简直气坏了，她给燕九随身带的药品，经常找不见。 后来，秦荷才知道，燕九只挑了三样，剩下的全部被他放在家里了。 “肯定是华笙忘记给我装了，这个华笙，回头我得好好训斥他。”燕九正经地说道：“都成亲了，马上就是当爹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躁，一点都不稳重。” 秦荷似笑非笑，道：“下次不会又找不着吧？” “不会。”燕九肯定地回答着。 秦荷再三叮嘱道：“下次再忘，以后别想拿我的药。” “不对，我的药最好是用不上。”秦荷嘟喃着。 “第三呢？”燕九岔开话题，要不是秦荷给的药罐太多，他绝对全部带在身上，主要是太多了，他经常要出门，实在是不方便。 秦荷想了想，道：“第三我还没想好，等我什么时候想好再告诉你。” 这天夜里，秦荷守了燕九一个晚上，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天方亮，她就在村里走了起来，东源村，太穷了，昨天经过县衙人的帮扶，也不过是给屋顶打个补丁。 若是遇上更大的雪，村子里的屋顶，绝对是禁受不住的。 可，该怎么帮助村子呢？ 秦荷就想到了修路，可，在古代，想要修路，绝非易事。 走在不大的村子里，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将村子逛了一个遍，百来口人的村子，民风纯朴，村民们热情地打招呼，因为燕九救了村里人，大家对秦荷也是格外的热情，一口一个秦姑娘，家家户户都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送给她。 走了一路，再次回到燕九休息的家里时，夕照手里提得满满当当的，村子里自家晒的干香菇，干木耳，风干了留着过年吃的野鸡野兔。 “太热情了。”秦荷大口地喝了一口水，坐在燕九的面前，和他描绘着村里人的热情，她道：“燕九，你说，我们该怎么帮他们呢？” 一连几天，趁着燕九休养的时候，秦荷寸步不离地守着，晚上休息也就隔了一间房。 “小荷，真舍不得走。” 燕九在这里待了三天，伤养得差不多了，就该走了。 “再不走，你的师爷都要住在村子里了。”秦荷嘴角抽了抽，燕九是县令，离开几天，县衙等着他处理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狠的丫头。”燕九看她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本来还想和你说，我已经有了帮村里人的法子呢。” “什么法子？” 秦荷的眼睛一亮。 “唉，忙啊，我得去忙县衙的事了，小荷说得对，再不走，我家师父都要住在村子里了。” 燕九把她刚刚的话，全部都还给了她。 秦荷嘟着嘴，眼睛一亮，她凑上前道：“你伤还没好全，就这样去工作，似乎也辛苦了一些，要不，我给你做鱼汤？” “不对不对，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喝鱼汤。”秦荷摇头，一拍自己的脑袋，差点都忘记了，他还是一个病患呢，“要不，我送你回县衙吧？” 燕九故意道：“可，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也不差这一会了。”秦荷笑眯眯地说道：“你快说说看，怎么帮村子里的人呢？” 马车上，燕九享受着秦荷无微不至的照顾。 “喂，你够了啊，再不说，我可生气了！” 秦荷鼓着腮帮子，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的，可可爱爱。 “其实，也很简单。”燕九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两颊圆鼓鼓的，像极了他曾经看过的河豚鱼。 第569章 种杨梅的好地方 “修路？” 秦荷问，要致富，先修路的想法，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改变过。 “路，暂时修不了。”燕九摇头，他也想修路，可，为了十几户人家，百来口人，修一条路？ 不太现实，花费太大，耗费的人力和财力，那都是非常多的。 “那怎么办？”秦荷偏头，疑惑地看着他，她也想不到法子。 “树挪死，人挪活。” 燕九的话音方落，秦荷就明白了，她道：“村子里的人，会愿意离开村子吗？” 故土难离，如果真的能离开村子，东源村的人，为什么不离开？ “官府出面，当然愿意离开。”燕九细细分析道：“我仔细看过了，东源村的人也不是不愿意离开，而是没法离开，山下的人，不愿意他们下来。” “看来，你想好了法子？”秦荷挑眉，喜欢他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好似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不过，这一切，还得你帮忙。” …… “小荷，你回来了？” 方翠英看到秦荷回来了，忙问：“小九怎么样？本来我和你爹要去看看的，不过，你陈叔家要娶儿媳妇了，我们都在那里帮忙。” “我们听说小九没大碍，这才没去。” 方翠英解释着。 “娘，他已经好了，就是一点小伤。”秦荷也知道家里忙，她挽着她的手道：“爹爹呢？” 方翠英将手里的鞋底放下，回：“你爹爹还在睡，喝了不少酒，这会在睡，怎么，有事？” “娘，你有没有听过东源村？”秦荷拿着旁边的点心吃了起来，这些日子在村子里，村民们很热情，但饭菜，她还不是不习惯，她喜欢吃家里的点心。 “听过，那个村子路不好走，又远，比以前的大桥村还不如。”方翠英平日里在家里的时间多，作坊越来越大，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有，一些八卦什么她也听说，就隔壁村的吴嫂子，曾经说过，有个亲戚在东源村，说起来特别穷，所以，方翠英是知道的。 “那，你觉得让村子里的人到山下生活怎么样？”秦荷问。 方翠英想也不想地反驳道：“不可能，山上和山下不说水火不溶，光是田地的事，就没有人肯让。” 会知道这么清楚，也是方翠英从那位吴嫂子嘴里知道的，东源村，准确地来说，分为两个村，一个在山下，一个在山上，山上住的，都是最差的田，粮食产量，连赋税都不够交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东源村山下的人，渐渐地脱离了。 “那，东源村能不能种果树之类的？”秦荷又问。 “不知道。” 方翠英见她对东源村格外感兴趣，她继续拿起鞋子纳着，道：“怎么突然问东源村了？” 家里不缺钱，这些活，本来不需要她做，可她喜欢给家人做鞋子，喜欢给秦正松做，给女儿和儿子做，她亲手做的鞋子，总是不一样的。 没等她回答，方翠英又问：“因为小九？” 燕九现在是县令，难道和这个有关？ “嗯，算是吧。”秦荷道：“这次就是因为那里的房子被压塌了？大雪真的太大了，娘，我在那里住了三天，村民们都很善良纯朴，我想帮他们。” 她把村子里的一些见闻说了，她道：“娘，村子里真是太穷了，每一栋房子，都和我们曾经住的鬼屋差不多。” “果树，得问你爹，我不懂。” 方翠英摇头。 夜。 秦正松还迷糊着呢，今天一高兴，这酒喝得多了一些。 “爹，东源村能种果树吗？” 秦荷突如其来的问话，把秦正松问懵了，道：“果树？小荷想种什么果树？我今年准备种点杨梅和桃子，我们茶园的桃子，每年都不够卖的。” 提起种果树，秦正松就满是骄傲，他炒茶制茶的手艺越来越好，就连种茶树果树，也是特别在行，他种的茶树和果树，长势喜人，结出来的果子，都是格外好。 “那东源村呢，能种果树吗？杨梅树，能种吗？”秦荷拉着他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询问着。 “东源村是哪里？”秦正松被她摇得晕晕乎乎的，本来中午的酒就还没醒，要不是被拉起来，他连晚饭都不想吃。 “就是东源村啊，那个很穷的村子。” “爹，如果那里能种果树的话，我们去那里种果树吧？” “这样既能帮村子里的人，还能增加一个产业呢。” “爹，你说这样好不好？” 秦荷叭叭地说着，把秦正松听得更是脑袋疼。 “别，别摇我。”秦正松按住太阳穴，怎么都觉得头疼得厉害。 “爹，喝杯水。” 秦荷看到不对劲，特意泡了一杯水递上前，喝完水，秦正松才舒服不少。 “爹，我还是明天找你说吧。” 秦荷看她的样子，总算是明白了，今天怕是不能聊了。 隔天一大早，秦荷就找秦正松提东源村这事了。 “我没去过，我要去看看，才知道能种什么果树。” 秦正松说着，趁着没事，直接就去了东源村。 秦荷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秦正松不愿意，他道：“那里路不好走，我去就行了。” “爹爹，那你小心，路上有冰雪，特别滑。”秦荷再三叮嘱着，想帮村子里是没错，可她也不想爹爹有事。 “放心，你爹我对山上熟着呢。”秦正松不在意地说着。 傍晚，秦正松才回到家里，一回到家，秦正松道：“小荷，看来这次订的杨梅树苗，可以多来点，那儿的土松透气，特别适合种杨梅。” “那太好了！” 秦荷一听可以种杨梅，恨不得立刻把这好事告诉给燕九。 “爹，那我们多种点杨梅。”秦荷兴致勃勃地说着，她又问：“对了，村民们是不是都很热情？” “嗯，要不是没有出路，村子肯定比现在好。”秦正松之前只听过村子穷，但真没想到，村子穷到这个地步，连一块好田都没有。 “我见到了你说的王叔王婶一家子，她非要塞我一只鸡，临走的时候呢，我留了一两银子。”秦正松可不会占别人便宜，银子是他悄悄留下的，否则，对方一定是不接的。 第570章 这是酸了 “王叔王婶一家子就是热情。”秦荷笑眯眯地说道：“爹，我们要不去那里种果树吧？” “小荷，地怎么办？”秦正松不答反问。 秦荷想说买下来，可，真要买下来，那些村民们，失去了这些地，会如何？ “爹，我们可以这样。”秦荷眼珠子一转，便有了想法，她道：“我们可以免费送树苗给他们，租他们的地种果树苗，等果树结了杨梅之后，我们再把杨梅买回来，我们把杨梅加工，做成杨梅干之类的，或者现卖也行，爹爹，你看，这样怎么样？” “你呀，都替他们想了。”秦正松听了她的话，也大概知道是怎么操作了，这么一来，风险全部都担在了他们的身上，村民们，就只是少了之前开垦出来的荒地。 “爹，只要杨梅种得好，不愁卖不出去。”秦荷绞尽脑汁地想要说服秦正松。 秦正松反问：“嗯，那要是受了虫害怎么办？” “爹，我们茶园的果林，都养得很好啊，你和茶园的葛叔，在养茶树果树上，那可都是专家，是这个。”秦荷竖起了大拇指，怎么夸赞怎么来。 “小荷，你到底是为了东源村呢，还是为了小九？”秦正松瞧着女儿那一副努力说服他的样子，越想越不是滋味。 东源村，如果不是女儿提起，他是连看都不会去看的，世上穷人多得很，像东源村的人，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 若是碰上灾年，战乱的年头，难民流离失所，那才叫可怜呢。 秦正松这些年，也没少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可以说他们家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同样地，也帮了很多人，可，女儿为了准女婿，这般恳求，他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 “爹，难道不是双赢吗？东源村的村民们过得富足了，生活得好了，燕九是县令，也得民心呀。”秦荷扬起灿烂的笑容，蹲在秦正松的面前，挽着他的手臂道：“爹，燕九是你的女婿。” 秦正松看她这样子，哪不知道她是为了燕九，他纠正道：“还没成亲。” “订亲了，那就是准女婿。”秦荷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爹，你该不会盼着我亲事不顺吧？” “呸呸呸。” 秦正松啐了口水，板着脸，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怎么嘴上没个把门，想说什么说什么？” 他虽然心里酸酸的，觉得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但绝不希望女儿亲事不顺的。 “你爹啊，这是酸了。”秦老夫人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一直在品茶的她，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自从喝习惯了姜茶之后，秦老夫人现在就只喝姜茶了，一想到这个小儿子亲手炒制的，她越品茶，就越觉得茶香甘冽清甜，回味无穷。 小兰和小荷姐妹，是完全不同的，小兰的性格直爽，不拘小节，虽然规矩学得差了点，也不如小荷见过世面，但性子真诚。 小荷就不一样了，如果她不说的话，秦老夫人绝对不相信，她从小在乡野长大，无论从规矩上，还是从小荷的能力上，她的出色程度，一点儿都不比世家贵女差，甚至比她所见过的那些世家贵女，还要优秀。 有胡神医当师父，她也并没有因此骄纵跋扈，还保持着纯真善良的心，在这一点上，秦老夫人觉得是非常难得的。 “娘，我没有。”秦正松不承认。 秦荷偷偷笑道：“爹，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世上最好的爹。” “哼。” 秦正松睨了他一眼。 “爹，你最善良了，肯定会帮的，对吧？” 秦荷仰着头，满脸崇拜地看向他。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杨梅果园我同意，但，说服村民的事，我不管。” 秦正松的话音方落，秦荷的眼睛顿时亮了，她高兴地道：“爹，你放心，燕九肯定能说服村民的。” “爹，你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肩。”秦荷主动给秦正松捶肩膀。 “怎么样，力道差不多吧？” 秦荷的手法很好，能很好地缓解秦正松的疲惫，他闭着眼睛道：“不错。” “以后，我经常给你按。”秦荷笑眯眯地说着，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那也按不了几年。” 秦老夫人在一旁说着，看着父女俩那美好的画面，她也不由得扬起了唇角，秦正德也是有妾室的，可小儿子秦正松不一样，只有方翠英一个妻子，四个儿女都很出色。 如果，老头子还在，看到这一幕，也会像她这么高兴吧？ “让我们搬山下住，种什么地？靠什么生活？” “就是啊，我不同意，说句不好听的，到了山下，我连捡一根柴，都要被别人说。” “山下的田也不多，我们一百来口人，吃什么喝什么住哪？” “不行不行，他们搬下来了，我们的田不够！” 不管是山上还是山下的人，那可都不愿意有所改变。 燕九提出让他们搬到山下，远离那一段险路，村民们想要过上好日子，就更加容易了。 “大家安静。” 燕九并没有穿官服，一身墨色的长袍，衬得他身材颀长，冷厉的眼睛，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乡亲们，顿时闭嘴不言了。 秦荷站在远处，看到小坡上站着的燕九，放眼望去，一眼就能看到他。 “山上的地，改种杨梅果园，大桥村姜家，现在是秦家，你们应该都知道，他们免费送果树，只要等杨梅长出来，再按价格买回去，这样一来，靠着杨梅，大家也能有一笔稳定的收入。” “山下的田，虽然要分一半给山上，可是果园如果做得好，大家的生活就能越过越好。” “乡亲们，每个人都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大桥村，曾经也穷，可是现在家家户户有新房，等有了钱，我们可以买田，可以买地，可以建新房子，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姑娘不愿意嫁到东源村来了。” 燕九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带着一种蛊惑，让大家都对他描述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第571章 泼了一个透心凉 “厉害！” 秦荷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燕九的话，真是说得太好了，别说村民们了，就是她听了，也觉得是未来格外值得期待。 “还要谢谢爹。”燕九陪着她坐马车，凝视着她的笑脸，如果不是她说动了秦正松，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我爹。” 秦荷纠正。 “也是我爹。”燕九提醒。 秦荷凑上前，眨了眨眼说：“燕九，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就改口了？” 随着她的凑近，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不断地往鼻子里钻，他的眸色微暗：“早晚都得改口。” “我爹要是听到，肯定又要酸了。”秦荷想到秦正松酸溜溜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燕九望着她的笑容忽然加深，眼底透着不解。 “咳。” 秦荷清了清嗓子说：“如果你女儿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你酸吗？” 女儿马上要嫁给别人了？ 燕九一想到这一点，立刻握着她的手道：“以后我们生儿子。” “重男轻女。”秦荷低笑着。 燕九喃喃：“我可舍不得女儿嫁给别人。” 因着这一件事情，燕九一有空的时候，就带礼物过来秦家，陪秦正松聊天，年前还陪着秦正松去了一趟后山打猎呢。 燕九非常高明地让着秦正松，把秦正松哄得高高兴兴的。 一转眼，又是一年。 十七岁的秦荷，如同盛开的花儿一般，倾城绝色。 如果不是因为秦荷已经订亲的话，只怕秦家的门槛，早就被踏平了。 “朱三姑娘和牧秋要订亲了？”秦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银环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牧秋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就当作不知道了。 “对，朱家现在是欢天喜地的，为此，还特意设了粥场，给下人发了双倍的月钱。”夕照打听到的消息，也是非常可靠的。 “哦，那正好。” 秦荷对他们的消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她喃喃道：订婚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成亲呢。 “牧秋，应该不会再来了。” 夕照这般说着，谁知道，不过几天的工夫，就再次碰上牧秋了。 几个月的时间没见，牧秋依旧是那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只不过，他的身旁，带着他的未婚妻，朱三姑娘，朱文芳。 “恭喜朱姑娘订婚之喜，祝你们早日成亲，白头到老。”秦荷真诚地祝福着，最好别来找她的麻烦。 “谢谢。” 朱文芳含羞带怯地看了牧秋一眼，随即问：“秦姑娘也是来游湖的吗？” 春天来了，阳光明媚，正是游湖的好时机。 “不是。” 秦荷反驳得格外干脆，今天的她，可不是来游湖的，是去找燕九的，不过，这里离约定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她就在湖边站着，看看风景了。 “天气尚好，要不，秦姑娘随我们一块游湖？”牧秋的话音方落，朱文芳的脸色就变了。 牧秋悄悄在朱文芳旁边耳语几句，朱文芳才硬挤出一点笑容，说：“我还不知道，原来秦姑娘是牧秋的救命恩人呢，谢谢秦姑娘。” “举手之劳。” 秦荷默默地退了一步道：“我就不打扰你们游湖了，我还要等我未婚夫，失陪。” 秦荷利索地转身离开。 牧秋看她的眼神，让她十分的不喜，当着朱文芳的面，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船上，风景优美的船上，朱文芳和牧秋对面而坐，徐徐春风吹来，还带着丝丝寒意。 朱文芳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视线在牧秋的身上转了一圈，她的眼底，是痴情又缠绵的。 能和牧秋订亲，朱文芳特别的高兴，她喜欢牧秋身上那种贵公子的气息，喜欢牧秋的俊朗，更别提牧秋的身份，更让朱文芳觉得能和牧秋订亲，是她的福分。 这些日子，朱文芳觉得像是泡在蜜罐里一般，就连她最不爱做女红，也耐着性子，做了大半个月，一想到要穿上嫁衣，嫁给心爱的男人，她这心里呀，就格外的甜蜜。 今日牧秋特意约她来游湖，为了今天，她衣裳都不知道换了几套，和牧秋一块去吃了幸福奶茶，又吃了点心，如果不碰到秦荷的话，她肯定会一直地幸福下去的。 秦荷…… 朱文芳的眼眸闪了闪，她和秦荷算是认识的，以前经常施粥，再加上锦绣坊的衣裳好看，也见过很多回，秦荷从一个乡村的丫头，后来成了锦绣坊的东家的干女儿，朱文芳对秦家，其实是看不起的。 和朱家几代富庶相比，秦家明显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 不少人传秦荷是丰安第一美人的时候，朱文芳更是不喜的，明明她也生得很美。 再后来，知道她和京都的燕家，长公主的嫡子订亲的时候，她还嫉妒过，她在心底许下誓言，一定要嫁得比秦荷还要好。 现在如愿了，牧秋看秦荷的眼神，还有今日的介绍，提议一起去游湖，就像是一盆凉水，将她泼了一个透心凉。 “文芳，小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的很想报答她，才会邀请她游湖的，你不会介意吧？”牧秋的声音不疾不徐。 朱文芳扬起嘴角，哪怕心底再不愿，此时，却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她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破了，她笑道：“当然不会介意，听说秦姑娘学医，是她的医术救了你吗？” “对。”牧秋把之前受伤，又被秦荷碰上，所救的事情说了出来，他道：“要不是小荷，我怕是不能站在你的面前了。” 小荷。 这么亲昵的称呼，朱文芳心底不高兴，她是女子，从小在后院长大，牧秋看秦荷的眼神，她太清楚了，她道：“那我要好好谢谢秦姑娘，听说她和燕公子订亲了，长公子的嫡子，也是现在的县令，他们可真般配。” 朱文芳似对一切都没有察觉，继续道：“等她成亲的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厚厚的添妆礼，以表达对秦姑娘的感谢。” “嗯。” 牧秋听到她成亲的事情，语气淡了几分，说：“文芳，要不下回设宴请秦姑娘吃饭，就当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第572章 鸿门宴 “这，不太好吧。”朱文芳不太愿意，下意识地拒绝，一看到秦荷那一张脸，她的心底，就不可控制地升起一股嫉妒，明明她也天天养在家里不出门，为什么就不如秦荷那般肤色白皙呢？ “文芳，感谢我的救命恩人，我是男子，自然是不方便，你是女子就不一样了。”牧秋似乎没察觉到她的不愿意，依旧温声细语地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感谢救命恩人的事情，你替我出面，也是最好的。” “文芳，你愿意帮我吗？”牧秋的目光灼灼，真诚而又全身心信任的样子，让朱文芳根本拒绝不了。 “不是说去游湖？” 燕九刚从约定好的茶楼赶过来，半路上，就碰上秦荷了。 “风大。”秦荷没说牧秋的事情，燕九每天衙门的事情，还有他特殊的任务，就已经够他忙了，这点小事，还是别和他说了。 燕九挑了挑眉，带着秦荷喝奶茶，特意为秦荷留的包厢里，安静又没有人吵。 “你今天事情忙完了？怎么还有时间陪我出来玩？” 秦荷喝着奶茶，无比怀念着吸管，吸管喝着奶茶，吸着里面的珍珠，那味道，别提多美了，她一边喝一边问：“不会玩到一半，又有事离开吧？” 之前和燕九好不容易约到一顿饭，饭吃了一半，燕九就因为衙门里的紧急事件而离开。 “不会。” 燕九抿了抿奶茶，甜兮兮的奶茶，奶香味十足，他并不是很喜欢喝。 “那……”秦荷眼珠子一转，道：“那我们等会去湖上坐船？” 一整个冬天，太冻了，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她都憋在家里好长一段时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怎么也得四处玩一玩，看一看才行。 “不是说风大？”燕九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说：“东源村的村民们，已经搬到山下来了，爹说杨梅树苗已经订好了，只等着到了就能种了。” “我爹已经和我说啦。”秦荷将最后一口奶茶咽下，说：“刚刚风大，现在的风差不多了，不大。” 秦荷领着燕九上了船，她特意订了一艘大点的船，桌上摆放着茶水和点水，打开帘子，将湖岸两旁的美景尽收眼底。 春风拂来，吹起了燕九的衣衫，从最开始见到的美少年，现在已经是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哪怕秦荷看过无数回，每每见到他那星眸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脸红。 她上辈子真是不知道攒了多少福气，才能遇上燕九，她的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 燕九替她斟了茶水，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喜欢她的眼神，喜欢她害羞脸红的样子。 “因为你好看。”秦荷单手支着下巴，直接的话语，差点让燕九呛到。 燕九：“男人不能说好看。” “那……”秦荷偏头，“漂亮？” 燕九：“也不能夸漂亮？” “帅。” 燕九：“……”怎么从她嘴里，就蹦不出正常的词呢？ “哈哈哈~” 秦荷被自己给逗笑了，他这表情，怎么看都带着反差萌！ 甜蜜相处的时间，总是太过短暂，一转眼，从县里回来，在秦家晚饭都吃完了，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秦荷特意将早已经备好的各种药膏和新做的衣裳给他，细细地叮嘱道：“知道你是县令，是燕大人，可身体不是铁做的，要按时吃饭，危险的事情，你一个县令大人，就别亲自上了，还有衙门里的人呢。” “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燕九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他道：“外边凉，快回屋吧。” 他的笑容，让秦荷恍惚以为刚刚那句话，是她臆想出来的呢。 “你先上马车，注意安全。”秦荷提醒着。 华笙和金玲成亲之后，每隔几日，晚上便会回家陪着金玲，今天燕九让华笙留下，华笙却不放心让燕九一个人回去。 “这是，朱家的帖子？”秦荷收到朱文芳的帖子时，还以为看错了。 那天朱文芳明明很不喜欢她的样子，居然会约她去吃饭？ “人呢？” 秦荷问。 “是朱三姑娘身边的丫环，送了帖子就走了。”夕照回答着，问：“要不，我把人找回来？” “不必了。” 秦荷摆了摆手，视线落在帖子上，朱文芳的字是极其娟秀的，词藻华丽，通篇看下来，核心意思就只有一个，请秦荷到金玉满堂吃饭。 “我倒要看看，这是不是一顿鸿门宴。” 秦荷想到燕九要做的事情，也没拒绝，直接就去赴宴了。 “姑娘，要不，换一身衣服？” 临出门前，夕照看到秦荷身上素色的衣服，提醒着。 夕照在心中嘀咕着，姑娘真是太不喜欢打扮了，别人是恨不得把家里的首饰，全部都戴上，可姑娘呢？ 要不是要把头发绾起来，怕是连玉簪都不想用，更别提其他的首饰了。 秦荷低头看了一眼，藕荷色的衣服，简约大方，怎么不好看？ “我觉得这件玫红色的好看，衬得姑娘皮肤好。”夕照将那件玫红色的衣服拿了出来，虽然她自个极少打扮，但在打扮秦荷这一方面，是极为有天分的。 “太艳了吧。”秦荷看着那玫红色的衣服，款式倒是挺好看的，就是颜色鲜艳了一些。 “姑娘，这件姜黄色的也好看。”金玲拿了旁边的姜黄色。 秦荷的皮肤白皙，这姜黄色往身上一穿，更显得好看了，她道：“再换一个发式，姑娘，我帮你。” 秦荷：“……” 明明她穿得和平时一样啊，怎么就不好看了？ “你们两个，不就是一顿饭吗？又不是去约会？”秦荷嘀咕着，如果是去见燕九，她还想挑一挑衣裳，可见朱文芳？ 算了吧。 “姑娘，大家都说，你和朱三姑娘都是丰安县的大美人，我觉得，那些人眼睛都瞎了，明明姑娘才是最美的。”金玲的手极巧，不一会，就把秦荷的头发绾得极为地漂亮，再配上首饰，华丽优雅却又不会显得复杂。 “没错，姑娘才是丰安县第一美人。” 夕照赞同地说着，心中想：不仅是丰安县第一美人，就是在京都，她也觉得没谁比得上姑娘。 第573章 我陪你一起去 “丰安第一美人？” 秦荷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立刻纠正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号，第一美人的名头有什么好的，世上美人千千万，皮囊的美，转眼就会没了，要活得美，那才叫好的。” “长得漂亮，那是爹娘给的，活得漂亮，那才叫本事。” 秦荷端坐着身子，看着铜镜里，夕照和金玲两个人忙活着，思绪已经飘到了朱文芳那边，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朱文芳说什么，都要想法子去她家。 燕九一直在暗地里查朱家，只不过，朱家家大业大，祖宅更是防备森严，想要透过朱家，查一查朱家是不是真的藏了铁矿，真的是太难了。 在丰安县，朱家是出了名的行善积德之家，又是当地的富豪乡绅，还是十分有威望的。 金玉满堂，和京都的金玉满堂不一样，同样走的是奢华的路线，在京都，那是低调的奢华，可是在丰安县，那就是明晃晃的奢华，金色的牌匾，进店就铺上了地毯，就连每一个店小二，都穿上了特制的衣裳。 店里的花瓶摆件，珊瑚摆件，处处都透着心思。 燕九是真正的东家，因此，看到朱文芳选到这家店的时候，她心里是一点都不紧张的。 店里的掌柜，她也是认识的。 她带着夕照和金玲一进金玉满堂，金掌柜就热情地上前了。 “金掌柜，朱姑娘和我约好了。”秦荷客气又疏离的话，让金掌柜立刻就明白了，他就像是招呼普通的贵客一样，直接把秦荷带到了朱文芳订的包厢里。 牡丹厅。 包厢里挂着的是一副牡丹花，国色天香，朱文芳带着丫环坐在窗边吃点心，看到秦荷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嫉妒，随即道：“秦姑娘，请坐。” “朱三姑娘，其实，我是郎中，救牧公子也就是举手之劳，你不用特意请我吃饭。”秦荷一坐下，就直接开门见山，根本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 “必须请的。” 朱文芳敛容正色，作揖行礼，半点礼数都不落下，说：“若没有秦姑娘的救命之恩，便没有我未婚夫的平安无事，这一份救命之恩，我一直感念在心里。” “秦姑娘，听说你和燕县令早已经订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喝杯喜酒？” 朱文芳提牧秋的时候，就一直提的是‘我未婚夫’，又打听秦荷的未婚夫，她是真的担心，牧秋看她的眼神，真的太不一样了。 “等我成亲的时候，若是朱姑娘愿意，我自然要下帖子的。”秦荷笑眯眯地回答着，也没提什么时候成亲的事情。 “那我可就等着了，到时候你若是食言，不给我下帖子，我可是不依的。” 朱文芳将带来的谢礼递上前说：“这是一点谢礼，秦姑娘可别推辞。” 一顿饭下来，别管两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表面上，那是一团和气。 朱文芳一口一个秦妹妹，叫得比亲妹妹还要亲呢，她热情地邀请她到家里玩，秦荷一口应下。 朱文芳：“……” 她就是随口一说。 “文芳姐该不会是随口一说吧？对不起啊，我这个人就死心眼，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秦荷一副天真的样子，她认真地道歉，那诚恳的样子，倒让朱文芳觉得，乡下长大的，就是乡下长大的，哪怕她心里这么想的，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 真不知道燕县令看上她哪一点了，听说还是长公主的嫡子呢，娶一个乡野丫头进门，也不怕被京都人笑话。 朱文芳心底这么想着，面上却格外的热情，邀请着她到家里玩，正好，桃花开了，她们家里有一片桃花林，比南无寺后山的桃花，开得还要鲜艳呢。 至于秦荷说她们茶园的桃花也开得好看，直接就被朱文芳在心底鄙视了，不过就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罢了。 这么想着，原本心中的危机感，也淡了不少。 或许，就是牧秋重情重义，对于曾经施以援手的秦荷想要表达感谢，要是牧秋知道她这般热情招待，肯定会高兴的。 “你说，你要去朱家？” 燕九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就反对道：“不行，朱家人表里不一，你要是去朱家，万一……” “朱家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秦荷浅笑道：“我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我把小熊带上，你放心吧？” “小荷，我不希望你掺和到朱家的事情来。”燕九认真地凝视着她。 以他现在查到的一些消息，朱家私藏了铁矿是真的，而且，朱家还利用这铁矿，和京都有联系，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子。 牧秋和朱家的联姻，在这个时候，也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我想帮你。” 秦荷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说：“你每天白天要忙衙门里的事情，晚上还要查朱家，太辛苦了，黑眼圈都出来了，我心疼。” 燕九抿着唇不松口，一身官服的他，不说话的时候，板着脸孔，威严十足。 她的话，让他感动，正因为如此，更不想把她拖下水。 朱家，这要真查出来，是抄家甚至诛连九族的大罪，这样的人家，肯定是狠毒的。 哪怕知道秦荷去朱家做客，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也舍不得让秦荷去冒险。 可秦荷却是一点都不怕，见过他最柔情的样子，不管他怎么冷脸，她也是一点都不怕的，她拉着他宽大的衣袖，娇声道：“九哥，你就让我去吧，我都答应朱文芳了，这要是突然反悔，不是君子所为。” “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的福星吗？说不定，我这一次去朱家，能有大发现呢？” 秦荷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又娇又软糯的声音，燕九根本舍不得拒绝：“要不，我陪你一块去。” “不行。” 秦荷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我找朱文芳，那还能说是姐妹关系，你跟着去算怎么回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个县令想查朱家？” 燕九：“……” 第574章 近得很 秦荷带着夕照和金玲，同时带着礼物进了朱家的门。 朱家，不愧是丰安县的豪富之家，占地面积极广，丫环婆子和小厮也是随处可见。 等秦荷见到朱文芳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之后了。 “秦妹妹，欢迎你到我家。” 朱文芳热情地说着。 一番寒暄之后，秦荷问：“朱姐姐，我可以参观一下你们家吗？” 朱文芳一愣，随即点头说：“行。” “朱姐姐家的花园，比起皇宫，也差不了多少吧。”秦荷一副天真的样子。 朱文芳立刻纠正道：“秦妹妹，这话可不能说，我们家比皇宫差远了。” 朱文芳神色紧张，同时又朝着丫环们提醒道：“刚刚那番话，你们就当没听到，烂到肚子里，谁要是敢外传出去，我就把谁发卖了！” “奴婢不敢。” 丫环们齐齐说着。 夕照和金玲也表示不会说，刚走没一会，夕照就捂着肚子，不舒服就差写在脸上了。 “秦妹妹，你丫环这是怎么了？” 实在是夕照的表情太过狰狞，让朱文芳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秦荷开口。 夕照连连点头。 朱文芳让丫环领着夕照去方便一下。 秦荷和朱文芳继续逛，秦荷每走到一个地方，就真诚地夸赞着，看到假山假石的时候，秦荷那惊讶的样子，让朱文芳更是有一种优越感。 她的心底，愈发地看不起她：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哪怕进了皇宫又怎么样，还不是没见过世面？ “我在京都也见过假山，可是你家的假山造型，好像更漂亮。” 秦荷好听的漂亮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把朱文芳哄得高高兴兴的，她为了仔细看假山，还特意东摸摸，西看看，恨不得将假山全部都摸一个遍。 “这湖也做得好。” 秦荷夸赞着，朱文芳也高兴，说：“每到夏季的时候，湖上都开满了荷花，结满了莲蓬，那才叫好看呢。” “是啊，采莲蓬吃。” 秦荷附和着，想：村子里的湖，也种满了荷花，比这里还要大，不止结莲蓬，还能结莲藕呢，一到结莲藕的季节，还能下湖摸藕，也是一种乐趣。 “哟，三妹这是带着谁在逛呢？” 刚从湖边走过来，前边的凉亭里，就响起了一个男声。 “二哥？” 朱文芳见到二哥朱志刚和牧秋，还有几位同窗在凉亭里吟诗呢。 “我带秦姑娘随便逛逛。”朱文芳行礼之后，才开口说着。 秦荷明显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主动表明了身份，对于牧秋和大家的眼神，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当作没感觉到。 当大家听到她是燕县令的未婚妻时，惋惜的眼神，哪怕隐藏了，却依旧被秦荷感觉到了。 简单的招呼过后，秦荷又随着朱文芳四处走了。 “咦，你丫环怎么还没回来？” 朱文芳发现，之前领着金玲去方便的丫环，也还不见回来。 “可能我丫环吃坏肚子了，真是不好意思。” 秦荷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可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朱文芳客气地留着秦荷吃午饭，秦荷推脱了两回，最后被朱文芳留下来了。 夕照中途回来了，后来又肚子不舒服借口出去了。 秦荷也如愿以偿地将朱家逛了一个遍，除了院子里没有进去，大概什么方位，她心底是门儿清的。 “朱姐姐，你们这后山，也是属于你们的吗？”秦荷好奇地询问着。 “对，平日里有些小野物什么的。” 朱文芳随口回答着，陪了秦荷大半天，一直在走路，她都有些走累了。 秦荷也非常有眼色地提出告辞，在朱家还一脸土色，不舒服的夕照，上了马车之后，立刻就变得利索了起来，她将今天查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都说了出来。 “朱家的院子极大，围着花园和湖边，七八座大大小小的院子，还有我们没看到的，我觉得那假山，最有可能，也有可能靠后山的院子。” 秦荷喃喃说着，夜，等燕九悄悄进来的时候，她和夕照两个人合起来，绘制的简易地图，递给了燕九。 “我和夕照认为，这个假山里，或许另有通道，还有，这靠后山的院子，或者主院，都有可能！” 秦荷也就只去一回，能找到这些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燕九夸道：“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也让我想到了，也许还有秘道直通朱家外面，我让人查查朱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对对对，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秦荷激动的话都飘了，把电视都说了出来，她立刻改口道：“是戏本子里，都是这么说的。” 燕九深深地看了她了一眼，也没有追问，他道：“后面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最近雨水多，不要出门，安全第一。” “我在家里，好着呢，倒是你，日日在外奔波，要注意安全。” 秦荷再三提醒着，又道：“对了，我今天见到了朱老爷，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什么好人。” 哪怕今天朱老爷笑得很好，可是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笑面虎一般。 “我知道。” 燕九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赶紧回去吧，路这么远。”秦荷的话音方落，就听着燕九说：“我今天就住在华笙那里，近得很。” 秦荷：“……” 人家两口子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放心，他们给我留了屋子。”燕九催着她早点睡，早早地就离开了。 秦荷喃喃道：怎么觉得哪不对呢？ 平日里都要她再三赶人，燕九才舍得走，怎么今日走得这么利索？ 春日里的雨水，格外地多，趁着不能去县里，秦荷把方翠英炖好的鸡汤送到了张成风家，顺便给姐姐秦兰把把脉。 和一胎相比，这第二胎，秦兰怀得格外艰难，吃什么吐什么。 别人怀孕长胖，可是秦兰反而是瘦了一圈。 这可把张成风急坏了，听别人说吃什么止吐，他就找什么给秦兰吃，可，效果甚微。 第575章 香椿炒鸡蛋 “姐，喝点鸡汤。”秦荷端着鸡汤进屋，这鸡汤可是用稀释过的灵液水，炖了整整两个时辰，炖得澄黄的鸡汤，哪怕还没吃，就能闻到那浓浓的鸡汤味了。 “好香。” 秦兰这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胃口不是很好，人瘦了一圈，要不是秦荷熬的粥她能喝，怕是更要瘦一圈。 “姐，我特意给你炖的鸡汤，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秦荷这次是连炖鸡汤的罐子都端来了，用小碗分装出来，澄黄的鸡汤将秦兰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我试试。” 秦兰捧着鸡汤喝着，味道不是很浓，她尝试着喝了一点，没有反胃的感觉，她咕嘟地喝了两碗鸡汤，热腾腾的鸡汤下肚，总算是舒服多了。 “小荷，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鸡汤，味道更好呢？又鲜又甜的。”秦兰最近是饿惨了，能这样饱饱地吃上一顿，别提多高兴了。 “用家里的井水炖的，可能你今天高兴，就不吐了。”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道：“姐，姐夫可紧张坏了，一直在问我，问娘，问婶子到底怎么样才能止孕吐。” “他那是紧张我肚子里的孩子。”秦兰低头，摸着还平坦的小腹，一想到肚子里又有了她和张成风的孩子，心底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秦荷打趣道：“才不是呢，明明他紧张的是你，至于肚子里的孩子，那是顺带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一个意外。 秦荷浅浅一笑，说：“姐，姐夫待你可真好。” “燕九待你不好？我听说，前些日子，燕九还送了你一套首饰？”秦兰挑眉。 燕九表达爱意的方式格外简单，不是送首饰，就是送一些小玩意，燕九的俸禄，大半都被秦荷给收了，虽然秦荷也回赠礼物，可燕九这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做法，让人安心。 “唉，你都不知道，我头疼，我家里的首饰箱子，都快装不下了，我都不知道该回什么礼物了！” 秦荷单手支着下巴，一副为难的样子。 “行了，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的这一份心啊，千金不换。”秦兰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打量着自家妹妹，从小，她就知道，小荷长得比她要好看，特别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小荷更是越长越美，和村子里的姑娘，一点都不一样。 小荷聪明，脑子里就像是有着无数稀奇古怪的想法，帮着家里一点点地越变越好。 明明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像别人家的这么大姑娘，懂事早的呢，上山捡柴，打猪草，喂鸡养鸭，不懂事的呢，还在撒娇呢，更别提大户人家的千金了。 可是她家妹妹呢？ 已经想法子开始为家里挣钱了，明明她才是长姐，却需要妹妹为了挣钱奔波着，秦兰对自家妹妹既疼爱又怜惜，更自责，如果她能更加聪明一点，就不需要妹妹这般辛苦了。 “姐夫对姐姐的好，也是千金不换的呀。”秦荷凑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腹部，说：“姐姐，我感觉小宝宝肯定很调皮，不然的话，怎么这么折腾你呢？” “小宝宝，你要乖乖的。” 秦荷对着她的肚子说话：“要是你还折腾你娘亲，等你出生后，小姨可会揍人的！” “噗~” 秦兰被她的话彻底地逗笑了，说：“孩子还没出生呢，你这个小姨就嚷着要揍人了？到时候可别像墩墩似的。” 当初墩墩还算听话的，有时候在她肚子里踢腿玩的时候，秦荷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把秦兰踢得痛了，秦荷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等墩墩出生之后呢，秦荷这个小姨，别说揍人了，护犊子似的，有时候她这个亲娘想要教育教育儿子，还被秦荷护着呢。 “嘿嘿。” 秦荷咧嘴一笑，完全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她笑道：“我是小姨，护着点不是应该的嘛。” “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香椿，我记得你最爱香椿煎蛋了。” 秦荷将鸡汤放在一旁说：“姐，鸡汤等会让人给你热了再喝，我去摘香椿。” “不用，外面还下着雨呢。” 秦兰提醒着，先前张成风还说，外面飘着毛毛细雨。 “没事，我穿着蓑衣呢。”秦荷不在意地说着，领着金玲直接就去了山上。 这会正是谷雨前，嫩嫩的香椿芽刚长出来，很少。 秦荷带着金玲采了许久，才摘了一捧。 “用来煎鸡蛋，正合适。” 秦荷看着这一棒的香椿芽，格外的高兴。 香椿芽炒鸡蛋，秦兰特别喜欢吃，每次到春天的时候，秦兰总要去摘上好几回。 “怎么样，姐好吃吗？” 秦荷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清楚的，如果让她炖个汤，煮个鱼，她能做，可真正需要掌握好火候之类的菜，她就不行了。 这盘子香椿炒鸡蛋，是夕照炒的，但洗菜和打鸡蛋，是她做的。 “好吃！” 秦兰大口吃着，味道格外可以。 秦兰的伙食孕吐问题解决好了之后，秦荷借着送新茶的机会，又去了朱家，这一次，秦荷有了一个大发现。 朱家一个姨娘的院子里，似乎和其他姨娘不对。 “秦妹妹，这里我父亲不让我们靠近的。”朱文芳拉住了好奇的秦荷。 秦荷一副疑惑的样子，问：“朱姐姐，这地方，看起来怎么这么荒芜啊？” “这个……”朱文芳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就领着秦荷走了。 秦荷回头看了几眼，刚走出没多远，夕照又开始肚子疼了。 “秦妹妹，你这个丫环的肚子不好啊，每次来都不舒服，这身子娇弱得比小姐还不如呢。” 许是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多了两回，朱文芳有话说话，半点都没藏着。 “也不是，夕照平日里身子骨挺好的，可能昨夜里下大雨，倒春寒，着凉了。”秦荷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不过就是一个丫环，朱文芳也没多理会，领着秦荷回屋，想要学秦荷绣花了。 秦荷的绣工极好，同样的一朵花，别人绣的和秦荷绣出来的，那是完全两种模样，她绣的就是栩栩如生的。 第576章 恩将仇报 “秦妹妹，你这手啊，可真巧。” 朱文芳从前不觉得自己的绣工差，可是和秦荷的一对比，她的绣工，就需要提升了，被秦荷提点了几句，之前有几个地方，针脚处理得不是很完美，可现在，比之前进步多了。 “是我干娘教得好。”秦荷谦虚地说着。 秦荷的干娘，朱文芳也是知晓的，锦绣坊的东家，是一位戚夫人，她真的没想到，看着优雅的戚夫人，居然会是顾将军走失的妻子，不仅如此，顾将军还这么爱重妻子。 曾经，她私下里还想着，戚夫人表面看起来优雅，暗地里指不定多少龌龊呢，毕竟她一位寡妇，又没儿没女的，在丰安县开的锦绣坊，无人敢去闹。 “我听说，你干娘是顾将军的夫人，你的运气当真是很好。”朱文芳想：她明明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也就是运气好了点，长得好看了点。 “不管我干娘是将军夫人也好，绣坊的东家也罢，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干娘。” 秦荷淡淡地回答着，不管干娘是谁，她只认干娘这个人，和干娘的身份，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朱文芳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心底是不相信她这一番话的，她可知道，当初秦荷认识戚夫人的时候，秦家还不姓，姓姜，姜家那时候穷得很。 也不过是这几年间，姜家才慢慢地挣到银钱的。 “对了，我姐从京都给我带了布料，我去拿给你瞧瞧。”朱文芳岔开话题，拿布料是假，想要炫耀一番才是真的。 京都传来的布料，那都是最新染出来的花样子，用料极好，颜色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子。 “怎么样，好看吧？这件嫩绿色的料子，正如春天长出来的新芽一般，最是适合裁春衣穿了。”朱文芳满脸骄傲地介绍这些布料，在丰安县，这样的布料，可是找不到的。 “嗯，还不错。” 秦荷看了一眼那料子，确实是上等的云锦，可惜，朱文芳的皮肤，是那种麦色的，这绿颜色往她身上一摆，衬得她更黑了。 “我也觉得不错。” 朱文芳喜滋滋地说着，把所有的布料都炫耀了一通，把秦荷看得傻了眼，不得不说，朱文芳姐姐的审美，还真是不怎么样，每一种料子都很好，颜色却并不适合朱文芳。 秦荷眼眸一闪，朱家正房和几位姨娘生的孩子之间，可不是和睦相处的。 临离开前，秦荷一无所获，虽然燕九不让她来，可是她觉得，之前来往了几回，若是突然又断了联系，谁知道会不会引起朱家的注意。 毕竟她们和朱家，来往一直少。 这般想着，跟在她身边的夕照，忽然道：“姑娘，那边有情况。” 秦荷侧目，只觉得旁边的树林，一抹灰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可能有诈。” 秦荷看了一眼旁边领路的丫环，目不斜视，看到她的时候，格外的客气。 夕照想要装作落下了东西，一旁的秦荷道：“夕照，我们走快点，烧鸡快没得卖了。” 秦荷加快了步子。 夕照不甘心地往那树林里看过去，最后，只能跟着秦荷离开。 眼看着到了朱家的大门口，她直接上了马车，靠着马车，她闭着眼道：“夕照，那个丫环不对劲。” “还有你看到的人影，更不对劲。”秦荷补充着，来朱家几回，领路的丫环虽说回回都换，可今天这个丫环，不像之前的丫环那般谨慎，就是旁边小树林的人影，她总觉得，像是故意引她进去一样。 丫环目不斜视的，最最最重要的是，秦荷觉得丫环的脚步十分的轻。 燕九曾经说过，习武之人，脚步比常人要轻，先前丫环进来领路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发出声音，她甚至都没感觉到有人来了。 “姑娘做得对，确实该谨慎一些。” 夕照刚刚只顾着帮少爷了，却忘了，她和姑娘一块来的，如果是她一个人，追上去出了事情，她也有把握逃走，可是姑娘在，那就不同了，万事以姑娘的安全为先。 夕照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一次，确实冲动了。 忽然，马车一阵晃动，秦荷正准备掀开帘子，马车就翻了，情急间，她摸到了马车上藏着的匕首，和夕照两个人从马车后面滚落了出来。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传来，秦荷一阵眼花缭乱之后，便见到了牧秋。 牧秋一把将她带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姑娘小心。”夕照提醒着，一边朝着小巷子追了过去，牧秋身边的小厮挡住了她的去路。 “牧公子，这是要恩将仇报？” 秦荷背靠着墙，见到牧秋的时候，她反而是淡定了不少。 “小荷，你就这么讨厌我？”牧秋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脸庞上，那张白净美丽的脸庞，疏离冷漠的眼神，让他格外不喜。 “我们不熟，请叫我秦姑娘。”秦荷纠正着，她不答反问：“刚刚小树林的人影，是你的人吧？还有那丫环，也是你买通的？” “真聪明。” 牧秋夸赞着，他垂眸道：“我想见你一面，最近，你和朱文芳好像走得特别近。” “朱姑娘是你介绍我认识的。”秦荷镇定地回答。 “是我介绍的没错，不过，据我所知，你不是热情的人。”牧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上前一步，秦荷手里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胸前。 冰冷的刀锋，泛着寒光。 牧秋低头，轻笑着：“小荷，你可真无情。”戏谑的语调，好似秦荷负了她一般。 秦荷抿着唇，冷厉的目光看着他，余光扫向夕照那边，两个人势均力敌，看来，牧秋身边的小厮，也不普通。 “离朱家远点。”牧秋提醒着。 “朱家是你未婚妻的娘家，牧公子想告诉我什么呢？”秦荷似天真地反问。 “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我和朱姑娘的婚事……” 牧秋的话音未落，秦荷打断道：“你和朱姑娘的婚事，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祝你们早日成亲，夫妻恩爱和美，白头到老。” “我只想问，你损我马车，拦我去路，难道牧公子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秦荷反问。 第577章 要礼尚往来 “小荷，你不用这般疾言厉色，我不会害你的。”牧秋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自以为深情款款，在秦荷的眼里，却好似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秦荷默默地往后面退了退，他身上的气息，阴冷阴冷的，和燕九身上那种干净清冽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垂眸：“你现在就在害我。” “怎么会，我是为你好。” 牧秋激动地上前。 秦荷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他的衣裳。 牧秋的身形一顿，完全没想到秦荷会这么不顾忌，匕首很锋利，只要他再进一步，就能划破他的身体，他的眸子沉了沉，盯着她白净的脸庞，道：“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燕凌他，还会要你吗？” 牧秋知道自己很冲动，可秦荷的做法，让他控制不住。 “呵。” 秦荷冷笑着，轻蔑的视线落在牧秋的脸庞上，道：“你觉得，你能做到？” “为何做不到？” 牧秋反问。 秦荷脚下一用力，对准了他的腿尖，狠狠一踩，袖箭瞬间发了出来，穿过他的肩膀，她的身子轻盈地往旁边一闪，迅速地退开。 暗处，护着秦荷的人直接动手。 秦荷重新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恩将仇报，是要遭报应的。” 牧秋捂着受伤的肩膀，疲惫地应敌，气急败坏：“秦荷。” 如果是在树林里，秦荷绝对逃不走！ 一路平安回到村里，秦荷叮嘱道：“这事，不要和燕九说。” 夕照：“……” 就算她不说，暗卫也会说的。 夜。 秦荷刚休息，就被站在床边的燕九吓着了。 “你怎么来了？” 秦荷震惊地看着燕九。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燕九在床边上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要不是暗卫说，秦荷并没有受伤，更没有让人欺负，燕九早就忍不住了。 “没事，我好着呢。” 秦荷坐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确定没有不妥当的地方，才道：“你派来保护我的那些暗卫说的？” 最开始，她和夕照说的时候，确实没想到暗卫上去，等回到家，才想起这事。 “他们是保护你的。”燕九庆幸，他坚持找了两个暗卫，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在她有事的时候，能够替他护着她。 “我自己能保护我自己。” 秦荷小声嘀咕着，她岔开话题问：“对了，你有没有找到？” “暂时还没有。” 燕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想，以后要让她更忙一点，忙得没时间跑。 “我今天倒发现一个地方。”秦荷将今天发现的那个荒废的院子说了，还有，牧秋引她离开的那个树林，也有可能有问题。 燕九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屋子里，连灯都没有，就只有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秦荷隐约能看到他的脸庞轮廓，以及那灼热的目光。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 秦荷悄悄地往后移了移，总觉得他的目光好似要将她生吞了似的。 “你说呢？” 燕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握紧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她柔软的手，让他根本舍不得松手。 “我又没干坏事？” 秦荷不解地反问，满脸委屈地看着他：“我是在帮你，怎么听你这语气，像是我给你拖后腿了似的呢？” “小荷，我只要你平安，其他的事情，我会做好。”燕九深吸了一口气，什么秘密任务，什么朱家，他通通都不想管，他只要她平平安安地当她的小妻子。 秦荷：“……” 虽然他关心她，她觉得很感动，可是，他的担心会不会太多余了？ 她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 春天的雨，一场接着一场，秦荷有心想出门，也是哪儿都去不了，她特意穿上了蓑衣，去了方家顺家。 自去年妞妞跟着来家里之后，妞妞就一直在秦家呆着，她喜欢上了和罗娇娘一块玩。 罗娇娘的手巧，特别会剪窗花，这两年有空的时候罗娇娘就喜欢剪窗花，也靠着各种各样漂亮的窗花，小挣了一笔银钱。 妞妞为了学剪窗花，恨不得长在罗娇娘身边。 方家顺都和她提过几回，让妞妞回秦家，主要是他的身份不大方便，就算妞妞的智力，不如常人，那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 为此，罗娇娘直接把方家顺赶到茶园里住去了。 方家顺怨念十足。 秦荷到方家的时候，妞妞正在认真地剪窗花，安静的妞妞，根本看不出来，智力有问题。 “小荷，你来啦！” 罗娇娘的眼睛一亮，终于从满堂红的窗花中，看到了一抹澄色的身影。 “外面下着雨，衣服都湿了吧？赶紧换一身。”罗娇娘热情地说着。 “表嫂，不用，我挑着路走的，没湿。” 秦荷往旁边一坐，问：“妞妞，这些都是你剪的？” 从最开始的四不像，到现在有模有样，是妞妞付出了几个月的时间学来的。 “对，小荷，等过年的时候，把家里的窗子，都贴上。”妞妞认真无比地说着。 “好。” 秦荷的视线落在一堆的窗花上：“这一堆也太多了，用不上。” “家里要。”妞妞回答着，见她不明白，又特意补充了一下：“京都顾家，要好多呢。” 秦荷：“……” 想到顾家那大宅子，她默了。 “还有嫂子家，小荷家。”妞妞一边点一边剪。 “妞妞，其实，不用剪这么多的。”秦荷刚开口，妞妞道：“我知道，我还要剪了去卖呢，我要挣钱。” 秦荷：“你怎么忽然想挣钱了？” 如果她记得就没错，干娘给了妞妞不少银钱，她花钱的地方少，她问：“你想买什么？我帮你买。” 妞妞摇头：“我要自己买。” 秦荷好奇极了，问：“妞妞，你想买什么？我帮你买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妞妞飞快地摇头，说：“表嫂说，礼尚往来，每次都是齐山哥哥给我送草编的风铃和蚂蚱，我要自己挣钱，送东西给齐山哥哥。” 得，还没绕开姚齐山，秦荷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罗娇娘身上。 罗娇娘立刻撇清道：“前两天，陈家做酒，妞妞问我随份子的事情，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记住了。”她很无辜啊，她可没教坏妞妞。 第578章 救命稻草 秦荷特意修书一封，把妞妞的情况说了，本以为，回家这么长的时间，妞妞就能将姚齐山给忘了，谁知道，依旧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随信一块寄走的，还有妞妞亲手剪的窗花，和亲手写的信。 妞妞的字娟秀，长期坚持练习下，一手字也是写得有模有样的。 “不给小荷看。” 妞妞眨了眨眼，将信封得严严实实的，小脸上带着的抹绯红以及不好意思。 看到这一点，秦荷也是愣了，她故意问：“妞妞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没有。”妞妞着急解释道：“我没有说小荷的坏话，小荷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不可以给我看呢？”秦荷明知故问，故意逗她。 “我，我，我……”妞妞支支吾吾的，小脸红通通的。 秦荷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就随便说说的，看你脸红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给谁写情书了呢。”从最开始的天天针灸，到现在一周一次，她明显地感觉到，妞妞的神智，也在慢慢地成长，而不再像从前一样，一无所知。 情书。 听到这两个字，妞妞的脸更红了，她一跺脚，道：“小荷，你太坏了。”话落，她提着裙子就跑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秦荷高声问：“妞妞，我炖了鸡汤，要不要喝？” “不喝。”妞妞提着裙子飞快地跑走了，连她最爱喝的鸡汤，也没理会。 秦荷最后还是特意端了一碗送给妞妞，同时，把新做的山楂丸送给她说：“一天一粒，可不能吃多了。” 妞妞故意别过头，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妞妞，鸡汤炖得可香了。”秦荷笑眯眯地说着，还故意把热腾的，冒着热气的鸡汤放在她的面前。 妞妞吸了吸鼻子，哪怕抿着唇，可悄悄咽口水的样子，还是把秦荷逗笑了。 “行了，是我不好，不该取笑你，我给你道歉。”秦荷认真的样子，倒让妞妞不自在，她道：“我，我没怪你，也没生气，不用你道歉。” 妞妞直接把鸡汤端在手里，啜了一口，她发出一丝舒服的喟叹，感慨地道：“小荷，你的炖汤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咕噜咕噜的，妞妞三下五除二，就将鸡汤喝了一干二净，道：“我没有写情书，我只是给齐山哥哥寄了窗花。” 秦荷：“……” 她已经可以预见，干娘看到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一场春雨过后，依旧不见晴天，阴雨连绵，毛毛细雨的，阴沉沉的天，春寒料峭的，让人的心情，也莫名跟着阴郁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阴天，秦荷特意去摘香椿，刚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了牧秋。 和往日里贵公子的形象不一样，今天的牧秋，看起来有些狼狈，月白色的衣裳上，带着泥印子，衣衫下摆处，更是不一样。 牧秋朝着她冲过来。 秦荷下意识地躲闪，总觉得他来者不善。 牧秋手上一扬，粉末状的东西朝着她洒来。 不好。 秦荷下意识地屏气凝神，手腕上的袖箭，下意识地朝着他射了出去。 牧秋早有防备，侧身一闪，伸手抓住秦荷的手腕，手中的匕首，直接将她抵在了身前。 “姑娘。” 夕照提着刚摘好的香椿，离秦荷有一段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到牧秋把秦荷抓住。 “燕凌，你只要再过来一步，你这未婚妻，可就没命了。”牧秋的手是湿的，冰冷的匕首上，还混着水珠和血水，顺着她的脖颈，沾在她的衣裳上，殷红的血液，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燕九停下脚步，心中着急，脑子却格外清醒又镇定。 “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死在荒郊野外的。”秦荷冷声说着，迎着燕九担忧的目光，她悄悄朝着燕九使了眼色。 “是吗？” 牧秋对于她的话，并没有什么表情，他道：“早知有今日，当初，我就该不择手段地要了你。” 他模棱两可的话，故意引起燕凌的误会，他凑上她的颈项边，属于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和药房里的药味不同，她身上的香味很清淡，和其他的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完全不一样。 燕九冷声说着：“你没机会。” “你怎知没机会？我和小荷，私下见过很多回。”牧秋得意地说着，甚至连哪一天，哪个时辰，都说得清清楚楚的，他笑道：“燕凌，要不，你别娶她，让我娶了她可好？” 燕九冷眼扫了他一眼，“痴心妄想，铁矿的事情已经暴露，朱家完了，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你主动交代，之前的铁矿，都送到哪里去了，我还能替你求个情，否则诛连九族，你觉得你和牧家，还有未来吗？” 这些日子燕九没日没夜地查，总算是查到了蛛丝马迹，顺着这些，他把铁矿的位置，也是摸得清清楚楚的，布局了十几天，他总算是将朱家一网打尽，除了牧秋这个漏网之鱼。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牧秋还能逃走，并且，就是这么巧，秦荷就在路边的小山坡上，摘香椿。 “我怕什么诛连九族？”牧秋冷哼一声，牧家没一个好东西，自娘死后，继室进门，他在牧家的日子，就过得胆战心惊，能平安长到这么大，是他聪明。 “你敢杀我吗？”牧秋手上的匕首一用力，他盯着秦荷那漂亮的侧颜，道：“这么漂亮的小娇妻，真是便宜你了。” “住手！” 燕九轻斥，问：“男子汉大丈夫，牵连一个女子，甚至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女子。”燕九不敢轻举妄动，哪怕他带的人，足以将牧秋杀个无数回，可小荷在他的手里。 “是啊，救命之恩，我得好好报。”牧秋盯着她的脸问：“难道因为你是郎中，连我的毒对你都不管用？” 秦荷抿着唇，一言不发。 “燕凌，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把你的小娇妻放了。”牧秋抓着秦荷的手臂，手上的匕首，一点都不敢松懈，现在的秦荷，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第579章 意难平 燕九的眸色微沉，视线落在秦荷白皙的脖颈上，沾染了匕首上的殷红，触目惊心。 “我可以放你走，可是你先放人。”燕九承诺道：“只要你放了人，我给你一天的时间逃走，不追你。” “不行。” 牧秋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要是放了人，谁能保证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燕凌说一不二。”燕九沉声说。 “我现在不想放人。” 牧秋拉着秦荷往旁边的山上走。 燕九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荷被牧秋半拉半拽地往山上走，树枝划破了她的衣角，她一声不吭的，半推半就地随着牧秋离开。 “牧秋，你是逃不掉的。”燕九提醒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牧秋邪笑着，说：“黄泉路上，有未来的燕少夫人陪我一起，这么漂亮的小娇娘陪着，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事情暴露之后，牧秋清楚，他只要被抓回去，必死无疑。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又何必求生呢？？ 牧秋直接将秦荷腰间的荷包之类的，全部都扯了一个干净，深色的荷包配上雅致清新的荷花，被主人呵护得很好，与荷花同色系的缨络凌乱地落在地上，被湿润的泥土沾脏了。 燕九将东西一样样地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手擦干净，重新挂在腰间，明显女子用的荷包，燕九却是一点都不介意，他知道，这是秦荷的随身不离的荷包，他不舍得留在这树林里。 燕九不紧不慢地追了过去，同时，打发夕照回去，一定要装作秦荷平安无事，在山上采香椿的样子，村里人多嘴杂，如果让村里人知道秦荷被人绑架，对她的名声不好。 “少爷，请您一定要把姑娘平安地救出来。”夕照临离开前，郑重地说着，为了让她的话说得更加的真实，特意带着之前摘的香椿回家，又特意送到了秦兰家里。 秦兰挽留，却被夕照拒绝。 好在夕照平日里就是极少说话的，秦兰也没多想。 山里，随着牧秋带着秦荷越走越远，将燕九他们远远地甩开了一些位置，牧秋问：“秦荷，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你也觉得，陪着我很高兴？” 牧秋自恋的话音方落，就听到了秦荷的一声嗤笑。 牧秋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她的脸，手上也不敢放松，上回就吃了她的亏，这一次，牧秋绝不会允许自己再吃同样的亏。 “你以为燕凌能救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手上的匕首只要一用力，就能划破你细嫩的皮肤，脖子被割了，你觉得，还有救？” “还是说，你觉得燕凌的手快？” 牧秋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笃定秦荷不敢对他轻举妄动，毕竟他手上的匕首可不是假的。 “你知道你和他相比，差哪了吗？”秦荷忽然问。 莫名其妙的话，却让牧秋十分地感兴趣：“差哪了？” 哪怕他在牧家不重视，那也是嫡子，和燕凌的身份不相上下，他自认样貌出众，暗敛了才华的他，也不比燕凌差。 “品性。” 秦荷直接开口。 牧秋手上一重，呼吸都重了几分，秦荷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浓重的怒意，他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你若真要动手，我也逃不过，死亦何惧？”秦荷镇定地望着深山之中，幽静的深山里，隐约能听到动物的声音，她道：“牧秋，当你闭眼之前，可有遗憾后悔的事？” 遗憾后悔的事？ 秦荷的问话，让牧秋一怔，这辈子，遗憾后悔的事情太多了，从娘死后，他年纪小，不懂得隐藏锋芒受到的欺辱，到长大后，他的身不由己，爱而不得…… 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拎一件出来，都让他意难平。 “你不用和我讲道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牧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着秦荷接话道：“我不和你讲道理，只是觉得，死之前，总得说说话，以后没机会了不是？” 牧秋默默带着秦荷半往后退着走，不知不觉地，就退到了悬崖边上。 牧秋看了一眼，直接拉着秦荷坐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 燕九一直追随着，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眼看着他们走到了悬崖边上，他的一颗心提得紧紧的，悬得高高的。 牧秋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半晌都没说话，他松开匕首，让秦荷背对着悬崖坐着，他则在一旁坐着，“别动，否则，我直接就把你拉下悬崖，同归于尽。” 秦荷看了他一眼，揉动了一下筋骨，刚刚被他拉着往山上走，被他一直威胁着，那路走起来跌跌撞撞，她都被划破撞伤了好几回，身子僵硬的，这会放松下来，倒是格外的酸疼的。 还是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好，以致于身体锻炼缺少了点。 “你想要什么？” 燕九出声，牧秋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他不怕死，可他怕，怕秦荷有事，她划破的裙角，还有脖颈上那殷红的颜色，哪怕知道不是她的血，他的心里也是担心的。 牧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走远一点，别出现在我的面前。”牧秋睨了他一眼。 燕九稳稳地站在原地，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牧秋：“让你那些下属离开。” 燕九也没动，牧秋继续道：“你要是让人离开，我们还能好好说说话，如果不离开……”他的目光落在秦荷的身上，他只要一推，秦荷就能掉到悬崖底下。 燕九让人退到看不见的地方。 牧秋才开口：“燕凌，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身体不好，都说不是长寿的相，可是你有这么多关爱你的人，还能娶心爱的姑娘。” “你也可以。”燕九想到他的成长，声音沉了几分。 “呵。” 牧秋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半晌，他才道：“燕凌，如果要救秦荷，就要你的命，你会怎么做？” “她不能有事。”燕九间接地表达了他的观点。 牧秋眼底升起一抹嘲讽，他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怎么都觉得不像真的。 第580章 我等你 “那……”牧秋眼眸微闪，说：“你从悬崖上跳下去。” 秦荷激动得想要说话，却被牧秋一把捂住了嘴：“怎么，难道你不想看看，他愿意不愿意为了你跳下去？还是为了你神医弟子才娶你的？” “别激动，我这是在帮你试探。”牧秋直白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掩饰。 燕九站在原地，视线落在牧秋的手上，凌厉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恨不得把他的手给戳穿了。 秦荷手肘朝着他的胸膛狠狠一撞，直接将他的手推开，眼底的嫌弃，甚至都没有掩饰，她拿帕子擦了又擦。 “秦荷，你找死！” 牧秋拉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后退，在她的身后，就是万丈的悬崖，她甚至能感觉到崖下冷嗖嗖的风吹过来。 “牧秋！” 燕九大步上前。 “别过来！”牧秋回身朝着他大吼着：“你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带着她跳下去？” “我不过来，你别冲动！” 燕九停下脚步，心中暗自算计着，如果牧秋真的把秦荷推下去，他该怎么才能保证秦荷平安无事？ “你是一个懦夫。”秦荷面上淡定，看向牧秋的眼神里，透着鄙视。 “我不是。” 牧秋想也不想地否认，反驳。 明明此时秦荷才是弱者，可在气势上，秦荷却是一点都不输，她乌黑如缎的长发，在悬崖的上空飘动着，白皙的脸蛋不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那沉静的眼神，让牧秋的心发慌。 突然，牧秋脚下的石头松动，秦荷的身子突然一沉，她的手握住石头旁边的长藤，她只觉得身子传来一股的拉力。 最后的关头，牧秋将她往上送。 而牧秋整个人都朝着悬崖下掉了下去，短暂的慌乱过后，牧秋看向秦荷的眼神复杂而又透着一股释然，他终究，舍不得拖着她一块死。 燕九一个箭步上前，牢牢地抓住了秦荷的手。 秦荷反手拉住了牧秋的手。 “你，为什么要救我？”牧秋的身体挂在悬崖的半空里，重重地砸在了峭壁上，他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看到秦荷的用尽全力救他的样子，牧秋庆幸，没有伤她。 “我是郎中，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秦荷冷声开口。 “伸手。” 燕九固定好秦荷之后，朝着牧秋伸手。 “我现在知道，为何会输了。”牧秋面露苦色。 有燕九的帮忙，牧秋再次站在悬崖之上，寒风凛冽，他问：“秦荷，难道你真的不想试一试他的真心？” 秦荷直接握着燕九的手，侧目，与燕九的目光相对，两人的视线相交，她甜甜一笑：“不用试，我信他。” 在他们还不是未婚夫妻的时候，燕九就为她跳过悬崖了，如果她还质疑他对她的感情，那就是对他的侮辱。 “我不跳崖，因为我要保护你。”燕九不信牧秋，只信自己。 秦荷的唇角慢慢地上扬，如果燕九真听着牧秋的话跳崖了，她才要气得吐血呢。 …… “你要走了？” 秦荷刚换好衣服，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她震惊地看向燕九问：“不是说……”后面的话，她没说，也清楚了。 是了，他在这里就是为了查铁矿的事，查朱家的事情，现在事情完成了，有了重要的进展，他回京，也是正常的。 秦荷敛下心底的失落，道：“那，我给你收点东西。” “之前给你做的衣服，只做完一套，这两双鞋子，是我娘给你纳的。”秦荷进屋把早就准备好的春衣拿了出来，不知道他会这么突然地离开，是以，秦荷本来想等着做完两套再送给他的，此时，也只能送一套了。 “好看。” 燕九抚着衣裳，自订婚之后，他身上的衣裳，都是秦荷做的，一针一线都是她缝的。 “小荷，你别担心，最迟秋天，我们就能见面了。”燕九从身后揽着她，握住她收拾东西的手。 “小心夕照她们进来。” 秦荷下意识地挣扎着，这要是就是上丫环看见了，可不行。 “她们不会进来的。” 燕九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汲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道：“将我们的婚礼定在明年春天怎么样？春暖花开的季节。” “现在才春天，还得过一年，你现在想是不是太早了？” 知道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很短暂，秦荷也舍不得分开。 “哪早了？等三书六礼的流程走完，都差不多了。”燕九恨不得早早地将人娶回家才好呢。 明年春天，她就十八岁了。 秦荷眼眸闪了闪，转过身，捏着他的下巴说：“那你可得好好保护自己，我等你。” 她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脸颊绯红的她，明亮的眼眸，让燕九舍不得移开眼睛。 “等我。” 燕九俯身，略带冰凉的唇落在了她的额间。 此刻，她能清楚地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声，能感觉到他心底的不舍，她主动揽着他的腰，将心底所有的不舍，全部化为了力量。 “小九，这都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要不吃了晚饭再走，也不差这一时半分会的。” 方翠英眼看着燕九上马，她提醒着，被拒绝之后，果断回厨房去拿了刚烙的一些饼子。 秦荷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的墨色的披风，是她亲手做的，他腰间挂的荷包，是她亲手缝的，他戴的玉冠，是她亲自挑的。 理智告诉她，燕九这次的离开，是因为工作，感情却依旧不舍。 燕九和秦正松打过招呼之后，策马而去，快到大路上时，燕九回头，坚毅的目光看向秦荷，嘴形似乎在说：等我。 “一路顺风。” 秦荷大声喊着。 燕九的离开，让秦荷难过了几天，时常想着给他送点东西，最后，才记起来，他已经回京了。 当方家成中了状元，方兴华中了进士的消息传回村子里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中。 状元，进士，这可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现在，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们的周围！ 一时间，媒婆都快把方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不止方家，就连秦家的门槛，也快踏破了。 秦荷订亲了没事，秦荷还有两个弟弟呢！ 第581章 不同寻常的年 “娘，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秦荷喝着茶，耳边这会还是嗡嗡的呢，媒婆是一个接着一个，个个都在夸自家姑娘好，恨不得把自家的姑娘夸上天了。 “我已经放出话去了，小秋考上功名之后，才议亲事。” 方翠英幸好在京都见了世面，不然的话，纷至沓来的媒婆，她还真应付不了。 “舅母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荷想到两个舅母，因为这事，都恨不得躲在秦家，要不是祖母出了主意，怕是两个舅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放心，你舅母他们肯定不会随意应承别人的。” 方翠英的眼角都笑出皱纹了，她道：“你两个表哥都考上进士了，家成还是状元，以后肯定前途无量，你外公啊，可高兴了。” 不仅方家高兴，就连方翠英也高兴啊。 眼看着姜松变成秦正松之后，方翠英的心里是很焦急的，哪怕娘家现在日子越来越好，可是和秦家来比，差距是很大的。 “娘，不管表哥他们有没有功名，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爹爹也永远不会看轻你的。”秦荷挽着她的手臂，十七岁的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撒娇了。 “外公要摆三天的流水席，到时候我们去帮忙。” 秦荷细细说着：“我们收到信的时候，干娘说，两个表哥也该回家祭祖了，按脚程，最近些日子就能到家了，说不定，还能在半路上，见到燕九呢。” “我们家里准备着，到时候肯定要县令亲自接待着。”方翠英一想到方家出了状元，心底那叫一个骄傲又激动。 方家成他们一到县里，方家和秦家就在县里迎接了，一身状元服的方家成，衬得他的身形更加修长，第一次就考中了状元，他的心里是激动的，可同时，他也清楚，这都是先生教得好。 如果最开始不是文老先生教他们，后来又在府城，到京都，再加上方家成的努力，别说考状元了，就是考上进士都够呛。 他们刚进城，鞭炮就燃放了起来，街道两旁，还得衙役维持秩序才行，想要瞻仰状元风采的人，数不胜数。 和状元相比的方兴华，嘴都快笑僵了，哪怕在方家成这个状元前面，衬得他这个二榜进士黯淡无光，他依旧是高兴的。 三天的流水席，秦荷也跟着操了不少心。 方家成他们祭祖之后，也没休息，直接就回了京都。 大桥学堂，因为有状元在这里上学，别说附近十里八乡了，就是丰安县，都想法子把自家孩子，塞进大桥学堂。 从最开始由秦正松出钱资助的学堂，现在大家都恨不得往里塞钱，重金交束脩，哪怕沾沾状元的光，也是好的。 因此，想要搬来大桥村的人，又多了一波，大桥村，成功地成为丰安县最大的村子，村子里的屋子，从最开始的零散几十户，扩到后来的几百户，现在都有近千户了，村子里沿河两岸，新建了特别多的房子。 春天的雨，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一直下着。 “这雨可千万别再下了。”秦正松看着这大雨发愁，眼看着芒种就要到了，大雨一下，水一泡，禾苗非得泡坏不可。 “天要下雨，这可做不了主。” 雨下得大，秦荷每日也只能呆在家里，特别是朱家出事之后，秦正松更是拘着她在家里，不许她出门。 “希望快点停。” 秦正松之前的茶叶都摘完了，现在就盼着雨停呢，可惜，雨水一直停，哪怕到了育苗的时候，也是倾盆大雨的，去县里的路，还滑坡了。 听着屋外淅沥的雨声，秦荷也有些焦急，她自从来到西楚之后，还是第一次，春天的雨水这么多的。 天灾。 这两个字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老话说得好，久涝必有久旱，如果夏天真的大旱，这对于收成来说，是极为的不利的。 “小九之前修堤坝，真是做了大好事。” 秦正松修路回来，就将这消息带了出来，好几个堤坝，要不是去年修缮过，只怕现在都要决堤了。 一旦决堤，就意味着要死很多人。 “如果再下下去……”秦荷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十分地明显，如果真的再下下去，会不会决堤就不好说了。 新任的县令可不像燕九那样，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着想。 六月初，雨停了，每日的大太阳晒着，如果不是地上的泥土全湿着，只怕秦荷都不敢相信，之前断断续续的，都快下了两个月的雨了。 “小熊，有没有想我？” 秦荷张手想抱小熊，可惜小熊身上脏兮兮的，她一脸嫌弃，拉着小熊到河里洗干净了，这才道：“快吃吧，以后到山上来的机会，就少了。” “嗷嗷！” 小熊蹭着她。 秦荷也不介意它身上湿嗒嗒的毛发，笑道：“小熊，你再长胖点，都没人相信你是狗了。” 小熊长得圆滚滚的，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熊的人，倒真能把它认成狗。 去年跟着它在京都，可是一点祸事都没闯，乖巧又可爱。 “乖，我给你烤兔子吃。” 秦荷揉着它的脑袋，一边烤着兔子，一边想着燕九。 转眼间，燕九离开快两个月了，这期间，燕九给她回了信，表达着一切顺利的意思，而且，燕九升官了，从七品的县令，升到了知府。 这官升得也太快了。 秦荷嘀咕着，心里还是替燕九高兴的。 燕九是个有本事的，知府对他来说，那是绝对能胜任的。 炎热的夏季，加了冰的奶茶，成为了人们的最爱。 从之前期盼太阳，到现在，进入夏天之后，滴雨未落，又成了老百姓心中的担忧了。 去年的大雪，春日里的雨水，夏日的干旱，都预示着今年，不是寻常年。 不管是府城还是县里的粮食，也悄悄地涨了价格。 “我们地窖里有粮食，足够我们吃上一年有余的。”秦正松也备足了粮食，每年收粮的时候，他都喜欢囤粮食，表面上是卖了，但实际上，小部分的都留下来了。 别看小部分不起眼，秦家的田地多，这小部分的粮食，也是十分可观的。 第582章 难民 一滴雨都不下，天气热得晚上都睡不着。 秦荷坐在软榻边上，手上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和后世的闷热相比，这里的夏天，明显好过了不少。 可，衣服穿得多啊！ 在现代，她穿个小吊袋，短短的热裤。 在西楚？ 那衣服别说短袖短裤了，还得长袖长裙，哪怕料子用得好，轻薄又透气，可还是热啊。 “夕照，你说，这天这么干下去，岂不是要有难民了？”秦荷看着窗外炽热的太阳，她连呼吸都觉得干的。 “嗯。” 夕照点头，这几年风调雨顺，难民并不多。 “难民不怕，可以施点粥之类的，保证不饿死就行，可，万一……” 不行。 秦荷坐不住了，立刻就去找秦正松了，将她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她没经历过天灾人祸，所知所晓的东西，也都是从书上，从电视剧里看来的。 “小荷，这才晴了两个月，未必就不会下雨，退一步说，就算今年收成不好，也不至于饿死。”秦正松觉得她的想法太夸张了一些。 秦荷却道：“爹，万一颗粒无收呢？” 颗粒无收？ 秦正松想到这个可能，也敛容正色：“若真颗粒无收，百姓们就要遭殃了。” “那我们家里，还有多少粮食？”秦荷问。 “每年新收的粮，大部分我都囤起来了，把去年的陈粮卖出去，算起来，家里的存粮，我们吃上两年都不用担心，不仅有粮食，还有红薯、土豆这些能存放的东西，地窖里，都存了不少。” 秦正松越想越觉得心慌，难民不可怕，就怕难民真的没有一点吃食的情况下，产生暴乱的情况，还有山匪抢粮，都是十分可能的。 秦老夫人知道这事的时候，她道：“你放心，雨季的时候，我就让正德他们囤粮了，京都一定是平安的，我也让人囤了一些粮食在庄子上，到时候悄悄运到村子里。” “娘，还是你想得周到。” 秦正松想着自己年年都囤了粮，因此，雨季的时候甚至是干旱的时候，他都没有太过担心。 “正松，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说。” 秦老夫人道：“我们家四周，是不是该围起来？” “围起来？”秦正松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加围墙，将我们一家子的地方，全部都圈起来。”秦老夫人认真地说道：“如今秦家也算家大业大，若真是动乱，围墙也是用得上的。” “可……” 秦正松犹豫了许久，说：“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会不会夸张了一点？” “以后家里的丫环婆子小厮多，不围起来，如何管理？”秦老夫人睨了他一眼说：“家里的女眷不少。” “娘，我听你的。” 秦正松说干就干，立刻就开始垒围墙了，秦正松的做法，也让村子里的人开始效仿，如今大家可都不缺钱，因此，秦正松垒起高围墙的时候，大家也都跟着把院墙垒高。 此时的大家不知道，因为高高的院墙，在不久的将来，还躲过了一次危机。 时间跨入九月，外面的太阳依旧大得吓人，菜园子里的地，都开裂了。 秦荷悄悄倒了不少灵液水在河里，顺着河而下，河流附近的村子，总能得益一些的。 这日，秦荷从县里回来，看到家门口来了不少人，她还以为是燕九来了呢，一走近，才知道是燕九派来保护他们一家子的护卫，个个都是以一挡二的好汉。 “你们家少爷，就没说别的了？”秦荷问华笙。 华笙清了清嗓子，从荷包里拿出一封信递上前说：“少爷想说的话，都在信里了。” 秦荷拆开，苍劲有力的字映入眼帘，亲切的称呼，还说了他两个姐姐都如愿以偿地凑成了好字，家里人多么高兴之类的。 又提了现在干旱，特意送了一些护卫过来，让他们守着他们，同时，护送他们进京。 秦荷的唇微扬着，字里行间的，都能感觉到燕九对她的思念，一直看到最后，她才算是放心了，她道：“华笙，你这次就呆在这里，多陪陪金玲，金玲现在怀孕了，你这个当爹的，可要尽尽责。” “姑娘放心，我就是特意回来陪金玲的。”华笙咧嘴笑着，一想到要当爹了，他就高兴得不行，就连他哥哥华明，也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守着金玲。 “这还差不多。” 秦荷正要赶人，就见金玲挺着孕肚来了：“金玲，你来得正好，把华笙带回家，你们小夫妻呀，好好团聚团聚。” “姑娘，我陪着你。”金玲有些不好意思。 秦荷笑道：“放心，我也不去哪，你休息吧。” 得了燕九消息的秦荷，心情格外的好，信上说，不仅燕家好，就是秦家人也好，还有师父最近在忙着研究医术，日子过得也是挺好的。 夜深人静。 秦荷把灵液水收集好之后，就准备入睡了，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秦荷还当听岔了呢，等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把秦荷吓了一大跳，她立刻将一家子喊醒了，除此之外，还特意放了烟花。 自从一直不下雨之后，村子里的人也商量过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放烟花示警。 在黑夜里，绚烂的烟花很好看，在村子里也绝对是最醒目的，村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男的个个抄起了家伙，女的则带着孩子躲到了地窖里。 “爹，有狼。” 秦荷将弓箭准备好，同时庆幸着，因为一直干旱，把姐姐一家子都劝到家里来了，否则，半山腰上，就他们一家子，真要有什么事情，救援都来不及。 “别怕，应该是来下山觅食的。”秦正松镇定地安慰着，此时，他身为一家之主，不能慌，他要是一慌，家里人更是害怕。 围墙垒得高，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站在高处，看到狼群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心惊，看来，山上也干得太惨了，以至于狼群要下山觅食。 “我才不怕呢，我手里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秦荷扬了扬手里的弓箭，问：“能不能把他们引回山上去？” 秦正松睨了她一眼，说：“你觉得你能引回去？” 第583章 是你害了我 “引回去可以，可是，没有吃的，它们能来一回，就能来第二回。”秦荷认真地说道：“爹，这可是狼，不是家养的小猫小狗。” 这次运气好，正好被她撞见了，能提醒大家，下回呢？ 如果是在睡梦中，狼闯进来，那大家还能有活路吗？ “这么多狼，我们一家人，就算加上护卫，也不行，还不知道其他家有没有狼。”秦正松蹙眉，看着这么多的狼群，镇定地说了一些狼的习性，同时，也将人手安排在四周。 “爹，这么多的狼，又是一顿美味。” 秦荷跃跃欲试，仿佛这些狼，都是盘中餐，一顿美味。 秦正松看了她一眼，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是兴奋地冒着光：“行了，你一个姑娘家，回屋去。” “我不。” 秦荷拒绝道：“爹，我的箭术这么好，怎么也能帮忙啊。” 说着，秦荷手里的箭直接就飞了出去，一击就中。 狼吼声，此起彼伏。 这一个晚上，对于大桥村的村民们来说，是胆战心惊的。 秦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大半个晚上没睡，之前囤的箭，今天晚上全用光光了，浓重的血腥味，大家都需要处理，怕引来更大的动物。 听了村长的话，秦荷才知道，今天晚上进村子里的狼，真不少，要不是家家户户都学着秦家做了高围墙，怕是要惨。 姜云带着姜栓柱要不是跑得快，到附近的王家躲了起来，怕是命都没了。 村子里因为狼受伤的人，也有不少，秦荷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天蒙蒙亮光，秦荷就往山上跑。 华笙带着护卫跟在她的身边。 “小熊，二熊！” 秦荷吹着哨子，担心这一大一小两只熊，就怕有什么意外。 “小熊。” 秦荷大声喊着，直到见到那又黑又胖的小熊，她才放心了下来，直接朝着两只熊扔了糖块，抱着小熊道：“小熊，你们现在怎么样？能找到吃的吗？” 山上的土也很干。 秦荷踩在脚下，都觉得没一点水分。 和小熊玩了一会，秦荷把带来的吃食，送到了小熊它们的窝里。 附近就有一个瀑布，倒是不缺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远了。 秦荷悄悄地放了一点灵液水，这才揉着它的脑袋说：“小熊，要不要跟我回家？” “嗷嗷~” 小熊亲近地蹭了蹭秦荷的手臂，然后扑到大熊的怀里撒娇。 在秦荷的眼里，这就是撒娇，秦荷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直到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小熊居然跟了上来，胖乎乎的身子，看着就像是一只圆滚滚的小黑狗。 “小熊，你要跟我吗？” 秦荷蹲下来，抱着小熊，暖乎乎的，有些惊喜。 “嗷嗷~” 小熊蹭了蹭，坚定地跟在她的身后。 “走。” 秦荷回家里，村子里已经彻底地清洗过了，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有一场恶战。 小熊在这儿嗅嗅，在那儿嗅嗅。 “小熊。” 秦荷朝着小熊招了招手，把小熊带家里，丢了糖块给它吃，小熊乐呵呵地和大黄一块玩了。 墩墩看到小熊，张开手就往小熊身上扑过去，对于年纪还小的墩墩来说，小熊就是他的玩具之一。 “姐，你放心，小熊不会伤人的。”秦荷笑眯眯地说着，小熊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很长，从来不会伤人，张成风时常给蜂蜜给小熊吃，小熊对她家人，更是亲近得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条胖乎乎的狗儿呢。 “我知道。”秦兰昨天夜里没睡好，眼睑下都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她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脸庞上：“小荷，你现在去睡会。” “姐，你是孕妇，你该休息，我熬一个晚上没事，再说了，我担心还会有人来。”秦荷担心昨天有狼的，不止一个地方。 她的话音方落，就有隔壁村子里的人来了，一边哭一边恳求着秦荷去救人。 秦荷二话不说，直接拎着医药箱就去了。 和大桥村家家户户建了围墙不一样，隔壁村子好多人家里在睡梦中，被狼闯了进来，有些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受伤的人极多。 秦荷一连忙到天黑，总算把所有的伤者都治好。 “小秦郎中，这诊金……”其中一个妇人犹豫的开口，不是她舍不得拿钱，而是田地里的粮食，眼看着没什么可以收的，手里攒下来的一些银子，便觉得格外珍惜了。 “这次的诊金都算了，普通的药材，我都会免费送给大家，请大家不用担心。” 秦荷站起身，扬声道：“今年不是雨水多就是大旱，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容易，狼群袭击村子，不仅你们村，我们村也被狼群袭击了，只是大家齐心合力，熬过这个坎，相信大家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两天一夜都没睡上觉，秦荷回到家，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洗了一个热水澡，早早地就躺床上休息了。 累得太久，秦荷一整个晚上，睡得格外的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秦荷！” 秦荷刚到县里，正感慨着县里和从前不一样了呢，米面铺子里，米的价格，一天一个价格，忽然，就看到旁边冲出来一个衣衫破烂的人。 没等秦荷反应过来，跟在秦荷身边的小熊直接把那人撞飞了。 “啊……” 那人被撞到了墙壁上，疼得整个人都快痉挛了。 “朱文芳？”秦荷仔细看着她，夕照上前，扶起她，撩起她的头发，不是朱文芳是谁，此时的朱文芳，和曾经爱美的朱文芳不一样，脸毁了半边，身上脏兮兮的，哪怕还有曾经大家千金的样子。 秦荷拍了拍小熊，训道：“不许乱撞人。” “秦荷，你当时接近我，是故意的吧？” “是你，是你害了我，我要你偿命！” 朱文芳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她疯狂地朝着秦荷扑过去，被一旁的夕照一脚踩在了地上。 现在的她家破人亡，人人喊打，不仅仅是因为铁矿的事情，更因为朱家表面上是大善人，实际上，朱家还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朱家所有的丫环小厮，大部分的，都过得极为的痛苦，朱家的每一位主子，都是喜欢虐人的主，比如说朱家主，朱老爷子，就喜欢那种十来岁还没长成的毛头小子。 第584章 蝗虫能吃吗？ “你们朱家害人终害己，和我家姑娘有什么关系？”夕照蹲下身子，冷声笑着，朱文芳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能他们朱家就没有好人，朱文芳虐死的丫环，没有七个，也有八个了。 朱文芳手里有银钱，家大业大，名声又好，只要塞点钱，那些死去丫环的家人们，敢怒不敢言。 夕照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仗着自己出身好，就不把别人的人命当人命了？ “呸！” 朱文芳啐了一口水，目光死死地盯着秦荷，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心底更加地不平衡了。 “要不是你，我们朱家怎么会出事，秦荷，别以为攀上了燕家就高枕无忧了，燕家是富贵世家，你以为你能配得上吗？”朱文芳咬牙说着，好像只有这样说，才能平衡她心底的不甘。 凭什么她跌落到了泥里，秦荷却依旧是高高在上，还是未来的燕家的少夫人？ “你出身乡野，就算是回了秦家又如何，京都水深着呢，我等着，等着你被休弃的那一天。”朱文芳双目圆睁，死死地咒骂着。 秦荷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疯狂，她的咒骂，她都没有放在心里，她镇定地说：“真是抱歉，你怕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话落，秦荷直接离开，回了锦绣坊。 “姑娘，最近的生意不太好。”曹掌柜将最近的账簿递到了秦荷的面前，因为上半年雨水多，夏季的时候，又干燥，连带着买衣裳的人都少了。 曹掌柜，也是最开始锦绣坊的绣娘，曾经被秦荷救过的那位曹娘子，几年来，曹娘子做得格外好，渐渐地从一名绣娘，变成了掌柜。 “嗯，没事。”秦荷翻看着账簿，问：“曹掌柜，家里的粮可囤好了？” “囤好了，多亏姑娘提醒，雨季的时候，我就陆陆续续地买了粮，如今家里不缺粮。”曹掌柜感慨地说着，同样的粮，上半年和现在的价格，那可是翻了一倍不止。 “嗯，那就好。”秦荷这般说道：“绣坊里的护卫也有，若是有什么事情，可请护卫出面，布料没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平安无事。” “姑娘放心，我定会将绣坊守好的。”曹掌柜想，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绣坊受损失，绣坊里贵重的布料，全部都锁在库房了，如今生意不景气，曹掌柜带着绣坊里的绣娘，也是将库房整理了一个遍。 “你们的安全最重要。”秦荷再次提醒着，在锦绣坊转了一圈，安顿好一切之后，这才回了村子里。 伴随着炎炎夏日的过去，依旧没有下雨，田里的稻子，长势不好，稻穗短而扁。 有灵液水浇灌的稻子，长得稍稍好一些，不管多少，有总比没有好。 眼看着中秋节到了，眼看着稻子马上就能收成了，大批的蝗虫出现，引得大家急急忙忙地收稻子，生怕原本就不丰收的稻子，被蝗虫吃得一干二净。 “爹，你把这些蝗虫都收集起来吧，我觉得把蝗虫炒着好吃。”秦荷想到油炸一下蝗虫，再用各种料爆炒一下，味道也是非常不错的。 “蝗虫炒着吃？” 秦正松嘴角抽了抽，蝗虫能吃吗？ “应该好吃吧？”秦荷在这里也没吃过，因此，也没敢肯定，说：“爹，试试吧，我觉得肯定好吃，不然的话，这么多的蝗虫，那也是灾难不是。” 秦荷怂恿着，最后，秦正松还是忍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把蝗虫抓了半盆子。 秦荷自个不会弄，就指挥着夕照处理。 “夕照，你以前吃过？”秦荷询问着，看着她娴熟处理蝗虫的样子，不像是没吃过的。 夕照的手一顿，说：“没吃过，不过，我吃过蜂蛹，味道不错。” 秦荷让她照着蜂蛹的做法，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经过油炸，再爆炒的蝗虫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她咽了咽口水，直接拿手拈了一只，直接往嘴里一送，外焦里嫩，味道绝了。 “好吃。” 秦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直接端着一小碗，当零嘴吃光光了。 夕照尝了尝，赞道：“看来我的手艺有进步。” “点三十二个赞！”秦荷伸出大拇指点赞。 夕照半眯着眼睛，对于秦荷时常说的这些听不懂的话，已经是习惯了。 秦荷捧着蝗虫放到秦正松面前的时候，秦正松最初就是被那香味给吸引了，本着对女儿的信任，秦正松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尝了一个，本以为这东西不好吃，可真正吃在嘴里，味道一点都不差。 “爹，怎么样？”秦荷笑眯眯地问着，现在正是大家困难的时候，天降的蝗虫，只要大家勤劳一些，也能当一道美味的菜。 “不错。” 秦正松夸赞着，晚饭，餐桌上多了一道虫子，秦兰第一个摇头拒绝，哪怕再美味，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提不起精神。 孕吐稍稍好了一些，秦兰在吃食方面，也是格外的注意。 “小荷，这虫子，能吃吗？”方翠英看了一眼蝗虫，哪怕看起来，挺有食欲的，可，一想到是蝗虫，她又犹豫了。 “好吃。” 秦荷直接尝试了，一边吃一边咂巴嘴道：“娘，真的很好吃，不信你试试。” “不试。”方翠英果断地拒绝。 秦正松直接尝着：“味道确实不赖。” “试试。” 秦老夫人率先试了试，一桌子人，都看着秦老夫人，她吃东西的时候，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和高贵，哪怕吃的是虫子，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确实不错。”秦老夫人夸赞着，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这蝗虫也是一道荤菜。 张成风也跟着试了试，一致的好评。 方翠英犹豫了许久，最后也跟着尝了尝，并没有想象中的怪味。 “娘，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秦荷又吃了一个，这是做的麻辣鲜香的，还十三香口味，就算是当零嘴吃，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小荷，你不会想着卖吧？”方翠英看了一眼蝗虫，又看了一眼秦荷。 之前她捣鼓的新菜，最后都放金玉满堂卖钱了。 “对啊，也是一道新菜，而且，也是告诉大家，蝗虫可以吃。”秦荷回答得理直气壮。 第585章 金玉满堂 “你要卖给谁？卖多少钱？”方翠英继续问着，这蝗虫看着挺好，可，这有人买吗？ 怕不是傻子，才花钱买吧？ 方翠英心中这么嘀咕着，却又相信女儿，女儿每次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过。 “以后你就知道了。”秦荷卖了一个关子，隔天，秦正松提着食盒就进了县令的衙门，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空食盒了，他的嘴角带着笑容。 * 金玉满堂。 餐馆和名字一样，金玉满堂，绝对是丰安县最高档的餐馆，没有之一。 金玉满堂里面的菜，精致而又美味，很多人把进到金玉满堂吃饭，当作一个身份的象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到金玉满堂吃得起饭的。 此时，金玉满堂门口，围满了人。 “这是蝗虫吗？” “有点像，可，蝗虫能吃吗？” “闻着挺香。” “可那也是虫子啊。” “虫子怎么了，蜂子也是虫子，蜂蛹不一样能吃？” 人群里，窃窃私语的，相同的疑惑，都在大家的脑海中盘旋。 “大家安静，我是金玉满堂的金掌柜。”金掌柜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大家的起哄声说：“金掌柜，这蝗虫该不会吓唬人的吧？” 金掌柜长得胖呼呼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给人一种喜庆平和的感觉。 “当然不是，我们金玉满堂，以各种美食，得到大家的关照，金某在此感谢所有光顾的客人。”金掌柜朝着大家深深地一鞠躬，虽然在场的富贵人并不多，可是他很清楚，今天他的一举一动，都能传到各家的耳朵里。 “眼前这一盆子，就是蝗虫，也就是吃我们粮食的害虫，我们人人见它恨不得将它给吃了，让它祸害我们的庄稼！” 金掌柜捶胸顿足地说着，那夸张的表情，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蝗虫少的时候，就是讨人厌了一点，可一旦多了之后，地里的庄稼，菜园子里的菜，可都能吃得一点不剩的。 “所以，我们金玉满堂，决定把这个害虫，给吃了。”金掌柜说着，直接捏了一只处理过的蝗虫送到了嘴里，炸得酥脆，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 金掌柜吃得眯了起来，不用说话，他的表情已经决定了一切。 “掌柜的，这能好吃吗？” “看样子好吃。” 人群里，有胆大的男子开口。 金掌柜也不说话，直接拿了两个分给他们，一个人一个手里拿着。 两个男人本来就胆大，不然的话，也不敢问了，见金掌柜都吃了，两个人也没有犹豫，直接咬了下去，第一口，鲜香酥脆，第二口，带着肉香味，经过调料的炒制，味道已经融入到了肉里面，一只蝗虫的大小，也就这么一点，男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 吃完后，他还咂巴嘴道：“味道不错，我还可以吃吗？”男人觉得一个不过瘾。 “我还要。”另一个大汉也开口说着，说着还舔了舔嘴唇，两个人都是还想再吃，表示这东西，味道确实是不错的。 金掌柜笑眯眯地说：“十文钱一斤，就可以吃上金玉满堂烧的菜，这可是前所未有。” 对于金玉满堂来说，最便宜的都得几百文一盘子菜，就连酒水，都不止十文钱了。 因此，这个价格，还是让大家十分心动的。 蝗虫随处可见，抓回来自己做，也一样的能吃。 “我家县令大人，买五斤。” 一个衙役走了过来，拿着钱，直接就买了五斤。 围观的人群里，都是各家的管事，看到这情况，纷纷跟着买。 一盆一盆的蝗虫被送到了前面，很快就一抢而空了，原本还犹豫的人，这会都开始抢了。 十文钱，能吃到金玉满堂的菜，别管什么样，那都是划算的。 没看到县令大人都买这么多吗？ 一时间金玉满堂门口，那叫一个热闹。 不远处的茶楼里，秦荷将这一幕全部都看在眼里，想到她和爹爹秦正松商量这一只的时候，秦正松立刻就想到了，她想利用这些蝗虫帮一帮难民们，帮一帮暂时困难的乡亲们，同时，还能减少蝗虫对庄稼的损害。 秦正松听完之后，直接就同意了，带着蝗虫上门的时候，他还被县令大人亲自接待呢。 虽然秦正松没有功名在身，可是秦家是医药世家，再加上秦荷和燕家订亲了，这方方面面的，县令大人也是给了秦家的面子。 县令大人想得更深，如果他将这事办好了，这就是他的成绩，升官指日可待。 带着这样的想法，才会派人在这么急的时候，去买蝗虫，虽然看着有点怪，但吃起来，确实是香。 “没买到蝗虫的也不要着急，你们大家可以回家去捉蝗虫，我们金玉满堂回收，每一斤，三文钱。”金掌柜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伸出了三个手指，可把大家都激动坏了！ 蝗虫太多了，他们都嫌弃得很，拍死了不少蝗虫，都烧掉了。 现在一想，那烧掉的，可都是钱啊！ 大家急吼吼地回家捉蝗虫了。 秦荷看到这一幕便放心了，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齐整个丰安县的人之力，把害庄稼的蝗虫给消灭了。 “秦姑娘，我们都按您说的做了。”金掌柜笑眯眯地看着秦荷，并没有因为她只是一个姑娘家，还没有嫁给燕九，就轻待她。 少爷可是提醒了他们所有的人，若有谁敢对秦荷不尊重，就是对他的不尊重，对主子不尊重，直接发卖。 因此，秦荷到了金玉满堂，就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 “很好。” 秦荷将银票补了上去说：“今日的损失，就由我来负责，金掌柜，你做得很好。” 金掌柜把大家的心理，都抓得清清楚的，这一环扣一环的，但凡哪个环节没接上，大家的接受心理也不会这么快，毕竟在大家的心里，蝗虫是害人的，是不能吃的。 “谢姑娘夸奖，这银票，请姑娘收回。”金掌柜将银票重新递了回去，说：“姑娘，少爷说过，金玉满堂账上所有的银子，只要姑娘需要，便可全部提走。” 第586章 要浸猪笼的 “他，真这么说？” 秦荷听到金掌柜的话，愣了一下。 “对，少爷是这个意思。”金掌柜恭敬地回答着。 秦荷：“那金玉满堂账上，现在有多少银子？” 金掌柜沉吟了半晌，才道：“大概五万两。” 话落，金掌柜解释道：“每个月的钱，都会存进钱庄，再送到少爷那里，所以，账上的钱不多，姑娘要是不急，再等几天，应该还能再多一些。” “我不要。” 秦荷摇头，拒绝道：“金掌柜，我不需要钱，不过，蝗虫，我希望继续收购，这部分的钱，我会给金玉满堂的。” “不用，姑娘，铺子里有钱。”金掌柜拒绝道：“放心，只要还有蝗虫，铺子里，就一定会照价收购的。” “辛苦金掌柜了。” 秦荷也没有跟着金掌柜争执，蝗虫的事情解决了，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喜事的，买不起金玉满堂炒制的蝗虫，还抓不到蝗虫吗？ 大家抓到蝗虫，就像是平日里做菜一样，做出来一样有味道，就是味道上没有那么香。 可，这年头，有得吃就不错了，蝗虫再怎么也和白菜萝卜不一样。 蝗虫，就这样不花一分钱的，集了全县老百姓的力量，将蝗虫抓得一只不剩。 八月底眼看着稻子都能收获了，可那稻穗，一点都不饱满，就算收回来，只怕也不如往年的一半。 “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秦正松忧心地说着，原本预定稻子收获后，就去京都的，现在，大家也没有赶路。 “还不如往年的一半！” 稻谷带回家，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收成减少，还好朝廷又减免了一些赋税，否则的话，老百姓们，当真是要没有活路了。 九月，栗子成熟的季节，有灵液水的灌溉，倒是结了不少果实。 “不知道京都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荷有些担心，他们这里都干得快没水喝了，也不知道京都如何了。 “算算日子，知欢是不是该生产了？” 秦荷暗自盘算着日子，如果不是因为今年年成不好，秦荷是要在林知欢生产之前回去的。 可惜，这么一耽误，怕是赶不上了。 京都，顾家。 顾云西站在院子外，听到林知欢的尖叫声，来来回回地在门口踱步，时不时地踮脚往里看。 “行了，别看了，你娘生你的时候，也是这么辛苦。” 顾常林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顾家的第三代，就要出生了，他也是格外的期待。 小子最好，如果是个丫头，顾常林也喜欢。 “爹，知欢的身体娇弱，我担心……”顾云西觉得在北地打仗的时候，都没这么焦心过。 “行了，荷丫头离开的时候，不是准备了不少药丸？”顾常林看着失了常态的儿子，想到当初的他，他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道：“放心，你媳妇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的。” “儿子女儿都行，只要知欢好就行。” 顾云西看到顾常林慢悠悠地在品着茶，他急道：“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呢？” “怎么不能喝了？”顾常林睨了他一眼，说：“你这臭小子，你爹我喝茶，还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媳妇在生孩子呢。” 顾云西气乎乎地说着。 “你也知道是你媳妇生孩子，我又帮不上忙，来来来，你也喝一碗，别走来走去，把我眼睛都晃花了！”顾常林虎目圆睁，总觉得儿子不如他，还没他争气。 “不跟你说了。” 顾云西站在房门口，眼巴巴地说道：“知欢，我就在门口，你别害怕。” “啊……” 回应他的，是产房里，林知欢更高的尖叫声。 “少夫人，用力，看到头了。” 稳婆的声音不停地响起，最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顾云西激动地跳了起来：“生了，生了，我媳妇生了。” “爹，我媳妇生了。” 顾云西激动地抓着顾常林的手，顾常林额头青筋直跳：这小子到底使了多大的劲！ 顾常林嘴上数落着，看着他高兴的脸庞，到底是一句话都没说。 不一会，戚六娘就抱着孩子出来了：“是个儿子。” “娘，知欢呢？她现在怎么样，我要去看她。”顾云西说着，直接就往里头闯，被丫环婆子拦住了：“少爷，产房晦气，还是等少夫人收拾完了，再去。” …… 大桥村。 秦荷写了一封信往京都送，听到夕照说姜云过来了，她还以为听岔了，问：“夕照，你刚说谁来了？” “姜云。” 夕照再次重复了一下名字。 秦荷道：“让他到厅子里，我马上就过去。” 秦荷琢磨着姜云可能是有什么难处了，直到听到姜云说的话，她愣住了，说：“姜云，我刚刚没听错吧？” “小荷，我，我想娶桂兰，可是我爷爷躺在床上不能动，所以……”姜云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事她不好说。 “桂兰，我记得没错的话，是李叔家的女儿，她不是和邻村订亲了？还是她舅舅家的表哥来着。”秦荷这一年呆在村里不是白呆的，村里人的事情，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村里人办喜事什么的，秦荷也会去凑热闹。 “退亲了，因为她表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还有了身孕。”姜云不是嘴碎的人，支支吾吾半天的，才把事情解释清楚。 秦荷瞪圆了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桂兰表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有让那女人有身孕了？” 这年头，未婚先孕可是要浸猪笼的。 “对，桂兰表哥一家不愿意孩子没了，就退了桂兰的亲，把那女人娶进门了。”姜云点头。 秦荷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姜云，不得不说，姜家的基因也不差，姜云的样貌和姜青那种斯文人比起来，姜云就是妥妥的村里汉子，身体长得结实，样貌端正，要不是因为姜家的事，想要嫁给姜云的人，绝对很多很多。 “你，和桂兰私下……”秦荷的话刚开口，姜云就义正辞严地反驳道：“小荷，我们没有，没有关系，我就是……看到她寻死，我想着，她要是真的看重名声，还不如嫁给我。”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林高歌的《医妃种田养萌宝》简介：本是古医世家不受宠的嫡系，尽然糊里糊涂魂穿到了架空的世界，成了寡妇，生了娃子，顺带着成了赫赫有名的神医，还发家致富成了一方首富。 和她断绝关系的婆家找上门想同享富贵，一哭二闹三上吊？纳尼？真以为她是面团捏的！ 两个小包子软萌可爱，当她以为自己熬出头的时候，死去的丈夫突然归来，还成了赫赫有名的冷面摄政王爷！ 天啊！这是个什么神仙安排！ 第587章 喜事 “你不喜欢她？”秦荷问。 姜云被她直接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 “姜云，告诉我，你喜欢她吗？看到她难受，你会难受吗？看到她受伤，你会比自己受伤还心疼吗？看到她被人欺负，会想要保护她吗？” 秦荷说了一连串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帮他看清自己的心。 老姜家，除了姜云之外，秦荷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好印象，姜云的腿治好之后，每天靠着自己的双手，勤劳地挣钱，那个家虽然破旧，却依旧被姜云打理得干干净净，柴垛子里，堆得满满的都是柴。 姜云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荷继续道：“娶媳妇，不是看她可怜，而是你要喜欢她，发自内心地想要保护她，不然的话，往后几十年的日子，应该怎么度过呢？” 姜云其实是被问懵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娶媳妇，还要自己喜欢的。 看到她难受，他会难受吗？会。 看到她受伤，会比他自己受伤还心疼吗？会。 看到她被人欺负，会想要保护她吗？ 答案仍旧是会。 姜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吴桂兰寻死时的绝望，那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 她在村子里，样貌不是最出众的，麦色的肌肤，和秦荷的白皙相比，差得太多太多了，可是她笑起来很甜，让他想要一直看，一直看…… “小荷，我想娶他。”姜云的话语比之前更加坚定。 秦荷笑了，问：“那你们成亲后，住哪？现在的破房子？” 成亲？ 姜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吴叔不一定会同意让她嫁给我。”他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秦荷睨了他一眼：“没出息，姜云你也不差，吴桂兰又是退过亲的，你不比别人差。” “夕照，你帮我把那个小匣子拿来。”秦荷说着，夕照立刻就懂了。 不一会，匣子拿来了，秦荷打开匣子，匣子里面全部都是碎银子，铜钱，大大小小的全部都装在一块，她道：“这些银钱，都是你自己存的，上回给你算了算，总共有十五两银子，足够你娶媳妇了。” “还有这么多？” 姜云不可思议地问：“上回，我治腿……” “药钱给你扣了，其它的，算是免费给你治的。”秦荷将匣子推上前，说：“你可以盖两间房子，算借我的。” 秦荷直接拿了十两银子递上前：“你的钱留着娶媳妇，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还得起钱吧？” “能。” 姜云想也不想地点头，他拿着一匣子的钱，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亲娘带着弟弟走了，不要他。 亲奶亲爹带着哥哥走了，也不要他。 爷爷瘫在床上，事事都需要人照顾，村子里的人虽然没有排斥他，可是他明显感觉到，他和大家没有话说，就连以前一块长大的人，这会都是成亲，当爹了。 渐渐地，姜云极少和村里人来往。 他从未想过，秦荷愿意把钱借给他。 “能就拿着吧，挑个好日子，盖两间房子，砖瓦房是不够，但是木房子是足够了。”秦荷开口道：“亲事你不用担心，我让我娘先去探探口风。” 姜云离开之后，秦荷就去找方翠英，让她帮忙撮合了。 方翠英心善，将这些年姜云吃的苦头全部都看在眼里，一听这事，立刻就上吴家门了。 方翠英没空着手去，而是将刚炒好的糖炒栗子装了一袋子上门。 秦荷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哪怕已经十七岁了，马上就要十八岁了，没出嫁，这事，她就不适合掺合。 “姑娘你放心，这亲事一定能成的。”夕照安慰着。 秦荷道：“吴家只要不傻，都不会拒绝的。” 果然，等方翠英回来的时候，秦荷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事成了，她道：“吴家说了，要五两银子的礼钱，因为之前也是这个礼钱，所以呢，不能比之前少。” “倒是不多。” 秦荷道：“娘，那银钱就够了，你看看找个媒人，替姜云提亲，早日把亲事给办了。” 姜云得到吴家应亲的消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爷爷，说：“爷爷，我要成亲了。” 姜云坐在床边，傻笑着说：“爷爷，等明天，我就找人来盖房子，到时候我们住得就能更好了。” “好，好。” 姜栓柱也欣慰地笑着。 姜云要做新房子的事情，倒让村子里的人意外了一下，但是看到秦家人帮忙了，村子里的人都过去帮忙了，木房子建起来很快，人多力量大，等房子建得差不多了，姜云和吴桂兰的亲事也订了下来。 两个人的亲事，就订在了半个月后，亲事虽然急了一点，但是该有的却一点都没少。 姜云的喜服，还是秦荷亲手做的呢，姜云长得就不差，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俊朗。 “娘，爹喝醉了。” 秦荷看到小厮扶着秦正松回房，脚步虚浮，脸上红通通的，看着就是喝醉了。 “他呀，高兴。” 方翠英知道他的心思，姜云成亲，秦正松是高兴的，因为姜云的亲事，秦正松几乎是以叔叔的身份帮忙操办的。 “娘，这样也挺好的，蔡婆子他们一家子不回家，也挺好。”秦荷觉得，是时候帮姜栓柱治一治了，至少，让他比现在的情况好些。 方翠英特意端了醒酒茶：“是啊，姜云从小就老实本分，村子里，好久都没有喜事了。” 姜云成亲后，秦荷后来见过一回，满脸都带着幸福的样子。 让大家盼了几个月的雨，终于落下来了。 倾盆的大雨，让村民们欢呼着。 秦荷也收到了京都来的信，信上说，林知欢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呀，我当姑姑了。” 秦荷高兴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着，妞妞拿着信，一字一句地念着，说：“姑姑，我也当姑姑了。” “可是，怎么没有齐山哥哥的信呢？”妞妞看来看去，也不见姚齐山的信。 “姚公子中了榜眼，忙着呢，哪有空给你写信？再说了，他怎么知道你在哪？”秦荷将信收了起来，心底琢磨着另一封信，肯定就是干娘讲姚齐山的事情。 第588章 我想爹娘了 “我让娘给齐山哥哥说了。”妞妞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小荷，我想当齐山哥哥的新娘子。” ‘噗！’ 秦荷脚下一软，差点没摔了。 “昨天的新娘子好看，我也想穿红嫁衣。”妞妞看着秦荷，眼神里，透着期待。 “你怎么突然想当新娘子了？”秦荷拉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妞妞现在的智力已经有十二三岁了，虽然离正常人的心智，还差上一些，但只要坚持治疗，会越来越好的。 “好看。” 妞妞偏头说：“我想穿嫁衣，天天和齐山哥哥在一起。” 秦荷：“……” 夜。 秦荷一边晾着黑葫芦，哪怕现在不缺灵液，她还是喜欢灵液，手里有灵液，心里才安稳。 翻开信，秦荷每个字都看得清楚，当看到姚齐山拒绝了很多家的亲事，请了官媒上顾家提亲的时候，她的心不由得一跳。 戚六娘写起姚齐山的事情，十分的详细，特别点明了姚齐山的用心，信上她问秦荷她们一家子什么时候回京都。 秦荷将信重新折起来，便明白干娘的意思了。 干娘这是想当面问一问妞妞，问她可愿意嫁给姚齐山。 妞妞…… 秦荷一想到妞妞，就想着她知道消息的话，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的。 “小荷，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都啊？我想爹娘了。”妞妞缠着秦荷说着。 “现在都下雨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京都了？” “我想看大哥的儿子，想看小侄子。” “小荷。”妞妞绞尽脑汁地说着想回京都的理由。 秦荷的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妞妞真的是想爹娘了？” “嗯。” 妞妞肯定地点头。 “妞妞现在也学会撒谎了？”秦荷打趣地说着，视线落在妞妞的脸庞上，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四处躲闪着，明显就是没说实话呢。 “我没有。” 妞妞的声调扬得高高的，脆生生的音调，配上她那躲闪的眼神。 秦荷叹了一口气：“我还想和你说姚公子的事呢。” “齐山哥哥怎么了？是不是齐山哥哥给我写信了？”妞妞两颊红通通的，期盼地看着她。 “没有。” 秦荷摇头：“干娘说，姚公子现在考中了榜眼，登门提亲的人，可多了。” “齐山哥哥要娶别人？”妞妞垮着小脸，快哭了。 “你想啊，姚公子现在是榜眼，不再是从前那个穷兮兮的秀才了，想要嫁给他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秦荷这话也没夸大，榜眼也不是谁都能考上的，方家成考中了状元，在京都肯定很多人青睐。 “我不要齐山哥哥娶别人。” 妞妞焦急地拉着秦荷的手：“小荷，我想见齐山哥哥了，你带我回京都好不好？” 妞妞眼巴巴地看着她。 “不对啊，你不是想义父和干娘？想小侄子了吗？”秦荷打趣地说着。 “我也想齐山哥哥了。” 妞妞认真地回答着。 “妞妞，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许这么说。”秦荷提醒着。 妞妞一本正经地回道：“小荷，我知道，在外人面前，我也不会说小荷和小九晚上偷偷见面，我也不会说，小九偷偷亲了你的脸。” 妞妞指了指脸颊的位置，那害羞的模样，把秦荷看得直傻眼。 …… 七天后，秦家一家子启程去京都了。 大桥村里的事情，全部都安顿好了，秦正松把他们送到京都，最快也要到来年才会回村子里。 明年秦荷就十八岁了，也该成亲了。 “小熊，你要跟我一块？”秦荷看到小熊的时候，完全愣住了，她以为，上次的经历，小熊不愿意呢。 “嗷嗷~” 小熊在她的身上蹭了蹭。 大黄一直跟着车队，眼巴巴地看着秦荷，秦荷直接把大黄也带着走了。 “翠英啊，我们，十几天后，就能到京都了？”大舅母马氏坐在马车上，这会心还激动着呢。 知道儿子考上了举人，还当了官，本来早就要去京都，和儿子汇合的，可是家里的稻子还没有收获呢，因此，一拖再拖，后来，不下雨，秦家人又留了下来。 小舅母柳氏同样激动，说：“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去京都呢。” “大嫂，二嫂，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方翠英笑着说着，这一次去京都的时间长，夏天滴雨未下，担心冬天难熬，所以，这一次去京都，带足够的粮食，就已经是秦正松最重要的事情了。 在他们还没去京都之前，就托戚文楠带了一批了，这一次去京都，又带了一批，不止是粮食，茶叶、栗子、红薯、土豆之类的，装了许多车，全部往京都运。 就连方翠英之前自家做的腌菜，她也是全部带了，到时候分一分，剩下的，都留着冬天吃。 一路上，有戚文楠镖局的人，有华笙带着护卫们，还有秦家的擅长打斗的小厮，一行人浩浩荡荡，倒也没有人打主意。 “祖母，身子可好？” 秦荷陪着秦老夫人坐一辆马车，秦老夫人的年纪大了，她也担心出现意外。 “好着呢。” 秦老夫人这些日子，在村子里养得很好，她觉得比呆在府里，好多了。 她在大桥村里，也和那些老头老太太混熟了，有时候也会同她们聊聊天，还学着方翠英种菜呢，虽然辛苦，可出了一身汗，倒是舒服得很。 “多喝些水。” 秦荷关心地说着，不止秦老夫人，还有外公和张成风的爷爷也一块接到京都了。 一来是大家都去京都了，自然不能把老爷子留下，二来，他们留下来，也没有人照应。 方家成和方兴华出息了，全家自然要去京都看看，同时，要为两个孩子订下亲事。 “好，小荷，不用担心，我觉得我现在身子壮得像头牛。”秦老夫人满面红光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脸上，问：“小荷，等你成亲后，多回来走走看看，祖母呀，就盼着你们早日成亲。” “祖母，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常回家的，到时候祖母不要嫌弃我才好。”秦荷笑嘻嘻地说着，秦老夫人和别的老夫人不一样，没有这么的威严，亲切又和蔼。 第589章 哭鼻子 “哈哈哈，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就好了。” 秦老夫人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虽然苍老，却依旧难掩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她道：“荷丫头，我听说小九又立功了？” 哪怕燕九回了京都，关于京都的消息，秦老夫人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每半个月，秦正德和女儿秦芳菲都会和她通信，将京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 燕九，是秦荷未来的夫婿，秦老夫人自然是更清楚的，铁矿之事，让燕九在京都的风头一时无两，要不是燕家已经为燕九订亲，只怕燕家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是啊，他呀，做了一件事情，就非得做好不可。”秦荷的话语里，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你倒是高兴。”秦老夫人端着茶，轻呷了一口：“你就不怕，小九功成名就，嫌弃你这个乡野丫头了？” “祖母，我是您的孙女，又是神医唯一的弟子，怎么可能嫌弃我？” 秦荷皱了皱鼻子，说：“再说了，他要真嫌弃我，我还嫌弃他呢！” “真的？”秦老夫人盯着秦荷自信满满的脸，说：“到时候怕是要哭鼻子了？” “才不会呢。” 秦荷偎在秦老夫人的身边，娇声说：“祖母，如果真的没缘份，我才不会哭鼻子呢，在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燕九一个男人？而且，这世上，女子，也并不是成亲才是唯一的归宿，我还可以当郎中呀。” “薛太医的女子医馆做得差不多了，我去医馆，还能发光发热呢。” 秦荷的话，倒是让秦老夫人意外：“听你这意思，要是和小九亲事不成，还想当姑子？” “当郎中，怎么能算当姑子呢？”秦荷反驳着，想，如果真要和别的女人一块，共用一个老公，她宁愿当一辈子姑子。 “那可不成。” 秦老夫人板着脸道：“我秦家的孙女，不愁嫁，若这门亲事真的不成，自然要挑一个更好的。” “祖母，我们的亲事一定不会有意外的。”秦荷眨了眨眼。 秦老夫人笑着：“对，一定不会有意外的。” 秦荷岔开话题，出门好几回的她，再加上后世的见闻，什么话都能搭上一嘴，秦老夫人被哄得哈哈大笑的，看着古灵精怪的孙女，心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让这亲事顺顺当当的。 雨水少，天气不是出太阳，就是阴天，对赶路的秦家人来说，那是极为的友好的。 “这就是京都？”方老爷子站在城门外，看着那巍峨的城门，眼眶都红了，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能走出村子！ “爹，这就是京都的城门，进了城门，就是进京都了。”秦正松在一旁介绍着：“进城门后，想要回到家，还要些时辰。” “不急，不急。” 方老爷子擦了擦眼泪，喃喃道：“老婆子，女儿女婿出息了，就连孙子们也出息了，都把我带到京都来了，要是你还在，肯定会高兴的。” “爹，娘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会高兴的。”方翠英想着一心护着她的亲娘，也是唏嘘不已，如果娘能活得久一点，一定能看到今天了。 “爷爷，爹娘。” “爷爷，爹娘。” 方家成和方兴华兄弟两个从一大早，就在城门口守着了。 看到爷爷和爹娘等亲人，兄弟俩既骄傲又高兴。 顾云西也迎了过来，一番问候和邀请，顾云西把妹妹带回家了。 “大哥，我想当齐山哥哥的新娘子。” 妞妞一见着顾云西，就忍不住开口，她像小鸟儿似的，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大桥村里的见闻，特别是窗花，她问：“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窗花？好看吗？” “我是跟着表嫂学了好久才学会的。” 妞妞笑得眯起了眼睛，献宝似的说着。 “妞妞，爹娘都很想你了，看到你做的窗花，特别喜欢，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就把你剪的窗花贴上。”顾云西非常明智地没有提起姚齐山的事情。 另一边。 秦荷带着小熊一进院子，小熊就在后山打滚。 秦家的房子，后面靠了半座山，虽然不大，也足够小熊玩的，小熊上次来京都，大多时间就是在后山玩的。 赶路辛苦，安顿好之后，秦荷直接回房休息了。 “这房子也太大了。”马氏拘谨地看着这房子，比她们村子还大呢，这院子一个套一个的。 “我听说秦家是医药世家，京都嘛，房子大些也应该的。”方昌感慨地说道：“倒是兴华，考进了二榜，现在都当官了。” “昌哥，我怎么觉得像做梦呢？” 马氏坐在屋子里，还觉得不真实的。 “你儿子身上的官服，你没看到？”方昌道：“要好不，让兴华过来，我们看看他身上的官服？” “别，他事情多，让他忙吧。”马氏坐在屋子里，精致的屋子，她是连碰也不敢碰，生怕碰坏了。 “爹娘，你们睡了吗？”方兴华敲门进来了，见爹娘都没睡，他道：“爹娘，你们要是不困，我陪你们说会话。” “好。”马氏看着方兴华，明明是她熟悉的模样，可看着方兴华穿着一身亚青色的衣裳，总觉得儿子长得贼俊。 同样的忐忑，也发生在了二舅方宽和柳氏的身上，两个人睡不着，直接把方家成叫了过来。 “爹娘。”方家成恭敬地说着，并没有因为中了状元，就飘了。 “家成，是不是很多人想提亲？”柳氏拉着方家成的手问，一路上，听大家说榜下捉婿的事情，他们就担心着，儿子不会被人家捉回家当女婿了吧？ “娘，想结亲的人多，不过，你放心，你们不在，我将人全打发了。”方家成含笑说着：“娘，我现在是六品官了，在翰林院。” “六品官。”柳氏结巴地看着他，问：“那岂不是比县令还大？” “对。”方家成点头，中了状元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哎呀，我，我……”柳氏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眼泪直往外流。 “好事，你流泪做什么？”方宽看了一眼自家的大脸媳妇，再看看儿子，甚是欣慰。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真像评论区的小可爱们说的一样，出现了两个状元，这是欢欢的失误，已经更改了，方家成才是状元，姚齐山是榜眼~ 非常抱歉哦，以后欢欢会注意哒！ 第590章 还要生孩子 “我高兴。” 柳氏擦着眼睛，长年累月的劳作，哪怕后来养好了很多，现在看起来，依旧是带着岁月的痕迹，大脸的她，再加上胖了些许，给人一种富态的感觉。 “是是是，我们都高兴，高兴你也别流泪啊！”方宽扯了帕子，给她擦脸说：“儿子中了状元，这亲事也得想一想。” “我没意见。”柳氏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就让翠英帮忙挑着，我，我也不懂。” 她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真要挑儿媳妇，在家里的时候挑还行，这在京都，她不懂也不知道怎么挑。 “娘，只要你喜欢就行。”方家成垂着眸子。 …… “娘，我想你了。”妞妞沐浴过后，和戚六娘挤在一张床上，她道：“娘，我想嫁给齐山哥哥。” 有了之前秦荷的话，她也知道，妞妞去了村子里一年多，也还记得姚齐山。 这一次的殿试，姚齐山是非常出风头的，虽然是榜眼，而不是状元，可是她听顾常林提起过，姚齐山是有状元之才的，只可惜，殿试的时候，皇上的题目，方家成更加地擅长。 姚齐山的能力不用置疑，对妞妞的心……还需要继续考验。 “娘，我喜欢齐山哥哥。”妞妞坐直了身子，眼巴巴地看着戚六娘，纯真无瑕的眼睛里，盛满了坚定。 “妞妞，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戚六娘不答反问，她的视线看着妞妞，又过了一年，妞妞的眉眼完全长开，因为神智不如常人，给人一种比正常年纪偏小的感觉。 她的眼神单纯，天真可爱，可是戚六娘明显能感觉到，妞妞不再是之前五六岁的神智了。 这样好的转变，让戚六娘非常感谢秦荷的付出。 “知道。” 妞妞点头说：“就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看着他高兴，想着他高兴，陪着他高兴。” 戚六娘：“……”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从妞妞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过家家似的。 “娘，我想着齐山哥哥心里甜甜的，我想天天和齐山哥哥在一起，我想天天陪着他。”妞妞脆生生的话语，让戚六娘直想打人！ 悔不当初啊！ 戚六娘默默地心塞了一会，才问：“那你知道什么是新娘子吗？” “我知道。” 妞妞眼睛亮亮的，说：“小荷还有表嫂和我说了，新娘子就是可以天天和齐山哥哥在一起，就连，就连睡觉也在一起。” 妞妞说到这里的时候，两颊红通通的。 “可是，成亲之后，还要生孩子，会有自己的孩子，妞妞，你还是一个孩子呢。”戚六娘提醒着。 “和大哥的孩子一样吗？好小。” 妞妞迟疑地说着。 “对，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做好准备了吗？”戚六娘本想让妞妞有个心理准备。 谁知，妞妞肯定地点头说：“娘，我不怕疼，我会好好照顾宝宝的。” 隔天，戚六娘就见着妞妞围着孙子顾谨言转，嘟嘟喃喃的，不用听，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秦荷休息了一天，就去了女子医馆。 “舍得回来了？”薛太医从中药柜前抬起头来，看到秦荷的时候，眼睛一亮，随即拉着她来说：“关于药材的药性，你来讲。” “我？” 秦荷想说：她连水都没喝一口呢。 “不是你还有谁？我都管了一年了。” 薛太医直接站了起来。 秦荷愣了一下，便从容淡定地接着讲了起来。 对于每种药材的药性，秦荷是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的，客串一个老师，也是特别容易的事。 讲得口干舌燥的，秦荷好不容易喝上了一口水，院子里只剩下她和薛太医了，她道：“薛院长，我可听说了，在薛院长的带领下，可是名声大噪。” “你在村子里呆着安静啊。”薛太医，现在也是女子医馆的院长，带着女子医馆的女郎中们，可是大展身手，以前需要看病的女子，想要请动薛太医可不容易。 一来，薛太医只为宫里的皇后娘娘们服务，等到贵妇们想请，非常不容易的。 如今，宫里有薛太医的弟子，薛太医带着女子医馆的女郎中们，可让那些妇人们方便看病了，从前一些不好意思看的，现在都好意思来了。 秦荷到了医馆的消息一放出去，除了每日教医馆的弟子，另一件事情，则是每日半天的坐堂。 “院长，我岂不是没时间去玩了？”秦荷想到她的时间排得满满的，顿时觉得暗无天日啊！ 和村子里的悠闲生活，这生活太紧张了。 “每个月，许你休四天。”薛太医非常和蔼地说道：“小荷，你可是胡神医的弟子，当初也是你提建女子医馆的，现在医馆建起来了，你也得出出力不是？” “放心，这事和你师父说过了，你师父也同意。” 薛太医笑眯眯地说着，早就盼着秦荷来京都了，为了让胡郎中同意，她可没少费心思。 忙碌的日子容易过，方家成和方兴华兄弟两个，也订亲了，方家成订的是大理寺寺丞之女，姓卢，方兴华订的是户部主事之女，姓陈。 不管是燕家还是顾家这边传来的消息，两家的姑娘，都不错。 秦荷特意用了一天假期的时间，也见过两个姑娘，都是大家闺秀，官也许不大，但和方家的身份，还是很配的。 方家现在正是起步，这样正合适。 身为榜眼的姚齐山，他的亲事，也是格外引人瞩目，当知道姚齐山和顾将军之女订亲时，不少人为之扼腕！！！ 姚齐山，虽然出身贫寒，却挺有本事，无根无主的，正是他们这些大家族想要拉拢的对象，可惜，居然娶了一个傻姑娘？ 傻姑娘，顾将军之女，哪怕别人夸得再美貌天仙，心智也是太低了。 有些人酸言酸语，说姚齐山看中了顾家的权势。 姚齐山对这些通通不在意，只在意他能娶到喜欢的姑娘了。 他从小出身不高，若不是祖父和爹爹一直供着他读书，祖母和妹妹拼了命地要他读书，他也坚持不到这一步，那些世家之女，他心底清楚，当初他还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那些人，可没少嘲讽他。 只有顾真不一样，顾真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崇拜，让他想要保护她……一辈子。 第591章 还我孩子 “小荷，我好高兴。” 妞妞抱着小荷转圈圈，那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她道：“小荷，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现在开心得就像是踩在棉花糖身上一样。” “我想吃烤鸭、想吃烧鸡、想吃糯米饭，想吃……” “等会。”秦荷打断，被妞妞拉着转圈，都快绕晕了，她按住妞妞，朝着四周看去，幸好这会就是她们两个，也没有别人，不然的话，这话要是传出去，非得被人笑话不可。 “你现在就别想着吃了，你在家里高兴可以，但在外头……” 秦荷的话没说完，就被妞妞打断了，她道：“小荷，你放心，在外头，我肯定不会这么高兴的。” 妞妞眼底泛着幸福的笑容，咧嘴笑着，根本是止都止不住。 “小荷，我真的好高兴。”妞妞含羞带怯，灿烂的笑容，似幸福的小花儿。 “是是是，我知道你高兴，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呢，你就在院子里跑圈圈。”秦荷浅笑着，想，希望姚齐山不会辜负妞妞，否则…… 妞妞直接在院子里又跑又跳的。 戚六娘到她院子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听着秦荷的解释，她既好笑，又无奈，说：“真是个孩子。” “干娘，妞妞现在不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她懂的很多了，她是真的高兴。”秦荷特意将新开的药拿了过来说：“这些药呢，是特意给妞妞配的，针灸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要交给时间了。” “小荷，辛苦你了。”戚六娘心底感激，道：“等会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干娘，我是你干女儿，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要谢来谢去，我可不高兴的。” 秦荷板着脸，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好好，你这个丫头啊。”戚六娘抬手，就像是小时候那样，轻戳着她的额头，说：“桂花糕还吃不吃了？昨天我摘了一天的桂花，亲手做的桂花糕。” “吃，必须吃啊，干娘做的桂花糕，味道最好了。”秦荷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喊着高兴的妞妞吃桂花糕去了。 新鲜的桂花，特制的桂花糕，松香软糯，带着桂花的香气。 每到桂花盛开的时节，总是馋戚六娘做的桂花糕。 吃完桂花糕，戚六娘才将绣了一半的喜服拿出来。 “这是给我的吗？”妞妞看着大红的喜服，激动地说：“我看到了，新娘子穿的就是这样红色的衣服，可好看了。” “对，给你的成亲穿的嫁衣。”戚六娘想要让嫁衣做得最好，因此，每次绣的时候，都是洗净手，静心地绣，就怕一分心，绣得不好看了。 本来，戚六娘想让秦荷绣的，可是，秦荷说：干娘，我还没有嫁人，嫁衣最好是自己绣，或者请全福人帮忙绣，干娘你有儿有女，如今幸福美满，又是妞妞的亲娘，这嫁衣，理当由你来绣。 “我喜欢。” 妞妞眼底透着期待。 秦荷跟着戚六娘一块设计着，又夸了戚六娘道：“干娘，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不行了，我现在绣啊，时间不能长了。”戚六娘还是早早地就开始绣呢，这已经绣了一半了。 “唉，可惜干娘没时间给我绣了。” 秦荷眼巴巴地看着嫁衣，眼底透着羡慕。 戚六娘斜睨了她一眼：“得了吧，你自个的嫁衣，自个绣去。” “干娘，你就不帮我绣点东西？”秦荷咧嘴笑着，厚着脸皮讨要的样子，把戚六娘看笑了，她道：“我裁了两身衣裳，到时候你一并带着。” “谢谢干娘。” 秦荷高兴地说着，偎在戚六娘的身边：“干娘，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忘了的！” “娘最好。”妞妞偎在戚六娘的另一边，朝着秦荷做鬼脸。 “干娘。” 秦荷仰头喊着。 “嗳。”戚六娘侧目看向秦荷，似乎在问，她想说什么。 “娘。”妞妞拽着戚六娘的胳膊， “嗳，怎么了？”戚六娘又看向一旁的妞妞。 “干娘。” “娘。” …… 到现在，戚六娘还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就是傻子了，她张开手，直接将两姑娘都搂在了怀里，说：“你们呀，都是我手心里的宝。” 戚六娘眼底说着她们两幼稚，却依旧舍不得她们两个失望。 下午，秦荷回到家里，一大家子团圆吃饭，就像是村子里做酒席似的，得摆上好几桌才行。 来了京都的方老爷子和张老爷子，两个老爷子时常一块出去逛，日子过得惬意又高兴。 两舅舅也没闲着，跟着秦正松一块，长了不少见识。 唯有方小莲平日里在家里绣绣花什么的，也不爱出门，两个闺女长得亭亭玉立，在锦绣坊几年，当真是将方小莲的性子学得十成十的。 都爱在家里绣花。 秦荷特意带着她们去了锦绣坊，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般，方小莲也跟着在绣坊里学习了起来，于是，从每天的在家里呆着，到现在带着两闺女快住在锦绣坊了。 大家都安顿得好好的，秦荷放心地回医馆了，每天上午给大家讲课，下午则是坐堂，忙碌的日子过得充实极了。 “什么郎中，什么女子医馆，都是骗人的！” “你还我孩子！” “还没出阁的女孩子，就给人当郎中，这不是害人吗？” 突然，医馆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秦荷将手上的病人看完了，这才出门。 夕照站在一旁，恨不得抽那婆子几耳光。 那婆子说出来的话，真是太污人耳朵了。 “你好，我就是你口中还没出阁的女孩子，给人当郎中的。”秦荷看到婆子的那一刻，就认出了婆子是谁。 “你，你来得正好，你根本不会给人看病，就是我儿媳妇怀不上，你凭什么说我儿子不能生？” 朱婆子看到秦荷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恨不得扑上前将她挠几爪子。 可惜，她不敢，旁边的夕照防备地看着她，只要她一有异动，便会直接动手。 自从在这里看过之后，正巧，儿媳回家和儿子说的话，被别人听了去，这下好了，大家都说她儿子没用，不能生孩子！ 第592章 怀上了 “我记得，你夫家姓朱，儿媳进门二年都没怀孕，对不对？”秦荷对眼前这位婆子，是印象深刻。 懦弱的儿媳，在强势的婆婆面前，完完全全就是受气的小媳妇，最主要的是，她儿媳妇的身体除了营养稍稍不良，连宫寒都没有，按理说，不可能怀不上的。 所以，当时她的建议，就是请她儿子来看看。 这话一出，眼前这位朱婆子，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什么脏话，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最后，朱婆子还打了她儿媳妇，骂她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说她就不该来这医馆瞧病。 后来，被医馆里的人给轰走了，秦荷也将这一对婆媳记在了心里。 “对。”朱婆子回答着，一双刻薄的眼睛盯着秦荷道：“我要你赔我银钱，要不是你胡说八道，我儿子又怎么会被人笑话？” “你……”夕照气得想扇人，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忍！ “为什么呢？”秦荷话语平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给人一种天真无瑕，亲近之感，围观的人群，要么就是这附近的，要么就是来求医的，都是奔着女子医馆的名声，还有秦荷是神医弟子的名头来的。 “你凭什么说我儿子不能生？你这是骗人的，什么神医弟子，一个小女娃，不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偏要出来给人看病，这不是祸害人吗？”朱婆子一张嘴，就跟那炮仗似的，叭叭地说个不停。 “第一，你儿媳妇的身体肯定没有问题，我只是建议让你儿子来做个检查，并没有完全肯定说你儿子不能生，也许，还有其它的原因，当时我的原话是：请你儿子过来看一看，谁知道你当时就开始骂人了，曲解了我话里的意思。” “其二，我的医术，得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认可，得到大部分病友的认可，不是你说骗人，就骗人的。” 秦荷的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坚定。 “你置疑我，就是置疑皇上的决定，如果你觉得我不配呆在女子医馆，或者我的医术不够格，可以去衙门告我。” 秦荷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说：“不过，在你告我之前，我得让人去将你儿媳和儿子请过来，再请几位京都的郎中过来，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看看我的诊断到底对不对。” 朱婆子本来就被秦荷的话吓得心悸，冷不丁地听到她的提议，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朱大娘，你既然想要抱孙子，我免费请京都的几位郎中替你儿媳瞧病，你应该很高兴才对。”秦荷抿唇轻笑。 “谁，谁知道你请的郎中，是不是和你串通好了的。”朱婆子心虚啊，本以为她这么闹着，对方肯定会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怎么瞧着她的意思，好像要弄得全城人皆知呢？ “我能串通一个，还能串通全京都的郎中？你真是太高看我的能力了。”秦荷浅笑着，立刻吩咐人去把全京都的郎中都请过来。 既然对方想要闹，那索性闹得更大一些，正好，也替女子医馆扬一扬名。 “不行，你们不可以这么做。”朱婆子这下慌了，急急忙忙想走，夕照立刻上前，‘扶’着朱婆子进医馆了，同时大声喊道：“请大家为我家姑娘做个见证，绝不能让人误会我家姑娘不会医术。” 夕照将朱婆子请进医馆后，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大家，朱婆子就坐在医馆正厅的椅子上，旁边有很多热心的观众，她现在想走，可惜，扶着她的丫环，力气太大了，她根本跑不了。 “我要回家，我不看病了。”朱婆子几次挣扎着想走。 “老姐妹，你不是想抱孙子吗？来都来了，这不看病，那不划算。” “就是啊，万一真是你儿子不能生，请秦郎中看一看，秦郎中可是神医的弟子，肯定有法子让你儿媳妇怀孕的。”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看热闹的人，有瓜子点心吃，有茶水喝，哪里舍得走啊，团团的就把朱婆子给围住了。 姚家。 姚婆子和王婆子听到这事的时候，立刻就奔着女子医馆去了，王婆子走了一半，又决定把孙媳妇带上，怀孕六个月的孙媳妇，现在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就盼着足月后，曾孙子落地呢。 因为王婆子带着孙媳妇走得慢，一行人到了女子医馆的时候，围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的。 “王嫂子，你说我们该怎么进去？”姚婆子站在外头，急得满头是汗，秦姑娘性子善良，医术又好，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被人泼脏水！ “女子的身体，怀孕没有问题。” “怀孕没有问题。” 一连五六个郎中都替朱婆子的儿媳妇把了脉，都表示她儿媳妇没有问题，朱婆子不相信道：“肯定是你们诊错了，就是我儿媳妇的问题。” 朱家儿媳妇抹着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朱婆子，嗫嚅着却不敢言。 “老姐妹啊，这可是回春堂的郎中，那是妙手堂的郎中，都是京都有名的郎中咧。” “一个能诊错，不可能五六个郎中都诊错吧。” “就是，老姐妹，你儿媳妇呀，没问题，还是给你儿子看看吧。” 朱婆子的话，没等郎中们反驳，就被围观的人群，一口一个唾沫星子给喷得没话讲了。 很快，就把朱家儿子请到郎中那边去诊断了。 起初朱家的儿子不愿意被诊断的，可惜，华明亲自‘扶’着朱家儿子来的，朱家儿子想不愿意也不行。 在京都，为了秦荷的安全，华明成了秦荷身边的小厮。 所有郎中都诊断为朱家儿子有问题，怀孕困难之后，朱婆子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小秦郎中。”王婆子终于带着孙媳妇出来了，她激动地说：“小秦郎中，您真是神医啊，我孙媳妇好几年没怀孕了，吃了您的药，这不，怀上了！” 当王婆子的孙媳妇挺着孕肚出现的时候，王婆子目光死死盯着她高高挺起来的孕肚上，只觉得无声的巴掌在她的脸上打得哐哐响。 第593章 秦神医 “王家嫂子，你孙媳妇不是一直怀不上吗？”人群里，有一位大娘看到王婆子的孙媳妇时，惊讶极了，当初她和王婆子当邻居的时候，王婆子为了孙媳妇怀不上孩子的事情，一直着急上火呢。 为此，王婆子对她孙媳妇，看着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家里没银钱再娶一个人，王婆子非要让孙子休了，再娶不可。 “可不是，小秦郎中的医术好啊！”王婆子夸赞着，说起去年请秦荷给孙媳妇调理身体的事情，话里话外，王婆子一直在夸着秦荷的医术好。 王婆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甩在了朱婆子的脸上。 “王奶奶，恭喜你，孙媳妇怀孕了。”秦荷先是恭喜着，随即给她孙媳妇把了脉，确定她的胎很好之后，才道：“好好休息，孩子很好。” “谢谢小秦郎中。”王婆子和孙媳妇高兴地看着秦荷，又是鞠躬，又是感谢的。 秦荷笑道：“王奶奶，我是郎中，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秦荷走到朱婆子的儿子面前：“不能生育，也就是一种病，当你当成一种病，把病治好了之后，你还能让你媳妇怀孕。” 朱婆子的儿子，长得壮实，听说是一个打铁匠，站在他的面前，秦荷都觉得自己太矮小了一点。 “有病就治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围观人群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让朱婆子的儿子觉得，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朱婆子的儿子看着秦荷那张漂亮得跟花儿一样的脸蛋，问：“我真的能治好吗？” “能。” 秦荷坚定地说着。 先前请来的郎中，此时再次派上了用场，大家轮流给朱婆子的儿子诊断，他的病，不多见，毕竟敢承认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还是极少极少的。 就算有，那也是偷偷摸摸的，哪里敢告诉别人，请京都这么多的郎中看病？ 一些郎中看过之后，都摇头表示自己无法医治。 朱婆子的儿子，眼底的希冀，渐渐被暴躁所取代，秦荷道：“朱公子，我可以替你诊脉吗？” “诊吧。” 朱婆子的儿子看着秦荷那张漂亮得跟花儿一样的脸蛋，心中既怀着些许的希冀，又有一点点的颓废，毕竟刚刚那些老中医们，都说不能医治。 秦荷诊过脉后，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心底有数了，通过灵液水，再配以药物，应该是可以让他有自己的孩子的。 “最近三个月，最好不要到铁匠铺上班，或者，就在外面工作，不要近距离地接触烘炉。”秦荷特意提醒道：“这样能让你媳妇怀孕得更快一些。” “难道，这和我在铁匠铺做事有关？”朱婆子的儿子不解地看向秦荷，觉得她会不会诊。 “你应该是长期在烘炉旁边？”秦荷耐心地询问着，和他解释了许久，又给朱婆子的儿媳妇开了一点滋补的药，她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让她们离开。 “秦郎中，我儿媳妇，一定能怀上吧？要是怀不上，我还来闹！”朱婆子现在满心眼里都想着孙子，根本就顾不上尴尬了。 秦荷睨了她一眼，道：“能不能怀上，还得看你这个婆婆。” 朱婆子满脸不解。 秦荷道：“朱大娘，想要怀孕，就需要孕妇保持一个好心情，如果长期在压抑受委屈的情况，孩子也不容易怀上的。” “秦郎中，你这说法不靠谱啊，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朱婆子的话音方落，一旁的王婆子就打断道：“母鸡下蛋，还得给食吃呢，你想要儿媳妇给你生孙子，天天非打即骂，就算有孙子，也得被吓回去了。” “你，你胡说八道。” 朱婆子慌张地说道：“我才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老天爷更知道。”王婆子睨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因为这一件事情，秦荷在京都可算是出名了，大家都关注着朱婆子一家的动静，甚至在讨论着，到底能不能怀上？ 秦荷擅长不孕不育的事情，一下子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因为没有怀孕而找上秦荷的人更多了。 秦荷：“……” 她本意只是想让女子医馆，被更多人所熟知，而不是仅仅只治不孕不育的人。 冬天，悄无声息地来了，第一场雪，下得又早又大，厚厚的积雪，把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了白雪之下，似盖了一层白色的褥子。 女子医馆像往常一样看诊。 “秦郎中，秦郎中！” 朱婆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到秦荷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她激动地说：“秦郎中，你真是活菩萨，我儿媳妇怀上了！” 朱婆子的嗓门极大，恨不得把医馆的房顶都给掀了。 “什么时候的事？” 秦荷手里握着暖手炉，身上披着兔毛的大披风，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激动的朱婆子。 “就是今儿早上，我儿媳妇干呕，我就请附近的郎中一把脉，结果是喜脉！” 朱婆子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她往医馆跑的时候，逢人就说，见人就答，因此，她到医馆时，身后跟了一群没事的人！ 大冬天，又下大雪，挣钱的活计不多。 “朱大娘，你儿媳真怀上了？” 有人不相信。 朱婆子瞪了她一眼说：“当然，我还能骗人不成，秦郎中！” 朱婆子直接朝着秦荷跪了下来，感激地道：“谢谢秦郎中大人有大量，没跟我计较，我就一个妇人，什么都不懂，之前的话，还请秦郎中，不秦神医不要放在心上。” “秦神医，你就是送子观音，是活菩萨！”朱婆子朝着她磕头。 秦荷忙上前，将她扶起说：“朱大娘，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 “受得起，受得起。”朱婆子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不能有孙子，我就是死了，也没脸见朱家的列祖列宗啊！” 朱婆子一边抹泪一边说着，泪，那是激动流出来的。 朱婆子儿媳妇怀孕的事情，直接把秦荷的名声推到了最高点。 秦荷也变得比从前更加忙碌了。 第594章 徒弟 “姑娘，燕少爷来了。” 夕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秦荷立刻站起身，疾步走了出去，穿过回廊，走到了前厅，就见燕九正在和爹爹说话呢。 他身上穿着她新做的玄色的衣衫，发间是她送的玉簪，腰间挂着她亲手绣的荷包，专注和爹爹聊天的他，侧颜俊朗极了，当他回过头，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温柔宠溺，从他的眼神里，似乎能感觉到盛得满满的爱意。 “燕九。” 秦荷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她没发现的是，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秦正松清了清嗓子，看了秦荷一眼，提醒她注意一点。 “爹。” 秦荷停住了脚步，坐在了燕九对面的椅子上。 “我今天休息，天气冷了，带了点银丝炭。”燕九凝视着她，带着丝丝的笑意，说：“天冷了，你在女子医馆，记得把炭点着，别冻着了。” “嗯。”秦荷开心地点头，问：“你今天怎么休息了？” 明明昨天都没听华明说起这事。 “事情办得很顺利，有一天休息。”燕九特意道：“金玉满堂又上了新菜，要不要去尝尝？” 秦荷正准备应下，秦正松道：“正好，我们一家人去金玉满堂吃顿饭，好久都没去了。” 秦荷：“……” “秦叔，我请客。”燕九热情地说着。 秦正松看了他一眼，说：“小九，这不合适，你们虽然是未婚夫妻，毕竟还没成亲呢。” “要是你不嫌弃，中午留在家里吃饭。”秦正松邀请着，大冬天的，哪怕家里不缺炭，可燕九送炭的举动，也代表着他对小荷是上心的。 “秦叔，我不嫌弃，我高兴。”燕九哪有说不高兴的份。 随着秦正松东拉西扯地闲聊，总算开口让他到园子里去逛一逛。 秦家的园子挺大，有一处种了几棵梅树，盛开的时候，格外漂亮。 秦荷领着燕九在园子里赏雪，身边的夕照主动地给了机会，站在不远处望风。 “小荷，想见你一面，太不容易了。”燕九眼巴巴地看着她。 秦荷轻笑着，侧目：“你也忙，我也忙，哪有空见。” 燕九悄悄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人看着，才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他蹙眉：“怎么这么冰？” “我刚刚在搓丸子。”秦荷眨了眨眼，问：“你休息也不告诉我，就不怕我在医馆？” “我知道你在家里。” 燕九将她的手玩出了十八般花样，一边用大手，温暖着她的手：“秦神医，送子观音，小丫头现在在京都，可成了名人了。” “嘿嘿。” 秦荷咧嘴笑着，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俏皮地回道：“那可不，我不能丢了我师父的人，神医的弟子，总不能太差。” 秦荷傲骄的小眼神，俏皮又可爱。 燕九抬手轻刮着她的鼻子，说：“对，我家丫头真是了不起。”他话语里的夸赞，与有荣焉的语气，让秦荷格外高兴。 得到心上人的赞赏，秦荷的心里甜滋滋的，她高兴地和他分享着最近的趣事，哪怕在医馆里，趣事也是非常多的，比如说医馆里的女弟子，大多都是一些流放的罪臣之女，还有一些生来就孤苦无依的孤儿，她们识文断字，品性端正。 其中，秦荷最喜欢的就是叫细雨的女弟子了，她年纪是最小的那一批，最最最主要的是，细雨学东西非常得快，她教的东西，能很快学会不说，还会举一反三。 就算是休息的时间，细雨也喜欢一个人钻研，就连药草集，她也是背得滚瓜烂熟不说，还特别喜欢看书，医书，还有一些关于行医手札之类的。 燕九听着她话里的夸赞，问：“丫头想收徒弟了？” “徒弟？” 秦荷顿了一下，摇头说：“那倒没这个想法，我也还只是一个郎中。” 燕九意味深长地道：“你是神医的弟子，一些疑难杂症，你都能治好，在大家的心里，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不不。” 秦荷飞快地摇头说：“我离师父还远着呢，师父的本事啊，我还得学一辈子的。” “医馆里的女弟子，我想一视同仁，能学到多少，就看她们的本事了。”秦荷这般说着，她想做的事情还很多，也想像师父一样，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行医，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呢！ * “小荷，有没有收徒的打算？”薛太医的问话，把秦荷惊得连茶都喷了。 夕照忙拿帕子帮忙擦着。 薛太医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嫌弃她的震惊，说：“你是胡神医的弟子，收个徒弟，也不算什么。” “薛姨，我就是觉得我年纪还小。”秦荷没敢说，昨天才和燕九提了这个话题呢，今天又被薛太医提起这个话题了，才有些好奇。 薛太医道：“本事和年纪扯不上关系，你的能力，你的医术，足够让大家认可了，你每日教的东西，都是最基础的东西，真正想要学东西，还得跟在你身边才行。” “薛姨，我在医馆……”秦荷正想说，不一定会长期待，薛太医道：“能跟在你身边一个月，两个月，都是她们的福份。” 跟在秦荷的身边学医，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她们的福份。 “我也不是说让你的医术，全部都教出去，只是教出几个出挑的，能够独当一面。”薛太医是从她这个年纪过来的，当年她培养弟子，当她接班人的时候，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时候，现在教出的几个弟子，不是在太医院，就是在外面自立门户。 “薛姨，我再想想。” 秦荷没有拒绝，而是答应想一想，有了这个心思，再次教学的时候，看她们的目光便不一样了，学医的好苗子，倒有几个，细雨算一个，杨小蝶算一个，还有王桂珍算一个。 她们三个算是这一批里，学东西比较快的那几个，细雨是孤儿出身，养父是秀才，学了几年字，可惜，养父意外早逝之后，养母也是缠绵病榻，最后撒手而去，只剩下细雨一个人孤伶伶的。 杨小蝶和王桂珍都是被罪臣之后，要不是女子医馆，将她们讨要过来，只怕还要在流放之地。 在当官家小姐，和落难之后，她们都是品性好的。 第595章 多了一个小姑娘 秦荷下了决心之后，也没藏着掖着，将她身边差人的事情说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话音方落，下方那一道道期待的目光，都想要跟着她。 秦荷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我会考察你们，最终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 “你就这么直说了，也不怕她们为了这个名额，争破头？”薛太医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秦荷在就是好啊，晌午吃的饭菜，都格外的香，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寻来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品，格外好。 薛太医吃着麻辣水煮鱼片，滑嫩鲜香，又麻又辣的感觉，刺激着味蕾，让她恨不得将舌头给吞了。 长年在深宫之中，她好东西尝过不少，可眼前这些菜品，依旧让她喜欢。 哪怕她吃不了多少，能尝到一些，她也觉得高兴。 “不怕。” 秦荷偏头一笑道：“薛姨，她们的品行，可都是经过重重考验的，大家想要拿名额，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是为了这个名额，而使出一些污糟的手段，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将人赶出医馆了。” 秦荷专心致志地吃着美食，金玉满堂的厨子，都快成为她的专属厨子了，走到哪，就带到哪里。 “高！” 薛太医先前还觉得秦荷这么干，可能会引起大家为了一个名额，而争斗呢，谁知道，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收场了。 “要是，有几个人，你都觉得不错呢？”薛太医突然询问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由得想到当初她选择徒弟的时候，也是万分的头疼，优秀的人选太多，难呀！ 秦荷咧嘴一笑。 薛太医提醒：“你别光顾着笑，我可告诉你，这一批好苗子有不少。”她眼底看好戏的神情，格外明显。 “薛姨，小孩子才选呢，作为一个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想到了后世的名言，反正放一只羊是放，放两只羊也是放，只要符合她的标准，三个五个的，她都不会拒绝的。 薛太医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仔细一品，视线落在她笑容灿烂的脸上，忽然就有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 小丫头年纪不大，眼光和格局却不一样。 “如果有三五个，你能带得过来？”薛太医轻问。 “没问题，不就是让她们跟在我身边嘛，我觉得挺好的，能学到多少，就是她们个人的本事了。”秦荷啃着烤鸭腿，道：“薛姨，这烤鸭可好吃了，外酥里嫩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要是让别人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也不知道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一个馋嘴的小姑娘。”薛太医打趣地说着，秦荷啃烤鸭腿可是毫不客气，直接用手抓，啃得嘴泛油光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讨到糖吃的小孩子。 “怕什么，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秦荷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人生在世，如果连美食都不能畅快品尝的话，那也太无趣了。 神医又如何？ 馋嘴的小姑娘又如何？ 要是敢嫌弃她吃东西不好看，不好意思，她还不想治呢！ 想要找她看病，还得看她乐不乐意呢。 薛太医听着她理直气壮的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又对她这样随性而活的姿态，带着丝丝的羡慕。 没错，就是羡慕。 薛太医如今也是年过半百，身子日不如一日了，从年轻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她从来都是活得小心翼翼，顶着神医弟子的名头，她必须努力更努力地学习，否则，她一个女子，想要成为郎中，十分的不易，更别说是在皇宫了。 她得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了，别说做自己了，就连她的喜好，都不能轻易露出来。 “薛姨，你快吃啊。”秦荷的唇上，油光发亮的，亮晶晶的眼神，让薛太医也跟着吃撑了。 薛太医拉着秦荷在院子里散步，一老一少，谈起医术上的事情，就像忘年之交。 十日为限，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秦荷明显能感觉到她们对她的殷勤，她直接让她们把心思放在学医上，这才收敛了不少。 第一场冬雪，来得特别猛烈，因为太寒冷，而冻伤的人也不少，秦荷带着女子医馆的弟子，无偿地救援那些因为寒冷而倒下的百姓。 她们不再是天天呆在温暖的医馆里，而是跟着秦荷到处跑，冰天雪地的，秦荷每天回到家里，裙角都湿透了。 想要成为一名好郎中，不能吃苦，是绝对不行的。 趁着救人的机会，秦荷更加发现了细雨的优点，是她第一个决定的人选。 细雨不怕苦，也不嫌弃病人脏，需要动手的时候，果断又干脆，不扭捏，对于学会的东西，也能运用到实际当中来，只要好好培养，未来肯定是一个好郎中。 温暖的阳光出来，第一场雪，终于化了，秦荷又带着大家搓丸子。 搓药丸子是一个体力活，也是一个精细活，分量多少之差，也能影响丸子的药效。 秦荷教着大家搓药丸子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最开始，她就是想要学搓丸子，才跟着师父学医的，一转眼，都已经十年了。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自从楚云舒的病好，她也离开京都之后，师父就继续云游四方，哪怕需要他，他就在哪里。 短暂的失神过后，秦荷便开始检查她们搓丸子了。 同样的丸子，必须大小相等，分量相等，药量相同，否则，就是不合格的。 女子医馆里学医，大家也是要学的，只不过，每个人学得精，或不精。 药丸子搓完，秦荷决定了第二个人选，杨小蝶，她搓的药丸，真是个个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第三个人选则是她通过一场小小的测试选出来的，王桂珍，不出她所料，她之前看中了三个好苗子，都符合她的标准，甚至还多了一个小姑娘，田妞儿。 从前，秦荷没过多注意，实在是田妞儿太普通了，在整个女子医馆里，容貌不是最出众的，性格不是最出挑的，悟性也不是最好的，但是她最大的优点，便是喜欢中医。 第596章 怕什么？ “四个？” 薛太医听到四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问：“细雨、杨小蝶和王桂珍，是这一批里，最优秀的几个，可田妞儿……” 田妞儿真是样样不出挑。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田妞儿夜里还在学习辨认药材，她搓的丸子最开始，是最不均匀的，可是到了第十天，你看看这个。”秦荷拿了两盒子丸子出来。 两个木格子里的丸子，第一个，大小不一，明显有区别，另一格，则是大小均匀的药丸子。 “这都是田妞儿做的，如果不是下了苦功，绝做不到如此，而且，我还特意考校过她，她的基础很扎实。”秦荷的言语之间，对田妞儿是格外的赞许。 薛太医将盒子放下，道：“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四个人跟在你身边，能学到多少，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薛姨，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呢？”秦荷眨巴眨巴眼睛，肯定不是她的错觉，薛太医看她的眼神里，明显透着不相信。 薛太医没有回答，默默地端起面前的茶水。 秦荷抿了抿唇，说：“薛姨，我一定可以把她们教好的。” 带着争一口气的想法，秦荷特意给她们四个，制定了学习的计划，挑选她们各自擅长的方向。 秦荷忙碌着教徒弟，顾家，戚六娘给女儿绣的嫁衣，也终于完工了，和她想象中一样美。 “娘，我喜欢新娘子的衣服。”妞妞抱着嫁衣，恨不得立刻就要穿上。 “等我们妞妞穿上，肯定好看。” 戚六娘打量着自家闺女，眼见着婚期临近了，她心底的不舍，也是愈发的浓重了。 “娘，我以后肯定会常常回来看你的。”妞妞偎着戚六娘，亮晶晶的眼神，满是期待，这些日子，她听嫂子说过，女儿家出嫁前，爹娘会舍不得她。 所以妞妞时常保证着，一定会常常回家看爹娘的。 …… 姚家。 中了榜眼之后，姚齐山一家子，就搬了新家，以他现在榜眼的身份，给他悄悄送宅子的都有，不过，都被他拒绝了，他靠着平日里抄书挣钱，等中了榜眼之后，他抄的书，价格也被翻到了一个高价。 他用这些钱，置办了一套二进的小宅子，宅子虽小，该有的功能，却是一点都不少，奶奶和妹妹姚银儿都有各自独立的厢房，还带着院子。 “大哥，我们已经把房子打扫得很干净了，嫂子一定会喜欢的。”姚银儿坐在大枣树下，坐在哥哥姚齐山亲手做的秋千上，秋千缠绕的草编蝴蝶之类的，就像是一支支的蝴蝶随着秋千飞扬着。 “你也喜欢。”姚齐山脸微红，一想到要成亲，他的心里，格外地期待。 “可是哥哥是为了嫂子做的。”姚银儿银铃似的笑声响起，她拿着窗花，把所有窗户都贴上了‘喜’字，说：“真期待嫂子快点进门。” 姚齐山心底也暗自期待着，有奶奶和姚银儿帮忙，家里又雇了小厮和丫环，喜气洋洋的院子，很快就布置好了。 成亲的前一天晚上。 “小荷，我紧张，我害怕，我可不可以不嫁了？” 妞妞和秦荷躺在一张床上，妞妞紧拉着她的手，心怦怦地跳着。 “妞妞，你不是很想嫁姚公子？”秦荷打趣着，看着她紧张又带着未来不安的模样，她的手轻拍着她的，似给她安慰的力量。 “想。” 妞妞点头，又迟疑道：“可是，我又觉得害怕。” “你害怕什么呢？” 秦荷耐心地询问：“怕他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不说义父和干娘，就是大哥还有我都会为你出头的！或者你怕他们家生活不习惯，还是怕成亲后，不喜欢他了？” 妞妞顺着她的问话，一个一个想着，最后摇头说：“这些我都不怕。” 被秦荷这么一问，妞妞突然就觉得，不害怕了。 “小荷，我明天就能穿嫁衣了。”妞妞的眼睛亮了亮，话题跳得格外快。 为了等这一天，妞妞都盼了好久了。 秦荷：“……”亏她还想了很多安慰的话呢，结果，一点都没用上。 两个人说了大半个晚上的话，大部分都是妞妞兴奋的话语，秦荷都劝了她好几回睡觉，可惜，妞妞太兴奋了，等入睡没多久之后，就需要起床了。 “妞妞。”秦荷正琢磨着该怎么叫醒她，冬天的妞妞，最喜欢赖床了。 谁知道，妞妞一听到声音，立刻就起来了，明明没睡多久，这会却格外有精神，任由丫环婆子们把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对于今天的规矩，她也记得牢牢的。 盛装打扮，穿上嫁衣的妞妞，端庄明艳，唇角弯弯的笑容，纯澈的眼底泛着娇羞的喜悦。 戚六娘看到这一幕，既高兴，又不舍。 姚家过来迎亲的时候，是由顾云西将妞妞背上花轿的，看到花轿在唢呐锣鼓喧天的气氛中离开，戚六娘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亏欠了许多许多的女儿，今天就出嫁了。 “干娘。”秦荷也红肿着眼睛，扶着戚六娘道：“妞妞会幸福的，姚公子肯定会视妞妞如珍宝的。” 戚六娘和秦荷两个人在内室哭了许久，戚六娘才一边抽泣一边道：“他要是敢欺负我的妞妞，我就跟他拼命。” “对，所以，妞妞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秦荷捡着她爱听的说：“我听说，姚公子为了妞妞，特意做了一个秋千，全部都是姚公子亲手做的。” “算他有心。”戚六娘嘴上这么说着，心底的不舍，却消散了些。 “三天后回门，妞妞又能回家了，以后干娘要是想妞妞了，都在京都，干娘时常能见着。”秦荷安慰着。 …… 姚家。 热闹的拜堂之后，等姚齐山回到新房，天已经完全黑了，贴满了喜字的新房，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红色的海洋，绣着鸳鸯戏水的床上，妞妞安静地坐在那里，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 姚齐山缓步走向她，深吸了一口气，略略平复了心情，拿起旁边的玉如意，轻轻挑起红盖头，娇美的脸庞上，一双灵动的眼睛，闪闪发亮。 第597章 怎么才会有孩子 “齐山哥哥。”妞妞憋了一天了，这会看到姚齐山，可算是能说话了，她微仰着头，将她娇艳明媚的脸完全地展示在他的面前。 大红的喜烛，摇曳的烛火跳动着，映衬的妞妞格外美丽，那纯真的眼神，姚齐山看得心神一荡。 姚齐山掀开她的盖头，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饿不饿？” “嗯。” 妞妞重重地点头说：“我都饿了一天了。”她摸着扁扁的肚子，说完，才懊恼地看着姚齐山：“我娘说，今天我是新娘子，要少吃东西。” “没事，我准备了点心。” 姚齐山出去没一会，就带着一只烧鸡进来了。 “烧鸡！” 妞妞看到烧鸡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快吃吧，还热着呢。” 姚齐山特意让姚银儿放起来的，就为了能让她吃上热腾腾的烧鸡。 “好吃。” 妞妞大口咬着，饿了一天的她，正是饿的时候了，她吃了一口，才后知后觉地问姚齐山：“齐山哥哥，你要不要吃？” “你吃。”姚齐山笑看着她，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妞妞开心地大口吃着，一只烧鸡，被她三下五除二就吃得干干净净了，啃得嘴巴油光发亮的。 “好吃。”妞妞摸着肚子，只觉得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 姚齐山好奇地看着她。 妞妞笑着说：“齐山哥哥，小荷说，吃得太饱了，要消化消化，要走动。” “齐山哥哥，你的房间有点小。”妞妞将屋子打量了一个遍，比她屋子小上不少。 姚齐山笑看着她像是个好奇的孩子，四处看着，说：“以后，我会努力让你住上大宅子的。” “我喜欢这个。”妞妞一溜小跑到他的面前说：“我的屋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齐山哥哥的屋子正好合适，不过，我的衣服呢？” 姚齐山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领着她到旁边的箱子，说：“这是你的衣服，你的丫环说，是你的贴身衣服。”说到贴身衣服的时候，姚齐山面色微红。 可惜，天真的妞妞完全没注意到，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拆着头发上的首饰，一边催促道：“齐山哥哥，这些好重，可不可以帮我拆下来？” 妞妞平日里都是由丫环帮忙的，这会手忙脚乱的，扯到头发。 姚齐山大步上前，伸手帮忙说：“别动。” 他从来没拆过首饰，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研究了半天，才将她满头的首饰给拆下来，她的头发，又黑又亮，长发及腰间。 “以后，我每天都帮你梳头发。”姚齐山小心翼翼地替她理顺着长发，和刚刚的明艳贵气相比，现在的妞妞，真实而又休闲随意。 “谢谢齐山哥哥。” 妞妞咧嘴笑着，转身就把箱子里的睡衣拿了出来，将身上厚重的嫁衣小心地脱下放好，换上了舒适好活动的睡衣，别提多舒服了，屋子里有炭火，暖融融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妞妞往床上的被子一钻，见到姚齐山还站在那儿不动，她问：“齐山哥哥不睡吗？” 姚齐山挪动着步子，慢吞吞地上了床，坐在床上，见到她天真无瑕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冷，快睡吧。” 姚齐山刚躺下，就感觉到一旁的妞妞翻滚来，翻滚去的，他问：“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 妞妞侧身躺着，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说：“齐山哥哥。”她欲言又止。 姚齐山轻笑，问：“我们以后就是夫妻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用瞒我，想说就说，不用有顾忌。”他的声音轻柔，目光温柔。 “齐山哥哥，难道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就能生孩子了吗？”妞妞平躺着，摸着她平平的肚子说：“可是，我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孩子呢？” 妞妞喃喃自语的话语，把姚齐山惊得够呛，幸好没喝水，否则的话，非得全部呛出来不可。 “齐山哥哥，孩子是怎么到我肚子里的呢？” 妞妞见他不说话，主动蹭近前，小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咳。” 姚齐山清了清嗓子，在殿试的时候，面对着皇上，他也能镇定应对，可是面对着妞妞的问题，却让他为难了！ “齐山哥哥。” 妞妞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是睡在一张床上就能有孩子的。”姚齐山支吾地解释着。 “那是怎么才能有孩子呢？”妞妞眨巴眨巴眼睛，问：“我想和齐山哥哥有孩子。” “你，年纪还小。”姚齐山只觉得被子里像是有火一样，让他热得慌。 肯定是炭火太旺了。 “可是我比大嫂年纪大，大嫂都当娘了。”妞妞抿着唇，不满地看着他。 姚齐山深吸了一口面，随着妞妞的靠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他说：“不着急，等我们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有孩子了。” “是吗？”妞妞不太相信地看向他，随即又道：“齐山哥哥说得对，肯定睡一起时间长了，就会有孩子了。” 妞妞得到了想知道的，闭着眼睛就睡觉了，昨天睡得晚，今天又忙了一天，这会正是累了，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一个人睡着冷，她非常主动地往热源寻了过去。 被新婚妻子紧紧抱着的姚齐山，心里是既高兴，又煎熬。 …… “不知道妞妞……” 戚六娘坐在屋子里，一想到女儿出嫁了，这心里啊，就分外不得劲，她担心：“姚齐山会不会欺负妞妞？” “他敢！” 顾常林揽着她的肩膀，道：“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你要真担心，等回门那天，看妞妞就知道了，妞妞不会撒谎。” “唉。” 戚六娘唉了一口气问：“那你说，他们今天会圆房吗？” 顾常林胡子一吹：“我怎么知道？” “那，姚齐山会不会嫌弃妞妞？”戚六娘觉得担心极了。 顾常林：“真要嫌弃，怎么会娶妞妞，你放心，姚齐山不是那种人，也没有那个胆子！” 成亲前，顾常林特意找了时间，约着姚齐山吃了一顿饭，连敲带打的，姚齐山要真敢负了妞妞，他铁定打断他的腿！ 第598章 担忧 三日回门。 秦荷特意休假一天，陪着戚六娘在厨房忙碌着。 戚六娘亲自煮了糖水蛋，代表着对女婿的满意的接纳。 一直盼着妞妞回来，妞妞他们的马车到了家门口，立刻有丫环过来禀报。 戚六娘立刻将糖水蛋上锅蒸，等她们到的时候，正好能吃上热腾腾的糖水蛋。 “爹娘，我回来了。” 妞妞提着裙子，高兴的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飞了进来。 看到顾常林和戚六娘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朝着戚六娘扑了过来，抱着她撒娇道：“娘，我可想你了。” “岳父，岳母。”姚齐山挺直了脊背，作揖行礼。 “好，快坐下。” 顾常林瞧着自家女儿高兴的神情，就知道女儿没受欺负，对姚齐山的脸色也好了不少，他道：“齐山啊，以后呢，都是一家人，别岳父岳母的叫了，直接叫爹娘。” “爹，娘。” 姚齐山利索地改口。 “妞妞回来了。”顾云西抱着女儿出来，身后跟着出了月子的林知欢。 “大哥大嫂。” 妞妞一见着小侄子，就上前逗着道：“小言言，想不想姑姑？” “大哥，大嫂。”姚齐山正襟危坐，顾常林和顾云西都是上过战场的，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姚齐山着实感觉到压力山大。 秦荷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想到了燕九，燕九的身份贵重，在爹娘面前，却和姚齐山是一样的，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 后院。 “妞妞，你在姚家过得好吗？”戚六娘拉着妞妞的手询问着，梳着妇人头发髻的她，显得成熟了不少，可眼底的天真可爱，却依旧在。 “可好了，姚奶奶，不对，奶奶和银儿妹妹都很好。” 妞妞开心地回答着，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讲着她这几天的事情。 秦荷和林知欢坐在一旁，小谨言躺在旁边的小摇床上，睁大了眼睛，似乎在聆听着她们的聊天。 “娘，齐山哥哥说，我们睡在一块，睡久一点，就会有孩子了。”妞妞的话音方落，就把戚六娘她们三个给震惊了。 妞妞继续说：“齐山哥哥可辛苦了，很早就要去翰林院，他怕吵醒我，每天都偷偷地起床。” “那，你们睡一块？”戚六娘问。 “对啊，我们是夫妻，不应该睡一块吗？”妞妞似乎很不解地看向戚六娘。 戚六娘：“……” “妞妞，夫妻当然应该睡一块。”林知欢浅笑着回答。 “对，就像大哥大嫂一样。” 妞妞快言快语地说着。 林知欢脸一红，原本准备好的话，这会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秦荷清了清嗓子，说：“妞妞，姚公子待你好，你也该待他好。” “我知道。” 妞妞争抢着答：“我还给齐山哥哥做了菜。” 说着，她语气一顿，“就是菜有点焦了，可是齐山哥哥说，烧焦了正好吃呢。” 妞妞一脸骄傲幸福的样子，让戚六娘放心了。 等妞妞回去之后，戚六娘心里有底了，他们夫妻应该是没有圆房。 “你就别操心了，妞妞的情况你也知道，姚齐山心里有数。” 顾常林往床上一躺，累了一天的他，直接就打起了呼。 看到妞妞日子过得高兴，他也就放心了。 “你还真心大。”戚六娘无语地看着他，敢情成亲前，姚齐山就哪哪不好，成亲后呢？ 姚齐山就是宝，哪哪都好。 什么姚齐山年轻轻轻就考中了榜眼，还分到了翰林院，做事又稳重知分寸，日后肯定有出息之类的话。 姚家。 “妞妞，今天回家高兴吗？”姚齐山替她将头发上的首饰一样一样地拆下来，同样是小心翼翼的动作，却比新婚那一天，熟练了很多。 “高兴。” 妞妞从镜子里看着姚齐山，开心地说着一些趣事。 姚齐山陪着她聊天，陪着她玩，看着她的笑容，就觉得一天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了。 …… 入冬后，雪一场一场地下着，秦荷在医馆里接待的病人，也变得越来越多了，想到今年上半年的干旱，再加上现在的大雪，她十分担心，这雪下这么厚，只怕会冻坏的。 秦荷的担忧，慢慢成了现实，哪怕有皇上在控制着，京都的米价，也是一点点的上涨，要么就是没粮食可卖！ 炭也成了抢手货，更别提柴禾还有厚棉袄等御寒的东西了。 秦荷在医馆门前设了一个粥铺，一碗热腾腾的粥，也能垫一垫肚子。 秦荷身边的细雨她们四个，在此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有些小毛病，她只用说了之后，就不需要她操心了，大大地提高了她的效率。 回到家，秦荷就听到秦正松在说：“宁安府很多难民，很多人都吃不饱饭。” “唉，灾年都是这样，我们在皇城根脚下，自然是平安的。”秦老夫人最近也天天在念经诵佛。 “爹。” 秦荷问：“宁安府也很多难民吗？我们村子里没事吧？” “放心，我早就派人打听了，我们村子里出了状元，再加上附近几个村子富足，再加上县令也是爱民的好官，倒没出什么大乱子，就是其它几个府城，听说都打起来了。” 秦正松将他得到的消息说着，安慰道：“小荷，你别担心，正如你祖母说的，我们在天子脚下，不会出这样的乱子的。” “爹，我不是担心我们，我是担心村子里的人。”秦荷自然是知道，京都是不可能乱的，可是，活在最底层的人，日子就难熬了。 本来今年就收成不好。 “放心，村子里的人都好着呢，再说了，你外公和张爷爷他们，都在京都呢。”秦正松无比庆幸，当初拉着一大家子都来京都了，否则，他真是不放心。 茶园那边，特意留了护卫守着，肯定能平安无事的，茶园里除了茶叶就是果树，冬天也没什么果子。 “嗯。” 秦荷回到屋子里，忧心忡忡，哪怕她利用女子医馆，免费给那些人治病送药，也远远不够的，整个京都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第599章 我又不是神仙 燕九也因为这一场又一场的大雪，忙得脚不沾地的。 秦荷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全靠道听途说。 她经常煲一些汤，让华明给燕九送过去，热腾腾的汤，回赠她的，有时候是一封简短的书信，有时候是他亲手雕刻的簪子。 “姑娘，天冷，把窗子关上吧。” 夕照伸手，把窗户关上，外头寒风呼呼地刮着，哪怕屋子里燃着炭火，依旧能感觉到寒风的刺骨。 “雪下得这么大，都不觉得好看了。” 秦荷最开始的时候，还兴致极高的，会去玩雪堆雪人，可是现在，她看到雪就头疼，皎洁的雪，颜色都觉得它刺眼。 “这雪怕是还得下。”夕照拨动着炭火说：“幸好我们当初来京都的时候，东西带得多，就连炭火也没少带，少爷又送了很多炭来，姑娘不用担心炭子不够用。” 秦荷坐在炭火旁，手上绣的是红盖头，用金线绣的喜字，特意用了双面绣，不管正反两面，都是同样的喜字，份量感十足。 “夕照，你去看了那些孤儿吗？”秦荷询问着。 夕照：“看过了，有个废弃的寺庙附近，全部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大大小小的，挺多的。” “那，你挑一挑，要是遇上合适的，就送到庄子上去。”秦荷不是圣母，可是，也想尽自己所能地帮一帮。 他们的庄子里，人并不算多，再来一些孤儿，完全可以养得起。 “行，明儿个我就去挑。”夕照点头说：“要是瞧见机灵的，还可以教教规矩，到时候放到府上。” “姑娘，天冷，你就别出门了。” 夕照再三劝说着，可是秦荷不愿意听，特意披上了披风出门了。 路上积雪化了，天寒地冻，在他们住的东城区，还和往常一样，就连热闹的街道，也依旧是热闹十足。 可一进了西城区，明显能感觉到街边的乞丐都多了几个，越往西城区走，和东城偌大的屋子不一样，这里的屋子连成片的，一个个的巷子，三教九流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 秦荷放下帘子，直接闭上了眼睛。 夕照见这情形，悄悄松了一口气。 “怎么？”秦荷问。 夕照看着她闭目养神的样子，回：“我真怕姑娘想要帮所有人。” “呵。” 秦荷笑了，睁开眼，乌溜的眼睛绽放着明亮的光彩，她道：“夕照，你真把我当成圣人不成？我要真能帮所有人，那岂不是神仙了？” 她不是圣母，可没有拯救全世界的想法。 夕照抿唇笑了笑，想，姑娘要是碰上需要帮助的人，可从来不含糊。 “哈哈哈~” 秦荷看着她的眼神，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道：“在这个世上，不平的事情，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我就一个人，也帮不过来，挑一些孤儿，我也是有私心的，这些孤儿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我们养大，对我们肯定是忠心的。” “比起人牙子那里买丫环，这样得到的人，用起来更加放心。”秦荷解释道：“退一步讲，如果她们不愿意跟在我的身旁，我也不在乎，也就是多几个人的米粮，秦家养得起。” 庄子里种菜种田的人，再多来一些，也不嫌弃多的。 马车一路停到了废弃的寺庙旁，隔得远远的，也能看到寺庙里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很多，大多都穿着补丁的衣服，在这寒冷的冬天，这些孩子身上就没有一件棉袄，都是穿的单衣，冻得脸都发红。 秦荷没有直接让马车过去，而是在远处悄悄打量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孩子瘦弱，怀里抱的却是一个馒头，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是她刚刚和夕照买馒头包子时，分给旁边的孩子的。 而眼前这个十岁男孩，就是其中一个。 “他的馒头居然还没吃。”夕照惊呼，说：“难道打算留着晚上吃？” “说不定，他还有妹妹？” 秦荷随口说着，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孩子朝着那个十岁左右男孩慢慢聚拢，明显就是要抢东西，男孩子将东西紧紧地护着，可惜，走得慢，而且，对方人多，还比他大。 男孩子最终被推搡到地上，男孩子也不是个好惹的，那要吃人的眼睛，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蛮牛似的，横冲直撞，哪怕有好几个人来抢，一时间，也不敢近前。 夕照悄悄打量着秦荷，见她沉默着，才继续看下去。 不一会，真有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来了，小姑娘跑出来，朝着男孩欢快地跑了过去，男孩面色一变，女孩子手里抓的却是一把匕首，先前想近前的几个男孩，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妹离去。 “小小，快吃吧，还热着呢。” 男孩将馒头递给小女孩，道：“下次不许把刀拿出来。” “哥哥，我不拿，他们就要欺负你了。”小小看到馒头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吞了吞口水，拿着馒头，直接一分为二：“我们吃。” “小小吃，我吃了，不饿。” 男孩的话音方落，最后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小小直接将馒头塞到他手里说：“哥哥，明天你带我一块出去吧，说不定能要到更多，李大根他们几个就不能欺负我们了。” “小小，你放心，哥哥会保护你的。”男孩并没有吃馒头。 小小盯着他说：“你不吃，我也不吃。” 男孩最后拗不过，还是跟着小小一块将馒头吃光光了，半个馒头，不顶饿，对于他们来说，却像是救命的良药。 “哥哥，我也会保护你的。”小小拿着匕首比划着，别看她年纪不大，下手却极狠。 秦荷和夕照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她走上前。 “你是谁？”小小脆生生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她身上的红色披风，帽领周围滚了一圈白毛，看着可暖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秦荷是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姑娘，居然动起手来毫不含糊，她笑道：“能救你命的人。” 小小摇头，并不相信。 一旁的男孩盯着秦荷半晌，又看向她旁边的夕照，说：“小小，我的馒头就是她送的。” 第600章 人已经找到 “谢谢姑娘。”小小年纪不大，礼仪倒是不错，朝着秦荷俯身行礼。 “我这里还有点心，能告诉我，你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吗？” 秦荷让夕照把马车上的点心提了出来，食盒里放着的点心，还带着香味呢。 小小看到食盒里摆放着精致的点心，点心散发出来的香味，让她咽了咽口水，她看了看秦荷，又看向一旁的哥哥。 小男孩看着秦荷，一言不发。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吗？”秦荷浅笑着，释放着她的善意。 “我信。” 小小站前一步，道：“我天生力气大，如果我能吃饱饭的话，我一个人就能举起你。” “举起我？”秦荷看着小小那你娇小的身子，十分不信。 她对自己的体重，是心中有数的，如果小小是和她一个年纪的女人，那举起她，并不觉得奇怪，可是，眼前的小小，大概就是六七岁的样子，这个年纪，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姑娘，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试试。”小小抿着唇，直接走上前，张开手问：“我可以试试吗？” “我和我家姑娘体重差不多。”夕照上前，或许是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的语气，也格外和善。 秦荷正想说话，就见小小一把将夕照抱了……起来。 别说是秦荷了，就是夕照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小小不是像普通的抱，而是差不多将她扛起来的感觉，突然失重的感觉，夕照差点没直接翻身下来。 “小心。” 秦荷提醒着，扶着夕照站下来，她看向小小的目光里，透着赞赏说：“你这是没吃饱饭的力气？” “嗯。” 小小点头。 秦荷让她吃点心，她看向一旁的小男孩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头，我妹妹叫石小小。”石头抿唇回答着，看着秦荷半晌，才问：“你是神医的弟子，秦郎中吗？” “你认识我？”秦荷挑眉，实在是没想到，她的名声，还能让眼前的小孩子都知道的地步了？ “真的是你？” 石头得到秦荷肯定的回答时，石头直接就跪了下来，朝着她磕头道：“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哥哥。” 石小小疑惑地看向石头，石头拉着她跟着跪了下来说：“她是神医的弟子，肯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石小小的身体跪地笔直的，她疑惑地看向秦荷，圆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还在疑惑，她长得这么漂亮，就像是戏文里说的千金大小姐，还能是郎中？ “你是郎中？”石小小还是没忍住询问着。 石头悄悄扯了扯石小小的衣袖子，说：“小小，别对秦郎中没礼貌。” “哥哥，我就是好奇，她长得这么漂亮，一点都不像郎中。”石小小鼓着腮帮子说着。 “人不可貌相。” 秦荷听着石小小的话，不由得笑了，她道：“小小，把手伸过来，我替你把脉。” “我们没钱。”石小小直率地说着。 “只要你愿意救小小，我，我愿意卖了自己。” 石头说着。 石小小气坏了，直接站了起身，说：“我不卖哥哥，我不治了。” “小小，乖，听话。”石头就像是大人一样，哄着石小小，可石小小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抿着唇，道：“哥哥，如果要卖了你治我的病，我宁愿不治。” “不行。” 石头抓着她往回走。 可石小小的力气大，石头根本抓不住。 “谁说要买你哥哥了？”秦荷眼看着石小小真的要走，她出声提醒道：“我家里不缺丫环，也不缺小厮。” 石小小的脚步一顿，她回过头，看着秦荷问：“那你想要什么？” 小丫头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的，秦荷：“我能治好你的病，不过呢，我希望你哥哥可以陪在我弟弟的身边，我弟弟现在在上学，我需要一个书童。” “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不管你哥哥愿意不愿意当书童，我都会给你治病。”秦荷看着石小小，并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待，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看石小小年纪不大，却十分有主意。 “说来说去，不是还是想让我哥哥签卖身契？”石小小小声嘀咕着。 “我愿意。” 石头想也不想地回答着，他在石小小的耳边说：“小小，我当书童还能识字呢。” …… “姑娘，你怎么知道那小姑娘有病？”夕照有些疑惑，她还没来得及和姑娘说这事呢。 秦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道：“夕照，小小的力气真的很大。” “看出来了。”夕照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秦荷回到家里，直接拿出了燕九的信，她拿了一张空白的纸，提笔回信：“人已经找到。” 短短的几个字，秦荷放下笔，让华明送信去了。 …… “小荷，我回来了！” 楚云舒一到秦家，就将秦荷抱了个满怀说：“啧啧啧，一年不见，你都成秦家孙小姐了？” “郡主还会在意这个？”秦荷睨了她一眼，说：“看来，你的小日子过得不错，这都胖了不少。” “那当然。”楚云舒和娘家人已经许久没见面了，这一次能够去看望爹娘，还是皇上格外开恩呢！ 见到了爹娘，楚云舒心底就舒坦了，她道：“对了，小荷，我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 秦荷很快就知道楚云舒所谓的好东西了，上等的银丝炭，还有粮食。 “你不知道，我为了把这些东西平安地带回京，费了多少心思，就怕路上遇上个劫匪什么的，好在，平平安安。”楚云舒回来的路上，特意买了很多炭和粮食，就怕回京都之后，这些东西想买都买不到。 “都是好东西，你们自个留着，还有陆家那边……” 秦荷的话音未落，就被楚云舒打断道：“放心，我公公婆婆家都送了。” “来。” 秦荷拉着楚云舒的手，直接给楚云舒把脉。 “行了，你就别把脉了，我好着呢。”楚云舒不在意地说道：“赶路辛苦了些，可是日子却是甜的，你之前给我开的药啊，我也一直吃着呢。” 第601章 你也要去北地？ “嗯，是有认真吃药。” 秦荷并没有把到喜脉，不过，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宫寒，正在慢慢地好转，现在只是轻微的宫寒，她又开了一副药方子，说：“现在按这个药方子吃，也许明年就能有好消息了。” “真的？” 楚云舒宝贝似的抱着药方子。 “你要是不信，那……”秦荷伸手想要拿回药方子，楚云舒立刻将药方子小心地揣怀里说：“秦荷，你别这么小气，我这不是不敢相信吗？毕竟郎中可说，我的身体，不调养个十年八年的，是绝不可能怀孕的。” “我可是神医的弟子。” 秦荷一脸骄傲。 楚云舒夸赞道：“是是是，你是神医的弟子，秦郎中送子观音的名声，我在外头都知道了。” “怎么也不能丢我师父的脸不是。”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一点都不谦虚，她的医术，不说活死人，肉白骨，那医术也比普通的郎中，要好太多了。 中午，楚云舒是留在秦家吃午饭的，等午饭之后，楚云舒又和秦荷一路上说着所见所闻了，突然，她道：“对了，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 “怎么了？”秦荷敛容正色，楚云舒这么正式的样子，让她也不由得郑重了起来。 “今年冬天的雪灾是跑不了了，秋天的收成也不好，我一路回京，也碰到了不少的难民，在这样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南安国那边，会有异动。” 楚云舒赶路回来，这心里头就一直慌慌的，在现代的时候，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到了西楚之后，一直风调雨顺，也有个别的地方收成不好，遭了洪灾之类的，没有亲眼所见，她只是同情了一下，感触并不大。 可是回京的路上，楚云舒亲眼见到遭了雪灾的地方，那些难民们，连一个避寒之所都没有。 “所以，可能会打仗？” 秦荷心底一个咯噔，之前她就担心这事，楚云舒的话，更让她的想法证实了，她道：“我已经让村里多准备一些药材，还有，京都这边，我也一直有收购药材，到时候多准备一点止血和消炎的药。” 秦荷在察觉到气候不好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准备，特别是她带的几个徒弟，每日搓丸子，做药膏，都是必备的。 原本以来，准备得够充分了，现在看来，还不够用。 隔天，秦荷又加大了做药膏和搓丸子的数量。 薛太医听到这消息，还特意问了一下秦荷，得知秦荷的想法时，薛太医道：“这事想得好，我找人商量商量。” 薛太医的身份，直接入宫就见了皇后，当然也没敢说打仗之类的话，而是说备些药品，送给北地的战士们。 皇后听了这消息，自然是直接准了。 薛太医得了令之后，就和秦荷准备了起来，秦家就是药材的商人，采购药材的事情，直接就被秦正德给揽下来了，不得不说，得了上头的允许，秦荷她们的动静，倒是带起一丝水花。 转眼就过了半个月。 “什么？你要去北地？” 林知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立刻就红了，她看着顾云西，也不说话，就这么掉眼泪。 “知欢，你放心，最快明年开春，我就能回来了。”顾云西心疼地揽着她，接到旨意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不舍的，可是没有国，哪有家？ 西楚要是被打了，别说老百姓死伤无数，就是顾家，也未必能独善其身。 “顾云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知欢紧紧抱着他的腰，一时间，卧室里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小谨言的哭声传来。 “言言，等爹回来。”顾云西亲了亲儿子的脸，把儿子折腾得哭得更厉害了。 戚六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饭的时候了，她神色倒挺平静的，只是默默地给顾常林和顾云西收拾着东西。 林知欢还以为婆婆很坚强呢，偷偷发现婆婆哭的时候，婆媳两个哭到一块去了。 在男人们面前，她们不敢哭，这会却是哭到一块了。 秦荷到顾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我都听说了，我带了点东西过来。” 秦荷特意准备了很多必备的药品之类的送过来。 “小荷，你有心了。”戚六娘看着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双份的。 “干娘，义父和大哥肯定能平安回来的，他们都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秦荷坚定地说着，不管是语气，还是她的眼神，都透露着对顾常林父子的信任。 “小荷说得对，我也相信，他们肯定能平安回来的。”林知欢重重地点头。 戚六娘擦了擦眼泪，道：“你们放心，我还没这么脆弱，倒是妞妞那边……” 刚提到妞妞，妞妞就回来了，妞妞的眼睛红红的，就像是红兔子似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秦荷将她们全部安慰好之后，这才回到了秦家，刚回到家，就见燕九来了。 “小荷。” 燕九直接拉着她进屋了，秦荷吓了一大跳，不科学啊，爹娘他们怎么没拦着？ 平日里，都不让燕九靠近她的。 “小荷。” 燕九进屋之后，直接将人揽在了怀里。 秦荷被抱懵了，沉默了一会，才问：“你也要去北地？” “对。” 燕九低声说：“你还记得吴王吗？” “记得。”秦荷点头，看她的眼神，格外让她不喜欢的那个，后来，还……没了子嗣，绝了大位的念头。 “他叛国了。”燕九说话，手落在她的唇边，掩住了她的惊呼，他低声道：“我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将吴王抓回京。” “那……” 秦荷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也一起去。” “不行。” 燕九想也不想地拒绝，说：“此次去北地，路途遥远不说，十有八九要打起来，你去我不放心。” “我是郎中，更是神医的弟子，在这个时候，军营需要我。”秦荷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决然。 “不行。” 燕九同样坚定地反驳道：“我知道你是神医的弟子，可是，京都更需要你。” 第602章 腿要保不住了 “我不放心你。”秦荷直接说着，吴王既然敢动手，天子盛怒，绝对不会对吴王心慈手软了！ 兔子急了还要跳墙呢，更别提吴王了，现在的他，可是殊死搏杀，再加上现在恶劣又极端的天气，秦荷始终不放心。 “担心我？”燕九挑眉，修长的手勾勒着她颊边的轮廓，她的肌肤细嫩，似剥了壳的鸡蛋般，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哪怕隔了一段距离，也能闻得清清楚楚的。 “你说呢？” 秦荷不答反问：“燕九，我是郎中，还是神医的弟子，我跟着你一块出门，肯定能帮上你的。” “不行。” 燕九拒绝得十分果断，为了打消她的念头，他道：“丫头，祖母前些日子才病上一场，你要是不在，你放心吗？还有，你师父又去山里采药了，你要是不在，你觉得有谁能劝得动？” “我……” 秦荷的唇动了动，还真不能直接离开，祖母要不是有她平日里多多照顾着，送些灵液水做了食物，增强了祖母的体质，祖母这一病，可能就得要了祖母的病，哪怕如此，祖母此时依旧去了半条命。 秦荷每日都会亲自做些药膳送给祖母，只要好生调养着，祖母还是能恢复过来的。 外公和张老爷子平日里在家里忙活惯了，来了京都，天又冷，每天窝在家里，也是病了一场。 更别提师父了，她和师父提过几回，不能去山上采药，可是一个没瞧见，师父又去山上采药了，她确实是很不放心。 “所以，家里需要你，我肯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燕九保证地说着。 秦荷揽着他的腰，仰着头：“那我给你随身带的药品，你一定要带着，特别是那个红色瓶子里的水，还有药丸。” “记得记得。”燕九拍了拍他的荷包，说：“我都随身带着呢，红色瓶子里的水，是你用特殊方法制作的水，可以救一命，还有药丸，也是回魂丹，可以救一命，绿色瓶子的是止血药……” 燕九如数家珍，把这些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秦荷这才放心，因为燕九是悄悄混进队伍的，谁也没声张，秦荷跟着戚六娘她们一块送别队伍，倒不显得突兀，她朝着长长的队伍看去，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她甚至都认不出哪个是燕九。 “小荷，你看什么呢？” 戚六娘和顾常林说完话之后，就见秦荷的目光在队伍之中流连。 “干娘，我就是祈祷大家都能平安得胜归来。”秦荷笑着说着。 秦荷来不及因为分别而难受，就因为师父的受伤，而着急上火了。 “师父，你又偷偷去山上采药了？” 秦荷看到胡郎中的腿再次受伤之后，气得直咬牙：“你这腿好不容易养好了，二次受伤，师父以后是想永远站不起来了？” “荷丫头。” 胡郎中被徒弟说得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没有去采药，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师父。”秦荷看了一眼他脚下没清理干净的黄泥，也懒得再说了，她道：“师父，你住到秦家吧。” “不住。” 胡郎中飞快地摇头说：“我住这里挺好的。”以前姜家买的房子，现在他一个人住着自在。 “要不，你到医馆里坐堂？”秦荷提议着，师父是人老心未老，哪怕他的身子骨比常人要好，也依旧是一个老爷子了。 “医馆里就是一些普通的病患，哪用得着我。”胡郎中摸着他的胡子，听着徒弟关心的话，受用极了，当初把她收为徒弟，真不错。 这孩子，真把他当亲人，当长辈，他道：“听说，你收了四个徒弟？” “也不算徒弟，就是跟在我身边做事。”秦荷纠正道：“师父，我都还没出师呢，收什么徒弟？” “不过，她们这几个孩子，真是有天分，又肯吃苦，比我当初就差了那么一点点。”秦荷夸赞她们的同时，又小小地自恋了一把。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说：“行了，你自己都是个孩子，还好意思说人家？” “小秦神医，这名声，还不够响亮？” 胡郎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胡子都快翘上天了，他道：“勉强没丢了我的脸。” “师父，你确定是勉强？”秦荷翻了一个白眼，她岔开话题说：“师父，我听说，有一个病人，他的病啊，特别奇怪。” “怎么奇怪了？” 胡郎中就喜欢研究这种疑难杂症，因此，秦荷决定，以后多找一些这样的病人给胡郎中，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去山上采药了。 等胡郎中研究的时候，秦荷悄悄找他身边的小厮询问着，确定胡郎中只是在附近的山上采药，这才放心了不少，她连警告再罚地提醒小厮，不许带胡郎中去山上，这才放心地离开。 “荷丫头跟你说什么了？”胡郎中将小厮叫了过来。 小厮把原话回了。 胡郎中摸着胡子道：“小满啊，这事，你别听姑娘的，下回我们悄悄去。” “神医，你就别去了。”小满快哭了，他苦着脸道：“下次再去，我这腿就要保不住了。” “放心，那丫头心善着呢。” 胡郎中对自家徒弟的性子，那是门儿清的呢。 打发走小满之后，胡郎中就开始研究着秦荷说的那个病患了。 秦荷直接将那病患送到了胡郎中的面前，对方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能找胡神医看病，还不要钱，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荷四处搜罗着一些有怪病的病人，直接往胡郎中那里送，忙得胡郎中连吃饭都要人提醒。 秦荷这才放心下来，只要不去山上采药，忙点也没事。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陆陆续续的，有北地打起来的消息传来，可是燕九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夜，秦荷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梦里，却看到一片密林里，燕九血淋淋地躺在那里，把秦荷吓得冷汗连连的。 “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 秦荷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隔天，她特意去了万安寺烧香祈福。 第603章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份 “小荷，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要去万安寺？” 方翠英听到秦荷的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这雪刚化，山路不好走。 “娘，我昨天晚上做梦了，总觉得应该是烧香拜一拜。”秦荷眨了眨眼，挽着方翠英的手说：“有夕照陪着我呢，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早些回来的。” “娘，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肯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秦荷怕方翠英不愿意，连忙带着夕照就出门了。 自金玲怀孕之后，秦荷身边就剩下夕照了。 万安寺，秦荷来过很多回，轻车熟路了。 台阶上的积雪融化成水，和往日的香火鼎盛，今日的万安寺，显得安静了些，两旁的山林里，还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积雪，她今天的鞋子是特意用皮草做的，能够很好地防止融化的雪水浸湿鞋子。 一路上，秦荷虔诚地替燕九祈福，就连烧香拜佛的时候，也是格外的虔诚。 保佑燕九平安归来。 秦荷在心底默念着，将每个菩萨都拜完之后，她才到后院，暗香浮动，院中的红梅盛开，在白雪之中，凌寒飘香，美极了。 “可惜，梅花盛开得正艳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寒冷，没有来看。”秦荷站在梅林里，恍然想到曾经几次在梅林和燕九相处时的情景，她的眼底透着怀念。 “秦荷。” 一个女声响起，秦荷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意外的人。 “方慧心？”秦荷看到她的时候，还想了许久呢，她说妞妞是傻子，还被长公主罚了，听说在庵堂里呆了半年，后来，悄悄嫁人了。 看样子，嫁得并不好。 眼前的方慧心，和最开始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是蒋惜瑶身边的一个跟班，是未出阁的少女，哪怕容貌不是绝美，也是容颜俏丽。 可现在？ 梳着妇人的发髻，削瘦的脸庞，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颜色，眼底的光采神韵，完全消失不见，看着就像是深闺里的怨妇一般。 “原来，你还记得我。”方慧心嫉妒地看着她，她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绣花披风，披风上的荷花娇艳美丽，衬得她的脸庞艳若桃花，和当年相比，她甚至更美了，就像是完全绽放的花儿一般，往那一站，便让周边失了颜色。 当初，她就是一个乡野丫头，运气好，和燕家有了婚事，一个将军的义女，她的出身，在很多人看来，是配不上燕家的。 短短几年的时间，姜荷变成了秦荷，成了京都有名的小神医，出身医药世家，还有神医师父，未婚夫是燕家的嫡子，秦荷的未来，一片光明。 可她呢？ 方慧心咬着牙，当年仅是冲撞了她，闹了几句口角，父亲就把她送到庵堂半年，那半年的日子，她甚至不敢回忆，那一段日子，她甚至撑不下去。 好在，最后她的计划成功了，成功地嫁了出去，伯爵府庶子的正妻，虽然是庶子，名声也不大好，可是她不怕，只要能离开庵堂，她是愿意的。 她做了很多的设想，却从没想过，成亲之后，庶子是这么的荒唐，完全没将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放在心里，除了初一十五，就从不曾踏足她这个正妻的院子。 更让她难堪的是，他对她根本没有尊重不说，甚至说她连粉红楼里的姑娘都不如，粉红楼里的姑娘，还知道讨他的欢心呢！ 她嫁的人，居然拿她和娼妓相比？ 方慧心咬牙，想着有了孩子之后，她就能在府里立足下去了，天不遂人愿，她怀孕两次，两次孩子都没有保住。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现在是薛三夫人？”秦荷开口，也没有叙旧的意思，她道：“三夫人，不打扰你赏梅了。” 梅花她已经看过了，再呆下去，她怕破坏了美丽的心情。 “你等会。” 方慧心上前，看着秦荷的背影，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夫人还有事？”秦荷淡漠地看着她。 她淡漠的样子，让方慧心抿了抿唇，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道：“恭喜秦姑娘认祖归宗，这样，你就能和燕家门当户对了。” “就算没有认祖归宗，我也配得上燕家。”秦荷毫不谦虚地说着。 也许在世人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农女，可是她很清楚，她和普通的农女不一样。 “呵。” 方慧心轻笑着，那蔑视的眼神，似乎在暗讽着她的不自量力，她垂着眸子说：“秦姑娘，有时候真羡慕你的好运气。” “是吗?” 秦荷笑容灿烂地回：“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嫉妒也没用。” “谁嫉妒了？”方慧心的指甲掐进了肉里而不自知。 “谁嫉妒谁知道。” 秦荷眨了眨眼，说：“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哼！” 方慧心狠狠一跺脚：“现在就得意吧，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有一个好师父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燕凌的身份非同一般，还能真像传言一般，不纳妾？ 笑话，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 她倒要好好看看，秦荷能高兴多久。 “夫人，好不容易碰上小秦神医，如果能请动小秦神医给你看病，说不定……” 丫环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就将她所有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什么小秦神医，不就是碰巧罢了。”方慧心盯着丫环道：“银环，你是我身边的丫头，要是敢吃里扒外，我就把你发卖了！” 方慧心冷眼看了一眼丫环，转身就离开了。 “夫人，奴婢不敢。” 银环直接跪了下来，地上的雪水沁到她的膝盖里，却丝毫不敢有半句怨言。 “姑娘，我听说，这位薛三夫人，不孕呐。”夕照对于京都的一些事情，可都是门儿清的。 “哦？” 秦荷挑眉，说：“看她那面相，也不像是能保住孩子的。”她的眉宇之间的忧愁，愁也能把自己愁死，真要怀孕了，也是不容易保住的。 “姑娘，会不会，她刚刚想找姑娘看病？”夕照问。 秦荷：“她就算开口，我还得看心情呢。” 秦荷随口回答着，她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是几句口角，还不至于故意不给人看病。 第604章 太扎心了 “夫人，你碰上小秦神医了？”崔妈妈听到银环的话，立刻就去找方慧心了。 “什么小秦神医，不就是一个郎中。” 方慧心抿着唇，从铜镜中看着崔妈妈的脸，这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奶娘，待她就像是亲娘一般，她抬手，抚了抚她削瘦的脸庞，问：“崔妈，我是不是老了，不好看了？” “夫人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好看。”崔妈妈看着方慧心削瘦的脸，因为削瘦，眉间的忧愁，面露苦相。 “崔妈，你不用安慰我了，看到秦荷，我才知道，什么叫花儿一般的年纪，她的脸，真嫩啊。”方慧心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和秦荷对比了一下，她垂着眸子说：“崔妈，你说，为什么有些人，运气就能这么好呢？”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她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秦荷说起这句话的模样，自信而又耀眼，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一个女人看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夫人，很多人也羡慕你。”崔妈劝说道：“夫人，前些日子，我听人说，一位久不孕的妇人，在女子医馆居然治好了，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呢，夫人，要不，我们也去瞧瞧？” 女子医馆。 方慧心戴着帷帽，被崔妈妈劝说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到医馆来瞧一瞧，走到门口，看到被众人捧着的秦荷时，她的脚步又顿住了。 那日，不欢而散，她现在，要求秦荷给她治不孕？ 秦荷要是知道她不孕，岂不是在心中笑死了？ “夫人，为了孩子。”崔妈妈在她的耳旁低语。 方慧心绞着手帕，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不甘心，转身就走了，没有孩子又怎么样，就像娘说的，她是正妻，到时候过继一个庶子，去母留子，从小养到大，不是一样的亲厚吗？ “夫人。” 崔妈妈小跑上前，想要再劝说几句，方慧心沉声道：“崔妈不必再劝了，与其被她笑话，我宁愿这一辈子没有孩子。” 崔妈妈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自从去万安寺上香之后，许是心理作用，她夜里睡得香了，也没有再梦到燕九出事了。 有她送的那些药，保命的灵液水和回魂丹，燕九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哪怕天寒地冻的，有京都各家善心之人设的粥棚，京都至少是没有出现很多难民，走到街上，入目满是红红火火的年货，对联和大红灯笼。 秦家，大红灯笼高高地挂了起来，下人们都换上了漂亮了新衣裳，家里忙忙碌碌的，方家今年出了一个状元，更是热热闹闹的。 秦荷连着吃了几家的饭，喜庆热闹的气氛，在除夕这天，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守岁之后，秦荷回到自个的院子里，暖暖的炭火，将整个屋子都衬得格外的温暖。 “姑娘，窗外的风可冷了。” 夕照提醒着。 秦荷打开窗子，寒风吹进来。 “不怕，屋里太热了。”秦荷将窗子推了半开，寒风嗖嗖的，院子阴暗处的角落里，还带着些许的积雪，大红的灯笼里，燃着烛火，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她让夕照回去休息，夕照不愿意，秦荷也随着她了，捧了一杯热奶茶，皎洁的月光从窗子里钻进来，恍惚间，好像看到燕九一身玄衣站在走廊上。 “燕九。” 秦荷一开口，随即就愣住了，她的眼睛一闪，才发现自己是幻觉了。 “姑娘是想少爷了？”夕照笑盈盈地说着：“少爷在北地，肯定也想着姑娘呢。” “夕照，你以前不爱说话啊。”秦荷脸皮厚，被打趣了的她，除了脸微微有些红之外，她倒是一点都不否认想燕九的事情，她挑眉：“跟在我这身边这么些年，总算不像从前一样，闷葫芦了。” “姑娘，你这是害羞了？”夕照提着油灯往前探了探，火光映照着她红通通的脸颊。 秦荷抿着唇，明明害羞，却依旧板着脸，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夕照，我觉得该给你选个夫婿了，你看华明怎么样？” “华笙和金玲夫妻现在是恩恩爱爱的，金玲又怀孕了，华笙也是个疼媳妇的，华明和他是兄弟，肯定也会疼媳妇的。” 秦荷似随口问，却也是十分关注着夕照的表情的。 刚刚还笑眯眯的夕照，顿时就敛容正色，板着脸孔，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说：“姑娘，我没打算成亲，没打算找夫婿。” “夕照，人嘛，还是要找个伴的。”秦荷以前是不知道，等华明跟在她身边的时间长了，才知道华明和夕照，算是一块长大的，华明对夕照的心思，她这个局外人，瞧得清清楚楚的。 “一个人好，没人吵。”夕照岔开话题说：“姑娘，关上窗子，外面风大。” 夕照把窗子关上，只留下一丝丝的缝隙。 秦荷打着哈欠，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一直聊，感情的事情，就让他们自个想通吧。 第一次在秦家过正月，她也着实见识到了大家族的正月，是多么地忙碌了，秦老夫人想着她要成亲了，特意将她带在身边，学习管家，学习怎么办宴会之类的。 “娘，我不想学了。” 秦荷毫无形象地躺在软榻上，一整个正月下来，她这会只想躺着。 “你祖母让你学，是为你好。”方翠英特意将做好的点心递上前说：“你爱的珍珠糕，马上就是上元节了，到时候你出去玩一玩，就当散散心。” “娘，我不想玩。” 秦荷对上元节兴趣不大，如果燕九在，和喜欢的人，逛上元节，看花灯，还是很美好的，可是现在孤单一个人，她就是单身狗一个，万一看到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她觉得太扎心了。 特别是楚云舒和陆锦书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的时候，她都看不下去。 有时候她都觉得，楚云舒当初还真没看走眼，哪怕成亲后，没有生孩子，也依旧能宠爱她一个人，没有任何通房丫头姨娘之类的，在这一点，真是不容易。 第605章 预诊 “姑娘家家的，天天呆在家里，不是对着那些药，就是对着你那些绣品，哪里像姑娘家了？” 方翠英担心秦荷在家里憋坏了，特意道：“听说今年的花灯不错，你确定不去看一看？” “娘，你怎么一直让我去看花灯？”秦荷满脸狐疑地看着方翠英，往年，也不见方翠英这么催她。 方翠英面色一尴尬，她摸了摸鼻子，眼神闪了闪，支吾地说：“小荷，我，我也没什么事情。” “娘，你不说，我就去问爹了。”秦荷站起身，作势往外走。 “小荷。” 方翠英忙拉住她，说：“娘也没瞒着你，就是想去见见周大人的孙女。” “周大人？哪个周大人？”秦荷愣了一下，她想了半天，才问：“不对啊，娘，你见周大人的孙女做什么？” “小荷，那不是得替你弟弟考虑考虑？”方翠英拉着她坐了下来，说：“小兰怀孕了，而且，她的性子和你的不一样，你和京都这些贵女们，都熟悉了，你看，能不能趁着这花灯的事情，看看这位周大人的孙女？” 方翠英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秦荷的脸色，她继续道：“其实，我该相信你祖母的，你祖母的眼光，肯定是好的，肯定也会替小秋盘算的，可是，我就是想让你去认识认识。” “娘，小秋才十一岁吧？”秦荷默默地算了一下她的年纪，她比小秋大七岁，所以，她今年十八岁，小秋应该是十一岁。 十一岁的秦立秋，身形拔高了很多，从小小的少年，好像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哪怕面孔依旧稚嫩，却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了。 “十一岁不得订亲了？”方翠英念叨道：“再不早点下手，岂不是好姑娘都订完亲了？” 秦荷：“……” 上元节的时候，秦荷见到了周大人的孙女，看着那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回家后，就找祖母谈话聊天了。 “周家的小孙女，年纪不大，但长房嫡出的长孙女，从小就被周老夫人养在跟前，是个好姑娘。”秦老夫人对这位周家的小孙女，印象还是很好的，她道：“荷丫头，我知道，你觉得他们年纪小，可是，先订个亲，等以后小秋有了功名在身成亲，也是一样的。” “荷丫头，要不是你们以前一直在村子里，而是从小在秦家长大，还轮不上燕家那小子呢。”秦老夫人看着亭亭玉立的孙女，仿佛想到了芳蝶还在闺阁的时候，那时候的芳蝶，应该是最开心的时候了。 可惜…… 秦老夫人想到芳蝶的亲事，她垂下了眸子，道：“荷丫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成亲都是一辈子的事，遇见一个对的人，真的太重要了。” “祖母，你和爷爷一定很相爱吧？”秦荷偎在秦老夫人的身旁，祖母终身没有再嫁，哪怕眼睛失明的她，只要她愿意嫁，想娶祖母的人也很多。 “可惜，造化弄人。”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长发，说：“荷丫头，燕家小子要是敢欺负你，跟祖母说，祖母护着你。” “谢谢祖母。” 秦荷仰着头，娇笑道：“我不欺负他就好了，他应该欺负不了我的。”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把秦老夫人逗得直笑。 秦家，其乐融融的，正月过后，秦荷便去了女子医馆，医馆里做出来的药，一批一批地往北地送，听说北地又打了胜仗，大捷的好消息传来，让秦荷的心安了安。 后院，秦荷正在教细雨她们四个人如何给人把脉，暖融融的阳光下，细雨、田妞儿、王桂珍、和杨小蝶几个人都学得格外的认真。 “谁来了？” 秦荷听到夕照的话，意外了一下。 “薛夫人，方慧心。” 夕照在她的耳旁轻声说着。 “要是想要瞧病，让她下午来。”秦荷上午都是讲课的时间，坐堂是在下午，很多病人都知道规矩。 “是。” 夕照说着，直接把秦荷的话传达了出去。 “下午？” 方慧心扭头就想走，可是一想到这个年过的滋味，她又顿住了脚步，她找了这么多郎中开的药，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只能来找秦荷了。 “对，医馆还有坐堂的郎中，如果一定要找我们家姑娘的话，就要等下午，我家姑娘下午才坐堂。”夕照不冷不热地回答着，从在万安寺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了。 她在薛家的地位不稳当，想要坐稳正妻这个位置，没有子嗣是不行的。 “我认识秦姑娘。”方慧心说着。 夕照：“我家姑娘是神医的弟子，京都的人，都认识我家姑娘。” 话落，夕照直接就去后院了。 方慧心气坏了，一旁的崔妈妈安慰着：“夫人，为了孩子。” “崔妈，你说，全京都难道就没有谁比秦荷厉害了？”方慧心重新坐在马车里，气呼呼地扯掉了帷帽。 “除非找神医。”崔妈妈不确定地说道。 神医难找，每天就治一个病患，听说排队的人，都排到明年去了。 薛太医是女子医馆的院长，曾经也求到她手上诊治过，可惜，薛太医表示她不能治。 下午。 方慧心平复好心情，再次见到秦荷的时候，秦荷直接让细雨上前把脉。 “秦荷，你这什么意思？”方慧心收回手，看到那小姑娘，顿时就不乐意了。 “夫人有所不知，这几位都是我新带的助理，给病人看病之前，都会让她先把脉，我再来诊病，这叫预诊。”秦荷头也不抬地说着，直接给面前的这个病人诊病了。 方慧心看了一眼那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她道：“不必了，我就找你。” 秦荷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诊好病之后，直接报了药方，一旁的方小蝶负责写药方，秦荷的速度极快，可是方小蝶写字的速度，也是正好能跟上。 田妞儿则在一旁抓药，这样一个轮流下来，速度提高了很多，同时，可以把她们四个锻炼出来。 第606章 不信 “夫人，我们只是诊脉，并不开药，真正开药还是要等秦郎中。”王桂珍在一旁说着，她们四个人，跟在秦荷身边，最开始，她们要诊脉的时候，病患也不同意，可，想要找秦荷看病，就得让她们几个诊脉，渐渐地，那些人也就接受了。 她们诊过脉，心底也有底了，同时，再和秦荷的诊断相对比，心中自然就有数了。 短短的时间里，她们在诊脉这一点上，那是突飞猛进的。 “夫人，如果你不诊脉的话，就请让个位置，我们让下一位病患进来。”细雨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病患，像方慧心这样的，她们也是见得多了。 “你什么意思？我不给你诊脉，你就不给我看病了？”方慧心不可思议地看向秦荷，得到秦荷肯定的回答之后，她转身就想走，被崔妈妈给劝住了。 “夫人，不就是让两小姑娘把脉吗？没事的，反正也要等的。” 崔妈妈劝说着，道：“夫人，如果真有一个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行，否则，老夫人……” 一提起老夫人，方慧心深吸了一口气，死老婆子，居然想以无所出为名，想要替他纳个妾，如果是普通的妾，她自然是可以不放在心里，可是这个女人，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现在是妾，生个儿子后，也许就是平妻，再然后…… 方慧心重新坐了下来，伸出手，让细雨她们把脉。 细雨和王桂珍两个人看了一眼，今天轮到她们两个人把脉，对方慧心的举动，是一点都不意外，小秦神医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等轮到秦荷给方慧心诊脉的时候，和她心底想的是差不多的，心气郁结，再加上流产后的她，并没有补好身体，她直接开药。 “我，能怀孕吗？”方慧心看秦荷直接开药，这心里就慌慌的，不少郎中都说，她可能怀不上孩子了。 “吃了药之后，保持心情愉快，少生气，怀上的可能有八成。” 秦荷报完药方之后，直接就回了她，又让下一位病人过来。 方慧心不相信，看着秦荷半天，才问：“秦荷，我说的是怀孕。” 秦荷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她不看怀孕，难道还看别的？ “别的郎中说，我可能怀不上。”方慧心总觉得秦荷看得太简单的，诊脉之后，开点药，心情好，就能怀上了？ 怎么都觉得秦荷像是敷衍她的呢？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希望很大。”秦荷一语双关地提醒着，能不能听懂，就看她自己的了。 “万一我没怀上怎么办？” 方慧心盯着她。 秦荷回：“怀不上，那就是你的问题。” “你是骗我的吧？”方慧心总觉得就像是在做梦，明明天大的事情，怎么到了秦荷这里，就像是一个小风寒感冒似的呢？ “如果你每日心情郁闷，郁郁寡欢，就算吃了我开的药，也是怀不上，就算怀上了，也可能保不住。”秦荷说话的时候，可是一点没留情，她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不用来找我看病。” “你，你是故意的？咒我？还是推卸责任？我不听你的，就怀不上孩子，敢情我怀不上孩子，就是没乖乖听你的话？”方慧心被她说得脸色一变，总觉得哪里不对。 “夫人，我们就按小秦神医说的做，也许就有好消息了呢？”崔妈妈拉住方慧心，笑眯眯地朝着秦荷又是感激，又是将早已经备好的诊金递上前。 …… “姑娘，这薛夫人真是，来看病了，还不信你。”夕照陪着秦荷回家，提起方慧心的时候，她是十分不喜。 “管她信不信。” 秦荷是不在意的，今天方慧心排队拿号，又是让细雨和王桂珍诊脉，她心里想什么，她大致也能猜得出来，只是不知道，薛家发生了什么，让方慧心又改了主意，豁出面子，也要找她看病。 子嗣，对一个女人，确实是很重要的。 “小莲姐。” 秦荷在家门口碰上了方小莲，和离之后的方小莲，整个人都成熟了起来，现在的她，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刺绣上，她的绣艺也是越来越厉害，连带着两个丫头做出来的绣活，在锦绣坊也是特别出众。 方小莲最小的女儿，如今也跟着在绣坊。 “小荷。” 方小莲看到秦荷的时候，十分激动，说：“总算看到你了，帮我看看我家招娣吧。” “招娣？” 秦荷看到黄招娣的时候，才发现，她是发烧了，她诊了脉之后道：“没什么大碍，我开一副药就好了。” “太好了，可真把我吓死了，突然就烫成这样了，我真怕烧坏了脑子。”方小莲确定孩子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荷，今儿个，就到家里吃饭。” 二舅娘柳氏听说秦荷来了，立刻留着秦荷在家里吃晚饭了。 不仅仅是二舅娘，就连大舅娘也过来了，还有外公，也热情地留她吃晚饭，她便留了下来。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成亲后的方兴华和方家成，两个人进了朝廷之后，当了官了，人也成熟了起来，特别是方家成，她现在都想不起来，最开始见到他是什么样了，完全看不出出身农家。 两位表嫂也是热情大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方家孩子多，屋子里热闹而又闹腾，她特意给外公诊了脉，确定外公身体好，这才放心了。 “娘，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秦荷回到家，就见到了方翠英。 “我听说你去了外公家，怎么了？”方翠英听到消息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就去方家看看情况。 “外公好着呢，我觉得外公都年轻了不少，是招娣发烧了，小莲姐担心，正好在门口碰上了。”秦荷回答着，又道：“说来，小莲姐的三个女儿，真是越长越大，特别是小莉，看着就像是大姑娘了。” “是啊，可惜，这些年，想娶小莲的人也不少，但小莲不愿意，她这是被黄家伤了心。”方翠英想到侄女方小莲，就忍不住感慨，黄家应该是后悔的吧！ 第607章 要圆房才有孩子 锦绣坊。 秦荷特意挑了时间过去，干娘的锦绣坊，在京都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锦绣坊的生意，也是非常的好，她兴致好了，有时候就会做一点新款式出来，看到大家争抢着她做的衣服，她心底的成就感是非常大的。 她戴了帷帽，免得被人认出来之后，又多出一些麻烦事情，她直接进了后院的绣坊里，十几个绣娘在屋子里，认真地绣花，小莲姐姐的女儿，黄莉和黄秀两个人都在绣娘的位置，年纪不大，却有模有样的。 她悄悄走过去，站在姐妹两个身后，经过几年的学习，姐妹两个人的绣艺也是非常有进步的，如今，姐妹俩个正在绣兰花，也还有一点点的瑕疵，可是她清楚，姐妹俩个，能绣到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这一针，应该下在这里。” 秦荷突然伸手，将黄莉绣错的一针纠正，她伸出手，握着她的手，重新下针。 “小姨。”黄莉惊喜地回过头，鼻翼间传来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如果说外公家和姑姑家，她最喜欢谁，一定是秦荷莫属了。 小姨秦荷，就是她最崇拜的人，她以后，要做一个像小姨一样的人。 “专心。” 秦荷的声音温柔，目光如水一般，让黄莉激动的心，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她顺着秦荷的教导，细微地更改了一下，兰花好似比她之前绣得更为地精细好看，不像之前那么假了。 “谢谢小姨。” 黄莉感激地说着，她绣过很多的兰花，美则美，却不灵动，她一直都没能找到其中的原因，如今被小姨指点，她觉得一直进步不了的兰花，终于是有进步了。 “加油。” 秦荷鼓励地说着，不仅提点了黄莉，就连黄秀也没有落下。 …… 日子转眼就过去，北地大捷，和南安国一战，顾云西将军，一战成名。 大捷的好消息传来，整个京都的人，都是格外高兴的，哪怕因为一整个难熬的冬季，此时，大家都是高兴的。 顾家，张灯结彩的，比过年还热闹呢。 “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戚六娘端着碗，道：“来，今天大家都好好庆祝庆祝。” “庆祝庆祝，希望他们早日归来。”林知欢也特意喝了一点酒，自从顾云西出征北地之后，她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就怕顾云西在北地会有个什么意外。 如今，大捷的好消息传来，林知欢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了。 “爹爹和哥哥早日归来。” 成亲后的妞妞，性格也更加地开朗了，和之前相比，妞妞似乎成长了很多，哪怕依旧稚嫩，却不会再像从前一般，智商只有几岁了。 “庆祝他们北地大捷，期待他们早日归来。” 秦荷端着碗和她们碰杯，最后一饮而尽。 “干娘，知欢，你们现在总能多吃一点了，都瘦了一大圈了。”秦荷打趣地说道：“特别是知欢，你看你，要是大哥回来看到你这样，岂不是要心疼了？” “哪有。”林知欢摸了摸她的脸，虽然是瘦了点，但是绝对没有秦荷说的这么夸张。 “知欢，多喝点鸡汤。”戚六娘舀了一碗满当当的鸡汤递上前：“知欢，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你担心云西呢，快喝吧，等他回来啊，让他多陪陪你。” “苦了你了，又要带小言，还要担心云西。” 戚六娘将林知欢的担心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对这个儿媳妇，她是十分满意的。 “娘，我不苦，你更辛苦。”林知欢也给戚六娘盛了鸡汤，说：“你既要担心公公，还要担心云西，还要打理宅子和锦绣坊，娘你多喝点。” “娘，大嫂，你们都辛苦。” 妞妞咧嘴笑着，特意拿了两个大鸡腿给她们，一人一个。 “大家就别推来让去了，再推下去，鸡腿都凉了。”秦荷喝了一口鸡汤，鲜香美味的鸡汤，味道极好，她大口地喝着，突然奇怪地说：“知欢，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特别爱吃酸的？” “有吗？” 林知欢喝了鸡汤，就开始吃酸萝卜了，越酸越好吃。 “你小日子什么时候来的？”秦荷问。 小日子？ 林知欢顿住了，好像顾云西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没来。 “知欢，你会不会有了？”戚六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算算日子，他们从年前离开，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个多月。 “不，不能吧。” 迎着她们期待的目光，林知欢不确定地说：“我可能就是担心，所以，小日子没来。” “伸手。” 秦荷直接开口，坐在了林知欢的身边，直接给她把脉，这一举动，把林知欢都弄懵了，她总觉得不可能。 自生下小言之后，林知欢的身子调理了很久，还特意吃了秦荷做的避孕药丸，让她能够避免短时间内，再次怀孕。 “恭喜。” 秦荷把完脉之后，直接开口，把林知欢看懵了。 “不可能啊。”林知欢喃喃道：“我一直都有吃药丸啊。” “不是，娘，我，药……”林知欢着急解释着。 “我懂。” 戚六娘握着她的手，安慰道：“知欢，你别着急，就算吃了药，也会有意外的，也许，这就是上天送的礼物。”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秦荷看了她的肚子说：“你就没觉得，你的肚子长大了一些？幸好我给你的药，都是没有害处的，一个月也就吃上那么一回，否则的话，对宝宝可不好。” “你是不是忘记吃了？”秦荷提醒着她。 林知欢侧目想着，好像、也许、是忘记了。 三个月。 “等云西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的。”戚六娘高兴得合不拢嘴，开心地准备着宝宝需要的东西。 妞妞看到这一幕，羡慕极了。 “小荷，你给我看看，我怀孕了吗？”妞妞朝秦荷伸手。 秦荷顿了一下，给妞妞把完脉之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还没怀上，不过，妞妞别着急，孩子以后总会有的。” 夜。 “齐山哥哥，你为什么不跟我圆房呢？”妞妞坐在床上，盯着姚齐山说：“小荷说，不圆房，就不会有孩子。” 第608章 中秋前 “妞妞，你很想要孩子吗？”姚齐山熟练地替她理顺头发，免得睡下来就被压痛了头发。 “想。” 妞妞点头，盯着他的唇，凑了上前，就像是在啃咬东西一般，直接咬着他的唇。 姚齐山化被动为主动。 妞妞靠在他的怀里，捂着胸口，喘着大气，红通通的脸颊，她仰着头说：“齐山哥哥，我是不是病了。” 姚齐山平复着心中的情绪，听着她的话，一下就顿住了，他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明天找秦姑娘去看看？” “我觉得心跳得好快，脸上火辣辣的，我发烧了。”妞妞摸了摸她红通通的脸颊，总觉得脸上火热热的。 她的眼神清澈，似觉得自己生病的模样，让姚齐山把刚升起的担忧放了下来，他既无奈又好笑，他抬手，落在她红通通的脸颊上，如抹了胭脂一般，他道：“你没有病。” “那怎么脸上这么热？我觉得心跳得好快。”妞妞不解地看向姚齐山。 姚齐山清了清嗓子，在她耳旁说：“这是高兴的表现。” “可是，我们亲了这么多回，为什么我还没有孩子呢？”妞妞不明白为什么是高兴的表现，她心念着生孩子，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 “傻瓜，生孩子，光亲可不够。”姚齐山低头，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神，他靠近她，说：“你做好当娘的准备了吗？” “嗯。”妞妞重重地点头：“那要怎么才是圆房？” “你真想要孩子？”姚齐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想。” 妞妞摸着她的肚子说：“我想像大嫂一样，生个小言那样可爱的孩子。” 妞妞提到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都带光。 姚齐山目光一沉：“娘子确定不会后悔？” “不后悔！”妞妞果断地回答着。 姚齐山的唇边漾起笑容：“我教你。” …… “咦，嫂子怎么还没起？”姚银儿把早餐端了出来，依旧没有见到嫂子顾真的身影，她有些奇怪。 姚婆子笑眯眯地道：“让你嫂子多睡会。” 今天早晨，孙子姚齐山去上朝的时候，特意和她说，让妞妞多睡一会，姚婆子心底就有数了。 妞妞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她并不觉得妞妞傻，而是妞妞单纯得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妞妞特别关心她的身体，因为做糯米饭，还要去美人妆做饭，她的腰有时候会疼，妞妞就跟着秦荷学习怎么按摩，然后再给她按摩。 不管妞妞按得好不好，就是这一份心思，她也是很高兴的。 孙媳妇家世好，样貌好，性格也好，她是真担心孙媳妇娶一个大家千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唯一让她遗憾的就是，小两口还没圆房，孙子说：妞妞性子单纯，要给她一点时间。 今儿个，孙子突然让妞妞多睡一会，她就猜到，小两口估计是圆房了。 姚婆子特意捉了一只鸡，打算给妞妞补点身子。 妞妞起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鸡汤，圆房之后的她，脸庞上的娇媚，眼神里的闪躲，看到她时的不好意思，让姚婆子清楚，他们是真圆房了，也许，离她抱曾孙的日子也快了。 姚婆子道：“妞妞，齐山要是欺负了你，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出气。” “没有。”妞妞垂着眸子，红着脸，不敢看姚婆子。 “鸡汤还热着呢，快趁热喝了。” 姚婆子笑眯眯地看着妞妞，格外高兴。 …… “小荷。”戚六娘到医馆的时候，看到忙碌的秦荷，也是十分心疼，她道：“你呀，都累瘦了。” “干娘，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秦荷有些意外，笑道：“干娘，我过年都吃胖了一圈，现在正好瘦点。”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点心，还熬了一碗鸡汤，趁着热，赶紧吃。” 戚六娘让丫环把食盒带出来。 秦荷一边喝着鸡汤，一边问：“干娘，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知欢。”戚六娘也没藏着掖着，她道：“你也知道，小言出生不过半年，知欢又怀孕了，我担心……” 多子多福自然是好的，可是儿媳妇的身体，她也担心，只是，查出怀孕的时候，大家都光顾着高兴了，她也不好扫兴。 “干娘，你放心，知欢的身体没问题，她生产后，一直给她调养了身体，虽然现在怀孕早是早了点，但是以知欢的身体，她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秦荷在查出喜脉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初林知欢生下孩子之后，她特意用了最好的药，给她调理了很久，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那就好。” 戚六娘放下心之后，才道：“小荷，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干娘就安心等着做祖母吧。”秦荷打趣地说道：“知欢这一胎，很稳当。” “小荷，你和燕家的亲事可没几个月了。”戚六娘感慨地说着，秦荷的年纪，现在成亲算是晚的。 秦荷一顿，想到燕九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笑道：“中秋，日子还远着呢。” 本来是准备订在春日里的，因为寒冬，最后将日子挑在了中秋前。 她甚至还记得，定下日子的时候，燕九高兴又着急的模样，好似觉得这日子订得太晚了。 一晃眼，他离开两个半月了，只有断断续续报平安的信件。 “不远不远，很多东西都要早些准备着。”戚六娘早就给妞妞和秦荷备下了嫁妆，就等着她成亲的时候，送出去呢。 …… 成亲。 秦荷坐在窗前，给黑葫芦晒着月光，现在的黑葫芦，哪怕不发光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晶莹透亮之感，再也不是之前那样黑漆漆不起眼的模样了。 今天戚六娘提起成亲的事情，她的心中，也透着满满的期待，她的面前，摆着燕九送回来的三封信，算起来，已经有半个月，没收到他的信了呢，也不知道北地大捷，他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北地。 “爹，怎么办。” 刚吃了胜仗的顾云西，脸上却是一点高兴都没有。 第609章 失踪 “别慌，我已经派人去海里寻找了，当天海浪大，抓到了吴王之后，燕凌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追了出去。”顾常林摸着胡子，扯动到受伤的胳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他道：“燕凌的身手，你我是知道的，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顾常林的沉稳和镇定，让顾云西稍稍平静了些许：“吴王那边，怎么办？” 顾常林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不行。”顾云西摇头说：“爹，我虽然不是主帅，但也是一个小将领，又是你的儿子，我这时候回京，岂不是让人怀疑？” “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顾常林自然是清楚顾云西的顾虑，他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天，就是你媳妇给你送信的日子？到时候就说……” 顾常林顿了一下。 顾云西立刻道：“爹，知欢是你儿媳妇，你孙子的亲娘，你总不能咒她吧？” “出息。” 顾常林睨了他一眼。 顾云西抿了抿嘴道：“爹，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怎么就没出息了。” 顾常林：“……” 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的。 京都。 “妞妞。”戚六娘再次见到女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女儿不一样了，从前的她，单纯得就像是一个孩子，她的眼神清澈懵懂，可现在，她的眉眼之中，透着丝丝娇媚，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 “娘。” 妞妞被戚六娘看得脸都通红的，眼睛闪躲着，完全不敢看戚六娘。 “妞妞。” 戚六娘拉着她的手，在旁边坐了下来，将丫环婆子们都打发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了，她问：“妞妞，你们，是不是圆房了？” 妞妞支支吾吾的，红着脸点头：“嗯。” 她到现在，还把那天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的呢，齐山哥哥说要教她圆房…… 妞妞捂着脸，自从圆房之后，齐山哥哥几乎每天都缠着她，她既害羞，又觉得幸福，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齐山哥哥手里的珍宝一样。 “齐山……”戚六娘本来担心她的，可这会看着她含羞带怯的眼神，顿时就知道她的问话是多余的，话到嘴边，她改口道：“店里新到了几匹布料，很适合你祖母和小姑子，到时候你带回家。” “谢谢娘。” 妞妞提到这个，她苦恼地说：“娘，奶奶待我太好了，每天不是让我喝鸡汤，骨头汤就是肉，我都吃腻了，我想吃白菜萝卜。” 戚六娘：“……” 得，姚婆子就没有辜负她的眼光，对妞妞比她还好呢，她还得时常操心着，让姚婆子别事事顺着妞妞。 “娘，你说，我要是说不喝，喝不下了，奶奶会不会生气啊？”妞妞一想到那些汤，就头疼。 她爱喝汤没错，可是她喜欢换着花样的汤，而且，蔬菜汤也好喝，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她都吃腻了。 “行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祖母待你好，你可别喜辜负了老人家。”戚六娘打量着自家闺女，可能是小时候营养没跟上，哪怕调养了这么久，依旧是长不胖的。 无论她做多少好吃的，妞妞总是瘦瘦的。 “娘。” 妞妞委屈巴巴地挽着她的胳膊，说：“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 戚六娘清了清嗓子，装作没听到，她岔开话题说：“天越来越暖和了，我特意让人做了一些你喜欢的珍珠糕，到时候你带回去。” “谢谢娘。” 一听到点心，妞妞顿时就被引开了注意力，满心眼里都是珍珠糕了，她道：“还有绿豆酥饼，我好久都没吃了。” 她眼巴巴地看向戚六娘。 戚六娘无奈，轻点着她的额头：“你呀，都成亲了，还馋得像个小孩子。” “小荷说了，唯美食不可负。”妞妞理直气壮地回答着。 戚六娘：“……” …… 秦荷摸了摸她的右眼，怎么今儿个总跳个不停呢。 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来着？ 秦荷心中嘀咕着，就连今天教细雨她们几个，都觉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姑娘，长公主身边的张妈妈来了。” 夕照的话，让秦荷愣了一下，燕九亲娘身边的丫环，她见过许多回了。 “秦姑娘好。”张妈妈朝着秦荷行礼问好，她将帖子递上前说：“今儿个家里得了半只野猪，我家夫人请姑娘到家里用晚饭。” “谢谢张妈妈，我一会就过去。”秦荷笑着应声，朝着一旁的夕照使眼色。 夕照立刻上前，熟练地递了一个钱袋子，笑着说道：“张妈妈辛苦了，请妈妈吃茶。” 张妈妈推了几下，也没推掉，这才收下，离开之前，张妈妈隐晦地提了几句。 秦荷没耽搁，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之后，便去燕家了。 有了张妈妈的提醒，秦荷也没特意换上艳丽的衣裳和首饰，就像是平常一样，素雅的衣服上，花儿点缀，简单的首饰既不会显得太浮夸，也不会显得太失礼。 “夕照，你说，会不会……” 秦荷的话头刚起，她就顿住了，摇了摇头：“可能是夫人家真的有好吃的。” 夕照也这般安慰着。 越接近燕府，秦荷的心，就愈发地不安，长公主待她极好，燕九在的时候，也时不时地请她过府，赏赏花，吃顿饭，有时候得了一些好东西，都会送给她。 可是像今天这样，当天就去的，还真是没有。 秦荷的眼皮跳得更快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那股不安压了下去，到了燕府之后，张妈妈在门口等着她，一路领着她进了正殿，正殿里，燕九的亲爹亲娘还有燕家四姐，燕雪和威远侯。 自从她给调理了身子，燕雪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她每回见到燕雪的时候，她都打扮得极为端庄又优雅，非常有当家主母的范儿。 可是今天…… 秦荷的脚步顿了一下，行礼问安之后，才发现，丫环婆子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了，她心底的不安更强烈了。 “小荷。” 燕夫人楚婉看到秦荷小脸惨白的，她朝着秦荷伸手。 “夫人。”秦荷蹲在她的面前，压下心中的不安，她道：“夫人脸色不太好，要不，我给夫人把个脉试试。” 第610章 只认小荷这个弟妹 “不必。” 楚婉拒绝，她让人给秦荷备了椅子，待她坐下，才道：“小九失踪了。” 简短的五个字，每个字，她都清楚明了，可连接在一起，她却懵了，她看向楚婉，隔得近了，能感觉到她眼眶的红肿，眼睫的濡湿，明显是哭过的。 “怎么会失踪呢？”秦荷心底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她的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 失踪就代表着，人还活着，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很快，她镇定了下来，问：“夫人，燕九他是在哪里失踪的？” 秦荷能这么快地稳定情绪，不仅楚婉有些讶异，就是一旁的燕老爷也是惊讶的，楚婉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燕雪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落泪。 如果不是秦荷眼眶微红，楚婉甚至会以为，她没有听清楚。 楚婉深吸了一口气，将得到的消息仔仔细细地和秦荷说。 燕九在边境线上，用计将吴王抓住，可吴王就是一个饵，燕九为了抓住吴王，与对方斗智斗勇，最后，燕九赢了，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归程的时候，燕九的船遇上了风浪，燕九为了救人，失足落入南楚江里。 “掉进南楚江里，有可能被冲到了附近的江岸。”秦荷立刻说着，她看过不少电视小说，如果有幸被冲上岸边，生存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对。”楚婉现在顾不得秦荷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了，她道：“顾将军的人，也顺着找到了岸边，也找到了小九随身的东西，可，就是没有见到小九。” “难道被人救走了？”秦荷就是不愿意往坏的方向走。 “很有可能，可是顾将军他们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小九。”楚婉叹了一口气，最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小九还是过不了二十五岁的劫难吗？ 被燕老爷安慰了之后，楚婉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将女儿和女婿招了回来，最后一致决定把消息告诉秦荷。 不管怎么样，秦荷是小九未过门的媳妇。 “我要去北地。”秦荷目光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 燕老爷子和楚婉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刚刚他们的话，应该说得很清楚， 燕九是凶多吉少，可秦荷的做法…… 楚婉看向秦荷的目光更是温柔了，最开始，只觉得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女人可以安全地靠近小九，她就满足了。 见到秦荷的时候，她的率真不做作，比起那些世家贵女，她更喜欢。 随着相处过后，楚婉更是认定，小荷会是一个好妻子，会是燕家的好儿媳。 “小荷。” 楚婉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肯定了小九的眼光，肯定了小荷这个人之后，楚婉更心疼了，她道：“不成，你一个女子，如何能去北地？顾将军他们会尽全力寻找的。” 她不能这么自私，现在让秦荷去北地，路途遥远不说，北地和南安，只隔了一条南楚江，江面极广，小九被冲上了岸，却遍寻不到，很有可能，他被人悄悄带走了。 至于带到了哪。 楚婉想：肯定是在南安。 “夫人，我是郎中，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秦荷去意已决。 “爹娘，我也一起去。”燕雪也担心弟弟。 燕老爷子睨了她一眼，说：“几个孩子不要娘了？欣姐儿才多大，能受得了路途奔波吗？” 话落，燕老爷子话锋一转，看向秦荷：“秦姑娘，你对小九的这一份心，我们都领了，只是大师曾经说过，小九活不过二十五岁。” “不可能。” 秦荷反驳道：“燕九他身强力壮，身子健康得很，怎么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呢？” 她的心神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老爷和夫人不是一直觉得我是福星吗？我觉得，燕九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北地，我是一定会去的。” 秦荷站起身，坚决地表明着她的态度。 “好。” 燕老爷子拍案而起，赞赏地看着秦荷：“小九果然没有看错人，明天清早，我们会出发前往北地，你考虑好了吗？此去北地，肯定会有危险的，亲家那边……” “我爹娘肯定也会同意我去的。” 秦荷肯定地说着。 “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秦荷也没有含糊，别说晚饭了，直接就回家了。 “老爷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楚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透着一抹愧疚与无奈。 “小九会没事的。” 燕老爷子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那丫头也是个倔的，若真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将她认为亲女儿，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我儿媳妇，认什么亲女儿？”楚婉瞪了他一眼，当初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秦荷，也是想让秦荷做一个选择。 秦荷的选择，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楚婉心底对这丫头更疼惜了一些，也特意收拾了很多的东西。 “爹娘，我只认小荷这个弟妹，往后小九要是敢欺负小荷，我这个四姐，第一个不答应！”燕雪是真的感动，在小九出事的时候，小荷能够不离不弃，这一点就很难得了。 “侯爷，你能不能多做几个袖箭，给小荷防身？”燕雪看向一旁的威远侯。 威远侯：“夫人，这袖箭也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做出来的。” 燕雪凝眉：“那就没有别的防身武器？” 她总觉得去北地太危险了。 秦家。 “你不是去燕家吃晚饭了？这么早就吃完晚饭了？”方翠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色，这天都还没黑的。 “娘，爹呢？”秦荷一回家，就着急地回屋收拾随身携带的东西。 “戚家人来了，你爹在你义父家呢。”方翠英见她收拾东西，好奇地问：“小荷，你收拾东西做什么？你要去哪？” “燕九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秦荷最主要的就是收拾她的药箱，这一次去北地，这些药可一定要全部都带上，说不准就能派上用场呢。 第611章 沈九行 “小九出事了？”方翠英心中一个咯噔，忙问：“小九怎么了？不是大捷，打了胜仗吗？” 前不久，才庆祝了他们打胜仗呢，怎么没多久的工夫，燕九就出事了？ “他这次去北地，是因为有秘密的任务，任务完成了，可是他失踪了，娘。”秦荷知道，这一件事情根本瞒不住，她要去北地，一来一回，最少一个月，更别说在北地还要耽误时间了。 如果是几天，她还能用点善意的谎言遮掩一下，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她肯定是瞒不住的。 回来的路上，秦荷就想好了，怎么说服爹和娘。 “我和你一起去。” 秦正松知道消息的时候，直接说着，立刻就让人收拾东西了。 “不成。” 秦荷拒绝道：“爹，你怎么能去北地呢？” 秦正松板着脸：“你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未来女婿失踪了，女儿担心他能理解，可是他也不放心女儿去北地这么远的地方。 “爹，京都的生意，宁安府的生意，都需要你，你不是还要送一批瓷器回去，顺便回村子里看茶叶吗？”秦荷反问着，春天到了，村子里的茶园也要进入采摘的季节了。 这些日子，秦正松也在准备着回村子里的事情了。 “有家顺回去，我放心，他现在的炒茶技术，一点都不比我差。”秦正松安排得格外好：“瓷器的事情，可以让你姐夫做，翠英，你帮我收拾东西。” “行。” 方翠英也赞同秦正松跟着一块去，小荷虽然十八岁了，可总归还未出嫁，这么远的地方，她不放心。 “爹，娘。” 秦荷看着方翠英回屋收拾行李了，她忙道：“爹，真的不用跟着我一块去的，我身边有夕照，还有华明，到时候还会带些人，跟着燕家一块去。” “那是别人。”秦正松在这一点上，完全没有任何更改的意思，道：“小荷，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大，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能处理得很好，可是北地处边境，又在打仗，我不放心你。” “爹。”秦荷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 京都，都在准备着去北地的事情，北地，顾云西也悄悄带着吴王回京了。 为了将吴王押回京，顾云西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布了很多疑阵，就担心吴王还有同党，会豁出命去救他。 “顾云西，给本王找个女人来。”吴王的手被绑着，就连睡觉都和顾云西一间屋子。 顾云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边喝着茶，一边拿着地图仔细查看着。 哪怕回京了，顾云西也一直在寻找着燕九可能出现的地方。 “顾云西，本王跟你说话，给本王找个女人，再搞一桌子菜，天天啃饼子，本王都成兔子了。”吴王踢了踢顾云西的凳子。 顾云西睨了他一眼说：“王爷，你还真当自己是王爷呢？” “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是皇子。”吴王意味深长地提醒道：“顾云西，父子哪有隔夜仇啊，你说说看，等我一朝得势，到时候……” 吴王顿住了，看向顾云西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威胁和警告。 “呵。” 顾云西冷笑道：“一个想要造反的皇子，你觉得，当今圣上会怎么做？” “你有证据吗？”吴王现在的情况是，破罐子破摔的，最开始逃离的时候，吴王想了很多，也曾经后悔过。 如果不是蒋家不争气，他又被牧家那个老头子哄骗，他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私藏铁矿，制造兵器，可惜，可惜啊…… 吴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心底是心痛的惋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只要他登上那个位子…… “圣上自有决断。” 顾云西可没打算和吴王多说，女人和好菜，那都是没有的。 …… “公子，你醒了？”一个丫环惊喜地说着，不一会就跑了出去。 燕九睁开眼，看着这明显不同于西楚的屋子，不论从房间摆设，还是床上的帘子，和西楚的完全不一样。 “醒了？” 谭谨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衫，腰间的佩饰和束发的方法，就是南安国的特点。 燕九看到他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当初出使西楚的丞相，谭谨，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听说，南安帝登上帝位，这位谭丞相的功劳，可是非常大的。 他沉默着，心中已经能完全肯定，他到了南安。 “没把吴王带回南安，把你带回了南安，也不错。”谭谨坐在椅子上，昏迷了几天的燕凌醒了，还这么镇定，也让他是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的。 偷偷把吴王带回南安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本来，人都已经进了南安的地界了，到时候借着吴王的由头，从西楚那里，讨些好处，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管吴王在西楚做了什么事，要是西楚帝连吴王的死活都不管，那西楚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燕凌给破坏了。 “你是谁？” 燕九一脸茫然地看向谭瑾，似乎什么都不懂。 “郎中！” 谭谨忽然大喝一声，将郎中叫了过来，给燕凌诊完脉之后，郎中才问燕凌许多问题，燕凌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士。 “沈公子，你，当真不记得你是谁了？”谭谨眼珠子一转，盯着燕凌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原来我姓沈？” 燕凌喃喃说着，随即防备地看向谭谨，问：“谁是吴王？” 谭瑾身子往后边靠了靠，垂下了眸子，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西楚的吴王，你的真名叫沈九行，是西楚的商贾之家，你和西楚帝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暗中投靠南安，这次事发，吴王就是奉令取你的性命，幸好，我去得不晚。” “是吗？” 燕凌眉蹙在了一起，似乎在怀疑着谭瑾话语之中的真实性。 “沈公子要是不信，可以看看你腰间的玉佩，上面还带着一个‘九’字。”谭瑾随口回答着，镇定的样子，迷惑性极强。 燕凌低头，摸了摸他腰间的玉佩，果然有一个‘九’字，同时，旁边还带着荷花，他的手轻轻摩挲着玉佩，许久，才道：“所以，是你救了我？” 第612章 未婚妻 “我们是朋友。”谭瑾并没有否认他的话，他笑道：“你身上伤了好几个地方，需要好好休息。” 话落，谭瑾起身离开了。 “孔太医，他，是真的失忆了吗？”谭瑾离开之后，直接将先前的郎中带了出来。 “回相爷的话，他伤及头部，极有可能脑子里的记忆出错，甚至记不起自己是谁。”孔太医认真了许久才回答着。 谭瑾盯着他半晌，才道：“孔太医可想清楚了，那人可是连陛下都看重的，我不要你的可能，甚至，我需要你的肯定回答。” 别看谭瑾年轻，可那凌厉的目光，却犹如实质。 孔太医摸了摸胡子，郑重地道：“相爷，他失忆了。” “记住你的话。” 谭瑾甩袖离去，回宫将这事禀报给南安帝了。 奢华的宫殿里，南安帝一身黑色的龙袍，金色丝线绣出的五爪金龙，贵气十足。 “微臣参见皇上。”谭瑾行跪拜大礼。 南安帝将最后一笔落下，满意地看着他写的大字，招呼道：“谭卿，朕今天的字如何？” 南安帝正值壮年，本是一个王爷的他，因为种种机遇，登基称帝，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 有千万人之上的帝王之气加持，南安帝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陛下的字，张弛有度，顿挫有力，笔精墨妙，好字。”谭瑾夸赞着，不仅夸了他的字，甚至连他写的字，寓意几何，他都夸了，“南安百姓能有陛下，是百姓之福。” “哈哈哈~” 南安帝被夸的心情好极了，他让人给谭瑾赐座。 谭瑾将燕凌的事情禀报了，吴王没带回来，好在，把受伤的燕凌带回南安了。 燕凌浑身的伤势，泡水过后，发炎肿胀，再后来，冲上岸之后，燕凌还与南安的人动过手，不说招招致命，也绝对是命悬一线的。 谭瑾讲得很仔细，从发现燕凌，到这些日子，一直给燕凌治伤，他事无巨细，都讲得十分清楚。 南安帝的手轻敲着桌子，等他说完后，才道：“你觉得，他失忆了吗？” 南安帝盯着谭瑾，目光灼灼。 谭瑾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回：“他全身大大小小五十二处伤口，后脑的伤口极为凶险，太医说，若是再深一些，可能当场毙命。” 他停了一下，继续道：“后背的伤口，若是再偏两公分，亦是直击要害，这么重的伤，他能活过来，已然是奇迹，从他的反应，还有太医的诊断来看，百分之九十是失忆的。” 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他装的，如果真是装的，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一点都不慌乱。 “嗯。”南安帝应声，沉吟半晌，才问：“先取得他的信任。” …… “公子，郎中说，您的病需要静养，不得吹风。”丫环倚翠扶着燕九。 燕九冷着脸。 丫环不敢靠近，只是提醒道：“公子，你的病还没好。” 燕九冷若冰霜的脸庞，丫环根本不敢靠近。 “闷。” 燕九执意要起身，在床上躺了这么久， 他呆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丫环想要伸手扶，被燕九冷厉的目光，直接就吓退了。 燕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到了窗台边，窗外的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院子里的树上，长出了嫩绿的新芽，鸟儿飞过，落在树上，很快又飞走了。 燕九看得有些失神，算算日子，他出事的消息，肯定传回京都了，丫头一定很担心了。 丫头，你可知，又救了我的命，脑海里浮现出这次的凶险，如果不是丫头给的救命药，他都死了三五回了。 燕九的视线落在自由飞翔的鸟儿身上，可惜…… 燕九垂下眸子，敛去了眼底的思念。 “沈公子。”谭瑾进来的时候，就见到燕凌站在窗前，身上的疹子消退了不少，慢慢恢复了往日的俊朗。 “多谢谭公子的救命之恩。” 燕凌感激的话语，让谭瑾笑道：“小九，你就别谢来谢去了，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以前，你都是叫我谭大哥的。” “谭大哥。” 燕凌利索地改口，抬眸，“小九这个名字……” 他停顿了片刻，谭瑾道：“九行，你失忆了还记着呢，你家人都叫你小九，还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唤你九行的，你说，只有你亲人才唤你小九。” “为何第一次，你唤我沈公子？”燕凌反问，目光澄澈，并没有因为谭瑾救了他，就装作不知道。 谭瑾心底一惊，面上却是镇定得很：“我只是惊讶你失忆了，九行，你认为，我们之间不是朋友？” 谭瑾的目光在燕凌的脸庞上掠过，西楚的顾将军，在南安来说，如雷贯耳的，不管是大顾将军，还是小顾将军，让南安吃了不少亏，可是燕凌，他依旧是知道的。 前几年，小顾将军还未起来的时候，听说，就是燕凌在这背后当军师，他没有响亮的职位，他多方打听，才知道，燕凌的身世高贵，从小体弱多病，在京都的存在感并不强。 可是在北地…… 谭瑾想到几次折在燕凌和小顾将军的手上，他就觉得，此人绝不简单。 燕凌的怀疑，倒让谭瑾觉得正常，他细心地抓住‘沈公子’一个称呼，也让他不觉得意外，他要真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那他还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我记不得了。”燕凌垂下眸子，站得久了，腿吃不消，他直接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九行，你这次被西楚的小顾将军发现，吃了很多苦，你的未婚妻已经赶过来了。”谭瑾忽然开口。 燕凌的眼底透着意外：“未婚妻？” “对，你还记得吗？你父母给你订了一门亲，你未过门的儿媳妇，姓骆，名玉儿。”谭瑾打了一个响指，道：“知道你出事，你未婚妻特别担心，特意赶过来看你的。” “骆玉儿。” 燕凌喃喃说着，似乎想要回忆。 “沈大哥。” 温柔的女声里，透着担心和焦急。 第613章 我不喜欢 “沈大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一位女子欣喜若狂地看到燕凌，提着裙角，朝着燕凌飞奔而去，她的眼底挂着泪，脸上欣喜的笑容，毫无半点的破绽。 燕凌一把抓到软榻旁边的枕头，塞到了女子的怀里。 “沈大哥，你，你不记得玉儿了吗？”骆玉儿红着的眼眶，眼中的晶莹，将掉未掉，如一汪秋水般的眼睛看着燕凌，似乎因为他的疏远，而难受。 “不记得。” 燕凌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冷漠的目光，看向女子的时候，亦是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 “骆姑娘，九行此次伤到了脑子，对于从前的记忆，全部都忘了。”谭瑾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同时，也是替燕凌的做法解释。 “难怪。”骆玉儿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莞尔一笑：“我就知道，沈大哥肯定不会故意不理我的，没事，只要沈大哥平平安安，不记得我，也没关系的。” 骆玉儿生得极美，温柔似水，惹人怜惜，她的眼睫还染着濡湿，脸庞上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可惜，燕凌坐在软榻之上，情绪没有半点起伏道：“谭大哥，孔郎中何时来？” “九行，你呀，还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谭瑾笑着打趣着，道：“知道你关心你的伤，郎中马上就来。” “沈大哥，你饿了吧？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水晶糕，我这就去给你做。”骆玉儿说着，又出去了。 “九行，你未婚妻，可担心你了，你这么冷淡，可不行，伤了美人心。” 谭瑾坐在燕凌的对面，笑呵呵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疹子也消退了，除了削瘦了一点之外，依旧和从前一样，哪怕失去记忆，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依旧是不变的。 “香味太浓了，我不喜欢。”燕凌蹙着眉：“谭大哥，你确定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诓我的吧？” 燕凌怀疑地看向谭瑾，那模样，摆明了不相信骆玉儿是他的未婚妻。 谭瑾顿了一下，随即笑道：“九行，这事我可不敢骗你，这世上的女子大多爱美，身上都佩戴着香薰，怎么，九行受了一回伤，反而闻不惯这味了？” 南安国的女子，哪个身上不佩戴香囊，哪怕是奴婢，也会佩戴香囊，只不过，不如贵女的好闻，味道也是极淡的。 “哦，就觉得有点浓。” 燕凌若无其事地道：“可能，我真是记不得了。” 他镇定地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等孔郎中过来给他把脉的时候，确定他的身体好转之后，他才蹙着眉问：“对了，我身上怎么这么多疹子？痒极了。” “疹子不妨事，按我给你的药膏，每日抹上几回，保准不出三日就好。”孔太医自信地说着。 燕凌又问了他的伤，问得格外地详细，孔太医早就得了信，关于他身体的事情，也没有瞒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孔太医离开之后，骆玉儿又回来了，做了水晶糕，糕点似水晶一般，个个精致又小巧，燕凌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在说：我怎么会喜欢吃这个？ 接下来的几天，骆玉儿每天都会来，可惜燕凌一直都是冷冷的。 日子转眼就过去，燕凌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这天，他借着骆玉儿出门，悄悄甩开了骆玉儿，又特意去了医馆，询问了他的身体如何。 半个时辰后，燕凌又离开了。 燕凌前脚离开，谭瑾的人，后脚便将郎中控制了起来。 当郎中哆哆嗦嗦地把燕凌的问题全部都回答了之后，他匍匐跪在地上：“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求你放了我吧。” 郎中浑身哆嗦着，全没想到，他就像往常一样，给人看个病，就被人抓到这里来了。 谭瑾挥了挥手，对着郎中一通威胁，这才离开。 南安帝得到消息的时候，嘴角乐得合不拢嘴：“看来，他是真的失忆了。” …… 北地。 秦荷一行人，日夜不停地赶路，到达北地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大家甚至都不想休息，想直接去燕九出事的地方看，最后，被劝住了。 “小荷，我知道你担心燕九，可是，天已经黑了，边境线不太平，就算现在去，什么也瞧不见。”顾常林在他们一到，就见到他们了。 “义父，燕九他在哪里失踪的，你们派出去寻找的人，怎么样了？”秦荷担心，根本静不下来。 “人都已经派出去找了，有人说，在岸边见过，但也不确定，可能，他去了南安。”顾常林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他们派了大量的人去寻找，可是依旧没找到燕九。 “顾将军的意思是，小九被南安的人，带到南安去了？甚至，有可能就在南安城？”燕浩开口，身为燕九的六堂哥，对燕九自然是关心的。 要不是三叔离不开京都，肯定亲自来北地了。 “对。” 顾常林点头：“他受了伤，但，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不见了。” “燕九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平安无事的，就等着我们去救他呢。”秦立安安慰着。 秦正松附和道：“立安说得对，小九肯定会没事的。” “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院子，你们一路风尘仆仆的，先洗漱一下，我给你备了晚饭。”顾常林说着，直接让下属带着他们去院子了，顾常林的视线落在秦荷身上：“老秦，你们这一路辛苦了，瘦了一圈。” 顾常林的话，让秦荷的目光转到了秦正松的脸庞上，一路来，爹爹一直安慰着她，一路急驰往北地赶，爹爹对她嘘寒问暖的，可是她呢？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道：“爹，我们先去休息。” “你别担心，小九肯定没事。” 秦正松再三安慰着，也没推辞，他确实是累了，哪怕他习惯了东奔西跑的，这样日夜赶路，也让他的身体，有点吃不消。 “嗯，爹爹，你快去休息吧。” 秦荷说着，赶紧让他回去休息了，她回到了院子里，简单的沐浴过后，直接就进了餐厅，她倒水的时候，特意将灵液水混了进去。 第614章 体弱多病的哥哥 “小熊，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秦荷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黑漆漆一片，厚厚的云层把月亮遮住了，隐约露出三两个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揉着小熊暖和和的身子，当初离开京都的时候，走得急，小熊像往常一样爬在她的马车上，她都没有注意到，等发现小熊的时候，已经出了京了。 就这么的，小熊一路跟着她到了北地。 “嗷嗷~” 小熊的脑袋蹭了蹭秦荷，一脸享受的样子，跟在秦荷身边养得好，身子也养得滚圆滚圆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熊，反而像一只大胖狗。 它的小眼睛盯着秦荷腰间的荷包。 胖乎乎的小熊，给人一种蠢萌蠢萌的感觉，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再吃，都胖成猪了！” “嗷嗷~” 小熊亲昵地蹭着秦荷，一双小眼睛绽放着光芒，好似在笑一般。 “臭熊，都成精了！” 秦荷拿了一块糖，直接丢给了小熊，小熊舔着糖，那样子，真是萌翻了，秦荷无奈地摇了摇头，被小熊这么一闹，一直担忧的她，都被冲散了不少。 “小熊，你说你脑子里除了吃，还有没有别的？”秦荷盯着小熊问。 小熊两眼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舔糖了，小眼睛享受地眯了起来，糖吃完之后，靠着秦荷就开始打盹了。 秦荷：‘……’ 算了，她和一只熊聊什么。 秦荷仰望着天空，想：燕九，你，现在在哪里？ 南安城，燕九睡不着，靠在窗旁，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眼底透着思念。 养伤的这些日子，他无比地希望自己能够回去。 丫头，等我回来。 燕九在心中坚定地说着，他垂下眸子，这些日子，为了在谭谨面前装失忆，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让谭瑾真正相信，他是失忆了。 …… “这就是燕九坠江的地方吗？”秦荷看着这宽阔的江面，离北地的岸边更远，离南安的岸，确实是更近一些，水是顺流而下的，燕九坠江之后，极有可能被冲上南安的岸边。 “对。”顾常林肯定地回答，遥望着对面的码头，道：“南楚港边，都是南安的人，我们的人，想要过去，不太容易。” “我们可不可以假扮成商人，进南安？”燕浩提议着。 秦立安：“正好，这一次除了带了药材过来，还带了一些上等的皮子，我们可以假扮成皮料商人。” “立安哥，你这主意好。”秦荷的眼睛一亮，看着对向的港口，道：“我们进港口的时候，可以在渔村呆一天，就说，我喜欢吃虾。” “西楚没虾了？”顾常林没好气地说着。 虽然是为了救燕九，可他还是觉得西楚比南安的虾都更好吃。 “义父，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嘛。”秦荷笑眯眯地说道：“再说了，虾的种类也不少，我们西楚靠着大江，自然是不缺这些肥美的鱼鲜了，但，换一个地方的尝尝，也未尝不可，对吧？” 说做就做，秦荷直接和秦立安还有燕浩一块去南安了。 “小荷，我要跟着你一块去。” 秦正松不放心，非要跟着一块去。 “爹，我们的商队，本来也够惹眼了，再加上你，岂不是更惹人怀疑？”秦荷安慰道：“爹，这次带来的药材和药膏很多，你得看顾着，受伤的将士们这么多，我已经让细雨和田妞儿医治那些将士们了，你呢，就安心地把那些药膏都送到军医和她们的手中。” “种类太多，我怕别人弄错了，爹，万一别人弄错了药……” 秦荷的话，让秦正松顿时就迟疑了，他立刻道：“你放心，有爹在，保准不会把这些药都弄混了。” “谢谢爹。”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和细雨还有田妞儿说了之后，直接就带着夕照坐船去南安了。 “弟妹，到时候，恐怕得你和我配合演一场戏。” 燕浩的话音方落，秦立安就道：“燕浩，我和小荷演夫妻，你呢，就是我体弱多病的哥哥。” 虽然燕浩是燕九的六堂哥，可怎么也是外男，演夫妻肯定是不行的。 燕·体弱多病·浩：“我这个样子，谁信体弱多病？” “小荷，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点？”秦立安侧目问秦荷，他这个堂妹在医术上的天赋，他是骑着汗血宝马都赶不上的，所以，有事情找堂妹是绝对没问题的。 “有。” 秦荷点头，直接从她的百宝袋里，翻出了一个瓶子：“这药能让你的脸色苍白，就像是久病不愈的样子，就是……” 她顿了一下。 燕浩直接把药吃了。 “就是什么？”秦立安好奇地看向秦荷，她吞吐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咳。” 秦荷清了清嗓子：“服药之后，食欲下降，忌辛辣，酒食。” 忌辛辣？酒食？ 所以就是吃得清淡些？ 秦立安理所当然地点头道：“都体弱多病了，不吃清淡一些，那不是让人怀疑了。 燕·无辣不欢·浩：“……” 为了九弟，忍了。 “下船之后，我就是秦三爷，你是我的夫人江氏，江河湖海的江。”秦立安特意提醒着，道：“怕人认出来，改个姓。” “行。” 秦荷没有异议，看向燕浩问：“那六哥……” “江六哥，你就是我的妻舅，因为体弱多病，要去南安寻名医。”秦立安将燕浩安排好了，才对着秦荷道：“夫人，我们这次去南安，一是去做生意，二来也是带江六哥去看病。” “起开。” 秦荷直接拍开了秦立安的手，往旁边的凳子上坐了坐，道：“立安哥。” “三爷。”秦立安纠正，一本正经地说：“夫人，我是你夫君，秦三爷。” “三爷，你说三嫂要是知道，会不会生气？”秦荷打趣地说着，还真说，秦立安真是有演戏的天分，叫起她夫人来，把她的鸡皮疙瘩都叫起来了。 如果放在现代，秦立安绝对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你三嫂开明着呢。” 秦立安拈起桌子上的花生米，直接往嘴里送，侧目看向燕浩：“江六哥，你没问题吧？” 燕·江六哥·浩：“……”他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第615章 顿时就不香了 “三爷说得很好。”燕浩的声音都显得虚弱了几分，再加上他渐显苍白的脸，还真别说，看着弱柳扶风，就像是常年久病的人。 “那就这么定了。” 秦立安笑眯眯地说着。 秦荷取了一个药包，送到燕浩面前：“这个药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有驱蛇虫鼠蚁，还能让你身上带着药香味。”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秦立安一拍腿，一口一个‘夫人’喊得格外顺口。 “三爷，你真是有演戏的天分。” 秦荷笑眯眯地看着他，俊朗的外表，给人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要是放在现代，西装领带一打，理一个潮流的发型，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胡说，戏子，怎么能和本少爷相比？”秦立安抿着唇，演戏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唱戏的他是知道的，他堂堂秦家的三少爷，怎么可能和戏子比？ 秦荷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只是岔开话题说：“三爷，那我们怎么到南安去呢？” 前些日子，西楚和南安打了一仗，求和书也签好了，可是这么光明正大地去南安卖东西，真的不会被抓吗？ “当然是光明正大地去。”秦立安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书：“你看，我连文书都准备好了，还有，和南安的谁做生意，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们就放心吧，再说了，两国之间的交易，从古到今都有，不是打了仗就没有了。” 船缓缓靠近南安的地界，明显能感觉到南安士兵们的衣服和西楚的衣服是完全不一样了，南安士兵们的衣服，红色带黑色的花纹，有一种少数民族的感觉，衣服的款式也和西楚的完全不一样。 秦荷怕她的容貌引起误会，特意将她的肤色，调暗了两个度。 “夫人真是天生丽质。” 秦立安看到改变之后的秦荷，不由得感慨，从前的秦荷，哪怕在美人堆里，也绝对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的肤色黑了两个度，妆容也稍稍改变了，给人的感觉就完完全全不一样了，依旧是美人，但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而是温婉优雅的美人，虽然美，但也不算太出众。 以他商人的身份，身边的夫人要是太丑，太美，都不太合适，现在这样，正好。 “那是。” 秦荷摸了摸她的脸，暗想着，如果让秦立安看到后世的化妆术，只怕更要觉得不可思议吧！ 到了南安之后，他们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下搬，秦立安则是体贴地扶着秦荷：“夫人，一路辛苦了，六哥的身体也吃不消，不如，我们就到附近的渔村休息？” “嗯。” 秦荷顺着秦立安的话附和着，只见秦立安和守港口的官兵聊天，一边塞钱，一边说：“我妻舅身体弱，在西楚找了很多郎中都没用，这次特意带我妻舅来南安看看，听说南安的郎中挺不错。” “我们南安的郎中，当然是最好的。” 官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打量着秦立安问：“你们这是来卖皮料的？” 南安的冬天特别冷，西楚的皮料又比南安的质量要好，品类也多，送到南安的皮料商人，还真不少。 “对对对。” 秦立安点头：“这不是听说仗打完了吗？就赶紧过来送皮料了，虽然说入了春，可就是这会，皮料攒着，等到秋日里最是好卖。” “这就是你妻舅？”官兵一眼就看到了燕浩，那苍白的脸，弱不禁风的样子，看着就是病了。 “对。” 秦立安又介绍道：“我不放心我夫人一个人在西楚，就把我夫人一块带来了，正好路上有个伴。” “是不放心。”官兵的目光落在秦荷的脸上，确实是一个美人。 “嘿嘿。”秦立安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官兵又问了几个问题，秦立安回答得都特别顺畅，不太好回答的，秦立安直接塞钱。 一路畅通，秦立安带着秦荷到了附近的渔村，一到地方，秦立安显得特别的阔气，渔村有客栈，他直接包了一个院子，一口一个我家夫人喜欢吃南安的河鲜，只要是夫人喜欢的，秦立安买起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就住所，也是特意用上了自己的褥子，把院子处理得井井有条的。 “啧啧啧，你平时跟三嫂出门也这样？” 秦荷坐在院子里打量着，可能是因为边境的原因，过往的商人很多，这儿的客栈也多，就拿他们住的这家客栈来说，东西齐全，还能自己开伙做饭。 “你三嫂爱干净，走哪都带着这些。”秦立安笑眯眯地说着，提起媳妇的时候，他的眼里都冒着亮光。 “咦，这儿虾挺大？” 秦荷看到大虾的时候，顿时就馋了，油焖大虾、麻辣虾、红烧虾、蒜蓉粉丝虾还有白灼虾，都是她的最爱。 “姑……夫人，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夕照询问着，从姑娘改口到夫人，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麻辣的吧。”秦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随即看了一眼燕浩：“对了，给六哥做清淡的虾粥。” “好。” 夕照应声，直接就去厨房忙碌了。 “三爷，我们住在这里，怎么打探消息？” 在不确定燕九的平安之前，她十分担心。 “放心，我让华明和我身边的进宝去附近打听了，趁着收河鲜的工夫，说不定，就能打听点什么来。”秦立安解释道：“夫人，你可别小看了小恩小惠的力量，有钱能使鬼推磨。” 秦立安一脸得意地说着，等到午饭上来的时候，秦立安顿时就馋了。 麻辣虾，酸菜鱼片，光这两道菜，就已经让他食欲大动了。 秦立安一口一只虾，夸道：“难道你爱吃！” 秦荷：“……” 她们是来吃的吗？ 满桌子的美食，秦荷的食欲不大，捡着肉就喂给一旁的小熊了。 秦立安看了一眼，痛心地说：“夫人，这熊也太能吃了！” 一顿都能吃上一斤肉了！ “心疼了？”秦荷睨了他一眼说：“小熊乖，别理他，他就是小气，连你都舍不得喂饱。” 秦立安：“……”他哪小气了？ “我，就只能吃粥？”燕浩看着面前的虾粥，看着是不错，可是，这虾粥也太清淡了，特别是红油油的麻辣虾，和又酸又辣的鱼片相比，手里的虾粥顿时就不香了。 第616章 何必呢 “六哥，等你病好了，就能吃了。”秦立安幸灾乐祸地说着，剥起虾来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燕浩：“……” “三爷，我想吃虾。”秦荷看着他。 秦立安剥虾的手一顿：“你吃啊，还这么多。” “三爷。”秦荷抿唇笑着。 秦立安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给她剥虾了。 “谢谢三爷。” 秦荷眉开眼笑，把秦立安都夸上天了。 秦立安翻了一个白眼，说：“幸好你三嫂不像你这样，不然的话……” “我回去就和三嫂说。”秦荷一边吃着虾，一边道：“你欺负我！” 出发之前，三嫂可是和她说了，秦立安要是欺负她，就帮她欺负回来的。 “喂，你可要摸着良心说话！” 秦立安瞪了她一眼。 华明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堆的河鲜。 “我感觉有一户人家，好像知道点什么，我打算明天再去一趟。”华明说着：“我说我家夫人喜欢吃皮皮虾，他说他能弄到，明天我过去的时候，顺便再打听打听。” “好，辛苦你了。” 秦荷得了准信，心底更加地迫不及待了起来。 吃了一顿的虾粥的燕浩，晚上直接待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和他们一块吃，免得看他们吃得这么多好吃的，他只能看着流口水，就生气。 秦荷和小熊一块坐在院子里，到了南安的地界，她觉得离燕九更近了。 隔天。 华明带回了半篓子皮皮虾，同时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少爷肯定还活着，就是被人带走了。” “太好了！” 秦荷激动地站了起来。 燕浩抓着华明的手问：“他被人带到哪去了？” 秦立安飞快地看向四周，这院子租下之后，就连旁边两个院子，他也花钱，让别人租下来了，这样的话，他们说话，也没有人能听到，他问：“你别抓着人家，让人家喝口水。” 夕照将水递了上前。 华明接过水，仰头就喝了一干二净：“那人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南安城。” “太好了。” 燕浩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就修书一封送回西楚京都，告诉三叔和三婶，九弟还活着呢！ “那我们现在就去南安城。” 秦荷恨不得立刻回屋收拾东西。 “等会。” 秦立安提醒道：“天都快黑了，你想赶夜路？” “怎么不行了？就说……”秦荷的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面色苍白的燕浩身上说：“就说我们打听到了名医的踪迹？” 华明和进宝他们几个出去打听的时候，除了打听燕九，也是非常高调地打听各路名医的。 “你找谁打听到了名医？要装也要装得像点嘛。” 秦立安看了一眼半篓子的皮皮虾：“你看，这虾多好，我们今天吃了，明天清早赶路，也不会惹人怀疑。” “我们本来就是西楚的商队，在这个非常时期，还敢来南安的，已经是够惹眼了，小心人没找到，把我们几个都搭了进去。”秦立安提醒道：“我可是答应了小叔的，会把你一根头发丝都不少地带回去。” “哼。” 秦荷轻哼了一声：“你就是想吃皮皮虾了吧？” “天地良心，我真的就只是为了降低别人的疑心。”秦立安就差指天发誓了。 …… “沈大哥，我炖了一只鸡汤，你快趁热尝尝。” 骆玉儿端着鸡汤进屋，打开盖子，黄澄澄的鸡汤映入眼帘，浓郁的鸡汤香味，在屋子里散发弥漫。 “沈大哥，快尝尝。”骆玉儿舀了一小碗，端着递上前，一边吹散热气一边说：“我第一次把鸡汤炖得这么好。” “太腻。” 燕凌蹙着眉，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 骆玉儿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凌。 “沈大哥，这鸡汤……”骆玉儿低头，看着碗里黄澄澄的鸡汤，说：“鸡汤不都是这样吗？郎中说了，你应该多补一补。” “不必。” 燕凌拒绝得十分干脆。 骆玉儿执意上前，燕凌侧身避过，骆玉儿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地决绝。 ‘哐当’一声，鸡汤洒落一地。 “小心。” 骆玉儿身边的丫环喜鹊忙将她拉开，鸡汤溅湿了她的裙角，她蹲下身子，一边替骆玉儿擦着裙子，心疼地说：“姑娘，你从天亮就开始炖鸡汤了，沈公子，你就算不想吃鸡汤，也不用这么糟践我家姑娘的心意啊！” “喜鹊。”骆玉儿轻斥，看向燕凌的目光中，带着丝丝委屈，她的面庞上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容：“没事的，沈大哥，你要是不喜欢喝鸡汤，我再给你做别的。” “姑娘，你手都烫起泡了，人家半点不领情，你这是何必呢。” 喜鹊心疼地拉着骆玉儿的手，将骆玉儿白皙的手拉到了燕凌的面前，手指上的泡格外明显，喜鹊激动地道：“沈公子，你就算失忆了，怎么能就是忘了我家姑娘呢？以前我家姑娘伤个小口子，沈公子都会心疼好久的。” “你根本就不是沈公子。” 喜鹊气愤，那护主的模样，就连燕凌看了，也忍不住拍案叫好，如果，他真的失忆了，见到此情此景，恐怕会觉得，他和骆玉儿的感情很好吧？ 可惜…… 燕凌想：他没有失忆，这出戏，他注定是不会陪着她们演下去了。 燕凌站在窗边，屋子里的脂粉味太浓了，呛得他鼻子痒，他道：“骆姑娘，完全不用为我做这些，我现在失忆了。” “沈公子，你失忆了也不能欺负我家姑娘啊，当初你为了我家姑娘，连命都不要，现在你怎么舍得欺负我家姑娘呢？” 喜鹊激动地说：“我家姑娘天不亮就来给你炖鸡汤了，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呢。” “喜鹊。” 骆玉儿拉住喜鹊，视线落在燕凌的侧颜上，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丰神俊朗，冷若冰霜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正是这样，让她打心底里不服。 论美貌，她自问不输。 “沈大哥失忆了，你别怪沈大哥。” 骆玉儿善解人意地替燕凌辩解道：“沈大哥，你别怪罪喜鹊，喜鹊是担心我们。” 第617章 脂粉味太浓 燕凌看了喜鹊一眼：“丫环护主没错，可妄想代替主子做决定，这样的丫环，你以后是听丫环的，还是丫环听你的？” 骆玉儿：“……”明明是主仆情深，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她没主见，什么都听丫环的了？ “沈公子，我这是替我家姑娘鸣不平！”喜鹊气得冲上前，想要和燕凌理论。 燕凌高大颀长的身材，喜鹊的个头，在燕凌的身旁，那绝对是矮的。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眼底的轻蔑与不屑，让喜鹊顿时就噤声了。 “沈大哥，喜鹊没有恶意的。” 骆玉儿连连解释道：“从前，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喜鹊就是这个直来直往的性子，沈大哥不要介意。” 她的话语里，处处都透着从前是如何相熟。 燕凌收回视线，也没有再看喜鹊。 骆玉儿拉了拉喜鹊道：“喜鹊，快给沈大哥道歉。” “姑娘，我……” 喜鹊不甘不愿地道了一个歉，骆玉儿领着喜鹊离开了。 骆玉儿离开之后，直接在茶楼和谭瑾见面了。 “他还是排斥你。”谭瑾直接说着，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是十分的意外。 以燕凌的身份，早该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妻子，甚至是未婚妻，可是从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燕凌洁身自好，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的未婚妻是神医的弟子，听说貌美如花。 这样的燕凌，哪怕失忆后，应该也不是那种急色之人。 “相爷，今晚，或许会有不同。”骆玉儿从谭瑾这里拿了一些药，她的眼底，带着势在必得。 …… “什么时候才能到南安城？”秦荷撩开帘子，这一段时间，不是在马车上，就是在马上，连房子都看得少，一路的山林她都快看吐了。 “别急，还得几天呢。” 秦立安提醒道：“我们带来的虾，今天还能吃最后一顿，接下来的几天，就要等到下一个城池，买点吃的了。” “六哥要不要吃点？” 秦荷看着碗里的麻辣皮皮虾，特意询问着。 服了药之后的燕浩，本来就看着体弱，脸色苍白，再加上一路上都没吃上什么好东西，这会看起来，倒真是病得严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不。” 燕浩摇头说：“时不时地有关卡，万一让人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一路上这么长时间都忍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六哥，我给你做点别的吧。” 秦荷实在是担心，药的作用，她是清楚的，会日渐消瘦，没有食欲，就像是真正生病的人一样，如果把脉的话，也是虚弱，毫无破绽。 可，这药第一次用，真看到燕浩瘦成了这个样子，秦荷也有些担心，要是六嫂和燕九看到了，肯定会心疼的。 “不用。” 燕浩拒绝着，晚上，吃着秦荷特意做的皮蛋瘦肉粥时，明明也是粥，可是绿油油的葱花往上头一洒，皮蛋瘦肉粥的味道，便散发了出来。 他不是爱吃皮蛋的人，可是这会，却觉得格外香。 “六哥，快尝尝。” 秦荷觉得辛苦找皮蛋，也不辛苦了。 “我试试。” 燕浩轻轻地喝了一口粥，咸香的口感，他突然觉得，皮蛋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好喝！” 燕浩大口喝着，一连喝了三碗粥，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只觉得格外畅快，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畅快了。 “丫头，你这是怎么做的？”燕浩喝完才询问着。 本来是叫弟妹，可是这会，是她妹子，叫妹妹也有点别扭，刚好，直接叫丫头了。 “很简单的，你要是喜欢，让夕照教给你丫头，就时常能吃上了。”秦荷自己也会做，但是真要比起来，还是夕照的手艺好。 除了姐姐秦兰之外，就数夕照的手艺最好了。 “行。” 燕浩吃饱了之后，也有力气四处看看了，南安和西楚的地势是不一样的，南安偏冷，越往南安城走，就越冷，哪怕是温暖的春日里，到了夜里之后，哪怕身上披了一件披风，也依旧觉得凉嗖嗖的。 “南安真冷啊。” 燕浩不由得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说：“也不知道南安怎么取的名字，明明在北，反而叫南安。” “可能北安不好听？”秦荷嘴角抽了抽，抬头仰望着星空，之前还是乌云沉沉，这两天，倒是晴朗了，漆黑的夜空里，繁星点点，格外好看。 夜空真美啊，如果燕九也在就好了。 …… 南安城。 “沈大哥，我给你做了一身衣服，你试试。”骆玉儿带着一身新衣服过来。 燕凌拿着书，看了她一眼：“骆姑娘，晚上来外男的房间，似乎不妥当。” 他身边的小厮，就一点都没有用，他还是懒得指望了。 骆玉儿脸色一沉，随即又恢复起了笑容：“沈大哥，我是你未婚妻，你不算外男。” 她含羞带怯地望着他，说：“沈大哥，我就是给你送衣裳的，你别误会。” 骆玉儿端着托盘，随着她进屋，她身上浓郁的脂粉味又出现了。 燕凌扫了她一眼：“多谢骆姑娘的好意。” 话落，燕凌继续看书，明显感觉到骆玉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随意地翻了一页，表面上，在看书，实际上，却在想骆玉儿的举动是何意思。 “沈大哥，你还是这么喜欢看书。” 骆玉儿近前了几步，道：“我听郎中说，你恢复得很好，真是太好了，再过些日子，就能回家了。” “时辰不早了，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燕凌再次下了逐客令，可能她身上的脂粉味太浓，还是屋子里的炭火太暖，总觉得身子挺热。 燕凌换了个看书的姿势。 “沈大哥，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吗？” 骆玉儿的声音，都柔了几分，她似嗔似怨似娇地说：“沈大哥，你这次出事，真的把我吓死了，幸好……” 骆玉儿后怕地拍着胸口，那一种庆幸的感觉，如果换作一个男人，只怕要好好地将人揽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了。 骆玉儿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她纤细的手，直接朝着他的手上，落了下去。 第618章 还是男人吗？ 燕凌起身，冷厉的目光扫向骆玉儿。 他冷厉的目光如飞刀一般，朝着她砸来，骆玉儿心头一颤，想到相爷的话，她一咬牙，朝着燕凌扑了过去。 燕凌身形往旁边一闪。 骆玉儿根本没想到他会闪躲得这么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她整个人朝着地下砸了过去，最后，在墙上狠狠地磕了一下，磕得她眼冒金星的。 这还是男人吗？ 骆玉儿在心底咒骂着，面上却是透着委屈，她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地看向燕凌，微仰着头，眼底的晶莹眨动着：“沈大哥，你为什么不扶我呢？” 骆玉儿撒娇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她调整了身子，本就穿得单薄的衣裳，此时斜露了出来，雪白的香肩，果果地露了出来，里面的红肚兜，也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沈大哥，我好疼。” 骆玉儿伸手想要扯住燕凌的衣角。 燕凌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骆玉儿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她的手抓了一个空。 “沈大哥。” 骆玉儿抬头，见到燕凌已经背过身去了，她真是气得想撞墙了，这么不解风情，这还是男人吗？ 她就差脱得光光地站在他面前了，可是他呢？ 居然无动于衷！ “骆姑娘，我去叫你丫环来扶你。” 燕凌刚走了几步，就觉得身子不对劲，他的身上，一股热气，从小腹处升起，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哪怕从来没有过通房丫头的他，也明白这种反应代表着什么。 燕凌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他回过头，凌厉的目光扫向她：“骆姑娘，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未婚妻，居然给我下……那种药？” 燕凌的脸庞有些红，身体不正常的反应，再加上他的愤怒，确实令情绪起伏很大，他是真的没想到，南安还真是看得起他，连女人都要给他送。 骆玉儿这些日子，花样百出的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和喜欢，这是知道没有希望了，所以，才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沈大哥，我没有。”骆玉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她扶着墙站起身，一边掀开衣服，一边道：“沈大哥，你房间里怎么这么热啊？” 骆玉儿将外衣掀了还不够，就连唯一能蔽体的肚兜，也被她扯下一大半。 燕凌侧过身，移开目光，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一拉…… 门是锁的，从外面锁住了。 燕凌又去窗户边，毫无意外，连窗户都锁掉了。 “沈大哥，我好热啊。” 骆玉儿也一同用了药，药物的作用，让她的声音更加的娇媚，她将衣服扯得七零八落的，一边朝着燕凌走过去。 燕凌此时要是再不明白对方是什么用意，就太傻子。 燕凌高声道：“骆姑娘，我们只是未婚夫妻，这样是不可以的。” “我难受，沈大哥你帮帮我。”骆玉儿踉跄着步伐朝着燕凌走过去，最后走不动了，直接跌在了旁边的软榻之上，美人半露未露，就半躺在软榻上，无时无刻都考验着别人的意志。 换作别的男人，可能根本忍不住，直接就将美人占为己有了。 可燕凌连看都没看一眼。 燕凌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瓶子，仰头直接当水喝了进去，甘甜清冽的水，看着和普通的水没两样，可喝进嘴里之后，沁凉的水就像是一泓清泉，极大的缓解了他的难受。 此时的他，十分庆幸，这瓶子里的水，就和普通的水一样，谭瑾根本没有将他的水丢掉，或许真是太不起眼了，就和普通的水一般。 燕凌随手从地上拿了一块地毯，往骆玉儿的方向丢了过去。 一块大大的垫地下的毯子，将骆玉儿的身子，盖了一个严严实实的，为了吸引燕凌，她身上可是脱得一件都没了，可是燕凌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算了，这会居然丢了一块脏兮兮的毯子。 毯子上的沙砾，磨着她的皮肤，甚至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燕凌从衣角扯下一块布，直接蒙住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用脚踹向了门，一下踹不开，就用两下，他大声喊道：“喜鹊，快请郎中来看看你家主子。” 燕凌的力气大，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他就像是蛮牛一样，将锁紧的房门，硬生生地撞开了。 喜鹊就站在院子里，看到蒙着眼睛出来的燕凌时，连忙冲了进去：“姑娘，你怎么成这样了？” …… “小熊，你真是走哪都睡得香，你吃了睡，睡了吃，你根本就不是熊，而是一头猪才对！”秦荷揉着小熊的脑袋，小熊蜷在她的脚边，睡得格外香甜。 小熊圆滚滚的身子，和她最开始相见的小熊，完全不一样了，长胖了也长高了，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大狗，一条胖乎乎的大狗。 可是秦荷知道，小熊聪明，动起嘴来，可是非常厉害的。 曾经有一个土匪，正好被秦荷碰上了，小熊就差将人生生咬死了。 “嗷嗷~” 小熊蹭了蹭她的腿，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 “唉。” 秦荷叹了一口气，越接近南安城，她这心里，就愈发的不安。 燕九，你真的是在南安城，肯定还平平安安的，对吧？ …… 骆玉儿从水里捞出来，虚弱地躺在床上。 谭瑾站在院子里，听着下属和骆玉儿的一问一答，他心底又有一种念头，燕九真的失忆了吗？还是说，他的性格，就是这么的不近女色？ “相爷，长公主回来了。”下人禀报着。 谭瑾立刻离开了院子，在百味楼里，看到长公主的时候，他的目光痴了几分，“许久不见，长公主还是那样英姿飒爽。” 比从前还要美丽。 “那当然。” 安彤的怪病好了，这两年，她一直在四处游历着，一幅幅漂亮的画从各处送回南安城。 “谭瑾，你倒是瘦了不少，是不是皇兄给你的差事太多？”安彤让丫环拿了一个匣子送给他：“喏，给你带的礼物。” “谢谢。” 谭瑾捧着匣子，如珍似宝。 “不看看你喜欢不喜欢？”安彤挑眉，见他这模样，不由得心虚，说：“谭瑾，其实就是一些点心。” “我喜欢。”谭瑾打开匣子，是南安不曾见过的点心，他拈起来尝了尝，不爱吃甜食的他，却觉得这味道格外好。 第619章 给她当皇嫂？ “你让我试探，燕凌有没有失忆？”安彤坐在前往酒楼的马车上，对于谭瑾给她的任务，倒是十分好奇，“你们把骆玉儿塞给他当未婚妻？” “谭瑾，我觉得你们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 安彤听着谭瑾的话，就开始数落了起来：“人家燕凌和姜荷是未婚夫妻，甜甜蜜蜜的，怎么能把骆玉儿塞给他呢？” 骆玉儿是谁？ 别人不知道，安彤是知道的，骆玉儿就是皇兄身边的人，为皇兄办事，凭着她可清纯，可妖娆的样貌，只要给她的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 安彤能知晓这点，也是机缘巧合，骆玉儿的能力，也让她十分怀疑，燕凌他…… 谭瑾把前两天的事情说了，安彤听后，表情十分的丰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怀疑人骆玉儿的能力呢，还是该赞叹燕凌的痴情，哪怕失忆之后，依旧为姜荷守身如玉。 姜荷…… 安彤想到了那个年轻且极为漂亮的神医弟子，她不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差，相当，她的身上，还有大家闺秀没有的活力与纯真，不是傻的纯真，而是见识过很多之后的通透感，对一些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不，能让她放在心上的人很多，比如她的家人，比如燕凌…… 安彤的脸庞好了之后，就一直在四处游历着，见识的多了之后，她就更加羡慕姜荷了。 “我怀疑，他没有失忆。”谭瑾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还有那一丝丝的羡慕，他都看在眼里，他的手微攥了起来。 “孔太医不是都看过了？孔太医在我们南安那是有名的太医，按理是不会出错的。”安彤随口回答着，对于即将见到的燕凌，倒是好奇得紧。 “哪怕是神医，也有出错的时候。”谭瑾深吸了一口气，他朝着安彤伸手。 安彤的手无意地抬起来，撩了额头的头发，说：“那行，等会我去试试。” 话落，安彤侧目朝着窗外看去。 谭瑾即将跃出喉咙里的话，也咽了回去。 鼎盛酒楼，南安城里，最好的酒楼，完全可以媲美燕凌建的金玉满堂。 燕凌站在包厢里，问：“你可知相爷找我何事？” “小的不知。”小厮低着头说：“少爷，我去给你沏壶茶。” 二楼的包厢，布置得十分的雅致，同样，位置也是绝佳的，站在二楼能够看到繁华的街道，小贩的吆喝声和叫卖声，生活气息十足。 经营过众金玉满堂的他来说，非常清楚，这酒楼为何会在南安这么有名了。 门，响起了。 燕凌回过头，看到安彤的那一刻，顿了一下问：“相爷，你可没说带夫人一块来。” 夫人。 谭瑾侧目，看向一旁的安彤，她的脸微红，只见她前一步，往他对面一坐：“本公主是南安长公主，安彤，沈公子，你这认人的眼神也太差了。” “原来是长公主。”燕凌拱手作揖，道：“原来是在下误会了，我看你与相爷站在一起，极为的登对，便误以为你们是夫妻。” 原来，在燕凌眼里，他们很登对吗？ 谭瑾微微愣神。 “住嘴，我家公主还没出阁呢。”丫环大声训斥着。 安彤摆了摆手：“算了，别跟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计较，毕竟，人家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认得。” 安彤一语双关地说着，圆溜溜的杏眼望着燕凌，和在西楚相比，燕凌瘦了一圈，但那俊脸，她还是记得清楚的。 “我所有人都不记得了。”燕凌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下，透着些许的失落。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未婚妻了？” 安彤八卦地看向燕凌，“你未婚妻长得这么漂亮，都能不记得了？” “长公主和我熟吗？”燕凌不答反问。 安彤一顿，朝着谭瑾甩了一个眼神。 谭瑾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你和长公主有过几面之缘，长公主这次刚刚回南安城，听说你失忆了，便要跟来看看。” “哦，不熟啊。” 燕凌的话语很明显，既然不熟，为什么要来看我？ 直白的话语，让安彤有一种下不来台的感觉，这人怎么能这么没有眼色，她是长公主！ 她也要面子的好吗？ 安彤岔开话题说：“谭瑾，我饿了。” “行，我让人上菜。” 谭瑾直接让下人去催了。 燕凌的目光在他们两之间来来回回：“你们真的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你们相处的时候，我觉得就像是夫妻呢。” “相爷看你的眼神，都带着爱意。” 燕凌认真地说着，他一脸狐疑地在他们之间打量着，问：“相爷，长公主，你们真的没骗我吧？可不能因为我谁也不记得，就骗我你们不是夫妻。” 正在喝水的安彤，差点没将水喷出来，她呛到了嗓子，一旁的丫环连连拍着她的后背。 “九行，不要胡说。” 谭瑾清了清嗓子道：“我与长公主……只是朋友。” “是吗？” 燕凌拉长着语调，明显不相信。 “当然是。” 安彤抿着唇，拍案而起道：“沈公子，别以为你装失忆，就可以什么都说，信不信把你送进衙门！” “长公主，我，我没有恶意。”燕凌呆住。 安彤看到他这副茫然的样子，先前各种试探的想法，也熄灭了，呆成这样，肯定不是燕凌，她记得之前见过一回，进退有度不说，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口无遮拦的。 “我和你未婚妻是朋友，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和你未婚妻告状，让她别理你了。” 安彤气呼呼地想：失忆成一个傻子了，根本配不上姜荷。 忽然，安彤的眼睛一亮，没有了燕凌，姜荷是不是可以嫁给皇兄，给她当皇嫂了？ “原来长公主和骆姑娘熟悉。”燕凌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语重心长地说：“既然长公主和骆姑娘是朋友，那就好好劝劝骆姑娘，女子名节大于天。” 安彤：“……”这是在提醒她，骆玉儿做的事情太不要脸吗？ “九行，上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谭瑾开口，那天的骆玉儿一身虚弱，燕凌明明中了药，却依旧是定力十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将骆玉儿推到了门外，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第620章 别太感谢我 “这就是南安城吗？” 秦荷透过马车里的小缝隙，隐约地能看到繁华的南安城。 “夫人，你别偷看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游玩的。”秦立安将帘子压紧，提醒着，来到南安城之后，他就提心吊胆的，要是小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说祖母削了他，就是亲爹也得削了他！ “我就随便看看，到了南安城，不得熟悉熟悉地形吗？”秦荷理直气壮地反驳着，燕九要找，可是这地方也得看。 “不过，这南安城可真不如我们京都。” 秦荷啧啧叹着，对南安可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服饰上的差异化，让她有一种走在异国他乡的感觉，嗯，本来就是异国他乡。 “那是，我们西楚是最强的。”秦立安骄傲地说道。 一路到了落脚的地方，一个普通的二进院子，不算太大，但每个人都能有一个院子。 秦荷和秦立安住在正房，秦荷睡里屋，秦立安则是在外间打地铺。 “小荷，我要不就睡软榻吧。”秦立安看中了那个软榻，把软榻拖到外间，也比打地铺好啊。 “三哥，这要是让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秦荷拒绝得十分果断道：“吃了饭之后，我们去南安城转一圈？” “你不行，万一被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秦立安同样拒绝，说：“你在西楚也不算是无名之辈，丞相和长公主，可都是见过你的。” “南安城这么大，难道会有这么巧，就能认出？” 秦荷反问。 “不能冒险。”燕浩开口，找九弟要紧，可是秦荷的安危，也是绝不可忽视的。 “六哥，我一直呆在院子里，怎么才能找到燕九啊？”秦荷不放弃，劝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我现在的容貌，一点都不打眼，如果你们觉得还不放心，我还可以化妆的。” 燕浩和秦立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秦荷道：“真的，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试，如果你们能把我认出来，我就不出去了。” “行。” 燕浩和秦立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两个对视了一眼，都将对方的想法，摸得清清楚楚的，只要他们咬死认得出，秦荷还能怎么办？ “夕照，我们把衣服换一下。” 秦荷直接找了两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扔了出来，两个人换上了同样的衣服，就连发髻都换成了一模一样的，她拉着夕照坐了下来，先给夕照化了一个妆，夕照的五官本来就很普通，她简单地给她化了一个妆，放大她的优点，同时，从最开始的大众脸，变得小家碧玉了起来。 “这还是我吗？” 夕照看着铜镜中的自已，如果不是确定照的是自已的脸，只怕她都会觉得是别人。 仔细一看，隐约还能看出她五官的轮廓，可是再细看，又不像她。 “当然是你。” 秦荷一边捣腾着自己的脸，一边和夕照回答着：“其实你的五官底子很好，特别是你的眼睛很好看，放大你眼睛的优点之后，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了。” 秦荷说起化妆来，那是滔滔不绝的。 夕照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姑娘，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还可以变成这样？” 化妆之后的秦荷，和之前的天姿国色，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以前的秦荷，就像是天上的太阳，让人无法忽视，那么现在的秦荷，就是夜空里的星星，毫不起眼。 “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夕照看了半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认秦荷的。 “你家姑娘可是生了一双巧手，一双会魔术的手。”秦荷自恋地说着，满意地看着镜子里全新的形象，她问：“夕照，你觉得，我这样出去，六哥和三哥能认出来吗？” “不好说。” 夕照摇头：“姑娘，如果我们两个人站在一起，不说话，可能也不太好分辨。” 她和秦荷两个人的外形都改变得很大，身型相差不大，同样的衣服，想要分出来，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当她们主仆两个出现在燕浩和秦立安面前时，原本以为很容易的一件事情，这会却犯了难。 …… 鼎盛酒楼。 秦荷带着夕照在酒楼里吃东西，主仆两个直接坐在大堂里，靠角落的位置，不起眼，却又能将周围的食客们，看得清楚，能清楚地听到八卦。 比如谁家公子又娶亲了，谁家姑娘又在诗会上出名了，再比如谁家出了什么丑事之类的。 秦荷毫无形象地嗑着瓜子，和夕照两个人特意穿成小家碧玉的样子，就像是偶尔来奢侈一顿。 “这儿听消息，最方便了。” 秦荷压低声音和夕照聊着天，她道：“我打听过了，这鼎盛酒楼啊，就是南安最好的酒楼，我要尝尝这里的菜怎么样。” 秦荷一口气点了三菜一汤。 夕照捏了捏荷包：“姑娘，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留些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这儿的分量，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分量不算大，三菜一汤，把她们主仆吃得撑极了，最后，还带了两道名菜回去。 “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秦立安见她们主仆两个平安回来，心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给你们带了酱肘子，别太感谢我。”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一边问：“你们今天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秦立安借着找人看病的事情，同时打听着有没有受伤很重的西楚人。 顾常林说，燕九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是被南安人带走，有两种可能，一种被南安朝廷的人带走，被送太医诊治，其二，则是普通人家救了，就请郎中诊治的。 “郎中找了七八个，倒是没人觉得六哥的伤是装的，只是，没有燕九的消息。”秦立安心底着急，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我倒是有消息，我听说，南安的长公主回来了，昨天还在鼎盛酒楼吃饭呢。” 秦荷坐在椅子上，跟着他们分享着消息。 “你没碰上她吧？”秦立安急切地看向秦荷，生怕她碰上了。 “昨天。” 秦荷提醒道：“我听店小二说的，昨天长公主去了，还一直夸长公主长得漂亮呢，不过，她和谁吃饭，我没打听出来。” 主要是身份不方便，人家店小二明显不多言，她也没有一直追着问。 第621章 就知道他还活着 “安彤长公主？”燕浩问，南安使臣来京都的时候，碰巧他没有在京都，因此不太清楚这位长公主。 秦荷肯定地回：“对，就是她。” “你下次别去那酒楼了。”秦立安提醒着。 秦荷睨了他一眼：“酱肘子不好吃吗？” 秦立安手抓着肘子，啃得嘴角油光发亮的，听到她的话，顿住了，看了一眼手里的肘子，说：“没事，我自己去买。” “你和六哥还要一块去打听燕九的消息呢，你还有时间去买肘子？”秦荷提醒道：“三哥，我们分头行动，我去酒楼打听消息，你带着六哥去看郎中。” “夫人是不是忘记了？这可是人亲哥，哪怕放着亲哥不管，你自个天天跑酒楼大吃大喝？”秦立安镇定地反驳着。 “妹妹要是想去，明儿个中午，一起去。” 燕浩是真心将秦荷当成妹妹的，她的性格直率，元娘都说了好几回，喜欢秦荷了，出行的时候，也是一直叮嘱着，要好好照顾秦荷。 “谢谢六哥。” 秦荷眼睛瞬间就亮了，她觉得酒楼最容易打听消息了，她道：“除了鼎盛酒楼，我觉得，得悄悄让人收集一些酒楼的消息，最好是本地人，这样的话，也不打眼。” “放心，我们已经吩咐人去办了。”秦立安一脸得意，等着她夸赞着。 “哦。” 秦荷点了点头说：“三哥，那些人可靠吧？” 秦立安：“绝对可靠。” ……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孔太医？”秦荷想着刚刚在外面等时，听到别人的话，好像说这位孔太医光荣地从宫里退了出来，现在经营着一家医馆，只是，找他看病的人十分多。 “好。” 燕浩赞同，装病人久了，有时候连他都分不清，到底是假的病呢，还是他真的病了？ “去看看。” 秦立安也赞同。 马车上，秦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看了燕浩一眼，不确定该不该说，毕竟燕九对女人过敏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燕浩知不知道，而且，这事是燕九的私事，还是不要随便告诉别人的好。 到了医馆，秦荷等人却扑了一个空，医馆里的人说，孔太医出诊去了。 秦立安问明了孔太医明天才会在医馆里，便决定明儿个早早的过来。 “对了，明天我们需要很早就来吗？”秦立安塞银钱塞得十分的痛快，笑道：“我大舅哥病了许久，我夫人心疼，听说孔太医曾经在宫里当差，想请孔太医给我大舅哥治治病。” 掌柜的掂了掂手里的银钱，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燕浩，面色苍白，身形削瘦，整个人看起来就不是健康的那种，他回：“想要请孔太医看病，得排队拿号。” “那，我今天可以拿号吗？”秦立安似惊讶地问，着急地道：“如果能早点请太医看上病，当然是最好的。” “掌柜的，你帮帮忙。” 秦立安又塞了银票过去，说：“我大舅哥这病也是疑难杂症，我找许多郎中也看过了，都找不出我大舅哥生的什么病，这不，听说孔太医妙手回春，便特意赶过来求医。” “找孔太医就对了，孔太医的医术确实很好，这里有一个号牌，明儿个，早点来。”掌柜从内里拿了一个号牌递上前，道：“我家太医称之为神医也不为过，就前些日子，有一个人倒在我们医馆门前，都快没气了，后来，还是我家太医治好的呢。” “还有，我们家太医见过的疑难杂症多了去了。”掌柜的夸起孔太医来，只差没将人夸上天了。 “是是是，你们就是慕名而来的。”秦立安平日里做生意，太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套近乎了。 他似随口问了什么重症，或者都有些什么疑难杂症。 正好这会是没有人问诊，太医不在，来医馆的人都不多，看在秦立安出手这么大方的份上，掌柜的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反正这些疑难杂症的，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当掌柜的说起有人身上的疹子起满了之时，秦荷愣了一下，问：“是谁？起这么多疹子？” 突然出声的秦荷，让掌柜愣了一下。 秦立安笑着解释道：“内人平日里就喜欢看一些游记的话本子，听到这么奇怪的疹子，就想知道了。” “哦。” 掌柜的也没介意，将那人的疹子奇怪说了。 秦荷悄悄抓了秦立安的手，秦立安想要细打听，掌柜的却没有再说，另外岔开话题了。 “小荷，这个疹子，有什么特别吗？” 离开医馆之后，秦立安就询问着。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秦荷的唇角微扬了起来，心情格外好。 压抑了这么长时间，此时的秦荷恨不得立刻去酒楼里吃好吃的。 “不是，你怎么知道是他呢？” 秦立安一脸懵地看向秦荷：“春日里起疹子的多了去了，怎么就能确定是他呢？” “这个……”秦荷看了一眼燕浩，燕浩道：“九弟以前也会起这样的疹子。” “难道这疹子还说隔三差五地起一顿？”秦立安还是没明白。 可惜，秦荷和燕浩都没再说这些，秦立安也不傻，知道这事可能藏着什么呢，也就乐呵呵地领着大家去酒楼了。 鼎盛酒楼。 在酒楼里吃饭，和拿食盒装着带回家，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坐在酒楼的大堂里，三个人的心情都很好，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线索，是值得庆祝的。 秦立安一连啃了两个大肘子，打着饱嗝，道：“这肘子肥而不腻，肥中带瘦的那种，口感特别顺滑，绝了！” “小心胖一圈。”秦荷看着他满嘴油光发亮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的，这肘子再好，吃多了也腻。 “胖怎么了？我还太瘦了呢。” 秦立安低头看了一眼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底气也不是这么地足，他道：“明儿个我们把小熊带来吧，这么好的东西，别浪费了。” 他岔开话题，南安城里人，似乎很多人都喜欢养猫猫狗狗的，还喜欢带着出门呢。 “不行。” 秦荷拒绝。 如果碰上一个懂的，发现小熊不是狗，而是一只熊，把小熊抓起来就不好了，他们是来找人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第622章 抢‘狗’ “你也太小心了，放心，别人认不出来的。”秦立安肯定地说着，他喜欢小熊，可惜，小熊可爱，却不是谁都能近身的。 秦荷睨了他一眼说：“你是来吃喝玩乐来的？” 秦立安：“……” 找人也不耽误把小熊带出来不是？ 今天得到了燕九还活着的消息，秦荷觉得没白来，晚上的时候，还破天荒地喝了一点点小酒，坐在院子里的她，只觉得脸颊红通通的，心情格外好的她，连糖块都多给了小熊。 小熊吃着糖，开心地在地上打滚，胖乎乎的身子，蹭着粗壮的大枣树，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小熊，快来。” 秦荷朝着它招手。 小熊立刻就跑了过来，亲昵地用脑袋蹭着秦荷的手，她问：“天天憋在这里，是不是憋坏了？要不明天带你出去？” 小熊眨着小眼睛，一脸茫然。 “傻熊。” 秦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快去玩吧。” 隔天，秦荷等人一大早就把小熊带出门了，和她一块坐在马车上的熊，一颗熊脑袋好奇地往外看着。 “夫人，你真好。”秦立安悄悄摸着小熊，一心看外面风景的小熊，根本不在乎秦立安的手。 摸到小熊胖呼呼的身子，秦立安别提多高兴了，他想摸小熊很久了。 “所以，今天你是不是请我吃饭？”秦荷反问。 “必须请。” 秦立安笑眯眯地说着。 到了孔太医的医馆里，不说人山人海，马车也是停得快停不下去了，他们步行了很长一段路。 等排到号的时间，都需要半天了。 燕浩想走，秦立安道：“六哥，既然来了，必须等。” “对，我们到对面的茶楼歇歇脚，让人去守着，轮到我们再去看病。”秦荷指着对面的茶楼，可能正是为了这个医馆而建的，茶楼又大又宽敞不说，茶楼里，还能听戏打发时间呢。 到了包厢里，才发现，茶楼里面，设计的别具匠心，听戏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咦，小熊呢？” 秦荷刚准备拿吃的给小熊，就见小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离开包厢了。 秦荷立刻起身去寻找，刚下楼，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心头一个咯噔，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秦立安和燕浩两个人慢了一步跟出来。 街道上，小熊正被人围着，平日里她的叮嘱，小熊轻易不叫唤，它目光凶凶地看着人，见到秦荷时，那小眼睛里，还带着委屈。 “小熊。”秦荷推开人群，视线落在不远处枣红马上的红衣女子身上，一身干脆利落的红色骑马装，衬得她英姿飒爽，她的眉眼之中带着傲气，一看就知道身份高贵。 秦荷上前，那些护卫们，却并没有让，小熊朝着她冲了过来，亲昵地蹭着秦荷，秦荷拍了拍它的脑袋，给它吃了一块糖。 “明明是一只狗，偏要叫熊？”女子傲然地开口，盯着小熊胖乎乎的身子，爱狗狗的她，真是太喜欢这只狗了，她之前就看过一只类似的狗，可惜，狗狗没能养大。 “我的狗，我想叫什么应该都是我的自由吧？”秦荷淡笑地回答着，将小熊藏在了身后，女人的目光，总让她觉得危险。 秦荷领着小熊就想走，可惜，被人拦住了去路。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秦荷回身反问。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开个价，这只狗，我要了。” “不好意思，我的狗不卖。”秦荷拒绝得果断，一点犹豫都没有。 “二十两。”女子直接喊价。 上等的狗，这个价格也是非常高的。 “不卖。” 秦荷拒绝，听到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在知道女子是公主时，她垂下了眸子，看着吃了糖块后，熊脸上满是满足的样子，就恨不得将小熊塞进马车里，刚出来，就被公主盯上了。 “三十两。”女子再次加价。 秦荷抿着唇，“抱歉，不管出多少钱，我都不卖的，它从小的时候就陪着我了，在我的心里，它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样。” “噗嗤。” 女子听到这话，不屑极了，道：“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 “我只想要我的狗。”秦荷的回答，让女子恼怒极了。 “完了完了，怎么碰上这姑奶奶，南安的玉华公主，最喜欢狗了。”秦立安悄悄在秦荷耳旁低语着。 秦荷睨了他一眼：“喜欢也不给。” “你，不是南安人吧？”女子忽然开口，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上，和南安人的衣裳有些许的不同，她道：“本公主乃是当朝的三公主，只要你把狗卖给本公主，本公主欠你一个人情。” 三公主的话语一出，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就更大了。 三公主的人情，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秦荷垂下了眸子，屈身行礼道：“民妇多谢三公主的厚爱，小熊我是不会卖的。” 三公主沉下了脸，手上握着的马鞭，青筋暴露，就连围观的人群，都发出了惊呼声，似乎没想到，在三公主表明身份之后，秦荷居然依旧拒绝了。 “三公主，小熊从小就跟着内子，性子烈，要是伤了三公主，就得不偿失了，还请三公主见谅。”秦立安上前一步，将秦荷挡在身后，屈身行礼，又是道歉，又是赔笑的，“三公主若是喜欢狗，下次小熊若是下了小崽子，可以送三公主一只。” 反正空口白话，等他们找到燕九，再回到南安，谁知道是他们。 秦立安想着他的脸也是乔装过后的，因此，说起大话来，就更加地没顾虑了。 秦荷悄悄拍了拍小熊的脑袋，朝着它做了一个手势。 小熊从最开始的茫然，然后撒腿就跑了。 “还别说，这真像熊，不像狗。” 人群里窃窃私语的，小熊想跑，三公主的人就算想追，在这闹市里，也是不容易的。 “哼。” 三公主轻哼一声，扯了扯手中的缰绳，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扬尘离去。 “呼。”秦荷长吁了一口气，得罪了人不妨事，只要小熊平安就好。 “我们赶紧回去。”秦立安着急地说着，担心小熊找不到回家的路。 “放心，小熊能找回来的。” 秦荷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味道，小熊是能顺着味道，找回家的。 第623章 人不如狗 “唉，早听说这位三公主性格刁蛮霸道，当街抢狗，不，当街抢熊的事也做得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为难我们。”秦立安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带来的人仔细吩咐，一定要再三当心。 虽然他们进南安，那都是按着正常的手续办的，可架不住人家是公主，真要给他们找出点麻烦，也是难。 “我们要收集一点这位三公主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燕浩出声，立刻得到了秦荷的附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去查查，那些人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三公主安玉华一想到那毛发乌黑的狗，胖乎乎的身子，乌黑发亮的毛发，她看着就喜欢。 只可惜…… 三公主阴沉着脸：那些人也太不识抬举了。 “是。”丫环应声，立刻着手去办了。 …… “小熊怎么还没回来？”秦立安就站在院子里，不时地往外眺望着，他们都到家好一会了，怎么还不见小熊呢？ 在孔太医那里耽误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回来的路程，按理说，小熊应该早回来了。 “可能小熊贪嘴了？” 秦荷不确定地说着，原本她是不着急的，毕竟在深山林子里，小熊可是能很远就找到她，只要有她的气息，小熊找人上面，特别的有天分。 就说在县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况，一进了县里的小熊，撒欢地在街头巷尾跑着，从来都不用她担心。 虽然是换了南安，小熊这个天生的能力在，不应该找不到。 可，被秦立安坐立不安的样子给吓得她也着急又担心了。 小熊在哪呢？ 鼎盛酒楼门口，燕凌正要进酒楼，就被小熊撞上了。 “哪来的畜生！”小厮抬腿就要踢小熊，小熊一副凶狠的样子看着他，小厮直接拔了腰间的刀。 “住手。” 燕凌的视线落在小熊的身上，那圆滚滚的身子，比他上回见，还要胖了一圈，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丫头来了南安。 “公子，这畜生想咬人。”小厮盯着小熊，一脸防备，朝着四周望去：“也不知道谁家的狗，长得怪胖！” 不止长得胖，关键这一身乌黑发亮的毛，还真是引人注意。 “你不打狗，狗怎么会咬你呢？”燕凌反问，随即朝着小狗招了招手：“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小熊一听到吃的，眼睛都放着亮光，它嗅了嗅鼻子，摇着尾巴朝着燕凌蹭了过去。 “乖。” 燕凌伸手轻摸了摸它的脑袋，直接就把小熊带进酒楼了。 谭瑾看了一眼，“谁家的狗，养得可真壮实。” “不知道，门口捡的。”燕凌随口回答着，特意点了一盘子红烧排骨，给小熊吃。 小熊趴在地上，吃得格外欢腾。 一旁的小厮看着盘子里的肉，这可是鼎盛酒楼的红烧排骨，又香又美味的排骨，他也只吃过一回，还是主子不要的，那味道，让他很久很久都没忘。 可是眼前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狗呢？ 一盘红烧排骨不够吃，居然又吃了第二盘！ 人不如狗。 小厮盯着小熊，那眼神恨不得要从它的盘子里抢食吃。 护食的小熊抱着盘子，背对着小厮继续啃了起来。 “谭大哥，我的病也养得快好了，我想回家了。”燕凌忽然开口。 谭瑾道：“九行，你不用着急回家，就在京城好好养养。” “你的身体是好了，可是你还没记起往事呢，你的事情，我已经压住了，你爹娘都不知道你失忆的事情，你现在就这样回去，岂不是让他们担忧？” 谭瑾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就这样，燕凌又答应在京城住下，他道：“那我家以前的生意呢？” “以前你爹娘想让你接管家里的生意，可惜啊……”谭瑾摇了摇头：“你当初还和我抱怨，说你不喜欢从商，只喜欢习武，喜欢四海为家，你家里的生意，自然是你弟弟在打理。” “哦。”燕凌垂着眸子，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向一旁的小熊，小熊吃得欢快，对于燕凌心底的想法，那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 就知道吃。 燕凌心底无奈，琢磨着该怎么借小熊传信给丫头呢？ “九行，你武艺高强，有一份差事，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谭瑾高兴地说道：“这份差事，普通人还得不到呢。” “哦？”燕凌一副好奇的样子：“什么差事？” “御林军敢死队，你可感兴趣？”谭瑾笑眯眯地看着燕凌道：“你别小看敢死队，听着吓人，可实际上，敢对皇上动人的人，真没有，所以，也就是一个闲职。” 谭瑾分析道：“你在敢死队里做得好，还可以往上提拔成带刀护卫，御前统领，天天都能见得着皇上，这可以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职位。” 谭瑾一副为燕凌好的样子，如果燕凌真的只是一个失忆的人，只怕要对他感恩戴德了。 沈九行说得好听点是四海为家，说得难听一些，那就是家族的弃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谭瑾这个好兄弟，好朋友处处为他着想，只怕是为谭瑾抛头颅洒热血也是连眼都不带眨的。 “谭大哥，这般好事，怎会轮到我？”燕凌一副疑惑的样子。 “自然是替你争取来的，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去。”谭瑾看着他，目光中带着鼓励道：“九行，我知道你是一个心中有抱负的人，绝对不愿意像从前那样碌碌无为地过一生的，等你立了功，就能替沈家光宗耀祖，你爹娘也会为你而骄傲的。” “我去！” 燕凌一副激动的样子，就连酒都多喝了一杯，直到快吃完的时候，他装作醉了趴在桌子上，最后又抱着狗，把它当成人了。 “我一定会光宗耀祖的。” “一定会的。” 燕凌摸着小熊道：“谭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 “相爷，他醉了。”小厮在谭瑾耳旁低语着，他的脸颊通红，醉眼迷离的。 “是人是狗都分不清了。” 谭瑾吩咐人把他送回家，就离开了，至于那条狗，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谭大哥，谢谢你。” 燕凌抱着小熊就一直在说话，小厮看着满桌子的好菜，还剩下一大半呢，他可舍不得浪费，燕凌悄悄从手腕上扯了红绳，往小熊脖子上一挂。 第624章 美男计 燕凌的视线落在小熊胖乎乎的熊脖子上，红绳勉强地系在它的脖子上，小熊挠着脖子，十分不舒服。 燕凌轻摸着它的脑袋：“乖，去找小荷，让小荷看到绳子。” 他低语着，在小厮听来，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小厮也没管，大口地吃着红烧肉，酱肘子，这味道太好吃了！ 小厮吃得满嘴油光发亮的。 小熊也吃得饱饱的，随着它脑袋的转动，乌黑发亮的毛发都将红绳给盖住了。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小厮扶着燕凌离开，燕凌借着醉意，朝着小熊看过去，可惜，只看到他的毛发，看不到红绳了。 …… “小熊不会跑到哪里玩去了吧？”秦荷一直等不到小熊回来，急得在院子外面寻找着。 “不会被别人抓走了吧？” 秦立安担心地说着。 秦荷睨了他一眼：“三哥，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小熊可能……”秦立安咽了咽口水：“在哪里看到好吃的，都忘记要回家了。” “这还差不多。” 秦荷踮起脚尖，眺望着，还派人去找了小熊，最后，看到胖乎乎的小熊回来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跑哪里去了？下次再这样乱跑，就没糖吃了！” 秦荷训斥着，天知道不见小熊的时候，她的心底焦急极了！ 自小熊跟在她的身边后，在她的心底，小熊就像是她的家人一样，在危险的时候，小熊会为了救她而受伤，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小熊会哄着她，最喜欢撒娇的小熊，比起秦立春小时候还要可爱呢！ “嗷嗷~” 小熊委屈巴巴地眨着眼睛，十分有眼色地看出她的不高兴，脑袋蹭着小荷，那双小眼睛讨好地看着她时，她甚至觉得小熊能听懂她的话。 “下次不许这样了。”秦荷抱着小熊，揉着它的毛发，才领着它进院子里了，让人给它拿吃的，却见小熊摸着鼓鼓的肚子，往那儿一躺，趴在那里睡觉了。 就和平日里吃饱喝足的模样一般无二。 秦荷惊奇：“你这是在哪里吃饱了？” “……”小熊挠了挠脖子。 秦荷轻拍着它的脑袋道：“吃饱了就睡吧！” “夫人，小熊也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秦立安打着哈欠，最近晚上都悄悄和燕浩出门，因此这会困得很。 上午在孔太医那里，除了孔太医看不出燕浩生的是什么病之类，倒没有更多的收获。 “你去吧，我还要做点绣活。” 秦荷之前因为担心小熊而放下的绣活，这会又重新地拿了起来，知道燕九还活着，她就在南安扯了布，想要给燕九重新做衣服，他现在在异国他乡，肯定穿的不是她做的衣裳。 “夫人，要不，今天晚上我陪三少爷和六少爷一块去寻少爷？”夕照提议着。 秦荷眼珠子一动：“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看？孔太医天天晚上在家陪孙子，我觉得白天要跟着孔太医才会有收获，特别是挑着孔太医不在医馆的时候。” “不行。” 夕照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拒绝得飞快：“夫人，千万不行，这要是让少爷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当初乔装改口的时候，夕照心里就分得很清楚，夫人，是燕九少爷的夫人，而不是秦少爷的假夫人。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秦荷回答得理直气壮，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就更加地想要去找人了，最后，夕照悄悄找燕浩和秦立安了。 两个人联名劝说秦荷在家里休息，否则，他们不放心。 秦荷：“在家里也不一定安全，那个什么三公主，说不准还想找我的麻烦呢，白天看着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谁知道晚上会不会……干出偷‘狗’的事？” “不行，今儿个得让小熊睡我房间。”秦荷一拍桌子，之前没往这边想，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她道：“而且，今天夜里，你们最好也不要出去，说不准，三公主就派了人，守着我们的院子呢？” “不可能。”秦立安否认道：“我们周围都悄悄守了人，真要有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燕浩没说话，而是悄悄地出去了一趟。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脸色沉重：“这位三公主的心眼，还真是比针尖还小。” 燕九活着的好消息，被三公主的举动，搅活没了，得罪了南安的公主，他们想要静悄悄地找人，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不会吧？他们真的派了人来？” 秦立安倏地站了起来，亲自出去确认了，才道：“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怎么把这个三公主打发走。” 燕浩的目光落在秦立安的脸庞上。 “你看着我干嘛？”秦立安自恋地道：“本少爷知道，本少爷长得俊俏，不过，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 “三少爷，既然你长得俊俏，是不是可以用美男计？”燕浩唇微扬，秦家人都生得好，秦老爷子他没见过，可是秦老夫人，哪怕是老人家了，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能看得出来，老夫人年轻时，一定是一个美人。 “不行。” 秦立安拒绝得十分果断又干脆，道：“我是有夫人的，不可以，要用美男计，你来。” “我倒是想。”燕浩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摸了摸他的脸，他在别人眼里，应该算是俊俏的，可是放燕家一放，那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夫人，我有夫人。”秦立安提醒着：“我为了大舅哥，不远千里来看病，你觉得，人家能相信我移情？” “谁说男子只有一个夫人了？”燕浩淡淡地说着。 一旁的秦荷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她的视线落在秦立安脸上，又看了看燕浩，两个人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秦立安那双桃花眼，多情而潇洒，给人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 燕浩则是更冷漠一些，冷峻的五官和燕九有几分相似。 “三哥，六哥，你们就别争了，美男计不行，难不成，还真娶个公主回去？”秦荷一想到三嫂，立刻道：“三嫂要是知道你为了燕九，娶了一个公主回去，那以后我哪里吃得上好吃的水晶糕？” 第625章 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妹妹，你不想找九弟了？”燕浩看向她，瘦了一圈的他，衬得那双眼睛又浓又大。 秦荷：“……”当然想找燕九。 只是，要卖哥哥，这事她也做不来。 三个人因为这事僵持着，一时间，谁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夜深人静，秦荷因为打听到燕九消息的喜悦，此时也变得格外犹豫纠结。 “小熊，你说怎么办呢？” 秦荷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熊挠着脖子，一把抓住它的爪子道：“早知道，我就……” 就不带小熊出门？ 也不可能，小熊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就算今天没带小熊出门，明天后天，也会带它出门的，在西楚的时候，小熊就是她身边的尾巴似的。 把小熊送给三公主？ 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熊用另一只爪子挠着脖子。 “小熊，你一直挠脖子干什么？你也觉得我为难是不是？”秦荷捧着它胖乎乎的脸：“你下回要是不听话，就把你送人，你还挺值钱的呢。” “嗷嗷。”小熊小眼睛转着，爪子一直往脖子那里挠。 “你不舒服吗？” 秦荷一脸疑惑地看着它，轻轻地替它摸了摸脖子，厚厚的毛，平时又经常给它打理，往日摸起来，手感特别的好，可是今天，好像有什么硌手？ 秦荷仔细扒开它的毛发，看到红红的绳子，一边道：“谁这么坏，给你脖子上套红绳……”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秦荷摸到绳子的时候，她惊得一扯，小熊疼得嗷嗷直叫。 “对不起，小熊，弄疼你了。” 秦荷一边道歉，一边飞快地解了绳结，一颗长长的手绳出现在她的手上，手绳的用料，她和别人不一样，加上了一条金色丝线，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还有绳结的处理方法，也是她跟着秦兰学了很久才学会的。 “小熊，你在哪里看到燕九了？你下午是不是就是和燕九在一块？”秦荷激动地拉着小熊，直勾勾地盯着它的小眼睛。 小熊：“……” “小熊。” 秦荷盯着小熊，叹了一口气：“唉，我要是会兽语，能听得懂你说话就好了。” “嗷嗷~” 小熊蹭了蹭她，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秦荷一刻都等不了，她站起身：“小熊，这个。” 秦荷指了指手链道：“小熊，这个手链，在哪里得来的？” 小熊嗷嗷直叫，带着秦荷就准备出门。 “妹妹，你要去哪？”燕浩担心得睡不着，刚出门就看到秦荷要出门了。 “燕九的手绳。” 秦荷激动地说：“你看，这是燕九的手绳。” “哪来的？”燕浩看了一眼这普通的手绳，看着和市面上卖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小熊脖子上戴的，我估计，小熊肯定见到燕九了。” 秦荷激动地道。 “这不就是普通的手绳吗？哪里都有卖。”秦立安听着声音走了出来，完全不明白，秦荷是怎么凭借着一根手绳，就断定是燕九的？ “三哥，这东西和别人的不一定，我自己亲手做的手绳，我还能不认得吗？”秦荷解释着，说：“我要让小熊带我去。” “等会。” 秦立安飞快地上前，抓住她的衣角：“不行，外面有人守着，你想带小熊去哪？” 秦荷顿住。 “给我看看绳子。” 秦立安抢过她手里的绳子，端详了半晌，“这不就是普通的手绳嘛。” “我亲手做的，我认识。”秦荷懒得跟他解释，秦立安在这一方面，就是一个大老粗，天生没有什么浪漫细胞的人，在这一点上，三嫂都不知道和她吐槽几句了。 “送手绳，还不如送酒呢，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秦立安往桌子上一扔。 秦荷：“……”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别和三哥一般见识，否则，非得把她给气死不可。 “也就是说，小熊肯定是见到了九弟，九弟也认出了小熊，那，九弟现在是不方便？”燕浩分析着。 “对。” 秦荷激动地点头，想：还是燕六哥靠谱，她道：“六哥，他既然没有和小熊一块回来，可能是被人控制住了，而他又不能离开。” “现在可以放心了。”燕浩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来的时候，他就担心燕九出事了。 “可，不让小熊带我们去找燕九，我们去哪找？”秦荷担忧，她垂着眸子：“你说，燕九的身手不差，想要让他逃不走，肯定是很多人都看管着他，这样的话……” “小熊能甩开外面那些人吗？”燕浩问。 “能。” 秦荷肯定地点头：“别看小熊胖，可是它跑得比人快。”她没说的是，小熊从小是吃着她特制的糖块长大的，哪怕是汗血宝马，也不一定有小熊跑得快。 小熊胖乎乎，但身子却十分的敏捷，三五个高手想要抓住小熊，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就好。”燕浩浅笑道：“我们可以让小熊当信使。” 秦荷的目光瞬间就亮了，她抱着小熊，激动地揉着它的脑袋：“小熊，你要乖乖的，明天就去找燕九。” 小熊：“……”它的小眼睛茫然：人类真是太奇怪了，一会难过，一会笑的。 “不过，我们该写些什么呢？” 秦荷立刻拿着纸笔开始磨墨，想说的话，千言万语，可，真正提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 …… “少爷，您今天，又要出门？”小厮问。 燕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不能出门？” “能。”小厮肯定地点头，讨好地笑道：“少爷，我只是觉得您的身子刚有好转，应该多在家休养休养。” “我觉得去外面走动走动高兴。” 燕凌的唇微扬着，如果顺利的话，小熊今日肯定还会来，说不定，还能见到丫头。 算算日子，已经几个月没见了，丫头是不是担心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休息。 燕凌带着心事，坐在马车上，摇晃的马车，也变得不那么难坐。 “少爷，我们又去鼎盛酒楼吗？”小厮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嗯。”燕凌点头：“那里的肘子味道不错。” 第626章 自荐枕席 鼎盛酒楼。 “少爷，您还约了人吗？”小厮站在门口，见燕凌没有进去，好奇地问。 “没有。” 燕凌环顾着四周道：“昨日那只胖狗不知道哪里去了。” “少爷，那只胖狗可能就是野狗。”小厮一想到那只胖狗，顿时就心塞了，一只狗都比他这个小厮吃得好。 “野狗能长得这么胖？” 燕凌挑眉：“肯定是谁家养的狗，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养得这么胖。” “少爷说得对。” 小厮赞同地点头，就看那只狗胖乎乎的，毛发乌黑发亮的，和街上看到的瘦兮兮的流浪狗，确实不一样。 “今儿个，我们到大堂坐。”燕凌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能一眼望到所有进酒楼的人不说，还能将大堂一览而尽。 如果秦荷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就是她之前坐的位置。 “少爷，这儿会不会太吵了？”小厮悄悄询问着，这里人多，万一出现个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向相爷交待。 “这叫体验人生。” 燕凌端着茶轻品着，道：“多点几个菜，再来一壶酒。” “少爷，可不能喝了，昨儿个都喝醉了。”小厮提醒着。 燕凌道：“今日你喝，我绝对不会醉了。” 小厮的眼睛亮了亮，随即摇头飞快：“不行，小的要伺候少爷，怎能喝醉。” “就喝一点点。”燕凌挑眉。 小厮拒绝得果断又干脆。 “那你可是没口福了。” 燕凌品着小酒，就着下酒菜，惬意得很，他垂下眸子，这几次的出门，明里暗里跟在他身边的人，不下十个，他想要顺利逃走的机会不大。 进皇宫，当御林军的敢死队，能靠近南安帝，是风险，也是机会。 …… “秦夫人。”三公主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佩戴的珠宝首饰，衬得高贵而又优雅，就连身边两个丫环都趾高气昂的。 “见过三公主。”秦荷俯身行了一个礼，原本预想悄悄让小熊出去，她再跟着，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秦夫人，不请本公主进去坐坐？”三公主打量着这院子，看着倒是挺雅致的。 秦荷顿了一下，只得请三公主进屋了。 “你们是西楚的商人？”三公主打量着秦荷，倒是有些小家碧玉之美，那双大眼睛格外引人注意。 秦荷垂眸回：“对。”这三公主怎么就打上她家小熊的主意了呢。 “怎么没见到你的狗？”三公主随意地询问着，自进屋之后，身边的丫环，就开始搜寻了起来，并没有见到三公主喜欢的那条黑狗。 “太贪玩了，天亮就不见了。” 秦荷垂着眸子，想着这位三公主还真是，为了一只狗，难道连身份都不顾了？ “哦~” 三公主的语调拉得老长，直接朝着丫环使了一个眼色：“本公主从前，养了一只狗，叫黑毛，陪在本公主身边七个年头，最后，为了保护本公主，而……” 三公主说起‘黑毛’，眼底透着怀念。 秦荷：这是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了？ “秦夫人也是养狗之人，应该能明白本宫的心。”三公主看向秦荷。 秦荷抬眼：“能为公主而死，也是黑毛的荣幸。” 三公主：‘……’她想听的是这个吗？ 三公主的神色冷了下来，打听到他们是西楚来的商人，她本来打算直接抢，可是这会，两国刚刚达成停战协议，似乎不太妥当。 秦荷忽略三公主冷下来的眸子，道：“黑毛为救公主而死，我家的小熊再像黑毛，公主也应该永远不见，免得触景伤情，黑毛是不可替代的，否则，黑毛若是泉下有知，知道公主想要找一个替代品，肯定会伤心的。” “啪。” 三公主的手重重地落在了椅子上。 “秦夫人。”三公主的声音都加重了几分：“你还是先看看匣子里的东西再说。” “公主出身高贵，民妇不敢收公主的礼，无功不受禄。”秦荷一副你太客气的模样，自顾自地解说道：“公主，你放心，虽然我不能把小熊卖给你，可是让你多看几眼还是可以的。” 秦荷装傻充愣。 三公主看着她这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想：无知妇人，她堂堂南安三公主，就不和她计较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家老爷可在？” “公主难道认识我家老爷？”秦荷惊呼，她捂着嘴，一副震惊的不可思议的样子道：“公主千金之躯，我家老爷，我家老爷。” 秦荷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功地引起了三公主的注意，她蹙眉：“我要和你家老爷说话。” “公主。”秦荷激动地看着她，吞吞吐吐地道：“公主还没成亲呢，见我家老爷是不是不太方便。” “我有事找你家老爷。”三公主冷眼扫了她一眼，眼底的轻蔑与不屑，甚至都没有掩饰。 “公主，我知道我家老爷生得好看，想要自荐枕席的姑娘很多，可是您是公主啊。” 秦荷的话，让三公主直接变了脸。 秦荷吓得连忙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喊：“老爷，快救救我吧。” “可恶。”三公主听着秦荷的话，气坏了，要不是秦荷跑得快，她非得动手不可。 “公主，不就是一个商人吗？”丫环直接做了一个手势。 三公主睨了她一眼：“父皇和姑姑的话，你忘了？” 前段日子，她就闯祸了，要不是姑姑求情，只怕这会还不能出来呢。 昨日当街抢狗的事情，姑姑也知道了，还特意训斥了她几句，让她是南安的公主，让她不要做出自贬身份的事，否则，就凭这妇人的几句话，她非得要她的命不可！ 不一会，秦立安就过来请罪了道：“公主，内子见识少，听闻三公主素来温柔和善又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公主肯定不会跟内子一介妇人计较的，对吧？” 秦立安拱手作揖，道：“公主，若有什么草民能办得到的，公主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都行，能为公主办事，是秦某的荣幸，只不过，小熊就是内子的命根子，内子要是没了小熊，怕是要疯。” 秦立安指了指脑袋处。 三公主：“原来，你夫人脑子有病？” “只要不和她抢小熊，我家夫人还是善解人意的，想必也很乐意帮公主。”秦立安笑眯眯地回答着，反正就一句话，要狗，肯定是没有的。 第627章 你不怕死吗？ 三公主盯着笑眯眯的秦立安，他俊帅的脸庞上，那双灼灼的桃花眼，勾人夺目，她垂下眸子，对于秦立安的想法是明白了，反正想要狗，那就是不行的。 “秦公子。”三公主的手腕轻抬，露出一只镶金的如意镯，她轻抚着：“这只镶金如意镯，是父皇送给本公主的生辰礼。” 秦立安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夸道：“皇上是公主的亲爹，这礼物，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三公主斜睨了他一眼：“父皇从小就疼我，秦公子，我很喜欢那只狗，在我心里，那只狗，就是黑毛再生。” “先前令夫人说的一些胡言乱语，我就不计较了。”三公主直接出言威胁：“这里是南安。” “公主是要以势逼人？” 秦立安敛容正色，和刚刚的笑眯眯，一副和事老的样子不一样，此时的他，身上带着一种气势，就连那双桃花眼，也透着严肃：“我们是西楚的皮料商人，正儿八经和你们南安做生意的，南安和我们西楚刚刚停战，公主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让两国不和，百姓再陷战乱之苦吗？” 此时的秦立安，和刚刚的他判若两人，三公主沉下脸，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小小的商人，也能挑起两国战乱？” 她的轻蔑和不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着他，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公主，我们是人微言轻，可是，我们西楚在南安的商人不止我一个，昨日之后，我就打发了很多人找我的同行，找我们西楚的人，若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 秦立安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是十分的明显。 “啪。” 三公主拍案而起：“放肆。” 秦立安挺直着脊背，丝毫没有因为三公主的怒气而退缩。 秦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更不是世家贵族，但秦家世代为医，见过的贵人，不知凡几，又岂会被一个小小的公主所吓到。 “公主要杀便杀。”秦立安目视前方，没有半分惧意。 三公主的柳眉都挤到了一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居然是块硬骨头。 “公主请息怒。”丫环跪了下来，匍匐在地。 “来人。” 三公主高声喝着，她身边的侍卫鱼贯而入，个个带着剑，站在三公主的身前，手握剑柄，只等三公主一声令下。 三公主直接拔出了一把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秦立安挺直的脊背，让她的眼眸一闪，他冷厉的眼眸，那双桃花眼里坚定的眼神，让她震撼：“你不怕死？” “怕。”秦立安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眼底，却没有半分害怕，他道：“公主不敢杀我。” “是吗？” 三公主手上一用力，他的脖子上，隐隐能看到汩汩流出的鲜血：“秦公子，不过是一条狗，难道你的命，还不如一条狗吗？” 秦立安望着她：“士可杀，不可辱。” 三公主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一些，可秦立安依旧面不改色的。 秦荷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哪里还听得进燕浩的劝说，直接冲了出来：“小熊是我养的，和三哥无关。” 秦荷冲上前，站在他的身旁，担忧地看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哪怕血痕很浅，可，只要三公主一用力，秦立安就危险了。 “你们夫妻倒是情深意重。”三公主的话音极重，视线在秦立安冷厉的脸庞上转了一圈。 “三公主，小熊其实不算是我的。”秦荷的话音方落，明显感觉到三公主的眼睛亮了，她继续道：“我捡到小熊，其实也就是一个意外，不过呢，小熊除了我，谁都不亲近。” “我从小养猫猫狗狗，我有经验。”三公主自信满满地说着。 秦荷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于那些想要强行抢走小熊的人，不是受了重伤，就是去地府投胎去了，民妇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算是看出来了，三公主年纪不大，就是喜欢小熊，也没有真的想要三哥的命，就像是小孩心性，见着喜欢的人东西，就想要据为己有。 “是不是只要我能让小熊跟着我，就归我了？”三公主反问。 “嗯哼。”秦荷点头：“当然，只能靠你，不能靠那些侍卫丫环用药之类的。” 强大如小熊，如果真用药，肯定也是扛不住的。 “行。”三公主眉开眼笑，瞬间就将剑往旁边一扔，开心地说：“谢谢秦夫人。” 在她的眼里，好像小熊已经是她的了一样。 秦立安悄悄把秦荷挡到身后，眼前这公主，性格太刁蛮了。 “公主不要高兴得太早，万一小熊不理你，肯定是不能跟着公主的。”秦荷提醒着。 三公主不在乎地说：“放心，它一定会跟着本公主的，来人，给秦公子拿清凉膏。” 清凉膏，可是御赐之物，对于伤口有奇效。 “三哥。”秦荷立刻拿帕子替他捂住，一边让下人去拿药。 清凉膏还没到，秦荷已经拿家里的药给秦立安上好药了。 “秦夫人，看你上药的样子，挺娴熟的？”三公主心情好了，随口询问着。 秦荷一顿：“三哥在外行商，磕磕碰碰难免的，做得多了，也就熟了。” 三公主没在意，继续问：“秦夫人，小熊什么时候回来？你为什么要取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小熊？明明是一只狗。” “因为它长得像熊。”秦荷垂着眸子，这位喜怒无常的三公主，还是早点打发她走为好。 她悄悄朝着夕照使了眼色，不一会，小熊就‘回’来了。 “小熊。” 三公主看到小熊的那一刻，眼睛顿时就亮了，她对这些猫猫狗狗的，十分有一套，从前养狗的经验，让她很清楚，应该怎么让狗狗喜欢她。 可惜，这一次，注定要让三公主失望了，无论她做多好吃的东西，小熊防备地看着它，蹲在秦荷的脚边，蹭着她的腿，对于三公主抛出来的诱惑，无动于衷。 半天过去了。 秦荷心底焦急，可三公主一直呆在这里，她也不能带着小熊走。 第628章 擦肩 “公主，他们不就是一介商人，用得着公主这般吗？” 回去的路上，丫环不解地看向三公主。 “刚刚那妇人的话，真是太难听了，您贵为三公主，什么……”自荐枕席之类的话，丫环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呵，本公主还需要自荐枕席？” 三公主冷哼一声，冷厉的目光扫向丫环道：“要他们的命容易，可，哪有把他们心爱的狗狗抢走更值得高兴的？” “公主说得对。”丫环垂着眸子，想，公主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往日里放狠话的是她，可偷偷心软的人，也是她。 就如同刚刚，拿剑抵着秦公子的脖子，那一刻，她都以为，公主的剑真的要割了秦公子的喉咙，直到秦夫人冲出来，她就知道，公主还是曾经的公主。 公主喜欢狗狗，极为的爱狗，偶尔碰上没有人管的猫猫狗狗，都喜欢喂它们吃东西，有些甚至直接带回公主府，以致于，别人家的府里，可能是花花草草，亭台楼阁。 可是她家公主倒好，大大小小的园子，全部都是猫猫狗狗的。 “我就不信，我还拐不走小熊。” 三公主今天失败了，但是一点都没有气馁，她记得以前，黑毛和她还不熟悉的时候，黑毛也是防备极强，一点都不让她靠近，可是后来呢？ 黑毛就像是跟在她身后的一只尾巴一样，因为黑毛的勇猛，她出门的时候，格外喜欢带着黑毛，特别是跟着父皇上山打猎的时候，就连父皇也夸过黑毛的。 每次跟着黑毛进山打猎，就没有空手而回过。 …… “小熊，赶紧带我去，他在哪。”秦荷着急地跟着小熊出门，这一次，她没有坐马车，而是跟在小熊的身后。 乔装之后的她，穿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倒不是特别的显眼。 小熊胖呼呼的身子，敏捷地穿梭在各个陌生的街道里。 “公子，相爷来府上了。”小厮在燕凌耳旁低声说着，道：“公子若是还没吃够，我们可以带走。” 燕凌看了一眼大堂里的食客，已经是第二波，第三波的客人了，他面前的菜，已经换了两轮了。 难道，丫头没有看到绳子？ 燕凌垂着眸子。 “相爷在府上等公子呢，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他可是南安的丞相。”小厮提醒着，一副得罪不得的样子。 燕凌看了他一眼，问：“要不，你再吃一个酱肘子？” 小厮摸着撑得不行的肚子，飞快地摇头：“不行了，公子，我已经吃了三只了！” 第一只的时候，他只差把舌头给吞了。 到第二只酱肘子的时候，他只觉得满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可是等到第三只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饱了，肚子很饱，又舍不得浪费了酱肘子。 “公子，你是在等谁吗？”小厮好奇地询问着。 燕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叫了解人生百态。” 小厮一脸懵地看向燕凌。 燕凌站起身，敛起了眼底的失落：“公子，我去结账。” 小厮急吼吼地结账去了。 燕凌唤住他：“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小厮：他急啊！ 相爷都已经在府上等着了。 等慢悠悠地结账，燕凌再走到门口眺望了一番，才道：“鼎盛酒楼，难怪生意这般好。” 小厮掀开帘子，催道：“公子。” 燕凌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搜寻着，却没有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在小厮催促的目光里，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鼎盛酒楼。 小巷子里，秦荷追着小熊终于赶到了鼎盛酒楼，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儿的菜，味道极好。 “小熊，我让你找人，你居然找吃的！” 秦荷气呼呼地瞪着小熊，她蹲下身子，轻拍着它的脑袋，道：“小熊，你能不能靠点谱？” “嗷嗷。” 小熊那双小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如果它能说话，肯定替自己辩白：我就是在这里遇上燕九的！！！ 可惜，小熊的心声，秦荷注定是听不见了，她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来了，就到这儿吃饭吧！” 秦荷的话音方落，小熊就像是明白她的话，立刻蹿上楼，到了燕九之前所在的包厢门口，蹲在那里，一副等着好吃的模样。 “乖，我们坐楼下。”秦荷拍了拍小熊的脑袋。 小熊却不愿意走，蹲在包厢的门口，一动不动的。 “小熊！” 秦荷板着脸看着它，小熊不为所动。 “大哥，是不是挺可爱的狗？”一个声音传来，有些耳熟。 那声音继续响起，道：“胖呼呼的，真好看。” 秦荷僵住身子，如果说第一句，觉得有些耳熟，那么后面的几句话，就让她几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悄悄朝着小熊使了眼色，可惜，今天的小熊似乎蠢笨蠢笨的，根本不理会她。 小熊欲往包厢里蹿进去，它想告诉秦荷：燕九就在里面。 “这是你的狗吗？你是怎么养的，怎么养得这么胖呢？” 那道女声继续响起。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她垂下了眸子，回：“是我的狗，可能它饭量大，吃得多，长得也就胖了。” 南安长公主安彤，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是吗？”安彤的视线落在秦荷那平凡的脸庞上，道：“那你可真会养。” “姑娘谬赞了。”秦荷垂着头，起身离开。 小熊还不愿意走。 “夫人，你家狗想坐包厢呢。”安彤突然开口，她盯着秦荷道：“夫人可否抬起头来看看，本……我总觉得夫人有些眼熟，我们是否认识？” 秦荷心中一个咯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飞快地摇头道：“姑娘国色天姿，我不认识姑娘。” “小熊，我们到楼下吃。”秦荷说着，悄悄瞪了小熊一眼。 小熊只得委屈巴巴地跟了下去。 秦荷头也不敢回，快步到了大堂。 “大哥，我就说嘛，鼎盛酒楼的饭菜啊，真的太好吃了，都过了饭点了，来吃饭的人还这么多呢。” 安彤笑嘻嘻地道。 安大哥问：“你觉得那位妇人像谁？” “不知道，就觉得眼熟。”安彤想了一会也想不起来道：“倒是她身边那条胖呼呼的狗挺有意思的。” 第629章 皇家狩猎场 “那，好像不太像狗。”安大哥端坐在位置上，想着刚刚见到的妇人，明明很普通的样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为平凡的脸庞添了几分颜色。 小家碧玉，却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怎么不像狗了？”安彤侧目，盯着安大哥看：“昨天玉华还说看到像黑毛一样的狗呢，说是胖呼呼的，还是西楚的商人。” “不会这么巧吧？” 安彤愣了一下，想到刚刚胖呼呼的狗。 “那丫头就是喜欢小猫小狗，她那只黑毛，可有那胖狗一半体型？”安大哥端着茶品着，举止间透着优雅和高贵，他的视线落在繁华的街道上：“停战是对的。” “大哥，这一路上，我可都听百姓们说了，当今圣上英明啊，是明君。” 安大哥挑眉：“是百姓这么说呢，这是小彤这么说的？” “当然是百姓和我都是这么说的。”安彤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去了这么多地方，才知道有一个好的明君，有多么的重要了。” 安彤将一路的见闻和安大哥说着，她的语言风趣生动，屋子里，传来好些笑声。 “小彤啊，你这张嘴啊，就像是沾了蜜糖一样，说出来的话啊，就是逗人高兴。”安大哥看着安彤道：“小彤，你和谭瑾的婚事。” “大哥，今儿个不谈这个。”安彤着急出声打断，鼓着腮帮子说：“我住在我的公主府，舒心得很，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又不在意。” …… 秦荷点了菜之后，直接就让夕照带着菜，牵着小熊离开了。 “我今天碰上长公主了。”秦荷一回到家，就抛出了一个炸弹，把秦立安和燕浩吓了一跳，燕浩：“她没认出你？”是肯定句。 如果认出了，秦荷肯定没法回来。 “没有。”秦荷摇头：“不过，和安彤一块的男子，贵气十足，我总觉得身份不简单。” 当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安彤的身上，就怕被安彤发现身份了，因此，只感觉到那人身份贵气。 “她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秦立安确认她没有被认出来，才道：“你还是别出门了，省得真被认出来，太危险了，只要燕九在南安，还活得好好的，我们总能找到他的，这事，急不得。” 秦立安安慰着，在他的心里，秦荷才是最重要的，出门之前，祖母，亲爹，小叔和娘子，可都耳提面命地提醒着他，怎么把妹妹带走的，就怎么把妹妹带回家，那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对，妹妹，九弟要是知道你来了南安，肯定担心。”燕浩最是清楚这位堂弟的人，曾经对女子不假颜色，除了亲人之外，身边连丫环婆子，就连他这个年纪的通房丫头都没有，更别提夫人了。 他曾经担心，就他这没法触碰女人的病，往后岂不是孤单一辈子？ 幸好，秦姑娘出现了。 两个人的感情极好，在燕九出事的时候，秦荷能千里迢迢地赶来寻燕九，光是这份情谊，就值得他尊重和认可。 “三哥，六哥，你们放心，我不傻，我现在的样子，她肯定不会认出来的。”秦荷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底还是琢磨着这两天不要出门。 “唉。” 秦荷叹了一口气：“可惜，小熊没带我找到燕九。” 被点名的小熊，从盘子里的红烧肉里抬起头，小眼睛看着秦荷，似乎在问：为什么叫我？ “光知道吃！”秦荷瞪了它一眼。 小熊抱着红烧肉，小眼睛里委屈地写着：它没做坏事。 …… “九行，你又去鼎盛酒楼了？”谭瑾坐在屋子里喝茶，看到燕凌回来，放下茶问。 “嗯，那里的饭菜，比厨子做的好吃。” 燕凌提起酒楼的饭菜，就一顿夸：“不止我吃饱了，杨二也吃饱了。” 小厮杨二不好意思地摸着他的肚子，他好像吃得太多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今天收拾一下，今晚就能进宫当差了。” 谭瑾恭喜的话，让燕凌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着急。 “怎么？你不想去？不高兴？”谭瑾挑眉。 燕凌摇头：“高兴，谢谢谭大哥，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没有和爹娘商量。” “放心，你爹娘肯定高兴。”谭瑾肯定地说道：“能够光宗耀祖的好事，还能不答应？你若是有话，可以让杨二带消息回去。” “谭大哥，不用了，山高地远的，我还是直接进宫吧，不过，我真的能当差吗？”燕凌有些怀疑。 …… “公主，你，还不放弃吗？” 秦荷本想避几天不出去寻找燕九，没想到，这位三公主，可是天天上门，这也就罢了，知道她哥哥病了，还特意把太医也请来了，可惜，太医也看不出她哥哥是什么病。 “为什么要放弃？只要人们不走，我就有机会。”三公主倔强地说道：“对了，过几日，皇家狩猎场开放，要不要带小熊去试试？” 三公主跃跃欲试，每年这个时候，她总是最高兴的。 “不了。”秦荷果断地拒绝。 夜。 秦立安听到这话，痛心地说：“妹妹啊，你知道你拒绝了一个什么机会吗？” 秦荷睨了他一眼。 秦立安激动地说：“南安的皇家狩猎场，在西楚都特别的有名，这狩猎场是南安帝特意修建的，为的呢，就是娱乐和锻炼一下大家的身手，里面的野物非常的多，听说，连大型动物都有。” “什么修建的，不就是圈了一座山？”秦荷想也不想地说着，把一座山圈起来，除了里面原本的动物，再特意放一些进去，不就成了狩猎场了？ “难道，你不想去？”秦立安激动地看着她。 “我们来南安，是为了去看狩猎场的吗？”秦荷淡定地反问。 秦立安顿住了，随即，他眼珠子一转：“万一，万一燕九也在呢？” “可能吗？”秦荷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有可能，你想啊，燕九悄悄用小熊传递消息，肯定就是被控制住了，南安帝把人抓了，难道不得利用利用？”秦立安一副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 “嗯，你这么一说，挺有可能的。”秦荷话锋一转：“不过，南安帝利用燕九去狩猎呢？还是狩猎呢？” 第630章 他也看不上你 “皇上，您，当真要带燕……九行去狩猎？”谭瑾站在御书房里，有些诧异地看向书案前的南安帝，身穿龙袍的南安帝，手执狼毫，笔尖游走雪白的宣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纸上。 南安帝满意地看着桌案上写的字：天下一统。 “怎么，不行？”南安帝搁下笔。 “皇上，行是行，只是，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谭瑾顿了一下，在心底斟酌一番，才继续道：“狩猎场上，意外太多，臣担心……” “担心他是假装失忆，想要在狩猎场上，对朕下手？”南安帝轻敲着桌子，欣赏着他写的字，他相信，终有一日，能够实现。 “皇上身手不凡，又有暗卫守护，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自然是对皇上造不成威胁，只不过，怕扰了皇上的兴致。”谭瑾垂着头回答着。 “谭瑾呀谭瑾。”南安帝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和你，从小到大的情谊，你数次救朕于危难之中，朕知道，你心中的担忧，不过，燕凌他不是寻常人，如果，把他用好了，他就是我们刺向西楚的一把刀，要是用得不好，说不定，就被反咬一口。” “这次的狩猎，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南安帝唇角带着微笑，他的视线落在谭瑾的身上，道：“谭瑾啊，这事，还得你好好配合，是人是鬼，总有露馅的那一刻。” …… “你不是说不去狩猎场吗？”秦立安都已经放弃游说秦荷了，可是突然，秦荷改变主意了。 三公主每日来看小熊，秦荷干脆把小熊带到鼎盛酒楼去了，可惜，别说燕九了，连燕九的人影都没能瞧见。 她想了很久，在三公主的游说下，还是决定去看看狩猎场。 “南安皇帝也会去狩猎场。”秦荷看着他回答。 “他去跟我们找人有什么关系？” 秦立安单手支着下巴：“听说南安皇帝特别年轻，还是个美男子。” 秦荷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三哥，南安皇帝是男子，就算你再美，估计也看不上你，除非他有断袖之癖。” “噗！” 燕浩正喝茶呢，听到这话，刚到嘴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水雾落在秦立安的头发上，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瞪了燕浩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燕浩拿帕子掩着嘴，还真别说，装病的他，脸色本来就苍白，看起来还真是弱不禁风的。 秦立安只好将目光扫向罪魁祸首——秦荷。 秦荷满脸无辜：“三哥，不怪我。” “怎么不怪你？要不是你口无遮拦，六哥能……能惊得都喷茶了吗？”秦立安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看了一眼一旁的燕浩，义正辞严地训斥道：“小荷，一个姑娘家家的，什么断袖之癖，是你该说的话吗？” 这话要是传到燕家人耳朵里，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看轻小荷呢。 “六哥，小荷担心燕九，连话都说糊涂了。”秦立安似抱怨地看向燕浩，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堂妹啊，平日里虽然活泼了一些，但……” “三弟，你放心，我懂。”燕浩打断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很清楚秦荷和京都那些世家贵女不一样，遇上需要救助的人，她从来不会袖手旁观。 “三哥，那不是你夸南安帝长得美嘛。”秦荷清了清嗓子，看他这敛容正色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她岔开话题道：“我们一直太紧张了，所以，我开开玩笑的，三哥，如果你是南安帝，抓了燕九的话，会怎么做呢？” 秦立安顿住了，沉默不语。 他不是南安帝，他只是一个商人。 燕浩思索半晌才说：“换取利益，可，狩猎场……” “从燕九失踪到现在，已经是将近两个月了，可是南安却是半点动作都没有，你们觉得是为何呢？”秦荷不答反问。 从系在小熊脖颈上的红绳来看，燕九肯定是被南安人抓住了，而且逃不开的那一种。 她想了很久，南安抓了燕九，没有关押起来，反而还可以让他在酒楼里吃饭，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最后突然灵光一闪，可能失忆了？ 或者，装失忆。 她曾经和燕九聊天的时候，她记得聊起过这个，什么失忆梗啦，什么落崖梗啦。 如果燕九失忆了，假装失忆了，那么南安到现在没有一点动作，也就能讲得通了。 “可能……”燕浩刚开口，又顿住了，其实他也纳闷这一件事情。 秦立安看着她，问：“你觉得为何？” “也许，燕九假装失忆了呢？”秦荷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燕浩和秦立安对视了一眼，摇头道：“不可能。” “谁会假装失忆，而且，南安人怎么会这么蠢？”秦立安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燕浩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失忆？” “怎么就不可能了？义父说了，当时燕九身受重伤，甚至还伤了脑袋，怎么就不可能失忆了？”秦荷分析得头头是道：“南安抓了燕九，不说当战俘吧，就说拿他来和西楚谈判，也总能讨些好处的，可是南安并没有这么做，甚至还让燕九上酒楼吃饭，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燕九装失忆的话，那南安人就会对他不防备，甚至取得他的信任，再利用他回到西楚做一些错事。”秦荷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了。 燕浩和秦立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如果，燕九真失忆了，甚至信任了南安的人，那么，等燕九回到西楚，他能做的错事，太多太多了。 …… “小熊，让我摸一摸，不然，就不给你吃了。”三公主一大早地就来找秦荷了，看到小熊趴在那里，将她特意带来的排骨拿了出来。 小熊瞅了一眼，小眼睛看向秦荷。 “看我。”三公主朝着它伸手，想要摸它的脑袋，小熊不乐意。 秦荷轻笑道：“吃了人家的，让人家摸一摸还不行了？” 小熊似听懂了，扑上前，抱着排骨就啃了起来，三公主也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它毛绒绒的脑袋。 第631章 纳了她 “秦夫人，明儿个就去狩猎场了，到时候我提前让人来接你。”三公主心满意足。 “不用了公主，我……”秦荷顿了一下：“我夫君会送我去公主府。” “那你哥哥怎么办？”三公主问，秦夫人那病弱的哥哥，她也见过，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看着像是活不长久了。 “之前太医开的药，正好让我哥在家里休息。”秦荷笑着回答着，他们正好分头行动，她和三哥去狩猎场看看，六哥则去孔太医那边，再找找机会。 “你夫君待你可真不错。”三公主真心夸赞着。 秦荷矜持地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岔开话题道：“三公主，那明日我带小熊到公主府外等你。” “好。” 三公主一口应下，等心满意足地和小熊玩了一会，这才离开，马上就要去狩猎了，她也要去准备准备。 “这次去狩猎场，还是有危险的，我们也赶紧收拾东西。”秦立安让小厮准备了很多东西，挑挑捡捡的，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带上。 燕浩道：“三弟，妹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卷进皇族斗争，党派斗争里。” “放心，除了找人，我们肯定安安分分的。”秦立安肯定地说着。 秦荷看到秦立安他们准备的东西，减了好几样东西，才道：“你们这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带过去？出门在外，哪有这么方便。” 秦荷把该带的药品带好之后，就回屋准备去了。 这次去狩猎场，谁也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情，多准备齐全一些，总是没错的。 秦荷取下腕上的袖箭，将每一个箭尖上，都抹上了毒液。 “夫人，要不，明儿个我去。” 夕照的话音方落，秦荷就拒绝道：“不行，三公主那边不好交待不说，更显得咱们心虚，我要是不去，你能把小熊带过去，岂不是说明我们在骗三公主？” “夕照，你就安心地呆在我身边，放心，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秦荷仔细地将箭全部都放回袖箭里，就连百宝袋里的各种药，也是塞得满当当的。 天蒙蒙亮，秦荷和秦立安就坐上了前往公主府的马车。 一番折腾，等到了狩猎场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公主的面都没见到，留了最边缘的一个帐篷给他们。 “这一次的阵仗挺大。”秦荷站在帐篷门口，明显感觉到巡逻的士兵都非常的多。 就是他们也只带了夕照和秦立安身边的小厮，一行只有四个人。 “皇上来了，当然阵仗大，不过，来的人多，我们一点都不引人注意。”秦立安发现，和他们一样的人也不少，约莫都和那些世家贵族，沾亲带戚的。 “这样还好些，我们还可以悄悄地打听。”秦荷这般说着，刚要进帐篷，忽然就被旁边的人叫住了。 “夫人好。” 一个陌生的女声，秦荷最开始愣住了，随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夫人好生面生，可是京城人？”那妇人打量着秦荷，自豪地介绍道：“我夫家姓尤，嫂嫂是姑姑是兵部尚书的夫人。” “尤夫人好。”秦荷礼貌地打着招呼。 尤夫人热情地走上前道：“夫人是刚进京吧，不知是哪家的？” “我们是……”秦荷本想说是西楚商人的身份，话到嘴边，又打了一个转，她浅浅笑道：“夫家姓秦，我们随三公主一块来的。” 三公主。 尤夫人听到她的名字，顿时更亲厚了，一口一个‘秦夫人’，叫得格外热切。 公主，也是有分别的，比如皇上的亲妹妹，长公主，身份尊贵，与皇上身份亲贵。 而这位三公主，就是几位公主里，最得宠的，因为母亲去得早，早年是被长公主护着长大的。 秦荷重新进帐篷的时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位尤夫人，也太能说了。” “你亮出三公主的身份，那位尤夫人，自然得使劲和你搞好关系了。”秦立安打趣地说着，打趣过后，他特意敛了笑容：“夫人，这位兵部尚书的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我又不认识。”秦荷随口回了一句。 尤夫人回到帐篷里，嘀咕着这秦夫人和三公主是什么关系，稍稍喝了一口水之后，她又去别家的帐篷串门子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安彤急急地来找南安帝。 “小彤，你什么时候改改这急躁的毛病？”南安帝淡定地擦了擦嘴。 “皇兄，大事不妙！”安彤着急地说：“我刚刚看到玉华和燕……你的一个御林卫在一起。” “哦。” 南安帝淡定的回答，让安彤更是扬起了眉毛：“皇兄，他可不是南安人，皇兄不是说，等秋闱的时候，替玉华选一个状元郎吗？” “她要真能嫁给他，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南安帝对此早有耳闻，宫里的事情，就逃不过他的眼睛。 燕凌的外表，确实出众，哪怕穿着一身最普通的衣裳，在人群里，也是极为耀眼的。 “人家有未婚妻，他很爱他的未婚妻，真的。”安彤着急地说着，三公主安玉华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于她来说，是侄女，更像是半个女儿。 “你不是一直说，那姑娘如何如何好？朕若是纳了她……” 南安帝的话刚说完，安彤的清了清嗓子道：“皇兄，我那个想法，就是……随便想想。” “朕倒是很好奇，被小彤夸上天的神医弟子，花容月貌的姑娘，是什么模样。”南安帝看向安彤问：“朕当真了。” 安彤：“……” 她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我有一种感觉，燕九可能就在这里。”秦荷摸了摸小熊的脑袋：“可惜这里不能乱闯，不然的话，就让你去找他了。” “嗷嗷。” 小熊低声说着，一副想走的样子。 秦荷轻拍着它的脑袋：“不许跑，小心被别人当成猎物给杀了！” “你还吓小熊？”秦立安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道：“狩猎有七天的时间，总会有机会的。” 第632章 我有心上人了 “沈侍卫，这是从京城带来的杨梅，又大又甜，你快尝尝。”三公主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的，是她精挑细选的杨梅，个头大不说，都是红透了的杨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人不敢。”燕凌往后退了几分，对于三公主的示好，一丁点儿也不喜欢。 “沈侍卫，我送给你尝的，你可以吃的。”三公主眼含期待地看向燕凌，他冷若疏离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反而更加地主动了，她的唇扬了起来，眉眼弯弯的：“你不用担心，父皇不会因为这事怪罪你的。” “公主只给小人一人，不好。” 燕凌拒绝得果断又干脆，甚至都没有理会她的挽留，径直离开。 “沈侍卫！”三公主气得跺了跺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嘟着嘴道：“呆子还是傻子？” 如果换作其它人，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哪像沈九行一样，这么冷冰冰的，还避如蛇蝎，她又不是老虎。 “公主，这杨梅，您自个还舍不得吃呢，他就是一个侍卫，怎么能这般冷脸对待公主呢。”丫环义愤填膺地说着，公主得到了杨梅后，直接就来找沈侍卫了，可惜，沈侍卫一点情都不领。 不就…… 长得俊帅一点吗？一个侍卫而已，居然这么没眼色。 丫环后面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就被三公主的眼神给堵回去了：“沈侍卫品行正直，并没有因为我是公主，就对我另眼相待，他更不像别人一样，阿谀奉承，这样的人，才更显得可贵。” 丫环：“……”公主，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三公主捧着杨梅想去找姑姑安彤，最后，想着姑姑得的杨梅比她还多呢，她又将杨梅带给秦荷了。 “秦夫人好，我刚得了些杨梅，送给秦夫人尝尝鲜。”三公主脸上笑容满满的，她的眼睛滴溜朝着四周望去，看到角落里趴着睡觉的小熊时，眼睛都亮了几分。 “谢谢公主的美意。”秦荷看到又大又红的杨梅时，不由得馋了馋，往年这个时候在村里，家里的杨梅树，早已经挂满了红果子，又大又红还甜的杨梅，没有一点酸味。 她每次都能吃上一篮子。 秦荷的眼眸深了深，爹娘总说她，也不怕把牙酸掉了。 “不客气。” 三公主悄悄地摸了摸小熊，小熊的小眼睛掀了掀，抖擞了一下身上的毛发，往秦荷身旁挪了挪，又趴着睡着了。 “快尝尝吧。”三公主重新坐了下来，她拿着杨梅尝了尝，酸中带甜，味道还是不错的。 “怎么，秦夫人觉得我们的杨梅不好吃？”三公主见秦荷并没有很惊喜的模样，有些好奇。 “不。”秦荷叹道：“只是出门许久，想念家中亲人了。” “夫人放宽心，你哥哥的病会好的，你们一家人也会团圆的。”三公主的视线在秦荷的脸庞上转了一圈，秦公子样貌出众，娶回家的妻子，却是小家碧玉，最最重要的是，人家夫妻还这么恩爱。 秦公子对秦夫人的贴心，为了秦夫人的哥哥，不远千里迢迢地来南安京城求医，在这一点上，堪称典范。 三公主视线热烈地看向秦荷。 看着又大又红的杨梅，实际上，味道却酸味大过甜味和她家里用灵液水养出来的杨梅，完全不能比，秦荷吃了一个，便没什么兴趣了。 三公主热切的视线，秦荷感受得真真切切的，她默默地放下手里的杨梅问：“公主可还有事？” “那个……” 三公主犹豫了一会，才让丫环出去了，又看向一旁的夕照。 秦荷道：“夕照，你拿杨梅去用盐水泡一泡。” “是。”夕照默默地看了一眼小熊，又看了一眼三公主，便退了出去。 帐篷里，就剩下秦荷和三公主两个人了。 “夫人和秦公子的感情很好？”三公主似闲聊一般问。 “嗯。” 秦荷应声，心底猜测着，这位三公主到底是想做什么。 “那，你们是怎样相识成亲的？”三公主好奇地问着。 秦荷心底的防备已经拉到了最高，她回：“我们是青梅竹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是最保险的回答了。 “哦。”三公主又问：“那夫人是怎么让秦公子待你如珍如宝呢？” 秦荷：“……”三哥待她如珍如宝？ 三公主哪只眼睛看到三哥待她如珍如宝了？ 秦荷清了清嗓子，掩饰着尴尬。 “夫人，恕我直言，比夫人漂亮的女子，大有人在，可为何……” 三公主直接的话语，让秦荷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后，她烦恼的都是怎么把这过分引人注意的容貌给遮暗淡一些，可三公主的话听了，怎么又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呢？ 该说她的化妆技术好呢，还是她这容貌真的太普通了呢？ “公主，你觉得两个人相爱，是因为容貌呢，还是因为一个人的品性？”秦荷不答反问，刚刚及笄的三公主，哪怕装扮得再成熟贵气，也依旧无法掩饰她的稚嫩。 “两者都有吧。”三公主不确定地说着，如果一个人太丑，那他有再好的品性，她肯定也受不了的。 “人的容貌，会随着年龄而逝去，不过是一个外在皮囊，可是一个人的品性就不一样了。”秦荷娓娓说道，“哪怕一个人外貌再好看，如果他的内心邪恶不堪，这样的人，你觉得，能生活一辈子吗？” “不能。”三公主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她的唇角突然微笑了起来，沈侍卫，就是那种品性好的吧？ 哪怕只是一个侍卫，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三公主，可曾订亲了？”秦荷看她这一副陷入恋爱的模样，仔细一想，没听说三公主和谁订亲啊。 “不曾。” 三公主咧嘴一笑，她悄悄地道：“不过，我有心上人了，他虽然身份不高，可是，我喜欢他。” 秦荷心想：南安姑娘和西楚姑娘可真不一样。 “秦夫人，你可不许告诉别人。”三公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秦荷做了一个闭紧嘴巴的样子，心底实在好奇，被三公主喜欢的人，这位身份不高的人，到底是谁。 第633章 皇上小心 狩猎的第三天，秦荷和秦立安两个人，终于等来了进山打猎的机会。 听隔壁的尤夫人说，皇上和各位大臣们前三天收获颇丰。 “夫人，山路险峻，一切小心。”秦立安低声在她的耳边提醒着。 “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秦荷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带着小熊和夕照就出发了。 说是狩猎场，就是几座大山被皇帝圈围了起来，最外围一层，算是最安全的狩猎场所了，连大型的野物都不会有，就是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 秦立安跟着男子那一队，秦荷则是跟着一些贵夫人一队。 “秦夫人，看着你娇滴滴的，没想到，走了这么远的路，大气都不喘一下。”尤夫人走了一会，就开始气喘不下来了，别说打猎了，就是让她走这么远的路，都觉得太累。 “尤夫人有所不知，我从小在乡下长大，小时候走得多了，这会也不觉得累。”秦荷这话一出，明显感觉到尤夫人眼底的轻蔑和不屑，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也让一直注意着的秦荷，很清楚地抓到了这个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尤夫人不再像之前一样，变着法地打听她和三公主是什么关系了，而是借着走不动的理由，和其它的夫人一道。 秦荷乐得自在，直接领着小熊往山里走了，她的脚程快，很快，就把尤夫人等人甩到了身后。 一路赶超的人很多，秦荷一个人都不认识，要么就是走旁边绕过去，要么就是简单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直到碰上长公主。 “咦。”长公主安彤看到秦荷的时候，意外了一下：“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见过长公主殿下。”秦荷俯身行礼，她微低着头，想着这也太不巧了！ 本来，她看到长公主一行人，是要绕过去的，可谁知，这位长公主的心思，不在猎物上，发现她的时候，立刻就把她叫过去了。 “你是哪家的夫人？”安彤看着她盘起的头发，那是出嫁的女子独有的。 “夫家姓秦。”秦荷回答着。 “秦家，哪个秦家？”安彤又问，朝廷里为官的‘秦’家，还真不少。 秦荷：“夫家经商，只因我家的狗狗得三公主喜爱，才被特许过来的。” “是你啊。”安彤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她看了一眼旁边长得胖乎乎的狗，道：“你家的狗，确实长得胖。” 安彤听下人说起过，没想到，这人说的就是她。 “越往里走，越危险，夫人小心。”安彤提醒道。 秦荷正要道谢，就听得安彤继续道：“夫人还是跟在本宫身边，以免发生意外。” “谢殿下提醒。”秦荷嘴上说着谢，心底却着急，她一点都不想留在安彤的身边，万一被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秦荷沉了沉心思，才道：“殿下的美意，民妇心领了，民妇从小在山里惯了，我家小熊一进山就跟野猴子似的，怕是在一个地方呆不住。” 秦荷的话音方落，就见小熊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秦荷一脸着急。 安彤大方地道：“快去吧，若有事，大声呼救便是。” 秦荷也没客套，谢过之后，立刻就跟着小熊往深山里跑了，她的心怦怦直跳，也许，有燕九的消息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荷的步子都迈得更快了，直到看到小熊叼着一只肥硕的野鸡时…… 秦荷的嘴角抽了抽：“小熊，你跑这么快，就是为了这只野鸡？” “嗷嗷。”小熊蹭了蹭秦荷，一转身，拔腿又跑。 “夫人，小熊肯定是憋坏了，又去山里抓野鸡野兔去了。”夕照非常主动地捡起肥硕的野鸡，在一旁的小河边，利索地处理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遍了，因此，她是见怪不怪了。 秦荷一边生火一边想，如果燕九也来了狩猎场，肯定就在这深山之中，小熊，我给你烤了野鸡，你可得争点气。 …… “皇上小心。” 随着一声惊呼，南安帝从马上坠落了下来，燕凌以血肉之躯，护住了南安帝，同时，两个人滚下一旁的山坡。 意外来得太突然，燕凌毫不犹豫地舍身相救，也让南安帝真真实实地相信了，燕凌是真的失忆了。 否则，就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燕凌别说救他了，就是杀了他，他也没有反抗之力。 “皇上，您没事吧？”燕凌看着南安帝那一张脸，面上关切地询问着。 在得知来狩猎场的那一刻，他就在期待的这一刻的到来，不管是南安帝还是丞相谭瑾，都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来狩猎场肯定会有一场好戏的，如果换作从前，以他的命，换南安帝的一命，他很愿意的。 可是现在，他不能，丫头还在等着他，他舍不得让丫头守寡，更舍不得把丫头拱手让人。 “无事。” 南安帝镇定地站了起来，看到燕凌肩膀上的伤，道：“朕，给你记一功。” “保护皇上，是卑职的职责所在，不算功。”燕凌镇定地说着，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应该得到什么嘉奖。 “好。” 南安帝赞赏地看着燕凌，立刻让人传太医给燕凌治伤口。 可惜，今天南安帝是悄悄出来的，并不像前两天大张旗鼓的，还带着太医随行。 “皇上，我这点小伤，没事。” 燕凌不在意地说着，要亲自护着南安帝回去。 南安帝还不愿意回去，便让人去找寻草药了，燕凌说自己也想跟着去，南安帝这会对燕凌全心的信任，想着他也想认一认药草，便同意了。 燕凌和同行的人一起去寻找药草。 “沈侍卫。”三公主追了上来，解下腰间的药包道：“这是我准备的止血药，你赶紧用上吧。” “不必。”燕凌连连后退。 三公主看着他肩膀上的伤：“父皇和我说，你们来这边找草药了，你快用上吧，血都流了这么多。”他身上穿的墨色的衣裳，能看得出来，被血染湿了一大片。 “没事，找点草药就好。”燕凌拒绝得果断，忽然，一声熟悉的吼叫声传来，他惊喜地朝着那吼叫声看去。 第634章 睡觉算事吗？ “沈侍卫，草药哪有我的止血药好呢？”三公主热情地走上前，将止血药拿了出来说：“这是皇宫专用的止血药，效果特别的好。” “寻常人，想用还用不上呢。” 三公主这般说着，言语之中透露着优越感，要不是沈侍卫，她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不用了，小的就是一个普通人，用不上这么好的药膏。” 话落，燕凌飞快跑去找草药了，还不忘给同行的侍卫使眼色，让他拖住三公主。 “沈侍卫，你别跑啊。”三公主提着裙子就想要追上去。 和燕九同行的侍卫王丰立刻上前，挡住了三公主的去路，他捂着手臂道：“三公主，小的也受伤了。” 三公主眼看着追不上燕凌了，气得直跺脚，睨了一眼侍卫手臂上的伤：“这点小伤，本公主给你上药，你敢吗？” 和刚刚在燕凌面前，乖巧又温婉的模样不一样，此时的她，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侍卫王丰立刻跪了下来：“小的不敢。” “沈侍卫平日里喜欢什么？”三公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问。 “他喜欢练功。”王丰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三公主：“还有呢。”沈侍卫就是厉害，每天都勤奋刻苦。 王丰想了半天，摇头道：“没了。” 三公主震惊地看着王丰问：“你确定没了？沈侍卫除了练功，就没别的事了？” 王丰抓了抓头发，呆呆地回：“睡觉算事吗？” 三公主：“……” “小熊，你别跑这么快。”秦荷看到小熊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朝着森林里跑过去，连忙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你吃也吃饱了，我们不要那么多野兔了！” 别看小熊胖乎乎的，但跑起来，那速度杠杠的。 秦荷一路直追，夕照跟在身后，一边防备地朝着四周望去，这里是狩猎场，除了野物之外，还要防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光想着吃，早晚要胖死你。”秦荷跑了大半座山了，哪怕体力好的她，也觉得腿有些酸。 她站在山坡顶上，四处寻找着，当她看到小熊亲昵地在蹭着一个男子的裤腿时，她惊了！ 她呆了！ 那是…… “小熊，你主人偷偷跑到南安来，你也不知道阻止一下。” 小熊委屈：“嗷嗷~” “不知道南安很危险吗？”燕凌轻拍着小熊的脑袋。 “嗷嗷~”小熊的声中，都带着委屈。 秦荷看到这一幕，原本重逢的喜悦，在此时，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燕凌抬起头，就看到山坡上，站着一位梳着妇人装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衣裳，小家碧玉的样貌，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为整张脸庞，添了几分颜色。 燕凌朝着她飞奔而去，小熊拔腿，亦步亦趋地跟在燕凌的身后。 秦荷正要开口，想到她化了妆，正犹豫着他是不是认出了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落入到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下一刻，只觉得唇上一凉。 秦荷瞪圆了眼睛。 “傻丫头。”燕凌将她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只有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他才觉得安心。 秦荷呆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有点丑。”燕凌仔细打量着秦荷的五官，原本白皙的皮肤，黑了几个度不说，还长了几个斑斑点点，细细的柳叶眉，好似改了一下，一些细小的改变，却能让她的美貌降了很多。 秦荷的拳头直接朝着他的胸膛砸了过去，她仰着脸，问：“你说谁丑？” “我，我丑。”燕凌求生欲极强地回答着。 “哼。”秦荷抓着他的衣襟：“这还差不多。” “你这衣服……怎么有些像皇上身边的侍卫？”秦荷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 “说来话长，你怎么成这模样了？”燕凌搓了搓她的脸，他粗糙的拇指在她的脸上搓着，脸都搓红了，也没半点变化。 秦荷斜睨了他一眼：“我，突然就晒黑了，怎么，变丑了，就不喜欢我了？我告诉你，亲事已经订了，你想反悔怕是不行的。” “好看。”燕凌低头，在她的唇上浅浅的一吻，见到她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可沾上唇的那一刻，便止不住地想要更多。 跟在身后的夕照认出燕凌之后，唇微扬起，替自家姑娘开心，同时，她默默地背过身，主动地替他们望风。 “傻丫头，你怎么来南安了？南安太危险了。”燕凌深吸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心爱的丫头提前洞房了。 秦荷脸颊红红的，一脚踩在他的布鞋上：“你还说呢，我听到你失踪了，我有多……伯父和伯母还有四姐他们有多担心吗？” “你不担心？”燕凌低着头，凝视着她绯红的脸颊，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亲了亲。 “谁要担心你。”秦荷不好意思承认。 燕凌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得格外灿烂，顺着她的话说：“嗯，你不担心我，所以呢，才不远千里跑到南安。” 秦荷的脸，更红了，她岔开话题：“先别说这个了，你是怎么回事？悄悄系个手绳到小熊脖子上？要是我没瞧见呢？你也知道，小熊身上的毛又厚又长还多！” 秦荷抓着他的手臂：“你现在都好了，怎么没有回去？反而在南安帝身边混成侍卫了？” “哎呦。” 燕凌忽然倒抽了一口气，此时，秦荷才发现他的手受伤了，心疼极了，想要给他包扎。 燕凌制止道：“别，我出来是找草药的，这要是给我上药了，岂不是露馅了？” “放心，不会让你露馅的。”秦荷暴力地扯开他的手臂，先前衣服遮着，再加上两个人刚刚重逢，她太高兴了，竟然没注意到他这么深的伤口，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她心疼地拿腰间的葫芦水袋给他清洗了伤口，又细致地将止血伤药抹在了他的手臂上，从他的衣服上扯了布条，将伤口紧紧地包扎了起来。 秦荷的动作娴熟，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燕凌看得痴了，将他受伤之后发生的事情，娓娓说来。 【作者有话说】 撒花，让大家久等了，九荷夫妇终于团圆啦！！！ 五一快乐哇，大家是不是都出去玩啦？ 欢欢每天不是在吃酒席，就是在吃酒席的路上…… 第635章 把三公主许配给你 “对不起。” 燕凌将她揽到了怀里，哪怕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得出来，她的担心和不安。 “哼，我才不担心呢。”秦荷僵着身体，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是是是，你不担心我，所以才千里迢迢地赶到南安来。”燕凌低着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我现在取得了南安帝的信任，如果有机会，我会想法子把南楚江岸边的地方，争取到我们西楚来。” 秦荷抬眼，和之前相比，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唯一不减的，便是他丰神俊朗的容貌。 秦荷知道自己劝说不了他，“万事小心。” “会的。”燕凌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他额头抵着她的，道：“丫头，南安帝野心极大，如果不能得到南楚江边，终究还会打起来的。” …… “夫人，见到少爷了，怎么不高兴？”夕照跟在秦荷的身边，明明好不容易重逢了，怎么姑娘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受伤了。”秦荷叹了一口气：“我刚刚给他把了脉，过去了这么久，他的脉象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依旧能感觉到，他之前身上的伤，真的伤得很重。” “他现在在南安帝身边装失忆，伴君如伴虎。” 秦荷望着茫茫的山林，心底是满满的担忧，唯一庆幸的是，她又给了他糖丸，糖丸里都含着灵液水，日积月累的，能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夫人请放心，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夕照安慰着，哪怕相信燕凌的身手肯定没事，可是，她也不敢确定，在南安帝身边，会有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那倒是，他运气一向很好。”秦荷的唇微扬着，想到最开始和燕凌相遇的时候，就救了他好几回了，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缘份吧？ 为了怕惹眼，秦荷和夕照两个人只猎到了一只鸡。 “这是，你们猎的？”长公主看到了夕照手里的野鸡，视线落在她们两个人的脸上，明明是陌生的脸庞，可是她看着，总觉得眼熟。 “捡的。”秦荷笑眯眯地说：“也是我们运气好，正好碰见野鸡被我家狗咬到了，我们就得了一个便宜。” 安彤看了一眼那胖乎乎的狗，随口夸了一句，总觉得这胖胖的狗似乎哪里见过，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看来，他是真的失忆了。”谭瑾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南安帝将三公主召了过来。 “父皇，您没事吧？”三公主安玉华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眼底的担忧，格外明显。 “没事，一点小擦伤。”南安帝不甚在意地说着，视线落在安玉华的脸庞上，一转眼，当初的小姑娘长大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父皇，你真的没事吗？” 三公主被南安帝看得毛毛的，她摸了摸她的脸，一脸天真地询问道：“父皇，难道儿臣脸上长花了？” “嗯，长花了。” 南安帝被她这天真的模样给逗笑了，她天真无瑕的模样，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和那些满心算计的人不一样。 “父皇，您又欺负女儿。”三公主鼓着腮帮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说：“我要告诉母后，父皇只会欺负儿臣。” “胡说。” 南安帝清了清嗓子道：“你都是快要出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跟别人告状？你母后怀着身孕，你就别让你母后操心了。” “儿臣就算出阁了，在父皇面前，也还是小孩子。”三公主撒娇地说着，把南安帝逗得哈哈大笑着，他道：“玉华，我听说，今儿个你又给沈九行送东西了？” 刚刚还打趣撒娇的小姑娘，提起沈九行的时候，两颊酡红的，她的声音都小了几分：“父皇，儿臣只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哦？”南安帝挑眉：“这救命之恩是不是得以身相许？” 沈九行和安玉华的相遇，他心底是门儿清的，就是一个意外，说是救命之恩，那是夸大其词了，只是安玉华扭伤脚的时候，沈九行替她叫了一声丫环。 这和救命之恩，差得太远了。 “父皇，可以吗？”三公主安玉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几分，哪怕害羞，却依旧眼睛亮晶晶的。 南安帝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打发走三公主之后，直接就把燕凌喊了进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燕凌按着南安的礼仪行礼。 “快快起来，今日多亏了你。” 南安帝的话音方落，燕凌便摇头否认，一点功劳都没有说。 “今日你护驾有功，可想要何赏赐？”南安帝直接开口，也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确定他失忆了之后，再见到他的时候，那种感觉便不一样了。 “卑职只做了自己该做的，不用赏赐。”燕凌镇定地拒绝。 “你想要任何赏赐都可以。”南安帝继续说着。 燕凌再三表示不需要赏赐。 南安帝看了他，半晌，才道：“从明日起，你便是御前侍卫。” “谢皇上恩典。”燕凌立刻行礼表示。 南安帝笑道：“别着急谢恩，还有更好的赏赐，朕把三公主许给你。” 燕凌呆了，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呆住了！ 他就是一个侍卫，南安帝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居然还要把三公主许给他？ “沈侍卫，这是高兴坏了？”南安帝看他呆住的样子，哈哈大笑着。 旁边的太监提醒道：“沈侍卫，还不赶紧谢恩？” “皇上。”燕凌直接跪了下来，拒绝道：“卑职只是小小的侍卫，配不上公主。” “朕说配得上，就配得上。”南安帝摸了摸特意蓄起来的胡子。 燕凌摇头道：“三公主才貌兼备，若是下嫁给卑职，岂不是太委屈了三公主？再者说，谭大哥……谭相爷说，我有未婚妻，骆姑娘，可惜，我以前的事情，什么都记不得，也不记得骆姑娘了。” 燕凌垂着眸子，一副黯然的模样道：“卑职连自己的过去都记不清，甚至不记得和未婚妻骆姑娘的过往，又怎能委屈了三公主吗？” 第636章 隔墙有耳 南安帝沉默了下来，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呼吸声，燕凌垂着眸子，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的，并没有因为皇上要将三公主许配给他，就乐呵得找不着北。 待燕凌离开之后，谭瑾才知道其中的事情，他道：“皇上，这也侧面证明了他确实是失忆了，之前我们确实是告诉他，骆姑娘是他的未婚妻，虽然后来，骆姑娘的行事，让他……敬而远之。” “若他真的一口答应皇上的提议，迎娶三公主为妻，岂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未婚妻？”谭瑾顿了一下：“他要真是这种人，想必以皇上的眼光，也看不上他。” “哼。”南安帝轻哼一声，道：“那是自然。” “皇上圣明。”谭瑾拱手行礼，说：“皇上若是真有心让他成为三公主的驸马，倒也好办，只要骆姑娘消失，他没有了这个未婚妻，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南安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谭瑾微笑地回：“微臣只是提议，相信皇上心中早有决断。” …… “你说你见到了……” 秦立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荷一把将帕子塞住了嘴。 “隔墙有耳。”秦荷在他的耳旁低声提醒着。 秦立安清了清嗓子，将帕子拿了出来，飞快地朝着四周看去，外头有夕照在守着，他低声问：“你真的看到他了？”被提醒过后，他甚至连名字都不提了。 “对。”秦荷肯定地点头说：“确实如我们所猜，他失忆了，不过，是装的。” “他想做什么？”秦立安问。 秦荷简单地把事情说了，秦立安呆了半晌，才说：“他真是疯了，以一己之力，还想要西楚江边境？” “你怎知他做不到？？”秦荷反问，在燕九的面前，她是担心的，可是在秦立安的面前，不由自主地替他说话。 “我承认，他很强，可是这事不是说上下嘴皮子一碰，以一挡十，就能够做得到的。”秦立安急得转圈圈，最后被秦荷拽住了，说：“三哥，你能不能别转了，再转下去，我头都被你转晕了。” “不行，我要见他。”秦立安倏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三哥你冷静点。”秦荷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提醒道：“这里是狩猎场，是南安的狩猎场。” 她的话，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盆冷水，把秦立安的激动，浇得透透的。 秦立安镇定下来，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西楚，想要见燕九，那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秦立安重新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见到秦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才发现，他还不如自己的堂妹呢，换作是他，怕是都不能隐藏自己的情绪吧？ “我不如你。”秦立安此刻镇定了下来，才有些后怕，如果他真的脑子一热，冲到燕九的面前，先不说会不会暴露燕凌的身份，就说他这么傻愣愣地冲出去，皇上要是怪罪下来，真要给他们定个什么罪，那就真的是哭都来不及了。 “三哥，你只是太激动了。” 秦荷轻笑着说：“说实话，我也很激动，只不过呢，一路走回来，我已经消化了。” “对了，三哥，今天你们出去，有没有什么收获？”秦荷岔开话题。 “有。” 秦立安把今日的收获说了出来，还真不少呢，野鸡野兔子什么的，夕照直接将这些烤了，洒上孜然粉，辣椒粉盐巴之类的，香喷喷的烤野鸡和野兔就已经出炉了。 “夕照的手艺还和从前一样。”秦荷拿着鸡腿吃着，外焦里嫩，香极了。 “夫人喜欢就好。” 夕照把烤好的放在盘子里，每回看到秦荷吃得香，她也觉得高兴。 “也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娶到夕照。”秦立安一边吃一边说着，对于夕照的厨艺，他的服气的。 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夕照借口去洗东西出去了。 “三哥，你能不能提点别的？”秦荷叹了一口气，夕照跟在她的身边，已经有好几年了，为了夕照的亲事，她也是一直操心着。 她和华明的事情，她也是清楚的，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可惜，兜兜转转的，华明娶了夏琴，两个人的日子也是幸福的，可惜，好景不长，夏琴生第二胎的时候，出了意外，大出血没了。 等她赶到的时候，夏琴的身子都已经冰冷了。 华明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金玲这个婶婶，也帮忙照顾着，等夕照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夏琴没了，夕照偶尔也会去照看两个孩子。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外人怕是不能理解。 “你说，喜欢就把人娶回来，这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秦立安是男子，完全不能理解华明。 秦荷睨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了。 南安京城，华明打了一个哈欠。 “六少爷，风大。”华明把窗子关上了，在屋子里装病的燕浩靠着床：“华明，你说，孔太医每日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医馆里，我们快把医馆和家都翻遍了，怎么就是找不到小九呢？” “六少爷，别急，说不准，少爷住在别的地方？或者，去了狩猎场呢？”华明猜测着：“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燕浩闭着眼睛，他有一种预感，小九肯定会没事的。 他吃了大半个月的素菜，他只觉得再装下去，他就真得病了。 秦荷和秦立安一直在找着和燕凌再次见面的机会，可惜，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没有找到这个合适的机会，直到离开的前一天，篝火晚会，场地里热闹极了，大家都在外面玩。 就是隔壁的尤夫人，也兴冲冲地过来说：“秦夫人，今天有表演，我们早点过去，兴许还能有个好位置。” “对了，我听说，三公主就要招驸马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儿郎这么好运。”尤夫人的话，让秦荷立刻就想到了三公主的心上人。 直到，尤夫人说到是一个侍卫，还告诉她是御前侍卫，看到那个御前侍卫时，她呆住了。 第637章 哪怕她天仙下凡 这，这不是失忆后的燕九吗？ 怎么就成驸马了？ “这模样长得可真俊，放眼整个京城，他这外貌，还真是没得说的。” “一个御前侍卫，居然被招驸马了，还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往后啊，可不得有福气了。” 尤夫人嘴巴叭叭地说个不停，她也是听小道消息说的，见秦荷呆在那里，她低声道：“秦夫人，这消息可还没公开呢，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不会。” 秦荷嘴角抽了抽，她相信，以尤夫人的嘴风来看，她肯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不得了了，他要当驸马了！” 秦立安急匆匆地找到了秦荷，迫不及待地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气呼呼地道：“什么还有别的事情，什么大局为重，依我看，他就是看中了三公主的美貌了！” 三公主虽然刁蛮，但那模样还是不差的。 秦荷摸了摸她的脸：“三公主有我美吗？” 秦立安抬头，不是那张令人惊艳的脸，而是小家碧玉的那种柔美，这张脸看得太久了，以至于他都快忘记她原本什么模样，只记得……比三公主美？ 不对，现在是比美的时候吗？ “不是，现在是说谁美还是不美的时候吗？”秦立安看着她镇定的样子，急得直跺脚，他倾身上前，在她的耳旁低吼：“小荷，我知道，你行事一向镇定，处变不惊的，可是现在，三公主要抢你的夫君，南安帝要乱点鸳鸯谱！” “你觉得，他能被抢走吗？”秦荷镇定地反问。 秦立安：“这是能不能的问题？” “只要他有心，别人不抢，他也会走，如果他不愿意，谁也别想强迫他。”秦荷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说：“三哥，你就别操心了，我信他，他不会让我失望，更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秦立安：“……” 得，是他多此一举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操心！ “三哥，谢谢你。”秦荷安慰着。 秦立安睨了她一眼：“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还不如你看得透彻。” “不，三哥你是太为我担心了。”秦荷笑眯眯地说道。 秦立安：“说真的，你是真信他呢，还是……” “真信。”秦荷敛容正色，她说：“他是一个重诺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她不由得想起有一年上元节，她和燕九约好了去看花灯的，结果燕九因为事情耽误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来，她才知道，燕九为了救人，大冬天的，鞋子都湿透了，怕她担心愣是没有说。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大病了一场。 篝火晚会很热闹，秦荷嫌弃吵，就在附近走一走，刚走到林子里，就感觉被人捂住了，要不是听到燕九的声音，她手腕上的袖箭，就已经用上了。 “太危险了，你怎么能来找我呢？”秦荷激动地朝着四周看着，现在他在南安帝身边，太危险了。 “放心，我悄悄出来的，没有尾巴跟着。” 夜色的掩映下，燕九揽着她靠在树干上，着急地解释道：“我不会做驸马的，你别听信谣言。” “三公主貌美如花。” 秦荷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燕九吻住了唇，将她后面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哪怕她是天仙下凡，我也只想娶你。”他闷闷的声音响起。 听到流言的时候，燕九真是惊了，那天拒亲的事情，他可是清清楚楚的，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流言。 至于三公主的示好，他更是避如蛇蝎，好几次三公主要堵他，都被他机智地躲开了。 “乖。” 秦荷仰着头，奖励似的亲了他的脸颊，就像是哄小孩似的语气，笑得眉眼弯弯的，似天边的星子一般。 “把我当墩墩哄了？”燕九看她这模样，就熟悉得很，每次秦荷哄她姐姐的儿子墩墩时，都是这一副模样。 “哪有。”秦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没有吗？”燕九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忽而，听到有动静，他揽着她直接跳上了大树之下，燕九的身上的披风，正好派上了用场，将她整个人都藏在了怀里，茂盛的大树，将两个人的身形藏得严严实实的。 “嘘。”秦荷下意识地捂着嘴，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了人。 鼻间是她身上独有淡淡的馨香，燕九格外期盼这一刻，变得更长一些。 “谭瑾，松手。” 安彤冷漠的声音响起。 “小彤。”和平日里的冷漠高傲不一样，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卑微：“小彤，我们和好吧。” “不行。” 安彤冷漠地甩开他的手，“谭相爷，你是丞相，朝中重臣，想要嫁给你的女子不计其数，何必再找我呢？” “我和苏姑娘，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般。”谭瑾不仅没有如愿地被她甩开手，反而紧紧地抱住了她：“小彤，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你和苏姑娘躺在一张床上，你要我相信，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安彤没有挣扎，就这么站着，任由他紧紧地抱着，月光下，安彤的面庞冷静，和谭瑾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荷眨着眼睛，看着月光下，‘相拥’的两个人，她想起之前给安彤治脸的时候，因为她的脸，错过了不少姻缘。 “没有，真的没有，如果有，我天打雷霹。”谭瑾抬手发誓。 “呵。” 安彤冷笑着，她看着他的脸，他们青梅竹马，自从生了怪病之后，他也从未嫌弃过她，听说西楚有一位神医，特意借着出使的机会，设计带着她去了西楚。 她的脸治好了，她觉得，他们两个人顺其自然地能走到一起，可是…… 安彤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你的不愿意承认，不愿意负责，苏敏自杀了，她的命，还不能够证明吗？” “还是说，你敢做不敢承认？”安彤冷眼看着他，明明是这么熟悉的脸，却让她觉得陌生。 “我……” 谭瑾慢慢地松开了手，浑身发凉，事情好像陷入了一个死结。 他说不清苏敏的事情，更解释不清楚，因为苏敏的死，他补偿了苏家，却依旧无法得到安彤的谅解。 苏敏…… 谭瑾闭上眼睛，忽然就想到了她临死前的疯狂。 第638章 冒昧问下 “哈哈哈~” “你和安彤不会在一起的，永远都不会。” “我得不到的幸福，她也别想得到。” 还记得，那日的苏敏，一身鲜红似血的衣服，状若疯狂的模样，让人心惊。 后来，他想明白了，这是苏敏的算计，可惜，不管他怎么和安彤解释，她都认为他在诡辩。 “谭瑾，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行，唯独不能是苏敏。”安彤背过身，不愿意再看谭瑾，她和苏敏两个人，从小就水火不容。 她永远都忘记不了，白天还和她互许终身的谭瑾，晚上便和苏敏躺在了同一张床上，一丝不挂。 这几年，她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事情，每到夜深人静时，想起这一幕，还气得心绞疼。 谭瑾凝望着她，听着她的声音，思绪被打断，她的背影她的侧脸，一如从前，可是他们之前，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不信他。 ‘瑾哥哥’这个称呼，也许，他再也听不到了。 “长公主殿下，打扰了。”谭瑾挺直着脊背，黯然离去。 谭瑾离开之后，安彤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压抑的哭声随之响起。 秦荷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甚至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量，他们，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的。 许久，秦荷回到帐篷里，迎着秦立安着急的目光，她立刻解释道：“三哥，我刚刚见到他了。” “他怎么给你解释的？”秦立安见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 秦荷打着哈欠，道：“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秦立安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除了甜言蜜语，应该没有其它的解释了吧？ 秦荷的脚步一顿，速度更快了，直接上床休息了，幸好帐篷里光线暗，否则的话，她脸颊红通通的，根本藏不住。 …… 一路平安地回到京都，燕浩得到消息的时候，连日来的阴郁，终于是开怀了，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回去。”燕浩和秦立安一起商量着，该派谁去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最后，决定让秦立安身边的进宝把消息送回去。 华明以前跟着燕九，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 消息传回去之后，他们每日的事情，也开始改变了，不再是盯着孔太医不放，而是四处打听收集着各种消息。 西楚边境，营地里。 秦正松在军营里的这些日子，深刻地感觉到士兵们的不容易，吃穿上面就不说了，在边境想要很好是不可能的，在药物方面，不像在京都，不像是在他们县里，各种各样的好药都有，郎中也很多，你想选谁就选谁。 军里的大夫就那么两个，还是一个半吊子的大夫，他现在有些理解小荷的想法了，她如今带着大家制作药材，直接送到军营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救这些士兵的命！ 不知道她们找到小九没有。 夜，秦正松和顾常林两个人在喝酒，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军营里就是每天除了练兵就是练兵。 “秦老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燕凌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顾常林端着酒杯喝着，自从秦正松来了之后，他每日喝酒都能找到伴了。 “我相信小九没事的，可是他们在南安一天，我这心，就放不下。”秦正松遥望着南安的方向，杯子里的酒，也少了滋味。 “我家妞妞也不知道怀没怀上。”顾常林也思念起了女儿。 “我家小荷还没出嫁。”秦正松突然就羡慕了起来，之前一直舍不得女儿出嫁，可是这会，又觉得出嫁了好，夫妻两个安安稳稳的，生几个孩子，小日子也就过得和和美美的。 “不急不急。”顾常林端着碗和他碰了一下，一个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让燕九多等两年。” 秦正松瞪了他一眼：“等到明年，都十九了，你想让别人说我家小荷是老姑娘不成？” 顾常林：“……”那不是你自个舍不得女儿出嫁？ “早知道，你该让妞妞再留家里几年，看你女婿急不。”秦正松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不过，我家小荷可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我家妞妞……”顾常林的话说到一半，又叹了一口气，他以前都不知道妞妞的存在。 “咳，妞妞现在嫁得好，姚家虽然不是什么家世显赫的人家，对妞妞却是极为上心。”秦正松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立刻岔开了话题：“我听翠英说，姚家婆子，极为和善。” “那倒是。”顾常林也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直到进宝飞奔过来的时候，顾常林和秦正松两个人手里的碗都拿不稳了。 “就你一个人回来的？”秦正松盯着进宝，除了进宝一个人之外，就再没别人了。 “先喝口水。” 顾常林将旁边的水给他倒了一杯。 进宝喝了一大杯水，这才舒服了，日夜不停地赶了几天的路，他现在是又累又渴还饿，他道：“九少爷平安找到了，三少爷、六少爷和秦姑娘都在南安京城，平安。” “好好好。”顾常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拍着他的肩膀道：“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对，边吃边说。” 秦正松听到大家都平安的消息，总算是放下心来了，看进宝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为了赶路，可没少遭罪。 …… “秦夫人，我可算见到你了。”三公主特意进了秦家的院子，将准备外出的秦荷，堵了一个正着！ “三公主找民妇可有事？” 秦荷看到三公主，就忍不住想到她想招燕九为驸马的事情，相信燕九是一回事，可是见到别的女人觊觎她的未来夫君，她也是不爽的。 “我来看小熊啊，我约你几次吃饭，你怎么不出来呢？”三公主将秦荷上下打量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秦荷对她的态度，冷了很多。 “我哥哥病了，没有时间。” 秦荷淡定地回答着。 “令兄的病，不能操之过急。”三公主随口安慰着，随即一脸含羞带怯地看着她说：“秦夫人，可否冒昧地问你一下，你和秦老爷之间是怎么相处的？秦夫人是怎么让秦老爷待你这般好的？” 第639章 安人的银子 冒昧，很冒昧！ 秦荷不傻，看三公主这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想问她如何经营夫妻感情，更直白一些，就是想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甚至什么手段，让秦立安对她千依百顺，体贴温柔的。 想从她这里得到方法，然后用来勾引她的未婚夫？ 一想到这个点，秦荷就气得想冒烟，她的眸光冷了几分，视线落在她含羞带怯的脸庞上，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沈侍卫真实的名字，不知道他没有失忆，更不知道她没有未婚妻。 站在她的角度，她是当朝公主，倍受宠爱，被她看上的人，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唉。” 秦荷最终将所有的生气，化作了长长的叹息。 “秦夫人，我很羡慕你们夫妻的感情。” 三公主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脸上，她的亲娘是南安最尊贵的皇后，哪怕父皇对母后尊重，却只有尊重。 她身边的女人，哪个夫君不是三妻四妾，也许对嫡妻爱重，却不爱。 可秦老爷和秦夫人，让她觉得不一样。 秦·夫人·荷：她和三哥就是嫡亲的堂兄妹，什么夫妻感情…… 好吧，不得不承认，三哥演得入木三分，完全把她当成三嫂了。 “我也想要和我未来的夫君，能够像你们一样相处。”三公主脸上期待的笑容，让秦荷有些看不下去。 秦荷清了清嗓子，道：“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只要……”她顿住了，她肯定不会劝她的，她道：“公主身份贵重，往后公主的驸马，必定是朝中权贵，世家子弟，一定会待公主好，不会让公主受委屈的。” 三公主：“……”她喜欢的人，就只是商贾之家，他还只是一个御前侍卫，和朝中权贵，世家子弟，也扯不上半点关系。 “不是，我……” 三公主想要说什么，秦荷继续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替公主把关，定会让公主风风光光地出嫁。” 秦荷岔开话题，三公主也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三公主只想着带小熊去玩，可惜，小熊半点面子都不给。 自从狩猎场回来之后，小熊就像是出笼的鸟儿一样，根本在家里关不住了，每天撒欢地去外边玩。 “秦夫人，我可以跟着小熊吗？”三公主出言询问着，不知道为什么，越和秦荷相处，总觉得她很厉害，和她见到的贵夫人不一样，更别说那些商贾的夫人了。 面对事情，她安之若素，淡然处之，没有畏惧她这个三公主，也不会谄媚。 “可以，不过，小熊调皮，千万不要强迫着抓它，否则，它凶起来，可会见血的。”秦荷似开玩笑地说着，“之前有一次，有一个富绅，也看中了小熊，可惜不听劝，非觉得自个请的武士武术高强，想要强行抓小熊，可惜啊……” “怎么了？” 三公主追问着。 秦荷摸了摸小熊的脑袋道：“可惜啊，小熊发威了，把那些武士，全给啃断了脖子。” “嘶。” 三公主倒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小熊胖乎乎的身体上，此刻的小熊，正趴在秦荷的脚边上，任由秦荷摸着脑袋，眯着一双小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真想象不出来，发威的小熊，是怎么样把武术高强的武士，被小熊啃断脖子的。 胖乎乎的小熊，真的这么厉害？ 三公主离开的时候，还在感慨着呢，之前只觉得像她的黑毛，胖乎乎的小熊，毛色乌黑发亮，她真的没见过这么好看，长得这么精神的狗，所以，格外地喜欢。 “公主，什么狗啃断脖子，狗哪有这么厉害的？”丫环不满地说道：“依奴婢看，秦夫人根本就是不想让公主去找小熊，不就是一只狗，能被公主看上，是公主的福气，她一个商贾的夫人，也太没眼色了。” “金喜，秦夫人这是提醒本公主，不要妄想用武力打小熊的主意呢。”三公主年纪不大，可不傻，对于秦荷的话，她是能听得出来的，她道：“你呀，别小看这位秦夫人。” “是。” 金喜低垂着头，心中不满地嘀咕着，一个商贾的夫人，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你要干什么？” 秦立安喝在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三哥，你这喷茶的事情，下次能不能别做了？”秦荷往旁边一闪，幸好她动作敏捷，否则，非得被三哥喷得一身湿不可。 秦立安擦掉嘴角茶水，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她：“谁让你说的事情这么震惊的？” “下次，这样震惊的事情呢，就别在我喝茶的时候说了！” 秦立安抖了抖身上的水渍，将茶往旁边一放：“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我要到南安做生意，挣南安人的钱。”秦荷一字一句地回答着。 秦立安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燕浩。 燕浩还算镇定，他问：“你想做什么生意？” “不是，六哥，你怎么也跟着起哄？我们来南安，是为了做生意的吗？”秦立安激动地说着，道：“南安皇帝野心勃勃，以后尽早还是要打起来的，这次南安认输，那还不是因为被我们打怕了？想要休养生息？” “做生意不行。” 秦立安摇头拒绝，觉得这生意，太不稳定了，稍有不慎，可能血本无归。 “三哥，你说我说。”秦荷认真分析道：“我们到南安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再有就是，我们美人妆的方子，可是独一份的，只要在这里卖，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到南安的时候，之前因为担心燕九，也没心思想，见到燕九之后，她心底的大石头落地了，这脑子就活络了起来。 在这年头，银子和粮草是最有用的东西。 “你想暴露身份？”秦立安反问。 秦荷睨了他一眼：“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谁？” “再说了，他们也不能想到，我会来南安吧？”秦荷浅浅一笑：“我呢，不准备做美人妆，换个名字，谁能知道呢？” 秦立安：“……”这么一想，风险是有，但，还可接受的范围以内。 燕浩沉默了下来，她该想到的，都想到了，挣南安人的银子，他想想怎么这么热血沸腾呢？ 第640章 神仙养肤美白膏 燕浩沉吟半晌，道：“我同意。” “六哥，真要打起来，血本无归都有可能，再说了，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南安。”秦立安提醒着，他的堂妹秦荷做事他是知道的，想一出是一出，可燕浩，不劝秦荷打消这个念头就算了，还跟着秦荷起哄？ “她想做的生意，成本不大，完全可以挣快钱。”燕浩反过来想要说服秦立安。 “对。”秦荷肯定地点头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挣，我做的养肤膏，需要的材料也都是极为普通的那种，制作的时间短，利润空间甚至可达近百倍，我们就算挣一笔钱离开，也划算。” “利润近百倍？”秦立安震惊地看向秦荷。 燕浩的眼底，也闪过一抹震惊。 “当然，在南安挣钱，难不成还要挣个辛苦钱？”秦荷说干就干，直接就拿笔墨纸砚，把需要的各种药材全部都写了出来，她道：“三哥，采购药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需要大量的采购，到时候就说给我六哥泡药浴。” “难道什么药都能泡药浴？”秦立安盯着那满满的一页纸，咽了咽口水道：“小荷，你这些药材虽然都是常见的药材，可份量多了，价格就起来了。” “当然不是，有些药是泡药浴的，有些，则是混在一块做养肤膏的材料，还有些嘛，就是掩人耳目的。”秦荷对大部分药材的常见药之类的，可都熟记于心，哪些药有什么效用，她都是清清楚楚的，真真假假地混在一起，她说泡药浴，谁知道她真正用了几味药？ “我明天去试试。” 秦立安勉强地说着，他觉得自己真是上了贼船了，根本下不了船，他们两个人都同意做生意，他还能怎么办？ 隔天，秦立安就将药材采购了回来，为了不让人察觉，他还特意分了几个药馆去买的。 “下回这事，可千万别让我去买了。” 秦立安累得气喘吁吁的，为掩人耳目，他真是费心费力。 “三哥，你下次肯定会主动去买的。”秦荷笑眯眯地说着，带领着大家把药材一样一样地清理了起来，为了能够早日将这些东西变成白花花的银子，秦荷连觉都不睡了，当天晚上，就做出了一百盒的药膏。 “这个盒子怪好看的。”秦立安看着成品，木盒子是直接去买回来的，上面贴着秦荷手写的字，还有简单的画，明明先前看着普通的盒子，贴上字和画之后，立刻就衬得高雅了起来。 “神仙养肤美白膏。”秦立安仔细端详着这名字时，道：“这名也太长了，记不住。” “呵呵。” 秦荷浅浅一笑，笑容比刚刚还要灿烂些许：“三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名字越长越吃香。” 秦立安：“……”堂妹忽悠起人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那我们在哪里卖？”燕浩拿着盒子询问，和美人妆包装精致比起来，眼前的盒子显得有些简陋。 “来来来，走过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啦。” “擦了神仙养肤美白膏，保管你的皮肤比神仙还水灵，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只卖三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秦荷清脆的吆喝声响起，秦立安局促地站在一旁，在大街上卖东西，还真是头一回。 “小娘子，你知道神仙的皮肤怎么样吗？”有一位大婶打趣地说着，她看着秦荷的脸，除了黑点，这皮肤还真是又细又嫩。 就连旁边的俊朗男子，这皮肤也比那些糙汉子，细嫩得多。 秦荷认真地回道：“大婶子，神仙的皮肤那是冰肌玉骨，肤如凝脂白，比刚剥壳的鸡蛋还水灵呢。” “那你这脸可黑了点，说明你这膏不管用啊。”大婶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秦立安想：小荷真正的肌肤胜雪，白皙极了。 “大婶子，我天生皮肤黑，哪怕这神仙养肤美白膏都不能把我的皮肤养白，郎中说了，我这啊，随我爹，皮肤黑。” 秦荷摸了摸她的脸，一脸骄傲道：“我虽然黑一点，可是我的皮肤，可好了，大婶要不摸摸？” 秦荷凑上前。 秦立安瞪圆了眼睛：还能这样卖东西？ 大婶盯着她细嫩的脸问：“真摸？” “摸一摸又不少块肉，我天天擦这个，虽然没白多少，但我皮肤好啊。”秦荷主动地凑上前。 大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脸，惊道：“我的乖乖，小娘子的皮肤真水灵。” “大婶，我没骗你吧？”秦荷将一旁的夕照拉了过来说：“大家看好了，她的脸现在是不是黑了？” “比你白点。”大婶话语直白极了。 秦荷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大大方方地笑道：“大婶，各位夫人小姐们看好了。” 秦荷将神仙养肤美白膏往夕照的半边脸上抹了一下，又问：“还有没有哪位想试试效果的？一盏茶之后我们把膏洗掉，再对比一下，大家就会知道，我这祖传的方子，到底值不值当了。” “我试试。”最开始和秦荷搭话的大婶开口。 “好咧。”秦荷又照着刚才给夕照画脸的样子，也给大婶抹了半边脸。 “小娘子，这怎么抹半边脸？”大婶奇怪地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总觉得奇怪。 “大婶有所不知，这样才知道我的神仙养肤美白膏有没有效果啊。” 秦荷一脸自信地说道：“还有哪位想试的？只有三个名额，我将免费送一盒神仙养肤美白膏。” “我。” “我试试。” 想要报名的人很多，大家的心理都一样，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秦荷随手点了两个。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秦荷介绍起来更卖力了。 一盏茶之后，当夕照的脸被洗干净之后，原本夕照的脸不算黑，可是和擦过神仙养肤美白膏的脸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肉眼可见。 人群里沸腾了，就连刚刚试用的大婶，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的脸，直到铜镜里映出那一张一黑一白的脸时，大婶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小娘子，你说送我一盒的，对吧？不会反悔吧？” 第641章 一白遮三丑 “不反悔。”秦荷浅笑着回答着，大婶抱着这盒子，就像是宝贝似的。 人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极多，大家的眼底，都带着震惊，谁也没想到，这看起来普通的盒子，淡绿色的药膏，居然还有这样的奇效呢？ 是以，对于后面两个人的效果，大家也都是凑近些又凑近些。 秦荷随手点的两个人，一个是成亲不久的妇人，皮肤底子还行，就是有点黑，把神仙养肤美白膏一人抹，这效果，黑白分明。 另一位是爱美的胖夫人，胖夫人爱美，穿了一身驼色的衣裳，衬得她的皮肤更黑了。 当两个人将脸洗干净，看着那两张明显不一样的脸时，胖夫人和那位刚成亲不久的妇人，可都是和第一位大婶一样的举动：“小娘子，你说送我一盒的吧？” “送，送。”秦荷直接拿了两盒，分别递给她们。 有心动的，直接开始询问价钱了：“这个多少钱？” “给我来一盒。” 有阔气的，直接就买了。 秦荷嗓子都喊哑了，只听到大家嗡嗡地问她这个是什么价格，她站在了凳子上，整个人瞬间拔高了，她从旁边拿了一根棍子，往桌子上重重地敲，嘈杂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她道：“各位，我家神仙养肤美白膏，十两银子一盒，今天只有五十盒，卖完就走，过时不候。” 十两银子一盒！ 这个价格，可怕大部分人都吓退了。 又听只有五十盒，大家又心动了，这么好的东西，万一之后想买，买不到了怎么办? “我买一盒。” “我也要一盒。” 不少人还在犹豫，此起彼伏的抢购声，让犹豫的人，不敢再犹豫，生怕抢不到。 …… “少爷，这东西，能卖得出去吗？”燕浩身边的小厮看着这堆积成小山的药材，在屋子里，都能闻到药材的味道。 “能。” 燕浩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小厮又问：“少爷，这里不是西楚，这东西说卖就能卖？” 燕浩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六哥，我们回来了。”秦荷开心地小跑进来。 燕浩旁边，堆满了他清理干净的药材，看她的笑容，就知道她卖完了。 “六哥，你猜她这一小盒子卖了多少钱？”秦立安激动地说着。 他自问做生意，也没这么容易过。 哪一桩生意，不是和对方扯皮许久，讨价还价，可秦荷呢？ 人家靠抢的。 明明箱子里，还装着五十盒神仙养肤美白膏呢，可她愣是不卖，那些人都快抢疯了。 “卖了多少？”燕浩好奇地问，能让秦立安惊讶的，应该挺多的？ 秦立安比划了一个十字。 “十……两？”燕浩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这盒子，里面的膏体真不多，按成本来算，真的是便宜，卖十两……贵。 “对。”秦立安点头。 一盒十两，五十盒，整整五百两银子，他们买药材，也才买五十两，院子里剩下一堆。 “小荷，你剩下五十盒为什么不卖呢？”秦立安将银子数了又数，越数越高兴，一点也没有前两天的不情不愿。 秦荷看他这副模样，打趣道：“三哥，你现在还觉得这生意不应该做吗？” “做，必须做啊，这生意要是不做，那就是傻子。”秦立安想也不想地回答着，迎着秦荷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只觉得一个个无声的巴掌往他的脸上招呼着。 “咳。” 秦立安清了清嗓子，辩解道：“我那不是担心暴露身份，担心大家的安危嘛。” “对，还是三哥想得周到。”秦荷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道：“物以稀为贵，我要不这么说，五十盒能这么快就卖光吗？” “理倒是这么个理，万一明天卖不出去呢？”秦立安顺着她的话反问。 秦荷睨了他一眼：“三哥，我们的神仙养肤美白膏，效果那是没半点骗人的，女人都是爱美的，只要用过，就肯定还会再买的，不怕没人要。” “现在你该去继续去买盒子，各种各样的盒子都行，还有，我们要多做一些，顺便，再买几根人参回来。” 秦荷的话，让秦立安愣了：“要人参做什么？” “不仅要人参，还要灵芝呢，三哥，你只管挑好的买，贵的买。”秦荷笑眯眯地说着，也没有详细解释。 燕浩：“人参和灵芝可以掩人耳目，至少，可以让别人觉得我们的神仙膏成本很高。” “六哥说得对。”秦荷很清楚，这不是西楚，她要是挣一点小钱还行，挣得多了，肯定就会有人眼红的。 秦立安气馁了，在他们两个面前，怎么突然觉得他像个傻子一样。 “三哥，你是忙晕了，都没有深想，今天要不是有你帮忙收银子，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秦荷开口。 秦立安唇动了动，干脆去外面买东西去了。 隔天，秦荷他们到的时候，人群里已经围了里三圈，外三圈了，大家无一例外，都在讨论神仙膏。 得，她特意取的长名字，大家觉得叫起来太长，自动地缩减成三个字。 “这个神仙膏可真好，你看我的脸，是不是白多了？” “可不是，我家夫君都说我白了很多，连气色看起来都好多了呢。” “我还要买几盒，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买到。”那人看着里三圈外三圈的人，自从昨天买了之后，她用了一回就爱上了。 “你们昨天都买了，今天就留给我们买，我们还没买呢。”其中一位妇人高声说着，她昨天就是觉得贵，所以才没买，谁知道，一眨眼就没了。 回到家里，她还安慰着自己，没买就没买，还省钱了，可是看到邻居王夫人的时候，看她白了一截的脸，她心底那叫一个后悔啊，她虽然不算黑，可是女人白一点，脸都更好看。 老话说得好，一白遮三丑。 于是，她为了能买到，大清早的就巴巴地过来守着了。 眼看着她们就要吵起来了，突然谁喊了一句：“昨日卖神仙膏的小娘子来了。”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秦荷，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把秦荷都吓到了，夕照和华明两个上前一步。 “小娘子，我买两盒。” “我买五盒。” 大家举着银票子，疯狂地朝着她涌来。 第642章 我天生黑呀 “姑姑，我们去看看吧？那里好热闹啊。”三公主坐在马车里，依旧能感觉到马车外面的热闹，她刚撩起帘子，就觉得手上一重。 安彤拍下她的手，说：“今儿个，我带你去上香，别想着玩。” “上香有什么好玩的。” 三公主嘀咕着，还想要看外面的情况，被安彤冷冷地扫了一眼，顿时不敢再看了，她缩回了手，道：“姑姑，今儿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怎么带我去上香了呢？” “怎么，上香还得挑时候？”安彤挑眉。 三公主咧嘴一笑，撒娇地挽着她的手臂道：“当然不用，姑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不过，姑姑是不是得去求个姻缘？像姑姑这样身份尊贵，才貌双全的女子，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当得起我姑父。” “小丫头，人不大，不该你操心的事，反而操心起来了。”安彤轻点着她的额头，十几岁的三公主，面容稚嫩，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如今也是亭亭玉立，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姑姑，我是怕我出嫁了，姑姑一个人，太孤单了吗。”三公主嘟着嘴，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庞，看起来格外可爱。 “安玉华！” 安彤连名带姓地喊着她的名字，三公主顿时撒娇，一脸讨好地说：“姑姑，我说的是真心话。” “哼。” 安彤轻哼一声：“你还知不知道害臊？张口出嫁，闭口出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应当的吗？”三公主偏头，偎在她的肩膀上：“再说了，我和姑姑说，又没有和别人说？” 相比高高在上的母后，三公主和安彤更加亲近的，母后对她严厉，处处提醒着她要注意公主的身份，特别是因为沈侍卫的事情，母后甚至训斥了她一顿。 哼，父皇都没训她。 “要是让你母后知道，小心又被罚禁足。”安彤睨了她一眼，想着今天去上香的目的，希望她和御史家的长子，能看中，否则的话，真让她嫁给燕凌，她担心。 安彤垂下了眸子，如果大哥知道这事，应该会很生气吧？ …… 秦荷卖的神仙膏，那是让大家哄抢，等到她介绍这个神仙膏用了人参灵芝的时候，大家更觉得十两银子买一小盒不贵了。 当天秦荷等人回家的时候，就碰上了不速之客。 “夫人，你先回后院。”秦立安面不改色地护着秦荷先进了后院，这才和那些不速之客们坐下来谈。 当决定在南安做生意的那一刻，他就预感到了这一天。 “那些人看起来，来者不善。”夕照回头看了一眼，不过两天的时间，那些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秦荷往软榻上一躺，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拿着旁边的点心一边吃一边回：“怕什么，三哥会处理好的，你别看三哥有时候犯迷糊，但在这些事情上，那可是厉害的。” “夕照，我先睡会，等会吃晚饭的时候叫我。” 秦荷闭上眼睛，直接就睡了过去。 这些天，为了制作神仙膏，没有田妞儿她们四个打下手，大部分的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做，她一天就睡了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部都在忙了。 夕照取了一件薄毯，轻轻地往她身上盖上。 广佛寺，南安香客最多的寺院。 “姑姑，那个梅公子也太讨厌了。”三公主在安彤身边小声嘀咕着，这个梅公子也不知道避嫌的吗？她明明不想和他说话。 “梅公子样貌端正，品行也好。” 安彤的话才说几句，三公主就打断了：“姑姑，我们不说他了，我们要不先回去？” 安彤没说话，等到三公主见到安彤和梅公子的娘打招呼的时候，特别是这位御史夫人一直在夸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了，等离开之后，三公主盯着安彤问：“姑姑，你该不会，瞒着我做了什么事吧？” 安彤：“……” 三公主道：“姑姑，我喜欢沈侍卫，我想嫁给他，父皇也愿意的。” 安彤挥退所有下人，厢房里，就只剩下她和三公主，她说：“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就想嫁给他？他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我不在乎。”三公主回。 安彤道：“他有未婚妻，他连自己的未婚妻是谁都不记得。”她的话，一语双关。 三公主：“可是，他的未婚妻前两天得了急症去了。” 安彤：“……” 她沉默着，视线落在三公主那着急为他辩解而发红的脸庞上。 “姑姑。”三公主拉着她的衣袖，低声说：“我真的想嫁给他。” …… 秦荷睡醒之后，听到秦立安说起怎么将那些人打发走，也就没放在心上了，他们租了一个铺面，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就开始继续卖东西了。 神仙膏挣到了钱，秦荷自然不满足这一样，他们从西楚带来的皮料，也不能浪费了。 哪怕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可是好看的皮料，可遇而不可得。 一转眼，秦荷他们的生意越做越旺，这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看到人的那一刻，秦荷的眼眸一闪，像平时一样招待。 “这小小的神仙膏，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女人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裳，贵气十足，她拿着小盒子闻了闻道：“看起来平平无奇，也不怎么样。” “夫人。”秦荷刚开口，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这药膏该不会添了什么不该添的东西吧？” “夫人，药方是祖传的，用的人这么多，真要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你觉得大家都是傻子吗？”秦荷笑着，笑意不及眼底。 “哦？”女人打开小盒子，淡绿色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药香，她的视线落在她略黑的脸上：“既然这药膏这么有用，为何你的脸不白呢？” “我天生黑啊。”秦荷随口回答着，刻意放娇放柔的声音，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觉。 女人盯着她的脸半晌，总觉得她的容貌有点相似，可惜，这声音太甜了，甜得让她都受不了。 “你能不能不要压着嗓子说话？”女人不喜欢她的声音。 “我声音就是这样，夫人。”秦荷一副无奈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谁，这个女人是谁呢？ 第643章 他肯定不喜欢他的未婚妻 “你们这就是一种神仙膏，没别的了？”女人挑剔地看着这些盒子：“盒子看起来……不值这个价。” 秦荷敛了笑容：“夫人要是不喜欢可以不买。” “怎么，还不许我说几句？”女人挑眉，视线落在秦荷的脸上，她略显黑的容貌，五官仔细看，格外耐看，特别是那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让她想到了姜荷！ 一想到她，女人的眸光沉了沉，都是她，害得自己到了这个地步的。 “当然能，只不过，我这些看起来不值钱的盒子，里面装的神仙膏，可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数量有限，夫人若是不买，还请让道。” 秦荷笑眯眯的话语，得到的是女人的怒气，和旁边客人的赞赏：“就是，你不买，我还想买呢。” “这梅御史家二房的少夫人吧？怎么买个东西还这般小家子气！”有一位妇人认出了女人，直接甩出一百两的银票，买了十盒。 “丁夫人，我……”女人看到妇人，再多的怨气，也咽了回去，没法子，谁让这位丁夫人，出了名的性子泼辣，要是被她给缠上，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怕是要一丁点不剩了。 她匆匆买了一盒神仙膏，直接就离开了，她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下，看起来普通的铺子，却门庭若市。 西楚人么。 她喃喃自语着，上了马车之后，并没有回梅府，而是悄悄让马车去了她的庄子。 秦荷特意换了一身衣裳，悄悄地跟了上去。 庄子在南安京城的郊外，秦荷和夕照两个人怕发现，特意换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装作是过路人的样子，马车晃晃悠悠地跟在女人的身后，直到她进了庄子，马车依旧前行着。 半路上，秦荷和夕照就将马车藏在了附近，她们悄悄进庄子了。 “姑娘，梅家祖父是前朝大臣，大房梅御史一家，长子梅逸凡是上届的榜眼，分到了翰林院，如今到了议亲的年纪，二房梅老爷有些风流，儿子也随了梅老爷，听说，光姨娘就有七八房，正室夫人是富商之女，没听说是西楚人。” 夕照在南安也不是白干的，搜集到的消息，也是非常多的。 “就是那个被堂弟拖累，一直没谈好亲事的梅逸凡？”秦荷听过尤夫人嘴里听说过，话里话外，都是可惜，若不是被梅家二房拖累，以梅逸凡的年纪，也不可能这年纪还没有议亲。 “对。”夕照点头。 秦荷若有所思，道：“我们跟过去。” 秦荷准备直接过去，被夕照拦下了：“姑娘，你过去不方便，还是我去，这种事，我在行。” “姑娘放心在地在外头等，我肯定能打听到消息的。”夕照再三叮嘱道：“姑娘，你要是有半点闪失，我可没法和少爷交代，打听消息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吧。” 秦荷只能同意夕照的话。 一个时辰之后，夕照回来了：“姑娘，打听清楚了，她改名了，从蒋夕瑶改名成姚瑶，而且……” “怎么了？”秦荷见她吞吞吐吐的。 在这里见到蒋夕瑶，她虽然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念慈庵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蒋夕瑶了，以蒋夕瑶的美貌，绝对不会死的，没想到南安来了。 只是…… 秦荷不由地想到了吴王，以吴王的安排，蒋夕瑶就算没有送进南安的皇宫，也应该送给他的靠山，为何她改名换姓嫁进了梅家？ 夕照回：“我还见到了两个意外的人。” 秦荷听到人名的时候，意外极了，再三和她确认：“你没听错，没看错？真的是姜珍和姜珠？” “我亲眼所见，还亲耳听到蒋夕瑶的话。”夕照肯定地点头，她垂着眸子，她还没说的是，姜珍和姜珠两个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果不是蒋夕瑶喊了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又提了姑娘，她根本记不起她们两个。 …… “不行，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救人，太危险了。”秦立安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直接拒绝了秦荷的提议。 秦荷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我不是为了救她们，而是想救我。” 秦立安一脸疑惑：“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们不会被蒋夕瑶抓走，带到了南安，甚至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夕照惊讶地抬起头，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夕照，我不傻，蒋夕瑶恨我，对她们姐妹两个，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秦荷轻笑，当时夕照得欲言又止，她就有所猜测了。 秦立安：“那也是她们蠢，被抓住了。” “三哥。”秦荷定定地看着他：“我只负责把她们救出来，后面的事情，是她们自己的造化。”她不是圣母，姜珍和姜珠以前做的事情，她可都记在心里，她们姐妹俩在花楼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这算是她们的报应。 可，因为她而每天受虐待，她不希望看到。 秦立安叹了一口气，问：“那你想怎么救？这里是南安，我们把人带出来，她们也很可能被重新抓走。” 秦荷沉默着，一时半会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燕浩道：“我们的商队里，偷偷藏两个人回去，不是什么难事。” “六哥，可能，会有麻烦。” 秦荷的话刚开口，燕浩道：“如果小九在，肯定也会同意你的做法的。” 小九在。 燕九，秦荷不由地想起了皇宫里的燕九。 南安皇宫。 燕九在值夜，三公主提着点心过来，给南安帝送了点心之后，就站在燕九面前，将她特意留下的点心给了他。 燕九向往常一样，和三公主隔了老远的距离。 “沈侍卫，我送你的，吃吧，没毒。”三公主看着他那一张脸，想到今天上香遇上梅逸凡，梅逸凡的虽然风度翩翩，可是他的眼神，她不喜欢，总觉得像他二叔似的，到处留情。 眼前的沈侍卫就不一样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对谁都是冷漠疏离的，就算是未婚妻骆姑娘得了急症没了，他也只是去上了一炷香。 三公主想：嗯，他肯定不喜欢他的未婚妻。 第644章 非他不嫁 “沈侍卫，你会笑吗？能不能不要就只有一个表情？”三公主盯着他板着脸，丰神俊朗的脸庞，剑眉星目，冷漠疏离的目光，越对她疏离，她就越想靠近。 “公主，卑职还有事。”燕凌的眉蹙了起来，他屡次对三公主冷眼相对，就连和他在一起站岗的王丰都说：“沈九行，你不要这么冷，我要是三公主，就凭你这个态度，我非得砍了你的脑袋不可。” 他不明白，他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三公主为何还没有眼神地凑进来。 因为三公主，他想悄悄做点什么都做不了。 边境线的事情，他已经有些眉目了，假降书已经做好了，就等着盖上南安玉玺。 可惜，这一步是最难的，南安帝将玉玺保管得非常好，哪怕身为御前侍卫的他，也无法接近，御书房里，每日都会有几波人值守。 “沈侍卫，本公主命令你和我聊聊天！”三公主嘟着嘴，对他是又爱又恨，他对别人也这样就算了，对她怎么能一样呢？ 燕凌往旁边走了走，就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 三公主盯着他说：“说话。” “三公主。”燕凌开口。 三公主气得直吐血，她盯着他说：“聊天，你会不会聊天？” 燕凌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你和骆姑娘也这样吗？”三公主叹了一口气。 燕凌垂眸不语。 三公主惊呼，捂着嘴，连连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疤的，我只是，只是……” 她越着急解释，越解释不清。 燕凌趁机离开。 三公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一跺脚，脸上满是懊恼，她离开了御书房，并没有回自己的宫里。 “母后，我是不是很傻，连话都不会说。” 三公主一进殿，就懊悔地说着。 “玉华，规矩呢？”卸了首饰的她，斜倚在软榻上看书，朦胧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出她苍白的脸庞和骨子里透出的尊贵。 “儿臣见过母后。” 三公主行礼请安，利索地坐到了软榻边上，淡淡的药味传来：“母后，今日身子可好些？”她担心地看向母后，自母后当上皇后之后，这汤药就一直没离过，每次来母后的寝宫里，都能闻到这药味，连香都盖不住。 “好些。” 皇后回答着，放下书问：“这是从哪来？” “刚给父皇送了点心。”三公主回答得飞快，随即心虚地不敢看她，她讪讪地道：“儿臣并非忘了母后，只是母后晚不进食，儿臣……儿臣……” “行了，说一句‘忘了’，本宫还能把你吃了？”皇后轻笑，眉眼温柔，隐藏在眼底的不舍，她的视线落在三公主的脸上，她出生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就像是一只小猴子，没想到，一转眼，都到嫁人的年纪了。 不能看到她成亲，她真的不舍得闭眼。 “母后，我下次一定会记住的。”三公主讨好地挽着她的手臂，乖巧地偎在她的榻边，说：“母后，你说他是因为未婚妻才……没，所以才不愿意做我的驸马吗？” 皇后抚着她长发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那位西楚人的样貌，当真是生了一副好样貌，同样的侍卫服，往他身上一穿，自带贵气，也难怪从未开窍的女儿，看上他。 “玉华，以你的身份，你可以嫁得更好。” 皇后的话方落，三公主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她，回：“可是母后，我就只想要嫁给他。” “他失忆了，谁都不记得，连未婚妻刚死，也只是上了一炷香，这样的男人……” “母后。”三公主打断她的话：“母后，他未婚妻得了急症离开，他就算想天天守着，父皇也不会让的，再说了，他是失忆了，可是他依旧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 三公主把极尽美好的词语，全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皇后沉默了：“玉华，你当真非他不可？” “非他不嫁。”三公主肯定地点头。 皇后叹了一口气，让她回宫。 三公主还想问什么，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一出皇后的寝宫，她就露出高兴的笑容，别看母后平日里威严得很，可是却是最疼她的。 庄子。 “你说，她一个人住庄子，有什么意思呢？”秦荷站在庄子对面的山坡上，能将庄子尽收眼底，从蒋夕瑶的马车进庄子的时候，就看得一清二楚。 “听说，百花楼里有一位花魁，生得极为美貌，梅家二房的少爷为了这位花魁，豪掷千金。”夕照轻声回答着。 这么一来，蒋夕瑶下午还来庄子里，就可以理解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姜珠忍着身上的鞭伤，麻木地搓洗着衣服，在这庄子里，做着最苦最脏最累的活，时不时还要成为蒋夕瑶的出气筒，动不动就被打一顿。 她们尝试着要逃走，可是，从来没逃成功过，连庄子门都逃不出去。 “总有一日，我们会逃出去的。” 姜珍的眼底带着不甘。 ‘砰’ 门被踢开了，她们吓了一大跳，看到蒋夕瑶的时候，姐妹两个想也不想地往屋子里跑，今天的她，怒气冲冲的，她们姐妹俩肯定没好果子吃。 “呵，你们还是学不乖。”蒋夕瑶从丫环手里拿过鞭子，手腕一抖，长鞭直接打在了姜珍和姜珠的身后，鞭子的力道之大，直接将她们两个人打趴到了地上。 “姓姚的，有本事找姜荷去，找我们出什么气？” 姜珍挣扎着站了起来，两天前，她身上就已经是一身伤了，没想到，没几天的时间，蒋夕瑶又来了，新伤未愈，又添新伤，她豁出去了，指着蒋夕瑶道：“你长得不如姜荷，就连性格也不如她，她啊，心地善良，貌若天仙，是个男人，都会娶她，不娶你。” “姜珍！” 蒋夕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听着她扎心的话语，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朝着她的后背甩了下去，她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衣裳被鞭子打出一道道的血痕。 “姐，你疯了！”姜珠看到这情况，低吼着！ 第645章 你求我啊 “呵。”姜珍轻笑着，没有像往常一样隐忍，反而是继续说了起来：“可惜啊，你就是把我们打死了，也依旧不会让姜荷难受半分。” 姜珍擦掉嘴角吐出的血，虚弱的声音，却透着嘲讽：“这没男人滋润的女人啊，就是不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狰狞又疯狂，像极了疯女人，你男人不愿意和你同房，那都是对的。” 蒋夕瑶就像是被戳中痛处的愤怒，长鞭落下，姜珍没有叫，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 姜珍的笑声，传得老远，蒋夕瑶打得越用力，姜珍反而笑得更大声，那笑声夹杂着疼痛，夹杂着眼泪，瘆人得很。 “夫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丫环在一旁提醒着。 “哼，不过就是一条贱命！” 蒋夕瑶打得手都累了，姜珍的反应让她心底的火气，根本发不出去，她将长鞭一甩，被姜珍戳中了心思，她也不打了，直接走上前，朝着姜珍甩了两巴掌，看着她的脸，肉眼可见地肿起来，她才退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轻蔑地说：“你也就剩下这张嘴了。” 蒋夕瑶拿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她们像狗一样，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她的心情莫名地就好了。 等她离开之后，姜珠踉跄走过去，把姜珍扶了起来：“你这是何苦呢。” 姜珍的后背和身子，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血肉模糊的，她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这样的日子，我快撑不下去了。” 姜珍苦笑着，靠在她的身上，在这异国他乡，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倒不像从前在花楼里一样，互相埋怨。 “我们肯定能逃出去的。”姜珠苍白地安慰着，扶着她进屋，求丫环婆子施舍了一点草药，给姜珍敷了上去，当姜珍发起高烧的时候，姜珠慌了。 “姜珍，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姜珠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些难熬的日子，正因为有两个人，才一直撑着，如果她有事…… 姜珠焦急地端了一盆冷水，一边用帕子浸湿放在她的额头。 她哭求着丫环和婆子，可惜，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最后，她到了蒋夕瑶的面前，跪求道：“夫人，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蒋夕瑶睨了她一眼，端着银耳汤轻喝着，她身边的丫头训斥道：“连头也不磕，是求人的态度吗？” “求求你。”姜珠磕头，头都快磕破血了，可惜，在被百般嘲笑之后，她依旧没能求来郎中。 姜珠看向蒋夕瑶的目光带着浓烈的憎恨：“你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她们，不就遭了报应？ 姜珠被拖回房里的时候，被锁住的房间，就只有她们两个。 “姐。” 姜珠泪眼朦胧地看着姜珍，呜咽地哭了起来。 姜珠一直守着姜珍，高热没有退，反而是有越来越厉害的现象，她喃喃道：“姐，如果我们都死了，就埋在……” 她顿了一下：“我们就死在一块，反正死了，埋不埋地，都不要紧了。” 她呜咽的声音，透着凄凉。 “走水了！” 一个尖叫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便是慌乱救火的声音。 姜珠瞬间惊醒，她连忙站了起来，走向门边，外面熊熊烈火，火光衬的屋子都格外明亮，她拍打着门，可惜，门被锁住了：“有人吗？开门啊，快开门啊！” 姜珠大声喊着，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姜珠激动地打开门，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主院起火了。 好机会！ 姜珠激动地走进屋：“姐，我们逃走的机会来了。” 姜珠拍着姜珍，最后直接把姜珍扶了起来，踉跄着往外走，她也受伤了，一个人，根本扶不起姜珍。 忽然，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帮忙扶着姜珍。 “你是谁？” 姜珠防备地看着女子，女子看起来眼生得很。 “帮你们的人。” 女子二话不说，背着姜珍往外走。 姜珠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她一咬牙，再坏也坏不过在这里了，她提着衣服就跟了上去。 碰上走水，人来人往的，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一路平安地离开庄子，姜珠的心情高兴极了，等坐上了马车，姜珠抓着女子的手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姜珠仔细看着她，根本不认识。 “送你们回西楚的人。” 夕照回答着，让她们坐好，直接驾着马车离开。 姜珠掀开帘子，看着那满是火光的庄子，她好似在做梦一般，忽然，庄子不远处的山坡上，她看到了一位骑马的女子，不知道是今晚月色格外明亮，还是庄子的火光格外闪耀，她把女子的脸看清了。 是一个容颜俏丽的陌生人，可是那一双眼睛，像极了姜荷。 会是她吗？ 如果不是她，又是谁呢？ 姜珠恍惚了，马车摇晃着离开，那人的身影也是越来越模糊。 …… “夕照，辛苦你了。” 秦荷一直等着夕照回来，将特意给她留的宵夜拿了出来道：“还热乎着。” “姑娘，人已经送到了。”夕照端着碗就喝了起来，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粥，甜兮兮的。 “嗯。” 秦荷没有再过问她们姐妹的事情，道：“明天是十五，我们一块去上香吧。” “好。” 夕照没有问为什么。 隔天清早，秦荷带着夕照一块去广佛寺上香。 “生意挣钱着呢，怎么突然想着要去上香了？”秦立安看着高耸入云端的广佛寺，脚下直发软。 “来了南安的京城，总要去看看他们的寺院。” 秦荷随口回答着，今天是十五，来寺院上香的香客极为的多。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在烧香拜佛上，就格外地虔诚。 上完香之后，秦荷并没有直接离开寺院，而是等着寺院里的斋饭。 “夫人，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夕照悄悄在她耳旁低语着。 秦荷放心了，用过斋饭之后，直接就下山了，秦立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有吗？”秦荷挑眉，他的直觉还挺准。 “有，奇奇怪怪的，我们的神仙膏，一点都不愁卖不出去，每天为了神仙膏，都快没时间睡觉了，可是你忽然来上香。”秦立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第646章 黑美人 “明天，或许就知道结果了。”秦荷眺望着远方。 “你说，你是荣妃娘娘身边的房妈妈？”秦立安看着眼前眼高于顶的妇人，只觉得懵了，荣妃找小荷做什么？ 当这位房妈妈说清来意的时候，秦立安笑着请房妈妈在厅子里吃茶，拉着秦荷就进了后院！ 屋子里，不止有秦立安，还有燕浩。 “秦荷，你疯了是不是！” 秦立安激动地看着她，视线落在她一点都没有意外的表情上，他道：“你昨天去上香，就是为了荣妃是不是？” “三哥，你别激动，别把我身份暴露了。”秦荷笑着提醒：“消消气，你看你，额头上都长抬头纹了。” “我能不气吗？你这么自作主张，你知不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秦立安激动地在屋子里走圈圈，一边走一边说：“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进宫。” “我赞同，进宫，太危险了。”燕浩也这般说着。 秦荷坚定地说：“三哥，六哥，这皇宫，我是一定要进的，我不能让燕九一个人在皇宫里冒险。” “九弟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一定会不赞同的。” 她能为了九弟，连命都豁出去，燕浩因为她对九弟的这一份心思，话语软了软。 “我现在的容貌，其实算安全的，皇宫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像我这种容貌普通的女子，一点都不起眼。” 秦荷分析道：“京城传言，荣妃貌美，可惜就是皮肤不白，我们的神仙膏好效用的事情，传到她的耳朵里呢，肯定会找我的。” “皇宫这么大，你就算进了宫，说不定，连燕九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帮他？”秦立安真的快被她气昏头了，她真是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了，进皇宫，她难道不知道，皇宫就是吃人的魔窟吗？ “立安说得对，荣妃想买神仙膏，我们卖给她就行。”燕浩也不愿意她进宫，万一燕九没救出来，反而把秦荷搭了进去，他可没法交待。 “三哥，六哥。”秦荷认真地看着他们：“荣妃娘娘身边的房妈妈，已经来领我进宫了，难道，我还有说不的机会吗？” “……” 秦立安和燕浩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光顾着考虑安全不安全了，完全忘记了，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别无选择。 “房妈妈，我的丫环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可不可以让我的丫环跟着我一起进宫。”秦荷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银票塞到了房妈妈的手里，说：“神仙膏很多都是我的丫环做的。” “行。”房妈妈看了眼那些银票，好心提醒道：“夫人不必担心，娘斏就是想请夫人试试神仙膏的效用。” “谢谢房妈妈。” 秦荷又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房妈妈笑得咧开了嘴，又多说了一些：“娘娘就喜欢嘴甜的。” 一路坐上车进宫，秦荷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宫墙，和西楚的皇宫相比，南安的皇宫的风格不太一样。 她看了一眼，便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等着房妈妈领着她们进去，马车进了宫之后，又走了很大一段的距离，这期间，秦荷也没有四处乱看，只是跟在房妈妈的身后。 房妈妈暗自称赞，这位秦夫人可不一般呢。 商贾家的妇人，进了皇宫，那种小家子气，是避免不了的，别说商贾之家，就说小官家的女儿进了宫，也怯场呢，可这位秦夫人呢？ 自始至终，淡然自若，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似的。 忽然，前面的道上，正撞上了皇上的龙辇。 房妈妈直接跪了下来：“皇上万安。” 秦荷和夕照主仆两个也跟在跪在了房妈妈的身后，低垂着头，和房妈妈一块的声音。 “房英，你身边的是什么人？”南安帝的视线落在秦荷身上。 “回皇上话，娘娘听说京城有一种神仙养肤美白膏，这位秦夫人，正是卖膏之人。”房妈妈回答着。 南安帝看了一眼秦荷，道：“还有这种厉害的膏药呢？” “娘娘也就是试一试，试一试。”房妈妈低垂着头回答着。 “抬起头来。” 南安帝开口。 秦荷飞快地抬头，又低了下去：“神仙膏是我家祖传的方子，效果不错。” 南安帝没说话，只是让人起驾回宫。 秦荷莫名其妙，这位南安帝让她抬头，就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路过桥上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湖上的倒影，依旧是那个小家碧玉的容貌，秦荷放心了，也许是南安帝有些好奇？ 秦荷胡思乱想间，到了玉芙宫，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黑美人’荣妃。 说是荣妃黑，其实主要是和那些白皙皮肤的人比起来，荣妃不够白，偏健康的麦色肌肤，她的五官深邃而又精致，有一种异域美，就连头发都是天生微卷的那一种，哪怕穿上南安的衣裳，给人的感觉也是贵气十足，让人见之不忘。 难怪，能成为南安帝的宠妃。 秦荷默默地收回打量的目光，同时附身行礼。 “免礼。”荣妃斜倚在椅子上问：“神仙膏，就是你们卖的？” “是。”秦荷点头。 荣妃问：“这方子，确实有用？” “回娘娘话，这是民妇夫君祖传的方子，肯定有用。”秦荷摸了摸她的脸说：“早些年民妇的脸比这还黑呢，能到现在这个程度，民妇已经很满足了。” “本宫的脸，可能白上些许？”荣妃直接询问着，宫里不缺美人，像秦荷这样的小家碧玉，她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秦荷抬头看了一眼，肯定地回答：“能。” “不过……” 秦荷顿了一下。 荣妃道：“有话直说。” “不过，神仙膏只是一时的白，想要以后的皮肤一直都白皙的话，需要配合我的药浴。” “哦？”荣妃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问：“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只要配合你的药浴，就一定能白？” “这要给娘娘请脉。”秦荷笑着回答着。 荣妃挑眉：“你不是只卖神仙膏，还会请脉？” “略知一二。”秦荷谦虚地说着，荣妃看了一眼一旁的房妈妈，房妈妈立刻道：“我们娘娘身份尊贵，怎么随意诊脉？” “娘娘有所不知，药浴要配合身体来用，民妇也只能诊出个适合不适合用药浴，其它的药理，倒是一点不知了。”秦荷回答得认真而又肯定，就连荣妃和房妈妈都觉得她的话是真的，她的眼神，太真了，纯真的眼神，让人很难怀疑。 第647章 是我 “若是不诊脉又该如何？”荣妃目光盯着她。 秦荷回：“若是不诊脉，民妇就无法准确地知道，娘娘应该用多少药，效果几何。” “只要娘娘愿意配合，娘娘不止脸上可以白，就连全身都可以变白。” 秦荷补充地说着，荣妃垂着眸子，沉吟半晌，才伸出手，睨了她一眼：“在这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夫人应当是知晓的，否则，本宫虽然只是妃位，想要夫人的命，亦是轻而易举的。” 荣妃语笑嫣然，但话里的警告，却让人不寒而栗，从她的眼神里，秦荷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话没有半分掺假。 “娘娘请放心，不该说的，民妇绝对不会说。”秦荷挺直着脊背回答着。 秦荷上前给荣妃娘娘把脉，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她垂着眸子，严肃正经的面孔，让人瞧不出一丝的情绪。 半晌，秦荷收回手，立刻请人拿了纸墨笔砚，她报药名，夕照在一旁写药名，两个人配合起来，速度极快，宫里宫女从，从开药方，到后面熬煮药浴，速度都是极快的。 说是药浴，但是几乎闻不到什么药味，反而是带着淡淡的清香。 荣妃泡在药浴里，“你这药浴泡起来，倒是舒服得很。” “娘娘等会更舒服。”秦荷笑着说着，拿着神仙膏，一点点地往她的脸上和脖子上抹去，凡是药浴水浸泡不到的地方，她都抹上了神仙膏，淡绿色的膏体，淡香宜人。 热气氤氲，荣妃的视线一直落在秦荷身上，她脸虽然不白皙，但露出来的手，却是格外的白皙，纤纤十指娇嫩无比，皓白的手腕不足一握。 荣妃没说话，随口问：“你的手，和你脸上的肤色，倒是差得很大。” 秦荷正在抹膏药的手一顿，镇定地回答：“除了脸，我身上的皮肤都白，都是神仙膏的效用。” “看来，你这神仙膏能称之为神仙膏，还真是不错。”荣妃随口回答着。 秦荷也不知道她这是信了还是没信，等沐浴的时间一到，荣妃从水里出来的那一刻，秦荷听到了丫环们的惊喜。 “娘娘真的白了很多。” “是啊，娘娘，真的白了好多！” 喜珍和喜珠两个丫环激动地说着，一边拿帕子替她身上擦水，一边感叹着说着。 荣妃低头，对于她自己的身体，她是知道的，确实比之前，白了不少。 当她脸上的膏药被洗干净的时候，铜镜里的她，原本麦色偏黑的肤色，白了一个度，从前，她用尽了心思，也只能让皮肤看起来不那么黑。 荣妃的眼底闪过惊喜：原本没抱期望的，没想到，这神仙膏，居然，这么有效。 “皇上驾到。” 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刚穿戴好的荣妃，立刻出来接驾。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妃的声音，和西楚那些娇滴滴的女子不一样，比南安人还要豪爽的性格，在南安帝面前，在心上人的面前，也是带着娇羞，但又不做作。 “免礼。” 南安帝将荣妃扶了起来，一眼就发现了她的不一样：“爱妃今日，似乎白了许多。” “皇上火眼金睛，臣妾刚请了一位高人，替臣妾调养皮肤，皇上一眼就瞧出来呢。”荣妃欣喜地回答着，看着皇上眼底的惊艳，她突然觉得，幸好听了房妈妈的话，把这位秦夫人请进宫。 “夫人，我们现在做什么？”夕照低声询问着。 给荣妃沐浴好之后，她们就被带到了这厢房里，厢房不小，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宫里的东西，她都十分谨慎。 “休息。”秦荷坐在软榻上，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不得不说，南安皇宫的景色确实不错，哪怕是一个嫔妃的宫殿，亦是亭台楼阁， 夕照看着她悠闲地喝茶的模样，忍不住问：“夫人，我们……”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里是皇宫，也不能四处活动。 夜深，秦荷吃得饱饱的，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休息。 夕照守在外面，寸步都不敢离，就怕出个什么意外。 到了子时，外面安静得连鸟叫声都听不见，秦荷醒了，将白日里带来的衣裳，翻了一个面，就变成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了，这是她早已经准备好的。 夕照听到动静，立刻越过屏风，见秦荷换了一身衣服，立刻低声问：“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去熟悉一下地形。”秦荷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她将披散的头发，扎成了男人的样子，道：“你依旧到外头守着，最多一个时辰，我就会回来。” “不行啊，这太危险了。”夕照激动地看着她，这太冒险了，她道：“姑娘，让我去，我一个丫环，就说走丢了，没人怀疑。” “不。”秦荷拒绝：“夕照，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件事情，非得我去不可，我悄悄去，悄悄回，而且，我身上很多药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让夕照留在这里，才是最稳妥的法子，若是有什么意外，她也可以应对，再者说，在皇宫里穿行，她也担心会出意外，她道：“若是一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你就悄悄逃走。” “我在这里等姑娘。”夕照立刻说着。 秦荷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悄悄地翻窗出去了，皇宫里的守卫很多，哪怕到了深夜，巡逻的人也很多。 秦荷第一次在南安皇宫里，也是十分的谨慎，拿着秦立安和燕浩提前找来的皇宫地图，哪怕不那么详尽，也让她好了不少。 她悄悄到了御花园，之前见到燕九的时候，就询问过，他每天都会去一趟御花园的假山里。 她还记得当时燕九回答的时候，有些诧异，被她随口用话岔开了。 刚到御花园里，她一眼就确定了假山的位置，那个像五指山一般的假山，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认，她悄悄地朝着那边靠近，假山做得极为逼真。 秦荷刚走进假山的入口，就发现不对劲，有呼吸声，哪怕极为的轻微，她手里的袖箭眼看着就要射出去，忽然，看到那人的身影时，她低声道：“是我。” 第648章 夫人今年多大？ “丫头？” 燕九看到秦荷的时候，眼底透着惊喜，将早已经准备动手的剑收了起来，直接上前，将人拉进了假山里，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似要将人揉进骨子里。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秦荷安心地窝在他的怀里，觉得她的运气真的太好了，一次就碰上他了呢，看来，连老天爷也眷顾着她。 燕九开心的笑容，忽然就敛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盯着她问：“你怎么进宫了？上次你打听我夜里去什么地方，就是为了进宫？” “哼，一见面就凶我。”秦荷委屈巴巴地抓着他的衣衫，委屈巴巴的样子，让燕九看了，根本舍不得说她，他叹了一口气，轻刮了刮她的鼻子道：“皇宫里太危险了。” “知道危险你还来？”秦荷嘟着嘴，仰头看着他，主动道：“我卖的神仙膏出名了，特意过来给荣妃调养皮肤的。” “什么时候离开？”燕九问。 秦荷轻哼一声：“我刚来就赶我走？” 燕九轻戳了戳她的脸蛋，又怕太用力，最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 “那可不行，我来这里给荣妃调养，最少五六七八天要的吧？”秦荷眨了眨眼，岔开话题：“对了，你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 “我进宫的时候，就已经让三哥和六哥他们准备着离开的后路了，有几条后路，到时候我们看看哪个方便。” 秦荷说着，把几条后路的事情，全部仔仔细细地说得清清楚楚的，这几条后路，可都是他们商量了好几个夜晚才商量好的。 “好，我记住了。”燕九问：“明天夜里，我到玉芙宫外等你。” “不行。” 秦荷拒绝道：“这样太危险了，我们还可以约在这个假山，可以留个纸条藏在哪里都行。” “在宫里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哪怕再小的事情，都要告诉我。” 燕九的话，倒让秦荷想起了南安帝：“对了，今天进宫的时候，我碰上南安帝了。”她把今天碰上南安帝的事情说了，甚至是莫名抬头的事情都说了。 “对了，还有一次，我在鼎盛酒楼的时候，也碰上他和安彤在一块了，估计，他不记得我了。” 秦荷不确定地说着。 燕九沉吟了半晌说：“难道，认出你了？” “不可能吧？”秦荷摸了摸她的脸，说：“我自个都认不出我，他还能认出？” “就是因为他没见过。”燕九盯着她那双眼睛，脸庞是陌生的，唯有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烁发亮，像夜空里的星星一般。 “丫头。” 燕九扶着她的双肩：“上次救了南安帝，可能得到了他的信任，可是他肯定会怀疑你，哪怕猜不到你是秦荷，也可能会猜别的。”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试探我？甚至是派人盯着我？”秦荷询问。 “对。” 燕九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出来的时候，可有人盯着？” “没有，我悄悄出来的。”秦荷肯定地说：“保证没有人跟着我。” “那就好。” 燕九再三叮嘱道：“白天你可以放小纸条藏在这里。”燕九拿了假山其中一块石头，地方特别高，如果不用手去摸，是绝对摸不到的。 “晚上不能见面了？”秦荷凝视着他，手搭在了他的脉上，上次的他，身体就格外虚弱。 “我好着呢。”燕九想要挣开，秦荷却不让，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根本没有吃我给你的药？” “我的伤好得太快，容易让人怀疑。”燕九解释着。 秦荷叹了一口气：“我该怎么才能帮到你？” ……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夕照看到秦荷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放心了，自从秦荷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啊，就一直悬在半空中，就怕突然有事，到时候找不到秦荷了。 “有情况？”秦荷迅速地换下了衣裳，比原定的时间还要早，她飞快地换下衣服，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她刚换下中衣躺下，就听到喜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夫人，我家娘娘身体有些不舒服，起了些红疹子。” “喜珍姐姐，这么晚了，我家夫人都睡了。” 夕照回答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荷，心底庆幸着。 “我家娘娘起的红疹子，看起来极吓人。”喜珍一直敲门。 夕照打开门，就见喜珍一副焦急的样子。 秦荷打着哈欠，披上了外衣，直接就跟着喜珍出门了。 等到了荣宫的寝殿里，殿里影影绰绰的灯光，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荣妃斜躺在床上，露出的手臂上，起了很多红疹子。 “秦夫人，你的药浴有问题。”房妈妈先声夺人，质问道：“我们家娘娘的身子娇贵，要是我家娘娘有个什么意外，留个疤，你死一百次也赔不起。” “回娘娘话。” 秦荷看到了红疹子，一眼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娘娘这疹子像是食物过敏，比如，娘娘可有吃什么会过敏的食物？” “胡说，我家娘娘……”房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向荣妃，迟疑地说：“娘娘，今日的晚膳，好像……” “秦夫人，这么晚，打扰你了，都怪房妈妈大惊小怪。”荣妃笑盈盈地说着，把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是是是，都是老奴糊涂了。” 房妈妈一拍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说着。 秦荷：“不打扰，能为娘娘做事，是民妇的荣幸，只是，民妇也不懂冶过敏，只能请太医给娘娘诊治了。” 秦荷的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言语之中，也透着遗憾和自责，一副她怎么就不会治过敏的模样。 “无碍，房妈妈，替本宫请太医来。”荣妃吩咐着，房妈妈立刻去请太医了，荣妃看着秦荷那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庞，除了那双眼睛漂亮一些外，实在是看不出哪儿特别的，荣妃似随口闲聊地问：“夫人今年多大？” “十八。”秦荷心中警惕，面上却镇定得很。 第649章 浮梦池 “十八，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荣妃感慨地说道，又问：“夫人成亲几年了？未曾生育吧？” 看秦荷的模样，当真是娇嫩得像是刚盛开的花骨朵似的，不像是生育过的。 “成亲两年，不曾生育。” 秦荷对答如流，这些细节，是早已经和秦立安对好的。 “为何不生育？”荣妃似好奇地看着她。 秦荷忽然害羞一笑，那含羞带怯的样子，把荣妃看愣了，直到听她回：“我家夫君疼惜我年纪小，说晚两年生育，对身子更好。” 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荣妃垂下眸子，让她回去休息了。 等秦荷离开之后，荣妃低头，视线落在无比平坦的小腹上，从进宫之后，她就想要怀孕，只可惜，她进宫这么些年，一直都怀不上，要不然就是好不容易怀上了，又不小心小产了。 “娘娘，太医来了。” 房妈妈领着太医进来，只是简单地开了一点药，便离开了。 “房妈妈，你说，我还能怀上吗？”荣妃喃喃地说着。 “能，肯定能。” 房妈妈肯定地说道：“今日皇上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只要你白起来，得到更多的恩宠，还怕怀不上孩子吗？” 荣妃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罢了。” 荣妃端着茶小抿了一口，有些不明白，胡公公为何要提醒她这些？？ 她今日侍寝的时候，身上的肌肤还是白皙一片，和往日的黝黑不一样，她甚至能感觉到，皇上对她的兴趣，也比从前更多。 可惜，没过多久，她回到寝宫里，身上就起疹子了，她恍然记起胡公公的话：娘娘当真和往日不一样，不晓得会不会有后遗症？ 当时她没听懂，等起了疹子的时候，胡公公的话就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让人去叫秦夫人了。 现在想想，这事，怎么这么凑巧呢？ “房妈妈，我今日的饮食，并没有什么不对。”荣妃盯着房妈妈，能在宫里这么多年，无儿无女的情况下，还能屹立宫中不倒，绝对不是傻子。 “难道……”房妈妈的眼睛一亮，随即惊讶地捂着嘴。 “你说，今日皇上见到秦夫人了。”荣妃问。 房妈妈呆呆地回：“是，还让秦夫人抬起头来了。” “不应该啊，秦夫人是出嫁的妇人，这模样比起娘娘来，差远了。”房妈妈喃喃说着。 …… “好险。” 夕照将门紧紧关上，确认外面没有人偷听，才拍了拍胸口。 “早有预料。” 秦荷在回来那一刻迅速地换衣服，抹去她出去的痕迹，就已经猜到了。 秦荷打着哈欠道：“南安帝怕是对我起了疑心。” “为什么？”夕照不解。 “神仙膏，西楚人。”秦荷补充道：“简单来说，所有西楚人，不管是经商的，探亲的，还是访友的，都是南安帝重点怀疑的对象。” “所以，姑娘在卖神仙膏的时候，就知道会暴露？”夕照瞪圆了眼睛：“那姑娘还和三少爷还有六少爷说得头头是道，说什么改名换姓，又把容貌换了，绝对不会被人怀疑呢。” 秦荷看了她一眼：“不这么说，三哥和六哥怎会同意？再说了，富贵险中求，我要是不卖神仙膏，现在怎么能顺利进宫呢？南安帝在没有确定我身份之前，也绝不敢轻举妄动的，西楚的战斗力可是完全碾压南安的存在。” 不管是义父顾常林，还是大哥顾云西，那都是将领中的翘楚，说是赫赫战神，一点都不为过！ 有他们父子在，西楚就是稳如不动的泰山。 “可是，南安帝……”夕照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进了宫，想要和他们联系，都联系不上 “放心，我刚刚见到燕九了。” 秦荷的一句话，就把夕照安慰到了，既然他们见上面了，那就放心了，她道：“姑娘，若是有哪里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秦荷笑了笑：“那当然，夕照可是我的得力干将。” …… 秦荷起了一个大早，就在玉芙宫里走着，前面两宫里，看起来就像是荣妃娘娘身边的丫环，两个人正在专心准备地点心，也没看到她和夕照。 “皇上真是宠爱娘娘，今天赐了甘露池给娘娘沐浴呢。” 喜珍话语里，透着羡慕和骄傲。 “那是，跟着娘娘，往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喜珠催促道：“喜珍，你快点，娘娘说了，今日想吃杨梅蜜饯，我们得快点，别让娘娘久等了。” “知道了，知道了。”喜珍不耐烦地回答着，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说：“你说，我们娘娘要是等一下一个皇子，那……” “喜珍，你不要命了。” 喜珠捂着她的嘴，激动地看向四周，秦荷和夕照两个人隐在了角落里，只听得喜珠压低声音：“你明知道，娘娘最听不得这些话。” “我也是替娘娘担心。”喜珍的声音心虚了不少。 秦荷面不改色地带着夕照离开，夕照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有问。 回到厢房里，秦荷问：“甘露池是南安帝专属沐浴的地方？” “我去打听。”夕照说着，就借着取东西的事情出去了，根本不用打听，只用往外一走，都在议论荣妃获得皇上允许，到甘露池里沐浴。 夕照把收集到的消息告诉秦荷，秦荷念叨道：“不就一个池子，温泉池子，多的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在西楚，还有一座温泉庄子呢，将温泉引到了几个屋子，独立的温泉池子，泡着干净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甘露池，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告诉自己：她又不是后妃，肯定不可能的。 “圣上口谕，秦夫人有功，特赐浮梦池沐浴一次。”胡公公笑眯眯地说完之后，秦荷压下眼底的惊讶，随即给夕照使唤眼色，夕照立刻从荷包里拿了一个小袋子出来，道：“有劳公公了。” 胡公公笑着离开了，荣妃特意恭喜道：“恭喜夫人，浮梦池往常都是公主和长公主还有一些朝廷命妇，才能得到了荣誉。” “托娘娘的福。”秦荷受宠若惊地回道。 第650章 我只喜欢沈侍卫 “姑娘，南安帝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办？”夕照慌张地看着秦荷，眼眶都红了。 秦荷轻笑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池子沐浴吗？又不是要我的命。” “姑娘。”夕照看她这么镇定的样子，着急道：“我们这就去找少爷吧。” “不行。” 秦荷拒绝，道：“我得知浮梦池的事情，他一定会知道的，没必要冒险。”假山那里虽然是没人知道，可架不住万一，凡是有一个万一，她就不愿意去冒险的。 “可是，现在怎么办？”夕照觉得，一向被称为镇定的她，在秦荷面前，太急躁了。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荷摸了摸她的脸：“我的脸可不怕水。” 当天下午，三公主就来找秦荷了。 “夫人，恭喜你，能得我父皇赏赐的人，可不多呢。”三公主看到秦荷的时候，十分高兴：“早知道你进宫了，我早就去找你玩了。” 秦荷笑了笑，和三公主的热情相比，秦荷的神色，显得平淡了很多。 “本公主今儿个见着荣妃了，确实比平日里白了。” 三公主忽然说着，不止比平日里白了，那红润的脸色，春风得意，和她这几日的恩宠是脱不开关系的。 “我家祖传的方子，总算没丢了老祖宗的脸面。”秦荷一路随着三公主去浮梦池，对于浮梦池，她是没什么兴趣的，只不过，皇命难为。 “本公主的脸，还能白吗？”三公主摸了摸她的脸，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她都觉得自个晒黑了。 “可以试试。” 秦荷回答着，直接道：“我可以送三公主一盒神仙膏。” “不用，本公主有银子，不用你送。 三公主豪气地说着，领着秦荷到了浮梦池，不得不说，这个池子和它的名字，还是十分相搭配的，温泉池子氤氲出一种朦胧的感觉，奢华而又精巧地布置，更是如真似幻。 三公主直接宽衣，只留下一件肚兜和亵裤，露出雪白光滑的肌肤，从小娇养着的三公主，在最娇嫩美好的年纪，就像是刚要盛开的花骨朵一般，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秦夫人，我没出阁都不害羞，你不会还害羞吧？”三公主见她站在那里没动，特意催促着，双手捧起温泉水，温热的泉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更别提这两天天气凉了，往温泉池子里一躺，三公主发出舒服的喟叹。 “当然没有。”秦荷镇定地脱下衣服，别说穿着肚兜和亵裤了，在现代的时候，海滩上，穿比基尼的都有。 “哇！” 三公主惊呼，盯着秦荷曼妙的身姿，道：“秦夫人，我算是知道秦公子为何只宠你一个，连个丫环通房都没有了。” 这么曼妙的身姿，别说男子了，就是同为女人的她，也看得脸红心跳的，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她一直觉得自己皮肤算好的，可是在秦荷的面前，完全就被比下去了。 她身上白皙的皮肤，和脸上稍显黑的皮肤，有些不太相衬。 “呵。”秦荷轻笑着，没有回三公主的话，脚踩进温泉池子里的那一刻，温暖的池水，让原本不怎么想去的她，也觉得白泡了一回温泉池，这一波不亏。 “秦夫人，你脸上的黑，和身上的白，有点不对啊。”三公主盯着她的脸问。 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感觉得出。 “有吗？”秦荷摸了摸她的脸，随即侧目：“最近替我哥找名医，晒黑了。” “是吗？可是你的神仙膏怎么没用呢？”三公主疑惑的神情，秦荷垂下眸子，镇定地说：“当然是因为我的脸以前受过伤。” “啊？”三公主惊呼，从水里走了过来，水波荡漾的，凑到秦荷的面前，似乎想找出她受伤的痕迹。 “我小时候苦啊，所以呢，天天在外面晒太阳，干农活，这脸啊，晒得就比普通人黑了，你仔细看这，是不是受过伤？”秦荷指着下巴一侧，还真是有一条极浅极细的疤痕，如果不是像三公主这样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这里受了伤之后呢，又爱吃酱油，这脸啊，可不就黑了。”秦荷一本正经地忽悠道：“后来，我爹娘想啊，我一个小姑娘，穷就算了，还这么黑，脸上还有伤，怕是嫁不出去，所以呢，就找了各种法子替我美白，最后呢，才找到家里祖传的方子。” “哦，原来是这样。”三公主一边点头一边赞同地说：“那你以前岂不是更黑？” “对，黑得跟炭似的，我身上白啊，那是因为从未晒过太阳啊。”秦荷说得理所当然。 三公主也没多在乎，脑子里想着，这人都黑和跟炭似的，能白到这个程度，那神仙膏就算是很有用的东西了。 她道：“等明儿个，本公主找你多买些神仙膏。”三公主一想到她也能变白一些，就忍不住想燕九了，她趴在池子边上，问：“秦夫人，你说，我很讨厌吗？” 秦荷：“……”这是一个送命题。 “夫人？”三公主看向秦荷，想等着她的回答。 秦荷清了清嗓子，道：“三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谁敢讨厌你。” “如果我不是公主呢？就讨人厌了？”三公主嘟着嘴巴，盯着秦荷说：“秦夫人，你说实话，难道抛开我的身份，我这个人，就讨厌？”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三公主不必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否定自己。”秦荷四两拨千斤，直接把话绕了过去，她问：“三公主身份尊贵，日后必定会有世家贵公子求娶，怕是日后皇后娘娘要挑花眼了。” “哼，我才不稀罕什么世家贵公子呢。”三公主嘟着嘴，嘀咕道：“我只喜欢沈侍卫。” 沈侍卫。 秦荷知道，这就是燕凌假扮的人，她看着一无所知的三公主道：“喜欢三公主的人不计其数，三公主又何必为了一个小小侍卫而烦心。” “秦夫人不懂。”三公主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就是那种，一见到他就会心怦怦跳，就想看着他。” 三公主说起沈侍卫的时候，脸上都浮现出甜甜的笑容，眼底亮晶晶的：“我想天天看着他，每天醒来都能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脸，我……我……” 三公主害羞都说不下去了。 秦荷：“……” 第651章 不救 “秦夫人，你和秦公子琴瑟合鸣，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对吧？”三公主看向秦荷。 秦荷沉默了下来，道：“沈侍卫喜欢你吗？”不喜欢。 秦荷猜都猜得到，燕九对三公主是一定不会有好脸色的。 三公主倔强地说：“他肯定会喜欢我的。” 秦荷看了她一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又何必强求呢。” “秦夫人，我喜欢的人，一定会喜欢我的。”三公主自以为是地说着。 秦荷没有再说话。 泡过温泉之后，秦荷任由夕照帮她擦着头发，三公主就在旁边，夕照也不好多问些什么。 三公主叽叽喳喳的就像是小鸟儿一样，说个不停，特别是说起小熊的时候，一脸惋惜地对秦荷说：“秦夫人，你没把小熊带进宫，真是太可惜了，我可以给小熊送很多吃的。” “皇宫又不是别处，小熊还是别来捣乱了。”秦荷垂下眸子，如果可以，她也想把小熊带到身边，只可惜，这深宫后院，不太适合小熊，还不如让小熊到附近的山林里去玩呢，反正玩累了，它自己会回来，也不用操心。 “怎么会，小熊乖着呢。”三公主提起小熊，满心眼地欢喜。 秦荷重新将头发盘了起来，落后了三公主一步，刚走出浮梦池，就见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丰神俊朗的他，穿着特制的侍卫服，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乌黑的眉如剑，冷峻的脸庞疏离而高傲，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英勇帅气的大将军，通身的气度，哪怕穿着侍卫服，也给人一种与众不同之感。 秦荷的眼眶一热，忽而，她提步冲上前。 “沈侍卫，你是来找我的吗？”三公主就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看到沈侍卫的那一刻，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整个人朝着燕九飞奔而去。 燕九蹙眉后退，本以为三公主会像往常一样收住脚步，谁知道，三公主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整个人朝着他扑过去，等燕九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把三公主往外一退，视线落在秦荷的脸上，似要解释。 “沈侍卫，快扶着我。” 三公主从抓着他的衣袖，再到抓着他的手，燕九力道极大地将人甩开，同时，转身离去。 秦荷刚走了两步的腿，正要追上去，理智告诉她，一定不能追上去，她死死地停在原地，看着燕九离去的背影，她很清楚，燕九宁愿自己病的事情暴露，也不愿意将她的身份暴露出来。 她，不能辜负了燕九的一片苦心。 “沈侍卫。” 三公主被燕九大力地甩在了地上，气急败坏地看向燕九的背影。 “三公主。” 秦荷朝着她伸手：“他不值得你的喜欢，你值得更好的人。” “他，他平日里不这样的。”三公主还想要好替燕九解释。 秦荷也没有再说话，和夕照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路回了玉芙宫，荣妃娘娘看着她平静的神色：“怎么，浮梦池不好吗？怎么秦夫人的脸色不大好。” “民妇一届草民，能泡浮梦池这样的池子，已经是民妇天大的荣幸了，可能民妇身体没这个福分。”秦荷一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荣妃道：“既是不舒服，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荷前脚刚进屋，后脚就急吼吼地找出灵液水，想要送给燕九，可送到一半，秦荷的脚步又顿住了：不行，她现在送药，无疑是自投罗网。 “姑娘，少爷的疹子，在经过你的治疗后，已经好了很多了。”夕照不希望秦荷冒险。 “可是……” 我舍不得。 秦荷在心底想着。 侍卫住处，燕九的反常，根本瞒不住，皇上以救命之恩，特意奉了太医前去诊治，只说燕九的身子有些问题。 南安帝听到禀报的时候，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问：“玉华碰了他之后，他就一身的疹子？” “应该是。”属下回答着。 南安帝睨了他一眼。 属下坚定地道：“是。” 南安帝将他招来，在他的耳旁耳语一番。 自太医看过之后，燕九心知肚明。 等到宫女无意洒落了水在他的手上，又替他擦手的时候，他假装不知。 他身上的疹子，哪怕比以前的情况好很多，却依旧疼痛难忍，浑身的疹子，难看至极。 早朝后，南安帝将谭瑾留了下来，把燕九的消息说了。 谭瑾垂眸：“皇上想怎么做？” 南安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谭卿觉得呢？” “皇上，臣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 秦荷暂时不敢离开，因此，只能悄悄担心燕九。 这天，安彤进宫，特意来找了秦夫人。 “秦夫人，你听说了吗？” 安彤和荣妃打过招呼之后，借着买神仙膏的名义，见到了秦夫人，一番寒暄之后，便进入了正题：“你也是西楚人，听说，燕尚书和西楚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居然不能碰女人！” 安彤八卦的样子，和普通的老百姓，真的没有半点区别。 秦荷顿了一下：“是吗？不清楚。” “你不是西楚人吗？”安彤看向秦荷问。 “我是西楚人，可是，这样的私事，我们也不清楚。” 秦荷回答得特别的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的。 安彤盯着她半晌，除了眼睛之外，她真没找到她和记忆中姜荷相似的地方，姜荷的皮肤莹白如玉，是她见过最好的皮肤，她的五官，也是她见过最精致而又耐看的。 不对。 安彤看着她，突然朝着她伸手。 秦荷本能地往后退：“长公主这是作何？” “就想摸摸你的脸。”安彤敛起眼底的深思，浅浅一笑，道：“就觉得神仙膏真是不错，想要试试。” 秦荷眼眸微闪，对于她的话外之意，自然是清楚的，她将脸凑上前说：“长公主摸吧，随便摸。” 秦荷主动地将脸凑上去，笑意盈盈。 安彤看她这主动的样子，她迟疑了片刻，随即伸出手。 …… “皇兄，我敢肯定，她不是姜荷。”安彤在御书房里，坚定地说着。 第652章 受虐综合症 “她的脸，我上手摸过了，没有半丝易容的痕迹，就连脸颊的边缘，还有摸起来的手感，那就是和真的一样！”安彤当时在秦荷凑上脸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姜荷了。 可为了验证真假，特意将她的脸，从头摸到了尾，没有发现半分易容的痕迹。 “不是？”南安帝的眉微蹙了起来。 …… “姑娘，还是你的化妆技术厉害！”夕照夸赞着。 当时看到长公主上手的时候，夕照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就怕被长公主摸出个好歹了，她的小命交待这里不要紧，姑娘可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不厉害，怎么能号称东方神奇的术法之一呢。”秦荷得意地说着，为了怕这一天的到来，秦荷这妆容，也是费了极大的心思，摸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不说，还不会被擦掉。 “那还有剩下的神奇的术法是什么？”夕照求知欲极强地问着。 秦荷：“……” 她该怎么说呢？变性手术？整容术？ 秦荷果断地换了一个话题，说：“夕照，我可以帮你画一画，你的五官底子好，画出来，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算了。” 夕照拒绝得十分果断，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平凡的一张脸，正如她平凡的人生，如果像姑娘这样，貌若天仙，她吃不消。 “夕照，我给你试一试。” “不试。” “试一试嘛。” “不。” “那……”秦荷眼珠子一转，道：“那行，等你成亲的时候，我给你画一个，保管让新郎看直眼！” 夕照：“……” “沈侍卫，你没事吧？”三公主听了太医的话，隔三差五地给燕九送东西，哪怕次次碰壁，她也是坚持不懈。 燕九一看着她，就看向一旁的王丰，朝着王丰使眼色。 王丰两手一摊，装作在给他煎药，假装没看到他求救的神色。 “公主金枝玉叶，不该来。”燕九垂着眸子，他的脸上稍稍有些红肿，身上厉害的地方，用了药之后，倒是消了不少，依旧痛痒难忍。 三公主往他对面一坐：“你休想赶我走，我告诉你，你说了不算。” 燕九直接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就站在院子里，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到了最大。 他以实际行动，表达了他对三公主的疏远。 三公主凑近前，问：“太医说了，你这疹子有点奇怪，我就碰了你一下，怎么了就生这么多的疹子呢？” “和你没关系。”燕九垂眸回答着，等三公主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在等，直到一个丫环，突然不小心往他身上摔了过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南安帝对他的试探。 燕九机敏地躲开，如果不仔细注意的话，根本不能发现，平日里规矩的宫女，似乎突然就对他感兴趣了，不，或许是突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想要碰他。 燕九靠身手躲开了，这天，谭瑾带着长公主安彤过来见他了，长公主打量着他问：“最近的流言，你可听了？” 燕九一顿，在流言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准备，昨天夜里，在假山那里，得到了一瓶水，有这一瓶水，可以让他暂时平安。 “听了。” 燕九回答道：“那些流言都是胡说，我只是不喜欢女人的靠近罢了，而且，疹子来得奇怪，我问过这么多人，还真没有谁看到说，碰了女人就会起疹子的，别说我问的人没有，就是整个南安，怕是也找不出一个吧？” “谭大哥，我觉得那些人为了排挤我，真是什么理由也用得出。”燕九装作气愤地说道：“还有那些丫环，就像是烦人的飞蛾，我又不是灯，干嘛非往我身上扑？” “九行别激动，我们也不知道流言不过短短两天的时候，就变得全宫的人知道了，不止全宫的人都知道，就连京城的老百姓也知道了，你说，这也太可笑了。”谭瑾顺着他的话说道：“平息流言最好的法子，就是澄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燕九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不。” 安彤忽而出声：“沈九行，流言发展的方向，越来越恶劣，这要是传到你爹娘的耳朵里，岂不是要气出病了？你真要不能碰女人，那就是断了子孙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澄清，澄清最好的法子，就是证明你能碰女人。”安彤认真地说着。 就在此时，一个丫环捧着点心进来了。 小丫环看起来年纪不大，脸庞稚嫩，看起来就还没及笄的小姑娘，燕九接点心的时候，直接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片刻，他又放开，撩起袖子，他的手臂上，还有之前没有完全消退的疹子，可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手上的疹子，并没有变多的迹象。 “谭大哥，长公主，这样证明行吗？” 燕九的声音掷地有声。 谭瑾和长公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前的所有推测，在此时，全部被推翻。 他们甚至从疹子的事情，又开始怀疑燕九并没有失忆了。 …… “别动，我给你抹药膏。”秦荷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给他的疹子抹上药膏，哪怕有灵液水在，也只是压制了他身上的疹子，等到了夜里，疹子又有复燃的样子。 燕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早知道出一身疹子，可以见到你，我早就出了。” “呵。” 秦荷轻哼了一声：“疹子又痛又痒，你难道有受虐综合症不成？” “受虐综合症？”燕九听到这个陌生的词，回过身。 “别动！” 秦荷正抹药膏呢，被他这么一转身，全抹别处去了，她扶住他的肩膀，厉声道：“这些疹子要是不抹好了，你这几天都别想睡觉了。” 这疹子和普通的疹子不样，疼痛难忍。 “行行行，我不动。” 听着她凶凶的声音，在他的耳里，却觉得格外动听，他的唇微扬：“那可不可以请秦荷姑娘告诉我，受虐综合症到底是什么呢？” “就是自己遭到痛苦，反而不觉得难受，而觉得莫名的兴奋或者觉得有乐趣，俗称变，态！”秦荷随口解释。 燕九：“这世上，还有这种人？”他的眼眸微眯，经常能从丫头的嘴里，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词。 第653章 蛇啊 “有啊，当然有。”秦荷肯定地点头，说这样受虐综合征的人，可不少呢。 “你怎么知道？”燕九问。 秦荷：“……”完了，一下子嘚瑟得过头了。 燕九背对着她，也能想象得出来，小姑娘肯定是杏眼圆睁，一副努力想借口的样子，他岔开话题道：“再等几天，我们就能回去了。” “你这边有进展了吗？”秦荷的声音都带着雀跃。 南安皇宫很好，可是，再好她也不喜欢，要不是为了燕九，她才不喜欢和那些虚情假意的女人呆在一起呢，时刻地注意着，生怕说错了哪一句话，对于她的话和动作，还得细细琢磨。 “要不，想法子提前出宫？” 燕九的话刚开口，就被秦荷否认：“现在不行。” “我既然来了，不等事情结束，我肯定不走的。”秦荷坚定地说着，她望着他说：“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就算有危险，也应该我们共同承担，而不是你替我遮风挡雨。” 燕九转过身，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傻丫头，你还是个小姑娘，为什么不和别人一样呢？” 秦荷主动伸手抱着他的腰，微仰着头：“我要是和别人一样，你会看上我吗？” “嗯。”燕九低头，月光下，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温和柔美的眉眼，岁月静好，这一刻，他想永远都将时间停留在此刻。 “哼。” 秦荷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说：“那还是我长得貌美如花，你那是见色起意。” “对。”燕九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轻吻了吻。 “你可真是厚脸皮。”秦荷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她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忽然，手被他捉住，她抬眼，撞入他漆黑深邃的眸里，他的眼底，似含着一簇簇烈焰，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了。 怎么越来越热了？ 秦荷想：肯定是因为最近天天阳光明媚，所以才越来越热，她挪了挪身子。 “丫头。”燕九的手落在她的后背，微暗哑的声音，似在压抑着什么。 “那个……”秦荷这会也明白了什么，靠在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感受着他如雷的心跳声，唇不由地微扬了起来。 他们靠在景观树丛里，外边影影绰绰的月光，透过树的缝隙洒落下来，就像一束束银光闪耀，格外美丽，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秦荷的身子都麻了，正要起身，忽然传来的交谈声，让燕九和秦荷两个人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沈侍卫，你去哪了？” “沈侍卫？” 丫环的声音响起，秦荷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应该是三公主身边的丫环，叫什么来着？ “我……”燕九正要解释，秦荷的手落在他的唇边，挡住了他想说的话，她定定地望着他：“我信你。” 话落，秦荷直接站了起来：“是谁在那？” 她的声音出现，同时，她飞快地朝着燕九低声道：“千万别出来。” “谁？” 丫环听到一个女声，立刻道：“我是三公主身边的小佩，你是谁？” “是我。”秦荷淡定地走了出去，手里拿着一个小葫芦。 她的袋子里，葫芦形状的瓶子是最多的，大大小小，小玉瓶，小瓷瓶都有。 “秦夫人？” 等近前了后，丫环终于认出了秦荷，她疑惑地问：“这么晚了，秦夫人为何还在这里？那，有人吗？” 丫环打着灯笼，往她刚刚出现的地方走了走，甚至扬着灯笼往那个方向照。 “我在装露水，夜晚的晚露，对人的皮肤特别好。”秦荷扬了扬手里的瓶子，站在唯一进去的小路上，她不让路，丫环也不好开口，她问：“夫人一个人？可有看到御前侍卫？” “好像没有。”秦荷不确定地说：“我和丫环一块来的，来的时候没发现，这儿的蚊子实在太多了，她回去拿驱蚊药草去了。” 秦荷随口回答着，淡定自若，半分心虚的心思都没有，她问：“这儿不是后宫吗？难道侍卫晚上还会来这儿？” “夫人有所不知，侍卫也是要当值的。”丫环提着灯笼还想照， 秦荷沉下脸，道：“小佩姑娘，我刚从那来，没有人。” “可是，我明明听人说，沈侍卫来了这里。”丫环喃喃说着。 “也许，去了别处。”秦荷的声音冷了冷，抬脚就走，拂袖离去。 丫环看她这般利索离去的身影，看样子似有点生气了，难道，真没有人？ 丫环走进去几步，还没看清呢，忽然，就感觉树叶一阵摇动，同时还伴随着‘嘶嘶’的声音。 “啊……” 丫环吓得连照明的灯笼都不要了，大叫道：“蛇啊！” 丫环几步追上秦荷，好像只有在她身边，才不那么害怕，她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有，有，有蛇。”她指着秦荷刚刚到的地方。 “怎么会呢，你肯定看错了。”秦荷憋着心底的笑，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不可能，那声音，那动静，就是蛇。”丫环在四周看了好几回，她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秦荷道：“小佩姑娘，没蛇，我在那里呆了这么久，也不见有蛇。” 秦荷特意拉着她到一旁，正好一阵风吹来，小树摇晃着：“你看，风吹也晃，而且……” 突然，窜出了一只猫，把丫环吓得更是尖叫一声。 秦荷余光见到燕九离开，这才放心，随口安慰了几句，便要走。 丫环拉着她的袖子：“夫人可不可以不走？” “不行，我还得回去制作美白养肤膏呢。”秦荷认真地说道：“你不用担心，三公主让你找人，你可以说没找到，宫里这么大，侍卫这么多，对吧？” “可……”小佩有些犹豫，可是再让她去，她也不敢去。 秦荷干脆拉着她去刚刚呆的地方，丫环犹豫再三，跟着进去，看了一眼没有人之后，飞快地就跑开了。 秦荷摇了摇头，一路上，碰上了不少宫人，她将事情全部都讲了一遍，同时，那位小佩姑娘也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看错了，事情，就这么平息了。 “夕照，帮我拿那身湖蓝色的衣服，我要去见荣妃。” 第654章 你能靠谁呢？ “小佩，本公主让你去找沈侍卫，你找蛇做什么？”三公主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小佩吓得瑟瑟发抖。 “公主，真真的有蛇。” 小佩颤声回答着，她道：“奴婢没有找到沈侍卫，碰上了秦夫人。” “这么晚了，她怎么在？”三公主蹙起眉。 小佩回：“秦夫人说在采集晚露，说是对皮肤好。” 三公主：“……” * “秦夫人这么晚了，可有事？”荣妃因为疹子事情，被撤了侍寝的牌子，她的心底是着急的，没有孩子的她，更需要皇上的宠爱，否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她怕是要连渣都剩不下了。 “娘娘，民妇有几句心里话想和娘娘说一说。”秦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完之后她也就没有再开口。 荣妃看了一眼身边的房妈妈，将丫环打发了出去：“房妈妈是我的陪嫁妈妈。” 她的话说到一半，秦荷道：“娘娘，这心里话呢，自然是不能让外人听见的，哪怕是娘娘的陪嫁妈妈也不行。” 秦荷镇定地坐在那儿，笃定荣妃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做的。 房妈妈有些担心，荣妃示意她出去。 “这儿是皇宫，是玉芙宫，是荣妃娘娘的寝宫，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还能对你家娘娘如何？”秦荷看了一眼房妈妈，淡然地说着。 房妈妈的衷心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谁都能听的。 门关上，荣妃道：“夫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娘娘是聪明人。”秦荷直接夸赞：“应该知道，那天夜里的不同寻常。” 荣妃面不改色，镇定地看向秦荷：“夫人有话可直说。” “娘娘从皇上潜邸时就跟着了，也曾怀过孩子，可惜，都没有保住，进宫之后，哪怕有皇上的恩宠，娘娘亦是没有怀上孩子。”秦荷的话，让荣妃的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夫人是想说这个……” 荣妃的话音未落，就听到秦荷的声音传来：“我可以帮你。” 荣妃呆了，甚至都忘记了隐藏表情。 “我可以帮你，怀孕并顺利生产。”秦荷的话语坚定，掷地有声。 落在荣妃的心尖上，似惊雷一般，下一刻，她嗤笑道：“秦夫人就凭那日的把脉，就能帮我？” 她为了怀孕，找了很多人调理，宫里的太医就不说了，哪怕是南安的名医，也几乎给她看了一个遍，都说没有希望。 “就凭我师父是西楚神医！”秦荷对于她的嗤笑，一点都没放在心里，她的眼神里，透着强大的自信。 西楚神医？ 荣妃盯着秦荷，不信：“不可能，我听长公主说过，神医的弟子，是一位绝美的姑娘，绝不是一个姿色中等的妇人。” 荣妃是知道西楚神医的，也知道这位西楚神医的弟子，长公主的怪病就是她治好的，她也曾幻想过，如果有西楚神医，哪怕是他的弟子给她看个脉，或许也能有希望呢？ 可惜，她是后妃，别说去西楚了，就算是出宫，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 “妇人？”秦荷浅笑着，直接将挽起来的头发散开：“娘娘现在觉得像妇人吗？” 荣妃没有说话。 秦荷直接从百宝袋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将水往手帕上一倒，再往脸上一擦，原本普通的肌肤，似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皙又细嫩，就连五官都变了。 不，没变，是那小小的痣没了，是眼睛有些变化，鼻子变得挺了一些，眉毛好像也细了一点。 “这……”荣妃惊呆了，全程看到秦荷从一个姿色中等的妇人，变成了一个绝世美人。 “娘娘现在相信了？”秦荷看到她惊呆的样子，一点都不意外，她道：“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秦荷，神医的弟子，也是治好安彤长公主怪病的人。”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荣妃震惊过后，她看着她问。 “你不会。” 秦荷笃定地说着：“娘娘你需要一个孩子，你和其它的妃子不同，其它嫔妃就算没有孩子，还有得力的娘家，哪怕是皇后，她的娘家也是助力，可是娘娘不一样，娘娘现在是孤身一人，哦不。” 秦荷顿了一下，改口道：“娘娘不仅是孤身一人奋斗，还有一个不争气，只会给你拖后腿的弟弟，若不是娘娘的美貌和直率的性格，与后宫的众妃不一样，可，皇宫里最不缺的是美人，当娘娘容颜逝去的那一刻，娘娘没有孩子，该靠谁呢？”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字字戳在了荣妃的心上，从最开始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到现在端正坐起来，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娘娘，您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孩子。”秦荷说完之后，就坐在旁边慢悠悠地喝茶了。 屋子里，寂静一片，许久，秦荷才听到荣妃的声音传来：“你需要我做什么？” “娘娘聪明，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秦荷笑了，她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 “秦夫人。” 三公主大清早过来的时候，看到秦荷格外热情：“夫人，昨天晚上我丫环幸好碰上你了，不然的话，小丫头可吓坏了。” “小佩姑娘胆子小。”秦荷喝着茶，就听着三公主看向荣妃问：“荣妃娘娘，秦夫人的神仙膏真的太有用了，我觉得娘娘的脸又白了不少呢，娘娘真是越来越美了。” “都是秦夫人的功劳。”荣妃心情极好，有了希望之后，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三公主似无意地问：“对了，昨儿个丫环说，夫人夜里还出去采晚露呢，玉芙宫这么多晚露，怎么去了御花园？” “是我告诉秦夫人说，御花园的花草多，晚上的花露效果极好。”荣妃接话：“我让人给夫人引路了，昨天也是丫环偷懒，让秦夫人一个人在御花园，幸好碰上的你的丫环，要是碰上一个侍卫，那可是说不清了。” “对了，听说你的丫环在找一个侍卫？”荣妃反问。 三公主顿了一下，随口编了一个借口，就止住了话题。 第655章 皇后发病 “父皇。”三公主特意带了点心去找南安帝，一到殿上，她就撒娇道：“父皇，我给你带了珍珠糕，你快尝尝。” “嗯，不错。” 南安帝随意地尝了一口，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道：“听说，昨日御花园出事了？” “就是我的丫环胆子小，认错了。”三公主见南安帝有兴趣，特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甚至连她去找荣妃娘娘的事情都说了，她道：“父皇，娘娘真的白了很多。” “嗯。” 南安帝应声：“你可去看过你母后了？” “看了。”三公主乖巧地说：“今儿个早晨，还和母后吃了饭呢，母后今日胃口不错，喝了一碗莲子粥，还喝了一些鸡汤。” “父皇。”三公主微仰着头，能感觉到南安帝的高兴，她道：“父皇，儿臣下个月就是十五岁了。” “朕给你准备好礼物了。”南安帝故意装作不懂，最近三公主的动静，可瞒不了他。 “父皇。” 三公主面带娇羞地看着他道：“父皇，沈侍卫身体好多了，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碰女子，就会起疹子。” “哦。” 南安帝随口应了一声，他想要利用燕凌不错，可看着女儿满心眼里都是他，心里又不舒服，他擦了擦嘴：“有空多陪陪你母后，你的亲事，你母后肯定会为你指一门好亲事的。” “父皇。”三公主还想说什么，就被南安帝赶走了，三公主叹了一口气，只得离开，她特意去找了沈侍卫，可惜，沈侍卫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她。 “沈侍卫，你放心，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没有了。”三公主努力释放出善意，说：“你放心，大家不会误会你的。” “我不在乎。”燕九冷若冰霜的脸庞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可是我在乎。” 三公主坚定地说着，一副比他看得还重要的样子。 燕九的目光落在三公主的脸庞上，清丽的脸庞上，稚气未脱，他道：“三公主，我是不会做你的驸马，这辈子都不会。” “为什么？”三公主倔强地追问着，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 “我不喜欢你。”燕九拒绝得十分直白和果断，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迟疑。 他这辈子，除了丫头，谁也不会喜欢。 “沈侍卫，当我的驸马很好的，你……”三公主的话音未落，就听到燕九冷漠的声音响起：“公主金枝玉叶，何必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 如果说三公主之前还想努力再试一把，可是这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心思，彻底地浇灭了，灭得一干二净，连一星火苗都不剩下。 三公主垂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挺直了脊背：“沈侍卫，感谢你对父皇的救命之恩。” 话落，三公主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一直跑到没人的地方，狠狠地痛哭了一场。 皇后的寝宫。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会发病呢？” 南安帝得到消息的时候，连早朝都顾不上，直接就赶了过来，太医刚给皇后诊治，直接跪到了他的面前：“老臣该死。” “你是该死！” 南安帝恨不得一脚将太医给踢飞，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才道：“皇后的身体如何？” “老臣该死，老臣无能为力。” 太医除了这一句话之后，就是一些专业的术语，大致是皇后的病，已经无可救药了。 “蠢材，废物。” 南安帝这下毫不犹豫，直接踹了过去，又把全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叫过来，一一给皇后诊治：“朕告诉你们，皇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帮蠢材，全都给皇后陪葬。” 南安帝盛怒之下说出来的话，让那些太医吓得匍匐在地，就连宫女和太监也跪了一地。 “皇上。” 内间传来皇后虚弱的声音。 南安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床榻之上的皇后，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息微弱，似乎随时就会消失一般。 “皇后，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南安帝握着她的手，他们夫妻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他对皇后是充满了感激的，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如果没有皇后，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皇上，臣妾的命，也许就是这样了，不要为难那些太医。”皇后的气息极弱，她还继续坚持着：“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华了，玉华这丫头被宠坏了。” “皇后，你一定会平安，亲眼看着玉华出嫁。”南安帝眼看着皇后的情况极为的不好，他直接将人招了过来，在他们的耳旁耳语了几句。 秦荷被带到皇后寝宫的时候，看到皇后的情况时，立刻就明白了。 “秦姑娘，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治好了皇后，朕对你瞒混进宫的事情，既往不咎，甚至答应你一个条件。”南安帝盯着秦荷那一张脸，他听安彤说过，秦荷生得多美多美。 甚至于，安彤这么极力想要推崇秦荷，想要把秦荷送进宫的想法，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美人多得不可计数，唯一让他心动的，便是秦荷的医术。 “皇上，民妇要一座城，南楚江边的青官城。”秦荷直接开口，也不绕弯子了。 燕九想要的就是这个青官城，有了青官城，对于他们西楚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行。”皇后直接拒绝，拉着皇上的手道：“皇上，不能因为臣妾，就让出一座城，臣妾不想当千古罪人。” 南安帝看着皇后那一张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即看向秦荷道：“秦姑娘，是不是该以真面目示人？” “皇上若是答应，民妇立刻就可以替皇后诊治。”秦荷不答反问。 南安帝盯着她的眼睛：“青官城可以给你，不过，你确定你能走得出皇宫吗？” “这就不劳皇上操心了。”秦荷没想到，南安帝为了皇后，居然真的愿意舍出一座城？ 她的视线落在床榻之上的皇后身上，脸上泛着病态苍白的皇后，看起来我见犹怜的，可是，江山和美人，试问有哪个人能如此舍得？ 第656章 避如蛇蝎 秦荷在给皇后把脉的时候，心底微松了一口气，荣妃没有骗她，她的心中有底了。 她垂着眸子，并没有因为自己能救，就立刻说出来，皇后病发的意外，她被认出来，也是一个意外，当时的情况特殊，不认就得死。 为了美人，不要江山？ 秦荷心中并不怎么相信，南安帝看起来，就不像那种深情的人，既然如此，那南安帝为何这么说？ “如何？”南安帝的声音在寝宫里响起。 “皇上，太医们都说没救了，皇上就别为难她了。”皇后的声音虚弱，可看向秦荷的目光里，还透着些许的希冀。 “有救。” 秦荷肯定地回答着。 “敢问姑娘，皇后娘娘是什么病？”有一位太医大着胆子开口，他们都查不出这怪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医治皇后，眼前的妇人，看起来年纪不大。 秦荷看了那位太医：“不，皇后没病。” 太医一听，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不可能，皇后娘娘的脉象虚浮无力……”太医正想用他的专业术语来反驳秦荷呢。 秦荷直接打断道：“的确，皇后娘娘的脉象，回天乏术，可，她根本不是病，她中的是毒。” 秦荷问：“娘娘是否从去年开始，就食欲不振？” “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回答着。 秦荷又问：“请问娘娘时常胸口痛，而且，最近越来越频繁？” “是。” 秦荷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全部都是皇后的症状，她的视线在太医们的身上一扫而过，唇微扬了起来：“你们是太医院的太医，确实经验多，娘娘哪儿不舒服，就治哪，却从未想过，皇后娘娘身体康健，这些突如的症状有何不对？” “这种慢性的毒药，就是会伤害娘娘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到最后，光吃药就能把娘娘的身体给拖垮了。”秦荷的话，让南安帝大怒，对着那些太医们又是一通骂，同时问秦荷：“秦姑娘，这毒可解？” 秦荷：“可解。” “好！” 南安帝一拍桌子，乐呵呵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道：“秦姑娘放心医治，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秦荷直接写了方子，道：“皇上，这药，必须我自己亲自熬，否则，万一这药里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皇后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好。”南安帝自是满口应下。 秦荷和夕照在熬药的时候，也就在皇后的院子里，南安帝将那些太医都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当看到药方的时候，那些太医们，都闭口不言了。 毒，怎么就是毒呢？ 太医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没察觉是毒。 “姑娘。”夕照有些担心。 秦荷道：“放心，我自有法子应对。” 秦荷的自信，感染了夕照，让她也放心了不少，等皇后喝下药之后，秦荷和夕照也没有离开，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而是根本不能离开。 秦荷也不着急，就在一旁的厢房和夕照住了下来。 “母后。” 三公主的着急而又担心的声音响起，她听到宫女说母后病危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 “父皇，母后怎么样了？”三公主激动地看向南安帝，简单地行了一个礼。 “去看看吧。” 南安帝拍了拍她的手。 三公主立刻着急地进去了，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在院子里熬煮药的主仆两个，他招手在胡公公耳旁耳语了几句。 燕九送东西踏进皇后寝宫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熬药的秦荷，陌生的脸庞，因为有那双熟悉的眼睛，而让人觉得熟悉无比。 视线在她的身上落在那一瞬，便转开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越过秦荷的时候，甚至没有任何的停顿。 秦荷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眉眼，阳光下的他，哪怕穿着一身侍卫服，也依旧难掩他的帅气俊朗。 秦荷想说话，可是被一旁的夕照死死地抓住。 这些小动静，被南安帝全部都看在了眼里，自己的心上人，自己的未婚夫，对自己视而不见，是什么感觉？ “皇上，您要的披风。”燕九托着披风，恭敬地将披风递上前。 “嗯。” 南安帝把这披风放在了一旁，道：“沈九行，朕很欣赏你。” “为皇上做事，是卑职应该做的。”燕九低垂着头，将一个尽职尽责的侍卫，扮演得淋漓尽致的。 “你救了朕的命，你不要赏赐，朕觉得于心不安，这样，把你招为三公主的驸马，三公主虽然性子刁蛮了一些，可从小也是被朕宠着长大的。” 南安帝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一旁的秦荷身上。 “请皇上收回成命。” 燕九跪了下来，道：“卑职的未婚妻刚得急病没了，卑职要是现在又娶公主，这是对公主的不尊重，再者说，卑职什么都记不得，娶了公主，是对公主的不负责任。” “如果朕说不呢。”南安帝盯着燕九的脸。 “皇上，三公主金枝玉叶，逼着一个侍卫娶，怎么感觉三公主像是嫁不出去了呢？”秦荷忍不住站起身，哪怕知道南安帝是故意在她面前这么说的，她也不愿意。 “这是南安的事，和秦姑娘无关。”南安帝轻飘飘地说着。 秦荷走近前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为何无关？” 南安帝眼眸一闪，他没想到，秦荷在明知燕九失忆的情况下，还会将真相说出来，他看着燕九，等待着他的反应。 燕九看了她一眼，回：“这位夫人，莫要乱说。” “你不叫沈九行，你叫燕凌，是西楚人。”秦荷唇微扬着，将妇人的发髻散开，整个人都变得清丽了许多。 “不，我是沈九行，我爹娘在临州，我是南安人。” 燕九想也不想地反驳道：“这位姑娘还是不要乱说话，我沈某的未婚妻是骆玉珠骆姑娘，可惜，她得了急病。”他垂着眸子，一副黯然失落的样子。 沈某的未婚妻是骆玉珠，他燕凌的未婚妻是秦荷。 “那是他们骗你的。”秦荷着急努力地想要让燕九相信，最后却被燕九避如蛇蝎。 第657章 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皇上怎么可能会骗我？”燕凌后退了一步，在他的眼里，眼前的秦荷，似乎就像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子一般。 “公公，她是何人？” 燕凌退到南安帝的身旁，在胡公公身旁低声询问着，甚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胡公公憋着笑。 南安帝直接就笑了出来，道：“秦姑娘，有些事，不可强求。” “哼。” 秦荷一脸愤恨地看着他，视线落在燕九的脸庞上，一副气愤的模样，直接坐了下来，继续熬药。 秦荷亲手熬制的药，皇后娘娘刚喝下去，就吐出了一摊鲜血。 “皇后。”南安帝担忧地看向皇后。 “这是毒血，吐出来就好了。”秦荷板着脸，似乎因为燕九的事情，而不高兴。 “皇后娘娘，今天晚上还要洗一个药浴，连喝三天，你这毒，也就解了。”秦荷话音落下，她直接看向南安帝：“皇上，我需要的东西呢？” “放心，圣旨已经拟好了，只要你救好了皇后，这圣旨送你。”南安帝见皇后的脸色确实比先前好了一些，才放下心来。 夜深了。 南安帝心情极好地去见了荣妃，要不是荣妃直接把人召进来，他想要带秦荷进宫，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荣妃吃了秦荷的药，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怀孕，看到南安帝来的时候，格外高兴，她的温言细语和别人不一样，直爽的话语，给人一种舒适自由的感觉。 …… “姑娘，我们真的能平安拿到圣旨吗？”夕照看着这陌生的院子，里里外外的都有人守着，说得好听点，是让她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那些宫女，可说得难听一些，就是监视着她们。 除了这入目可见的屋子之外，外面可全部都是宫女守着的。 “能。”秦荷回，但是能不能平安离开皇宫，就得靠他们的本事了。 “姑娘，你怎么都不着急呢。”夕照都慌了，哪怕知道今天燕凌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他的眼神冷漠而又疏离，她都有点怀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秦荷端着茶喝着，一边道：“虽然不如我们的姜茶好喝，但这味道，也不错，甘冽清甜，回味无穷。” “姑娘，你还有心思品茶呢？” 夕照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三公主。” “我要进去。” 三公主直接推开宫人，走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秦荷，她气鼓鼓地瞪着她说：“你骗我。” 秦荷端着茶，看着三公主气愤的模样道：“我……” 她才开口，就被三公主打断道：“你和秦公子根本就不是夫妻，是不是？” “是。”秦荷回。 “那沈侍卫，真的是你的未婚夫？”三公主盯着她的眼睛问。 “三公主觉得呢？”秦荷不答反问。 三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道：“骗人，不可能，沈侍卫怎么可能是西楚人呢。” “不可能的。” 三公主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秦荷。 “他的真名叫燕凌，是西楚长公主的儿子，我的未婚夫。”秦荷的声音坚定。 “不。” 三公主捂着耳朵不想听，秦荷说得越详细，就代表着她话语的真实性越高。 “玉华。”安彤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幅画面，她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道：“玉华，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照顾你母后。” “姑姑，他真的是西楚人吗？”三公主看到安彤的时候，激动地询问着。 安彤沉默了下来。 三公主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她叹了一口气：“也好，反正我也不打算嫁给他了。” 话落，三公主转身就跑走了，那天沈侍卫的话，真的是把她的心伤着了，今日突然听到沈侍卫居然是秦夫人的未婚夫时，才会惊得特意过来质问。 “姜荷，不，秦荷。”安彤坐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那张陌生的脸，问：“难道，还不准备用你的真面目？” “许久不见。” 秦荷看到她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燕凌失忆了，你们把他扣在宫中，还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燕公子优秀，我们南安自然也是惜才的。”安彤笑着回答着，她总算知道之前看她的时候，会有一种眼熟的感觉了，她的这一双眼睛，和记忆里那一双美丽的眼睛，一模一样。 “你们这是强盗的行为。”秦荷直接控诉着。 安彤莞尔一笑。 “当初我替你治好了病，你现在要抢我的未婚夫吗？”秦荷直截了当地问。 安彤纠正：“并没有。” “那是你侄女要抢。”秦荷睨了她一眼，你侄女要抢，和你要抢，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秦荷，现在他失忆了。”安彤提醒道：“我看着你这张脸，太不习惯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长公主要是没别的事，我要睡了。” 秦荷放下茶，打着哈欠，没打算继续和安彤聊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等会。” 安彤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夕照身上。 秦荷道：“夕照，你先到外边休息一下。” “是。”夕照应声出门，同时跟着安彤的丫环一块出去了，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安彤和秦荷两个人。 “秦荷，我真佩服你的胆量。”安彤盯着她这张陌生的脸：“燕凌现在不认识你，你打算怎么办？” “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秦荷垂着眸子。 安彤继续道：“如果一直记不起来呢？你解了皇后的毒，你可知道，你会面临着什么？” “安彤，你到底是南安的人呢，还是西楚的？” 秦荷不答反问。 “我在关心你。”安彤送了她一个大白眼，道：“我皇兄肯定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他会放我走的。”秦荷咧嘴一笑，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安彤好奇极了：“你有什么法子？” 秦荷偏头：“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秦荷！”安彤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我是关心你，关心你不知道吗？” “唉。” 安彤叹了一口气：“自从知道我皇嫂的身体不行之后，我还盼着你给我当嫂子呢。” 秦荷：“……” 第658章 就是默认了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过分？”安彤挑眉，将她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秦荷清了清嗓子：“一般来说，怎么也是为你哥哥生儿育女的人，也是南安的皇后。” “是啊。” 安彤主动地拿着桌子上的茶倒了一杯，放置了许久的茶，透着浅浅的凉意，“大嫂十四岁，就嫁给我大哥，成了皇子妃，为我大哥生儿育女，早年间，我大哥并不受宠，去封地的时候，玉华还小，就留在我身边照顾着，可以说，是我把玉华带大的。” “后来，大哥登上了帝位，大嫂成了皇后，早年间吃的苦，大嫂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更别说，这一次来势汹汹的病。”安彤一口将茶饮了个干净，道：“如果不是你，只怕我们还以为大嫂是生了重病呢。” 秦荷没有说话，皇后中的毒，是慢性毒，症状也不容易和其它的病症混在一起，她也是碰巧听师父提了一嘴，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确定皇后的症状。 “大嫂是皇后，不同寻常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需要一位皇后。”安彤喃喃说着，不知道是说给秦荷听的，还是说给她自个听的：“太子年轻，哪怕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却仍旧不够稳重，三公主还未成亲，始终是大嫂的心病，就连大嫂自己也在寻着合适的人。” 秦荷：“……” 皇后病重，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想要找个人替她照看儿女，她能够理解，做父母的，总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南安的皇后，又岂是她这个快要病死的皇后，能左右的。 “秦荷，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留在南安的皇宫吗？”安彤似试探地说道：“皇兄说，只要你愿意留下，可以许你一个贵妃的位置。” 贵妃，那是皇后之下的尊贵身份。 秦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贵妃，怎么也比你当一个普通的命妇要强吧？”安彤极力游说着，非常希望秦荷能留下，她道：“我皇兄正值壮年，外貌英俊。” “等会。” 秦荷伸手，挡住了她后面要说出来的话，她盯着安彤问：“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安彤敛了笑容，一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我有未婚夫。”秦荷没等安彤说话，提醒道：“我很爱我的未婚夫，别说是贵妃之位，就是皇后之位，我也不会考虑。” 秦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心动。 安彤叹了一口气：“可是他不记得你了。” “所以，你们就趁他不记得，给他安排一个未婚妻，又想让他娶公主？”秦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气愤，她看向安彤：“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安彤有些心虚，不敢直视着秦荷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拿着帕子，想和秦荷解释，可是看着她那一双晶亮带着愤怒的眼睛，便什么都不敢说了，她当时知道皇兄的打算时，心里还默默地叫好呢，正好把秦荷和皇兄凑一对。 “小荷，我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安彤岔开话题说：“那个，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安丹借口离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 秦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皇后体内的毒解开之后，整个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同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太医院的太医给皇后轮流诊治之后，最开始让皇后致命的‘病’已经消失不见了。 太医们看向秦荷的目光中，带着复杂。 “毒解了，身体自然是无碍了。”秦荷的眼底，也带着雀跃，作为一个医者，能将病人治好，就是她最大的成就了。 “秦姑娘，谢谢你，你想什么什么，尽管跟本宫说。” 皇后这几日的心情，也是波澜起伏，最开始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是谁能想到，转眼几日，居然就活过来了呢？ “娘娘不必客气，我也拿了好处的。”秦荷的话音落下，视线落在南安帝的身上。 “来人。” 南安帝直接让人把圣旨拿出来。 胡公公捧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他的唇微扬：“圣旨已经拟好，也盖上了玉玺，只要你能带回到西楚，青官城就是你们的了。” “所以，皇上是准备半路抢回去？” 秦荷直接拿过圣旨，打开看了看，和电视上见到的，并没有特别大的不同之处，上面写了一串的话，她只关注最想要知道的，确实是这样，她将圣旨收了起来。 “能不能带回西楚，就是你们的本事了。”南安帝摸了摸特意蓄起来的胡子。 秦荷：“我要燕凌回去。” “只怕他不愿意同你回去。”南安帝直接把燕凌带了进来，燕凌一看到秦荷，一副不愿意跟着她走的样子，避她如蛇蝎一般。 南安帝看到这一幕，唇边的笑容，又深了几许。 “是不是只要我带他走，就行？”秦荷看向南安帝，视线落在皇后的脸庞上：“皇后娘娘，我也不要赏赐，只想带我的未婚夫回家。” 皇后顿住了。 南安帝：“秦姑娘，只要他愿意。” 他的话音方落，秦荷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他塞了一粒药丸，下一刻，就见燕凌软软地倒了下去，秦荷单手扶着他，笑道：“这样，他不就愿意了？” 南安帝：“……”他的胡子直抽抽，“秦姑娘，这不算。” “燕凌，你愿意跟我回家吗？”秦荷偏头问：“你要是不愿意呢，就摇头。” “三。” “二。” “一。” 秦荷道：“不回答，就代表愿意了。” 南安帝被秦荷的做法给惊呆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秦夫人，不，秦姑娘，你这也太不要脸了，他都昏迷了，怎么还能说不愿意呢？”三公主忍不住，偷偷过来看，听到秦荷的这一番话，被她给惊呆了，她道：“这样不算。” “可是皇上之前也没说不能这样啊？他没反对，不就是愿意了？”秦荷一脸无辜地看向南安帝：“还是说，皇上想要出尔反尔？” 第659章 现在，你愿意了吗？ “那他也没说愿意啊。”三公主走上前，直接抢在了南安帝面前说着，道：“秦姑娘，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皇上也觉得，我这么做不算？”秦荷眼珠子一转，直接看向南安帝，并没有和三公主聊。 南安帝摸了摸特意蓄起来的胡子，说：“秦姑娘，我没听到他说‘愿意’。” “行。” 秦荷直接掐着燕凌的人中，不一会，燕凌幽幽转醒，看到秦荷的时候，他整个人往身后一退，那防备的样子，把大家逗笑了。 “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会吃了你不成？”秦荷双手叉腰，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她直接挡在燕凌离去的路前：“你可愿意和我回西楚？” “不愿意。”燕凌回答得果断，看向南安帝，一脸表衷心的模样。 秦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确定吗？” 她走上前一步。 燕凌肯定地点头：“我是南安人，我为什么要去西楚？” 南安帝悄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可是，你失忆了，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 “你明明是西楚人，也不姓沈，你姓燕。” “你是我的未婚夫。” 秦荷步步紧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荷的身上，想要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办。 就连三公主，也不自觉地盯着她，她走上前：“秦姑娘，我们现在是各自说自己的理，你让沈侍卫怎么判断呢？” “是吗？”秦荷偏头：“我说的都是真话。” 她无辜的眼神，笃定的语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三公主语塞。 “可，可我们说的也是真话。”三公主着急地走上前，努力地想要和沈侍卫表明她的真心。 意外，陡然而变，秦荷拔下发簪，忽然就抵在了三公主白皙的脖颈之上：“现在，你愿意了吗？” “你，你耍赖！”三公主着急地想要动，可是脖子被死死地抵住，她的手也被秦荷的手抓住，她根本动不了，她急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哦。” 秦荷咧嘴一笑：“你们又没说，不可以逼？再说了，也是他自愿的，对吧。” 燕凌努力压下心底的骄傲，那狡黠的像只小狐狸似秦荷，那神情，让他有一种想要按在怀里，狠狠亲上一口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垂下眸子，调整好情绪后，才看向南安帝，那迟疑的眼神，似乎在问：我该怎么办？ “秦姑娘，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南安帝抬手，止住了正要冲上前的侍卫，他突然想看一看，被安彤称之为绝色的女子，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到了南安京城，能引得荣妃主动将她召进宫里，利用一只狗，和三公主维持了良好的关系，让安彤想要不顾秦荷的身份，把她送进后宫。 如今…… 南安帝的眼眸深了深。 “有没有用，很快就知道了。”秦荷一点都不慌，她镇宁自若地道：“三公主长得花容月貌的，你说，这脸要是划伤一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姑娘。”刚刚好转的皇后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激动地提醒道：“秦姑娘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一个侍卫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皇后快步到南安帝的身旁，着急担忧的目光看向南安帝。 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 “皇后莫慌。”南安帝轻拍着皇后的手。 皇后激动地说：“女儿都在人家手里，我怎么不慌。” “哦，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了，我在水里呢，加了一点料，让大家睡得香一点。”秦荷抿唇一笑，刚刚还想要随时对她动手的侍卫和宫女们，就已经软软地躺了下来。 还站在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并不多。 “啊！” 三公主激动地大叫着，最后秦荷嫌弃吵，直接塞了一块帕子到她的嘴里。 南安帝的眼眸更深了，他没想到，在他的严防死守下，居然她还能用出这般手段。 “现在，你愿意了吗？”秦荷看向燕凌，再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燕凌的目光看向南安帝，在见到南安帝点头的那一刻，才道：“我愿意。” “对嘛，早这样，多好。” 秦荷的笑容更加地灿烂了，她道：“请三公主跟我们走一趟，我们现在就要出宫。” …… 一直到宫门口，秦荷直接把三公主送下了马车，驾着马车就飞快地离开。 刚出一个巷子，他们就已经弃了马车，换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 “走。” 燕凌一反刚才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将他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夜色里，他的怀里，坐着秦荷。 “怎么样，是不是该夸我？”秦荷微仰着头，一整个晚上，她觉得太刺激了！ “我们家丫真厉害！” 燕凌辨认着路，带着秦荷在巷子里穿梭着。 “哼，这话有点假。”秦荷皱了皱小鼻子，仰着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我为了救你，连命都差点搭上了，你也太敷衍了。” “你还敢说？”燕凌的声音随着风不断地往后送，他低头，在她的耳边大声道：“下回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天知道秦荷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有多惊讶和担忧。 “放心，我都已经算好了。”秦荷得意一笑，收买了荣妃之后，她就把这个计划给准备好了，和宫外的秦立安、燕浩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退路了。 虽然皇后的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最后的结果，还是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去的。 燕凌将她紧紧地抱着，这一个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 “你们总算来了！”秦立安和燕浩两个人早已经乔装打扮等在原处了，看到两匹马过来的时候，他们激动极了。 “三哥，六哥，谢谢你们。” 燕凌停了停马，看到熟悉的面孔，只觉得心底格外地暖。 “谢字还早着呢，先离开再说。” 燕浩将他们的离开计划简单地说了一下，通过密道出城之后，会有马儿在外面接应，到了城外，他们面临的，便是无数的追兵。 第660章 逃不出南安的 “跟着我。” 燕凌拉着她的手，走进秘道之后，处处都照顾着秦荷，让秦荷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用跟在他身边就行。 漆黑的通道里，只有手里拿着的火折子，有一点微弱的光芒，拥挤的通道里，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燕凌那宽阔的后背，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小心脚下有台阶。” “好。” “前面要低头，别碰着了。” “侧身。” “……” 黑暗的通道里，只听到燕凌温柔的声音，走在最前头的秦立安实在听不过去了，“你们还有完没完呢，欺负我家娘子不在吗？” “就是。”燕浩跟在后头，也附和地说着，看着他们两个黏黏乎乎的，他也想娘子了。 “我们这么久不见，还不许我们说说悄悄话？”燕凌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的。 “我还和娘子许久不见呢。” 秦立安嘀咕着，回过头，看到燕凌低头，秦荷仰着头，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对视的目光，缠缠绵绵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燕凌，这次为了救你，小荷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你以后要是敢负她，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我们秦家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九，我只认她一个弟妹。”燕浩也出声，这一次出来，他对秦荷是极为佩服的，更是认可了她，唯有她，才能配得上燕九。 “三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燕凌抬手护着她的脑袋上方，让她避免撞到顶了：“六哥，我这辈子，只娶小荷一个。” “最好是这样。” 秦立安脚步迅速地往外走着，为了这一条密道，他和燕浩可是付出了极多的。 一路平安出了密道，到了城外的密林里，早就有人准备着呢，燕浩道：“我们分三路走，我和立安已经挑好路线了，到时候你们就扮作兄弟，没问题吧？” “兄弟？？”燕凌低头，看着身子娇小的秦荷。 秦荷立刻进了马车，不一会，就把衣服给换上了，复杂的发饰，全部都取了下来，将头发高高的束起，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男孩的模样。 “怎么样？” 秦荷刻意压低了声音，将她娇软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许，月光下，似一个俏生生的公子哥。 “不错。” 燕九仔细打量着她，一个身材娇小的公子哥，倒也能蒙混过关。 “三哥，六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次拿了圣旨，我们想离开南安，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燕九郑重地说着。 燕九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道：“兄弟们，等回了西楚，每个人都赏银一百两。” “谢燕少爷。” 下属们高兴地说着，虽然对于刀尖上舔血的他们来说，一百两不算多，但，能回西楚，还能拿钱，他们高兴。 “圣旨，就在这里，你们谁带着？”秦荷将圣旨拿了出来。 她的视线在燕浩、秦立安和燕九身上一扫而过，她也没有好的法子。 “我不行。”秦立安直接拒绝道：“让我打架，我在行，让我护东西，那不行。” 他平日里做生意，跟人打交道多，如果是名贵的药材什么的，他还行，这圣旨不行，这可代表着青官城。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燕浩的话一出，燕九就拒绝：“六哥，你拿着吧，你带着人走水路回去，先把圣旨带回去。” “三哥，你们也要平安，回了西楚，我们还要一块喝酒，不醉不归。” 燕九伸出手，燕浩和秦立安两个人都将手压了上去，秦荷也不甘落后：“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行。”秦立安一听到吃的，眼睛都放光：“小荷，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亲自下厨给我们做。” “对。” 燕浩也这般说着，秦荷肯定地道：“麻辣火锅，保证你们吃了总想吃！” 火锅，她之前一直想做，只是经常事情多，再说，她也没有找到花椒，这次来南安，倒是发现了，南安的花椒多，她买了很多带回去，正好可以做麻辣火锅呢。 和他们分开之后，秦荷他们一行人也开始朝着西楚奔去。 从南安京城出来，他们兵分三路，奔向西楚。 “燕九，我们不去临城了，我们去阳江。” 半路上，秦荷和燕九商量着，改道去阳江，虽然从临城回西楚更近，但阳江更安全。 “听你的。” 燕九和秦荷两个人共骑一匹马，风呼啸而过，后面跟着的是夕照和华明两匹马。 “皇兄，你不应该亲自去的。”安彤跟在南安帝的身边，十分不赞同他亲自去追人。 “秦荷，必须留在南安。” 南安帝睨了她一眼道：“小彤，你不是一直想要她留下，只有我亲自去，才能找到人。” “我是想她留下，可是他们悄悄出了京城，就分了几路，我们追哪一路？” 安彤骑着马，夜色茫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寻人。 “她明明进了皇宫，到底怎么往外传递消息的呢？”安彤喃喃自语道：“如果燕凌真的失忆了，会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消息？” 南安帝的目光深了深，他放飞了手中的鹰，“赤火，去吧。” “皇兄，赤火能找到人？”安彤早听说过，皇兄养了一只通人性的鹰，还一直没机会见。 “肯定能的。” 南安帝眺望着远方：“他们是逃不出南安的。” …… 天亮了。 一行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 “从这里到阳江，还需要到晚上才能到，你能行吗？”燕九有些担心，一晚上没睡，秦荷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秦荷喝了一口稀释的灵液水，体能补充了很多：“我们赶紧走吧，南安帝也不知道布下了怎么样的天罗地网来抓我们呢。” “夕照，华明，你们也多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 秦荷提醒着，装的水，都是她特意用灵液水稀释过的，燕浩和秦立安那边，她把药和各种水都调换过了，就连跟着他们的属下，也都配备了救命的药。 阳江城外，燕九和秦荷商量着是在城外的村子里歇脚，还是直接进城。 在他们的头顶上，掠过一只大鹰。 第661章 我娘子 “就这家吧。” 秦荷最终选定了是一家单家独户的人家，农家小院虽然破旧，却打扫得干净整洁，墙角下的柴垛子里，也是堆放了满满的柴禾，显示着主人家的勤快。 “有人在吗？”夕照上前敲门，乔装打扮后的夕照，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谁啊？” 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天色已晚，也进不去阳江城了，我们想到你家借宿一宿。”夕照的声音极为诚恳，没等他回答，主动道：“我们就只有四个人，我们只想借用你的柴房就行。” 门，吱呀地打开了，一个憨实的汉子走了出来，看到一行四人，除了夕照这个妇人之外，就剩下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了，他道：“进来吧。” 汉子打开门，让他们进来，“这里可以拴马。” “谢谢。” 华明上前，直接送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碎银子道：“打扰了。” 汉子想要推辞，华明道：“我们要借用你家的灶做些吃食，大哥你还是拿着吧。” 秦荷走进院子里，就闻到了药味，淡淡的药味，若有似无地飘进她的鼻尖。 她皱了皱鼻子，听到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咳嗽声。 “灶你们可随便用，这边两间厢房是我儿子住的，不过，他们去城里干活了，房间空着，你们可以住。”汉子没有让他们住柴房。 “谢谢你。” 夕照和华明两个人直接就进厨房，开始准备着晚饭了，从昨天夜里，到今天白天，他们只吃了一点干粮，这会肚子里，可是一点存货都没有了。 秦荷和燕凌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低声聊天，“他家应该有病人。” “你想做什么就做。”燕九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宠溺。 “可是，我们现在在逃命，你不怕麻烦？”秦荷侧目挑眉，如果是游山玩水，倒不怕，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只要是你，都不麻烦。” 燕九的唇微扬了，宽大的衣袖下，握着她的手，就像都握不够一样，在南安的这一段日子，他最担心的就是丫头了。 “你什么都顺着我，就不怕我干坏事？万事把我宠坏了可怎么办？”秦荷侧目，仰着头看着他，宁静的山村里，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和浩瀚的星空。 哪怕五官乔装过变得普通平凡了很多，可是那一双深邃而又专注的眼睛，似刻在了她的心底，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也能一眼认出。 “那就……”燕九抬手，轻刮了她的鼻子道：“宠一辈子。” 秦荷皱了皱鼻子，“怎么觉得你把我当成女儿了呢？” “那可不行，你要当我女儿的娘的。”燕九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把秦荷给逗笑了。 汉子刚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的，眼前的两位小公子，怎么，怎么能这般亲密呢？看起来，倒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咳。” 秦荷立刻抽回了手，坐直了身子，仰头假装在看星星。 她现在是男子的装扮，肯定会被人误会成有龙阳之癖的人吧？ “大哥，我闻着有药味，家里可是有人生病？”燕九坦然地看向汉子，热情地询问，让汉子叹了一口气：“孩他娘已经病了五日了，我找了点草药给她喝，也没什么效果。” “没去阳江找郎中？”燕九诧异，都已经病了五日，看汉子愁容满面的，应该病得挺严重的。 “唉。” 汉子叹了一口气：“郎中的药太贵了。” “大哥，我娘子就是郎中，今日碰上就是有缘，能让我娘子给你夫人看病吗？” 燕九一口一个‘娘子’，喊得格外的顺口。 秦荷睨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纠正他的话。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汉子看着他说，他们一看就是过路的商人，想要再次见面，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对。” 燕九点头，看汉子失落的样子，他揽着秦荷的肩膀道：“她就是我娘子，不过呢，为了出门方便，才特意扮成男子的，放心，不收你诊金。” 汉子再三确认了秦荷真是女子，知道她是郎中之后，直接就朝着她跪了下来：“夫人，求你救救孩他娘吧。” “大哥，使不得。” 秦荷立刻站起身，虚扶着他。 燕九直接将人扶了起来：“是我们打扰了你们，可以让我娘子先给夫人诊治一下。” 秦荷走进屋子，药味也变得更加的浓重，窗户关得严严的，屋子里的味道，也不是这么好闻，躺在床上的妇人面色不是太好。 “孩他娘，这位夫人是郎中，让她给你治治。” 汉子走了进来，将床上的妇人扶了起来。 秦荷推开窗，让空气从外面能进屋子里循环，她道：“病人需要通风，需要新鲜的空气。” “我，她本来就病了，我怕又病了。”汉子不好意思地说着。 秦荷笑着解释了几句，这才搭在妇人的手腕上，她问：“夫人是不是春日里就开始咳嗽了？” “是，倒春寒的时候，就开始咳嗽，我找了一点草药，吃了又好多了。”汉子激动地回答着，眼前这夫人年纪不大，看病倒挺厉害，一下就说出来了。 这让汉子看向秦荷的目光，多了几分殷切的期盼。 “她的风寒还没好，这次应该是落水了？”秦荷不确定地说，从脉象来看，是重症风寒，如果不治就这么拖着的话，会影响妇人的寿元。 “对对对。”汉子激动得连舌头都挼不直了。 “先把热度退下来，再喝几副药，养养就行了。”秦荷说着，也没开药方，直接从她们带来的药取了出来：“加三次水熬一碗药。” “谢谢夫人！” 汉子拿着药，激动得又想跪了下来，还是被燕九扶住了：“大哥，你别跪了，赶紧去煎药给夫人喝吧，也好让夫人早些好起来。” “对，对。” 汉子拿着就去熬药了。 夕照和华明也把晚饭做了出来，哪怕出门外，晚饭也算是丰盛的，鱼儿是现捉的，炖了满满的一锅鱼汤，鲜美极了。 第662章 善有善报 “夕照，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秦荷看着这炖的鱼汤，翠绿的葱花洒在奶白的鱼汤上，光颜色上，就已经勾得人食指大动了。 “姑娘快尝尝。” 夕照盛了一碗鱼汤递给秦荷，秦荷又递给了燕九：“很久没尝夕照的手艺了吧？” “你先喝。” 燕九将鱼汤递了回去，在她耳畔低语：“我只馋你的……” 我只馋你的身子。 秦荷下意识地在脑海里补全了后世十分流行的一句话，俏脸顿时就红了。 “丫头，你想到什么了？”燕九目光直视着她，舍不得移开目光，他真想把人藏起来。 “没想什么。” 秦荷埋头喝鱼汤。 华明和夕照两个人默默吃饭，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就装作没有看见了。 “真的？”燕九追问着。 秦荷急了，瞪了他一眼：“吃饭。” “唉，娘子得到了我，就不知道珍惜了。” 燕九哀怨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委屈。 “咳。” 秦荷嘴里的鱼汤都被呛着了。 “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燕九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我不逗你了，快吃吧。” 秦荷：“……” 晚饭过后，院子里的药也越来越浓了，熬完了一碗药，汉子就像是捧着一碗珍宝似的进屋了。 “突然觉得夫人也挺幸福的。”秦荷感慨地说着，他们夫妻二人，年纪虽然不大，家里也穷，可是汉子待妇人，是一心一意的，哪怕妇人病重，汉子也没有嫌弃，悉心照顾。 “以后，我们也会这样幸福。” 燕九握着她的手，陪着她坐在院子里，满天的繁星和往常一般无二，他却觉得，今夜格外好看！ “我要是……”病了。 后面两个字还没让说出来，就被燕九打断：“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哼。” 秦荷轻哼一声，眼珠子一转，道：“那要是以后你成了糟老头子，我才不理你。” “那我现在就要好好保护我的脸，努力让他变成一个俊帅的老头子。” 燕九一本正经的回答，把秦荷逗得直乐呵。 “感谢公子夫人，孩他娘终于睡着了。”汉子端着药碗出来，激动地说着，这些日子，孩他娘因为咳嗽，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用客气。”秦荷笑眯眯地回答着：“只要你按着药吃，不出五天，你娘子就好了。” “谢谢，谢谢你们。” 汉子只会一直说着谢谢。 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鹰，燕九岔开话题，随口说了句：“这鹰不错。” “这，这好像是皇上的鹰。”汉子的话，让燕九大惊，他问：“你怎知？” “南安人都知道啊。” 汉子随口说着，见他们不解，这才细细解释道：“当今……”汉子指了指天上，说：“还不是皇上的时候，这只鹰啊，可是立了大功了，听说靠着这只鹰，皇上才登上帝位的。” 关于这一只鹰，汉子说得头头是道的，把秦荷听得一愣一愣的，靠着这只鹰，南安帝脱离了险境不说，还把当时最大的劲敌给找到了？ 秦荷和燕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面色毫无意外，都是格外凝重。 “大哥，我们不能久留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借了你们的灶，然后离开了。”燕九站了起来，立刻让华明收拾东西离开。 华明和夕照两个人也不问，默契地将东西全部都收拾得干净，牵着吃饱的马儿就往外走。 “你们，你们这是……”汉子看他们这模样，就算他不聪明，也知道大概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他追了几步道：“左前方十里地，有一个山洞，山洞后面有一条河沟，河沟虽然不大，但顺着河沟，你们就可以到霞江。” 阳江县和霞江，就隔了一座山。 “到了霞江之后，我大舅哥是摇船的，你们可以坐他的船走。” 汉子话语说得极快，道：“我叫苗大贵，我孩子他娘叫田花儿，大舅哥叫田梗。” …… 秦荷和燕九一行四个，进了山洞，打探了一番，确定这里真的有河沟。 “里面很暗，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像苗大贵说的，能去霞江。”华明从河沟里起来，浑身湿透，里面很阴暗。 “我们已经没路可走了。”秦荷咬牙说道：“这只鹰不知道怎么能找到我们的行踪，如果我们不走这里，可能，根本逃不出南安！” “对，我们把马送走，走河沟。” 燕九说着，直接将马屁，股狠狠一拍，马嘶啼响，很快，马儿不知道跑哪去了。 “丫头，委屈你了。”燕九替她把衣裳绑好，下水之后，一些宽阔的外衫，就不是那么实用了。 “没事，我虽然不会水，不是还有你嘛。”秦荷拉着他的手，倒也不那么害怕了，将外衫脱了，把里边的衣裳都紧紧地绑好，这些日子，为了怕随时可以走人，里面的衣服，穿的都是轻便的，哪怕下了水，也不会有累赘。 忽而，她抓着外衫闻了闻。 “怎么了？”燕九打趣地说：“等回了西楚，我给买新衣裳。” “不是，这衣服好像有点什么味道。”秦荷闻了几回，又放在鼻间嗅了嗅，极淡的味道，如果不是脱下衣服，她根本都忽略了这味道。 “没有啊。” 燕九闻了闻，除了带着她身上的药香，闻不出别的味道。 “我知道为什么人家能追上我们了。”秦荷拿着衣裳，一脸气愤，她自己就是郎中，寻常什么药都瞒不过她，可是这衣裳上，却用了大量的熏香，将那极淡的味道，给遮掩住了。 在宫里的那些日子，她自己带的衣服不够，荣妃特意寻了几身新衣裳，除了香味重了一些，倒也没别的，所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还是疏忽了。 “就是这衣裳上的味道？”燕九立刻明白了。 秦荷直接将衣裳丢到了水里：“这是一种秘药，对于动物来说的特定药，沾了这气息，动物在哪都能闻到。” 这种药，她也有，不过，平时用不上。 “我们也是阴差阳错，幸好救了苗大哥的夫人，不然的话，我们真是插翅难逃了。”秦荷庆幸地说着，当时留了一丝的善念，如今却救了他们。 第663章 我们是一家人 五月的天，正是炎热的时候，幽暗的山洞里，暗河里的水依旧冰凉。 秦荷下水之后，就紧紧地跟在燕九的身边，她的腰间，绑上了外衫做的绳子，一端拴在她的腰间，另一端则拴在燕九的腰间。 “别怕，有我在。”燕九捏了捏她的手，缓解着她的紧张，暗河的水，只在腰间，并不算深，但里头漆黑一片，狭长的暗河，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燕九，这水里不会……”秦荷咽了咽口水，自下水了之后，她这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漆黑的地方，要不是能握住燕九的手，只怕她连一步都不敢迈。 这儿可真黑，只能听到潺潺的水声在回荡着。 “放心，鱼儿撞到你，我们抓来吃了。”燕九特意曲解了秦荷的意思，打趣道：“我想吃你做的烤鱼，红烧也不错。” 说着，燕九还特意咂巴着嘴巴。 秦荷忍不住笑了起来：“烤鱼，红烧，清蒸，我每样都给你来一个。” “娘子真好。”燕九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着。 “未婚妻。”秦荷纠正：“现在还不是你娘子呢。” “等我们回西楚，就成亲。”燕九迫不及待地说：“今年的中秋，是个好日子。” 秦荷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说：“等回西楚再说。” “丫头，你该不会想反悔吧？” 燕九停下了步子，秦荷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她摸着被撞痛的额头，也不知道他胸膛是怎么长的，这么硬。 “你要是待我不好，我就反悔。” 秦荷的话音方落，下一刻，就觉得唇上冰冰凉凉的，她惊得瞪圆了眼珠子。 “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人。”燕九在她的唇上辗转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可惜不能看到丫头的表情。 秦荷循着声音，捂着他的嘴，随即飞快地朝四周一看，这才发现，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刚刚燕九的动作，华明和夕照应当是没有见着，她怦怦直跳的心，才平静了些许。 “下次，下次不许这样了！”秦荷压低声音，凑上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身边说着的。 “不许哪样？”燕九故意贴着她的脸颊说着，唇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脸颊。 秦荷两辈子可都没有男朋友，哪怕之前同燕九亲密，但没有半点过界，这会被燕九这般逗着，再加上华明和夕照还在前方呢，她就更说不清楚了。 不行不行，她被未婚夫给调，戏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荷眼珠子一转，刻意抬起手，落在他的脸颊上，顺着唇角往下，摸到了那上下滑动的喉结，不都说男人的喉结摸不得？ “有人的时候，不许亲我。” 话落，秦荷直接往前走去，一时间忘了还在水里呢，脚下一空，整个人往水里扑了下去。 “小心。” 哪怕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暗河里，燕九依旧准确无误地把人捞回了怀里，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 “姑娘，你们没事吧？”夕照着急出声。 “没，没事。” 秦荷站稳之后，瞪了他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瞪不到，才用力地捏了捏燕九：“燕九踩到石头差点摔河里了，没事，我们赶紧走，万一被人找到这里就不好了。” 这么明显的谎话，华明和夕照两个人心知肚明，也没有戳破她，直接在前面领路了。 暗河深深浅浅，又七拐八绕的，夕照和华明发现前面没路的时候：“少爷，姑娘，我们怕是要从水里钻出去。” 从水里钻出去。 秦荷听到这话，心中一个咯噔。 “没有别的路？”燕九小心带着秦荷上前寻了半晌，确实没有寻到别的路，才道：“丫头，别急。” “少爷，我先去探路。” 华明的声音刚落下，只听到‘噗通’一声，华明就已经钻到水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明才重新回来道：“少爷，下水之后，从左游过去，约莫十息，便能出去，只是，一次只能过一人。” “丫头。” 燕九的声音才刚响起，秦荷道：“我不会拖后腿的。” “华明走前，夕照垫后，丫头，我就在你身后。”燕九直接说了最好的法子。 “放心，我虽然不会游泳，可是憋气还是可以的。”秦荷的声音镇定，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等华明出去之后，秦荷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身子往下一钻，记着华明的话，下了水就往左游。 燕凌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水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声音。 “咳。” 秦荷呛了几口水，当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星空很美，繁星闪闪的。 “还好吗？”燕九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还撑得住，我们这是出来了吗？”秦荷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燕九的身上，刚刚那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嗯，出来了。” 燕九半抱着她，出了水之后，直接就将他的外衫脱了，罩在她的身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呀……” 秦荷吓了一大跳。 “别说话，我们现在就去找田梗。”燕九抱着她直接下山了。 外面就是大江，燕九抱着她在江边休息，华明和夕照则是去找田梗去了。 “冷吗？”燕九紧紧抱着她，怀里的她十分的娇小。 “不冷。” 秦荷的话音方落，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燕九紧紧地抱着她，用身体给她取暖，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哪用受这番罪。 秦荷仰着头：“燕九，如果我出了事，你会安心地呆在家里吗？” “不会。” 燕九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那不就对了，我们以后是夫妻，如果一方有难，我去弃之不顾，这还算一家人吗？”秦荷抿唇说着。 “对，我们是一家人。” 燕九重复着她这一句话，连声音里都透着喜悦。 不一会，华明和夕照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田梗。 田梗看起来和汉子一般，是个老实的。 燕凌带着秦荷到了田家，直接让夕照去熬姜汤，同时，借了田家人两身衣裳，给秦荷换上。 第664章 你是南安人 “你不出去？”秦荷正准备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就见到燕九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 “我就在这里守着。” 燕九故意这么说着，肉眼可见的她的脸颊红了，昏暗的油灯下，她的眉眼如画，抱着衣服放在身前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害羞的小白兔。 “不行。” 秦荷义正辞严地拒绝：“虽然我们已经订亲了，可是……” “傻丫头，我在门口守着。”燕九捏了捏她的小脸，他家的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秦荷看着他关上门，动作迅速地就把衣裳给换了，哪怕田家婶子的衣服是粗布的衣裳，也比身上的湿衣裳好多了，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总算是舒适多了，她打开门，就见燕九像是一尊门神似的站在那里。 “你也赶紧换一身衣服，别着了风寒。”秦荷一把将人给拽了进来。 “我家丫头就是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好看。”燕九看着她穿着补丁的衣裳，突然就想到了最开始见到小丫头的时候，当真是瘦瘦小小的如豆芽菜似的小丫头。 现如今，亭亭玉立，哪怕是补丁的衣裳，也依旧难掩她的气质。 “来了南安一趟，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秦荷飞快地把门关上，她的唇微扬着，哪怕是逃命的时候，有他在身边，好似无比的安心。 “姑娘，姜汤炖好了。”夕照把炖好的姜汤端上前。 “夕照你也赶紧换身衣裳吧。”秦荷看她身上还穿着那一身湿衣裳呢，忙提醒着：“你自己喝了姜汤吗？” 热腾腾的姜汤，味道有些辛辣，却正好驱寒。 “喝了。” 夕照换衣裳的时候，顿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秦荷的衣服，她没换衣服，直接拿着秦荷的衣服烘干。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衣服不带了。”秦荷看她的动作，立刻说着。 现在是逃命的时候，衣服可以不用带。 “不，这衣服我可有大用处的。”夕照咧嘴一笑，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挽过了，挽的是和秦荷一样的头发，她央着秦荷：“姑娘，你给我化一个你这样的妆吧。” “夕照，你……”秦荷看她的举动，隐隐明白她想做什么。 “姑娘，我扮作你，万一有事，我也可以迷惑一下他们。”夕照坚定地说着，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虽然那个山洞极不容易找，可，总能找来的。 “不行，这太危险了。”秦荷不愿意，但夕照主意已定，秦荷只能求救地看向燕九。 燕九却沉默了下来：“夕照的身手好，定能平安无事。” “你……” 秦荷把燕九拉到一旁，“你怎么能让夕照扮作我呢？太危险了，万一被人追上……” “丫头。”燕九捏着她的手：“我只想要你平安。” “放心，她也不一定会出事的，华明和田梗已经去准备船只了，上船之后，我们就会平安了。”燕九岔开话题，他没说的是，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的话，他肯定要护着秦荷平安。 天不亮的时候，他们一行四人，再加上田梗就已经坐上船了。 临走的时候，燕九特意留了一些碎银子给田家。 …… 阳江城外。 “皇上，金刚追在这里，就失去了方向。”谭瑾仔细看着大鹰，一直到了这里，大鹰便盘旋不走。 “想必，他们就在附近。” 南安帝冷着脸，直接命人搜索。 苗家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再加上燕九他们停留的时候，也已经是天黑了，并没有人知道。 南安帝等人找了一圈，找到山上去了，可惜，到了山上，便没了痕迹，找了当地的村民们带路，也是一无所获。 “我们可以到青官大道去等，想进青官城，唯有一条路。”安彤记得清楚，想要出南安，唯有进青官城，不管水路还是陆路，青官城都是必经之路。 “那还等什么。”南安帝的话音方落，安彤道：“皇兄不可，京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臣妹去，定把秦荷带回来。” “你确定是带回来，不是放人走？” 南安帝盯着安彤，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结果现在没有把小神医之称的秦荷扣下来，反而把燕凌也被人带走了。 安彤面色微变，她直接跪了下来：“皇兄，臣妹虽和秦姑娘相熟，却也是南安人。” 南安人三个字，安彤说得格外的重。 “希望你记住，你是南安人，是朕的皇妹。”南安帝说完，直接看向谭瑾：“谭瑾，此事，唯有你去，朕才放心。” “定不负皇上所望。” 谭瑾行礼，坚定地说着。 待南安帝离去之后，他走上前，想要扶安彤，却被安彤甩开手：“我自己能站起来。” “长公主，我知道你重友情，可是……” 谭瑾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安彤冷眼瞪了回去：“本公主不需要你说教。” 话落，安彤翻身上马，直接朝着青官城而去，大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往后扬，秦荷救了她的命，她帮她一把又怎样？ 南安皇宫。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荣妃养了一段时日，这会皮肤已经白了几个度，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荣妃的五官原本就深邃，皮肤白了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荣妃，秦荷与外界的联系，可是你帮的？”南安帝面对着美人，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皇上，我怎么会帮秦夫人呢？” 荣妃似惊讶地抬起头，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哪怕是直率的性子，也是会演戏的，正因为她的性格，她半真半假地说着，倒让南安帝不知道该不该信。 “皇上，臣妾一心只有皇上，又怎会帮外人呢，若早知道秦夫人是坏人，臣妾就是黑一辈子，也不会让她进宫的。” 荣妃低头自责着，眼眶里的晶莹在打着转，就这么含泪看着南安帝。 “若是皇上不信，臣妾愿以死……”荣妃着急的样子，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 南安帝原本也只是猜测，见她这模样，直接将人拉到了怀里：“爱妃，你是朕的人，真要有事，可怎么伺候朕？”南安帝抬手擦着她眼角的泪。 荣妃顺势偎在他的怀里。 第665章 求官爷通融一二 甲板上，秦荷眺望着不远处的大江，江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船只，大大小小的，场面十分的壮观，她的耳畔传来燕九的声音。 “前面就是南楚江了。” 燕九换了一身普通的农家衣服，褐色的短打衣裳，将他的颀长的身材，显露无疑，木簪随意挽起的长发，面容经过小小的乔装打扮之后，就是一个面貌端正的青年。 “对啊，那里肯定有人拦截，希望我们能……”平安渡过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船已经被拦停了，身穿着南安士兵的人，已经开始让所有的船靠岸了。 “也许，他们不认识我们。”秦荷安慰着。 “所有人，画像上的人，如有见过，重重有赏。”谭瑾的声音响起，明明是一国丞相，可是却做起了寻人的事情。 远远地看过去，画像很多，也不知道是谁画的，画得还有七八分相似。 秦荷和燕九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悄悄地退进了船舱里，有谭瑾在，还有安彤在，他们想要逃走的几率就小了。 “我和华明可以扮作你们跳水，将人引开。”夕照开口说着。 华明补充道：“对，我们现在在船上，比在陆地上是有好处的，对方来的士兵也不可能太多，我们两个引开人之后，你们趁机出南楚江。” “我们两个人引开人之后，想要逃回西楚就容易了。”夕照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换上，是秦荷穿的衣服，之前藏在里面，如果不需要假扮的话，就装作农妇，现在需要的情况下，夕照将外衫一脱，再加上相似的妆容，远远地看去，和秦荷是很相似。 “不行，这太危险了。”秦荷下意识地拒绝，道：“这里聚集了南安的士兵，想要重重突围，不行不行，我们别慌，再想别的法子。” “我给你们化妆之后，并不一定会露馅的。”秦荷还不想做最坏的打算。 “姑娘，已经来不及了。”夕照把头发也挽好，恳求秦荷帮她化一个妆。 “这是最好的法子。”燕九出声：“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夕照和华明逃走的机会很多，而且，在这暗处，也埋伏了我们的人。” “对，只要你们平安回到西楚，就不怕了。”华明肯定地说着。 夕照：“姑娘，时间快来不及了。”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拿去随身的东西给夕照化起了妆容，她的包包都是特制防水的，是以，之前过水，也没有损坏分毫。 “燕九，你帮我把绿瓶子，红瓶子还有白瓶子都拿出来。”秦荷一边化妆，一边说着：“绿瓶子里的水，是救命用的，红瓶子里的药粉是毒药，三步倒和痒痒粉都有。” “白瓶子里的是止血的。” “……” 秦荷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药都拿出去。 夕照唇微扬，和秦荷的紧张相比，她一点都不担心：“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我还要看着姑娘成亲，给姑娘带孩子呢。” “一言为定。”秦荷握着她的手，坚定地道：“我还等着你陪我出嫁呢。” …… “你们是做什么的？” 士兵问到化妆过后的夕照和华明时，两个人明显的异样，夕照拉着华明就跑，船多，离得近，他们就像是跨桥似的，通过一艘艘的船儿跳开。 “他们就是画像上的人！” 士兵的声音响起，安彤和谭瑾两个人立刻追了过去，光看背影，确实和秦荷还有燕九有七八分的相似，安彤来不及多想，就听到谭瑾的声音响起：“把人捉住，赏银百两！” 谭瑾的声音极大，士兵们顿时就涌动了起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两个逃跑的身影上。 安彤反而在其它的船只上搜寻着，她站在高处，总觉得不对劲，秦荷和燕九都是谨慎的人，哪怕燕九失忆了，她相信，秦荷也有法子，让燕九跟着她走。 刚刚突然出现目标，似乎有些不对劲。 安彤思索着，却又想不出来。 “官爷，我们还赶着去青官城，可不可以通融一番。”有人悄悄说着，大家都着急去青官城，这人悄悄塞钱的动作，可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有人慢慢被放行，很快，就轮到了秦荷他们这一辆船了。 “官爷，我两侄子也着急去青官城，他亲娘病重，快没了，要回去见最后一面。”田梗经常往返青官城，熟门熟路地把钱塞到了官爷的手上。 官爷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认真检查了一番，就放行了。 燕九和秦荷两个人站在甲板上，返回船舱的时候，正好被安彤看了一个正着，她的唇微动，最后，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船只缓缓被放行，秦荷的手，悄悄被燕九捏了一下，只要平安驶出霞江，进入青官城之后，他们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慢着。” 忽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船驶出了一半，又被停了下来。 燕九立刻站了起来，将她护在身后。 “官爷。”田梗点头哈腰的，姿态放得极低。 “你说你们去青官城，你们干什么的？”官差觉得这三个人，有点怪，穿得挺普通的。 “我侄子看他娘啊。”田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那嫂子可怜啊，突然生了重病，这不，来了几封急信，我是卖鱼的，侄子这些年，也跟着一块……” 卖鱼。 田梗本来想这么说的。 燕九走了出来：“我和弟弟在霞江做点小生意的。” 说着，燕九提了一个袋子道：“官爷，我们是卖皮子的，这不，还剩下点没卖完，送官爷了。” 他掀开袋子，皮料子看起来就很不错，青官城那边靠近西楚，很多皮料商人，得了皮料就送往霞江和京都等地，是以，他这么解释，也没让官爷怀疑，他盯着燕九问：“这个应该挺挣钱，怎么穿的……” “这是我叔叔的衣裳，我的衣裳弄脏了，我们着急赶回去看我娘，官爷，我出来好些年了，我还想着见她最后一面。”燕九不但将皮料子递上前，还送了一些银子：“求官爷通融一二。” 此时的燕九，哪里还像矜贵的少爷，分明就是一个小商人，眼底因为送银子的些许不舍，还有担心亲娘病重的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666章 望女石 秦荷站在船舱里，看到从未见过的燕九这般模样，衣袖下的手，因为紧张握紧了起来。 “走吧。” 官差的这一句话，让秦荷心底一松，船离得越来越远，直到将后面的关卡甩到远远的。 “安全了。” 燕九握着她的手，眺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船只：“华明和夕照两个人会平安的。” “嗯，会的。” 秦荷肯定地点头，被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一种由心底而升的信任，让她相信，他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船儿一路朝着西楚驶去，快靠近西楚的港口时，秦荷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从京城赶来到南安，一晃都两个多月了。 “田大哥，多谢你相送。”燕九直接将准备好的银子送上前：“一些小小的谢礼，还有一些送给苗大哥，日后若是有事，可以凭着这块玉佩，到西楚京都燕家来找我。” “不用不用。”田梗看着这沉甸甸的钱袋子，下意识地拒绝，那一块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 “拿着。” 燕九直接塞到了他的怀里：“你们冒着危险送我们回来，这是你们应得的。” “田大哥，你就快拿着吧，不然的话，我们不放心，苗大嫂的身体，只要按我给的药，定能平安好转。”秦荷跟着劝说着。 “这……” 田梗看着怀里的钱袋子，和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最终，收下了，他道：“多谢公子，多谢夫人。” “我们应该谢谢你们。” 秦荷感激地说着，站在甲板上，眼看着离港口越来越近了，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映入眼帘，那身形，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爹，是我爹！” 秦荷激动地拉着燕九的手，高兴得像一个孩子，激动地朝前走着。 “爹来接我们回家了。”燕九亦步亦趋地跟在秦荷的身边，就怕她太兴奋，一个不小心，蹦到江里去了。 “爹，我爹！” 秦荷使劲地挥手，一边大喊道：“爹，爹，我回来了！” 她激动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望女石’秦正松的注意，他每日闲下来的时候，就到港口眺望着，就盼着秦荷和燕九回来，风雨无阻的。 “小荷。” 秦正松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好像，不太像。”顾常林瞪圆了眼睛，今儿个没事，他陪秦正松在港口一同张望着，之前就收到他们的消息了，可架不住秦正松想女儿，这不，只好陪着了。 “那模样不太对啊。” 顾常林喃喃说着。 秦正松也顿了一下，可听着女儿熟悉的声音，他肯定地道：“就是小荷。” “爹在这，爹在这呢！” 秦正松也使劲挥舞着手，一边着急地朝前走去。 顾常林一把将人拉了回来：“你想跳江里不成？码头在这边。” 顾常林拽着他往旁边的路走去：“他们得走码头下来。” “我女儿回来了。” 秦正松一边提着衣服走，一边让说着。 顾常林回：“看到了。” “我女婿回来了！”秦正松喜滋滋地说着，刚刚甲板上，并肩站着的两个人，哪怕他没看得真切，他莫名地就是相信，这是女儿和女婿回来了。 “看到了。” 秦正松一脸炫耀，道：“我家小荷真厉害。” “嗯，丫头确实不错。”顾常林夸赞着。 “我生的。”秦正松激动地说着。 顾常林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难道不是嫂子生的？” “那也有我的份。”秦正松话里话外都透着骄傲。 顾常林：“……” 得，他今儿个还是别跟他争了。 “赶紧回去多买些菜，今天晚上替他们接风。”顾常林吩咐着，特意把秦荷爱吃的菜说了。 秦正松补充道：“牛肉，小荷喜欢吃酱牛肉。” 小厮一脸为难：“今儿个不知道有没有牛肉。” “找，肯定能有。”顾常林一挥手，直接拿了银子过去：“快去。” “等会。” 秦正松也把跟在身边的小厮叫了过来，拿了钱袋子过去，让他也跟着一块去了。 船渐渐靠近，秦荷看到秦正松的那一刻，船还没停稳，她就像是一只脱笼的小鸟，迫不及待地跳上码头：“爹爹，我回来了。” “回来好，好，爹给你做你爱吃的。”秦正松打量着女儿，虽然这样貌有些不对，可那双眼睛是闺女的，他心疼地看着秦荷：“都瘦了。” 女儿身上穿着粗布衣裳，看着朴素，好似瘦了一圈。 “咳，丫头，你这脸怎么成这样了？”顾常林故意出声。 秦荷摸了摸她的脸：“义父，我这脸是特意乔装打扮过的，没事，洗干净就好了。” …… 一路回到将军府，秦荷和秦正松似有说不完的话儿一般，父女俩一路叽叽喳喳地坐在马车里，不时听到马车里传来的欢笑声。 燕九和顾常林骑着马，在码头，就请顾常林派人去救华明和夕照了。 将军府。 秦荷见到了田妞儿几个，田妞儿将洗澡水什么的都给秦荷准备了。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田妞她们激动地看着秦荷，这些日子，她们也一直担心着秦荷。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平安回来了。”秦荷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也很高兴。 忽然，田妞儿问：“师父，怎么不见夕照姐姐？” 秦荷顿了一下，笑道：“夕照为了引开追兵，现在还在西楚，不过，你们放心，夕照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一定会的，夕照姐姐的身手那么好，一定平安的。” “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师父，你快洗漱吧。” 田妞儿岔开话题，推着秦荷沐浴洗漱了。 温暖的浴桶，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想到夕照，她的眼底也透过一抹担心。 到了港口之后，她和燕九就已经恳求义父派兵救援了，顾常林也是一口应下，又增派了人手，还说他们在青官城那边，有不少暗线，这才让她放心不少。 也许很快，就能见到夕照了。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她看着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眼眶瞬间就红了。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林高歌的《医妃种田养萌宝》本是古医世家不受宠的嫡系，尽然糊里糊涂魂穿到了架空的世界，成了寡妇，生了娃子，顺带着成了赫赫有名的神医，还发家致富成了一方首富。和她断绝关系的婆家找上门想同享富贵，一哭二闹三上吊？纳尼？真以为她是面团捏的！两个小包子软萌可爱，当她以为自己熬出头的时候，死去的丈夫突然归来，还成了赫赫有名的冷面摄政王爷！天啊！这是个什么神仙安排！ 第667章 我要对你负责 “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秦正松夹了一块酱牛肉递上前：“这个牛肉是刚刚买的，试试是不是你爱吃的那个味。” “谢谢爹。” 秦荷尝了尝，酱香十足，牛肉不柴不硬，味道刚刚好，她点头道：“好吃。” “那就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秦正松给秦荷夹完菜，又把菜夹给了燕九：“来，你也多吃点，这些日子，辛苦了。” “谢谢伯父，是小子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燕九站了起来，端着酒杯，道：“感谢伯父和顾叔的关心，让你们担心了。” 燕九连喝了三杯。 “行了，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秦正松拉着他坐了下来。 顾常林道：“对，一家人说这话可见外了，我是丫头的义父，也是一家人。” 晚饭过后，燕九和顾将军进书房了，青官城圣旨的事情，可得从长计议。 秦正松和秦荷父女俩坐在院子里，秦正松打量着自家女儿问：“立安他们还没回来？小熊呢？” 之前光顾着高兴了，也没细问。 “他们走的另外一条路，小熊跟着六哥一块。”秦荷简单地将他们去南安的事情说清楚了，关于宫里的事情，她也简单地说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着重提了苗家和田家的帮助：“要好不是苗大哥说了一条近路，怕是我们没有这么容易就回来了。” 当然，一路上的心惊肉跳，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 “你说，我们怎么就被盯上了呢。” 秦立安看着躺在地上，第三波的追兵，提着水壶，大口地喝着水，从南安城离开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小命悬在裤腰带上。 燕浩看着吃的欢腾的小熊，默然不语。 最开始，他们准备兵分三路的，转念一想，他们人手并不算多，分成三路，只怕实力大减。 “不会是它把追兵引来的吧？”秦立安的视线也落在小熊身上，他们走的是官道，两边都是林子，小熊时常蹿到林子里，叼兔子野鸡什么的，那就是家常便饭的，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小熊的神出鬼没了。 可，它怎么能引追兵呢？ “我听说，南安有一种追魂香，可以凭着气息，追踪到人。”燕浩目光幽幽地说着：“这追魂香无色无味，只有特意训练过狗可以识得这气味。” “不对啊，这家伙遇上水了，得去水里滚一圈，怎么还能引来追兵呢。”秦立安喃喃地说着，此时小熊正欢乐地啃着烤兔子，因为它是跟着秦荷的，一身乌黑的毛发格外透亮，圆滚滚的身子，他也是十分喜爱。 “回西楚的路，其实就一条。”燕浩眺望着西楚的方向：“从京都到青官城，无论你怎么绕，都是那几条路，最终，还是要到青官城的。” “按路程来算，我们再有个三四天，就可以到青官城了，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秦立安双手合十，祈祷着。 燕浩嗤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信这个？” “讨好好寓意。”秦立安咧嘴一笑。 青官城。 华明和夕照两个人从河边逃走之后，一路东逃西蹿的，最后逃进了青官城里。 “夕照，你再坚持一下。” 华明背着中箭的夕照来到了他们之前特意留下的屋子里。 这屋子，是他们到青官城之后置办的，里面留了很多药材，就为了备不时之需，像这样的屋子，还有很多间。 “夕照，你还好吗？” 夕照脸色苍白，失血过多的她，有些虚弱，她看着这屋子，道：“华明，你先走。” “不行。” 华明坚决地拒绝道：“我必须留在这里，如果我一个人回去，我还算什么男人？” “小婷和小杰都在家里等着你呢，我孤身一人，不碍事的。”夕照看着他拿药，开口道：“后面会越来越危险，你……”先走吧。 “他们在村子里，我放心得很，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爹，为了活命，把你抛下，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华明打断她的话，视线落在她肩膀上的箭伤上，道：“姑娘不在，我拔箭不在行，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会小心的。” “你也别劝我了，我是不会走的。” 华明端着盆水，给她擦着受伤的地方，血将她身上的衣裳都染红了，不扯开衣裳，根本拔不了箭，更别说处理伤口了，他的手迟疑了一下。 夕照没说话，直接就将衣裳扯开，露出了沾满鲜血的肩膀，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追兵万一来了，药都上不了，情况特殊，我不怪你。” 华明：“……” “你还是不是男人，婆婆妈妈的？”夕照见他愣着不动，打算动手自己来，华明连忙制止：“我来，会有些疼。” 夕照从旁边抓了一块巾子，咬在了嘴里，别开了眼。 这一箭是真的危险，要不是华明推了她一下，只怕这箭直击心脏，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华明也有好几处都受了伤。 “忍忍。” 华明动作小心翼翼，却又迅速，拔了箭之后，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他拿帕子沾了药水，细细地处理着，这药水是秦荷留下的，说是这药水处理过的伤口，不会发炎发脓，还能让伤口好得快。 夕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额头青筋直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如果你不介意，等回去之后，我就娶你。” 华明的话，引来夕照的震惊的眼神。 华明抿着唇：“我要对你负责。” 夕照一把抓掉嘴巴里的毛巾，咬牙道：“不需要。” “我，我都看过你了，怎么能不对你负责？”华明理直气壮地说着，或许是跟在燕九身边时间长了，华明也变得脸皮厚了起来：“小婷和小杰都很喜欢你的。” “你替我处理伤口，不算。”夕照别开眼，上了药之后，缠上了白色的布带，明显感觉到肩膀舒服了很多，她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算我不救你，你也要救我的，所以，这叫互相帮助，还是说，每个互相帮助过的人，你都想娶人家？” 华明：“……”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缓缓归的《农女医妃别太甜》一朝穿越，杨夏月从现代医科圣手成了古代苦命小农女。爹娘生死未卜，她又被设计嫁给一个病秧子，转眼就成了个不详的小寡妇。人人都说她厄运缠身，可她偏要告诉这些人！她福气连绵，命好运好。研习医术治病救人，带着两个妹妹发家致富，爹娘平平安安归家，日子红红火火。只是这运气有点太好了，那被她克死的夫君，怎么也诈尸了？还成了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第668章 一荣俱荣 “小熊，你别甩。”秦立安别开脸，把小熊带到小溪里，彻彻底底地清洗过几遍之后，小熊身上茂盛的毛发一甩，它身上的水珠全部都甩到了四周。 毫不意外地，秦立安被甩了一身的水。 “让你别甩，你还甩！” 秦立安气得直接后退，看着小熊越甩越欢乐的样子，顿时就没脾气了。 “行了，你跟一只狗计较什么。”燕浩无奈上前，看秦立安和一只熊要打起来的架势，忙过来劝说，岔开话题：“我们得赶紧走了，追兵要来了。” …… “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秦荷和燕凌！” 谭瑾亲自带着人抓了几天，也没抓到人，他越想越觉得自己钻进了圈套里，他可是跟南安帝保证过，一定会把他们两个带回京都的。 “哦，本公主不管捉人。” 安彤捧着茶，惬意地喝着，这几天，她大多在府里休息，凭着她长公主的身份，衣食住行，那都是最好的。 谭瑾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深深地看着她：“公主，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跟你一荣俱荣了？”安彤睨了他一眼：“本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捉不到人，难道不是谭相爷办事不力吗？和本公主有关系吗？” “还是说，谭相爷抓不到人，所以呢，就想要让本公主替你背锅？” 安彤的声音冷淡中透着淡淡的嘲讽。 “公主不必冷嘲热讽，那天在船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他们。”谭瑾的话，几乎是肯定句。 当时他没反应过来，直接带着人去追了，等把人追丢了，他才想起，可能是假扮的。 “没有。”安彤垂眸，认真喝茶。 谭瑾道：“公主。” “谭相爷，你该走了。”安彤直接下了逐客令。 “公主，我知道，秦荷曾经治好了你的病，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将他们放走，不管是秦荷还是燕凌，那都是放虎归山，是我们南安的损失。” 谭瑾深吸了一口气。 “哼。” 安彤冷哼一声：“我说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真是不好意思，让谭相爷失去了功劳，没法升官了呢。” 安彤的笑意不及眼底。 谭瑾无奈替自己辩解：“我这是为了升官吗？” “难道不是？” 安彤拍案而起：“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夫妻相亲相爱，你非给人家编排一个什么未婚妻。” “公主之前不还想让秦荷进宫为妃？”谭瑾挑眉反问。 “是。” 安彤也不否认她的想法：“可是，我也只是想想，谭相爷，什么放虎归山，我们两国已经签订了和平协议，皇兄违反在先，就别怪人家拿走青官城，难道谭相爷还想要战乱四起吗？” 皇兄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安彤心知肚明，可是走过这么多地方，她不想再看到战乱，不想再看到流离失所的百姓。 “公主这话，让我差点以为，你是西楚人。”谭瑾盯着她看，许久不见，她似乎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是一个刁蛮带一点任性的公主，而是一个会为民考虑的公主了。 “抛开长公主的身份，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想要安定的生活。” …… 谭瑾和安彤两个人的争执，秦立安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追兵一波接着一波，他们到达青官城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了。 “小熊，你去找找，看小荷她们还在不在。” 秦立安拍着小熊的身子，怕它的毛发太显眼，特意把它的毛发弄得脏兮兮的，小熊还不乐意呢。 “嗷嗷。” 小熊迈着腿就跑了，不一会，就混入人群中不见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吃的有点多的狗。 “这也能行？”燕浩挑眉，小熊很聪明，他承认，可是，能听懂秦立安的话？ 秦立安咧嘴一笑：“试一试呗，反正小熊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只狗，谁会在意这一条狗呢？” 燕浩：“……” 他对小熊真没报希望。 “你，守了我一个晚上？”夕照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华明端着粥进来，他眼底的青黑和眼眶里的红血丝，看起来似乎没休息。 “醒了就好，喝点粥。” 华明将粥递上前，没有回答她的话：“昨天夜里你发了高烧，幸好姑娘留在这里的药不错，否则，你这小命啊，怕是没了。” “谢谢。”夕照的唇动了动，清淡的白粥，对于失血过多，又烧了一晚上的她来说，是最好的食物了。 夕照一边喝着粥，一边道：“你熬粥的手艺，倒是不错。” “小婷和小杰小时候，最喜欢我熬的粥了。”华明一脸骄傲，除了烤鱼之外，他最擅长的就是熬粥了。 他烤的鱼就是熟了，味道就不怎么样了，少爷以前还嫌弃他。 夕照没有接话，一提起这两个孩子，就想到华明因为难产而亡的娘子，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跟在姑娘的身边，学了一身的手艺，只可惜…… 夕照垂下眸子，默默地将粥喝了个精光，说：“时辰不早了，我们该想法子离开这里。” 然后，外头传来了声音。 华明立刻站了起来。 夕照也飞快地掀开被子下床，拿起床边的箭，直接走了出来。 院子里，小熊就像是邀功似的蹭了蹭华明，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跑了，跑了…… “小熊？六少爷和秦少爷也到青官城了！” 夕照看到小熊，立刻道：“太好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华明下意识地询问。 “小熊是在找姑娘呢，姑娘不在，自然去通风报信，带路去了。”夕照陪在秦荷身边的时间长极了，对小熊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小熊聪明得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一个时辰后，秦立安和燕浩顺利地找到了地方，听到燕九和秦荷顺利回去的消息，秦立安一拍腿道：“早知道让他们把圣旨带回去了。” 众人：“……” 亡羊补牢，还有什么用？ “我觉得，我们可以派人打探，也许，小九他们很快就来接我们了。”燕浩知道他们回到了西楚，倒是不担心了。 第669章 小熊立功 “你们这是要出门？”秦荷跟秦正松聊完天了，才发现，燕九和顾常林似乎要出去？ “你早些睡，我和将军还有事要出去。” 燕九模糊的话，让秦荷追问：“你打算怎么去接应他们？” “这些日子你也累了……” 燕九的话音未落，就被秦荷打断：“六哥和我三哥都在南安呢，还有夕照和华明为了保住我们，还在南安被人追杀呢，我怎么睡得着。” “你们就别瞒着我了，我是郎中，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你们的忙呢。”秦荷拉着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他不同意了。 “对，我们一块去。” 秦正松也附和着。 顾常林失笑道：“我们是去打仗的，别人避之不及呢，怎么你们父女俩倒好，拼了命地凑上来。” “没有你们，哪有我们的安稳。”秦正松看得十分透彻，没有顾常林他们这些将士们守在这里，哪有他们安稳的日子，战乱的时候，尸横遍野，别说经商挣钱了，就是想要安稳地吃上一顿饱饭，都是不容易的。 秦正松决定以后回了村子里，一定要多送些药材过来，在这里太缺药材了。 “哈哈哈！”顾常林拍着他的肩膀，骄傲地说道：“这就是我愿意守在这里的原因。” 南楚江。 “圣旨已经到手了，我已经让人连夜把圣旨的内容写成纸张，到时候往青官城全部送进去，我们再光明正大地拿着圣旨进青官城，圣旨在手，只要南安帝还要脸，就绝对不敢否认！” 顾常林现在是激动啊，两国签订了协议后，青官城就是南安的诚意，只可惜，南安迟迟不愿意把青官城送来。 “义父，圣旨还不在我们手里呢。”秦荷提醒着：“这样会不会让他们有危险？” “当然不会，不仅不会，还会让他们没有危险呢。”顾常林摸着下巴的胡子，得意地说：“别看你义父我是武将，我也是有脑子的。” 燕九解释道：“圣旨的内容，我已经誊写出来了，到时候大肆在青官城传播，只会让大家觉得，圣旨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 “可是，青官城的知府，万一要看呢？”秦荷问。 燕九直接将圣旨拿了出来：“你看这个。” “这是……” 秦荷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了，这个圣旨，是没盖玉玺的。 “我造的假圣旨。”燕九拿着圣旨，嘴角带着笑容：“谁能想到是假的呢？” “这叫以假乱真，迷惑他们。”秦正松总结地说道：“等我们见到立安他们，拿到真圣旨，谁也不能说我们之前拿的是假的。” “伯父说得对。”燕九适时地夸赞着。 秦正松咧嘴笑着。 夜晚的江面上，格外的寂静，岸边，顾常林点兵的模样，让秦荷深深地记在了心里，皎洁的月光下，顾常林站在最高处，冷厉的目光，中气十足的声音，都让她震撼。 几千人的士兵，望着顾常林的方向，鸦雀无声。 “义父是一位好将军，一位受人尊敬的好将军。”燕九拿着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啊，义父这一辈子，都为军队奉献了。” 秦荷喃喃说着，义父的事迹，她听了很多，什么以一万人的兵力，对战敌方二万人，还将敌方打得落花流水，生擒主将，将对方打得四处溃逃。 同时，义父又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将军，爱护属下，十分护短，这也导致，义父在军中，威望非常高。 “义父他……”秦荷忽然有些担心。 “放心，皇上十分看重义父。”燕九笑了，自然是知道她心中的担心：“你心中的担心，是不会发生的。” “希望吧。” 秦荷喃喃说着。 天蒙蒙亮，秦荷他们一行人，就已经在青官城的码头上了。 顾将军的人直接点名要求见青官知府，同时将圣旨上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青官城。 知府大人低眉顺眼的，他的知府宝座，已经是被谭瑾坐上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消息传来的时候，知府的头更低了，在这个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一个隐形人。 ‘啪’ 谭瑾直接将承载着圣旨的普通纸张，甩到了地上：“知府大人最近身子不适，不能出门。” 知府大人眼睛一个滴溜，立刻捂着胸口，一副快断气的样子：“来人，来人啊。” 府衙里，乱成了一锅粥。 “本将军就在这里等，你们知府大人，总不能一直病着。”顾将军的声音，中气十足，直接传到了岸边，他的话，惹得士兵们哈哈大笑。 “义父，我是郎中，可以让我去给知府大人看病。”秦荷自告奋勇地说着。 顾将军睨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先呆着，过几日，知府大人自然就不治而愈了。” 秦荷：“……” 她想进城，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消息！” 华明把打听的消息说了出来，同时，还带来了写着圣旨的纸张，说：“少爷他们就在码头呢，知府大人装病不出。” “好事啊。” 秦立安一拍桌子，道：“我们只要去了码头，就能见到燕九他们了。” “南安的人一直在找我们，怕是我们一现身，就被捉了。”燕浩提醒着。 秦立安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了角落里趴着睡的小熊，道：“你说，如果小熊能帮我们呢？” …… “就是这只狗！” “快追！” 南安的侍卫发现这只毛发黑亮，又长得胖乎乎的，像熊一样的狗，立刻就追了过去。 别看小熊胖，但小熊身子格外地敏捷，那些侍卫跟在身后，只有吃灰的份。 华明扶着夕照，夕照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我又不是残了，我自己能走。” 夕照不习惯华明扶着，她瞪了他一眼，抬头挺胸往外走，当初她想要和华明在一起的时候，华明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果断，说他一个男人，还带着两个孩子，让夕照做一个继室，委屈她了。 她都不觉得委屈了，华明还非得把她往外推，现在她想开了，她就一辈子伺候姑娘也挺好，若是姑娘觉得要她嫁人呢，她就找一个老实的爷们，也比热脸贴冷屁股好！ 第670章 求医 小熊顺着糖块的味道，在青官城绕了一大圈，无意蹿到了码头，闻到了秦荷的气息时，小熊撒丫子地就朝着船飞奔了过去。 嗷嗷~ 小熊的小眼睛看到秦荷的时候，直接穿过码头，直接就跃上了船。 “小熊。” 秦荷看到欢快的小熊，小脑袋噌着她的腿时，直接蹲下来，抱着小熊，道：“夕照他们呢？” “嗷嗷~” 小熊欢快地说着，可惜，秦荷听不懂。 “乖。” 秦荷轻拍着它的脑袋。 “你这狗倒是聪明。”顾常林夸赞着，他忽然心生一计。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顾常林带着小熊，大摇大摆地就进了青官城，同行的燕九、秦荷和秦正松，连一个护卫都没带。 按顾常林的话来说，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带人，那就是看不起谁呢？ “义父，南安人不会出尔反尔吧！”秦荷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花了大力气逃回来，怎么现在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呢？ “他们不敢。” 顾常林自信地说着，在边境十几年，他的大名，想必南安人都知道，他们要是敢翻脸，他的大军，立刻就能将青官城踏平了！ 南安为何要签和平协议，不就是因为被打怕了？ 顾常林嗤笑道：“丫头，我告诉你，人啊，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枪杆子里面出政治权的道理，秦荷还是懂的，她赞同地道：“义父说得对，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惧怕任何人和事。” 一路进了青官城，小熊领着他们顺利见到了燕浩和秦立安，以及华明和夕照。 “夕照，你受伤了？” 秦荷一眼就看出夕照受伤了，哪怕夕照表示自己没问题了，秦荷还是拉着夕照进了内室，看到她的伤口时，她既心疼又自责。 “姑娘，我没事，真的。”夕照再三表示自己没事。 秦荷道：“下次换药的时候，我来。” “行。”夕照肯定地点头。 秦荷又去给其它受伤的人，处理了伤口，这一路上，追杀的人很多，他们受的大伤小伤，都已经数不清了。 秦正松帮忙打下手。 “这些日子，爹在军队里，可不是白呆的，这些活，我能干。” 秦正松做起来，十分地娴熟，秦荷夸赞道：“爹，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 如果不说，谁都看不出来，秦正松曾经出身乡野。 “我女儿这么厉害，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能差了。”秦正松一脸骄傲。 顾常林直接到了知府的府衙里，说的什么她不知道，反正等他出来的时候，青官城就已经是顾常林的了。 “姑娘，还有一件事情。”夕照吞吐着，还是把事情说了。 “你和华明……” 秦荷看了一眼华明，一起共患难过，说不准，就成全了一桩好姻缘呢？ “不是。” 夕照清了清嗓子，生怕她乱想，道：“姑娘，之前你不是给我们留了药吗？” “嗯。”秦荷点头，似乎不解：“这些药都是留给你们防身的，难道掉了？没事，回去之后，多得很，我再给你们补上。” 不是秦荷自夸，她的药敢称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敢称天下第一。 “有一种痒痒粉，用到长公主身上去了。”夕照老实地回答着。 长公主？ 秦荷不由得想到那日离开时，安彤看到了她，却放了她。 “我们逃离的时候，我受伤了，包扎好伤口之后，就换了一个地方，原先的住处呢，就洒了痒痒粉，谁知道，长公主染上了。”夕照说完，又补充道：“当时，还有谭相爷在一起。” “哦。” 秦荷想到他们两个，便道：“没事，痒痒粉也只是让人疼痛难忍，不算什么大事。” 当日下午，秦荷觉得不是大事，谭瑾便亲自上门了。 “哟，谭相爷亲自来了？”秦荷恢复了原本的容貌，看到谭瑾的时候，就想起谭瑾骗燕九说他有未婚妻的事情了！ 这事，她可都记着呢。 “秦姑娘。” 谭瑾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实容貌，才明白，为何安彤一直夸她了，她的容貌当真是值得世间最美好的词语去形容，她的眼睛清澈，就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子。 可惜，仙子的脾气不好。 “长公主和姑娘也算是有交情。” 谭瑾的话刚开口，秦荷打断道：“我和你没话可说，我要见也是见长公主，如果你是来求医的话，就免提了。” 秦荷的视线落在谭瑾的身上，他身上也有痒痒粉的痕迹，哪怕脸上掩饰过，她敢肯定，谭瑾身上肯定是又痒又痛。 “我想请姑娘替长公主解毒。” 谭瑾拱手作揖，他的视线在一旁的燕九身上一闪而过，他是真的很佩服燕九，在他们试探过许多回之后，燕九却依旧骗过了他们。 不管是他还是南安帝。 狩猎场的时候，燕九居然敢拿命去博。 “我只解一人的毒。”秦荷提醒着，她盯着他，似乎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谭瑾连考虑都没有，“请姑娘替长公主解毒。” 秦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的毒，可不是忍一天就能忍过去的。” “请姑娘替长公主解毒。”谭瑾垂眸，坚定地回答着。 …… “那日，是你吧。”安彤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没等她开口，她又道：“我不是想要你还恩情，只是觉得……” 安彤的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自嘲地笑着：“你是西楚人，我是南安人，我们注定做不了朋友。” “公主还是把这个吃上。” 秦荷直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药丸递了上前：“感谢公主的恩情。” 安彤捏着药丸，却没吃，她道：“我有些好奇，燕九是从来没有失忆吗？他在南安二月有余，谭瑾还送了一个美美的未婚妻，你就不担心他背叛了你？” 安彤盯着她的脸，哪怕身上痛痒难忍，却依旧十分想要知道答案。 “我信他。”秦荷坚定的话语，没有任何的迟疑。 “我知你同我一般，对于自己看上的人，就绝对忍不了和别人分享，主动送上门，又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男人真的能坐怀不乱吗？” 安彤的话，倒让秦荷想到了什么，她的唇微勾：“他不会。” 【作者有话说】 推荐沙子的《绝宠世子妃》前世被亲人欺骗，爱人背叛，她葬身火海，挫骨扬灰。浴火重生,她是无情的虐渣机器。庶妹设计陷害？我先让你自食恶果！渣男想欺骗感情？我先毁你前程！姨娘想扶正？那我先扶别人上位！父亲偏心不公？我自己就是公平！她惩恶徒，撕白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重活一世，她凶名在外，却被腹黑狠辣的小侯爷缠上：娘子放心依靠，我为你遮风挡雨。她满眼问号：？？？男人：娘子瞧谁碍眼？为夫替你灭了便是！ 第671章 晚安，我的未来夫君 “凡事都有万一。” 安彤盯着她，想到曾经说非她不可的男人，不也和苏姑娘同躺一张床榻上？ “你身上不痒了？”秦荷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当初不小心偷听到她和谭瑾的话，知道他们之间因为一个女人而分道扬镳，再结合安彤的话，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一出背叛的好戏。 安彤直接将药丸吞了下去，喝了满满一杯水：“你说你，人都走了，还整点毒。” 安彤撩起她的衣袖：“你看看我这手，都成什么样了。” 她白皙的手臂上，到处都是被抓出来的红点点。 秦荷默默地移开了目光：“你身为长公主，凡事不需要亲力亲为的。” “呵，皇兄为了留下你，可是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安彤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的话，我怕皇兄反悔，你怕是又要回南安了。” “他有心无力。”秦荷咧嘴一笑，突然格外感激义父，有义父这根定海神针在，有他护着，她的安全一点都不用担心。 “你可别小看了我皇兄。” 安彤提醒着。 秦荷眼眸一动，岔开话题问：“你呢，还不准备成亲？” 如果她记得没错，安彤比她还大。 “大概，今年秋天吧。”安彤斜倚在椅子上，和平日里的端庄不太一样，此时的她，显得有些随意，今天早上中了痒痒粉之后，她就浑身难受。 还有今日取药，安彤也听说了，一粒药，谭瑾还是给她了。 “你呢？” 安彤打量着她，和记忆中的模样相比，她似乎又美了几分，她打趣地说：“你们都订亲几年了吧？还不成亲？燕凌可真能等。” “我们回去就成亲，倒是你，和谁成亲？”秦荷面色如常，她和燕九早就商量好了，今年中秋成亲。 秦荷好奇的是，安彤明显和谭瑾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要嫁给谁？ “唔……”安彤单手支着下巴，眨了眨眼：“可能是某个世家子弟，也可能是商人子弟。” “还可能是谭相爷？”秦荷接话。 安彤就像是被踩到痛脚的猫儿似的，倏地坐直了身子，反驳道：“不可能，我就是嫁给猪嫁给狗，都不会嫁给她的。” “所以，宁愿嫁一个畜生，也不愿意嫁给你爱的人？”秦荷顺着她的话说。 “谁爱他了。”安彤撇了撇嘴。 “口是心非。”秦荷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安彤，婚姻不是儿戏，我不希望你嫁了人之后，才来后悔。” “喜欢本公主的人多了去了，我嫁过去，必定是把我捧在手心里，哪里会后悔了。”安彤的声音到最后，也弱了几分。 秦荷送了一个小匣子给她，再次回到西楚的土地上，她的心才安定。 “我想回家了。” 朦胧的夜色下，秦荷倚在燕九的肩膀上，今天和安彤的谈话，让她的心里有些堵堵的。 重生以来，她是幸运的，一路就像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一般，可此时，却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回。”燕九捏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软得像棉花，软得不像话，他侧目：“我已经写信回家，让我爹娘准备好成亲的事情了，等我们回去，就成亲。” “这么快？”秦荷忽然坐直了身子，这会才五月，一路回去少说半个月，还得快，如果慢的话，二十日到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不快了，三书六礼走完，也就到八月了。”燕九的目光凝视着她，视线描绘着她的轮廓：“丫头，等成亲后，你想到京都还是村子里？” 被他这么一说，秦荷偏头认真想：“我喜欢村子里的宁静，喜欢京都的繁华和美食，可是京都规矩太多，我……” “宁安府。” “宁安府。” 燕九和秦荷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下一刻，两人相视而笑，秦荷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燕九倾身上前，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好似怎么也闻不够。 “算。” 秦荷眨了眨眼睛，美男当前，不做点什么，似乎太浪费了。 月光皎洁地洒落在他的脸庞上，在他的眼睑上淌下阴影，将他俊朗的五官勾勒出来，她朝着他勾了勾手。 燕九靠得更近了些，打趣道：“燕夫人有何指示？” 燕夫人。 秦荷的心狠狠地一跳，他绝对不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多么的勾人，她伸手覆上他的眼，小声说道：“当然是有话要和你说啦。” “洗耳恭听。” 一笑倾人城。 秦荷觉得这词形容他没毛病，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的颊边落下一吻：“晚安，我的未来夫君。” 晚安，我的未来夫君。 燕九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一句话，直到秦荷银铃似的笑声消失了，他才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被亲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飞扬了起来，他满腔的喜悦，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小九练了多久了？” 燕浩本来找燕九说话的，他找到燕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林子里练剑。 飘逸的身姿，矫捷的身手，凌厉的剑法，燕浩愣从里边，看到了他的喜悦。 “一个时辰了。” 华明老实地回答道。 “出息。” 燕浩摇了摇头，如果他记得没错，弟妹回去也正好一个时辰。 华明看了看林子里练剑的燕九，不确定地道：“少爷这是高兴着吧？” “你说呢？” 燕浩拍着他的肩膀：“要不，我们来切磋一下？” 长夜漫漫，没有娘子在身边，太难过了。 …… 京都。 燕家之前得到消息说燕九平安，燕家人就放心了下来，等到收到燕九的亲笔信时，夫妻俩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儿子随你，着急娶媳妇了。” “夫人说得极是，当年还是我脸皮厚，不然的话，怎么能把夫人娶到手？”燕尚书看过信之后，十分满意，未来儿媳妇能千里迢迢地去救小九，单是这一份情谊，就让他认可。 楚婉听到这话，直接掐住了他的腰，狠狠一扭：“尚书大人，真该让你的下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大人的样子？” 燕尚书被掐得疼，面上的笑容不减半分：“夫人，我们可得赶紧准备起来，不能亏待了未来儿媳妇。” “哼，还用得着你说。”楚婉睨了他一眼，说到正事，她立刻敛容正色，和燕尚书商量了起来，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小荷这个儿媳妇娶进门。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呀，不知道大家看的甜不甜捏？ 第672章 三阳酒 “姑娘，我好了，不用再躺了。” 夕照刚坐起身，就被秦荷按了回去：“你这伤口深着呢，要不是我的药好，你现下别说坐起来了，能躺着都算不错了。” “这么重的伤，也亏得华明帮你处理，不然的话，真是太危险了！” 秦荷早上给她换药的时候，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后怕极了。 幸好，幸好她习惯在每个地方都藏一些药，幸好，她的百宝袋里，当时装了很多药，一股脑的，不管是夕照还是华明，或者是燕浩他们，都送了不少。 否则，没有药的夕照，恐怕早就没了性命了。 “姑娘放心，这点伤，伤不了我。”夕照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秦荷的自责，她道。 秦荷握着她的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姑娘，我本来就是你的丫环，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你没事，我才高兴呢，如果姑娘受伤了，我却好好的，那还要我这个丫环做什么？”夕照偏头，道：“姑娘，我很高兴。”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和秦荷娇软的手相比，她的手粗糙又黑。 被这么一双手握着，夕照的唇边漾起笑容，能跟在秦荷的身边，是她的福气。 “傻夕照，受伤了还高兴呢。”秦荷无奈地看着她，“我给你炖了鸡汤，等会要全部喝完。” “姑娘，你给我炖鸡汤了？”夕照的眼睛亮了亮。 秦荷的厨艺嘛，除了酸辣水煮鱼做得不错之外，其它的菜，就不是那么美好了，更何况秦荷的手是要治病救人，是要绣花儿的，因此，秦荷鲜少下厨。 “对，不许嫌弃不好喝！”秦荷提前提醒着。 夕照的笑容都咧到耳根去了：“姑娘做的，肯定好喝。” 夕照恨不得自己去厨房端。 秦荷连连按住她：“你别动，我去端。” “姑娘，别。”夕照想，姑娘是主子，怎么能让主子给她端呢。 秦荷的身影，却是消失在屋子，很快，就端着一碗鸡汤进来了。 夕照看着这一幕，眼眶都红了。 “怎么了这是？还哭鼻子了？”秦荷刚将鸡汤放稳，就瞧着夕照的眼睛红得似兔子，她故作生气：“难道我做的鸡汤有毒，把你毒哭了？” “噗~” 夕照本来装了一肚子的感动呢，这会被秦荷给逗笑了，她道：“姑娘，就是一碗毒鸡汤，我也喝。” “哼，你的意思是，我给你喝毒鸡汤了？”秦荷双手插腰，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当然不是。”夕照飞快地回答着，一脸讨好地笑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行了，别解释了，赶紧趁热尝尝。”秦荷盛了一碗鸡汤递上前。 “谢谢姑娘。” 夕照捧着热腾腾的鸡汤，只觉得眼睛里酸酸的，何其有幸，能够跟在秦荷的身边。 …… “我们今儿个就回去了？”秦荷听到燕九的话时，愣了半晌。 这才几天的工夫，燕九他是早出晚归不错，可青官城那边就这么顺利？ “不是说想回家了？”燕九轻点着她的鼻尖。 “是啊。”秦荷点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还在想，怎么这么顺利就回去。 燕九伸手，直接将人揽在怀里，如果不是地方不对，他都想将小姑娘按在怀里亲，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发，解释道：“青官城这边，有义父就行了，我们呢，就回家，准备成亲！” “回家。”秦荷仰着头，成亲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令人期待呢？ 夕照的身体也好转了，确定可以承受回京的路途，一行人，便准备起程回京了。 “义父，这些药呢，是我特意做的，你们都留着。”秦荷这些日子陪着夕照养伤，带着田妞儿几个，一直在做药膏。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药膏就是生命。 “好，这些日子，你们的药，已经做得够多了。”顾常林看着这满当当的药膏，心底别提多高兴了，自从用了秦家的药膏之后，伤亡都少了很多。 “顾老哥，等我回去之后，定多运一些药过来。”秦正松也保证着。 “好，等回京都，我们一块喝酒。” 顾常林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那我就祝你们一路平安。” 从京都来边境的时候，一路急驰，担心着燕九，秦荷根本没注意到路上的风景，回去的时候，倒像是在游玩一般。 “哇，这里一个这么大的湖，不知道湖里有没有鱼。”秦荷一看到湖，就想着鱼儿了。 “我去给你捉。” 燕九立刻准备东西去捉鱼了。 秦正松看了他离去的背影，往秦荷身旁一坐：“丫头啊，跟你商量个事。” “爹，怎么了？”秦荷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出来的时间也这么长了。”秦正松在心中措词着。 秦荷点头：“你想娘了？” “咳。” 秦正松清了清嗓子，面上浮现出尴尬。 秦荷笑眯眯地道：“我也想娘了，爹爹，明儿个我们就加快速度回京吧。” “别，夕照姑娘还伤着呢，我想着，下一个镇的时候，我们住上一天。”秦正松的话，让秦荷愣了一下，她问：“爹，你有话就直说吧，我猜不着。” “下一个镇叫三阳镇，那里酿的酒，叫三阳酒，我觉得这酒不错，如果带回宁安府或者丰安县卖的话，肯定能挣银子。” 秦正松的话音方落，秦荷就愣了，随即她笑道：“爹，当然行，这还用商量吗？” “爹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些年，秦正松的生意做得是顺风顺水，也不是没碰上七七八八的事情，可都顺顺当当地解决了不说，还成了皇商，认回秦家之后，秦正松接触的生意就更多了，关于药材方面也多，这三阳酒，听说是以药入酒，他听顾常林提起的时候，就记在了心里。 “爹爹是想买酿酒的方子呢，还是直接买些酒带回去？”秦荷问。 “自然是方子。”秦正松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只有方子，带回去之后，才能酿制出来。 “嗯，那咱们就多呆两天，爹爹，我觉得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秦荷真心地赞赏着，她甚至记不得曾经还是农户的秦正松是什么样了。 第673章 丁夫人 “救命啊。” 一个呼救声响起，秦荷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掀开马车帘子，听到华明的声音响起：“少爷，前面有一女子被追杀。” 秦荷已经顺着声音看到了求助的女子了，远处的山坡上，是一个踉跄逃窜的女子，女子身后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 忽然，秦荷的瞳孔一缩，看到女子从又高又陡的山坡上滚落了下来。 秦荷下意识地看向燕九，枣红马上的燕九，似有所感，正好和她的目光对视，他道：“救人。” “是。” 华明立刻带了几个人上前。 燕九将马骑在马车旁，挡住了她的视线。 “会不会有危险？”秦荷仰着脖子问，她是自私的，他们一路上来，也不都是平平安安的，如果顺手救人，她肯定是不在乎的，如果会对他们有危险，她宁愿以后……多给女子烧烧钱纸。 “不会。” 燕九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马车前，刚好是和她平视，他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吃吧。” “这是什么？”秦荷好奇地盯着袋子，却见袋子里装着牛肉干？ 她直接拿了一根吃了起来，香香辣辣的牛肉干，非常有嚼劲，吃上一根，缓解了嘴馋。 燕九见她爱吃，才笑着解释：“这是从南安买来的，牛肉用特殊方法做成的牛肉干，方便携带，如果是在野外，牛肉干还可以当饭吃，可惜，耕牛太少了。” “我们可以养啊，多养一点牛，就有牛肉吃了。”秦荷想着家里为了奶茶养牛的事情，突然心中一动，她的灵液水这么好，别说养奶牛了，养猪养牛或者养鸡鸭，都比别人养得好，这样的情况下，多养一些猪牛养，岂不是大好事？ “回家就养牛！” 秦荷决定了，这么些年下来，她存的灵液水，都快装不下了，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灵液水利用上呢！ “傻丫头，牛不是这么好养的。”燕九失笑，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可惜，牛不是那么容易养的，现下一头牛可是宝贝，除非老死，或者病死，否则，绝计不能打上牛的主意了。 “不怕，我娘可会养了，她养的鸡鸭都比别人好，再说了，奶牛不也养得好？”秦荷偏着头，一脸骄傲的样子，在村子里，娘会养鸡鸭那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少爷，那女子晕过去了。”华明的声音响起。 “我去看看。” 秦荷直接从马车上下来了，隐约可见山坡上躺着的杀手，还有华明抓到的活口。 秦正松提醒：“小心。” “知道了，爹。”秦荷笑眯眯地回着，燕九随着她一块，秦正松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嘴角盛满了笑容，他女儿生得好看，女婿也是人中龙凤，和女儿站在一块，赏心悦目极了。 秦荷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女子受了很重的伤，一件浅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远远地看去，还以为是衣服上绣的红花呢。 她蹲下身，朝着她的鼻尖处探去，确认还有呼吸，便搭上了女子的脉搏，她蹙了蹙眉，视线落在女子的脸庞上，姣好的面庞，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云锦，小产后，居然还被人追杀？ 秦荷直接塞了一粒药到她的嘴里，又喂了一些水，女子便醒了。 “你们是谁？” 女子看着眼前的两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就更美了，整个三阳镇，她就找不出比她还好看的女人。 “救你的人。”秦荷扶着她坐了起来：“你身上的伤口很多，这儿是荒郊野外的也不方便包扎，若是你有力气，可以去我们的马车。” “谢谢。” 女子一直在说着感谢的话，她神情慌乱又害怕地说道：“不用了，追杀我的人是土匪，你们赶紧逃吧。” 她的声音里，透着些急切，生怕那些人又追过来了。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两个人，你看，我们有好几十个人呢。” 因着女子的态度，让秦荷觉得更同情她了，才小产，又被追杀，被她们救了，还好心提醒她们，秦荷的声音也更温柔了几分：“你的身子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女子顺着她的声音望过去，果然是一车队的人，看样子训练有素，她喃喃道：“我，平安了？” “对，你平安了。”秦荷安抚地说着。 突然，女子朝着她跪了下来道：“求姑娘救救我夫君吧！” “你快起来。”秦荷挽扶着她起来，可是女子却跪得异常结实。 秦荷求助地看向燕九，只见燕九蹙着眉：“你说，你们遇着土匪了？” “对对对，我夫家姓丁，家住三阳。”女子把他们家的地址说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连夫家有些什么人，都说得清清楚楚的。 “我和我夫君出门上香，也不知道哪来的土匪，夫君护着我逃了出来，他现在肯定被土匪打了。”女子泣声说着，又怕他们不救，连忙道：“他们有二十几人，都带着刀，我……” 女子的唇动了动，最后匍匐地跪在地上。 “求求你们了。”女子哭得肝肠寸断，她因着小产伤了身体，听人说，附近的观音庙特别灵验，所以，夫君特意推了所有的事情，带着她去观音庙上香，谁知，半路上就遇上土匪了。 秦荷叹了一口气：“丁夫人，你先起来吧。” “我……”丁夫人掩面而泣，眼底的无助，让秦荷动容。 “华明，你带人走一趟。”燕九开口。 他们带的人不少，满打满算近百人了，分二十个人不多。 “谢谢姑娘，谢谢公子。” 丁夫人听到这话，激动地连连磕头道：“他们就在那个方向，转个弯就到了。” 燕浩让人原地休息。 秦荷扶着丁夫人上了马车，宽下衣裳之后，她手臂上和脚上的伤口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从交谈中，秦荷才知道，丁夫人姓周，丁家世代酿酒，在三阳镇是酿酒大户，而丁夫人此次小产，居然是因为听二嫂说，观音庙十分灵验，所以才出门的。 秦荷的目光有些复杂，丁夫人的身子弱，小产后更需要仔细精细地调养着，根本不适合去上香，其用意…… 【作者有话说】 早安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今天更新好早呀！ 第674章 只值区区几十两银子 “丁夫人，你的身体亏损严重，想要再次怀孕，需要静心调养才行。”秦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哪怕丁夫人说得不详细，从她的衣著来看，也能看出，丁夫人家境富裕。 豪富之家里的肮脏事情可不少。 “我……”丁夫人迟疑地看着秦荷，貌美的秦荷，看起来就像是大家千金，和郎中可是一点都沾不上边。 “我是郎中。” 秦荷微笑着解释着，很多人因为她的年纪和外貌，根本不相信她的医术。 “那我的身体，真的不能怀孕了吗？”丁夫人立刻询问着，一点都没有怀疑。 秦荷顿了一下：“不是不能怀孕，而是需要静心调养身体，把身体调养好了，孩子自然也就有了。” 丁夫人的眼底有些黯然，这样的话，她听过很多遍，可是，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小产了。 丁夫人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少梅。”丁大贵的声音响起，丁夫人激动地下马车，看到丁大贵的那一刻，她不顾受伤的身子，直接朝着他飞奔而去：“太好了。” “夫人，莫要再哭了。”丁大贵轻拍着丁夫人的肩膀，当时他真的是绝望了，没想到，突然有人来救他了。 “我，我忍不住。”丁夫人抽噎着，她真的是害怕了，如今丁大贵站在她的身边，她得抓着他的衣衫，感觉到他真切地在她的身边，才觉得安心。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你们的大恩大德，丁某愿意以一切来报答。”丁大贵郑重地感谢着，他很清楚，这一次要是没有他们，他们夫妻二人，怕是死在这土匪的手下了。 “他们并不是土匪。”华明忽然开口。 丁大贵震惊地看向他。 华明继续道：“首先，他们的身上，并没有匪气，言谈举止间，更像是谁家豢养的私人护卫，训练有素，不过，应该是刚训练不久，不成气候。” 私人护卫？ 丁大贵的面色变了又变，郑重地朝着他又作揖行礼，如果不是他们所说，他们根本分不清是不是土匪。 “不知各位是去何处？我家就在三阳镇，各位恩人可以到寒舍休息。”丁大贵热情地邀请着。 秦荷正准备找一找三阳酒呢，因此，他们也没有拒绝，到了丁家，秦荷才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测，这丁家，果真是豪富之家，大大小小的院子布置得格外雅致不说，可能是因为丁家世代酿酒的关系，在丁家的院子里，也能闻到阵阵的酒香混合着药香，那味道极好闻。 “爹，看来，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这位丁大人合作。”秦荷的话一开口，就被秦正松拒绝：“丫头，这不行，我们想合作的，不是像丁家这样的人家。” “丁家……”秦荷话音刚开口，便顿住了，说：“也对，丁家不太合适。” 丁大贵一家子十分的客气，秦荷一行人准备明天一大早就离开。 天，微亮。 丁家却是热闹极了，连作为客人的秦荷一行人，想装作听不到都不可能。 起因是丁大贵要带着妻子分家，可惜，丁家不同意，甚至丁家老太太要逼着丁大贵休妻，无所出，便是丁老太太对丁夫人最大的不满。 丁大贵自然是不愿意，和丁家老太太吵了起来，谁知道，丁家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动作十分的大，最后丁大贵强势分家，哪怕什么都不要，也要分家。 “我们怎么办？”秦荷摸了摸鼻子，昨天要不是她想要了解一下三阳酒，只怕都不会趟丁家这一趟。 “别担心，好事。”燕九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怕小姑娘难过，他道：“丁大贵分家是对的，昨天对付丁大贵的人，应该就是出自丁家。” “那岂不是……”秦荷的眼睛瞪圆了。 “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们为何要住进丁家？”燕九的唇微扬，道：“等会，丁家应该就要来赶人了。” 他的话音方落，丁家，果然就来赶人了，来人是丁家大哥丁大海和夫人尤氏，面对着自家弟弟的救命恩人，嘴上说的是一套一套的感谢，但实际上，呵呵…… 就差直接嘲讽他们为了救命之恩，想要攀上丁府了。 “我们对你们丁府，可是没有任何的兴趣。”燕九斜睨了丁大海一眼，这人的眼睛指定有问题，他上前一步，气势上就绝对地碾压了他几分，他道：“若不是丁大贵再三邀请，我们是不会进丁家的，倒是你们，是丁大贵的哥哥嫂嫂，对待他们的救命恩人，怎么就带着一点恨意呢？” “难道，你们不希望丁大哥夫妻被人救？”燕九挑眉反问，直戳心窝子。 丁大海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随即高声反驳道：“怎么，可能。” “哦。”燕九故意拉长着语调，“那你们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像是救命恩人。” 丁大海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目光逼人，气势非凡，他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夫人尤氏开口：“公子误会了，本来是家丑不宜外扬的，实在是母亲太担心大贵，因着大贵的年纪不小了，却还没有当爹，母亲才担心极了，知道你们是救命恩人，还特意命我们送了礼物。” 尤氏笑盈盈地解释着，同时让丫环端了托盘进来，银子一盘，首饰若干，看着挺场面，但实际上，那些首饰，都是最差的。 “礼物就不用了，我们救下丁大哥是缘份，至于丁大哥和丁家的事情，我们不掺和。”秦荷上前一步，挡在了尤氏的面前，她不喜欢尤氏看燕九的目光，她抿着唇：“我们现下就走。” “你们还是拿着吧，我们丁家是最重礼数的。”尤氏的视线在燕九他们几人身上转了一回，这几位公子的气度真是不一样，可惜，看着有些穷酸，她道：“东西送你们，你们就拿着，这份救命之恩，也就清了。” “别。” 秦荷打断她的话：“东西我们不要，这救命之恩，我们也不在乎。” 丁大贵和周少梅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的这句话，丁大贵看了一眼那礼物，冷笑一声：“原来在大哥大嫂的心中，我丁大贵的命，居然只值区区几十两银子！” 【作者有话说】 端午节快乐呀~~今天回来的有点晚。 第675章 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了 “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丁夫人昨天夜里就没休息好，这会更是没精神，可更让她难受的是，他们夫妻的救命恩人还要被赶出去。 “无妨，倒是你们需要平心静气，否则，于身体有损。” 秦荷安抚着，丁家的做法，别说是丁大贵夫妻了，就是连她们外人看着都心寒。 听到丫环们的嚼舌根，丁大贵是酿酒好手，之前丁家出了事，还是丁大贵靠着一手酿酒的好手艺，才把丁家扶起来的。 谁知道，丁大海夫妻如今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酿酒大师，酿造了新酒，挣钱之后，就琢磨着把丁大贵一家子踢出去了，这样的翻脸不认人，还真是让人无法苟同。 “谢谢秦姑娘。”丁夫人热情地邀请着她们去了镇上另一处院子休息。 秦正松询问着丁大贵他们之后的打算。 “酿酒。”丁大贵想也不想地说道：“我这辈子，唯一会的就是酿酒，爷爷说我的天赋好，我不想浪费了这一身的手艺。” “丁家既然把你赶出去，还会让你酿酒吗？”秦正松问。 丁大贵一愣。 秦正松也不说话，提醒道：“我觉得你还是查一查，到底是谁扮作土匪，想要你们夫妻二人的命。” 话落，秦正松等人就离开了，徒留下变了脸色的丁大贵。 秦荷没有休息，而是带着田妞儿出门了。 夕照还在养身体，田妞儿正好跟着秦荷的身边。 三阳镇，不愧是以酿酒为名的镇子，走在街道上，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酒，酒香四溢，哪怕没喝酒的她，也有一种醉了的感觉。 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爹爹对三阳镇的酒念念不忘了，除了药酒之外，三阳镇的其它酒，也是酒香十足。 她好奇地四处看着，根本不用店小二介绍，就看酒馆里多少喝酒的就知道了。 路过一家烧鸡店的时候，秦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燕九道：“走，吃烧鸡去！” 秦荷激动地点动，兴冲冲地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田妞儿有些急促地跟在他们身后。 秦荷：“快坐吧。” 燕九招人，让人上三只烧鸡。 “公子，不要酒吗？”店小二笑眯眯地介绍道：“我们店里的杨梅果酒，特别适合姑娘吃。” 店小二的视线落在秦荷身上转了一下，又移开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嗯，姑娘身边的公子气度非凡，肯定不是无名小卒。 “杨梅果酒？”秦荷的眼底跃跃欲试，她自己也酿了杨梅酒，就是不知道，三阳镇的杨梅酒是什么味道。 “来一壶。” 燕九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万一，醉了怎么办？”秦荷有些迟疑。 “嗯，要不不要了？” 燕九作势要退，秦荷立刻道：“要，必须要！” 不一会，烧鸡和杨梅酒来了。 秦荷看着局促的田妞道：“赶紧吃吧。” “谢谢姑娘。”田妞儿闻着烧鸡，不由得馋了。 秦荷大口咬着，还真别说，和京都常去的那家烧鸡店相比，这家的烧鸡做出来的味道，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的。 “好吃。” 秦荷满是赞赏，杨梅酒上来的时候，她一眼就被那颜色给吸引了，店家为了突出颜色，居然用的是白瓷碗，白瓷碗里那酒红色的液体好看极了，哪怕不喝，闻着醉人的酒香，看着这颜色，也觉得心情愉悦。 “我就尝一点。”秦荷轻呷了一口，混着杨梅的酒香，放入了冰糖之后，又带着些许的甜味，入口甘冽，醇香无比，难怪店小二会说，姑娘爱喝呢。 “好喝，一点都不像酒。”秦荷吃完烧鸡的时候，酒也喝完了。 秦荷倒着酒壶，酒壶里已经倒不出酒了，她疑惑：“怎么没酒呢？” 酒后泛着酡色的脸颊，似天边飞起的红霞。 燕九庆幸，这是在包厢里，他道：“田妞儿，你去再打包十只烧鸡。” “是。” 田妞儿迫不及待地出门了，烧鸡吃完后，她就坐不住了，怎么都觉得在这里不对。 “醉了？”燕九起身，扶着秦荷，凝视着她绯红的脸庞，目光中透着宠溺。 “谁醉了，我还清醒着呢。” 秦荷将酒往旁边一放，嘀咕道：“这酒也太少了，我就喝了一碗。” 燕九：“……” 她最少喝了三碗，虽然都不是满碗，但也不少。 “我再喝点。”秦荷仰着头，清明的眸子，此时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燕九揽着她：“不行。” “你太坏了。” 秦荷嘟着嘴，抱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因醉酒而显得迷离的眼神，绯红的脸颊，晶莹的唇格外诱人。 燕九的眸色渐深：“哪坏了？” “哪都坏。”秦荷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有多么的勾人，她靠着他的身子，继续道：“不让我喝杨梅酒，甜甜的，我还想喝。” 燕九握着她的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忽然，秦荷挣开他的手，捧着他的脸，混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燕九的心狠狠一悸，小丫头当真是醉了，此时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近得他能看到她眼睛上根根分明的睫毛。 “燕九，你怎么又变帅了呢？” 秦荷偏头打量着：“如果放在现代，肯定就是大明星。” 现代？大明星？ 燕九心中的旖旎，在听到她的话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有一种预感，这和小丫头的秘密有关。 “帅哥，跟着姐，姐带你吃香喝辣的。”秦荷乐呵呵地说着，甚至嘟着嘴巴，在他的唇上重重一吻，咧嘴一笑：“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了。” 秦荷说完，靠在他怀里就睡了。 燕九：“……” 小丫头把人欺负了就不管了？ 燕九低头，看着她睡得香甜，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以后千万不能让她喝酒，否则，见人就亲，那怎么行？ 燕九担心秦正松，翻墙把人送进房间，又吩咐田妞儿，不许让人知道她喝醉了，只说她累了，要休息了。 “不许走。” 秦荷拉着他的手。 “丫头，要是让你爹看见，非得打断我的腿。”燕九无奈地看着她，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挑战他的耐力了！ 醉了的秦荷，可不管这些，紧紧拉着他的手，咕哝道：“我的，不许走。” 第676章 师父来了 “好好好，我不走。” 燕九轻刮着她的鼻子，看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再次坚定了不让她在外人面前喝酒的决定。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正松刚从外边回来，就瞧见燕九从秦荷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燕九一顿，镇定地回答：“小荷给你们带了烧鸡回来。” “你们去吃烧鸡了？” 秦正松被烧鸡转移了注意力，也没有再问秦荷的事。 燕九长松了一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正松盯着秦荷看。 “爹，我脸上，有什么东西？”秦荷摸了摸她的脸，睡了一下午，她这会还觉得昏昏沉沉的，被亲爹这么一瞧，莫名的心慌。 “你喝酒了？” 秦正松挑眉，哪怕隔了一段距离，隐约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没有。” 秦荷下意识地反驳。 秦正松明显不信，秦荷伸出小手指道：“就一点点，就喝了一点点。” “小九，你们喝了多少？”秦正松直接看向燕九询问。 燕九避重就轻：“在卖烧鸡的店里，喝了一点杨梅酒。” “对对对。”秦荷连声附和道：“他们家的杨梅酒，和我们自己酿的不太一样，更偏甜口一些，特别适合女孩子喝。” “爹，要不，我们买点这个杨梅酒回去吧？”秦荷眼巴巴地看着他，心底琢磨着，可千万别问她喝了多少酒了。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回忆，喝醉了的她，格外地胆大，抱着燕九，又是亲亲又是盖章的。 “买。” 秦正松补充道：“我们把方子买回去，以后想吃，随时都可以酿。” “你们要买杨梅酒的方子？”丁大贵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秦正松道：“对，我女儿爱喝杨梅酒，我想着回去酿给她喝。” 三阳镇的酒，种类太多了，多到他都不知道哪种酒是最正宗的。 “你们不用买了。” 丁大贵直接道：“我会酿正宗的杨梅酒，烧鸡店的老板，还是跟我家学的。” 他们丁家以药酒闻名于西楚，像杨梅酒这样普通的酒，丁家还真没放在眼里，索性，带了不少徒弟。 “也别说买方子，你们对我们夫妻的救命之恩，别说是方子了，就是让我散尽万贯家财，我也愿意。”丁大贵言词恳切地说着。 秦正松迟疑：“我们救你，只是顺手。” “秦叔，你们的顺手，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我们的命。”丁大贵郑重地说道：“秦叔，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开口。” “大贵啊，你们太客气了。”秦正松感慨地说着，听着大贵这个名字，忽然就想起了姜贵，那个曾经被他当成大哥的人，为了供他读书，他从小就上山打猎，做工挣钱，可惜，姜贵却从来都不知道感恩。 秦正松带着秦立安在三阳镇连转悠了两天，心底约莫有底了。 秦荷又馋烧鸡了，刚准备出门，就碰上了丁大海。 “秦姑娘。” 丁大海看到秦荷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想到，突然来一趟，就看到了秦荷。 “丁老爷。” 秦荷后退了一步，不喜欢丁大海看她的目光。 “秦姑娘，感谢秦姑娘一家对我弟弟的救命之恩，不知道丁某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姑娘吃饭？”丁大海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未出阁的姑娘家，带着少女的幽香，白净的脸庞上，那一双乌黑的眼睛，灵动有神，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配吗？” 燕九落后了一步拿帷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直接上前，将秦荷拉到了身后，冷眼扫向丁大海。 丁大海面色微蹙，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伙子，话不要说得太满，以我丁家在三阳镇的声望，就是县太爷见到我，都要称一声丁老爷。” “哦?” 燕九挑眉：“那我还真要会会了。” 丁大海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这话说的，好像在威胁他呢？ 转念一想，丁大海又觉得不可能，他们一行人看起来，顶多算是有点钱。 燕九将帷帽戴在了秦荷的头上，护着她上马车。 “你想做什么？”秦荷好奇地看着他。 “敢觊觎我的未婚妻，你觉得呢？”燕九凑上前，帷帽掀开的她，那巴掌大的小脸，无辜的眼神，让他恨不得时时藏在家里，不让别人发现她的美。 “嗯……”秦荷偏头，眼睛一转：“他不是一直想要丁家吗？我觉得丁大贵才适合当家主。” “好，依你。” 燕九的手落在她的脸庞上：“只不过，我们要在这里，多呆些时日了。” “不怕，夕照的伤没好全，而且，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休息几天，也是应该的。”秦荷对烧鸡情有独钟。 “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秦荷下了马车，才发现燕九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县衙？ “带你见见人。”燕九领着她进了县衙，看到师父胡郎中的那一刻，她欣喜又激动：“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你来得，我来不得？”胡郎中摸着胡子，打量着秦荷道：“燕九没给你饭吃不成？都瘦了。” “师父，我明明胖了。” 秦荷低头，摸了摸她的腰腹，除了去南安的那些日子之外，其它的时间，一天三顿，一顿不落地补着，可不就胖了。 “胡说，明明瘦了，等会带你去吃烧鸡，听说三阳的烧鸡好吃。”胡郎中笑眯眯地说着，突然问：“有病者，吐血缠绵不止，时轻时重，血色暗淡，神疲乏力，心悸气短，面色苍白，舌质淡，脉细弱，当如何治？” 秦荷愣了一下，信口回答：“吐血之气虚血溢症，宜健脾益气，摄血止血。” 胡郎中又问了许多个题，秦荷回答得都十分的迅速，他才满意地道：“嗯，看来没忘。” “师父，我怎么会忘呢。”秦荷笑着凑上前道：“烧鸡我昨儿个就吃上了，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想知道？”胡郎中挑眉。 秦荷顿了一下，果断摇头：“师父是神医，我猜不出来，不过，我可以带师父去吃烧鸡，我请客。” 第677章 你男人很行！ “师父，怎么样，这儿的烧鸡是不错吧？”秦荷讨好地说着，殷勤地又是递水，又是递帕子的，在她心里，胡郎中是她的师父，更像是亲爹一般的存在，她崇拜且尊敬。 “不错。” 胡郎中擦了擦沾满油的胡子，道：“丫头，我这儿呢，有一个病人。” “师父，是你的故友吗？”秦荷问，师父现在年纪大了，很少出这么远的门。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嘿嘿。”秦荷咧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道：“师父，我是你徒弟，怎么会能不知道呢？” 胡郎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你说说，我的故友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谁生病，又是什么病呢？” 秦荷：“……” “你不是我的徒弟吗？这也不知道？”胡郎中看着她无语凝噎的样子，嘴角的笑容都咧到耳根去了，得意得连眉毛都飞扬了起来。 “师父。” 秦荷垮着小脸：“我又不是师父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啊。” “再说了，我要真知道，肯定是跟踪师父了。”秦荷说得振振有词，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所以，师父，我不知道才是应当的呢。” “你呀，怎么说都是你对。”胡郎中摸了摸鼻子，拼嘴皮子，他这个徒弟，可就没输过，他道：“是县令的父亲，曾经云游的时候，我救了他一命，他给了我一个安稳的住所，这次收到他的消息，说是病了。” “病得很严重？”秦荷坐直了身子，对于师父的救命恩人，她还是很在意的。 “年轻时候受的伤，留下来的老毛病了，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这病，就愈发地难受了。”胡郎中摸着胡子，叹了一口气，眼底透着回忆。 “要不，我去看看？”秦荷主动开口：“虽然我的医术不如师父，也能积累积累经验嘛。” “行。” 胡郎中也没拒绝，领着她就去县衙里，见到了古老爷子。 “师父，古月胡的古？”秦荷悄悄说着。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站好。” “哦。” 秦荷乖乖站好，好快的仪态和规矩，都是跟着戚六娘学的，那时候戚六娘对她特别的严格，导致于她有一段时间，做梦都是规矩规矩！ 燕九就像是一个守护神一般，跟在他们的身后，看到秦荷那乖宝宝的样子，不由得扬起了唇角，在胡郎中的面前，她才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般。 “这是你徒弟？”古老爷子盯着这漂亮的小姑娘，视线落在一旁的燕九身上：“确定不是这位公子？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学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娇滴滴的姑娘，不应该养在深闺里，怎么就跟着胡郎中身边学医了？ “怎么，看不起小姑娘？”胡郎中一脸骄傲，平日里嫌弃秦荷，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夸起来也是毫不吝啬，“我这徒弟，在京都可是被皇上赞赏过的，有小神医之名，别人想请她看病，那还得提前预约递帖子。” “名师出高徒。” 古老爷子赞赏地看着秦荷，又问：“那这位公子是……” “晚辈姓燕，是秦荷的未婚夫。”燕九回答着。 “不错。” 古老爷子打量着他，气宇轩昂的，一看就是好小伙子。 “也是凑巧了，丫头刚从边境回来，正好，让她也给你诊诊脉，考校一下。” 胡郎中直接把秦荷推了出来，古老爷子一点没拒绝，秦荷认真诊脉，最后的诊断，与胡郎中一致，就连开的药上面，都没什么区别。 “你这徒弟，确实厉害！” 古老爷子看向秦荷的目光透着火热，要不是她已经订婚了，他都要想一想，自家那几个孙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师父教得好。” 秦荷谦虚地说着，主动去煎药了。 古老爷子道：“煎药这事，让下人去做就行。” 胡郎中眼眸一闪，道：“让她学学煎药，身为郎中，可不能连药的火候都掌握不好。”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 秦荷煎药去了，燕九以帮忙为名，就去找秦荷了。 从煎药的水，到药物，全部都是秦荷一手做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燕九想要帮忙，被秦荷拒绝了：“你真要帮忙，就把火生得旺旺的，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好。” 燕九直接拿柴生火，再把炭火生旺。 秦荷偶尔抬起头，看到他认真生火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岁月静好，说他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却为了她，愿意生火，他的脸庞上，还沾染了木炭灰。 “燕九。”秦荷忽然开口。 “嗯？” 燕九正被呛得直咳嗽，一边道：“你先别过来，火还没生好，这炭可能有点湿。” “噗~” 秦荷被逗笑了，他的鼻子沾上了黑灰，像个小花猫似的。 “你要是不行，就让华明来生吧。”秦荷的话音方落，就见燕九沉着脸。 下一刻，秦荷看着忽然走到他面前的燕九，高大的他，比她高了近一个头呢，她仰着头：“怎么啦？” “不行？”燕九低下头，咬着后槽牙道：“记住，你男人很行！” 话落，燕九将鼻尖上的灰往她脸上一蹭，把她白皙的脸，都蹭上了灰。 秦荷后知后觉，男人，就不能说他不行，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那都是一样的。 “我都还没用过，哪知道行不行？”秦荷低声嘀咕着，感觉到燕九火辣的目光，她脸一红，迅速地低下了头，老话说得好，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他是有功夫的，听力比常人要好得太多！ 啊啊啊！ 秦荷面上淡定地数着药材，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了，她怎么就能这么污了呢？ 肯定是被燕九带坏了。 这么想着，秦荷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她就当自己没说过，嗯，不知道。 “火生好了。”燕九终于把火生起来了，秦荷将药炉端到火炉上一放，耳边传来燕九的声音：“让未来娘子这么着急，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早点把你娶进门的！” 第678章 你得陪着我到老 “师父，古爷爷，药来了。”秦荷把刚熬好的药端上来。 “辛苦你了。” 古老爷子看着那一碗浓黑的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就把这药喝了个干净，他笑道：“小姑娘熬的药就是不一样，还带着甜味。” “看来我加的黄连不够多。” 胡郎中睨了他一眼。 古老爷子哈哈笑道：“夸你徒弟还不乐意了？我要是有个这么娇滴滴的孙女，晚上睡觉都要合不拢嘴了。” 古老爷子看向秦荷问：“他真是你未婚夫？我还有两孙子，和你年纪相当，特别的优秀，要不，你……”考虑一下？ 古老爷子后面的话，被燕九笑着打断了，他大胆地揽着秦荷的腰，将人揽在身旁，宣示着他的主权，他道：“古爷爷，晚辈知道你喜欢秦荷，不过，秦荷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那，你还有没有妹妹？”古老爷子热心地询问着。 “没有。” 秦荷微笑着回答着，说：“我还有两个弟弟。” “弟弟就算了。”古老爷子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家又没孙女。” “噗~” 秦荷忍不住笑了，老爷子特别想当红娘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古爷爷，您孙子优秀，怕是想上门给你当孙媳妇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呢。” 秦荷的话，倒把古爷爷逗得哈哈大笑：“你又没见过我孙子，你怎知他们不是酒囊饭袋？” “古爷爷，古话说得好，有其爷，必有其孙。”秦荷认真地说着，她听师父提起过，古爷爷以前的英雄事迹，那可真是为民做实事的好官。 “哈哈哈！” 古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看着胡郎中道：“贤弟啊，你这个徒弟，可真是一个妙人，嘴甜得就跟抹了蜜似的。” “那当然。”胡郎中一脸得意：“你也不看看，谁收的徒弟。”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古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可别被你欺负了。” “你说的什么胡话，我能欺负她了？”胡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秦荷问：“丫头，师父且问你，师父可曾欺负过你了？” “没有，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了。”秦荷一脸崇拜地看着胡郎中，嘴角的笑容，是藏都藏不住，师父和古老爷子两个人在一块，可就像是老顽童一样，像孩子一样拌嘴，她都好久没见着师父这么开心了。 看来，师父是真的和古爷爷的关系很好。 夜。 “丫头，明天，你继续帮熬药。”胡郎中特意叮嘱着。 “好。” 秦荷想也不想地点头，倒是一旁的燕九，意味深长地看着胡郎中。 “小九啊。”胡郎中摸着胡子，看向一旁的燕九：“我们聊聊？” “恭敬不如从命。”燕九作揖行礼。 秦荷一脸疑惑，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有得聊了。 大柳树下，夏天的风吹过来，一丝凉意袭上心头。 “丫头在医术上面，非常有天赋。”胡郎中摸着胡子，脑海里想着之前给古老诊脉时，他的脉搏明显有好转。 他自己诊的脉，他自己开的药，能够达到什么效果，他是心知肚明的，他来三阳镇，也有十来天了，古老爷子吃了他的药，虽然暂时压制了老毛病，却无法根治。 今天吃了秦荷熬的药，脉搏好转的效果非常明显。 胡郎中脑子里想过很多的念头，视线落在一旁高大颀长的燕九身上，不知道丫头的秘密，身为未婚夫的燕九，可知道？ “对。” 燕九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目光坚定地说：“师父，小荷喜欢当郎中，喜欢给人诊病，我呢，就会做她最坚实的后盾，保护她不受伤。” 胡郎中和他对视了许久，他的眼底一片赤诚。 窗边。 秦荷看着小黑葫芦在盘子里凝聚了一摊灵液，望着天边皎洁的月亮出神，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呢？ “姑娘，你还不睡呢？” 田妞儿看着还没熄灯，特意走了过来。 “不了，等会睡，你快去睡吧，我这里不用人了。”秦荷打发走田妞儿后，单手撑着下巴发呆。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荷激动地看着他：“你，快躲起来，万一被人发现了。” “发现不了。” 燕九直接在窗下坐了下来。 秦荷陪着他坐着，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八卦地问：“你和我师父聊什么了？” “你猜？”燕九不答反问。 “我要猜得出来，还问你做什么？”秦荷嘟着嘴，抓着他的手臂，一边摇，一边道：“你就快告诉我嘛。” “想知道？”燕九侧目，月光下的美人儿，一颦一笑，都让他移不开眼，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他手臂上，甚至能感觉到她小手抓着他，传来的热量，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秦荷点头如捣蒜：“嗯嗯。” “那……”燕九拉长着语调，将侧脸送上前。 秦荷看着他这模样，哪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面上一红，抿着唇道：“燕九，你正经一点。” “嗯，我该回去了。”燕九作势起身。 秦荷忙抓着他的手，飞快地在他的颊边亲了一口。 “这可不够。”燕九的喉结一动。 下一刻，他俯身，直接将人捞到了怀里。 月光悄悄洒进窗子，似乎也为相拥吻的两个人，笼上了一层莹白的光。 许久。 秦荷两颊酡红地偎在他的怀里，明明刚刚很凉快，现在却觉得热得要命！ “别动。” 燕九暗哑的声音自她的头顶响起，他紧紧地抱着她：“师父夸你了，说你医术好。” “真的吗？”秦荷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她嘀咕道：“师父还总嫌弃我呢。” “在别人面前，你可是他最得意的徒弟。”燕九分了心思，心中的旖旎也悄悄地散了，他道：“师父说，世道险恶，让我好好保护你。”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小丫头的秘密不少，就让他当丫头的守护神。 “你是我未婚夫，当然应该保护我，不然的话，你岂不是得成……”鳏夫了？ 后面几个字，秦荷没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秦荷，这辈子，你得陪着我到老，否则，到了地府，我也要缠着你！” 第679章 错哪了？ “丫头，有一位故人，想要让你师父见一见。”古老爷子趁着喝药的时候，特意和秦荷提了这个话题。 秦荷第一反应就是，既然是故人，想要让师父相见，师父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不，如果真的是师父很高兴，古老爷子也不会这般犹豫地和她说了。 “爷爷，不知道这位故人是师父的……”秦荷顿了一下，心中各种猜测，仇人，还是说，曾经害过师父的人想要给师父道歉？ “我妹妹。” 古老爷子的话，让秦荷的面色有些古怪，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妹妹叫古慧，当年倾心你师父，阴差阳错，我妹妹去了庵堂。” 古老爷子塑造了一个痴情的苦命女子，可是秦荷越听越奇怪，被师父拒绝不愿意嫁人，就去庵堂，难道，这就是师父当初离开的理由吗？ 秦荷垂着眸子，并没有说话，耳边是古老爷子断断续续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他妹妹知道胡郎中来了，所以，想要见她师父一面。 “丫头，能不能帮帮我妹妹这个可怜人？”古老爷子恳求地看向秦荷，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很清楚，这个徒弟，对于胡郎中来说，是十分重要且在意的。 “我会和师父说的，不过，见不见，就不是晚辈能做得了主的。” 秦荷的话音方落，古老爷子就格外激动地说：“好好好，只要你肯开口，不管你师父愿意不愿意见，老头子我，都感谢你。” 夜。 秦荷特意带了一只烧鸡和一壶女儿红。 别看胡郎中平日里什么酒都喝，可唯有这女儿红，才是他心头最喜欢的。 “哟，你今天可是大方了一回。”胡郎中盯着烧鸡和酒，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吃，而是盯着秦荷问：“丫头，无事献殷勤。” “师父，你是我师父，徒弟给师父送点吃的喝的，怎么还不对了？”秦荷一副委屈的模样。 胡郎中嘀咕着：“平日里不是不让我喝酒？” 秦荷清了清嗓子，眼珠子一转，目光幽幽地说：“那还不是师父一喝起来就无节制，非醉不可？” “哪有。”胡郎中心虚地移开目光，直接掰了一个鸡腿，一口咬下去道：“说吧，有什么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提前成亲，那肯定是不行的，不说你爹娘想砍了我，就连你公公婆婆也得砍了我。” “我来三阳镇的时候，你公公婆婆正在准备着聘礼呢。”胡郎中说起燕九的爹娘，那还真是不错，知道他要来三阳，还特意送了不少东西，夫妻两个筹备起婚事来，可是半点都不含糊，三书六礼，可是一点都没落下。 “啊……”秦荷呆呆地看向胡郎中说：“师父，我们还没回去呢。” “你们平安了，他们自然得赶紧准备亲事了，你就别操心了，安心等着当新娘子。”胡郎中再三提醒道：“在你们成亲之前，可不许让他欺负。” 秦荷面上一红：“……” 胡郎中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一只烧鸡腿啃得一干二净，在掰第二只烧鸡腿的时候，他盯着秦荷问：“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来着？” “那个……”秦荷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偏偏爹和燕九因为酒的事情，出去忙了，她都没来得及询问他们。 “有话就说，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胡郎中睨了她一眼，啃得胡子上都沾了油，手上更是油光发亮，可他丝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只有这样吃，才够味。 “是这样的，古老爷子说，想让你见一个人。”秦荷迟疑着。 胡郎中忽而脸色一变，手里的烧鸡腿也不香了，往盘子里一扔，没好气地说：“不见。” “师父，她是不是得罪了你？”秦荷的话刚开口，就被胡郎中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告诉姓古的，我说过不见就不见，你个傻丫头，在人家家里住了几天，给人家看了几天病，就不知道你是谁的徒弟了？” 胡郎中气得直接抓着桌上开了的女儿红喝了起来，喝得又急又快，直接就被呛着了。 “咳。” “师父，你消消气。” 秦荷惊慌地站起身，轻拍着胡郎中的后背：“师父，你说不见就不见，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师父，谁都比不上。” “你犯不着跟自个过不去啊。”秦荷见他气顺了，又倒了一杯茶递上前，温热的茶下肚，胡郎中才算好很多。 秦荷认认真真地道歉，作揖行礼：“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她仰着白净的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师父，你原谅我吧！” “错哪了？”胡郎中看着她这一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脾气。 再说了，事情本来就与她无关。 “我……”秦荷眼珠子一转：“我哪都错了，您和古老爷子是故友，师父要是愿意，肯定不会问我的，既然是问我，师父肯定是不愿意见的，甚至和师父可能还有些矛盾，我不应该开口的。” 秦荷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傻。 “行了。” 胡郎中心底的怒气渐渐平息，他拿帕子擦了擦手上和胡子上的油：“不知者不怪，你呢，也不知道我们之前的事情，会开口，怕是也觉得我和人家有什么误会吧？” 被戳中心事的秦荷面色微红，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师父都一大把年纪了，若是有心结的话，宜解不宜解。 “想要见我的人，是古慧吧？”胡郎中拿起酒，对着坛子就喝了起来。 秦荷看了一眼，也不敢说半句话。 只见胡郎中仰头喝了一大口，他才继续道：“当年……” 胡郎中喝了酒之后，什么话都说了起来，秦荷这才知道，所谓的古慧为了师父一生都在庵堂度过，那是为了赎罪呢！ 温姨那么善良，师父心里肯定也喜欢的吧？ 虽然温姨不是古慧杀死的，却是因为古慧而死，正因为这样，师父才不愿意见古慧，而古慧，也因为心里有愧，所以才会在庵堂度过了大半辈子。 听完整个故事的她，她的心里塞塞的，替温姨惋惜，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情人终成眷属，师父肯定很高兴的吧？ 忽而，秦荷的眼睛一亮：“师父，你说温姨掉进河里，没有找到人，对吧？”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缓缓归的《农女医妃别太甜》一朝穿越，杨夏月从现代医科圣手成了古代苦命小农女。爹娘生死未卜，她又被设计嫁给一个病秧子，转眼就成了个不详的小寡妇。人人都说她厄运缠身，可她偏要告诉这些人！她福气连绵，命好运好。研习医术治病救人，带着两个妹妹发家致富，爹娘平平安安归家，日子红红火火。只是这运气有点太好了，那被她克死的夫君，怎么也诈尸了？还成了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第680章 夜里来人 “嗯。” 胡郎中垂眸，当初知道事实的时候，他也不愿意相信，他找了很多擅水的人去寻找，最后，愣是把自己也逼得擅水，他将河里捞了一个遍，却连人影子都没捞着。 顺着江河，他一直往下游去找，依旧没有半点收获。 半年，整整半年的时候，胡郎中现在都想不起来，那半年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那，有没有可能，温姨还活着呢？”秦荷想，也许温姨还活着呢。 胡郎中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期待，让他笑了笑，道：“行了，我比谁都希望她还活着。” 那半年，他几乎踏遍了河里的每一寸土地，还有下游的每一个可能的地方，甚至附近的村落也问了，可惜，都没有。 那条河，连接着南楚江，也许…… 胡郎中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他想起温婉的时候，已经能平心静气了，他拿着坛子，一仰头，把酒喝了一干二净，就连一滴都不放过，高仰着酒坛子，任由酒坛子里最后一滴酒滴下来。 “师父。”秦荷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在心底祈祷着，希望温姨真的还活着，可，她还活着，为什么又没有找师父呢？ “行了，你别不用安慰我。”胡郎中将酒坛子往院子里一砸，似乎将心中的难受，也砸掉了一般，他的眼里透着些许的醉意，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等我把这一身医术，造福了百姓，我这一把老骨头，动不了的时候，我就去找你温姨。” 秦荷心中一凛，她就说，师父平日里对自己的身体极为的不爱惜，原来，还是有这原因的？ 是不是温姨和师父说过，让他治病救人，所以，师父才云游四方？ “师父，那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胡郎中登时坐直了身子，吹胡子瞪眼地道：“你这丫头，巴不得你师父累死是不是？” 话落，胡郎中往后一靠，歪着身子就睡着了，嘴里还咕哝着：“我还要早点去见你温姨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秦荷：“……” 她祈求师父长命百岁，怎么还错了？ 听到他后一句话，秦荷又叹了一口气，将旁边随意摆着的小毯子给他盖上：“师父你放心，温姨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以你为荣的。” 师父操劳了半辈子，从她认识师父之后，师父就一直奔波在治病救人的路上，师父手下救过的人不知凡几，这样的师父，别说温姨了，就是她也是崇拜而又骄傲的。 师父是当之无愧的济世神医，说他是华陀再世也不为过，师父这样的好人，老天爷为何这般薄待呢？ 老天爷啊，如果温姨还活着就好了。 秦荷坐在门口守着，她今日就只带了田妞儿，肯定是不方便送师父回房的，照顾师父的小厮又有事，她只能坐在一旁守着了。 “燕九，你来得正好。” 秦荷看到回廊上走来的燕九时，立刻激动了起来。 “女生外向，就看到小九了，你爹爹都瞧不见了？” 秦正松从拐角处走来，他听说秦荷跟他师父在吃饭呢，特意赶了过来，谁知道，丫头根本没瞧见他。 “爹。” 秦荷轻盈的步伐，就像是一只蝴蝶一般，走到秦正松身边，挽着他的手道：“爹爹，刚刚就是一个拐角，我这不是没瞧见你嘛，爹爹，你来得正好，师父喝醉了。” “你不是不让你师父喝多的？”秦正松诧异地问。 “唉。” 秦荷叹了一口气，快言快语地就把古慧的事情说了，同时，也把温姨的事情说了，她悄悄说道：“爹爹，你看师父都这么可怜了，我怎么还能不让师父喝酒呢？而且，就这一回，之前，肯定不让师父多喝酒了。” 胡郎中的身体，因为自己不爱惜，老毛病也不少，哪怕秦荷一直用灵液水给他养着，也是十分需要注意的。 “也是，醉吧，醉了一回就好了。” 秦正松开始想念方翠英了，他吃了半辈子苦，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他要和翠英好好过日子，哪怕她的唠叨，这会也格外想念了。 秦正松和燕九合力把胡郎中扶上了床，秦荷才询问着酒方子的事情。 “我们走了好几家，看来看去，除了丁大贵，似乎没有更好的合作人选。”秦正松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三阳镇是西楚以酒闻名的镇，名酒肯定很多，可是仔细看下来，好些家，酒不错，但不适合合作。 “如果没有丁家那些糟心的事，倒不失为一个合作的人选。”秦荷安慰道：“爹爹，你也别着急，依我看，丁大贵有手艺，万一愿意跟我们回家呢？” “得了吧，丁家在三阳镇都生根了，丁大贵怎么可能跟我们走。”秦正松下意识地反驳，随即道：“小荷，你也别操心了，你好好养身子，都瘦了，回去你娘又该说我了。” “爹，我明明胖了。”秦荷摸了摸腰间的肉，除了在南安的日子瘦了一点，现在都很好啊！ “爹，你想娘了吧？”秦荷笑眯眯地打趣着。 秦正松瞪了她一眼，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立刻不说话了。 秦正松将秦荷送回房，道：“行了，你赶紧休息。” 话落，秦正松带着燕九就离开了。 可怜燕九连一句话都没顾得上和秦荷说。 秦荷回到屋子里，开始琢磨起生意来了，爹爹路过三阳镇，还能为了生意这么上心呢，她怎么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神仙膏在南安挣了不少钱，他们虽然离开了南安，但这生意不做下去，太亏了。 又不要多少本钱，利润还大，可是，怎么样才能把生意继续做下去呢？ 她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一股奇怪的味道，让她有些奇怪。 她悄悄坐起身，将鞋子里藏的匕首拿了出来，借着月光，能清楚地看到有一根烟管伸了进来，那烟的味道……迷烟！ 可恶！ 秦荷在心底这么想着，要不是她有葫芦这个外挂，百毒不侵，非得中招不可，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该怎么办呢？ 第681章 哼歌 秦荷手里紧紧握着匕首，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 门，被悄悄地打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丁大贵在房子上特别舍得花钱，这门打开都几近悄无声息的。 一个身影悄悄地走了进来，略显肥胖。 秦荷蹙着眉，借着月光，总觉得这一道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小美人，我来了。” 男子迫不及待地往床上扑过去，似乎对自己的迷烟十分的自信，他扑上床的时候，甚至没有半点防备！ 秦荷手上的匕首直接往男子的肩膀上刺了进去。 寒光闪现的时候，男子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想要反应已然是来不及了，被匕首扎到的那一刻，他的一声尖叫，直接把沉睡的人们叫醒了。 燕九是第一个赶过来的，看到被踹在地上的男子，他第一时间寻找着秦荷的位置。 秦荷白色的中衣上，染上了鲜血，就像朵朵红梅，和她苍白的脸色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哪怕她装得再镇定，心里也是后怕的，如果她不是特殊体质，受到迷烟的影响，她昏迷过去之后，岂不是任人宰割？ “燕九。”秦荷将手里带血的匕首一丢，朝着他怀里扑了过去。 “不怕。”燕九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问：“可受伤了？” 秦荷摇头，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她才觉得怦怦直跳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来晚了。”燕九侧身，对着身后的华明吩咐道：“赶紧把人带走。” “是。” 华明毫不客气地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秦正松慢了一步赶到，见女儿被他抱在怀里，本来想说什么，最后，掀了掀唇，什么都没说，他的视线落在华明拖出去的男子身上，“是丁大海！” 华明一愣，将人往院子里一扔，听着他嗷嗷直叫，他惊讶地说：“对对对，就是丁大海，丁大贵的哥哥。” “敢欺负我女儿！” 秦正松一脚踹了上去，他下脚又狠又重。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 丁大贵闻声而来的时候，丁大海已经疼得蜷缩着身体，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丁大贵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大贵，救，救我。” 丁大贵冷眼看着丁大海：“多行不义，必自毙。” 之前他就知道丁大贵的事，那些好人家的姑娘，凡是丁大贵瞧上的，大多都强上，要么就是直接抢回家抬房当姨娘，那些姑娘们被富贵迷花了眼，倒是安分地呆在大哥的后院。 他是真没想到，丁大海居然色胆包天，连秦姑娘的主意都敢打。 “我是你亲哥。”丁大海一边吐血，一边指着丁大贵道：“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你才好继承丁家。” “呵。” 丁大贵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曾经他做了很多让他寒心的事情，他依旧坚信，他们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兄弟，可是从他查清楚，丁大海派人假扮土匪要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地绝望了。 “丁家，我还不稀罕。”丁大贵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爹娘的偏心眼，爹娘的纵容，丁大海也绝不会如此！ “秦叔，对不起。” 丁大贵深深地鞠躬道歉，如果不是因为救了他们夫妻，秦姑娘也不会因此而受到……惊吓。 秦正松盯着他，无法大度地说和他没有关系的话。 “秦叔，我愿意无偿为秦家酿酒。” 丁大贵的话，没等秦正松回答，一旁的丁大海就像是疯了一样，爬上前，抓着丁大贵的衣衫，大喊道：“你疯了！” 丁大贵甩开他的手，坚定地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了一遍：“我愿意无偿为秦家酿酒。” …… “睡吧，我守着你。”燕九坐在床边上，握着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 秦荷眨了眨眼：“我爹不赶你出去？” “不赶。”燕九心知肚明，这会的秦正松，正愧疚着呢，知道秦荷受到了惊吓，巴不得他好好安慰她呢。 “那，我睡不着。”秦荷也就是刚刚那一瞬间，害怕了，现在被爹爹他们一块安慰着，这会心里的害怕，早就被驱散了，如今燕九这般温柔宠溺，满眼都是她的坐在床边上，她反而睡不着了。 “那……” 燕九正迟疑着，迎着她的目光，他不确定地说：“要不，给你唱首歌？” “好好好。” 秦荷侧着身子，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那你闭着眼睛。”燕九看她这期待的小模样，想着万一他唱得不好听，会不会让丫头嫌弃？ “好。” 秦荷乖巧地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低沉的轻哼声，温柔舒缓的旋律，配上他低沉的声音，秦荷几乎忍不住，直接就睁开了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老天爷待他真是太好了，不仅给他一副丰神俊朗的好样貌，就连他的声音，也像是被天使吻过一般。 “不许睁开眼睛。”燕九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让他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如果不是屋子里的烛光太暗，她一定能发现，燕九麦色的脸上，耳朵都，悄然地浮上了红晕。 “说好的唱歌，怎么就是哼哼呢。”秦荷嘟着嘴，他粗糙的手挨着她的眼睛，气息清冽好闻，让她觉得安心，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燕九浅浅地笑着，轻唱着四姐哄小侄女时的歌谣。 一直到秦荷绵延的呼吸传来，他悄悄地移开手，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半晌，才悄悄地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替她盖好了被子，才蹑手蹑脚地出去。 “伯父。” 一出来，燕九就看到坐在檐下的秦正松。 “小荷怎么样？”秦正松面上担心地询问着。 “睡着了。” 燕九陪着他在檐下坐了下来，道：“小荷就是受了一点惊吓，身上的血都是姓丁的，你放心，小荷没事。” “那就好。”秦正松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道：“刚刚丁大贵送了两个人过来，就是他们，偷偷把丁大海悄无声息地送进来，扮成小厮的样子进来的，听丁大贵说，他房里的几个姨娘，都是用同样的手段抬进府的！” 第682章 我又不是兔子 “伯父请放心，我一定会让丁家付出代价的。”燕九眼底闪过寒光，他原本想断了丁家的生意，既然丁家还敢打丫头的主意，这只断生意，肯定不够出气的。 “嗯，这事就交给你了。”秦正松望着他，说实话，他这个未来女婿，换作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出身高贵，父亲是京里的大官，母亲是长公主，他本身的官职虽然不高，却深得皇上的重用。 可就是这样的人，成了他的女婿！ 这几年，秦正松能感觉到，他对小荷的情意，凡是有好东西，都会送给小荷，这次的事情，也正好让他看看，他是怎么处理丁家的。 …… 秦荷揉着眼睛醒来，就看到夕照守在旁边，她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夕照，你怎么在这里？” “姑娘，对不起，昨天我要是陪着你，就不会让人惊吓了。” 夕照激动地说着，昨天晚上听说秦荷出事之后，她自告奋勇地要守在秦荷身边。 “没事，不用对不起。” 秦荷轻笑道：“又不是你要害我，而且，我庆幸你不在，不然的话，你这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怕是又要崩裂了！” “再说了，我也没受伤。”秦荷打住她想要说的话，提醒：“你的伤口刚刚养好，千万不能剧烈运动！” “好。” 夕照的唇微扬着，姑娘总是这么为人着想，她道：“那我守在你边上，总可以吧？” “嗯。” 秦荷没有拒绝，有了丁大海事件之后，秦荷自然是清楚，他们周边的守卫都要加强，类似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的。 下午，秦荷赶到县衙的时候，胡郎中将她上下一打量：“小九也太不会保护人了，你的房间都能被人摸进去。” “意外。”秦荷摸了摸鼻子：“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的。” “哼。” 胡郎中轻哼一声，对于秦荷这般护着燕九的模样，掀了掀眉毛道：“他要是慢吞吞的，依我看，也不用娶媳妇了，一个人过去吧。” “师父，我来煎药。”秦荷默默地岔开话题，熟门熟路的拿着药开始煎了起来。 胡郎中直接端了一碗汤递上前。 “师父，我没病，也没受伤。”秦荷一脸懵地看着他手里的这一碗汤，看着乌漆，带着药味。 胡郎中摸了一把胡子，瞪了她一眼：“喝了。” “哦。” 秦荷乖乖喝了。 胡郎中这才满意地道：“那你说说看，这药我是用什么药材熬的，功效又是什么？” 秦荷：“……” 她咂巴了一下嘴巴，刚刚怕苦，咽下去的时候，都没注意，她的视线落在碗里剩下的药上，小口品着，苦味在她嘴里，已经分成了各种各样的味道。 她一样一样地说着，胡郎中赞赏着点头，直到她把所有的药材一种不落地说完，她才道：“谢谢师父。” 她特意作急行礼，这药方很特别，应该是师父的独家药方。 “行了，别谢来谢去了。”胡郎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以前这样的特殊药，你还吃得少吗？” “啊……” 秦荷愣住了。 “傻。” 胡郎中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懒得和她说话了。 秦荷晕晕乎乎地回家了。 刚到家，就听到丁家出事的消息了，丁大海被捕入狱，女干杀妇女，丁家的酒里有一味药，吃了能让人上瘾，丁大海的亲爷爷，就是被丁大海害死的！ “这，这么短的时间，丁大海的消息，就这么齐全了？”秦荷震惊地看向秦正松：“爹爹，这些事情，很难查到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秦正松目光幽幽地说着，他也没想到，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燕九就能拿到这么大的把柄，弑亲祖父，这可是西楚律法所不容的。 “他把自个爷爷杀了做什么？”秦荷不解，哪怕知道丁大海不是人，可是杀自个的亲爷爷…… “你就别听了，污耳朵。” 秦正松岔开话题：“这一次，他做得很好，能找到这些证据，也证明他是下了苦功的。” “晚上一块吃饭，我让人准备了一桌好菜，我们庆祝庆祝。” 秦正松笑眯眯地说着，等到晚饭的时候，秦荷看到丰盛的晚餐时，就明白秦正松为什么这么说了，晚饭的时候，他一直和燕九两个人喝酒。 “来，喝。” 秦正松端着碗，一杯又接着一杯地喝着。 秦荷看得眼睛都愣了，要不是赶紧把秦正松拉走，只怕都要和燕九称兄道弟了。 “我没醉。”秦正松酡红着脸，一直说自己没醉。 秦荷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你还没醉呢，我们回屋继续喝。” “小九，一块喝。”秦正松拉着燕九的手，一口一个‘小九’喊着，两个人关系亲近的就像是兄弟似的。 好不容易把秦正松送回房了，秦荷看着摇摇欲坠的燕九，忙扶住：“你还好吧？” “醉了。” 燕九半个身子的力量，全部都压到了秦荷的身上，他和秦正松的房间，也就是隔壁。 秦荷刚想让华明来扶燕九，华明就说要照顾秦正松。 秦荷只好扶着燕九回房，她努力地撑着燕九的身子：“你不会是装醉吧？” 她狐疑地看着他，这也太沉了。 “要不，你闻闻。”燕九凑上前。 秦荷一巴掌捂着他的嘴道：“行了吧，一身的酒味，你可别吐！” 好不容易将人送上床了，她刚要走，就被人一把拉住，她整个人都往他身上砸了下来：“痛。” 秦荷撑着他的胸膛，硬得跟钢板似的，她蹙着眉，咕哝道：“你的身体是石头做的吧？” “要不，你啃一啃？”燕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从他这个角度看到她，比平时的温柔里，又透了几分妩媚，哪怕她不自知，此时的她，却是极为地吸引人的。 “我又不是兔子，啃什么。”秦荷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下一刻，她坐直了身子，盯着他那张含笑的脸：“你是装醉？” 这一句话是陈述句。 燕九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柔软的小手，全部都包裹住了，灼热的目光，似熊熊烈火，把秦荷看得不自在极了，她挪动着身子，她的手，就像是被一团火给包住！ 第683章 静心师太 “不装醉，怎么能和你久相处一点？”燕九的眼里，似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朦胧里又透着神秘。 秦荷伸手戳着他的掌心，问：“你这是无赖。” “在娘子面前，无赖点怕什么。” 燕九捉住她使坏的手，夜色静谧，烛光摇曳，他希望这样相处的时光，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哼。” 秦荷一脸傲娇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道：“要是让京都那些贵女们看到了，肯定更后悔了吧。” “那她们可没这个机会，更没这个眼福。”燕九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我是属于你的。” ‘砰砰砰’ 秦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眼前只剩下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长得帅的男人，说起情话来，也是这么让人心动。 回到房间，秦荷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滚，将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啊啊啊……” 秦荷的脚在空中飞舞着，一想到刚刚她丢脸的样子，就有一种想钻地洞的感觉。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道：“秦荷，你别这么花痴！” “花痴自己的未婚夫，哪不对了？” “没错，她要是对自己的未婚夫都不心动，那这婚还是没必要结。” “嗯，她花痴，她会心怦怦跳，是正常的。” 秦荷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 接下来几天，秦荷不是去给古老爷子煎药，就是回家里休息。 “夕照，我们今儿个去附近走走，听说有集会。”秦荷问：“你身体可吃得消。” “姑娘，我现在壮得跟一头牛似的。” 夕照拍着胸脯说着，姑娘待她极好，在伙食上，顿顿都离不了肉不说，时不时地还有鸡补身体，她感觉身子都胖了一圈。 再不让她出门，她都快憋坏了。 “行。” 秦荷开开心心地带着夕照还有田妞儿等人去街上逛了，燕九怕她出行不安全，特意让华明和另外两个身手好的人护着。 “甜。” 秦荷手上拿着糖葫芦，看着这热闹的集会，她的心情也变得极好。 “还有糖人也不错。”夕照手里拿着几串糖人。 “这三阳镇，可真不像是一个小镇。”秦荷一边逛一边说。 夕照道：“这三阳镇，正是夹在几个府城中间的交界处，很多出行的人，都会路过此处，再加上三阳的酒，所以这三阳格外热闹。” “嗯，那个捏小面人的。” 秦荷突然走到一个摊位前，看到捏小面人的，顿时就心动了，她问：“老人家，可不可以帮我捏一对小娃娃？” “一男一女？”老人家问。 “对。”秦荷看着这活灵活现的小面人，就好奇极了，之前还只在电视里瞧见过呢。 “好咧。” 老人家看着她长得跟仙女似的，因此捏两小娃娃的时候，也是捏得格外的可爱，当一蓝一粉两个小面人拿在手中时，秦荷爱不释手，这如果送给燕九的话，他肯定会很高兴。 “真好看。” 秦荷拿着两个小面人欣赏着，惋惜道：“可惜这个存不了多久，不然的话，可以带回去京都，给娘和墩墩看！” “其实京都也有，可能我们还没发现？”夕照这般说着。 秦荷抿了抿唇，道：“也许吧。” 路过烧鸡店的时候，秦荷特意带着夕照停了下来，这家烧鸡店吃了好几回，那味道，也让她念念不忘。 她们刚坐下来，就见对面来了一位衣著朴素的妇人。 “秦姑娘，冒昧打扰了，请问你可是胡郎中的徒弟？”妇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似乎意外于她长得这么漂亮。 秦荷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是古老爷爷的妹妹？”或许是常年礼佛的原因，她浑身上下，都带着种特殊的气质，她的语速不快不慢，就连语调听起来，都让人如沐春风。 “是。”古慧承认，她道：“我知道你师父不愿意见我，可是，我只想像你师父说一句道歉。” “古……” 秦荷顿了一下。 “你可以叫我静心师太。”古慧接话。 “静心师太，佛曰：我执，是痛苦的根源，师太何不放下，为何要执著地跟我师父道歉呢？”秦荷轻声说着，她看着古慧，明显能感觉到她的人和法号，几乎都是一样了。 她的面容和善，眼底的后悔，连她一个小辈都能看得出来。 “秦姑娘不懂。” 古慧摇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 “你见了我师父，和他道歉了，且如何？”秦荷反问。 古慧：“求得你师父的原谅。” “师太可曾想过，你像我师父说了道歉，你的心结是放下了，可对于我师父呢？” 秦荷的话语激动了起来：“温姨的死，对我师父来说，那是一辈子的痛，如今，好不容易岁月抚平了，你却还非要拿这件事情向我师父道歉，师太，我想问一句，你这是道歉，还是往我师父的心口上扎刀子呢？” “我年纪小，经历得也少，请师太也考虑一下我师父的心情。”秦荷站起身，把原本在店里吃的烧鸡，直接打包带走，留下古慧一个人。 回到家里，她原本的好心情，因为古慧而少了一半。 “哟，这是知道我要来？给我带的烧鸡？” 胡郎中看到华明手里的食盒，哪怕隔着食盒，也能闻到烧鸡独有的味道。 “师父。” 秦荷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等胡郎中吃完烧鸡，她才道：“我今天见到古慧了，就是古老爷子的妹妹，静慧师太。” 胡郎中吃得心满意足的，擦油的手一顿。 “不过，她可能被我说的，不敢来找你。” 秦荷快言快语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胡郎中，胡郎中朝着她伸出了大拇指道：“说得好！” “师父，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秦荷眼巴巴地看着胡郎中，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你说呢？” 胡郎中摸着胡子问：“你当时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师父，那不是我……我……”秦荷支支吾吾的，当时就想着，古慧特意去找她，肯定也是想利用她见师父的，不管她什么目的，她的出现，她的存在，可不就让师父不高兴？ “行了，你说得很对，我不想见她。”胡郎中再次鼓励道：“当年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没必要再见了。” 第684章 我照顾你下半辈子 “师父能想通最好，有些人，就不适合再见。”秦荷颇为赞同地说着。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年纪不大，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什么佛曰：我执，是痛苦的根源，你哪学的？还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礼佛了？” 秦荷摸了摸鼻子，道：“师父，那还不是跟着我祖母学的，祖母最喜欢礼佛了。” “还有长公主，也喜欢礼佛。” 秦荷补充着，她镇定得很，她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掺了假的实话。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整那么深沉，你还没出阁呢，这佛啊什么的，你就别学了。”胡郎中看着她那张年轻又漂亮的脸孔，平日里跟着长辈去上上香，就当踏青了，可是常年跟着礼佛，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 “那不是为了陪我祖母嘛。”秦荷笑眯眯地岔开话题，问：“对了，师父，我们准备过些日子就回去了，你呢？古老爷子的身体也好转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还有伴呢？” “行。” 胡郎中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最近古老爷子话里话外，都是提着当年的事情，要不是为了偿还当年的情份，他早就走了。 “师父，明儿个我陪你一块去古家吧。” 秦荷说着，有点担心那个古慧又过来找师父，惹得师父难受。 马车晃悠悠地来到了古家，秦荷不是第一回来了，陪着胡郎中一块来到了古老爷子的院子。 和最开始见到的古老爷子相比，现在的古老爷子，精气神都好了太多。 秦荷轻车熟路地给古老爷子煎药，听着屋子里古老爷子和师父聊天，忆当年，聊往昔趣事，她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想不到，师父年轻的时候，还挺调皮的？ 她端着药进屋的时候，还听着古老爷子在说：“老弟啊，还记得那一年游湖，你为了捉水里的红鲤鱼，可是在水里呆了很长时间，把小慧她们都急坏了。” 秦荷的手一顿，差点没把手里的药扔了，她放到古老爷子面前，道：“我都不知道，师父水性这么好的吗？” “那当然。”古老爷子一拍腿道：“当年，你师父还是我家小慧的救命恩人呢。” 胡郎中敛了笑容，低头喝茶。 秦荷似天真地问：“古爷爷，既然是救命恩人，为何师太还害了温姨呢？” 古老爷子的脸，瞬间变了。 胡郎中斥道：“丫头，住嘴。” “师父，我又没说错。” 秦荷乖巧地站在胡郎中的身后，既然古老爷子这么‘坚持’地提起古慧，那就别怪她说话不好听了。 “唉。” 古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古慧出现了。 “秦姑娘，我没有害温婉妹妹，当时温婉妹妹受我连累，连人带马车地被人劫走，最后又拼了命地让我活了下来，我苟活了整整二十年，我在庵堂里，天天为温婉妹妹祈福，就想着和胡大哥说一声对不起。” 古慧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胡郎中作揖行礼道：“胡大哥，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秦姑娘说得对。” 秦荷一脸懵。 “往事如风，我一直执著于对温婉的愧疚，我错了。”古慧的话语诚恳，她的视线落在胡郎中的身上，二十年未见，胡郎中老了，可一身气度，却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胡大哥，我只愿这一辈子，能替温婉妹妹照顾你，别让你一个人孤苦无依，胡大哥，你就让我照顾你下半辈子吧！” 古慧的话，把胡郎中师徒二人是雷得外焦里嫩的。 胡郎中完全没想到，古慧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秦荷直接开怼了：“师太是出家人，又怎么能照顾我师父呢？再说了，我师父哪里孤苦无依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就是我亲爹一般，以后我替师父养老送终！” 气死她了，古慧是怎么脸皮厚地说出照顾师父下半辈子的话来的？ “古大哥，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只要按时吃药，便不会再犯病，今天，我是来辞行的。” 胡郎中直接忽视了古慧，别说因为温婉的事情，他不想看到她，就是没有温婉的事情，他也不希望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天天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 “胡大哥。” 古慧慌了，她能感觉得出来，胡郎中对她真的出现，除了蹙了一下眉头之外，没有一个眼神，她激动地走上前，却被秦荷拦住了：“师太还是别离得这么近好。” “胡大哥，我真心想要照顾你的，我不要名分，哪怕在你身边当一个丫环婆子，我也愿意的。”古慧恳求地说道：“胡大哥，你就让我赎罪吧！” 话落，古慧就打算跪下来。 秦荷眼疾手快，直接将人拦下，她练了身手，古慧根本跪不下来，她看向一旁的师父。 胡郎中站起身，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甚至没给古慧一个眼神，他看向古老爷子道：“古大哥，当年的情份，我已经还完了，我不希望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的话，已经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古老爷子脸色一变，走到古慧面前：“小慧，你有心赎罪，就依旧回庵堂吧，别扰了胡老弟的清静。” “大哥。”古慧含泪看着古老爷子，连她的哥哥，也不帮她了吗？ 从古家出来，胡郎中回头看了一眼，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师父，不气了，要不，我们去吃烧鸡？”秦荷小心翼翼地说着。 “不去。” 胡郎中道：“回家。” 他睨了她一眼，“烧鸡再好，也不能天天吃。” “嘿嘿。” 秦荷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那不是为了……为了……” “不用安慰我，我没生气。”胡郎中叹了一口气：“只是觉得，人心易变，当年纯粹的兄弟情，如今，也变了。” 秦荷呆了，不是说古慧的事？ “你当古老爷子为何极力帮古慧？你真觉得他是为了古慧吗？” 胡郎中一提醒，秦荷立刻就明白了，道：“他是为了你，如果她跟在你的身边，以后，古家的事情，你便不能袖手旁观。” 第685章 我的家眷 “你呀，聪明，就是有时候把人想得太美好了。” 胡郎中看了她一眼，她虽然小时候吃了一点苦，可到后期的时候，顺风顺水的，哪怕有她干娘教她，只怕对人心的险恶，也是没有深刻的认识，这些年，他在外行医，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 “师父，我，我只是……”秦荷吞吞吐吐的。 胡郎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不是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好，他不会有这个心思？” “对。”秦荷肯定地点头，师父愿意不远千里来三阳，给古老爷子治病，这一份情谊，本来就很让她意外，毕竟她认识师父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对谁如此。 “那是因为，我欠古家一条命。” 胡郎中的话，让秦荷瞪圆了眼珠子，随即，他继续说着他和古家的关系。 当年他离开师父之后，就遇上了温婉，他和温婉是一见钟情，互相认定了对方，那一年的时光，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 胡郎中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就连秦荷听了，也替他们的爱情感觉到美好，可惜，这一切都没了。 “师父，古家是救了你，可是你也无数次地救了古家，你不欠古家的。”秦荷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地说着，师父真是太可怜了，心爱的女人没了，一辈子都没有娶。 “现在，两清了。” 胡郎中看着她道：“师父给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样貌又漂亮，燕九护着，秦家护着，可是你还年轻，往后还会遇到更肮脏的事情。” 秦荷敛容正色：“师父，我懂，我只要学师父一样，无愧于心就好。” “好。” 胡郎中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在他心里，真和亲闺女差不多，他的心里，格外盼着她一生顺遂。 当天下午，秦荷就把古老爷子的事情和秦正松还有燕九说了，她道：“古家仗着曾经的救命之恩，师父千里迢地赶来救了古老爷子，已经是够给古家面子了，如今古家还要把古慧推出来，这事，真是太不要脸了。” “想出气？”燕九目光宠溺地望着她。 “我倒是想，可是师父一定不愿意。”秦荷叹了一口气。 秦正松道：“那我们就回京，带你师父一块回京，丁家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丁大贵夫妻也愿意跟着我一起回京，出来这么久了，我们也该早些回家了。” “师父也是这么个意思。”秦荷说着，一家人立刻就决定早些回家，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为免夜长梦多，天不亮，就开始出发了。 燕浩和秦立安他们一同出发，却是轻装上阵，加快了速度回京，他们这次出来，也是为了寻找燕九，护秦荷父女的。 如今，燕九平安归来，秦荷父女有燕九护着，他们自然就着急回京了。 “师父，累不累？” 秦荷拿着软垫递上前：“你把这个靠在腰上，特别的舒服。” “真把我当老头子了？” 胡郎中嘴上嫌弃着，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慢，直接拿着软垫子往腰间一塞，还真别说，长长的软垫子，被她缝得圆滚滚的，正好顶着腰上，缓解了腰部的辛苦。 “怎么样，不错吧？”秦荷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 胡郎中摸着胡子，神神在在说：“勉勉强强吧。” “师父，这怎么能算勉强呢？明明很好！”秦荷嘟着嘴，作势要抢回来：“既然师父觉得不舒服，那就还回来。” “不行。” 胡郎中护犊子似的护着靠垫，说：“丫头，你这样不行的，都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做人不能这么小气。” “师父，我小气吗？” 秦荷气得扬起了眉毛：“我送的东西好，你夸几句怎么了？” “不夸。”胡郎中的小胡子扬了起来：“姑娘家要矜持。” “哼。” 秦荷轻哼一声，直接撩开帘子看向了窗外，那傲骄的小模样，让胡郎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行行行，你做的小靠垫很好，垫着舒服，行了吧。” “谢师父夸奖。”秦荷喜滋滋地回过头，一脸兴奋地说道：“我还特意给你做了糕点呢。” “是吗？” 胡郎中不确定地问：“是你亲手做的？” “对。” 秦荷肯定地说着。 胡郎中眼底的期待，忽然就没这么多了。 “师父，你那是什么眼神？”秦荷撇了撇嘴，从马车最里头，翻出了一个小箱子，箱子里装着的正是她最新做出来的绿豆酥，外面是千层油酥，里边裹着的打成泥的绿豆。 外面酥脆，里头混着绿豆的香软，味道别提多好了。 “这是你亲手做的？” 胡郎中明显不太相信，丫头做个鱼什么的还是行的，其它的菜，有她姐姐这个珠玉在前，她的手艺，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油酥是夕照做的，其它的是我包的。”秦荷说得理直气壮。 胡郎中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马车外，燕九听到马车里银铃似的笑声，不由得伸手摸到了怀里，怀里的小女娃面人，是秦荷特意送给他的。 那晚的月色极美，小姑娘有些害羞，粉色的小面人，和她脸颊上如胭脂的红，形成了一个绝美的对比，为了怕小面人坏了，他特意找人在小面人上面，裹了一层东西，这样的话，小面人就能保存得更久了。 “神医，救命啊。”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妇人跪在他们的车队面前：“神医，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 正欢乐吃着绿豆酥的胡郎中蹙起了眉毛，谁把他的行踪给泄露了？ “师父别着急。”秦荷安慰道。 “谁让你们来拦人的？”燕九坐在马车上，目光冷厉地看向妇人：“马车上是我的家眷，若是惊扰了，别怪我不客气。” “我听说神医就在马车上。”妇人一边擦着泪，一边道：“我儿子得了怪病，要是神医不出手，我儿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公子，求你让神医救救我儿子吧。” 燕九蹙着眉。 第686章 天真的荆少芸 “公子，求求你让我见见神医吧。”妇人朝着燕九磕头，妇人每磕一个头，都磕得格外结实，额头都磕到了地上，一片血渍。 “你怎知神医在马车上？” 胡郎中直接从马车上走了出来，他的目光盯着妇人看着，妇人的苦肉计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不想救的人，哪怕送上一条命，他也不想救。 “神医！” 妇人激动地看着胡郎中，跪行上前，“求神医救救我儿子吧。” 妇人的额头沾满了砂砾和鲜血，那激动的神情，跪行上前的模样，看着格外动容。 胡郎中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妇人。 妇人被他盯得发慌，才道：“是古家人告诉我的，我家老爷是南诸城的县令，月初，我儿子就得了怪病，请了许多名医都没用，想请神医，却苦于无路。” “正好此时我家老爷与古家人联系，知道神医来了，这才急忙赶来，求神医相救。” 妇人一边抽泣，一边解释着，两眼期待地看着胡郎中道：“求神医可怜可怜我儿子吧，我儿子才十五岁，他要是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性命啊。” 秦荷放下帘子，等那名妇人上了马车后，她一点都不意外，直接将准备好的药替妇人抹着。 “谢谢姑娘。”妇人看到秦荷的那一刻，呆了呆，她在南诸城这么久，就没见过生得这般好看的姑娘，当真是长得跟花儿一样。 不，比花儿还美。 “不用。” 秦荷轻声回答着，动作娴熟，且小心翼翼地替妇人擦着额头：“冒昧问一下，令郎生的是什么病？” 妇人又是一呆。 秦荷解释：“我是神医的弟子，所以，想要提前了解一下。” 妇人连想也没想，直接把儿子的病症说了出来。 起初为发热，就像是普通的风寒，可能着凉了，请了郎中开药之后，儿子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到后面，躺在床上，几乎下不来床，短短半个月，儿子就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请的郎中可有说是何病？”秦荷问。 “没有啊，就是普通的风寒之症。” 妇人满脸疑惑，说：“可是风寒之症也断没有半个月，就让一个活蹦乱跳的男子病危呢？” “具体病症，要等看过之后才知道。” 秦荷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上多说，是让妇人多说一说她儿子的情况。 南诸城，县衙。 秦荷再次看到县衙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三阳镇，最近似乎和县衙有缘份。 和古家的县令不一样，荆县令看起来就刚正不阿的样子，进了南诸城之后，城里的百姓安居乐业，想必，他是一个好县令。 荆县令和荆夫人，相敬如宾，对儿子亦是十分上心。 秦荷心中早有猜测，此时见到荆正东的时候，就能肯定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样的疑难杂症对于别的郎中来说，或许是不治之症，但对于她和师父来说，治起来还是简单的，最主要是这个病，不容易发现。 秦荷直接把脉开药方，一气呵成，胡郎中都没有上手。 荆夫人一脸迟疑。 “怎么，不相信我徒弟？”胡郎中摸了摸胡子，对于荆夫人的迟疑，明显不高兴。 “不是，只是神医的徒弟，委实太年轻了一些。”荆夫人实话实说，她看着秦荷，想着她的年纪，比她闺女也大不上几岁。 自家闺女每日最爱梳妆打扮，这城里要是哪家布料坊新进了布料，绝对是第一个去买的。 “夫人放心，三副药下去，令郎肯定是药到病除。”秦荷自信地说着。 胡郎中撇了撇嘴：“就这点小毛病，哪值得我出山手。” 荆县令和荆夫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的震惊，全城的郎中都请了，附近的名医，也请了，可都无能为力，怎么在他们师徒眼里，就是小毛病呢？ 同时，夫妻二人十分感激着他们，晚上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秦荷也见到了荆姑娘，荆少芸，一个被娇养着的姑娘。 “秦姐姐，你可真厉害，他们都说我哥哥病得很重。”荆少芸一脸崇拜地看向秦荷。 她的眼神清澈，眼底的崇拜清清楚楚，不掺杂任何的杂质，秦荷浅浅一笑：“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对症下药，其实你哥哥不是病，是一种毒，只不过呢，这种毒和风寒看起来极为相似，却不能吃风寒的药。” 秦荷解释着。 “哦。” 荆少芸似懂非懂地看着她问：“那，你们治这个毒，就这么简单吗？” “嗯哼。”秦荷挑眉，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应该治得这么轻松。” “是，不是。” 荆少芸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地说：“秦姐姐和神医都是好人。” “噗~” 秦荷被她给逗笑了，不得不说，经历过古家的事情之后，荆少芸的天真单纯，让她倒是喜欢。 “你们都是菩萨心肠，不然的话，我哥哥可就……”荆少芸满脸感激，她道：“秦姐姐，明天我带你去星云坊吧，那家的布料可好看了，到时候我送你布料做漂亮的衣裳。” 秦荷：“……”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连感激的方法，都是这么的直白。 荆少爷的病需要三日，这三日除了药之外，还要针灸，所以，秦荷他们一行人，便住了下来。 “小荷，你们想回京了吧？” 夜，胡郎中突然说着。 秦荷侧目：“师父今天做得很对，如果我们不来，明日荆少爷就得八人一桌了。” “师父最是心善了。”秦荷笑眯眯地说道：“世人都说神医难请，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神医只治疑难杂症。” “你呀。” 胡郎中笑望着她，小丫头就像是开心果一般，他仰着头，满天的繁星格外美丽：“你有时间陪我这老头子，不如去找燕九聊聊。” “他和我爹聊着呢。” 秦荷单手支着下巴：“师父，你说是谁要害荆少爷呢？” “你还不如问问，南诸城有什么好吃的。”胡郎中睨了她一眼。 第687章 大小乞丐 “秦姐姐，我们去星云坊吧。”荆少芸早早地就过来找秦荷了。 秦荷顿：“我约了师父去吃东西。” “啊……”荆少芸有些失落，等见到胡郎中的时候，胡郎中直接道：“你们两小姑娘去逛吧，不用管我了。” 胡郎中拽着燕九就出门了，之前秦正松在的时候，还可以拉着他喝酒，现在他跟着燕凌他们一块回去了，他十分赞同秦正松的话，少让他和小丫头少独处一些，这年轻气盛的，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害的可是丫头。 “师父，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 燕九的话，让胡郎中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想陪我这个老头子？” “没有。”燕九否认，果断地岔开了话题：“荆少爷的毒……” “行了，别提荆少爷了。” 胡郎中直接打住：“早知道他一个这么简单的毒，我才懒得来。” “那是师父医术高明，否则，这么简单的毒，为何大家都不知道？”燕九恭维着，他的态度真诚，让人听着格外舒服，胡郎中摸着胡子道：“我神医之名，也不是白来的，不过，他这种毒呢，十分罕见，我曾经在南疆见过一次。” “南疆？”燕九的脚步一顿：“这毒，可是蹊跷？” “不知道。” 胡郎中两手一摊，闻着酒楼的饭菜香，直接就拉着燕九进去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再来两个小菜。 “不错!” 胡郎中抿了一口酒，夹了一粒花生米，惬意地叹了一声：“这日子才过得好。” 星云坊。 秦荷被荆少芸拉着在将坊里的布料全部都看了一个遍，和其它的布料不一样，这家的布料，十分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就像是后世那种少数民族一般。 “怎么样，这家布料挺好看吧？” 荆少芸看中了一款蓝白花的料子，白色的小碎花点缀在布料上，看起来格外的美，衬得她肌肤胜雪。 “好看。” 秦荷点头，道：“这料子做出衣服来，应该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荆少芸开心地说着，直接就要了这一款布料，她问：“秦姐姐，你喜欢哪款布料？” “这个吧。” 荆少芸拿了一款颜色差不多的蓝白花料子，只不过两种小花不太一样，荆少芸自己拿的是更加密集一点的小花，而给秦荷的就只有零星的几朵花，她道：“我觉得秦姐姐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你的皮肤真的很白。” “还行。” 秦荷看了一眼，倒没有太排斥，她让夕照去付钱，荆少芸直接就拒绝了，说：“不用付钱，这家店我熟，一个月结一回账就行了，秦姐姐，你救了我哥哥的命，一匹布料你不会还不让我付钱吧？” 荆少芸嘟着嘴：“要是我爹娘和哥哥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行行行，那就谢谢少芸了。”秦荷笑望着她，琢磨着等回去之后，送她一点美人妆的东西，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应该很喜欢。 秦荷算是见识了荆少芸的逛街的能力了，她一直觉得自己逛街，买东西挺多的，可是和荆少芸一比，还真比不了！ 荆少芸身后跟着的四个丫环，可全部手里提得满满当当的，这还有不少东西，是送到府上的呢，从吃的、喝的、穿的和用的，凡是她瞧见的，都喜欢。 荆县令的这点俸禄，估摸着还不够养荆少芸的吧？ “秦姐姐，那儿有糖人，我们去买几个吧。”荆少芸走在前头，不时回头和秦荷说话。 秦荷道：“好。” 突然，一个小乞丐撞了她一下。 “姑娘，你没事吧？” 夕照护在她的身边。 “没事，不过一个小孩子。” 秦荷随口说着，摸向腰间的时候，就发现，她的百宝袋不见了。 秦荷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钱袋子里的钱丢了不要紧，可是她的百宝袋不行，里面有随身带的药，还有很多灵液，最最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一块燕九送她的玉佩，她没舍得戴，就一直随身放在百宝袋里。 “姑娘。” 夕照连忙追了过去。 荆少芸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主仆二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秦荷一直盯着那个小乞丐，所幸反应得快，不然的话，真是无从去找了。 一直到了一间破瓦房，秦荷看着小乞丐把东西拿了出来，看着那瓶瓶罐罐的，直接丢在了一旁，手里拿着袋子里的碎银子：“这也太少了。” “小朋友，你怎么能偷我的钱袋子呢。”秦荷直接走了进来，破瓦房里，不止小乞丐一个人。 “你……” 小乞丐直接藏到了身后，他连连后退，灰不溜秋的脸上，衬得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你怎么跟着我呢！” “许你偷我钱袋子，不许我跟踪你？” 秦荷失声笑道：“你们这里……都是乞丐？” “乞丐怎么了，我们也靠自己的手脚挣钱。”小乞丐旁边一个高一些的乞丐说着，话落，高个乞丐瞪了小乞丐一眼。 “人家是乞讨，你们是直接偷。” 秦荷冷眼看着他们：“偷盗是犯罪的，如果押送官府的话，还要蹲几年大狱！” 许是秦荷的眼神太过凌厉，让小乞丐有些害怕地躲在高个乞丐的身后，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害怕，随即道：“你胡说，我们只是……只是……” “我一句话都没有胡说，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秦荷镇定地说着，盯着他们道：“你们是第一次偷吧？” 如果不是碰上她，他们的腿和手，恐怕早就被打断了。 “你怎么知道？”小乞丐惊奇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就被高个乞丐打头了。 小乞丐委屈地摸着脑袋，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秦荷。 “其一，你偷我钱的时候，痕迹太重，太容易被发现。”秦荷想，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她觉得一个小孩子没放在心上，估计小乞丐都得不了手，再加上当时人多。 “其二，你回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追了你一条又一条的街，这其中，你只回头三次。”秦荷分析着，要是碰上一个熟手，只怕早就溜之大吉了，她想追，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第688章 漂亮姐姐 看到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乞丐，秦荷就想起了石头和石小小，那兄妹两个，年纪不大，却格外有主见，如今石头在秦立秋身边当书童，石小小那个丫头人虽然小，却极为聪明，如今跟在姐姐秦兰的身边，她都听姐姐夸过好几回了。 “我错了。”小乞丐低着头，一双圆溜的大眼睛偷偷看着那高个点的乞丐。 高个乞丐轻敲着他的脑袋，直接将他手里的东西全部都抢了过来，同时，装进了那个荷花的钱袋子里面，低着头，躬身把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对不起。” 秦荷直接拿过钱袋子，百宝袋里的瓶瓶罐罐，倒是一瓶都不少，还有夹层里的玉佩，也还安静地在袋子里呆着，她重新挂回了腰间，问：“你们看起来，和别的乞丐不太一样。” “我们不是乞丐。”小乞丐嘟嘴说着，可惜，他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脏兮兮的脸，看着就和乞丐没半点区别。 “那你为何偷我东西？那就是小偷？”秦荷挑眉。 “我……” 小乞丐正要说话，忽然，那高个乞丐直接跪了下来，秦荷连忙后退了一步，夕照盯着那高个乞丐，约莫十岁的样子，清瘦的身子看起来格外瘦弱。 “我愿意卖身。” 高个乞丐的话一出，秦荷直接拒绝道：“我不要小孩子。”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是后世看过不少腐的小说，咋听着就这么的别扭呢？ “只要小姐愿意买我，我只要二两银子。”高个乞丐的姿态放得很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荷明显能感觉到，他脸上的囧迫，他低着头：“我会干很多的活，我有很多的力气。” “二两银子？” 秦荷将他上下打量着，抛开脏兮兮的不说，男子五官还是生得不错，眉眼深邃，可，她为什么要买？ “你且说说，你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会住在这破瓦房里？”秦荷不答反问。 “我……”高个乞丐顿住了，说：“我是孤儿。” “既然你没诚心，我为何要买？”秦荷拿帕子擦了擦汗，今儿的太阳太毒辣了，她道：“我家不缺有力气的小厮。” “买我吧。” 小乞丐忽然也跟着跪了下来说：“我只要一两银子。” “买你回家光吃饭不干活？”秦荷睨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眼前两小乞丐不普通。 “我，我也会干活的。” 小乞丐一脸失落地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高个乞丐道：“我叫狄星普，是南疆人，我识得草药，小姐应当是郎中吧？” 狄星普笃定地说着，道：“小姐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小姐的袋子里装着的小瓶子，也是各种各样的药丸药膏，我识得草药，可以帮小姐。” 秦荷看向一旁的小乞丐。 狄星普：“他是我二叔的儿子，狄星雷，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我和二婶还有星雷一起逃到了南诸城，我二婶中了毒，现在命在旦夕，只要小姐能救我二婶，我愿意签卖身契。” 狄星普朝着她行了一个大礼。 秦荷顿了一下，反问：“听说南疆人擅毒，你二婶中的毒，你觉得我能解？” 狄星普看着她，她的年纪比二婶还年轻，是啊，他真是求错人了。 “再者说，你们从南疆逃出来，一看就是惹上事了，我为何要帮你呢？”秦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她能感觉到他话里的真诚。 狄星普沉默了下来，是啊，他求了又有什么用呢。 “姐姐，你帮帮我们吧。”狄星雷大着胆子走上前，眼巴巴地看着她说：“漂亮姐姐你最好了，你帮帮我们吧。” 狄星雷就像是撒娇的模样，把秦荷顿时就给逗笑了，她挑眉：“年纪小小，就学会油嘴滑舌了？” “漂亮姐姐，我说的是真话。” 狄星雷板着脸孔，那认真的小模样，还真像是大人一般。 “那，就让我看看你娘。” 秦荷进了破瓦房，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女子，狄星雷眼泪巴巴地就掉了下来，他们已经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卖了，也给娘买了药，娘就是不好。 “漂亮姐姐，求你救救我娘吧，我给姐姐磕头，磕很多很多的头。” 狄星雷眼泪吧嗒磕头的样子，倒是孝顺得很。 “别动，把眼泪擦了，别说话。” 秦荷伸手把脉，仔细查看了女子的毒之后，心中是疑惑的，更是震惊的。 南疆，和荆少爷一模一样的毒。 秦荷不动声色地问：“你娘是怎么中毒的。” 狄星雷抽泣却不敢出声，被问之后，直接就看向了狄星普。 狄星普犹豫了一下，才道：“是族长。” 族长？ 秦荷愣了一下。 狄星普干脆把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如今婶娘眼看着就没命了，说出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秦姐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荆少芸打量着秦荷，看到她平平安安的，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眼睛道：“我都吓死了，买了糖人，就没见着秦姐姐了。” “人太多，一个乞丐偷了我的钱袋子，我就去追了，没来得及跟你说。”秦荷解释着，一路回到荆家，见到师父和燕九的时候，她才觉得安心。 “怎么了这是？” 胡郎中盯着她问：“不是和荆小姐出门逛街了？不高兴？碰上事了？” 燕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遍，如果不是她平安无事，他都呆不住了。 “师父，我……” 秦荷让夕照去外面守着，将狄星普的话重复了一遍，胡郎中胡子一掀：“所以，我难得发一回善心，还救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听他的话，是这样。”秦荷点头，“这荆家表面上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好县令，就连荆家人，也是和善团结友爱，可是……” “我立刻送你们走。”燕九觉得，南诸城可能不适合呆下去了。 胡郎中睨了他一眼：“人家真要留，你以为，就凭我们这些人，还能走得了？” “狄家人在哪？”燕九镇定地询问着，今天华明有悄悄跟着她们走。 第689章 狗官 “你回来了！” 秦荷看到窗子里翻进来的燕九时，激动地走上前，拉着他直接就躲了下来，问：“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查到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 燕九的心情很沉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出来了。 她怎么也不敢置信，看似正直为民的荆县令，居然是一个巨大的贪官不说，甚至为了贪污修河道的款项，掩盖了几十条的人命。 而南疆，就是受害的村子，住在河下游的村子里，一个不大的山村，死伤最多，三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都是他们村子里的。 族长和荆县令达成了协议，直接将这事情掩盖了，这样不说，还套上了土匪的屎帽子，狄星普和狄星雷的娘带着他们逃了出来，想要申冤，却差点被荆县令给杀人灭口了。 狄星雷的娘用着最后的毒，下给了好色的荆少爷，最后，自己也染上了毒。 “狗官！” “草芥人命的狗官！” 秦荷咬牙切齿地说着，失去亲人的狄家人，只想为自个的家人讨个公道，不想家人死了，还被说是土匪，申冤不成，还被当成通缉犯了。 “别冲动，这狗官自会有朝廷的人收拾的。”燕九安慰道：“我已经妥善地安排了狄家人，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继续在荆家当郎中，要让别人看不出一丝异常。” “死了才好呢！”秦荷气冲冲地说着，一想到救了荆家人，她这心里就堵得慌。 “嗯，死了才好，但，他不该死得这么容易。” 燕九的话，让秦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对对对，他不该死得这么容易，这么轻松，应该把狗官一家人打入大牢，让所有人都唾弃，痛骂，这样才好呢。” “嗯，我看到那个贪官，可都是要被斩首示众的。”秦荷偏头想着，那血腥的画面，来到西楚之后，她只听过，还没见过呢。 “好好好，你放心，他们会罪有应得的，现在是你们要好好地演下去，不要让人发现。”燕九再三提醒：“我已经让人去联系最近的军营，也将这里的情况快马加鞭地送到了京城，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南诸城，离京都已经不算太远了，正因为如此，谁都没敢想，荆县令的胆子，居然还会有这么大，若说京都没有人包庇，那是不可能的。 已经做了几手的准备，不管怎么样，一定会安全把她送走的。 “我不走。” 秦荷拉着他的手，忽然说道：“我知道，你又在打主意送我走了是不是？” “燕九，你放心，我能好好扮演下去，保证不会露馅的。”秦荷抿着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已经想好了，师父的年纪大了，又喜欢吃好吃的，到时候我们找一个理由，把师父送走。” “丫头。” 燕九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俯身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别担心，一切有我。”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深邃而坚定，将她心底不安的乌云，全部都驱散了。 这天夜里，她睡得很安心，一夜无梦到天明。 秦荷伸个懒腰坐起身，门外传来荆少芸的声音：“秦姐姐，你起了吗？我给你做的衣服做好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秦姐姐，衣服是按你的尺寸做的，可漂亮了，你直接试试吧。” 荆少芸的声音再次响起，隔着几扇门，她都能感觉到荆少芸的高兴。 想到那个天真的姑娘，秦荷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心思是复杂的，看着小姑娘就像是献宝一般，将新做好的衣裳递上前：“秦姐姐，你看看怎么样，我昨天夜里连夜让绣娘赶制出来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秦姐姐你快试试吧。”荆少芸眼巴巴地看着她。 “好。” 秦荷拿着衣服，进了内室。 夕照一边检查着衣服，一边嘀咕道：“这样式还挺新奇的。” “嗯，夕照，我给你的东西吃了吧？”秦荷一边穿衣一边问。 “吃了吃了。”夕照耐心而又仔细地替她穿衣服，穿之前检查了一遍，穿上的时候，更是仔细地检查了这一遍。 “哇，姑娘，这衣服真是特别衬人的皮肤呢。” 夕照替秦荷穿上衣服的之后，整个人都惊了，样式很新奇的衣服，她是真没想到，穿上之后，姑娘似乎变了。 秦荷平日里的衣服，都是素净为主，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要么就是衣着方便简单，像是平易近人的邻家小妹妹，可是今天的她，一身蓝白小花的衣裳，夕照为了配合这件衣服，特意给放大了秦荷精致的五官，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多了几分异域的美。 “我本来就皮肤好。” 秦荷对着铜镜照了照，很少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倒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少数民族的姑娘。 “秦姐姐，换好了吗？” 荆少芸的声音在外头催了好几回了，她捧着银饰进来的时候，惊得差点手里的银饰都没揣稳：“秦姐姐，我就说你穿这个好看。” 话落，荆少芸将手里的银饰递上前，催促道：“秦姐姐试试这个，穿上这个衣服，要配这个银饰才好看呢。” “谢谢。” 秦荷拒绝着。 荆少芸不由分说，直接戴了上去：“好看好看。” 秦荷看了一眼，直接就扯了下来，今天的荆少芸太热情了，哪怕她再天真单纯，她都觉得不太对劲。 “秦姐姐，你戴上嘛。” 荆少芸娇声说着，拉着她的袖子，眼巴巴地道：“秦姐姐，我刚刚还没看清楚呢。” “太重了，我不喜欢。” 秦荷随口找了一个借口，她准备将衣服脱下来，就见荆少芸死死地拽住她：“秦姐姐，这衣服好看，你今儿个穿着吧。” “少芸，你突然让我穿这个，不会……”秦荷留下了半句话没说。 荆少芸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秦姐姐，就是因为好看，我想让你穿啊，不会什么呢？” 她的眼神单纯无辜，秦荷垂下了眸子：“你哥哥的病已经好转，剩下的，就是普通的风寒了，我们也该回京了。” 第690章 肯定不会恩将仇报的 “啊，秦姐姐，我舍不得你。”荆少芸眼巴巴地看着她：“我从小就没有姐姐，我喜欢你，见到你，比亲姐姐还亲呢。” 秦荷的嘴角扯了扯，如果不是因为荆县令，狗官的做法，她还是很看好荆少芸的。 “秦姐姐，既然你们要走了，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吧。” 荆少芸恳求地看着她说：“就我们两个人，我们痛痛快快地吃一顿饭，行吗？” “秦姐姐，可以吗？”荆少芸的眼神热切。 秦荷垂眸，拒绝道：“少芸，我还需要买些东西，怕是没时间。” 荆少芸一眼都不懂看人脸色，她道：“秦姐姐，你要买什么东西，我可以让下人去给你买，你陪我吃一顿饭吧。” 春风酒楼。 秦荷坐在雅致的包厢里，能看到楼下吆喝叫卖的声音，荆少芸热情地询问着她爱吃什么菜，最后，两个人愣是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这些菜，也太多了。” 秦荷看着满桌子的菜，总觉得这分量太多了。 “不多不多，秦姐姐你都要回京城了，怎么也得让你多尝尝南诸的菜呀。” 荆少芸热情地介绍着每一道菜，倒让秦荷心底有些过意不去，她每道菜都尝了尝，味道都不错，忽然，她的筷子顿了一下。 “怎么了？秦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荆少芸笑眯眯地道：“你看这道肘子，味道是不是特别好？” “不错。” 秦荷尝了一口，便没有再吃了：“这衣裳可能有点紧了，我都吃不下了。” “那喝点茶吧，这儿的南诸花茶，在别的地可买不到。”荆少芸主动将茶递了上前。 秦荷却没有动：“少芸，抱歉，我除了姜茶，其它的茶，都不喝的。” 荆少芸极力劝说，秦荷却笑望着她，“我喝不下了。” 她的笑意不及眼底，看着她天真单纯的脸，那无辜的眼神，她知道荆狗官的那一刻，就觉得荆少芸是无辜的，所以，她才会和荆少芸一块出来吃饭。 可惜…… 她错信了自己的直觉。 “秦姐姐，就尝一尝，这个很好喝的。”荆少芸说着，自个喝了起来。 秦荷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秦姐姐。” 荆少芸直接拦住了她。 秦荷冷眼看着她，荆少芸装柔弱，撒娇地想要她留下，秦荷执意要走。 “秦姐姐，现在回去怕是不方便呢。” 荆少芸直接挡在了门边上。 “所以，你是一定要拦我？”秦荷看了她一眼，她的身材娇小，比她还矮上不少。 “是。” 荆少芸也懒得再装了，她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脸庞上，凑上前，喃喃地说道：“秦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呢，你别为难我。” 秦荷直接将人推开，荆少芸的身子娇小，一下子就被推到一旁了，门打开，守在门外的，不是先前的丫环，而是两名五大三粗的汉子。 两汉子看到门被打开，直接拿出了随身的大刀，寒芒闪烁。 “秦姐姐，只要你在这里安静地呆两个时辰，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荆少芸站在一旁劝说道：“我们就吃些菜，喝喝茶，你若喜欢喝酒，还可以喝点酒，这样不是很好吗？” “秦姐姐，你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我肯定不会恩将仇报的。” 荆少芸扬起笑脸。 “呵。” 秦荷冷笑着，将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她站在荆少芸的面前：“看来，荆家的事情，你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荆少芸摇头，爹娘就只让她在这里陪着秦荷，不让秦荷走出酒楼。 “哦。” 秦荷拉长着语调，手里的银针直接在荆少芸身体上的穴位上刺了下去，随即，将人绑在了椅子上：“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呆着吧。” 话落，直接扯了她腰间的帕子，塞到了她的嘴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唔唔!” 荆少芸激动地瞪着她，她根本没想到，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秦荷，下起手来，居然这么的利索，她甚至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荆少芸激动地想要让秦荷改变主意时，就见秦荷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一身黑色的劲装，她直接从窗子跳了下去，跳了……下去。 荆少芸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秦荷从窗户跳下来之后，直接就混入了人群里。 “荆家发现了什么，现下已经全城捉人，少爷带着人正和他们捉迷藏。”夕照直接拿了一件普通的衣服给秦荷披上，道：“我们已经按照原定计划拖延时间了。” “嗯，师父平安吧？” 秦荷问。 “平安着呢，和狄家人在一块。” 夕照飞快地回答着：“现在只要你平安回去，就好了。” “嗯。”秦荷放心了。 回到了院子，秦荷看到师父的那一刻，才算放心：“师父，你没事就太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 胡郎中神在在地睨了她一眼：“倒是你，生意做得广，不仅有美人妆，还有幸福奶茶店，秦家的药材铺，我们想躲起来，也是简单。” “那可不，别看这些小生意不起眼，关键时候，能救命呢。” 秦荷咧嘴笑着，她问：“狄夫人，身体怎么样？” “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胡郎中示意她自个进去。 秦荷进屋后，才发现，之前昏迷的狄夫人，此时已经坐在床榻上，正在和狄星雷说话呢。 “漂亮姐姐。” 狄星雷一见着秦荷，眼睛就亮了，她将人打发走了，见着狄夫人才明白，为何她能成功下毒了，她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那一股风韵却是许多人所不及的。 “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狄夫人看到秦荷，激动得就要起身跪下，秦荷连忙扶住：“夫人不必多礼，碰上即是缘分。” “小雷调皮，听说偷了你的钱袋子，我……” 狄夫人激动地解释，秦荷笑道：“如果不是他机智，怕是夫人此时已经没命说话了。” “对对对。”狄夫人提起儿子的时候，满是激动与骄傲：“小雷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孩子。” 第691章 惹不起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被他那一双眼睛吸引的。”秦荷想到之前碰上狄星雷的时候，小家伙还是脏兮兮的，穿着一身乞丐的衣服，脸上也不知道抹上了什么灰，唯有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十分明显。 “他的眼睛像他爹。”狄夫人说起狄星雷的爹时，眼含温柔，病情还未痊愈的她，脸色还带着些许苍白，美人娇弱，别说是男子了，就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心生呵护。 “夫人。”秦荷心底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着，狄夫人笑道：“你不必劝我，小雷的爹爹出事，我虽不能接受，却懂得坚强，我还有小雷，我要把小雷抚养长大，他已经没了爹，我不能让他没有娘。” 狄夫人的声音温柔且坚定。 “我很佩服夫人。” 秦荷很喜欢和她聊天，狄夫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给人一种特别有才华的感觉。 “你可别佩服我，我才要佩服我们村子里的吴婶子呢。” 狄夫人提起吴婶子的时候，她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吴婶子在村子里特别有名，她懂得特别地多，我知道的这些，都是跟吴婶子学的，可惜，吴婶子的容貌被毁了，否则，吴婶子一定是我们村子里最美的。” “有些人，容貌美丽心思却无比狠毒，有些人其貌不扬，却心地善良。” 秦荷道：“外在的美貌只是一个皮囊，终有一日会随着岁月流逝，但心灵的美，却是一辈子的，有一句话讲得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对对对。” 狄夫人激动地道：“想不到姑娘年纪不大，看得却通透，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吴婶子这般有才华，哪怕长得丑，我也觉得跟仙女下凡似的。” …… “燕九还没回来吗？” 都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了，可是还没有见着燕九。 “放心，他肯定不会有事的。”胡郎中抿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摸着胡子道：“丫头啊，跟你在一块就是好，这吃食上，什么时候都不会亏待。” “师父，这狗官为了保住顶上的乌纱帽，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就不担心吗？” 秦荷不时地朝着外面张望着，随着天色的慢慢暗下来，她这颗心，也就更加地悬了起来。 “不担心。” 胡郎中夹了一粒花生米，打趣地说：“他本事大着呢，放心，有你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他哪舍得死。” “师父！” 秦荷红着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来来来，坐下陪我喝一杯，保准一会他就回来了。”胡郎中朝着她招手。 秦荷干脆往他对面一坐，把他手里的酒抢了下来：“师父，最近你可喝了太多酒了，上次醉得睡了一天，你就不记得了？” “我，我哪醉了？” 胡郎中绝口不承认，他盯着她手里的酒：“来来来，拿来给我，这我就喝这么一点酒，就这么一点爱好，你还不让我喝！” “师父，你这个身体你还不清楚？” 秦荷撇了撇嘴，给他倒了小半碗：“每天就这么点，不能多喝。” “才这么点，味都没尝到呢！”胡郎中满脸嫌弃。 秦荷伸手，欲将他的酒碗拿到手：“那就干脆不喝吧。” “不行。” 胡郎中抱着酒碗，就像是抱着宝贝似的，他睨了她一眼：“别人家徒弟那是送酒喝，你倒好，还不许我喝。” “酒，没得商量。” 秦荷笑眯眯地说着，要不是她的灵液一直给师父调理着身体，师父别说喝这点酒了，怕是一滴酒都不能沾！ “在外头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燕九赶回家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师父，小荷说得对，你这酒不能多喝，一喝多了，你这腿啊，就受不住了。” “谁是你师父？” 胡郎中瞪了他一眼，道：“丫头担心了你一整天了，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落，胡郎中一手端着酒碗，一手端着花生米就进屋了。 “师父，你不吃饭了？”秦荷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 “吃饱了。” 胡郎中摆了摆手。 秦荷直接端了一份菜，送到了他屋子里，再次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燕九已经摆好了碗筷。 “怎么样，还平安吗？”秦荷问。 “嗯，还行，接下来几天，我还要出去，这里很安全，明儿个，我就不回来了。”燕九需要拖时间，至少要等到军营或者皇上的人来了才行。 秦荷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燕九的包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吃食和药品，一应俱全。 有了第一天的担忧，第二天，秦荷明显适应了很多，他除了拖延时间故布疑阵之外，还得查找证据，秦荷道：“师父，你说……” “说都不要说。”胡郎中睨了她一眼道：“你平平安安地呆在这里，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我都还没说呢。”秦荷嘀咕着。 胡郎中乐了：“你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呢，我又不瞎？” “那，我乔装打扮一下，去街上打探一下情况。” 秦荷换了一身男装的打扮，带着夕照就出门了。 普通的长衫，普通的模样，看起来就是身材瘦小的书生模样。 夕照就是他身边的小书童。 春风酒楼。 秦荷和夕照坐在人满为患的大厅里时，清楚地听到了大家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儿个人荆小姐把酒楼包厢给砸了。” “别说把包厢砸了，就是把酒楼砸了，掌柜的还敢说半分？” “那是，荆小姐在城里一向霸道。” “谁让人家有个当县令的爹呢，惹不起，惹不起。” 秦荷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听着这些八卦，大多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八卦，她领着夕照又去了几家店，也没打听出什么。 “姑娘，我们换条路。” 夕照悄悄提醒着。 原本想要抄近路的两个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去看看。” 秦荷看到那路边躺着的一个老妇，似乎身体不适。 第692章 没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 “大娘，你还好吗？”秦荷缓步走上前，老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往的行人很多，也不见谁停下脚步。 “大娘。” 秦荷蹲下身子，手探向老妇的脉搏，她道：“夕照，我们把人抬到旁边的巷子去。” 夕照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只盼着不要被别人讹上，或被荆家人认出来才好。 两人合力将老妇抬到巷子里，秦荷才发现老妇的脸上居然还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扯下面巾，打算给她喂一些水，可看到她那张脸的那一刻，她的瞳孔一缩。 下一刻，她直接将随身带着的水喂给了老妇。 “你是谁什么人！”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一把将秦荷往旁边推去，担忧地看着躺地上的妇人：“娘，娘，你怎么了？” “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 男子朝着她们大吼着。 “你娘中了暑气，我给她喂一点水。”秦荷晃了晃手里的葫芦水袋。 “那我娘怎么还昏睡不醒呢？”男子担心地说着。 夕照直接上前，道：“要不我们，你娘还躺在那儿的地上晒太阳呢，你是怎么做儿子的？把你娘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男子正要说话，就见妇人抓着他的手：“小朗，我没事，是他们救了我。” 妇人扯着面巾遮住脸，刚刚她迷糊中，确实能感觉到有人给她喂水。 “怎么样，我们没说错吧？”夕照冷声道：“要不是我们救了你娘，你娘现在说不定……”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荷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话落，秦荷带着夕照转身就走了。 “姑……爷，怎么还恩将仇报呢，净是一些白眼狼。”夕照气呼呼地说着。 “行了，我们问心无愧就行。” 秦荷想着妇人的面容，她的脸应该是溃烂后，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才留下这么严重的疤痕的。 “姑……爷。” 夕照的话音方落，秦荷就笑了，问：“你家小姐呢？” 夕照愣：“……”她家小姐不就是秦荷吗？ 秦荷看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忍着笑，轻拍着她着肩膀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家小姐的。” 等秦荷走在前头了，夕照才反应过来。 少爷变小姐，小姐变姑爷？ 燕少爷嫁给秦姑娘？ 夕照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可能被姑娘带坏了，这想法可要不得。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胡郎中打趣地看着她。 “没有。” 秦荷抿了抿唇说：“不过，我今儿个倒是见到一个容貌毁得很厉害的老妇人，也不知道我的神仙膏能不能治好。” “你治了吗？”胡郎中喝着茶。 “没有。” 秦荷道：“你不知道她儿子有多凶，她中暑昏倒了，我们好心搬到了巷子里的阴凉处，还喂了水，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冲过来就把我推开了，好似我会害他娘一样。” 秦荷气呼呼地说着：“他这个当儿子的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娘，还责怪我了。” 胡郎中赞同地点头。 秦荷就像是受到了鼓舞：“师父，你也觉得我说得对，对吧？” “对，也不对。”胡郎中将茶水放下：“她躺在地上，你就不应该救，这还是误会解开了，要是没解开，那岂不是被人误会是你害了人？” “师父！” 秦荷瞪圆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是谁说的医者仁心，是谁说，治病救人是郎中应该做的？” “我。” 胡郎中拿帕子擦了擦手：“我们只要做到了问心无愧，至于其它，与你何干？” 嗯，这话耳熟。 秦荷顿了一下，这不就是她和夕照说的话吗？ “师父。”秦荷扁了扁嘴：“我不就是吐槽一下嘛，你也不安慰我一下。” …… “娘，你没事吧？”吴朗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连路都找不到，就不会害娘昏倒了，都是我的错。” “小朗，不怪你。” 老妇背靠着墙，喝了水之后，感觉舒服了许多，她问：“怎么样，可找到狄家二婶了？” “没有。”吴朗摇头，随即悄悄地说：“娘，我看到狄二婶他们成了通缉犯。” 吴朗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低低的，还捂着嘴，眼睛朝着四周看去，生怕被人听到或发现。 老妇的眉微皱，叹了一口气：“小朗，我们一定要找到狄……小雷他们。” “娘，你放心，我肯定会找到他们的。”吴朗扶着老妇寻到了一家客栈，道：“娘，明天我再去找，总能找到的。” …… 秦荷又碰上老妇了，带着面巾的老妇，在这炎热的夏季，看起来格外的与众不同。 “大娘，你身体可好了？”秦荷稍显热情地打着招呼，实在是有些好奇，她的药膏有没有用。 “多谢公子昨日相救。” 老妇微微作揖行礼，看起来和她的一身穿搭，完全不相配。 秦荷有些好奇，倒没说什么，只道：“大娘，你今日怎么又是一个人，令郎呢？没有陪着你一块？” “他有些事。”老妇原本是想到附近碰一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淼淼和小雷她们，谁知道，他们没见着，反而见到昨天那位救她的小公子了。 “哦。” 秦荷倒不关心她儿子干什么去了，只关心她的脸，她的药膏有没有用，可是直接说，又有些失礼。 “公子可还有事？”老妇疑惑地看着秦荷，她又老又丑还穷，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打量的。 “咳。” 秦荷清了清嗓子，道：“大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妇跟着秦荷走到了一旁，她什么都没有，自然是不怕。 “大娘，我家是卖药的。” 秦荷的话刚起了一个头，老妇就沉下了脸：“老身出身贫苦，买不起药。” “大娘，你误会了。”秦荷还想说什么，老妇却是直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夜。 “哈哈哈!” 胡郎中知道她的做法时，笑得合不拢嘴：“人家没有一扫帚把你赶出去，就算不错了。” “师父，我没有恶意。”秦荷解释着，“我只想试试我的药膏，万一有用呢？” 第693章 你真是郎中？ “人家既以面巾遮面，自是介意容貌，你直截了当地说要卖药给她，人家心里指不定觉得你是一个卖药的骗子。” 胡郎中笑够了，才摸着胡子道：“你真当人家没去医过？” “师父，我那不是好心替人着想吗？”秦荷义正辞严地说道：“再说了，难得碰上伤口这么严重的脸，我的神仙膏要是能治好，那以后，就不愁卖啊！” “难道现在愁卖了？”胡郎中睨了她一眼，他养的徒弟，自然是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好歹是神医的徒弟，本应是人家求上门，还得看心情呢，怎么你还主动送上门？舔着脸给人家医呢？” 胡郎中捶胸顿足地说：“真是丢我的脸！” 秦荷：“……” 隔天，秦荷特意又去了碰上那位老妇的地方，她就不信了，她怎么就不值得信任了？ 她非要治好她的脸不可！ 人呢？ 秦荷寻了半天，也没有瞧见老妇的影子，她嘀咕道：“莫不是事情办完了，离开了？” “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夕照一出门就提心吊胆的，这南诸城可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 “出都回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 秦荷心底担心着连着两天都没回来的燕九，带着夕照四处逛了起来，路上碰上不少查问的衙役，都被她忽悠过去了。 “咦。” 秦荷看到了老妇，只见老妇蹲在衙门门口哭，躺在地上，不，趴在地上的男人，好像就是那天凶凶的儿子！ “快滚。”衙役直接赶人了。 老妇抹着泪，艰难地想要背起男人，却体力不支。 秦荷主动上前，夕照道：“我来背。” 要是让少爷知道，姑娘背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我来。”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的华明直接站了出来，抢先把人背在了背上。 “谢谢。” 老妇感激地说着，看到秦荷的时候，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着先离开。 “你们去哪？”夕照问。 “麻烦小公子送我家小朗去医馆。” 老妇擦干眼泪，都是因为她执意出来找人，小朗才会出事的。 夕照看了秦荷一眼，见她默认，华明这才背着男人到了医馆。 郎中给男人诊治，看着他屁股上的伤，问：“这是水火棍打伤的吧？不治。” 老妇一听就急了，跪地上恳求道：“郎中，求你治治我儿吧，他没有犯错。” “你这老妇，说了不治就不治，快走。”郎中开口赶人，老妇的恳求，让他十分不耐：“别说我家医馆不治，其它医馆也不治。” 话落，郎中直接示意掌柜的赶人了。 秦荷等人一直默然不语，陪着老妇走了两家医馆，老妇才咬牙道：“太不是东西了，不就是被衙门里的人打了一顿，怎么连治都不给治呢？” “大娘，要不，我给治治？” 秦荷笑眯眯地看着她。 老妇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现在小朗的情况不太好。 可惜，回客栈的时候，又遇到了客栈的赶人。 “伤成这样，万一死在我店里怎么办？” 掌柜的让人把老妇的东西丢了出去：“走吧，我们客栈不留你。” “那就，跟我们回去吧。” 秦荷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对着老妇道：“前头有一家医馆，你把药方上的药买回来就行。” “多谢小公子。” 老妇感激地说着，拉着小朗的手道：“小朗，你等会，娘很快就回来。” 华明背了大半路了，此时看着男子躺在马车上，道：“公子，要不，你们下马车吧？” “嗯。” 秦荷站在马车边上，马车里的血腥之味，让她也不是很舒服，不一会，老妇就带着药材回来了，她一路小跑着回来的，额头还渗着细密的汗，看到秦荷她们还在原处，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娘，难不成担心我们带着你儿子跑了？”秦荷打趣地说着。 老妇只露出来的眼睛透着一丝尴尬，“不不不，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老身没这么想。” “大娘没这么想就好，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男人，我要着也没用。”秦荷特意如此说着，随着马车缓慢离开，她把人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与她们的住所，隔了一条街，也不是暴露出她们。 秦荷虽然想救他们，可也不想因此，而出事。 到了住处之后，秦荷就想要动手医治，夕照阻止道：“公子，还是让小明来吧。” 夕照直接把药给了华明，朝着他使眼色。 “对，我来，这个我最擅长了。” 华明主动将人药接过，就进屋了。 老妇想要跟进去，秦荷道：“大娘，等会可能不太方便。” 老妇的脚步顿了下，也没有跟进去，她的视线在秦荷和夕照身上来回打量着，再次感激了一下秦荷。 “大娘要是真要感谢我，不如，让我来给你治脸吧？”秦荷把她的目的说了出来，她一直知道自家的神仙膏是很好的，可是，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像老妇这样重的伤疤，能否治好？她还是很想知道的。 老妇看着秦荷：“姑娘为何非要给我治脸？老身这脸毁了十几年，早就不在乎了。” 秦荷的瞳孔微缩，不答反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们在外面几天都没有被人认出来，她是没想到，老妇居然认出来了。 “原本是认不出的，跟着姑娘走了一路，靠近姑娘的时候，姑娘身上淡淡的药香，还有你刻意压低的声线，我都能猜出。”老妇看着她那张以假乱真的脸：“你的脸，确实看不出半点女子的模样，可是，是女子，就有破绽。” “是吗？” 秦荷摸了摸她的脸，她莞尔一笑：“看来，大娘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大娘衣著虽然朴素，但言行举止却和那些乡野村妇没有半点相似，我只想验证一下我的药膏。” “若是有用，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没用，大娘也没有任何损失。”秦荷笑得真诚。 老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是郎中？” 第694章 什么时候爱兰花了 “如假包换。”秦荷咧嘴一笑。 老妇看着她，许久才道：“你若想拿我的脸练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秦荷：“……” 她是神医的弟子，在京都素有小神医之称，什么时候还要求着给人看病了？ “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不治了，我这一把年纪，容貌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老妇摸着她的脸，曾经的她，很在意，可是现在，倒是习惯了。 “炎热的夏季，闷着脸，会很难受，说不定，还会闷出痘来。”秦荷笑眯眯地介绍道：“而且，大娘你自己不在意，可是你未来儿媳妇不在意吗？” “你儿子还没成亲呢吧，等他成亲之后，总会有孩子，大娘是孩子的亲奶奶，难道就不怕吓坏小孙子？” 秦荷的每一句话，都说到老妇的心坎里了，老妇看着她：“是你让我治的，想要治我的脸，就得答应我的条件。” 秦荷：“……” 这老妇明明心动了，偏偏还镇定得很。 “那你说说看，你的条件是什么？”秦荷问，心想，要不是机会难得，她才懒得理呢。 老妇望着她：“帮我找一个人。” “我不是本地人。”秦荷主动说着。 “我知道，可是你有本事，可以找到。”老妇看着她，女扮男装的郎中，她的气度不凡，找起人来，肯定比她事半功倍。 秦荷抿了抿嘴，想着她现在的处境，一时半会没说话。 老妇看着她，说：“南疆人，姓狄，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生得很好看，不，可能也围着面巾。” 老妇越说，秦荷就越觉得像是狄星雷的娘。 “她一个人？”秦荷迟疑着问。 “应该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五岁。”老妇比划着，“大的应该这么高，瘦瘦的，小的应该这么高，脸圆圆的，眼睛特别大的。” 老妇的描述很清楚，甚至连特征都说得很清楚。 秦荷随口回了一句，就回家了，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巧合呢？ 她随手救了一个人，居然就是认识苗姐姐的人？？ 还有老妇的儿子，吃了水火棍出来的。 “师父，你说，我们该不该说？”秦荷有些担心，本来救了狄家三口，就引出了惊天的阴谋了，惹得她们现在的处境，都不太好，现在又来个老妇，她有些担心。 “事多不压身，而且，有些事看似无关紧要，串联起来，却能当大事的。” 胡郎中让秦荷去问。 “苗姐姐，药来了。” 秦荷把煎好的药端了进来，经过几天的休养，苗淼的身体明显好转了很多，就连苍白的脸颊，也添了几分血色，营养跟得上，削瘦的脸上也丰润了一些，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温柔且坚韧的美。 “谢谢小荷。”苗淼接过药，仰头一口就喝了一个精光，她笑道：“小荷，以后这事让小雷做就行了，不必你亲自来。”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秦荷看着她，似无意地问：“对了，你上次说的吴婶子，她的脸……毁得很厉害吗？” “很厉害。”苗淼说起这个，就叹息道：“吴婶子很有才华，男人死得早，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还把吴家经营得有声有色的，我很佩服她。” “是吗？我倒是好奇，她的脸毁成什么样了。” 秦荷怕她误会，解释道：“我也是个郎中，这也是疑难杂症的一种。” “我记得以前吴叔还在的时候，找了很多郎中和偏方，都没把吴婶子的脸给治好。”苗淼回忆地说着。 “说来，我前两天在街上看到一个人蒙着脸，脸也毁了，我在想，会不会和你说的是同一个人。”秦荷似好奇地说道：“她身边还跟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叫……” “小朗是不是？”苗淼激动地站了起来：“是不是这么高，长得很端正的国字脸？还有蒙着脸的妇人，是不是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裳，面巾也是深紫色的，角落里绣着的是兰花。” “好像是吧。”秦荷已经在心里确定了，那就是她口中的吴婶，她安慰道：“苗姐姐别着急。” “我急啊，吴婶肯定是来找我的，要是找不到我，说不定还会做傻事呢。” 苗淼激动地解释着，看她不理解的样子，她道：“曾经小雷爹救过吴婶的命，所以，吴婶一直都很护着我们的，这一次小雷爹出事，吴婶也是不顾吴家的反对，硬是站在我这边帮我们说话，可惜，吴婶子总归是妇人，我逃走的时候听说吴家人请了老族长把吴婶子关了起来。” “现在你看到了吴婶子，她肯定是来找我了。” 苗淼说着就要往外走，秦荷拦住道：“外面都是通缉你们的人，就这么走出去，吴婶没找到，怕是你们先被人抓了。” “那，那可怎么办。” 苗淼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苗姐姐，我出去看看，能不能碰上。”秦荷安抚好苗淼之后，就去同胡郎中说了，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行了，这是你的院子，你做主。” “谢师父。” 秦荷喜滋滋地就去把吴婶他儿子带过来了。 “小淼，小雷，小普。” 老妇看到苗淼她们几个，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此时，苗淼才知道，原来秦荷不仅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还是吴婶的救命恩人，苗淼直接跪了下来：“姑娘的救命之恩，来日一定会报答姑娘的。” “苗姐姐，你快起来吧。”秦荷扶着她站了起来：“你的身体才刚有好转，还需要休息，你们好好叙旧，我去一趟厨房。” 秦荷还没到厨房，路过院子的时候，就见胡郎中在摆弄着墙角的兰花呢。 “师父，你什么时候爱兰花了？”秦荷惊奇地看着他，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师父不爱花花草草，还经常说她是浪费时间呢。 “我看一眼都不行？” 胡郎中将手里的水壶放下：“就瞧着这兰花长得还行，天气热，给来点水。” 第695章 温婉，是你吧。 “秦姑娘。” 吴婶抹着眼泪走出来，想要再次和秦荷道谢，看到廊下的院子里，拿着水壶的胡郎中，他穿了一身鸦青色的长衫，斑驳的的白发和额头上的褶皱，都是岁月的痕迹。 下巴的山羊胡，比记忆里的他，多了几分沉稳和成熟。 “吴婶。”秦荷回头。 吴婶迅速地转身进屋。 “温婉！” 胡郎中将手里的水壶一扔，直接就追了上去。 ‘啊！’ 秦荷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吴婶，脸被毁了的人，居然是温姨？ “砰” 吴婶动作迅速地将门给关上了。 胡郎中慢了一步，差点没被夹到鼻子，此时激动的他，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大力地拍着门：“温婉，我知道是你，你不用躲着我了。” “温婉，你出来。” 胡郎中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秦荷看着他的背影，光听声音也能感觉到师父的激动。 “吴婶，这是……”正准备躺下休息的苗淼听到这动静，直接被吓醒了。 “认错了。” 吴婶捂着面巾，慌乱地回答着，她别过脸，根本不敢看苗淼。 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他。 “温婉，我找了你十八年，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胡郎中激动地说着，用力拍门，连手被门上的木刺给刺到，流血了都没发现。 “师父。” 秦荷心疼地看着胡郎中的手道：“师父，你手流血了，我给你包扎下。” “丫头，我找到她了。”胡郎中的眼中的激动，想要和他唯一的徒弟，分享着喜悦。 “恭喜师父，不过，师父也要心疼自己。”秦荷动作迅速地想要拿药包扎伤口。 胡郎中不在意地道：“没事，一点小伤，只要她好好的，我就高兴。” “放心，吴婶子在屋子里，跑不了的。”秦荷笑眯眯地说着，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着伤口问：“师父，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温姨呢？”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师父就看了她一眼，蒙着脸的吴婶，除了露出那一双眼睛之外，就没别的不同了。 一门之隔的吴婶，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苗淼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悄悄打量着吴婶，抛开那蒙住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形状很好看，特别是眼角下方的一颗泪痣，十分有特点。 “她那双眼睛，眼角的泪痣，我闭着眼睛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胡郎中眼底透着怀念，这些年，他一到夜里，入骨的思念，原以为，他都快记岔她的模样了，可是看到她，他才知道，原来，记忆一直存在着他的脑海里。 “还有，她的面巾上，绣着兰花，她最爱的就是兰花。”胡郎中喃喃自语地说着。 他的第一句话，都让吴婶子忍不住揪心，他还记着她。 “师父，我来。” 秦荷给他包扎好伤口之后道：“吴婶，不管你是不是我师父要找的人，你都躲不掉的。” 吴婶站在门后，垂着眸子。 “婶，她说得对。”苗淼在一旁认同地点头，“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 “所以，吴婶，开门吧，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秦荷的声音清脆地传入到吴婶的耳朵里：“我师父为了找温姨，曾经半年的时间都泡在水里面，他的腿疾严重，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得站不起来，要不是我遇上了师父，师父怕是自己都懒得治呢。” “温姨曾经说过，想让我师父治病救人，救治更多的百姓，这么多年，师父当一个游方郎中，有时候病了，还不愿意治，对于他来说，活着，是一种负担。” 门，打开了。 吴婶看着胡郎中：“胡大哥。” “小婉，我就知道是你。”胡郎中的眼眶倏地红通通的，他直接走上前，将人抱在了怀里。 苗淼瞪圆了眼睛，秦荷悄悄将人拉走了。 “苗姐姐，吴婶，不，温姨是什么时候到你们村子的？”秦荷询问着。 苗淼这会还震惊着呢，她回：“十几年前吧。” “十八年前的秋天。” 苗淼忽然说道：“小朗出生的那一年，她娘难产而死，吴叔把吴婶捡到的。” 吴朗比她小七岁，她记得很清楚，小朗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她过生辰。 “小婉。” 屋子里，胡郎中激动的声音响起，他道：“丫头快来，你温姨晕过去了。” 秦荷疾步走进屋，看到师父慌张得像个孩子，她直接将温婉抱起，送到了床边，给温婉把脉：“师父，你别担心，温姨没事，就是情绪大起大落，才晕过去的，睡会就好了。” “没事就好。”胡郎中坐在床边，一步也舍不得移开。 “师父，你是神医。”秦荷提醒着。 胡郎中脸上一僵，道：“你是女子，当然更方便。” “是是是，我现在呢，要去给温姨拿点药补一补。”秦荷的话音方落，就被胡郎中无情地驱赶：“快去吧。” “师父。”秦荷顿了一下，说：“温姨的儿子吴朗还躺客房里呢，要不，你去……”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将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的，他道：“放心，你师父我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只要她平安就好。” 胡郎中的面庞沉静。 秦荷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出去煎药了，温姨的身体不说千疮百孔吧，那也是问题很多的，哪怕用灵液水悄悄给她调养，也是需要一段时日休养的。 她煎好了药送进屋的时候，就见温婉已经醒了，正要赶人呢。 “秦姑娘。”温婉的话刚开口，就被胡郎中打断道：“丫头，见过你温姨。” “温姨，我叫秦荷，你叫我小荷就行。”秦荷端着药上前：“这药是调理你身体的。”她正要解释，就见温婉将药喝光光了。 秦荷呆了呆，随即笑了，“谢谢温姨信任我。” “你是胡大哥的徒弟，我信你。”温婉真是人如其名，她笑起来的时候，哪怕蒙着脸，只看得到那双眼睛，也能感觉到和善，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秦荷蹲在她的床边：“温姨，你是因为容貌，才不愿意去找师父的吗？” 胡郎中嘴上没说话，目光却盯着温婉，那眼神似乎格外想知道为什么。 第696章 来接你回家 “是。” 温婉连否认都没有，她道：“当时我的脸几乎全毁了，这样的我，一度没有活下去的想法，是吴大哥，是小朗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胡郎中沉默半晌，才说：“他，对你好吗？” “好，很好。”温婉的眉眼之中，尽显温柔，提到吴大哥的时候，嘴里不住地说着他的好：“当年我被水冲到了南疆的村子，是吴大哥救了我。” “他叫什么。”胡郎中忽然问。 “吴建树。”温婉垂下眸子。 “原来是他。”胡郎中一拳捶到了桌子上，愤恨地说道：“当年我找你的时候，也去了南疆，难怪他不愿意告诉我。” “是我让他别说的。” 温婉当时只听吴建树说过，胡大哥来找了她，可是当时的她，容貌尽毁，根本没有勇气去见胡大哥，而且，她的脸也治不好，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宁愿自己在胡大哥心中死了，也不愿意以这一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们出事了，怎么不见他？”胡郎中咬着后槽牙道：“小婉，我在你心里，就是会嫌弃你容貌的人？他吴建树就不是了？” 他气坏了，原来当年不是他没找到，而是人家故意让他找不到。 温婉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说：“他已经死了，死了十年，你要找他账的话，怕是得等你百年之后，到了地府再找他了。” 胡郎中：“……” “温姨，你可知道当年师父为了找你，他……” 秦荷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胡郎中打断道：“丫头，我们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不是说要等小九？你去外头看看，说不准，他回来了。” “哦。” 秦荷看了看胡郎中，又看了看温婉，最后，还是出去了，这事，还是留着他们两个说吧。 秦荷在院子门口转了一圈，没有见到燕九，她转道又去了吴朗住的客房。 挨了水火棍的吴朗，只能趴在床上，苗淼带着狄星普和狄星雷两个人在那里陪他聊天呢。 “小朗。”苗淼忽然想说吴婶的事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她道：“小朗，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秦荷站在门口，看到苗淼从屋子里走出来。 “秦姑娘。” 苗淼愣了一下，见到了她的男装打扮，又见了女装的她，每次看一回，都忍不住感慨，老天爷真是厚待她。 “苗姐姐，小朗的爹，死了十年了？”秦荷悄悄询问着。 “对。” 苗淼回忆说：“准确地来说，是十一年，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雪也特别的大，把我们村子里的房子，都压塌了很多，我们村子又偏僻，连吃食都顾不上，吴叔带头和族人们一起上山打猎，可惜，吴叔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记得，吴叔猎到的野猪，让我们村子里所有人都平安过了冬，没有被饿死，村子里几家人，都是被吴叔救的。” 是以，吴婶一个人带着孩子，也倍受村子里的人照顾。 * “燕九！” 秦荷夜里看到他平安回来的时候，激动地扑上前。 “小妹。” 顾云西慢了一步，眼见着秦荷扑到了他的怀里，他酸溜溜地说：“娘还一直在家里担心着你呢，看来，你过得很好。” “大哥。” 秦荷站直了身子，看到他的时候，眼底亮晶晶的，“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顾云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秦荷咧嘴一笑：“当然能来，就是好奇嘛。”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 顾云西看她高兴的模样，疲惫一扫而空：“娘一直以为你快到京都了，日前还在说呢，等你们回来啊，就准备成亲的事情了，谁知道我刚领了任务在附近的军营，就碰上燕九派来报信的人了。” “救个人，还能发现人一个大贪官，你的运气也是……”顾云西庆幸，庆幸她们没事！ “大哥，那你来了，我们就安全了对吧？”秦荷笑嘻嘻地岔开话题。 “当然。”顾云西当即表示，他带来的人就在城外。 秦荷开心地分享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师父找到温姨了。” “温姨是谁？”顾云西一脸懵，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燕九挑眉：“那要恭喜师父了。” …… 收尾的事情做得很快，当荆县令被控制起来的时候，墙倒众人推，秦荷已经坐上回京的马车了。 “师父，你的嘴角收收吧，这笑都藏不住了。”秦荷打趣地说着。 自从找到温婉之后，师父嘴角的笑容就没停过，秦荷明显感觉到师父的心态变了，从前是得过且过，现在却是十分注意保重身体，还主动问她要药，调理身体呢。 “臭丫头，你还要你师父每天耷拉个脸不成？”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道：“你温姨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怕是落下了一身的毛病，你就好好帮你温姨调养身体就行。” 吴朗那个孩子他见过了，长得有六七分像吴建树，五官端正，眉眼与吴建树如出一辙。 “师父你放心，我肯定把温姨的身体调养得好好的，让温姨长命百岁，不过……”秦荷话锋一转：“师父，你以前不爱惜身体，明明不能喝酒，还管不住嘴。” 秦荷每说一句话，胡郎中的脸就黑了几分，要是早知道温婉还活着，他肯定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更不会连治都懒得治，现在倒是留下一身的病根了。 …… 京都。 “小荷他们是今儿个回来吧？”秦老夫人再三询问着。 “对对对。” 方翠英在屋子里坐不住，眼睛不停地朝着外头张望着，在京都就是这点不好，院子太大了，她想第一时间看见女儿，还得走很多个院子。 “翠英啊，要不，我们去外头等吧？” 秦老夫人也坐不住。 方翠英摇头说：“不行，娘，外头的日头毒辣得很，要是小荷知道你在外面晒太阳等她，她心里肯定过意不去的，我陪你在院子里等吧，小荷回来了，丫环们第一时间就会通知我们的。” “奶奶，娘，我回来了！” 秦荷轻快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第697章 花开同一朵 “小荷。” 方翠英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秦荷拉在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嘴里一个劲地说着：“瘦了，瘦了。” “娘，我明明胖了的。”秦荷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腰，回来的路上，燕九把她照顾得极好，在南诸城，除了最开始有些担忧之外，后期都是每天都是美美的美食。 她光吃不动，明显感觉腰都胖了不少。 “瘦成这样，还胖？” 方翠英瞪了她一眼，说：“我去厨房看看，你姐姐给你炖了你最爱的冬瓜排骨汤，还做了水煮鱼片，牛肉。” “娘，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姐姐现在可是双身子。”秦荷担忧。 方翠英拉着她进院子坐了下来：“你放心，你姐姐有分寸。” “你在这里陪陪你奶奶。” 方翠英转身就急匆匆地去厨房了。 “奶奶。” 秦荷乖巧地进了院子，看到秦老夫人，她就忍不住把好消息分享：“奶奶，我有一个特别大的好消息。” “我知道，小九跟你一块回来的，没少一根头发丝，再过一个月，你就出嫁了。”秦老夫人含笑看着她，亭亭玉立的丫头，便宜燕家那小子了。 “奶奶。” 秦荷面庞微红，随即岔开话题说：“奶奶，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师父的事情。” “你师父还能有喜事？”秦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透着好奇，猜道：“莫不是你师父终于想通了，老树开花了？” 自从有了秦荷这一层的关系，秦老夫人的眼睛治好了，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和曾经的同门师兄妹们，也会联系。 薛太医，不，现在是薛院长把女医馆经营得有声有色的，上个月还因为救了尚书夫人，而名声大噪呢！ 曾经女子若是有些什么不方便看的毛病，这会都有地方去看了。 薛院长还把每个月初一和十五两天定为义诊日，凡是这两天女子来瞧病，都不要钱。 她这个当师妹的，自然也是帮忙尽一份力，免费出药。 这么一来，女子医馆能帮助的人，也就更多了。 “噗~” 老树开花这个词，把秦荷逗笑了，她颇为赞同地点头道：“奶奶，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老树确实是开花了，不过呢，这花开的是同一朵。” 同一朵？ 秦老夫人的眉微蹙：“你师父心里除了温婉之外，就没别人，温婉死了，哪来的同一朵？” “难道，温婉没死？” 秦老夫人看着自家孙女那高兴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奶奶，你可真厉害！” 秦荷激动地蹲在她的面前，仰着头，小脸上写满了崇拜与不可思议：“奶奶，你怎么猜到温姨没死的？” “等会。” 秦老夫人脑子还有点消化不来，她低头，一字一句地问：“温婉没死？” “对。” 秦荷肯定地说着，将找到温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仔细地说清楚，她说得绘声绘色的，从如何碰上温姨，到最后认出温姨的事情，她骄傲地说：“奶奶，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福星？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一出门就碰上了。” 话罢，秦荷还蹲在她的面前，仰着小脸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是是是，你是小福星。” 秦老夫人轻点着她的额头：“你师父应该很开心吧？” “开心。”秦荷点头：“师父每天都开心得不得了，就是……” 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师父一直守着温婉这么多年，温婉却嫁人了，你替你师父感觉到不值，是不是？” 秦荷点头如捣蒜，还想继续说话，只听得秦老夫人继续道：“丫头，你师父对温婉的感情，和寻常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对于你师父来说，只要你温姨平安，还活着，不管她是嫁人也好，生子也罢，你师父都不会在乎的。” 秦老夫人的眼底透着回忆：“当年他打算和温婉订亲之前，我见过他一面，那时候的他，才是最快乐的。” 青水巷。 原本姜家的住所，秦荷一家子搬进秦家之后，青水巷就成了胡郎中落脚的地方了，不大的院子，处处都是胡郎中种下的药材，生机勃勃的。 “小婉，你们就住在最里面的院子，房间你们自己看着分配，我就住在外头的院子。”胡郎中将最里头的院子给了他们住下。 “好，不过，我们住后院是不是不太好？” 温婉倒是喜欢这里的院子，只是，这里看着像后院，而胡郎中住的是前院。 “有什么不好的？”胡郎中敛容正色道：“我带着小朗还有小普小雷他们住前院，你们女眷住后院难道不对？” “听胡叔的。”吴朗这会已经能站起来了，回京的路上，他也被照顾得很好，听人说，胡叔是一个很厉害的郎中。 “听胡爷爷的。”狄星普和狄星雷两个人附和着。 温婉看了一眼苗淼：“婶，我不挑的，住哪里都行。” “行吧。” 温婉正准备挑东厢房。 胡郎中道：“小婉，你挑东厢房，难不成让小雷娘住正房？那不合适，住西厢房也不合适。” 温婉睨了他一眼：“我和小淼就两个人，都住东厢房挺好。” 话落，温婉直接带着东西就进了东厢房，屋子里哪怕没有人住，也打扫得极为地干净，她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当时来找苗淼的时候，就想过，也许回不去了，除了一些金银细软之外，剩下的就是几身衣服了。 “婶儿。” 苗淼提着东西进来，一双眼睛想问又不敢问。 “小淼，你不会不想和我睡一块吧？”温婉看着她。 苗淼想也不想地摇头：“怎么会，婶儿，我就是，就是觉得胡叔可能想让你住正房。” “我一个客人，住正房做甚。” 温婉垂眸回答着，若不是南疆暂时回不去，她也不会答应来京都，而且，小朗的身体伤了，需要仔细调养，找其它的郎中，她担心落下后遗症。 苗淼岔开话题，“婶儿，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吧，我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呢。” 第698章 三件也行 “姐，我回来了。” 秦荷从秦老夫人那里离开之后，直奔厨房，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厨房里的肉香味了！ “姐，算日子，你是不是快生了？”秦荷看着秦兰那隆得高高的肚子，着急地道：“你可别忙活了，不然我担心，姐夫和娘也跟着担心啊！” 秦兰当初生了老二张乔之后，她还特意给秦兰调养了身子，没想到，她去边境之后，秦兰又怀上了。 “没事。” 秦兰把鱼片好之后，又将手清洗干净了，这才打量着秦荷道：“娘说的没错，真是瘦了一些。” “姐。” 秦荷哭笑不得：“我明明胖了的。” “多吃点。” 秦兰朝着她眨眼睛，说：“你还没看乔乔吧？乔乔现在可会爬了，放在榻上，要是没人看着，一会工夫，就能掉下榻来。” 乔乔，张乔乔，就是秦兰和张成风的第二个儿子。 “那岂不是和墩墩小时候一样？我记得墩墩也可会爬了。”秦荷欣喜地说着。 夜，一家团圆的日子。 不仅秦家人团圆了，就是燕家人也团圆了。 “小九，亲事定在八月初六，离现在只剩十天了，娘可告诉你，不许欺负小荷，否则，别怪娘动手!”楚婉扬了扬手里的拳头，自从燕九的身子好转之后，二十五岁的大劫也度过了，楚婉这心里头，就格外舒心！ 连带着这性子变了不少，以前是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现在因为操办婚事，这嘴巴一直就没停，就连女儿燕雪也说她变好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万事都不管了。 十天后，他就成亲了。 燕九听了前面一半的话之后，嘴角的笑容就没停过。 “燕凌！” 楚婉一巴掌往他肩头拍了下去。 “娘。” 燕九蹙着眉。 “噗嗤。” 燕雪忍不住笑了，她真是期待弟妹进门之后，家里肯定更多的欢声笑语了，她这个从不苟言笑的弟弟，怕是得笑得更傻吧？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 楚婉提醒着。 燕九重复道：“我记着呢，你说八月初六成亲，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了，聘礼什么的，我库房里有不少，你多添点。”燕九补充着，想着聘礼上不能亏了小丫头。 楚婉盯着他：“还有呢？” 燕九疑惑地看着自家亲娘，想了想，回：“娘放心，我库房里好东西不少，娘要是喜欢，也挑两件？” “呵呵。” 楚婉冷笑，挑眉：“我挑两件？” “要是娘觉得少，三件也行。” 燕九清了清嗓子说：“娘，您贵为长公主，手里好东西肯定不少，我攒的这些东西，都是给小荷的，娘也喜欢小荷，肯定不会同小荷抢的，对吧？” “行了。” 楚婉额头突突地跳着，再让他这张嘴说下去，整得她成了一个恶婆婆，她看向一旁的女儿：“小雪，你说说看，娘什么时候舍不得这些东西了？” 燕雪非常有眼色地补充道：“娘可大方了，为了让小九娶媳妇，可是连她压箱底的那一对夜明珠都拿出来了。” 夜明珠十分珍贵，更何况楚婉贵为长公主，当初助皇帝登基的时候，赐了一对。 本来燕雪成亲的时候，楚婉想要送燕雪的，但燕雪拒绝了，这一对夜明珠还是留着给小九成亲，日后也能在燕家传下去。 “那我替小荷谢谢娘。”燕九立刻替秦荷说话，他道：“娘，她很好，所以，我想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不让她受委屈。” 楚婉叹了一口气，得，她刚刚那一句叮嘱，倒显得多余了。 “臭小子，你娘叮嘱你别欺负秦家姑娘，你倒好，觉得你娘还会欺负秦家姑娘不成？” 一直没开口的燕尚书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娘忙前忙后地替你操办婚事，十天后你想娶媳妇？” “爹，我可没这么说。”燕九立刻反驳：“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婉抬手打断道：“行了，这十天你安心地当新郎就行，对了，这十天不许去见小荷。” …… “小荷，我们和燕家订的婚期是十天后，所以这几天你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方翠英也在同秦荷说着同样的话。 “我明天还想去看干娘和知欢呢。”秦荷挽着她的手臂，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干娘说了，明日带知欢一块来家里。” 方翠英轻点着她的鼻子。 “那还有师父和温姨呢？” 秦荷又问。 “你奶奶说了，请他们明日来府里吃午饭。”方翠英看着她问：“你的嫁衣呢？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之前秦荷去了边境，方翠英也不好翻她的东西。 “都收起来了，放心，都准备妥当了。”秦荷认真回答着，兴冲冲地带着方翠英准备打开来看。 方翠英立刻制止：“行了，明儿个等你姐，还有你干娘和知欢来了再一起看。”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方翠英看她满脸兴奋的样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几年前，提起婚事的时候，她总是害羞，还说什么要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现在呢？ “娘，你舍不得我啦？” 秦荷挽着她的手臂：“就算我出嫁，也还是离娘很近啊，我还是可以经常回家的。” “不害臊！”方翠英轻拍她的手臂。 “娘，今儿个，我跟你一块睡吧，我都好久没跟娘睡了。”秦荷的手挽着紧紧的：“再说了，在娘面前，也没什么害臊的，娘肯定不会嫌弃女儿的，对吧？”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方翠英目光宠溺地看着她，道：“燕家和我们家不一样，你公公是尚书，你婆婆还是长公主，大姑姐是威远候夫人，娘知道你聪明懂事，但娘还想和你说一句，若是受了委屈，还有爹和娘呢，我们家虽然不是官，但也不会委屈了你。” “娘，你放心，我肯定会过得好好的。” 秦荷偎在她的身边，满心的期待，也带着依依不舍。 …… “干娘，知欢。”秦荷起了一个大早，抱着乔乔在院子里玩，就看到戚六娘和林知欢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很快，她的眼睛就落在了林知欢怀里抱着的小娃娃身上了。 第699章 让别人嫉妒去 “这就是朝朝吧？” 秦荷看着她怀里的胖娃娃身上，说：“知欢，恭喜啊，又生了一个儿子。” “你哥还想要女儿呢。”林知欢无奈地看着大胖小子，本来期待一个女儿的，谁知道，又是一个儿子。 “知欢，你这话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说，特别是没生到儿子的。” 秦荷笑眯眯地提醒着：“你想啊，人家想生儿子还生不到呢，你呢？三年抱两儿子，那岂不是把别人嫉妒死了？” “那倒是。” 林知欢颇为赞同地点头，就住她们隔壁的傅家，可不就是生了几个女儿，也没生到一个儿子？ “让别人嫉妒去。” 戚六娘将孩子抱在怀里逗着，问：“许多日子不见，乔乔长得白白胖胖的。” “乔乔和他哥哥墩墩一样，白胖白胖的，等大些就瘦了。”秦荷摸了摸乔乔胖嘟嘟的脸，想到现在墩墩光长个不长重，喜欢晒太阳，连带着皮肤也黑了几个色号。 “男孩子，瘦些也不怕。” 戚六娘抱了一会，才让奶娘把孩子带下去，问：“知道你把嫁衣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我今儿个过来呢，给你带了锦绣坊的一些衣裳，到时候你送给燕家人。” “知道你给你公婆还有威远侯夫人都准备了衣裳，但燕家兄弟姐妹多，一针一线都是你做，你怕是做不赢。” 戚六娘让人抬了几个箱子过来，各种各样的款式，适合男男女女的都有，还有小孩子的衣裳，每一件的样式都不相同。 “谢谢干娘。”秦荷看到这些衣裳，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小荷，我这个你肯定喜欢。” 林知欢让人把一个匣子抱了过来，递上前道：“快打开看看。” “这……” 秦荷看着这熟悉的匣子，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 “这个不是添妆，是分红，我们的幸福奶茶店，和美人妆，挣了不少。”林知欢嘴里的不少，在秦荷看来，那可是真多！ 还记得刚来西楚的时候，她是一文钱都难倒英雄汉，天天啃红薯充饥，就连白米粥也是和汤水没什么区别的那种。 可是现在，不靠爹娘，她光自个都是一个小富婆了。 “这生意，是不是又好了很多？” 秦荷看着这一匣子的银票，连数都没数就收了起来。 “账本我也整理好了，让夕照给你收起来了，等晚上有空的时候，你自个慢慢看。”林知欢捂嘴笑着，当初她真是太明智了。 “行，我空的时候看看。” 秦荷放下匣子：“知欢，我有一个好生意，你要不要做？” “要。” 林知欢想也不想地点头。 秦荷提醒道：“你也别着急答应，我想挣南安人的银钱。” “南安？” 林知欢顿了一下，问：“我倒是很愿意的，只是，在南安那边卖东西，真的不会被抓起来吗？” “南安和西楚签定了和平协议，两国是通商的，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们美人妆的东西卖到南安，肯定能挣钱的。”秦荷想想就动心，她道：“我之前倒是想找人合作，但是也没有靠谱的人可以合作，我觉得，我们可以自己做商行，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但，很难。”林知欢不愿意泼冷水的，但是两国之间的事情，还是很难处理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可以先把西楚的商行做起来，你觉得怎么样？”秦荷对生意还是很重视，虽然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不管在哪里，没钱是寸步难行的。 “可以，我先把我的幸福奶茶店开遍全国。”林知欢许下豪言壮语：“还别说，我们家养的奶牛，那和别人家的就是不一样，个个壮实得很不说，奶量也充足，你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喝奶茶。” “好，我负责开发新品，剩下的就归你了。”秦荷和林知欢一拍即合。 “还有美人妆那边，我会上几款新的护肤品，等我做好了，送你一点。” 秦荷补充着，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几款新的护肤品了，比如说口脂，她已经找到了材料，如果调色调得好，到时候，肯定能挣个盆满钵满的。 方翠英和戚六娘两个人进屋的时候，就听着她们在聊生意上的事情，方翠英笑道：“都快成亲的人了，天天就琢磨着生意，你师父和温姨来了。” “我去接。” 秦荷兴冲冲地就要去接，被方翠英拦下：“你奶奶亲自上门接来的，这儿应该还刚进家门呢。” “我奶奶亲自上门接的？” 秦荷挑眉，师父上门这么多回了，莫不是温姨不愿意来？ “你奶奶说，你温姨容貌毁了，怕是会不好意思，她亲自去接，顺便把薛院长也一块接过来。”方翠英解释着。 不一会，下人就来报，说秦老夫人她们已经在前院了。 秦荷赶到的时候，正巧见到他们在聊天呢。 奶奶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胡郎中和温姨，身后还跟着苗淼还有三个孩子。 吴朗站在温婉的身后，稚嫩的表情上，满是凝重。 右手边的位置是薛院长。 “奶奶，师父，院长，温姨，苗姐姐。”秦荷一一打着招呼，薛太医现在是女子医馆的院长，不管在医馆里还是在私下里，她都把称呼换成了院长，以示尊敬。 “小荷，你可回来了，我听田妞儿说，你们这次出去，可收获不少。”薛院长看到秦荷就格外亲切，她带出去的几个人，出去了几个月，涨了见识不说，就连医术方面，也是大大地精进，特别是包扎伤口这一块，那叫一个利索，分辨药材上面，也是比之前进步巨大。 “院长，我可什么都没教，都是她们自己勤学努力。”秦荷谦虚地说着，她去南安的时候，田妞儿几个都是跟在军营里的军医身边学习的，都是他们教得好。 “谦虚。”薛院长含笑看着她，军医确实教了，但教得更多的是秦荷，听田妞儿几个说，秦荷在路上都给她们教了不少。 “温姨，院长是女子医馆院长，以前是宫里的太医，师父也是神医，我们可以一起帮你治脸。” 秦荷眼巴巴地看着温婉，这大夏天的还蒙着脸，温婉不觉得热，她自己还觉得热。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温婉的脸上。 第700章 光貌美是不行的 “娘，就让他们看看吧。” 站在后头一直没说话的吴朗也开口。 从小到大，吴朗就知道娘的容貌被毁了，爹在的时候，各种替娘找草药，哪怕爹去了，他一直想着为娘治好容貌，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吴朗自然是不愿意放弃。 他走上前，朝着胡郎中还有薛院长直接跪了下来：“求神医和太医帮我娘治脸吧。” 吴朗的面庞稚嫩，却有着不符常人的沉稳。 “小朗。” 温婉站起身。 胡郎中却比她还要快，径自上前，将吴朗扶了起来：“吴朗，不用你求，我们都会医好你母亲的。” “谢谢神医。” 吴朗感激地说着。 “我的脸，已经毁了近二十年了，我也没盼着能好。” 温婉叹了一口气，她摘下面巾，露出那一张毁容的脸。 面巾遮盖住的地方，是毁得最为厉害的，曾经的溃烂没有得到好的处理，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她的脸颊上，布满了曾经溃烂的痕迹。 “是不是很吓人？” 温婉垂着眸子，甚至不敢去看大家的表情，特别是胡郎中的。 “怎么会，温姨的脸就是受了一点伤，看，温姨的眼睛多好看啊。”秦荷握着温婉的手夸赞着，她纯真而又真诚的语气，倒让温婉的勇气大了一些。 “对，你的眼睛还和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样灵动。” 秦老夫人也夸赞着：“我之前的眼睛坏了，还是我孙女给我治好的呢，你别看我孙女年纪小点，在医术上，天赋特别的高，神医收了我孙女当弟子，就连曾经的薛太医也想收我孙女当弟子呢。” 秦老夫人提起自家的孙女，满脸的骄傲。 “没错，谁让我认识得晚呢，我倒是想收，但人家也不缺师父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试试，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也能让你脸上的疤痕变淡，就不用蒙着面巾了。”薛院长之前只听过温婉的名字，却没见过，如今看来，能让师兄难以忘记的人，确实不一样。 换作是她，还有勇气摘下面巾，还有勇气出门吗？ 薛院长在心底自问。 “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感谢你们。”温婉没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她镇定了不少，不管她们问什么，她都回答得十分利索。 当时的情况紧急，她护着古慧离开之后，就跳下水了，她水性好，在水里藏了很久，可是对方一直在搜寻着她，她无奈之下，就一直躲在水里。 时间长了，她自己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大，一场大雨来了，水势越来越大，冲下来许多树干，她恰巧抱上一棵，就这么顺流而下，她的脸被划伤了，又被冲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她的脸被脏水泡过，可能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植物，整张脸都烂了，她又是在不知名的地方，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最后晕了过去，救她的是吴建树。 她的脸毁了，郎中也治不好她的脸，那时候的她，年轻气盛，根本不敢去见心上人，就这么让心上人误以为自己死了。 “所以，温姨的脸是被树枝或者水草之类的划伤，又沾了脏水，可能碰到了不知名的植物，才毁了脸的？”秦荷仔细观察，甚至上手摸了她的脸。 由于年代过得太久了，再加上她曾经治疗过伤口，现在想要通过伤口，或者当时的情况来判断到底是什么毁了脸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屋子人，不管是胡郎中、薛院长还是秦老夫人，个个都是有医术的，三个人一起讨论，还时不时把秦荷拉出来说话，一番讨论之后，便确定了治疗方案。 内服调理温婉的身体，外用膏药淡化她的疤痕。 秦荷悄悄地给温婉的洗脸水加入了灵液水，如果不是怕效果太突出，她都想直接用灵液水擦洗。 “师父，你想不想让温姨留在京城，不回南疆了？”秦荷问。 胡郎中看着她：“你有法子？” “当然有了，就看师父想不想。”秦荷一脸得意。 “那你说说看。”胡郎中坐直了身子，认真了几分。 “那……”秦荷眼珠子一转：“师父想不想重新和温姨在一起？” “咳。” 胡郎中呛到了。 秦荷眼尖的发现，胡郎中的耳根都红了，她很好心的没有戳穿，她悄悄鼓励道：“师父，一个人多孤单啊，如果有温姨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温姨真的很好。” 回来的路上，她和温婉的相处，发现虽然生在农村，却教养极好。 狄星普和狄星雷兄弟两个调皮懂事，和家里调皮捣蛋的秦春相比，简直不要太乖巧。 “她一向如此。”胡郎中的唇弯了弯。 “所以啊，她现在在南疆也没有亲人，苗姐姐带着孩子也没必要回南疆了，我们可以把她留在京城。” 秦荷主动说道：“他比小秋的年纪大一点，我看他也不是大字不识的人，可以考校一下他的功课，当然，如果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给他找份活干，比如当账房先生，掌柜什么的。” 禀着师父的事情，就是她自己的事情，让师父幸福这一件事情上，秦荷格外积极主动，更何况，以她的观察，温姨也许根本就和师父一样，没有忘记师父。 “那倒不错。”胡郎中对她的提议很是赞同。 “还有星普和星雷兄弟两个，星普就比小秋小一岁，完全可以入学堂，星雷也是一样，他比小春也小不了多少，在军营里或者去学堂，都是一个好的选择。” “苗姐姐我看她的手艺不错，我觉得她自个随便做点什么，也能养活自个的。” 秦荷把所有人都安排到了，一副求夸奖的样子说：“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要是不聪明，还能当我徒弟？”胡郎中摸了摸胡子道：“要不说我当年的眼光好呢。” “那，还不是我聪明伶俐，貌美如花，你才选中我的吗？”秦荷反驳。 胡郎中一脸嫌弃：“当年瘦得跟一根豆芽菜似的，貌美如花也差太远了！” “师父！” 秦荷急得站起身，她道：“那我现在貌美如花，行了吧？” “你一个郎中，要医术高明，光貌美是不行的。”胡郎中慢悠悠地说着，看她急眼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似的。 第701章 还作数吗？ “我们去学堂？”吴朗听到消息的时候，呆了一下。 狄星普和狄星雷两个人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对，只要你们愿意学，都可以去学堂。”秦荷解释道：“我两个弟弟，都在西楚学院，我最小的弟弟，比星雷大一点，他还拜了一个师父，时不时地就去军营练拳。” 练拳。 狄星雷激动的眼睛看向苗淼。 “当然，如果西楚学院进不去，如松学院也可以的，京城的学院特别多。”秦荷补充着。 秦荷留下话之后，便离开了，给她们自己商量的空间。 温婉看了看吴朗，又看了看苗淼，她问：“小朗，你可想读书？” 南疆村子十分小，村里读书的少，倒是学各种辨识草药毒药，学习上山打猎的技巧。 吴朗沉吟了半晌，摇头道：“不想。” “你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娘手里还……”有。 温婉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吴朗打断道：“娘，我知道家里的钱，够我的束脩，可是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十六岁了，已经不适合再读书了，而且，娘，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让我现在去学堂，我也学不进去。” “那，你想回南疆？”温婉问。 “娘在哪，我就在哪。”吴朗这话，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道：“娘，我想找份活干，我想挣钱。” “小朗，你不用担心，娘给你存好了娶媳妇的钱。” 温婉的话，让吴朗微红了耳根：“娘，我现在还年轻，我想学点什么手艺傍身，这样以后也能让娘享福。” “你这个想法，倒是可以。”温婉很赞同的，之前在村子里，吴朗和村子里的人打猎，身手还是不错的，她看向苗淼。 苗淼想也不想地摇头道：“婶子，我不回南疆，也回不去南疆了，小雷他爹……” 说到小雷的爹爹，苗淼一度更咽，当荆家判了斩刑的时候，她的心结就彻底地解开了，可每每想到，心里还是揪着疼，她垂下眸子，拿帕子擦了擦泪：“如果可以，我愿意留在京城，当然，婶子要是去别的地方，不介意的话，也把我们母子和小普一起带上吧？” “我听娘的。”狄星雷举着小手说着。 狄星普：“我听二婶的。” “所以，你们都听我的？我留京城，你们就留在京城，我要是不留在京城，你们都跟着我一起走？”温婉将话讲得更明白了一些。 “娘在哪，我就在哪。”吴朗表明自己的态度。 苗淼一家子也是同样，温婉沉吟了半晌，道：“能留在京城，不说对小朗，就说对小普和小雷肯定都是有好处的，进学堂念书……” “是好事，可是西楚学院，我是知道的，整个西楚最顶尖的学院，像我们没有身份背景的进去，也许会受欺负。”温婉的话说得还是很委婉的。 “婶子的话我明白，小雷和小普自小在南疆长大，比不得京城的学生，怕是从小就启蒙，我只盼着他们能在学堂识得些字就好，什么书院没关系的。” …… 温婉那边来了答复，秦荷立刻安排起来。 “这里住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住外面？”胡郎中听到温婉的话，下意识地就反驳。 “我和淼淼打算换个地方住，离小朗做事的地方也近。”温婉解释着。 胡郎中不愿意，说：“你不用担心别人说闲话。” 秦荷赶到的时候，正巧听到这些，她道：“温姨，你的脸要治好，还需要一段时日，最近的药效正在慢慢起效，你真的要另外住吗？你要是觉得住师父这里不方便，可以住在我家去，我家院子多，温姨和苗姐姐随便选一个就行。” 胡郎中着急地看向秦荷。 秦荷一直笑眯眯的，很迅速地就把温婉送到了秦家的院子里，秦家地方大，分给他们的院子也多，就靠近秦荷的院子，也是合适的。 “师父你别着急，你是我师父，住在府里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大伯他们可都盼着跟你学点东西呢，就是住在前院，也不是日日能见到温姨，师父不介意的吧？” 秦荷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以为胡郎中会满脸高兴地答应，谁知道，胡郎中却是拒绝了：“小荷，那你好好照顾你温姨，我在这儿住着很好。” “师父？”秦荷满脸意外地看着他。 胡郎中笑了笑：“你温姨还活着，我就高兴了，她的脸啊，要坚持治，不然的话，想要恢复不容易，缺什么药材就跟我说，对了，你之前说医馆的事，还作数吗？” 好早以前，秦荷就想让胡郎中开医馆，正好她们师徒两个在京城好好干一番事业，只不过那时候胡郎中没心思挣钱，就拒绝了，如今，倒是有了兴趣。 “作数。” 秦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师父，我明儿个就让人把医馆收拾出来，争取中秋后开业怎么样？” “行。”胡郎中满口答应：“不过，你就别亲自去办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就别到处乱跑。” “好咧。” 秦荷喜滋滋地说：“师父的医馆要是开张，想要求医的人，怕是脑袋都要挤破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以后医馆，每日问诊五十人。”胡郎中说。 “行，剩下的就归我。” 秦荷的话音方落，就被胡郎中泼了一盆冷水：“你怕是不记得你要嫁人了？” “嫁人了就不能行医了？” 秦荷挑眉反问，她道：“燕九说了，等成亲之后，还会让我继续行医的，而且，长公主也是这么说的，治病救人是好事，我这一身医术，要是不去治病救人的话，那真是太浪费了。” 胡郎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再说别的。 “二姐，我回来了。” 秦立春回来的时候，大步跑进秦荷的院子，额头还带着汗珠子呢，跑到秦荷面前的时候，没像往常一样扑到她怀里，反而在她面前站定了。 “小春？你终于回来了。” 秦荷见他站着不动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了小春？不认识你姐了？不往我怀里扑了？” “我长大了。”秦立春咧嘴笑着，黝黑的肤色配上那洁白的牙齿，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第702章 我的幸孕星！ “小屁孩，还长大了呢。” 秦荷笑道，打量着他：“倒是长高了不少，不过这脸，怎么黑了这么多？” “二姐，我是男子汉，黑一点有什么不好！”秦立春反驳着。 秦荷赞同地点头：“黑一点没事，不过这牙……” 秦立春立刻紧闭着嘴巴，换牙时期的他，说话都漏风，他捂着嘴：“二姐，我可是特意为你回来的，还给你准备了成亲的礼物呢，你还笑我？” “我哪笑你了?”秦荷嘴上说着没笑，可是嘴角上扬的弧，出卖了她。 “哼。” 秦立春将头别在了一旁，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 “小气。”秦荷伸手想揉他的脑袋，秦立春别扭地往后退。 “你嘲笑我。” 秦立春抿着唇。 “二姐，我给你送的礼物，你肯定喜欢。”秦立秋的声音传来，十一岁的秦立秋，正是翩翩美少年，和黝黑的秦立春相比，秦立秋的皮肤比寻常男子的皮肤还要白皙，承袭了方翠英好容貌的他，再加上多年浸染的书卷气息，就像是画中走来的美少年。 “小秋。”秦荷的眼睛亮了亮，打量着他：“又长高了？” 明明才十一岁，都快比她还高了，再过几年，怕是更高了。 “还没二姐高。”秦立秋看了一眼他和秦荷的肩膀，他的肩膀明显比秦荷还要低上不少。 “你才十一岁！” 秦荷拍了拍他的肩膀，欣赏道：“我弟弟可真帅，以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闺阁少女了。” “二姐。”秦立秋的耳根微红。 “害羞什么，等你长大了，总要娶媳妇的。”秦荷打趣地说着，少年害羞的模样，还真是养眼呢。 “二姐，我比三哥好看！”秦立春挤上前，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他撸起袖子，比划了他的肌肉道：“二姐你看，我的肌肉比三哥结实。” “嗯，黑。”秦荷总结着，看着秦立春耷拉的脸，才伸手戳了戳道：“结实，看来没白练。” “嘿嘿。” 秦立春立刻笑了，露出的漏风的门牙，又死死地捂住。 秦荷顿时乐呵了，看到秦立秋的礼物时，她顿了一下：“小秋，你怎么想着给我送这个？” 秦立秋送的是他第一次得到的玉佩，几乎是从小戴到大的。 “二姐，我想告诉你，家永远是你的靠山，你相信我，我一定能金榜题名，考进翰林院。”秦立秋每一字都像是许下誓言一般，少年微仰着头看着她：“我要做大官，姐夫就不敢欺负你了。” 少年稚嫩的脸庞，坚定的目光，让秦荷很久很久都没有忘记。 临近出嫁的日期了，秦荷也被压着在家里，就连每天吃的东西，都不能味重的，每天沐浴的水，都是带着香味的。 “我再泡下去，会不会成一个行走的香水？”秦荷闻着身上的香味，一向不习惯用香的她，现在一举一动，都透着淡淡的香。 “姑娘，就是要香一些。”夕照轻笑着。 秦荷抬手嗅了嗅，香味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里。 眼看着婚期临近，府里处处挂起了红绸，下人们忙碌着，她才有一种真的要成亲了的感觉。 铜镜前的她，眉若远山，肤如凝脂，脸庞上那不自觉扬起的笑容，都让她有一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小荷，我回来了！” 楚云舒一回到京城，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带着准备好的添妆，直奔秦府。 “可算让我赶上了！” 楚云舒热情地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明显与众不同的香味，她笑道：“啧啧啧，可真便宜燕九了。” “你舍得回来了？” 秦荷笑嘻嘻的，哪怕被打趣了，脸也只是微微发红，反正这段时间，她都被打趣习惯了。 “你还说呢！” 楚云舒双手插腰，一副生气的样子：“你成亲的日期定的也太紧了，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往回赶了，这一路上，风雨兼程的，就怕赶不上你成亲！” “我的错。”秦荷乖乖认错，把她也是最近才回来的事情说了，又是说好话，楚云舒这才高兴：“行了行了，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绝对是比亲姐妹还亲，我妹妹出嫁，我怎么能不来呢？” “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楚云舒把她带来的添妆让人一箱箱地往屋子里抬：“我这些年天南地北地走，见到的好东西可真不少，你看这一对玉如意，怎么样，成色不错吧？还有这一套珊瑚摆件，是不是特别美？” “这可是我找到最美的珊瑚了。” 楚云舒一边介绍一边说：“还有这些上等的云锦，你看这颜色，是不是特别好看？” …… “云舒，你送的也太多了!”秦荷看着这一箱箱的东西，每一样的价值都十分贵重。 放到寻常人家，只怕能有这其中一箱，都够有面子，一辈子都用不起了。 “不多。” 楚云舒抿唇道：“一点都不多，要不是你，哪有现在的楚云舒？” “小荷。” 林知欢带着妞妞一块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她们的添妆，一箱一箱接一箱，她这屋子根本摆不下。 “小荷。” 嫁了人的妞妞，眉眼之间的幸福，是藏都藏不住，微隆起的小腹，秦荷伸手把了脉：“恭喜妞妞，要当娘了。” “我好高兴。”妞妞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想要分享。 楚云舒看着妞妞，眼底透着丝丝羡慕，她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怀上。 “云舒，我给你也看看。” 秦荷伸手替楚云舒把脉，她之前给楚云舒调理了很久的身子。 “我没怀上，可能是缘分还没到。” 楚云舒假装不在意。 “云舒，缘分来了，你可是挡都挡不住。”秦荷俏皮地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着。 楚云舒的瞳孔一缩，抓着她问：“小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睛里，蕴含着太多的期待，哪怕陆锦书说想和她过两个人的世界，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他们爱的结晶。 “如果我把的不错话，你应该是怀上了。”秦荷认真地回答着，按着她的手道：“不过，日子还浅，脉象也是极浅，你再等等，这些日子，多注意一些。” “小荷！” 楚云舒直接抱着她，“你就是我的福星！我的幸孕星！” 第703章 相处秘笈 “小心！” 秦荷拉着她的衣服，生怕她蹦蹦跳跳不小心把这得来不易的孩子蹦没了，她提醒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再等等。” “我信你，肯定怀上了。” 楚云舒激动地摸着平坦的小腹，随即惊地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秦荷看着她一惊一炸的，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提醒她，悄悄和陆锦书说了。 可，又担心楚云舒这静不下来的性子，万一真的没注意，有个什么意外，她又会后悔。 “我骑了两天马回来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还有，我前天还去小河里抓鱼了，泡了凉水，不会有事吧？” “还有还有，我昨天夜里回家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不会有事吧？” 楚云舒一连串的问题，那急切的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秦荷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刚刚给你把脉，宝宝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那我们昨天夜里同房了，会不会有影响。”楚云舒脱口而出。 秦荷：“……” 一旁的林知欢尴尬地低着头，妞妞已经不再是那个连同房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道：“我娘说，怀宝宝了不能同房。” 楚云舒一脸懊恼，后悔道：“早知道，就不让陆锦书乱来了。” “行了，我刚刚把脉，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得很。” 秦荷清了清嗓子，她和楚云舒都是现代来的，提起这个，自然也不像林知欢这般害羞，她岔开话题，将这事揭了过去。 “锦书。” 楚云舒被丫环扶着回来的。 陆锦书听到下人说的时候，放下手中的笔，直奔院外，正巧见楚云舒回来。 “舒儿，怎么回事？” 陆锦书直接上前扶着她，担心地看着她：“不是去秦家给秦姑娘添妆的吗？” “我没事。”楚云舒咧嘴笑着，也顾不得院子里有来来往往的下人，她激动地张开手，抱着他：“锦书，我好高兴。” “嗯，能嫁给燕凌，确实是值得高兴。”陆锦书接话。 楚云舒抬手就掐着他的腰：“能娶着我家小荷，才是燕凌的福气。” “是是是，舒儿说的都对。”陆锦书面不改色地改口，只要她高兴，怎样都好。 “不过呢，我还有一个好消息。” 楚云舒凑上前，想要悄悄告诉她，可旁边面红躲开的下人，让她顿了一下：“我们先回房。” “好。” 陆锦书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若是往常，楚云舒肯定是蹦蹦跳跳，要么就提着裙子，小跑地走他在前面，催促他快一点，今日居然这般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跟他一块走，倒是稀奇？ 陆锦书的几番打量，还有眼底的疑惑，楚云舒是看在了心里，她笑着侧目：“看我做什么？” “好看。” 陆锦书的嘴上就像是沾了蜜糖一般甜。 “那当然，本姑娘天生丽质。”楚云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刚想小跑进屋，又安安分分地跟在陆锦书身边。 陆锦书讶异地挑眉，对于她想对他说的话，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见她走得太慢，干脆打横将人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他们的院子，一进了屋，陆锦书抬脚就将门给关上了。 “舒儿。” 陆锦书俯身就亲了下去，成亲多年，陆锦书却觉得眼前的姑娘就像是一块宝藏，和她在一块，总觉得会忘掉所有的烦恼。 “别动。” 楚云舒推开他，瞪了他一眼：“陆锦书，我有事要和你说，你脑子里能不能别都是黄黄的想法？” “行动比较适合我。”陆锦书直接俯身，楚云舒以手挡着他乱动的嘴，她道：“我有了。” “嗯？”陆锦书挑眉，“你有什么了？” 楚云舒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脸，一字一句：“陆锦书，我怀孕了，我的肚子里，有了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陆锦书呆了，傻了。 “傻子，你不高兴？” 楚云舒看他呆愣的表情，伸手戳了戳，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啊……” 身子陡然悬空，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要当爹爹了。” 陆锦书高兴发疯，两个人的笑声，传了很远很远。 院子外，陆父和陆母两个人听到这笑声时，不由地笑道：“幸好当年同意了锦书要娶郡主，否则，他哪能这么高兴。” “可不是，就是再来个孩子，就圆满了。”陆母叹了一口气。 “老大儿子多，到时候过继一个也行，再说了，他们还年轻。”陆父劝慰着。 秦家。 楚云舒离开之后，秦家的热闹气氛就没停过，直到皇后赐的一身凤冠霞帔和赏赐的珠宝首饰，让秦荷的婚事，更加地备受瞩目。 但凡和秦家沾上边的，都想方设法地让自家人送一些添妆。 秦老夫人再加上秦荷干娘，戚六娘和方翠英帮衬着，招待客人，也是井然有序的。 “娘，我的脸都快笑僵了。”秦荷揉了揉她的脸，来家里的客人太多，她见到的人也多。 “不许说胡话。” 方翠英看着旁边那一套凤冠霞帔，哪怕光挂在那里，也是极为地赏心悦目，同时，也代表着荣耀。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闺女出嫁，还能穿上皇后赐的凤冠霞帔。”方翠英连手都不敢伸去摸。 “我们家小荷是个有福气的。” 戚六娘的脸也笑出褶子了，当初见到小丫头的时候，那叫一个瘦小，谁能想到，十一年之后，穿着皇后赐的衣裳出嫁呢？ “小荷是我们家的福星，以后啊，肯定日子过得美美满满的。” 秦兰坐在一旁，拉着秦荷的手，想到小时候吃过的苦，有些心疼，当初才七岁的小丫头，比她这个姐姐还厉害，撑起了她们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如果，当年不是小荷开口说分家，她们在老姜家，只怕连命都没有了，哪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姐，你可别这样说了，福星不福星的就算了，可能我运气好？”秦荷抿唇笑着，偏头道：“姐，你有没有什么相处秘笈？怎么才能让姐夫十几年如一日地待你好呢？” 秦兰被她的话给说得害羞了，她道：“燕九待你也极好。” 第704章 我来背 “姐，你当初嫁给姐夫的时候，心情是不是也很激动？”秦荷和秦兰姐妹两个并排躺一块，秦荷侧身躺着，稍微隔开了一段距离，生怕碰到秦兰的肚子。 “那时候你不是陪我睡的？你还不知道？” 秦兰有些不好意思，她侧脸看着自家如花儿一般的妹妹：“小荷，我相信，嫁给燕九，他也会待你好的。” “我听说，高门大户的人家，都会有通房丫头之类的，可是燕九没有。”秦兰这两年怀孕带孩子，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府里，时常去陪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有意教一教孙女，自然是刻意培养，就连外面有什么宴会，都带着秦兰一块去。 如今的秦兰，不再是农家女，身上的那些小家子气，也在慢慢地蜕变成一种知性温婉的美貌，再加上安歌时常回来，秦兰得到的消息，还是很多的。 “是啊，他没有。”秦荷的嘴角都翘了起来，在西楚，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在男子成年之后，就会安排通房丫头，三妻四妾的更是常见得很。 “不管燕九去哪里，总会记得给你带礼物，先不说这些礼物是否贵重，单论这一份心意，就代表着他时刻记着你。”秦兰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徐徐清风吹来，她道：“你呢，有时候也有小性子，到了燕家之后，可别再像在娘家这样。” “我哪有小性子了。”秦荷嘟着嘴，明显不赞同她。 “前天，是谁想睡懒觉不起床的？” “还有是谁大晚上的，突然想吃烤串了，愣是起来做烤串吃了？” “还有还有……” 秦兰的话没说完，秦荷就忍不住打断道：“姐，你不叫小性子，这叫活得自由畅快，我没事的时候，怎么就不能睡个懒觉了？嫁人了，我还不能睡懒觉了？” “还有我吃个烤串，也没让丫环动手，我自个动手的，夏天闷热，冰西瓜再加上烤串，这味道多美呀。” 秦荷咂巴嘴：“我想吃烤串了。” “不成。” 秦兰拒绝得十分果断，“你现在不能吃味重的东西，还有，每天的香汤沐浴，也不能落。” “怎么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食物呢？”秦荷嘟着嘴道：“不会就只有我这样吧？” “燕九也是一样。”秦兰浅笑着。 秦荷的眼睛亮了亮。 …… 燕家。 因为燕九的亲事，燕九的族人们可都来了，燕祖母也特意从宁安府赶了过来，一大家子齐聚京城，好不热闹。 “少爷。” 华明端着补汤进来。 燕九看了一眼，一口就喝光了，问：“华明，换衣服。” “不行，少爷，夫人特意叮嘱了，成亲前，不许少爷偷偷去见秦姑娘。”华明再三提醒道：“少爷，明天就送聘了，后日就能将秦姑娘迎进门了，少爷再忍两天。” 华明补充道：“成亲前见面不吉利的，少爷，你也想婚事办得顺顺利利，以后和秦姑娘恩爱到老吧？” 燕九睨了他一眼，按捺住想要见她的心情，只在心底期待，憧憬着他们的未来。 要说京城最热闹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燕家和秦家的婚事了。 燕家在京城，绝对是排在前列的老牌世家，而秦家这个孙女，还是半路认回来的，农家长大，生得貌若天仙不说，还是神医唯一的徒弟。 秦荷在京城义诊过好几次，得到她救助的人，也是特意去秦家，送上了一份心意。 秦荷在热闹的气氛里，迎来的她两辈子的第一次成亲。 天微亮，秦荷就从床上起来了，沐浴过后，换上了皇后赏赐的凤冠霞帔，哪怕还没梳妆上胭脂，已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了。 “小荷，你穿上这凤冠霞帔可真好看。”萧安歌望着她，眼底透着惊艳，平日里秦荷不太打扮，衣著也是以素色为主，今日穿上大红的嫁衣，美得惊人。 “真美。”林知欢真心地夸赞着。 妞妞眼巴巴地看着她：“漂亮。” “小荷就是最美的新娘。”楚云舒脱口而出，本来陆锦书不愿意让楚云舒来的，生怕有个什么意外，可是楚云舒不愿意，秦荷就像是她的妹妹一般，妹妹成亲，她这个做姐姐，怎么能不来？ “行了，你们可够了，再夸下去，我脸都红了。”秦荷摸着这嫁衣，和她自己亲手绣的相比，确实更加的华贵，用料上面，也是更加的讲究，别的不说，就说这面料，都不一样。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全福人给秦荷梳好头发之后，就有丫环替秦荷上妆了。 为了图个好兆头，方翠英也是特意找的有经验的婆子，婆子还必须是儿女双全的，家庭幸福美满的。 婆子看到秦荷，她话就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喜庆吉祥的话语，让人听了就舒心。 方翠英嘴边的笑容就没停过，特意做的红封也是一个一个往外送。 妆容打扮好之后，将凤冠一戴，一串串的珠子，将秦荷的面容遮了起来，隐隐约约露出来的面容，娇艳动人。 方翠英看到红盖头盖上的那一刻，心底的不舍，就已经浮上心头了。 直到燕九穿着嫁衣来接秦荷的时候，这种不舍，已经达到了最顶峰。 “二姐，我来背。” 秦荷上轿的时候，因为秦立秋的年纪小，就打算让堂哥秦立安来背，可秦立秋站了出来：“二姐，让我来背你上轿吧。” “小秋。”秦正松看着儿子，有些担心，这一路可不少距离。 “爹，我可以。” 秦立秋挺直着脊背。 一旁的秦立安道：“二叔，就让立秋背吧，这两天立秋天天在锻炼，就连我都背得起，肯定能稳稳当当地把小荷送上花轿的。” “爹，就让小秋来背吧。”秦荷出声。 秦立秋走到秦荷的面前，微蹲下身子：“姐，我背得很稳的。” “嗯，我信你。”秦荷深吸了一口气，伏在秦立秋背上的同时，她真的不敢动，可走了几步之后，她才发现，秦立秋的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第705章 夫人 “小秋，我知道你爱读书，想要多学一些功课，可是也不要累着身体了，爹娘会心疼的。”秦荷隔着红盖头说着，当年那个瘦小的娃娃，已经长大了，都能背她出嫁了。 “二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回家。” 秦立秋稚嫩的话语，却让秦荷‘噗嗤’一笑，她清了清嗓子道：“就算我出嫁了，也是我娘家，你敢不让我回家，我就揍你。” “二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立秋着急解释。 秦荷的唇扬了起来：“小秋，我懂你的意思，放心，你姐姐我在哪里都能过得好。” 秦立秋小心翼翼地将她送上花轿：“二姐，祝你和姐夫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谢谢。” 秦荷坐在花轿里，感觉到秦立秋的离开，隐约听到了方翠英的哭声，还有秦正松安慰的声音，唢呐的和锣鼓的声音，很快就将这些声音压了下来。 喜庆的锣鼓声，花轿缓缓前行，她眼底不舍的酸涩，慢慢被幸福的期待所填满，从今天起，她就是燕九的媳妇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燕九的时候，他躺在草丛里，还是一个非常养眼的帅哥，那时候的她，真的没想到，她会嫁给他。 坐在花轿里，秦荷甚至能听到路边人的声音，有些甚至是在夸今天新郎的，也有夸新娘的。 “小神医，祝你幸福。”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小神医，祝你早生贵子。” “祝你们白头偕老。” 一句又一句祝福的话语说出来，秦荷有一种想要掀开盖头的冲动。 “谢谢大家的祝福，赏。” 燕九的声音在花轿前方响起，很快，一众领到赏的人们更加高兴了，大家嘴里祝福的话语，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蹦，一时间，场面极为热闹而又壮观。 到了燕家，秦荷手握着红绸，哪怕盖着红盖头，每一步却走得极稳，耳边时不时传来燕九提醒的声音，让她觉得安心极了。 拜堂，入洞房，喝交杯酒，秦荷不知道是怎么完成的，只觉得恍恍惚惚的，眼前只剩下那一双专注而又深情凝望她的眼睛。 “我那几个侄儿最是调皮，你别理会。”燕九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刚刚几个侄子起哄时，他担心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 “闹洞就得热闹。” 秦荷眨了眨眼睛，想着现代看过的闹洞房，比这的尺度可大多了，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秦荷脸一红。 “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燕九起身，不一会，夕照就带着人摆了一桌子吃食，又退了出去。 “你，不用去外面陪宾客？”秦荷迟疑，不是说要新郎出去陪宾客，醉醺醺的再回来？ “不去。” 燕九凝望着她，道：“今天陪我夫人。” 我夫人，短短的三个字，燕九说得格外顺溜。 “来，我帮你把凤冠取下来。”燕九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凤冠。 凑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清冽如甘泉。 她悄悄打量着他，正好燕九低头，两人目光对视，似相吸的两块磁铁，他唇微扬：“是不是觉得你夫君很俊？” 秦荷回：“自恋。” “那你再看看。”燕九放大的俊脸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麦色的肌肤，近得能让她看清楚那一个个细小的毛孔，漆黑的瞳仁深邃，倒映着她娇羞的脸庞。 “俊不俊？”燕九再问。 “俊，全天下，你最俊。” 秦荷岔开话题：“我饿了。” “好。”燕九拉着她到桌前坐下，满桌子诱人的菜品，都是她爱吃的。 两个人相识这么多年了，秦荷也顾不得害羞了，先填饱五脏庙再说，饱饱地吃上一顿，她才发现，燕九都在喂她吃，自己吃得倒是少，秦荷主动地拿了一块糕点给他：“快尝尝，这个珍珠糕好吃。” “甜。”燕九的目光痴痴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说她甜，还是糕点甜。 秦荷微微一笑，又挑了青菜喂他，她可记得清楚，燕九不爱吃青菜。 “好吃。” 燕九是来者不拒，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秦荷夹菜的手一顿，看着他。 “我们是夫妻，以后会越来越亲近。”燕九索性坐得更近了一些，最后干脆将人抱到了她腿上。 秦荷：“你这样还能吃吗？” 燕九的目光深邃，他凑上前：“夫人，可吃饱了。” 夫人。 这个新鲜的词，让她怦然心动，从今天起，她就是燕九的夫人，他的娘子了。 “我饱了，可是你还没吃多少。”秦荷的话音未落，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衣服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她都恍恍惚惚的，只记得这一个夜里很美，很累……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秦荷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昨天夜里的疯狂，让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躲。 “夫人，早上好。”燕九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手落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着，早就知道她的皮肤娇嫩，却没想到，这般娇软，仿佛他稍一用力，就红了。 “早上好。” 秦荷垂着眸子，白皙的脸庞红彤彤的。 “我喜欢听你叫我夫君。”燕九靠近着她。 “燕九。”秦荷偏不叫。 燕九的手在她的腰间滑下：“夫君。” “九哥？” 秦荷悄悄往后挪，一想到昨天夜里，他十分羞耻地想让她喊‘夫君’，这画面，她光想想都觉得害羞。 燕九不由分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辗转…… …… “完了完了，成亲第一天就起晚了，都怪你！” 秦荷着急地穿衣服，进门第一天就晚了，公公婆婆那边可怎么想她？ “是是是，都是夫君的错。”燕九安慰道：“你放心，爹娘不会怪你，而且，现在也不晚。” “夕照，快点帮我梳头。” 秦荷一边给自己抹脸，一边让夕照给她梳头，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手，她道：“夕照，我带过来的东西，等会记得一块拿上。” 第706章 可我更喜欢你 到达主院的时候，秦荷看着一屋子的人，脚下的步子都顿了一下，随即又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 “小荷来了，快来快来。” 燕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和自家祖母一样，秦荷紧张的心情，顿时就消散了，她走上前：“祖母安好。” “好好好。” 燕老夫人打量着她，从小姑娘变成自家孙媳妇，这怎么看都养眼。 秦荷笑着给公公婆婆行礼，敬完茶之后，她收获了一圈的礼物，每一份礼物都珍贵非常，她预想中可能会有的意外，一个也没发生，燕祖母一个劲地夸她，就连婆婆也是护着她。 燕家的其它亲戚，也都是和善。 “我现在就没事了？” 秦荷躺在软榻上，吃着糕点，总觉得婚后的日子，是不是太悠闲了？ 传说中的婆婆立规矩呢？ 燕九拿了一颗石榴慢慢地剥出来，送到她嘴边，目光幽幽：“要不，我们做点事？” 秦荷坐直了身子，拒绝：“不，我在这儿躺会挺好的。” 秦荷一边吃着石榴，一边看着院子里的姜荷花，她果断地岔开话题：“这些花，是你种的？” “嗯。” 燕九轻描淡写地回答着，他道：“这儿的才种几年，长势倒是不错。” “夫人刚刚是在想什么？”燕九将剥好的石榴放在盘中，倾身上前，单手撑着软塌，大半个身子都压着她。 “什么也没想，你起来，万一夕照她们进来了，多尴尬。” 秦荷手落在他的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 “放心，不会有人这么不识趣。”燕九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夫人刚刚是不是在想昨天夜里的事？” 燕九在她的耳畔低语，看到自家新婚小妻子红了脸颊，连耳根都红了，害羞的模样，他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这是大白天！” 秦荷提醒着。 “白天怎么了？我亲自己的娘子，什么时候都可以。” 燕九轻笑着。 秦荷顺手抓了一把他刚剥的石榴塞到他的嘴里：“降降火。” 秦荷推开他，到窗外看姜荷花去了。 各种各样的花都好看，可这姜荷花，对她的意义却不同，从前，她的名字就是姜荷。 院子的角落里，粉的，紫的姜荷花努力地盛开着，越看，越觉得好看。 “我养得不错吧？” 燕九从身后环着她的腰，一副求夸赞的样子。 秦荷侧目：“应该是花农养得不错。” “要不是我千辛万苦地把这些种在这里，哪有花农的机会？”燕九不服气地反驳。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秦荷转过身，戳着他的胸膛问：“在宁安府，你的院子是不是也种了这个花？” “嗯哼。” 燕九傲骄地没回她。 “九哥？”秦荷仰着头。 “种了，不过嘛……” 燕九后面的话故意没说。 秦荷好奇地问：“不过什么？” 燕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夫君？”秦荷试探地喊了一句。 “嗳，夫人好。”燕九的笑容格外灿烂。 秦荷嘴角的笑容连藏都藏不住，自从成亲后，某些人似乎就格外喜欢听她喊‘夫君’。 …… “我回来了。” 秦荷一进秦家，就被秦家人围住了，方翠英拉着秦荷的手，道：“瘦了。” 秦荷：“……” 她的亲娘嗳，能不能每次见她就说瘦了，明明胖了好嘛？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燕九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美食，让她每时每刻都觉得肚子撑！ “爹，娘，以后我一定让小荷多吃点。”燕九乐呵呵地说着，一口一个‘爹’‘娘’，叫得格外亲切。 “别听你娘的，小荷没瘦。”秦正松拉着燕九说话。 秦荷则是被方翠英带着进了后院，刚到后院，就瞧见了祖母和干娘她们。 “祖母，干娘。” 秦荷开心地聊天，问：“干娘，妞妞怎么样了？” 成亲的时候，她就担心妞妞怀着孕乱跑呢。 “没事，她好着呢。”戚六娘本来今日不过来的，可是想着秦荷回门，特意过来了，她道：“小朝朝染了风寒，知欢在家里，不然的话，也过来了。” “没事，照顾朝朝要紧。”秦荷一番聊天，戚六娘晌午饭都没吃，又匆忙赶了回去。 “祖母，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送走戚六娘之后，秦荷发现祖母就看着她笑。 “我高兴。” 秦老夫人笑得眯起了眼睛：“从你脸上，我看到了幸福。” “祖母。” 秦荷有些害羞。 “没什么害羞的，女子嫁人，若是刚成亲就没有幸福的模样，那往后的几十年，可怎么过？”秦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细细地问了她在燕家的事情。 祖孙两个一问一答，秦老夫人道：“燕家老夫人明事理，她愿意为了你成亲，不远千里赶来京城，你没事的时候，多陪陪老夫人。” “我知道的，祖母，我有空也会多回来陪你的。”秦荷挽着她的手，亲昵地说着。 “哈哈哈。” 秦老夫人笑道：“好好好，我孙女就是孝顺，燕家待你好，那你也不能恃宠而骄，要孝顺公婆，早日怀个孩子。” 秦荷的脸更红了，这几天，开了荤的燕九一改从前的正人君子，每次都要折腾得她倦极了，才肯放过她。 哪像之前那般，连一个吻，都是蜻蜓点水一般。 当她说起这变化时，燕九理直气壮：没成亲前，要克制，成亲之后，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夫人！ 孩子。 秦荷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小腹，他们没有做任何的措施，也许，说不定…… 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放在后世，生孩子肯定早了，可是在西楚，十八岁的姑娘，很多都已经是两三个孩子的娘了，像燕九的年纪，爹都当了三五回了。 她也不愿意别人说燕九的身体有毛病，顺其自然。 午饭过后，秦荷再不舍，也跟着燕九回燕家了，马车上，她仰着头问：“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燕九点头，随即看着她的小腹问：“可有什么不伤身子的药，让你不怀孕？” “你不是说喜欢孩子吗？” 秦荷瞬间坐直了身子。 燕九理直气壮地回答：“可我更喜欢你。” 第707章 拉勾上吊 “对了，明儿个我去一趟锦绣坊。”秦荷顿了一下，说：“我去看一看小莲姐姐。” “舅舅家的？”燕九对秦家人还是记得的，方小莲，和离之后，跟着秦家一同进了京，身边的三个女儿在刺绣方面也颇为有天赋，一直在绣坊里。 “对。” 秦荷坐直了身子，说：“最近有人看上小莲姐姐了。” “哦。” 燕九环着她的腰，恨不得假期再长一些，就能天天和她腻在一块了。 “燕九。” 秦荷拍开他使坏的手：“我跟你说正事呢，小莲姐姐和离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再嫁，如今三个孩子也大了，若是有合适的，再嫁也是极好的，总不能因为一个渣男，就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嗯。” 燕九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不让他动她的腰，他的手又开始捏起了她的手，她的手软软的，嫩嫩的，摸起来的手感极好。 “我娘说，小莲姐姐也心动了，我琢磨着明儿个去看看，如果能见到那富商就最好了，也替小莲姐姐掌掌眼。”秦荷对这一件事情极为地上心，听娘说，舅娘十分心动，那富商三番两次地请媒人上门。 “我陪你。”燕九道：“明日我还有一天假，后日就要进宫里当值了。” “行啊，不过，你会不会觉得无聊？”秦荷看着他，不明白刚刚还心不在焉呢，怎么就突然有了兴趣了？ “夫人在哪，我就在哪。” 燕九翻身将她压下：“夫人，春困秋乏，要不我们睡会？” “不行。” 秦荷看他的眼睛，哪能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这一觉睡下去，怕是下午都起不来了，她眼珠子一转：“要不我们去走走吧？” “日头晒。” 燕九懒懒地回答，外面到处都是下人，哪有抱着媳妇睡觉舒服。 “我想到院子里走走，马上就到中秋了，我都闻着桂花香了，要不我们去做桂花糕吗？”秦荷提议着。 “腻。” 燕九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一副委屈的模样：“才成亲，夫人就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了？” 他的眼神无辜，那一副被人嫌弃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把秦荷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脱口而出，道：“你要是参加奥斯卡，绝对可以拿影帝。” “奥斯卡？影帝？” 燕九重复着这两个新奇的词。 “就是一个名字，我们赶紧去做桂花糕。” 秦荷催促着：“我光想着桂花糕，就已经馋了。” “小馋猫。”燕九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没有再追问，而是站起身，将她拉了起来：“现在就带我家小馋猫吃桂花糕，烧鸡？” 烧鸡？ 秦荷的眼睛亮晶晶的。 燕九勾起唇角，道：“知道你喜欢吃烧鸡，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烧鸡店，味道绝对满意，福记的桂花糕也很不错，怎么样，要不要去？” 去！ 秦荷想立刻点头，随即又觉得这样太不矜持了，她清了清嗓子，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既然夫君这么热情，我肯定不能扫你的兴，对吧？” “夫人最善解人意了，是为夫想吃。”燕九顺着她的话说着。 秦荷眉开眼笑，和燕九坐上出府的马车，问：“高门大户的女子，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 “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了解外面的事呢？”燕九笑着解释道：“不管西楚还是南安，或者是北越，对女子都是极为宽容的，我听说，北越的女子甚至露肚子，露手臂。” “真的？” 秦荷还是第一回听说呢，她极为有兴趣地问：“那北越怎么存在感这么低？我都没怎么听过北越的事情？” 她穿到古代，满打满算十一年了，对北越还真是不了解。 “北越中立，与南安西楚都不通商更不通婚，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燕九见她感兴趣，特意说多了一些：“北越的女子地位极高，还能做官。” “哇！” 秦荷的眼睛亮晶晶的，格外期待。 “还有，北越冬天的时候特别冷，几乎不出门。” 燕九每说一次，秦荷就向往一回：“什么时候我们能去北越走一走？见见北越的风光呢？” “以后带你去。” 燕九的话音方落，秦荷就拉起他的小手指，勾住：“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话落，秦荷还特意用大拇指和他的大拇指按在了一块：“不许骗人。” “不骗你。” 燕九目光宠溺地看着她，她的脑子里，总是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烧鸡店到了。” 秦荷看着这烧鸡店，总觉得很熟，一路到了二楼的包厢里，她问：“这家店是新开的吧？” “对。” 燕九点头。 秦荷侧目打量着：“怎么觉得有点像南诸的烧鸡店呢？” “像吗？” 燕九似随口说了一句：“可能烧鸡店都差不多。” “哦。” 秦荷也没在意，等烧鸡的同时，华明已经把买来的桂花糕拿了进来：“少夫人。” “华明，夕照呢？让她也一块来吃。”秦荷招呼着。 夕照站在门口道：“少夫人，我和华明就在外面吃就行。” “少夫人，我们在外面吃，自在。” 华明放下东西，非常有眼色地就出去了，且不说少爷和少夫人新婚里，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就说还没成亲时，他要是不长眼地去打扰他们，光少爷的眼刀子，都不知道要承受多少了。 这些就算了，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去刷恭桶。 “快尝尝。” 燕九直接拈了一块递到她的嘴边，秦荷张嘴，入口松软，细腻化渣，也不翻粗更没有糖子，混着桂花清香，味道好极了，她也递了一块到他嘴旁，道：“你也快尝尝，这福记的糕点就是好吃，如果在大桥村就好了。” “想吃板栗了？”燕九尝了一块，因为是她送的，甜腻桂花糕的味道，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嗯嗯。” 秦荷点头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年秋天山上的板栗熟了，糖炒栗子的味道可太美了。” “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吃上了。”燕九意味深长地说着。 秦荷正想说爹爹今日回去没那么快回来呢，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声音。 “烧鸡来了。” 店小二端着烧鸡进来了，看着这烧鸡，秦荷心头的疑惑更甚了，难不成，所有烧鸡店做出来的烧鸡，都是一个味？ 第708章 过河拆桥也太快了 秦荷试着尝了尝，这味道和南诸城的一模一样，她看着燕九，问：“这家店和南诸城的是一个老板吧？” “你说呢？” 燕九嘴角含着笑，柔和了他的五官。 秦荷扯了一个烧鸡腿，外焦里嫩的烧鸡腿，一点都没有油腻的感觉，欣赏着盛世美颜，吃着烧鸡，她的心情极好：“该不会是我的夫君把南诸城的厨子挖来了吧？” 她随口猜着，毕竟这味道一模一样，就连辣椒干碟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味道好到让她连指头都想吮一吮。 夫君，他喜欢听这个称呼。 “是。” 燕九承认的话，让秦荷瞪圆了眼睛，就连烧鸡都忘了咬：“你，真把厨子挖来了？” 莫名有一种霸道总裁宠了小娇妻的感觉呢？ 霸道总裁就是燕九，而她，就是那位小娇妻？ “你和师父都爱吃，我把厨子挖来京城开店，还让他打理铺子，他当然愿意。”燕九云淡风轻地回答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凝望着她，眼底好似在说：你准备怎么谢我？ “所以，你把他挖过来，除了让他做烧鸡，连铺子都是他的？”秦荷完全没有按牌理出牌。 燕九道：“对，只要在你想吃烧鸡的时候，给你做烧鸡。” “太浪费了！” 秦荷一拍桌子，手里的烧鸡也不香了，这厨子做烧鸡的手艺，绝对是能挣大钱的，可燕九倒好，居然只让他做烧鸡，她激动地道：“夫君，你要挖人，也不能亏本啊！” “比如说，烧鸡店的利润，可以三七分，他七我们三。”秦荷嘟着嘴，一副财迷的样子。 她鼓鼓的腮帮子，就像是河豚，可可爱爱，连那一副财迷的样子，也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我很高兴。” 秦荷撕了一个鸡腿送到他的嘴边：“谢谢你这么用心地让我高兴。” “娘子说得是，这样太浪费了。”燕九咬着鸡腿，附和地说道：“幸好我和他签了协议，铺子里四成的利润，都要上交，娘子以后也能多一分私房钱。” 燕九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协议，协议上，铺子的地契是属于秦荷的，四成的利润也是按月交给秦荷。 秦荷：“……” 从烧鸡店回来，秦荷又特意去看望了师父胡郎中。 “师父。” 秦荷刚走进屋子，就闻到了药草香，原本养花花草草的院子，如今全部都被一个个竹编的大圆盘替代，大圆盘里，晒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和从前不一样，从前就是胡郎中一个人晒，可是今儿个进来，多了不少人帮忙晒药材，院子里一片忙碌的迹象。 “丫头来了？” 胡郎中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到秦荷就问：“你之前说的医馆准备得怎么样了？” “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往里搬药材开馆了。”秦荷回答着，疑惑地指了指干活的工人：“师父，这是？” “这是我特意雇的晒药工人，开医馆要的药材多，我之前攒了不少药材，正好全部放医馆里去。” 胡郎中解释着，话落，又补充了一句：“这雇人的银子，归你出。” “是。” 秦荷道：“师父，温姨的脸好了不少，你不去看看？” 胡郎中一顿：“不去了，你让人上点心，赶紧把医馆开起来。” “好冽师父，你放心，我肯定用最快的速度把医馆开起来的，我给你带了烧鸡。” 秦荷让人把食盒拿出来。 胡郎中看了一眼，“放着吧。” 秦荷特意将食盒掀开一点点，烧鸡的香味立刻钻了出来，胡郎中欣喜地问：“这是南诸城的烧鸡？” 吃了这么多烧鸡，唯有南诸城的烧鸡味道最是好吃。 “现在京城也有得卖了，师父若是喜欢，下回再给你送。”秦荷笑眯眯地说着。 “行了，东西送到了，你也赶紧回去。” 胡郎中坐在厅子里吃烧鸡，也不用顾及什么形象，他开口赶人。 “师父，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 秦荷还担心师父因为温姨的事情，而有些心情不好呢，毕竟师父都等了一辈子。 “你这丫头，刚成亲，不陪陪你相公，我这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视线落在一旁的燕九身上。 “师父放心，小荷陪您，我肯定不会吃醋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小荷心里，你就是小荷的父亲一般，她崇拜您，尊敬您。”燕九的一番话，把胡郎中说得心花怒放。 “他说得对。” 秦荷笑眯眯地道：“在我心里，师父就和我父亲一般。” “行了，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好着呢，也不用你陪。”胡郎中赶人。 秦荷和燕九夫妻硬是呆了半个时辰，等胡郎中烧鸡都吃完了，这才离开。 马车上，燕九握着她的手说：“医馆的事情，我给你派点人。” “不用，我都让人收拾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开馆了。”秦荷叹了一口气：“师父从前不愿意开医馆，就连义诊都是因为想要锻炼我的医术，如今开医馆，也是想要做他爱做的事业，你说，他和温姨还有可能吗？” “这事急不来，等温姨的脸治好了，自然就有机会了。”燕九安慰着，“师父虽然还是一个人，依我看，他的精神很好，日子也有盼头，这样也挺好。” “是啊。” 秦荷是胡郎中的徒弟，胡郎中的变化，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正因为这样，她才更盼着师父能够不再孤独下去。 …… 锦绣坊。 秦荷起了一大早，刚到锦绣坊，就看到了方小莲，在京城几年，方小莲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村姑了，她的手艺在锦绣坊里，早已经连京城的贵夫人都认可的程度了。 她管理着绣坊里的十几位绣娘，眼底也更加自信了一些，再加上衣着打扮，和曾经的村姑是完全搭不上关系了。 可是今日，方小莲的眼底，却带着一片青黑，面庞上带着憔悴。 “小莲姐，不是说好事将近，怎么反而这么憔悴呢？”秦荷拉着方小莲的手，手落在她的腕上，明显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忧思过重。 第709章 一会该散了 “小荷，我总觉得心慌。”方小莲看到她的那一刻，心奇迹地就安定了下来，一如当年她被黄家打在地上的时候，也是秦荷站出来的。 “小莲姐，和离之后再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你不用觉得心慌。”秦荷安慰着。 这要是放在现代，离婚之后再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是。” 方小莲闷声回答着，她看着秦荷，欲言又止。 “小莲姐，这里也没外人，是不是这个人，有什么不妥当？”秦荷问。 “上个月初一，我去庙里上香，碰上的这位包老爷。”方小莲娓娓将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事情说了。 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相遇，这位包老爷刚死了妻子，马车坏在了路上，方小莲正好让小厮去帮忙了，在寺庙后院，包老爷又认出方小莲是帮了他的人。 再后来，包老爷了觉得方小莲合适娶回家，便三番两次地派媒人来提亲。 哪怕方家拒绝了，这位包老爷依旧展示了他足够的诚意，比如，上没有婆婆，下面也就两个庶女，只要方小莲嫁过去，那就是嫡妻，这要是再生一个儿子，那位包老爷更加是承诺，愿意奉上价值万两的庄子和铺子，送到孩子的名下。 秦荷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她道：“小莲姐，虽然你和离了，但是再嫁的话，这位包老爷，听起来也不是这么靠谱，比如说价值万两的庄子和铺子，听着很值钱，可是实际上呢？写在孩子的名下，那孩子是他儿子，写到他名下，不是应当的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而且，我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就算再生，很可能还是女儿。”方小莲道：“所以啊，我很清楚，一直都拒绝他了，爹娘倒是觉得他这么三番五次的，对我上心。” “那后来呢。”秦荷问。 “后来冷了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这位包老爷放弃了，谁知道，他还将聘金提高到了五千两。” 方小莲茫然地看向秦荷道：“小荷，我，我不是贪图这五千两银子，只是觉得他愿意拿出五千两银子来娶我，这份心，让爹娘动心了，我也很犹豫。” “而且，在京城，比我长得美的人很多，甚至他完全可以娶一个没有成过亲的黄花姑娘，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我……”方小莲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很有自知之明，别说和秦荷比，就是和京城的这姑娘大家闺秀比，她顶多只能算小家碧玉。 “小莲姐，你别慌，你很优秀，想要娶你的人，还要排长队呢。”秦荷安慰着，带着打趣的话语，把方小莲给逗笑了。 方小莲：“小荷，你想的也太多了，想娶我的人，怎么可能排长队？” “怎么不可能？”秦荷开始花式夸方小莲，“小莲姐样貌好，那一手绣活，京城的夫人们哪个不夸？性子也好，温柔如水，换做我是男人，都恨不得快点把小莲姐娶回家。” ‘噗哧’ 方小莲笑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连日来的心慌和担忧，在此时，也全部烟消云散了，她道：“小荷，被你这么一夸，我听了都脸红。” “我说的可句句都是真话。”秦荷语气真诚地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人去查一查这位包老爷的底，不过，小莲姐喜欢他吗？” 这位包老爷，秦荷的印象是不好的。 “我不知道。” 方小莲摇头。 秦荷又问：“那你见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心跳加速？有没有时不时想到他？看到他难受的时候，有没有跟着一起难过？” “没有。”方小莲摇头。 “那……”秦荷顿了一下：“小莲姐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再嫁的话，有没有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如果再嫁的话，想要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他可以挣得钱少，可以家里穷一点，但是只要待我和孩子好就行。”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找方小莲提亲，可是方小莲为了三个女儿，不愿意再成亲，如今她能挣上钱了，再加上爹娘一直在她耳旁说着再成亲的事情，她也有些松动。 “嗯嗯，不用着急，小莲姐，有时候缘分很奇妙。”秦荷安慰好方小莲之后，打算去见一见这位包老爷。 “好好好，我让带你去见，不过，只能悄悄的。” 燕九拗不过秦荷，只好带着她去见包老爷了，特意让秦荷换了一身男装，显得不那么打眼。 就连燕九也换了一身寻常的衣裳，两个人稍稍一打扮乔装，看起来就像是兄弟俩，秦荷喜滋滋地站在他身边：“九哥，你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秦荷将手里的折扇打开，微仰着下巴，轻摇着折扇，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被她拿捏得妥妥的。 “不错。” 燕九仔细打量着，她乔装的技术是越来越好，如果不是凑近看到耳洞，不细看，还真分不出她是姑娘家。 “九哥，我们快走吧。” 秦荷催促着，拉着他往外走。 燕九：“你该不会要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吧？” “嗯哼？” 秦荷看了一眼外头天已经黑了，她了然道：“明白，我们翻墙出去。” 话罢，她轻车熟路地到了院墙下。 “你以前在家，是不是经常翻墙出去？”燕九没有着急翻墙离开，而是打量着自家娘这熟门熟路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回。 秦荷面色一红，理直气壮地道：“那还不是某些人经常翻我家的墙？我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吧？” “你家这墙也太高了，我翻不过去。”秦荷岔开话题，在院墙下面寻找着有没有借力的地方？ 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弯腰一边找一边问：“这不对啊，怎么连踩的地方都没有，这怎么翻？” 秦荷仰头，目测了一下这距离，这院墙极高，她就算的脚并用，也翻不过去。 “咳。” 燕九清了清嗓子：“真要好有下脚踩的地方，那些小偷什么的，岂不是轻而易举地就进来了？” “也是哦。”秦荷赞同地点头。 “傻丫头。” 燕九伸手想要揉她的头发，被秦荷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我刚梳好的头发，你别碰，一会就该散了。” 第710章 悔到心肝肺里去了 燕九的手顿了一下，下一刻落在了她娇嫩的脸颊上：“知道翻不过去，不知道讨好一下你夫君？” “我夫君还用得着讨好咩？”秦荷眨了眨眼，下一刻，她凑上前，双手握拳，放在两颊边上，一边眨着眼睛一边问：“夫君可以带我翻墙吗？” “喵~” 话罢，秦荷还特意学了小猫叫。 她一定不知道，此时的她，更加多么的萌，燕九有些后悔了，不该让她打扮成这样带她出去的。 “带不带，不带抓你了。”秦荷十指微张，一副爪子要抓人的模样。 “带。” 燕九将她按在怀里，亲了好一会，才揽着她的腰，一翻身，就带她翻过了墙头。 秦荷拍着胸膛，看着变化的地方，她粉拳捶着他的胸膛：“你怎么不支个声呢？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翻过来的。” 刚被某些人亲到嘴都麻了，只觉得被按在他胸膛前，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墙外了。 “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燕九揽着她的腰，再一次展示了如何翻墙的。 秦荷的身子突然腾空，有一种坐过山车的刺激感，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崇拜地看着他：“我们再来一次？”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可不像今天这样新奇。 “好。” 燕九也耐烦，陪着秦荷翻来覆去地玩了好几遍，秦荷才意犹未尽地道：“我们赶紧出门吧，再晚说不准包老爷都要走了。” 暗处，华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翻墙出去，又翻墙回来，道：“夕照，你们女人，都爱这样？” “少夫人喜欢，少爷都宠着，你有意见？”夕照冷眼看着华明，悄悄跟了上去。 华明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夜晚的街道，临近中秋节，街道上也是十分热闹的，各种各样的花灯摆在路旁，烛光的照耀下，好看极了，秦荷牵着燕九的手，好在衣袖宽大，人也多，挤在一起，也看不出两个人牵着手，否则的话，大街上，两男人牵手，那得多辣眼睛。 “好看！” 秦荷看着一个个的花灯，只觉得眼睛都花了，她都快忘记来的目的了，她道：“等中秋的时候，我们来放花灯好不好？” “好。” 燕九看中了一只兔子花灯，道：“要不买一只小兔子？” “不买。” 秦荷摇头：“得大家一块放花灯才有意思呢，今天我们是有任务的。”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我们可以不过去。”燕九提议着。 “不行，我得亲眼去看看这位包老爷。” 秦荷心底很同情方小莲的，她也就这么一个表姐，当初嫁到黄家的时候，最初黄家看着还是好的，对小莲姐也好，可是后来，一连生了几个女儿之后，黄家就变了，对小莲姐动辙打骂！ 一想到姓黄的，秦荷的心情就不美妙了，她更加坚定了想让小莲姐以后嫁得更好的决心，到时候就让姓黄的悔的肠子都青了！ 秦荷不知道的是，黄家早就后悔了，别说把肠子悔青了，那是悔到心肝肺里去了。 眼看着方家的日子蒸蒸日上，且不说在京城有了房子，每年都会到京城去住上一段时间。 就说方家的儿子当了官，消息传回村里之后，黄家还特意去方家闹过一回，想要让方小莲回心转意。 可惜，黄家人连方小莲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方家人赶走了。 “那个穿宝蓝色衣裳的，就是包福包老爷。”燕九侧身在她耳畔轻声说着。 秦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包福，和他的名字一样，面庞长得十分有福气，微胖，和人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看着很老实。 秦荷盯了他半晌：“他眼神不正。” 下一刻，秦荷拨开他的手：“捂我眼睛做什么。” “别看。” 燕九侧身，拉着秦荷就离开了，真正做到了只让秦荷看一眼。 秦荷想回头，被燕九拦住了：“看了一眼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相信我。” 四目相对，秦荷点头，道：“我信你。” “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燕九领着她特意去幸福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甜甜的奶茶，秦荷喝上一口，满满的都是幸福感，她问：“这个包福接近小莲姐不会有别的什么目的吧？”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都不会得逞的。”燕九分析道：“首先，舅舅和舅母会动心，不是因为包福给了多少银子，而是包福这种不放弃的精神，打动了你舅舅和舅母，他们都盼着小莲姐能有一个好归宿，若是发现包福另有目的，肯定就不会让小莲姐嫁了。” “再者，小莲姐也并没有喜欢包福，并没有动心，对吧？” 燕九的话，让秦荷连连点头：“小莲姐何止没动心，还觉得心慌呢，她也觉得不正常。” “所以，揭穿他的阴谋，不正好让小莲姐他们安心了？”燕九安慰着，道：“若是你真想帮忙，我倒是有可靠的人介绍。” “不行不行。” 秦荷果断拒绝道：“你要是出面，谁知道人家是因为真喜欢小莲姐，还是因为你的权势？” 燕九：“……” 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怕是早就答应了下来吧？ “傻丫头。” 燕九揉着她的头发。 秦荷嘟着嘴。 燕九道：“马上就回家，乱了也不怕。” 燕九干脆将发簪拔了下来，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全部都披散了下来，“这样好看。” “我男装不帅吗？不俊吗？”秦荷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睨了他一眼，他的手在她的发间乱动，她都懒得理了，说：“你明儿个就要去上朝了，我们赶紧回去，万一明儿个起不来……” “是得早点回去，晚上是不是还得运动一下？”燕九意味深长地揽着她的腰。 秦荷伸手捂着他的眼睛：“燕九，你脑子里能不能再想点别的？” “漂亮的媳妇在眼前，我可做不到。”燕九理直气壮地回答了一句。 秦荷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那以前怎么就能做到？没成亲前，你可规矩了。” “名不正言不顺，我要是太过分，损伤的是你的名誉。” “呵呵。” 听了他的话，秦荷皮笑肉不笑，提醒道：“也不知道是谁，经常半夜翻墙，这就不怕毁我名声了？” 第711章 有福气 马车还没有到燕府，秦荷靠着燕九就已经睡着了。 “少爷，到了。”赶马的华飞的声音刚开口，就被燕九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立刻噤声了。 “我们到家了。” 燕九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来。 “唔。”秦荷的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双手下意识地抱着他的脖子，眯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 “睡吧。” 燕九的声音温柔，秦荷这会正迷糊着呢，听了他的话，更放心地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秦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某些人给吵醒的。 “别动。” 秦荷迷糊地拍掉那只到处点火的手，她道：“你今儿个不是要去当值吗？怎么还在家？” “还早。” 燕九揽着她，亲了亲她还没睡醒的眼睛：“娘子，你都睡了一个晚上了。” “难道还有睡半个晚上的吗？” 秦荷本来还迷糊着呢，听到他的话，顿时就忍不住笑了，她睁开眼，看着某些人明显不满足的眼神，主动伸手勾了他的下巴：“夫君~” 刻意放甜放软糯的声音，小尾音酥酥颤颤，就像是带着钩子一样。 燕九只觉得热血冲上头，平日里害羞的小娘子，居然也会有这么胆大的时候。 燕九在她的唇上咬着，含糊不清地道：“你就是知道我现在不能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哈哈哈~” 秦荷没忍住，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君，该进宫当值了，晚了小心皇上怪罪。” “晚上……”燕九在她的脸上啜了一口，轻哼了两声。 秦荷立刻举手投降，委屈巴巴地道：“夫君，我错了。” “不许这样看着我。”燕九拿手蒙住她的眼睛，翻身就走了，再呆下去，他肯定进不了宫了。 他疾步离开的样子，在秦荷看来，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秦荷咧嘴一笑，抱着被子傻笑：这么看来，她对燕九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对吧？ 这么一想，秦荷的心情好极了，这一份好心情，直到听华明汇报包福在老家的事情，戛然而止。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这会包老爷在当地的名声，可谓是声名狼藉。 死了妻子，确实没撒谎，只不过，死了三任妻子，每一任妻子嫁进包家，都没满一年，就挂了。 在当地，包福根本娶不上媳妇，哪怕他家有钱！ 可偏偏包福迫切地想要儿子，姨娘小妾一堆，也只生下两女儿，迫于无奈，包福盯上了方小莲。 在绣坊当一个管事，娘家兄弟在朝廷里当官，她虽然生了三个女儿，可是包福找人算过，方小莲下一胎，一定是一个儿子！ 再加上包福见过方小莲之后，就看中了方小莲的婀娜多姿的身段。 “渣男！” 秦荷拍案而起，想看那日的一瞥，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备车，我要出门。”秦荷说完，又特意去了一趟婆婆楚婉那里。 “让华明给你备车，早些回来。” 楚婉说着，还特意拿了一个小匣子给她：“这里面的钱是我自个攒的，别心疼。” “娘。”秦荷不好意思地拒绝道：“我有钱。” 她孝敬婆婆，只送一些衣裳什么的，婆婆直接将自个的私房钱拿给她了，她特别不好意思。 “拿着。”楚婉直接塞到她手里：“娘就小雪和小九两个孩子，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还有一些铺子之类的，我最近在理账，等理完，也让你管着。” “不行不行。” 秦荷飞快地拒绝着。 “小荷，我呢，一心礼佛，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擅长，你能帮我吗？”楚婉的话说得十分诚恳，道：“娘好不容易盼来你这个儿媳妇，可算把这些东西送出去了。” “娘，我管不来的。”秦荷主动说着，想，她婆婆也太好了吧？ 别人家的婆婆，不打儿媳妇的嫁妆的主意就不错了，她婆婆倒好，不停地给她送东西？ “没事，你陪嫁的婆子可以帮你打理，你就是偶尔看看账本就行了。” 楚婉说得轻松极了。 秦荷：“……”她的婆婆唉，既然这么轻松，怎么还让她来管呢。 “你刚刚新婚，娘也不催你，等中秋过后，管家的库房钥匙，娘也一并给你。” 楚婉的话，让秦荷更头大了。 坐上出府的马车，秦荷叹了一口气，到了锦绣坊，没有见到方小莲，反而碰上了戚六娘。 “干娘。” 秦荷问：“干娘最近没睡好吗？” 她主动伸手给戚六娘把脉，好在就是没睡好，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妞妞害喜太严重了，而且妞妞的体质怀孕不容易，我愁啊。” 戚六娘说道：“我今儿个来绣坊，也是想挑几块料子，以后给孩子做小衣裳。” “我等会随干娘一块去看妞妞。”秦荷说着，将楚婉送东西的事情说了。 戚六娘笑道：“这是好事，你婆婆啊，喜欢你呢，她愿意让你管家，也是一种表现，你可不许退缩，干娘以前教给你的东西，可都记着。” “我记着呢。” 秦荷连连点头道，一边随着戚六娘挑料子，一边挽着她的手道：“干娘，多亏了你以前教我怎么管家，怎么看账本，不然的话，我现在可得出丑了。” “你呀。” 戚六娘轻点着她的额头：“出丑是不会的，你婆婆既然让你管家，肯定会教你，你呀，真是有福气，遇上了一个好婆婆。” 秦荷偏头：“我还有福气，不仅有娘疼我，还有干娘呢。” 戚六娘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姚家。 秦荷和戚六娘刚到姚家，就碰到姚齐山买了酸杏回来。 “岳母，燕夫人。” 姚齐山恭敬地说着。 戚六娘摆手道：“你不是应该在翰林院，怎么回来了？” “我今儿个休沐，妞妞喜欢吃酸杏。”姚齐山老实地解释着。 “妞妞怎么样了?” 戚六娘走进内院，就听到呕吐声了。 进了内室，妞妞躺在软榻上，人也软绵绵的，脸色也不太好，姚婆子急得团团转。 “妞妞。” 戚六娘心疼地看着自家的女儿，她将带来的酸梨拿出来道：“妞妞，要不要吃酸梨？” “娘。” 妞妞坐直了身子，看着酸梨，直接就吃了起来，刚吃没两口，又吐了。 第712章 下人 “不行了娘，我吃不下。”妞妞捂着胸口，翻江倒海的，难受极了。 戚六娘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道：“你嫂子以前怀孩子的时候，害喜就爱吃酸梨。” “干娘，每个人能吃的东西不一样。”秦荷在一旁解释着。 姚齐山恨不得将妞妞揽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可惜碍于丈母娘在一旁，姚齐山只得蹲在她的面前，将特意买来的酸杏递上前：“妞妞，酸杏是福记家刚做好的，要不要尝尝？” 戚六娘正想拒绝，妞妞伸手拿了起来：“吃。” 酸酸的杏子，透着淡淡的甜味，和刚刚的酸梨好像有些不一样，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感觉在她的口腔里爆出来了，胃里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大口地吃了起来，将一颗酸杏全吃了，之前非常想吐，这会反倒是舒缓了很多了。 “好吃。” 妞妞咧嘴笑着，递了一颗给戚六娘：“娘，要不你尝尝。” “不吃。” 戚六娘拒绝得十分果断，这酸杏比起酸梨来，那味道酸得她牙齿都打颤。 “小荷吃吗？”妞妞转身递给了秦荷。 秦荷看着这酸杏，摇头道：“妞妞能吃就吃点，要是害喜严重，熬点清淡的粥。” “秦姑娘，小米粥行不？”姚婆子立刻问。 “行，如果能吃南瓜什么的，也可以放，还有鸡汤熬粥也是行的，就是不知道妞妞能不能吃得下去。”秦荷看着瘦了一圈的妞妞，光喝粥肯定营养是不够的。 “行，我这就去熬。”姚婆子说着，就往厨房里钻了。 这些年，她在美人妆煮饭，庙会的时候，又去赶集卖糯米饭，钱也挣着了，这厨艺也着实的提升了很多。 妞妞又吃了一个，害喜的症状，也缓和了不少。 “妞妞，你陪陪娘，我去厨房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姚齐山说着出了屋子，姚齐山当了官之后，家里的房子变大了，下了也请了几个，可是姚齐山只要有空，还是会去厨房给妞妞做她爱吃的。 “娘，齐山哥哥对我可好了。”妞妞悄悄扯着戚六娘的袖子，生怕戚六娘不喜欢姚齐山。 “是是是，他对你好，娘对你不好。” 戚六娘无奈苦笑，她什么也没说。 “娘对我也好。” 妞妞咧嘴笑着，眼底的幸福是藏都藏不住的。 秦荷也放心了，当初见姚齐山的时候，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段姻缘呢，可惜…… 秦荷一想到包福那个死了三个妻子，心里就堵得慌。 克妻不克妻的，她可以放一边，可是华明那边查到的资料说，这三位妻子死得都格外蹊跷，她这心里的火啊，更不知道该怎么发。 方小莲送了衣裳回去的路上，马车坏了，还遇上了包福，包福热情地表示他可以送她回家。 “方姑娘。” 包福看到方小莲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笑着：“方姑娘不必担心，我的马车借你，依旧让你的车夫送你回家。” “不用了。” 方小莲后退了几步，侧身道：“多谢你的好意，我的马车一会就能修好了。” “方姑娘。” 包福走上前，拱手作揖道：“我刚问过小厮了，马车坏了部件，今儿个怕是修不好了。” “那我就走回去。” 方小莲说着，走回自家马车，和车夫道：“把马车先放在这里，我们先走回家。” 她有些后悔，今日怎么就只带车夫，绣坊里的人一个也没带，就是女儿想要跟着一块，她也没让，想着送衣裳到府上，应该很快就回去的。 谁知道马车会坏，这也就算了，还碰上了包福，这要是让人误会了，岂不是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 “包姑娘，我不是坏人。” 包福诚恳的样子，一副受了伤的模样：“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 “谢谢你的抬爱，我要回家了。” 方小莲快步离开，就好像身后的包福是一个瘟疫一般。 包福却脸皮厚地跟了过去，哪怕有车夫的隔挡，包福也依旧跟得紧紧的。 方小莲慌了，这一段路都是林荫道，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平日里都是马车出入，这会正是午后，路上的马车都不见几辆，离繁华的大街又差一段距离，她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急。 “啊……” 方小莲被自己的裙摆给绊了一跤，她怕被包福接住，想也不想，往旁边的草坪滚了一下。 包福冲上前，正想要来一个英雄救美，谁知道扑了一个空，他微胖的身子结实地砸在了地上。 草坪带着斜坡，方小莲直接顺着斜坡滚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滚进湖里。 “小心。” 一名男子飞快地拉住方小莲：“夫人，你没事吧？” 方小莲的心都跳到胸口了，这会被人救了，她才感激地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被方小莲这么正儿八经的感谢，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方姑娘，你等着，我来救你。”包福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看着这斜坡，立刻尝试着下去救人。 方小莲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看着救了她的人，一身粗布衣裳，是她们家还穷之前常穿的料子，男子的五官端正，眼神清正，方小莲问：“你可不可以帮我走这条小路？” 斜坡下面就是一个水塘，一条石头小路正好可以去对面，只是看着有些难走。 “可以。” 男子看了一眼正准备下来的包福，再看眼前的夫人，他道：“夫人，这条石头路很稳的，我们经常走，就是看着可怕，其实一点都不怕。” 男子说着，直接踩上了湖里的石头墩，朝着方小莲道：“夏日的时候，很多小孩子在这里玩水，你看，很稳的。” 男子还在石头墩上跳了跳。 方小莲看着这碧蓝的湖水，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踩了上去，男子一边在前头走，一边鼓励道：“不用害怕，很好走的。” “方小莲，那就是一个下人，你跟着一个下人走做什么，我送你回家啊。”包福眼看着方小莲跟着那男人走了，他急声说着。 下人？ 方小莲果断迈出了脚步，没有任何的停顿，跟着男子走到了对岸。 第713章 谁家的少夫人 包福气急败坏，站在大树下，眼看着方小莲的身影消失在了对岸，他的眼底，也多了几丝疯狂。 敬酒不吃，吃罚酒！ 包福的额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青筋暴起，他咬着后槽牙道：“村姑就是村姑，不过是一个下人，就算生得方正了一些，还不是一个下人？” 方小莲可不知道包福的心里，她从石头路上离开之后，包福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狠，她看着男子，从荷包里，拿出了全身的碎银子递上前：“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 男子拒绝，连看都没看一眼。 方小莲愣了一下，她随身携带碎银子的习惯可是一直就有，十几两的碎银子虽然不多，可对于眼前的男子…… “顺着这条道出去，就到前门大街了。”男子好心地指路，连名字都没留下，就离开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后怎么感谢你呢？” 方小莲朝着他的身影喊着，可惜男子跑得极快，根本没给方小莲机会。 方小莲回到家之后，怎么都觉得后怕。 “小莲姐，你回来了？”秦荷在锦绣坊没见到她，特意到了方家，看到方小莲煞白的小脸，问：“小莲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小莲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幸福奶茶店，幸好她常去买奶茶，掌柜的认识她，她马车坏了，她摔了一跤的事情说了，掌柜的帮忙找了一辆马车，才将她送回方家。 “可别提了，我今天去送货回来，马车坏路上了。”方小莲喝下一口水之后，润了润嗓子，才舒服很多。 “然后呢？”秦荷明显感觉到有下文。 “然后就碰上包老爷了。”方小莲这会想起包福的热情，这会还心有余悸呢，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包老爷真的太热情了，不，简直太大胆了。” 方小莲将包福说的话，什么爱慕的话之类的，全部都和秦荷说了，她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到他的话，都快尴尬死了，我都已经拒绝他了，可是他还要追着我，我当时就和车夫一个人，我都怕死了，生怕被人撞见，损了名声。” 和离过的方小莲自己不在乎名声损不损的，可是得为自己的三个女儿考虑，更要为当官的弟弟考虑。 “那你怎么脱身的？” 秦荷敏锐地觉得不对劲，小莲姐的马车坏了，怎么刚巧就碰上包福了呢？ “后来我碰上了一个男人，穿着粗布衣裳，可能是哪家的下人吧？我滚下小坡的时候，是他把我拉住，才没掉进湖里的，还有，也是他带我走石头墩过了湖，然后我就回来了。” 方小莲解释着，言语之中对这位救了她的男子感激极了，她可惜道：“我给他银子他也没要，我问他叫什么，住哪也没告诉我，真是个大好人。” “小莲姐，那你的运气可真不错。”秦荷夸赞着，要不是被这男子救了，方小莲铁定就被包福算计成功了。 秦荷把他查到的资料告诉方小莲，原本就对包福没什么好感的她，这会更是恨得牙痒痒：“好歹是他的发妻啊，就算没生儿子，也没必要……” “小莲姐，这还是我们查到的，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呢，所以，这事我同舅舅舅母都说过了，你放心，他们不会再撮合你们了。”秦荷来方家有一段时间了，和舅舅舅母特意说起了这事。 舅母柳氏后悔极了，她是想让小莲出嫁，可是真没想过，卖女儿。 “小荷，谢谢你。” 方小莲握着她的手，再三感激。 当天夜里，柳氏特意和方小莲说了这事：“小莲啊，都是娘不好，娘不应该这么着急的。” “娘，不怪你，要怪就怪姓包的藏得太好了。”方小莲对自己的亲娘，自然是不会责怪的，她道：“娘，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要不带着孩子们搬出山去住吧。” “不行。” 柳氏一听立刻拒绝道：“你可不许搬出去住，你放心，我和你爹都希望你们住家里。” “你放心，我和你爹啊，以后不逼你了，你要是愿意嫁，我们添上一份嫁妆，要是不愿意嫁，我们养你一辈子。”柳氏坚定地说着。 话落，柳氏岔开话题道：“我们明天去万安寺上香吧？” “你休息两日，别去绣坊了，明日陪娘去万安寺。”柳氏心疼地看着自家姑娘，都是被黄家害的，要不是黄家，她女儿这么好，怎么就孤身一个人呢？ “好、” 方小莲也不再说搬出去的话了。 隔天清早，方小莲就跟着柳氏上香了，万安寺，她来过很多回来，看柳氏跪在菩萨面前神神叨叨的，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柳氏鬓角的白发，她真是不孝，娘一把年纪了，还要替她操心。 柳氏在每个菩萨面前都跪上一跪，拜上一拜，还特意去听讲经，道：“小莲，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外边走走。” 她带女儿来，一是想烧香拜佛，二来也是带女儿散散心，出了包福的事情，她担心女儿心里会不好受。 “娘，那我就在附近走走。”方小莲带着丫环到附近走着，就在寺庙脚下，卖板栗的人不少，还有卖糖炒板栗的，她特意买了一些，和记忆里的味道，差不多。 虽然不是庙会，但万安寺香客众多，寺庙脚下很多小商贩，方小莲平日里不是在绣坊就是在家里，像这样惬意逛的时间，还真不多，她看着什么都新奇。 不远处，一个男子震惊地看着她，完全不敢相认，这还是他女儿的娘吗？ 这还是他以前天天睡一块的媳妇吗？分明就是谁家的少夫人。 今日的方小莲是来上香的，特意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可就是这素净的衣裳落在男子的眼里，也是极为华贵的，不是棉布，而是上等的锦缎，上面绣着好看的花纹。 她的头发挽了一个妇人发髻，发间的玉簪和步摇看着质地就很好，腰间佩戴着玉佩，腕间戴着手镯，就连那一张脸，也变得更白更嫩了，变化最大的就是她的气质了，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她就是方小莲，他是打死都不敢认的！ 第714章 你还会后悔吗？ “媳妇儿。” 男子冲上前，一把抓着方小莲的手，同时揽过她的肩，想要抱着她。 方小莲吓坏了，一把推开男子，认出黄长根之后，她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小莲。” 黄长根好不容易见到了方小莲，哪里舍得离开，他大步地就追了过去，他千里迢迢地从丰安县赶来，穿着一身褐色的短打，一路上除了赶路辛苦了一点，但还是顺利的，到了京城之后，又好吃好喝地养了几天，这会黄长根正是精神着呢， 三两下就将方小莲捉住了，看着她那张脸，他懊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就是死也不答应和离。 方小莲身边的丫环想要拉回方小莲，可黄长根怎么也是一个男人。 “滚开。”黄长根拉着方小莲的手，一把推开了方小莲身边的丫环，看着围观的人群，他指着方小莲骄傲地道：“这是我媳妇，跟着我睡一张床上的媳妇儿，懂吗？” 黄长根生怕别人不相信，喊的声音极大。 “我们已经和离了。”方小莲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无数个夜里，黄长根就是她的噩梦。 黄长根仗着这里是京城，反驳道：“我又不傻，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要，还会和离？” 黄长根的这一句话，让围观的人们认同极了。 黄长根穿着一身最最最普通的棉衣，黝黑的皮肤一看就是干活的，可方小莲呢？ 一身锦缎，看着就是富家夫人。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 “就是，自个穿得跟个贵夫人似的，看自个的男人……” 人群里，有婆子开口说着，对着方小莲指指点点。 方小莲害怕地想要逃走，她想到了秦荷，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她从来没有退缩过，方小莲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甩开他的手，发现甩不开，她干脆大声道：“各位，静一静。” 她扯着嗓子大喊着，大家还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她气极将一旁的一锅茶叶蛋全部扫到了地上，滚烫的茶叶蛋连汤带水的，还有炭火都洒了出来。 人群里，自动自发地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溅到。 “我等会会赔你银子的。”方小莲歉意地看着摊主，随即目光扫过人群，慢慢地镇定了下来：“他是黄长根，我为他生了三个女儿，就因为没生儿子，好几次被他给打死，所以，我们在几年前就和离了。” 方小莲的情绪稳定，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客观地讲述着曾经无数次被打。 重点在和离上。 “小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黄长根突然跪了下来，嚎啕大哭了起来：“小莲，我是真的太想回到从前了，我这辈子只认你是我的媳妇，小莉和小秀还有招娣都是我们的女儿，她们不能没有爹爹啊。” 黄长根抱着方小莲的裙子，要不是方小莲连连后退，黄长跟都恨不得抱着她的腿：“小莲，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说着，黄长根抬手给自己打耳光。 下手之狠，两下就把脸给打红了，这一举动，得到了很多婆子的同情，纷纷劝道：“姑娘，他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毕竟是孩子的亲爹。” “看他也后悔了，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 另一个婆子也跟着说着，方小莲气得浑身发抖，她好不容易才从黄家逃出来，这一辈子哪怕就是死了，也不会再回黄家去。 “方姑娘。” 包福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推开黄长根，将方小莲解救了出来：“方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包老爷。” 方小莲震惊过后，便推开包福。 “方姑娘，我可以帮你。”包福在她耳边说着。 方小莲拒绝，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方小莲，你就是因为他，才不愿意原谅我，是不是？” 黄长根看到包福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他不甘心，如果没来京城，没亲眼看到方小莲过得这么好，他可能也没这个念头，毕竟他都已经好久没见到人了。 可是真真切切地见到方小莲过得这般好，他是真的不甘又后悔，他指着包福道：“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才离了我几年，就找男人了。” “你们和离了几年，又不是几天，她为什么不能再嫁？”包福站在方小莲的身边，以保护她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看向黄长根的眼里，带着轻蔑和不屑。 “包老爷，话不能乱说，我方小莲清清白白的，就算没有回黄家的打算，也不会嫁给你的。” 方小莲从最开始，就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这会，丫环已经过来了，隔着丫环，她觉得心安了不少，她镇定地道：“感谢包老爷数次上门提亲，可是我爹娘已经拒绝了这门亲事，多谢包老爷的抬爱，是我方小莲没有福分。” 方小莲三言两语的，就把和包福的关系解释清楚了，除了最开始的慌乱之外，她现在已经彻底地镇定了下来，看向黄长根道：“黄长根，从我离开黄家的那一刻，我就对自己发过誓，就算是饿死，也绝不回你们黄家。” “当初你要纳那个妓子回家，说她怀了你的儿子，和离的时候，你应该是意气风发，很高兴吧？” 曾经方小莲想到就痛得喘不过气，几年过去，也能平淡地说出来了，她继续道：“如果不是方家出了两个举人，从小小的丰安县，搬到了京城，如果我还是那个村姑，你还会后悔和我和离吗？” 她的咄咄质问，黄长根底气不足地反驳着。 “方姑娘，我是真心想要求娶你的。”包福再次拿万两聘金说事。 方小莲拒绝得更加果断了。 包福的脸色黑了几分，想要再说什么，方小莲却是没有再给他机会，赔了茶叶蛋摊主的银子，趁机逃走了，她要去见娘，只有在娘身边，她才安心。 柳氏听完经文，听说寺庙山脚下出事了，她连忙找了过来，正巧和方小莲碰了一个正着。 “小莲，你没事吧？”柳氏见女儿平平安安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刚刚他们说寺庙脚下出事了，我都吓死了。” “娘。” 方小莲刚刚没有哭，听到柳氏关心地询问，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第715章 明抢 “夫人，马车坏了。” 当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的时候，方小莲蹙起了眉头，只觉得她最近是不是太倒霉了？ 怎么马车又坏了？？ “没事。” 柳氏安慰着，从马车里走出来：“怎么回事？” “娘。” 黄长根从旁边蹿了出来，拉着柳氏的手道：“娘，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小莲的。” 柳氏刚刚听方小莲提起黄长根，这会再见着黄长根，她抬手就捶着黄长根：“我打死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柳氏个子虽然不高，但以前常年干农活，力气是有的，一拳头一拳头地打下去，把黄长根打得直闪躲。 方小莲听到黄长根的声音，就担心娘会吃亏，她刚跳下马车，“娘，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小莲，我真的会对你好的。”黄长根几近贪婪地看着方小莲。 黄长根那叫一个气啊，要不是那妓子一直说肚子怀的是个儿子，他怎么可能把方小莲休出去！ 那贱女人生了一个女儿就算了，到后来他才知道，这妓子和几个男人都有关系，这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黄长根越看女儿不像他的，活活将那妓子给打死了，女儿也送走了，他才不给别人养丫头片子。 方小莲无视他的话，正要上前帮柳氏，忽然觉得手边传来一道力量。 “方姑娘，小心。” 包福拉着方小莲的手，一副担心的模样道：“方伯母，我把小莲先带走。” 话落，包福生拖硬拽着方小莲走。 “包老爷，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方小莲挣扎着，可惜，包福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打横将人抱起，塞进了马车，哪怕有丫环想要跟来，都被包福带来的小厮给挡住了，他嘴上说着：“方伯母，你放心，我肯定会平平安安地把小莲送到家的。” 包福钻上马车，马车就飞快地跑了。 “小莲。” 柳氏正打着黄长根呢，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转身就要追，可惜，她这两条腿，哪里追得上两个轮子？ “嗳，你别走。” 黄长根一看方小莲被带走了，连忙跟了过去。 可惜，四条腿的马，再加上两个轮子的马车，他们注定是追不上了。 “包福，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小莲整个人缩在马车角落里，她连‘包老爷’都懒得喊了，她能感觉到今天的包福不一样？ “小莲。” 包福亲切地喊着。 方小莲纠正道：“请叫我方姑娘。” “呵。”包福嘲笑道：“还方姑娘呢，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有些事，也别这么在意了。” 包福伸手托着她的脸。 方小莲挣扎，却没用，只能被她捏着脸，她庆幸，庆幸自己一直没有被他许诺的聘金迷了眼，否则的话，真要嫁进包家，那可是比黄家还要大的火坑！ “小莲，你要是乖一点，我把你娶进门，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包福打量着她的脸道：“啧啧啧，这么多年都没有男人滋润，真是可惜了。” “呸。” 方小莲咬牙，道：“我就是去当姑子，也不会嫁给你的，你想都别想。” 因为被他捏着脸，方小莲的声音有些囫囵不清。 “是吗？那我们要是有了肌肤之亲呢？”包福得意地看着方小莲的脸色变了，在她即将骂人的情况下，他伸手捂着她的嘴：“小莲，我劝你认清一下现在的情况，你现在在我的马车上，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疼你的。”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爹娘自然就会认我这个女婿了。” 包福的手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道：“这脸蛋真是嫩啊。” 方小莲愤怒的目光看着他，他说得对，她现在在他的马车上，她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会，更别说逃走了，她要想法子。 可是，想什么法子呢？ 方小莲心底急得团团转，这次出来上香，她带的东西并不多，防身…… 方小莲忽然想到了秦荷给她的药粉，小小的药粉就像是丸子，一捏即碎，说是可以迷晕人。 秦荷手上的东西很多，这样的小药丸子，她瞧着带着方便，就一直放在荷包里，可是，马车里不行，说不准把她自己也迷晕了。 方小莲安静了下来。 “这才对嘛，你放心，明日，我肯定平平安安地把你送回家。”包福见她安静了下来，又开开心心地和她说话了，道：“之前承诺给你的一万两银子聘金，我不会少你的，一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的。” 包福一副不会亏待你的样子。 马车一路到了一个庄子，方小莲下马车的时候，看着这偌大的庄子，心底更是害怕，难道，她今天逃不出去了？ 方小莲环顾着四周，除了包福的人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路进了庄子，被安排到了一间厢房，她看着包福急色的模样，道：“我人都在这里，又跑不了，你一身臭汗，这么急做什么？” 方小莲推开包福，声音似带着几分认命，道：“我饿了。” 天蒙蒙亮就起来，这会都已经下午了，她肚子饿了，为了她的逃跑之路，怎么也得把肚子填饱。 “好好好，我让人给你做。”包福笑道：“也对，这事得晚上办，才有滋味。” 包福让丫环伺候着她洗澡换衣服，方小莲拒绝了，说下午不洗澡，催促着他快点上菜。 如果拖到晚上，是不是就有人来救她了？ 方小莲心底焦急，将丫环赶走之后，赶忙推开窗，心底一喜，正想爬出去，就见包福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小莲，你不会想逃吧？这屋子之外，还是庄子，就算你跑出了庄子，后头还是山呢。” “怎么会，我就是想欣赏一下风景。” 方小莲故作镇定地回答着，斜倚着窗户，眺望着远方，一副欣赏风景的样子。 包福笑了笑，介绍道：“后山的风景挺美的。” “真的？”方小莲提议道：“要不，吃了饭去后山吧？” “好。”包福想也没想地应下，这庄子方圆几里之内，都是他的，方小莲一个弱女子，根本逃不了。 第716章 表妹 吃饭的时候，方小莲特意吃得饱饱的，就怕晚上体力不支。 方小莲走在前头，后山的各种风景，她是一点也没兴趣欣赏，早知道这包福这般不要脸，这般胆子大，居然敢绑架她，想要生米做成熟饭，今天说什么也不来上香。 不，就算来上香，也会多带点护卫。 等她回去，就找小荷要几名会拳脚功夫的小厮车夫什么的，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方小莲心中各种心思，她漫无目的朝着四周望去，假装欣赏风景的同时，在考虑着她该怎么逃跑。 …… “舅母，你别着急，你说小莲姐被抢走了？”秦荷收到消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准备吃晚饭呢，就听到下人传来消息说，方小莲被包福抢走了。 等她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她拍了拍额头，自责道：“都怪我，我昨儿个应该提醒她的。” 小莲姐和舅母她们来京城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很少接触一些黑暗的事情，根本不会想到，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使用怎么样的手段。 “傻丫头，这事不怪你。”燕九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同时一连串地吩咐下去，道：“别担心，说不定小莲姐吉人自有天相，被人救了呢？” “希望如此。”秦荷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希望渺茫，包福既然把事情做了，就绝对不可能让人破坏的，但，万一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荷立刻站了起来道：“走，我要去找小莲姐。” “不行。” 燕九拉住她道：“天都黑了，城门马上就关了，找人的事情，我已经派了专业的人出去了，你就放心，肯定能将人带回来。” “可……” 秦荷担心，燕九岔开话题道：“要不我们回外公家一趟？” 相比出城找人，燕九更希望秦荷安心地在家里等消息。 “外公要是知道消息，说不定还需要你呢。” 燕九的话，让秦荷彻底歇了出城的念头，燕九说得对，外公的年纪大了，万一得知消息，一下病倒了可不行。 秦荷赶到方家的时候，方老爷子确实病倒了，听到孙女方小莲出事之后，他一下就晕了过去，这会正慌乱着呢。 秦荷细心的把脉，又是喂了药，安抚老爷子的情绪，这才好转。 …… “我，真的逃出来了？” 方小莲望着这深山，虽然乌漆漆的，偶尔还有动物在叫，可是没有包福，她这忐忑不安的心，就格外的放心。 “对，你逃出来了。” 男子看着方小莲，今天也是碰巧了，儿子一直病着，他来这边打猎，顺便过来拜菩萨的，想不到，就碰上方小莲这事了。 “谢谢你，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方小莲朝着他深深地鞠躬，如果不是他，靠着她那点迷药，也逃不出这片林子。 和包福逛后山的时候，方小莲用了迷药，直接把包福迷晕了，她提着裙子就跑，正好撞上了不知道怎么救她的男子，于是，男子把她带走了。 “恩公叫什么名字？”方小莲问。 “我叫高飞。”高飞这次没隐瞒。 “谢谢你，等回了京都之后，我让我爹娘登门拜访，感谢你的两次救命之恩。”方小莲再三感激地说着，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问：“这儿是山里，我们可怎么走？” “山里也比那个庄子里强，没人找到我们就行，等天亮了，我带你回京。” 高飞说着，领着她到了一个山洞。 方小莲坐在漆黑的山洞里，守着一点点的火苗，心里的害怕渐渐升起，会不会刚出虎口，又掉进狼窝了？ 虽然知道这么想救命恩人不好，可是，三更半夜，孤男寡妇的，这可是方小莲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心里害怕极了，守着火堆，只有木柴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背靠着墙，眼睛死死地盯着洞口处？ “你做什么？”方小莲看着高飞不知道从哪里拖了大大的树枝，将洞口捂住了，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我怕把火光透出去，被人找到了。” 高飞解释着，又将外袍裹住，这样的话，里面的光亮，也透不到外面去了。 此时，方小莲才发现，他手里还带着一只野鸡。 “刚刚捡柴的时候捉的。” 高飞说着直接将野鸡架到火上烤：“我是一个猎户，所以经常做这些。” “哦，我表妹也很会打猎。”方小莲附和地说着。 “表妹？”高飞那眼神似乎在问：你是不是说错了？ 高飞的国字脸，乌黑的眉毛，看起来格外憨厚，他的眼神也清正，方小莲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道：“对，我表妹，我表妹从小就跟着我姑父上山打猎，寻常男子都不如她呢。” “厉害。”高飞真心夸赞着，道：“我之前在骠局里也遇见过，不输男子的女儿家。” “女子也很厉害的。” …… 聊着聊着，野鸡烤好了，高飞分了一大半给方小莲，方小莲就啃了一只鸡腿，爬了这么久的山，先前肚子里吃下的东西，全消化得一干二净了，吃完之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许是觉得尴尬，高飞说起了一些趣事，惹得方小莲哈哈大笑，她道：“你去过的地方可真多。” “是啊，我去的地方很多。”高飞岔开话题道：“你要是困了，就靠着墙睡吧，这火一直燃着，也不会冷。” “你，不睡吗？” 方小莲迟疑地问。 “不困。” 高飞坐在她的对面，垂着眸子，默默地给柴火堆添柴，起先方小莲还硬撑着跟高飞聊天，到最后，实在困得受不了，靠着墙就睡过去了。 一觉到天亮，方小莲睁开眼的那一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看着早已经熄灭的火堆，她愣了半晌，才站起来，她身的衣服好好的，连皱都没皱一下，高飞呢？ “你醒了？” 高飞从山洞外走了进来：“我刚刚去外面打探了一下，很安全，趁着天刚亮，我们收拾一下，赶紧抄小路回京。” “好。” 方小莲点头，她一晚上没回家，爹娘该担心了。 第717章 师父真偏心 “高飞，你一晚上没回去，你娘子会不会误会？”方小莲慢慢脱险后，便开始担心高飞了。 林间小路，对于高飞来说，走得很快，方小莲跟在他的后面都差点跟不上，好在高飞发现这一问题之后，就放慢了脚步。 “我娘子不会。” 高飞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来。 方小莲也聪明的没有再问，直到见到京城的城墙之后，她才激动地想要跪下来感谢高飞。 “我就送你到这里，进了京城之后，就安全了。” 高飞这般说着，就和方小莲隔开了距离。 方小莲问：“你家住在哪里？我还没感谢你呢。” “不用。” 高飞不在意地说着，道：“你亲人来了。” 方小莲一听这话，转头就看到了夕照，她激动的道：“夕照，你怎么在这里？” “方小姐，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夕照也顾不得问方小莲是怎么脱险的，她道：“我送你回家，方家都乱成一锅粥了。” “对了，高飞救的我。” 方小莲转身想要找高飞，却见高飞已经消失到人群里了。 回到方家，柳氏抱着她痛哭流涕，一个劲地说她没有照顾好方小莲，都是她的错之类的。 方小莲也是后怕极了，特别是听到爷爷因为她的事情而病倒了，方小莲更是自责极了。 看望过爷爷之后，大家才问方小莲是怎么回来的。 “是高飞救的我。” 方小莲把她被抓之后，又是怎么脱险的，还有昨天是怎么逃回来的，都说得清清楚楚。 柳氏看着她，欲言又止。 “娘，高飞虽然是男子，却十分君子，没有半点越矩的，可惜我说要报答他，他不愿意。”方小莲叹了一口气。 “爹，娘，我一定要找到他，好好感谢他。” …… “嘟嘟。” 高飞回到家的时候，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坐在院子里，明明才五岁，可是头发却全白了，就连眉毛都是白的。 “爹爹。” 嘟嘟看到高飞的时候，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他朝着高飞张开手。 高飞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亲了亲他的脸。 “爹爹，嘟嘟很乖，没有哭，吃了饼子。” 嘟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饼子，递到了高飞的面前：“我给爹爹留了一个饼子。” “谢谢嘟嘟。” 高飞揉着他的脑袋，儿子的乖巧懂事，更让高飞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儿子的怪病，否则，随着儿子的长大，他该怎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高飞把他高高地扬起，惹得嘟嘟哈哈大笑。 “爹爹，我不去。” 嘟嘟摇头，他垂着头，哪怕年纪小，也知道自己和别的人不一样，大家都是黑头发，只有他是白头发。 “乖，爹爹带你去。” 高飞哄着。 嘟嘟坚定地摇头：“别人会笑爹爹。” 高飞：“……” 他紧紧抱着儿子，他的儿子这么善良，怎么就生了这样的怪病呢，他将嘟嘟抱回院子，问：“那爹爹去买烤鸡来吃，好不好？” “不好。”嘟嘟摇头，爹爹带他看病，花了很多钱，他揽着高飞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我想吃爹爹煮的面。” 高飞笑了笑，给嘟嘟煮了一碗面条，还加了一个荷包蛋，父子两个吃得格外高兴。 高飞把前几天的猎物卖出去之后，特意买了一只烤鸡过来给嘟嘟吃，一边挣钱，他一边打听着神医，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打听到，桂北街有一家仁心医馆开业，听说是神医开的。 高飞特意早早地起床，把嘟嘟裹得严严实实的，直奔仁心医馆。 医馆刚刚开业，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了，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神医的名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高飞激动地想，儿子有救了。 可惜，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太多，高飞想要看病，就得排队。 “嘟嘟，我们就到这里等等，很快就能轮到嘟嘟看了。”高飞低声安慰着。 “师父，医馆的人是不是来得有点夸张？” 秦荷一连三天，都跟着胡郎中身边问诊，早出晚归的，以至于休息了很久的她，还有一点不适应。 “你师父我神医的名头，可不是假的。” 胡郎中得意地摸着胡子，以前因为怕麻烦，而且不想在一个地方定下来，就懒得折腾医馆了。 “是是是，师父最厉害。” 秦荷特意将食盒拿了出来道：“你看，我给你准备了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怎么不是烧鸡？” 胡郎中看着那鸡汤就蹙起了眉。 “师父，这是温姨炖的。” 秦荷的一句话，就见胡郎中端着鸡汤大口地喝了起来。 “师父，你这也太偏心了，我给你炖的你不喝，温姨给你炖的你就不嫌弃了？”秦荷嘴上抱怨着，但嘴角上扬的笑容，却代表着她的好心情。 “你还是送给你男人喝。”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 午饭过后，短暂的休整，继续看病。 “神医，求你给我儿子看一看吧。”高飞一进屋子，就朝着胡郎中跪了下来。 胡郎中摸着胡子道：“有病就治，你跪着能瞧病？” “是是是。”高飞站起来，将嘟嘟头上盖的头巾掀下来，胡郎中道：“鹤发童颜啊。” “白化病？” 秦荷脱口而出。 “白化病？”胡郎中听着她的话，倒是赞同地点头：“这名取得贴切。” “神医，我儿子生下来就是满头白发，连眉毛和身上的汗毛都是白的，能治吗？”高飞满含期待地看向胡郎中。 胡郎中仔细检查了一番，又让秦荷过来检查。 “你看怎么治？”胡郎中问。 秦荷顿了一下，不答反问：“你妻子呢？” 高飞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道：“我妻子在生嘟嘟的时候，死了。” “抱歉。”秦荷看向嘟嘟的时候，眼底透着同情，她又问：“你和你妻子，有血缘关系吗？” “她是我表妹。”高飞激动地问：“难道，嘟嘟的病，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和表妹结亲的人这么多，大家生的孩子都没事。 “有这个可能。”秦荷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十分肯定，近亲结婚发生白化病的几率，比普通孩子要高得多。 第718章 我还占便宜了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治？”胡郎中摸着胡子。 “可以用何首乌泡水洗头发，再配合一些滋阴补肾的中药。”秦荷仔细想了想，走到一旁提笔写下了一个药方：“师父看这样可行？” “可以试试。”胡郎中看了一眼，这些药，都是对症的。 高飞傻呆呆地问：“不用诊脉吗？” 就看了嘟嘟的头发眉毛，然后再问一个问题，就能用药了？ 这靠谱吗？ 胡郎中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少见多怪。 秦荷蹲下身子，亲切地摸了摸嘟嘟的脸：“小朋友，把手伸出来。” “姐姐，你不怕我？”嘟嘟乖巧地伸出手。 “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秦荷浅笑着，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姐姐就摸摸你的手。” 秦荷的手指搭在嘟嘟的手腕上，仔细地诊脉过后：“除了营养有些跟不上之外，其它的正常。” 高飞自责极了：“这些年，我为了嘟嘟的病，把钱都看没了，我……” “给嘟嘟的药里，除了何首乌昂贵一些，其它的药都不贵。”秦荷补充着，她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飞，我儿子高嘟嘟。”高飞回答得极快，连自己的名字也报上了。 高飞？ 秦荷写字的手一顿，她盯着高飞，国字脸，憨厚的脸看起来，老实可靠，还是同名同姓。 “高矮胖瘦的高，高嘟嘟。”高飞又重复地说了一句。 “那你叫什么？”秦荷盯着高飞，总觉得太巧合了一点。 “高飞。” 高飞不明白，为什么她总问这个问题，她讪讪道：“难道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大概三天前，你去了万安寺，救了一个女子？” 秦荷的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见他的脸色一变，她才继续道：“方。” “你是……”高飞看着秦荷，仔细从她们的眉眼之中，寻找着相同之处。 秦荷没有再说话，而是照例道：“你们到后院去吧，我让人给你们在后院整理一个房间，除了喝药，何首乌泡的水洗头发之外，还要辅以针灸。” “好。” 高飞应声，随即看向秦荷，有些局促地问：“那这诊金和药钱……” “先看病，看完病再付钱。”秦荷说完，直接让夕照过来将人带到后院去了。 “小荷，你找到我的救命恩人了吗？”方小莲得到消息，立刻放下锦绣坊的事情，就赶到医馆里来了。 “在后院，你看看。” 秦荷顿了一下，问：“你一个人来的？” “我还带了招娣。”方小莲回头，将落后一步的黄招娣拉了过来。 “嗯，人就在后院。”秦荷没说什么，等她快要出门的时候，又特意提醒了一句：“他儿子的病有些奇怪，让招娣不要奇怪。” “好。” 方小莲去后院的路上，和招娣提醒着，招娣点头道：“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奇怪的。” 等看到嘟嘟的时候，黄招娣愣了一下，他的头发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 “恩公。” 方小莲看到高飞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激动地道：“这是你儿子吗？长得真好看。” 方小莲看着嘟嘟，除了白发老头，她还真没看过小孩子是白头发的呢，白色的眉毛下，衬得他那双眼睛格外的大，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嘟嘟躲到高飞的身后，又钻出脑袋看着方小莲母女，似乎在想，她们怎么也不害怕呢？ “嘟嘟，叫婶婶。”高飞拍着他的小脑袋。 “婶婶好。” 嘟嘟脆生生地开口。 方小莲笑着说：“嘟嘟好，你看，这是招娣姐姐。” “姐姐好。”嘟嘟怯生生地看着黄招娣，从小到大，因为他的头发，就没有和别的小朋友玩，这会看着黄招娣，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他的眼底就透露着渴望。 “嘟嘟，我请你吃糖。”黄招娣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上前，姐姐们疼她，外公外婆也疼她，所以她的荷包里，装的不是钱，都是各种各样的糖。 红色的糖果，看着色泽诱人，淡淡的甜味随之而来，嘟嘟侧目看着高飞。 高飞鼓励道：“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嘟嘟拿到糖之后，直接就塞到了嘴里，甜兮兮的糖，让他的嘴角咧得极大。 “嘟嘟，姐姐带你玩。”黄招娣主动地说着，朝着他伸手，他和家里的弟弟差不多大，就是头发不一样，他爹救了娘，她要好好带弟弟。 带着这样的想法，黄招娣主动将自己随身带的竹蜻蜓拿了出来，这是表姨送给她的，她可喜欢了。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两个孩子的嬉笑声。 “谢谢你。” 高飞的眼眶都红了，嘟嘟长到五岁，除了他之外，还是第一次和别的小朋友，玩得这么高兴。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方小莲同样的话回敬着。 秦荷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她道：“你们俩就别谢来谢去了，药已经开好了，熬药也很重要。” “我来，你告诉我怎么熬就行。”高飞激动地说着，一想到有希望，他这心啊，就充满了动力。 “都写在这上面了。” 秦荷刚拿出纸，方小莲直接抢了她手里的纸道：“还是我来吧，熬药这种细活，还是得女子来，你别着急拒绝，就当作是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么一算，我还占你便宜了。” 高飞支吾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方小莲去熬药了。 “她是我表姐，孩子是她前夫的，她前夫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所以对小莲姐非打即骂，为了一个妓子，让小莲姐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后来，我们帮小莲姐和离了。” 秦荷简单地把方小莲的事情介绍了一下，不是想让人可怜她，而是那天的情况，她都听舅母说了，怕高飞看轻她。 “包福，就是那个微胖的男子，他对小莲姐……应该是别有用心，提亲几次被拒绝了，却还缠着小莲姐，这次更是……” 后面的话，秦荷没说下去。 “夫人请放心，这事，高某一定会守口如瓶的。”高飞郑重地说着。 第719章 师父教的好 “嘟嘟，药熬好了。” 方小莲熬好了药之后，直接就端着到了屋子里，放在桌上，旁边还贴心的摆了一块糖，“招娣，带弟弟过来吃药。” “嘟嘟，我们去吃药吧。”黄招娣懂事地道：“吃了药，很快病就会好了。” “我吃。” 嘟嘟一路小跑地跟在黄招娣的身后，平日里要被高飞哄很久都不肯吃药的嘟嘟，这会端着碗，咕嘟咕嘟就喝了一个精光。 “吃一块糖，甜甜嘴。” 方小莲笑眯眯地将糖送到他嘴里。 甜甜的糖，嘟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高飞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再次红了眼眶。 夜。 “爹爹，药苦苦的，娘会哄我吗？”嘟嘟躺在高飞的身边，今天他玩得很高兴，可是看着招娣姐姐有娘亲，还那么温柔地说话，给他喝苦苦的药时，还会拿糖哄他，他心里就对娘亲充满了向往。 “会，你娘最爱你了。” 高飞轻轻揉着他的小脑袋，道：“你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娘给你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只可惜，娘的身体不好，早早地就到了天上，就不能哄我们嘟嘟了，不过，爹爹会哄嘟嘟的，嘟嘟是不是觉得爹爹不会哄你？” “爹爹最好了。” 嘟嘟张开手，小脑袋往他的怀里拱啊拱的，他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问：“爹爹，我明天还可以和姐姐玩吗？” “可以。” 高飞点头，看着他明显的高兴，他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道：“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和姐姐玩。” “嗯。” 嘟嘟闭着眼睛，嘴角咧了开来。 …… “小莲姐，黄长根，你怎么处理的？”秦荷特意询问了一下。 “我娘把他赶走了，兴明和家成他们都说，应该把人抓起来问他，是怎么来京都的。” 方小莲懊恼地说道：“那天我娘也是吓着了。” “没事，只要人还在京城，总能找到的。”秦荷安慰着。 回到燕家的时候，秦荷和燕九两个人一块吃饭，她道：“我怎么觉得，最近有人在针对小莲姐呢？难道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燕九夹了她爱的牛肉，递上前道：“这酱牛肉的味道做得极好，快尝尝。” “好吃。” 秦荷一边吃一边夸赞。 燕九又夹了糖醋藕夹：“试试这藕夹。” 酸酸甜甜的糖醋藕夹，味道极好。 秦荷被他一道一道菜的投喂着，只觉得心满意足，也忘记提起方小莲的事情了。 饭后，燕九拉着秦荷在院子里散步，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我累了。” 秦荷眼巴巴地看着他，白日里在医馆忙个不停，夜里还要被某个人……吃干抹净，她太难了。 “乖，走一走，你这体力得练练。”燕九意味深长地说着。 秦荷怨念十足：“那还不是你太强？” “嗯，为夫喜欢这个夸赞。”燕九在她耳边低笑着，低低的笑声，声声入耳。 秦荷捂着耳朵，快走几步，掩饰她的脸红！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觉得自己接受力还挺强的，有时候还会翻身做主，可是对于燕九来说，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各种羞人的姿势，总要拉着她试上一试。 …… “嘟嘟，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方小莲隔天，特意带了一只烧鸡过来，就是燕九从南诸城带来的烧鸡厨子，吃过一回之后，不仅方小莲惦记上了，就连家里几个孩子，那也是用抢的。 她想，嘟嘟肯定也爱吃。 “烧鸡。” 嘟嘟咽了咽口水。 “嘟嘟，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黄招娣拿着小鸡推车出来，这是她想了好久，才缠着外公给做了一个。 小公鸡的造型，涂上五颜六色的，抓着长长的细木棍，小公鸡就会往前跑，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鸡。” 嘟嘟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黄招娣手里的公鸡，感兴趣极了。 “送你。”黄招娣咧嘴笑着，露出露风的门牙，看起来滑稽极了。 嘟嘟看向高飞，得到高飞的允许之后，嘟嘟迫不及待的接过公鸡，一旁的黄招娣教了他怎么玩之后，嘟嘟开心的身影，就在院子里转了出来。 高飞正要感谢，就见一对夫妻过来了。 “你就是高飞吧？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方宽一步上，握着高飞的手，激动地道：“高飞啊，要不是你，我女儿可能就出事了，真是太感谢了。” “对对对，你不仅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柳氏不能上前去握手，只好不断地让人将准备好的谢礼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道：“听说你儿子病了，我特意送了一些补品，你放心，鸡鸭什么的我家都有，到时候让小莲炖了给孩子吃。” “哟哟哟，这就是你儿子吧？长得可真好，这白头发看着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柳氏格外会哄孩子，一看到嘟嘟，就一顿猛夸，还送了不少孩子喜欢的东西。 “不用，我救人只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我不能收这么多礼物。”高飞拒绝，对于热情的方宽和柳氏，他有些着急，求助地看向方小莲，可惜方小莲当作没瞧见，她也很认同爹娘这般感谢他们的。 “高飞，要收的要收的。”方宽笑眯眯地说着，搬出了一堆的理由，跟着柳氏一唱一和的，让高飞根本拒绝不了。 嘟嘟收了很多的礼物，又多了几个方家的小伙伴，他都快玩疯了，就连第一次的针灸，也是连哼哼都没哼哼一声了。 “不错，跟着院长学了不少。” 胡郎中看她针灸的手法夸赞着，这些年，秦荷一直跟着薛院长学针灸手法，倒是有模有样。 “那当然，我是师父的徒弟吗！”秦荷一脸得意，天知道她看到乖巧懂事的嘟嘟时，生怕出了错，这手心里都是汗，幸好，一切顺利。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胡郎中摸着胡子，道：“针灸不是我教的。” “嘿嘿，那也是师父给我基础打得好。”秦荷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第720章 做女婿 “嘟嘟，没摔疼吧？”方小莲看到嘟嘟摔跤之后，连忙跑了上前，替嘟嘟揉了揉膝盖，看了看他的小手，确定他没摔伤，只是稍稍擦了一下，破了一点皮，才放下心来。 “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方小莲握着他的手，轻轻吹着，又找了一点药，轻轻地抹上。 嘟嘟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方小莲，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正在屋子里和方宽聊天的高飞，立刻跑了出来。 “我想娘了。”嘟嘟大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 方宽和柳氏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听着这话，也忍不住同情了这个孩子，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娘。 柳氏回到家之后，仔细一琢磨，她忽然坐了起来，推了推旁边的睡着的方宽。 “当家的，快醒醒。” “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方宽睡得正迷糊。 “你觉得高飞怎么样？” 柳氏激动地问。 “什么怎么样？”方宽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柳氏可不管这么多，直接将方宽掰了过来，问：“方宽，你给我醒醒，我是说，让小莲嫁给高飞，让高飞给你当女婿怎么样？” “哦。” 方宽迷糊地应声。 柳氏喜滋滋地道：“你也觉得不错对吧？我就说，我眼光错不了，高飞看着虽然没钱，但胜在人品好，对我们家小莲能两次出手相救，就算是在山上，孤男寡女地处一块，也没欺负我们家小莲，说明这孩子品性好。” “做了好事不留名，施恩不图报答，这样好的孩子，上哪里找？” “他没有爹娘，就一个儿子，小莲嫁过去可以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柳氏越想越激动，没找到高飞的时候，只想着感谢人家一下，可是今天见过高飞之后，她这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等会。” 方宽这会彻底醒了，他坐了起来问：“你说让高飞做啥玩意？” “做你女婿？”柳氏喜滋滋地说着，这些年养得好，没干什么苦活累活，吃饱穿暖，孩子们也不用她操心，她圆圆的脸白了很多，整个人给人一种丰腴的美感，笑起来的时候，福气满满。 “人家是救命恩人，怎么就是女婿了？”方宽正色道：“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小莲从黄家离开之后，这么多年都一直一个人，不愿意成亲，这万一……我不答应，小莲就算一辈子不嫁了，我也养得起。” “你，你，你……” 柳氏刚刚还高高兴兴的脸呢，这会瞬间就沉了下来，她抓起旁边的枕头，往方宽头上一拍：“好你个方宽，你就是亲爹，我是后娘不成？小莲那是不愿意嫁吗？那是因为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合适的，好不容易看着一个不错的包福，谁知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依我看，高飞就很好，人品好，愿意四处奔波替儿子治病，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这样的人不赶紧抓来当女婿，还留着给别人吗？我看你就是想让女儿孤单一辈子，我们两个在还好，她哥嫂，弟弟一家子不会嫌弃她，可有朝一日，我们没了呢？” 柳氏质问：“你难道要让小莲一直孤单一个人？” 方宽抓着枕头，讪讪地说：“那不还是有小莉小秀和招娣她们姐妹三个？” “她们嫁了之后呢？”柳氏问。 方宽：“……” “哼。”柳氏微胖的脸上，小眼睛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要是小莲喜欢你敢阻拦的话，以后，我就，我就……” “媳妇，都是我的错。”方宽抱着她肉肉的腰，这些年挣钱了之后，不是没有人给他送美人，可是他觉得，当初他家多不容易，柳氏愿意嫁给他，还替他生儿育女的，他不能在有钱的时候，就娶个小妾来气柳氏。 “放手，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害不害臊？”柳氏拍开他的手，脸都红了。 …… “娘子，晚饭后，我带你出门看戏。”燕九吃完饭之后，就推着秦荷去换外出的衣裳了。 “你要带我去看花灯？” 秦荷问：“不对啊，明儿个才是中秋。” “不想出去？”燕九嘴角含着笑容，成亲之后，府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地会笑了。 “想。” 秦荷满口答应，既然是去看戏，她当然十分乐意了。 “我们去哪里看戏？”秦荷好奇地说着：“我记得云舒说，庆园的戏班子，唱的戏最好听。” 燕九顿了一下，手落在她的脸颊上：“今儿个我们不去庆园，去听喜春园。” “也行啊，他家唱的什么戏来着？”秦荷兴致勃勃地说着，到了喜春园之后，直接就进了包厢，她突然心有所感：“不对，你今天不是特意带我来看戏的。” “是看戏的，不过，此戏非彼戏。”燕九带着她坐下，又点了几碟子点心。 坐在包厢里，窗口打开，能清楚地看到楼下的戏台上唱戏的戏子。 “卖的什么关子？” 秦荷嘀咕着，忽然眼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那是黄长根吧？” 虽然变老了很多，但那模样，就是黄长根。 “赶紧把人抓起来。”秦荷道：“我觉得，肯定有人指使他，不然的话，他哪能找到小莲姐？” “别急。”燕九拿了一块绿豆酥递到她嘴边。 秦荷一口咬下去，满口的绿豆香味，她还不忘说：“我敢打包票，他就是被人指使的。” “嗯。” 燕九点头，夸赞道：“我家娘子就是聪明。” “那可不。”秦荷傲娇地昂着下巴，一副她就是这么聪明的样子，随即，她狐疑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 燕九回答得极快，生怕答慢了，让自家娘子不高兴了，他道：“不是娘子提醒我，最近有人针对小莲姐吗？我就特意让人查了一下，结果，还真查到了好东西。” “我就说嘛，女人的直觉，最厉害了。”秦荷不忘自夸一下，她满眼八卦地看着他：“你查到了什么？” “这个嘛……”燕九特意拉长着语调。 秦荷熟练地凑上前，在他的脸上吧唧一口，然后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第721章 高，实在是高 “位置不对。”燕九正面看着她，含笑的唇微微扬了起来，哪怕成亲了，哪怕两个人已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她还是格外的害羞，明明有时候很大胆，自己却脸红得不行。 “不对就算了。” 秦荷才懒得理他呢，单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黄长根，看他这一身打扮，好像在戏楼里当跑腿的小二，可是，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怎么混进来的？ “生气了?”燕九悄悄环着她的腰。 秦荷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提醒道：“这窗子，除了薄薄的一层帘子，你就不怕被别人瞧见了？” “所以我只开了半扇窗户。”燕九和她是靠在窗边的，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却不会被外面的人瞧见，他才舍不得让自家娘子被别人看。 燕九侧目打量着她，自家漂亮的娘子，该好好藏起来才是，早知道第一次见面，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小丫头，就是他未来的妻子，那时候的他，一定…… “呵，你可真聪明。”秦荷似笑非笑地夸赞着，她听着戏台上的戏，“下次不和你出来看戏了？” “那明天的花灯不看了？” 燕九一脸惋惜道：“京城的中秋花灯，特别美，听说今年花灯数量比往年更盛，碧水湖还会有烟花活动，你真不去？” “去。” 秦荷听到烟花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问：“我们才成亲，你必须带我去的，对吧？” “对。”燕九宠溺地看着她。 台下发生一阵骚乱，秦荷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两个人，对着黄长根就是一通揍，嘴里骂着的话，别说在场的观众惊呆了，就连秦荷也惊呆了。 “这，是你安排的？”秦荷看向燕九，她敢保证，以后黄长根的日子绝对不好过，那两个人看着穷凶极恶的，就不是好相处的。 “算，也不算。” 燕九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这两个人，就是黄长根自己惹出来的，背后的人，把他带到京都之后，就不管他了，他没钱没吃没住的，自然就得想法子了，借了这两个人的钱，不知道怎么的，这两个男人还都有一点特殊癖好。 黄长根去见方小莲的时候，就被人特意救走了，之后就一直东躲西藏的，燕九只不过，将行踪透露给这两人罢了。 “高，实在是高。”秦荷朝着他竖起大拇指，兵不血刃，就能让黄长根后半生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还是他自己找死，不然的话，我也做不了。” 燕九看着她问：“怎么样，出气了吧？” “嗯，解气！”秦荷点头，又道：“包福那边……” “放心，包福他做的恶，也逃不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燕九挑了着一些包福作恶多端的事情说了，至于其它的，都瞒了下来。 通敌卖国之罪，包福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马车上，燕九凝视着秦荷的睡颜，希望那边一切顺利，将南安帝抓住，到时候便了了一件大事。 他是真没想到，南安帝居然会悄悄地潜到她的身边，如果让包福或者黄长根的手，真正悄无声息之下，想要将秦荷带走，就太容易了。 中秋节，在西楚还是非常重视的，大清早的，秦荷就看到下人们忙碌了起来。 楚婉瞧见她的时候，格外高兴：“小荷，今年是你第一次在家里过中秋节，想吃什么告诉娘，娘让人给你做。” “娘，我吃什么都可以的。”秦荷哪好意思真说，她道：“对了，娘，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有。” 楚婉笑眯眯地拉着她过来，说：“今儿个，陪你祖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自他们成亲之后，燕祖母就一直在府里住下了。 “好。”秦荷应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这些日子医馆……”医馆刚开业，她还要抽时间去女子医馆，每天早出晚归的，都没时间。 “我懂，你祖母也懂，逢人就夸，孙媳妇多么厉害。”楚婉笑眯眯地说着。 秦荷到燕祖母院子里的时候，正撞见婆子急急忙忙往外走呢，一问才知道，燕祖母今天不太舒服。 秦荷自告奋勇地上前：“祖母，要不，我给你瞧瞧？” “好好好，你给我老婆子瞧瞧。”燕祖母的年纪大了，但身子骨一直都不错，她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和善。 秦荷细细地把了脉地才道：“没事，祖母的身体非常好，就是天气骤凉，才会不舒服的，今儿个让厨房做些可口的小粥，保准祖母胃口大开。” 秦荷的一番话，把燕祖母哄得高高兴兴的，离开院子的时候，楚婉问：“小荷，你祖母的身体，真的没事吧？” “有一点点小问题，不过，好好调养就行，祖母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秦荷道：“回去我准备一个药膳方子，让祖母时常吃一吃，也就没事了。” “那就好。” 楚婉这会放心了，特意问了秦荷做什么样可口的小粥，秦荷道：“让夕照去做，她啊，做这些特别厉害，对了，娘派个丫环跟着夕照，以后可以常给祖母做了。” “好。” 楚婉应声，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燕九回来的时候，在清荷院里没见到秦荷，转道又去了松柏院，刚到院子里，就听到祖母的笑声了，伴随着秦荷的声音，不听不知道，一听才知道，原来秦荷在讲故事呢。 讲的还是一个什么七仙女的故事。 他还不知道，自家小娘子，还会讲七仙女的故事呢？ 他悄悄地走进屋，就听着七仙女和董永鹊桥相会的故事了。 “嗯，虽然一年见上一面，但，也算圆满了。”燕祖母最后点评地说着，看到燕九来了，她道：“我累了，歇会，丫头啊，你也回去休息会。” “祖母，那我扶你进屋休息。”秦荷站起身，准备扶她回房休息。 燕祖母摆手道：“行了，你跟小九先回去。” “祖母安好。”燕九这才出声行礼。 秦荷回头，眨眼看着他，似乎想问，他是什么时候来了，居然连声音都没有？ 第722章 睡了一下午 “快把你媳妇领回去吧，陪我了这个老婆子一下午了，该累了。”燕祖母打趣地说着。 “祖母，我一点也不累，我自己讲故事也讲得可高兴了。” 秦荷立刻说着，一脸谦虚地说：“就是担心祖母嫌我讲得不好。” “好好好，讲得好着呢。”燕祖母看着杵在一旁的燕九：“小九，还不快将你小媳妇领回院里去。” “祖母，那你好好休息。” 燕九笑着领着秦荷就回清荷院了：“七仙女是什么故事？难道不该讲五女拜寿之类的吗？” “谁说老人家就只喜欢听五女拜寿之类的？七仙女也很好听啊？”秦荷嘟着嘴，道：“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多感人。” “一年只见一面，有什么感人的？”燕九揽着她的腰，狠狠地亲了又亲，才道：“我要和你长长久久的一辈子，等到你头发都白了的时候，我给你绾发，给你喂饭，给你……” 前面听着，秦荷还很感动的，等到了后面，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仰着头，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燕公子，麻烦你搞搞清楚，你比我大了七岁，到时候你一把老骨头，还能给我绾发喂饭？到时候不会让我一把年纪照顾你吧？” 燕九蹙着眉：“那不行，到时候让华明，不，让小厮照顾我。” “噗~” 秦荷捂嘴偷笑：“你还怕累着我？” “嗯。”燕九郑重地点头。 “老伴老伴，那不是老来伴吗？”秦荷反问。 “只要你陪着我就行，又不要你照顾我。”燕九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我刚刚没听全，要不，你给我再讲讲七仙女？” 秦荷没有再和他争论，反正他的心意，她是收到了，她打着哈欠：“不讲。” 春困秋乏，秦荷觉得她一年四季，晌午饭过后，都得眯会，不然的话，一天都没精神。 今天为了给祖母熬药，她都没午睡，还陪着祖母讲了故事，当时讲的时候，还挺兴奋的，这会兴奋劲过了，困意也就上来了。 “我先睡会。” 秦荷往他怀里一靠，闭着眼睛就睡了。 燕九：“……” 这丫头是多累？说睡就睡？ 燕九自我反省，是不是晚上折腾得狠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内室，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在床上，她睡得香甜，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睡吧。”燕九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悄悄地离去。 “夕照，今儿个小荷在做什么？”燕九特意招手把夕照叫了过来。 夕照一五一十地说了。 燕九道：“所以，她今天没有午睡，还在熬药？” “是少夫人自己要熬的。”夕照的话音方落，她低头认错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 燕九抬手阻止：“小荷一向孝顺，熬药肯定是想亲力亲为的。”想到她的秘密，他没有再问下去：“去准备一下，晚饭后出门。” “是。”夕照躬身后退。 秦荷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天都快黑了，她揉着眼睛，就见到一张俊帅的脸庞，一双深情的眼睛宠溺地看着她，让她有一种自己就是全世界最珍贵无比的珍宝一般。 “我不会睡过头了吧？” 秦荷拉着他的手坐了起来，环顾着四周，今天可是中秋家宴。 “不会，祖母一直在休息，所以大家都还没去主院。”燕九含笑说着，“今天都是自家人，不用担心。” “赶紧去。” 秦荷有些慌，她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我看你睡得香，你别着急，晚饭没那么早，这天才刚暗下来。”燕九安慰着。 秦荷可不听，紧赶慢赶，到主院的时候，正巧碰上他们聊天呢，秦荷正要道歉，就听着一旁的燕九道：“给祖母请安，爹娘安好，我睡了一下午，这才来晚了。” 秦荷：“……” 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睡了一下午，这不得让人想歪啊！ 她都感觉到祖母和婆婆的眼神了，她垂着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荷，下回他再睡晚了，你也不用着急赶过来。”楚婉非常善解人意地道：“正好，刚刚说到你给祖母讲的故事呢，我也特别想听。” “那下回我给娘讲讲，我还知道好多故事呢。” 岔开话题后，秦荷也就放松多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婆家过中秋，还担心规矩多呢，没想到，也就是自家人在一块吃一顿饭。 燕家的人少了一些，不如家里人多，每次在秦家的时候，秦立春总是活跃气氛的那一个。 而现在，就他们一大家子，祖母，公公婆婆，还有她们夫妻两个，燕雪是威远侯夫人，在威远侯家，也没有回娘家。 至于燕家的其它人，不是没在京都，要么就是有事。 秦荷埋头吃菜，将肚子撑得饱饱的，燕家的月饼也花样极多，个个精致小巧的月饼看起来美味又馋人。 “我们就这么走，会不会不好啊？” 秦荷总觉得晚饭后吃完就走，好像有点不礼貌？ “爹娘喜欢独处，祖母喜欢礼佛，我们在那里就别碍眼了。”燕九带着她直奔京都最热闹的街。 …… “小莲，晚上去看花灯。”罗娇娘拉着方小莲出门了，家成媳妇怀孕了，罗娇娘实在坐不住了。 “嫂子，大哥不陪你？” 方小莲有点不自在，大哥方家顺和大嫂罗娇娘成亲这么多年，关系特别的好，这次来京都参加秦荷的婚礼，特意等过了中秋再回家的。 “当然是一块去啊，他得看孩子。”罗娇娘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放心，孩子多，我们人也多，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还碰上中秋节，这么热闹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错过了。” “好，一块去。” 方小莲看着几个孩子撒疯一般的玩，好在，一同去的人多，再加上小厮丫环什么的跟着，倒也放心。 “小莲，那个高飞长什么模样？”罗娇娘拉着方小莲的手，一会这儿看看，一会那儿瞧瞧的，几个孩子有人看顾着，她也是放心得很。 “啊？” 方小莲正看中了一个兔子面具，可爱的兔子面具，让她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因为病，天天呆在家里的嘟嘟，听到罗娇娘的问话，她愣了一下：“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 第723章 急死她了 “那，长相如何？”罗娇娘问。 方小莲顿了一下，才回：“挺正直憨厚的。” 罗娇娘心中有底了，她打量着自家小姑子，平心而论，方小莲的五官端正，长相娇美又温柔，只可惜，遇人不淑，若不是姓黄的…… “对了，你知道黄长根的事吗？”罗娇娘忽然问，她道：“今儿个，小荷派人带话来了，说了黄长根的下场。” “他……”方小莲一时间，不知道该盼着他怎么样才好，只希望他永远都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绝对想不到，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罗娇娘为了让她开心一些，偷偷道：“他呀，被两个龙阳之好的男人抓住了。” “不对，准确的来说，是他惹上了两个龙阳之好的男人，然后呢，又被……又被他们两个人同化了。”罗娇娘说起这个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世上男女在一起，才是正常的，这男的和男的在一起？ 罗娇娘连这个画面都不敢想象。 “啊……” 方小莲呆了。 罗娇娘继续道：“你是不知道，为了能缠上你，黄长根可得了别人的好处，还有，这两个龙阳之好的男人这么对他，黄长根可是一点都不无辜，他为了得到钱，假装自己也是龙阳之好，挑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还有好多好多，我都不好意思讲。” 罗娇娘的话，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方小莲喃喃道：“他也不白啊。” “谁规定要白了？”罗娇娘挑眉，她道：“你也别担心，我听说，他们已经带着人离开京城了，以后去哪也不知道，四海为家，这样谁也不知道黄长根是小莉她们几个的爹，你就当小莉他们的爹死了。” “嗯。” 方小莲应声，曾经的噩梦，如今终于解决了，她的心里，却没有应有的高兴，当初她也是千挑万选的，想要娶她的人也不少，那时候，家里的日子刚刚好过一些，她本可以…… 最后，却选择了口蜜腹剑的黄长根，是她的眼光太差。 “算了，我们不说他了，你喜欢这个兔子灯吗？”罗娇娘岔开话题，从旁边拿起了一个兔子灯道：“招娣应该会喜欢兔子灯。” “招娣喜欢老虎灯，我觉得嘟嘟喜欢兔子灯。” 方小莲的思绪被这些漂亮的花灯所转移，她道：“嘟嘟就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你不知道，小家伙特别可怜，每天要喝药还要做针灸，我看小荷手里那么长的针扎进去，我看着都觉得疼，可是嘟嘟一点都不喊疼，反而还安慰说，一点都不疼。” “大嫂，你说是不是很懂事？很惹人疼？” 方小莲拿着兔子灯，还特意问她。 罗娇娘点头道：“懂事，惹人疼，可惜，没有母亲，如果有母亲的话，嘟嘟就有人疼了。” 说着，罗娇娘特意看了她一眼。 “是啊，不知道高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绣坊里姑娘倒是多。”方小莲喃喃回答着，兀自在想着，绣坊里有没有谁配得上高飞的？ 罗娇娘：“……” 敢情她这小姑子，就没往她自个身上想？ “高大哥。” 忽然，方小莲看到了高飞，她大步走上前，见到他怀里的嘟嘟，脑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张脸，唯有那一双眼睛清澈。 “方姨。” 嘟嘟开心地叫着，问：“招娣姐姐在哪里？我给招娣姐姐买了小老虎。”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抱着的老虎花灯递上前。 “招娣姐姐在前边玩呢，那我替招娣姐姐谢谢嘟嘟了。”方小莲看着嘟嘟递上来的花灯，将刚刚买下来的兔子花灯递上前：“送给嘟嘟。” “谢谢方姨。” 嘟嘟抱着兔子花灯，开心极了：“爹爹，这是我看过最漂亮的兔子灯。” 一旁的罗娇娘没说话，悄悄打量着高飞，嗯，确实憨厚，五官端正，虽然不是什么美男子，眼神却清正，最主要的是，他带孩子有耐心，重情义之人，差不了。 罗娇娘这会理解婆婆为什么这么喜欢高飞了，听说就他一个人带着儿子，以后上没有公婆管制，下面一个儿子，还亲近小莲，往后方小莲若是嫁过去，只要把日子过好，这甜头也就到了。 罗娇娘眼珠子一动，走上前道：“小莲，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高公子吧？真是太谢谢你救了我家小莲了，我是小莲的大嫂，嘟嘟，我带你去找招娣姐姐，我家还有小哥哥，要不要去？” 嘟嘟有些意动，眼巴巴地看向高飞。 “高公子放心，招娣她们就在前头，孩子特别的多。” 罗娇娘说着，“孩子嘛，总要和孩子玩在一块地。” “再说了，这会人也不多，你看，他们就在树下玩耍呢。”罗娇娘再三说着。 高飞道：“多谢夫人的好意，还是我带嘟嘟过去吧。” 高飞一到方家顺他们那一块，就得到了大家的热情对待，热情的让高飞都有点懵。 罗娇娘看了直着急，这样好的人，小莲要是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大嫂，你眼睛怎么了？”方小莲看着她不停地朝她眨眼睛，关心问：“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 罗娇娘：“……” 另一边。 秦荷被燕九带着，既开心又欢乐，明明在家里被美食喂饱了，可是出门之后，看到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她又想吃了。 “这炒栗子的味道不错。”秦荷夸赞着，自从他们家卖炒栗子之后，京都随处可见糖炒栗子了，每回看到，总想要尝上一尝。 “奶茶更好喝。” 燕九扬了扬手里的奶茶，这已经是第二壶了。 “嘿嘿，我们自己家做的奶茶，当然要捧场了。”秦荷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理直气壮地回答着，看到一旁的酒楼，她道：“我们坐楼上去吧，点几盘点心，看街道上的热闹，肯定很美。” “好。” 燕九牵着她的手，护着她，怕人群把人给冲散了，夕照和华明他们在暗处守着，哪怕准备周全，也有疏忽的时候，特别是南安帝没有抓到，他更不放心。 第724章 肯定是一个疯子 “小二，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份。”秦荷看了一眼其它人桌子上的菜，直接和店小二这般说着，他们两个人吃不完，可以分一些给夕照和华明他们。 “我看他们这里的牛肉不错，闻着特别香，怎么现在牛肉这么容易有了？”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这可不像后世牛肉随便供应，只要你想吃就有。 现在的牛，可是非常重要的。 “你们养的奶牛好，朝廷特别重视，也开始大规模地养殖黄牛，这经验多了，黄牛养得好了，牛肉也时常能吃上。”燕九解释着，平日里秦荷事情忙，都没注意到这些问题。 “难怪呢，我说怎么经常吃上牛肉。” 秦荷之前在家里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家里条件好了，再加上大伯和秦家几个堂哥，都是东奔西跑的，牛啊，羊啊之类的，还有一些海鲜都经常带回家，家里人疼她们，经常吃得上。 “酱牛肉，来咧。” 店小二端着切好的酱牛肉，旁边一小碟子辣椒蘸料，秦荷凑近闻了闻：“真香。” 燕九直接动筷子，送到她嘴边。 “你会把我宠坏的。”秦荷咧嘴一笑，张嘴就将牛肉吃了，同时，一边夸赞一边给燕九夹牛肉吃：“这牛肉特别入味，还有嚼劲，好吃。” 燕九凝视着她：“好吃。” “吃着美食，看着夜景，真好！”秦荷感慨地说道：“你说，现在要是能吃烤串，就更香了。” 顺便再来罐啤酒，来一盆小龙虾…… 不行不行，不能想，这玩意越想越馋。 “下次我们到自家做。”燕九看她这一副馋猫的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笑道：“等下次去平港，带你吃虾。” “说话算话。”秦荷的眼睛一亮，提醒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话就得算数，不能骗人，不然，就是小狗。” 燕九倾身上前：“请问娘子，为夫是小狗，娘子是什么？” “我，我……”秦荷眼珠子一转，道：“我当然是饲养员，对，就是饲养员。” “哦。”燕九拉长着语调，“原来，饲养员还能一块睡觉，一块……” 秦荷连忙伸手，捂着他的嘴，生怕更大胆的话蹦出来了，她打断道：“我是你娘子。” 忽而，感觉到她的手心湿润，她连忙松开手，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幸好这里是包厢。” “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娘子，有什么关系？”燕九握着她的手，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一个方向，他道：“坐里面一些，可以靠窗。” “好。” 秦荷埋头吃美食，对于燕九的提议，可是一点都没有拒绝，她靠着窗边，从窗口往外望去，能将外边的美景一览无遗，叫卖的小商贩，各式各样的花灯，哪怕没有后世明亮的灯火，光是这烛火也能让这一条街变得耀眼起来。 “快看，小莲姐，表嫂。”秦荷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方小莲和罗娇娘，视线在她们旁边搜寻着，她没注意到方家人，反而看到了护在方小莲身边的高飞，他高大的身影抱着孩子，紧挨着方小莲，隔绝了旁边拥挤的人群。 “我觉得高飞和小莲姐挺配的。”秦荷单手支着下巴，侧目看着燕九，见他时不时地看着一个方向，问：“你看什么呢？” 燕九想挡住她的视线，可惜，秦荷已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人了，南安皇帝！ 秦荷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南安皇帝周围，似乎还有人在打斗。 “他悄悄来了西楚，大概是想要看一看，西楚为什么比南安强。”燕九镇定地解释道：“娘子你可千万离他远一点，他就是一个疯子。” “是得离远一点。”秦荷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了，不知道荣妃怀上孕没。” “之前荣妃帮我逃出宫里，给我传递消息，我答应给她治身子。”秦荷想着荣妃，对她的作为是一点都不赞同，为了将皇上留在她的宫里，特意搜罗美女，费尽千辛万苦地送进宫里，送到皇上的榻上。 就算生下一个皇子，也不过是一个皇子罢了。 “怀了。” 只要不是和她有关的，燕九还是很乐意告诉她的：“不仅荣妃怀了，南安皇帝的后宫里，有三位妃子同时怀孕了，一时间，也是津津乐道的。” “那他这样偷偷来西楚，南安不会乱？”秦荷好奇地问。 “你说呢？” 燕九不答反问。 秦荷笑了笑：“肯定会乱，就算他瞒得很好，我们也不能浪费他这一份情，怎么也得替他大肆宣传一下，对吧？” 她狡黠的笑容，有一种自信的美，她啧啧叹道：“我们西楚就是比他们南安强，就连皇帝也比他们的靠谱。” “在外不许议论皇上。”燕九提醒着。 秦荷俏皮一笑：“我这是夸我们皇上聪明，是一个明君。” “那当然，否则，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燕九岔开话题，道：“你试试红烧鱼，味道不错。” “我试试。” 秦荷被美食所吸引，也没有再问南安皇帝的事情，就是她自己也想不到，在第三天，会以这样的情形见到南安皇帝。 “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南安，我许你皇后之位。”南安皇帝坐在她的马车上，似乎受了伤，他的眉眼凌厉，看向秦荷的目光透着些许的期待。 “我已经嫁人了。” 秦荷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整个人靠着马车：“这里是西楚京都，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南安乱了。” “皇后执掌凤印，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后宫之首，母仪天下，尊贵非常，是多少女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位置。”南安帝似乎在告诉她，皇后的身份尊贵。 “我很爱我的夫君，并没有另嫁他人的打算。”秦荷懒得跟他多说，这南安皇帝指定是脑子进水了，她手中忽然一扬，整个人撩开帘子跳了下去。 不巧，正好被人抓到手，秦荷抬脚准备踢人。 “是我。” 燕九的声音响起，秦荷整个人欢快的跳到了他的怀里：“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南安皇帝肯定是一个疯子，要么就是一个傻子。” 第725章 假公公 “不怕。” 燕九抱着她，轻声安慰着，看向从马车跳出来的南安皇帝，他的眸光骤冷。 他这几天为了南安皇帝，忙得晕头转向，知道他的目的是秦荷，他更是寸步不离，没想到，刚刚差点被调虎离山。 南安帝居然买通了公公，假传圣旨，不，造了一个假公公。 …… 秦荷对于南安帝后续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被燕九抱着的她，只觉得安心极了，回到了清荷院，看着她们的屋子，她道：“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等我回来。” 燕九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才转身离开。 “少夫人，喝一碗银耳莲子羹，压压惊。”夕照端着一盅汤进来，打开盖子，浓浓的汤香气四溢。 秦荷本来不是很想喝，闻着这味，也接过汤，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之前的时候还没觉得怕，可是现在才觉得后怕不已，如果不是燕九发现不对劲，返回来找她，说不定，她就被南安皇帝带走了！ 这次和上次燕九那一回不一样，南安皇帝可是有备而来，真被南安皇帝抓走，她觉得想要团圆，就是遥遥无期了。 不过，南安皇帝抓她做什么？ 难道觉得她医术好？ 那也太搞笑了。 还让她当皇后？指不定脑子是有毛病呢。 不知不觉地，秦荷将一碗银耳羹喝完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夕照，你说，我这脸吧……” 秦荷放下碗，径自走到了铜镜前，成亲之后的发，长发挽了起来，明媚的五官，眉眼之中泛着被爱情滋润的幸福，连她看了也忍不住夸一句：“是不错。” “少夫人，你这脸要是不错，全京城就找不出好看的了。”夕照接话说，在她眼里，自家少夫人最美。 “不对不对，哪有这么夸张。” 秦荷谦虚地说：“全京城好看的美人多了去了。” 夕照还想说话，就听着秦荷自言自语地说：“有时候好看的容貌，也是一种罪。” 夕照：“……”好吧，她的样貌普通，从小到大，就没一个人夸过她好看，嗯，丢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的相貌，理解不了少夫人的想法也是应该的。 “不不不，是有些人太坏了，我都成亲了，还想撬墙角呢，我先前怎么就没送一拳头给他呢？” 秦荷一把拍在梳妆台上，看了一眼她的手，喃喃自语道：“一定是很久没动手打人了，所以都忘记怎么打人了。” 夕照：“少夫人，以后要打人可以叫奴婢，别脏了少夫人的手。” “不用，我身手也好着呢。” 秦荷忽然想着她已经好久没有跟人动手了，这么些年，她养尊处优的，都快忘记了。 …… “小九，你是如何识破假公公的？”西楚帝好整以暇地看着燕凌，当时的情况他听人仔细说了，如果不是燕凌反应迅速，他媳妇肯定就被南安帝带走了。 “回皇上。” 燕凌双手作揖行礼，“其一，传圣旨，在半路上的可能性不大，其二，吴公公一直催臣回宫，臣觉得不对劲，就试探了几句。” 也。 “你怎么识破那个假公公的？” 秦荷抱着他的腰，枕在他的手臂上，好奇地询问着，当时那位假公公无论是穿戴还是身形样貌上，都和真正的假公公如出一辙，当时她还担心皇宫里有急事，催燕九赶紧赶回宫里，不用担心她呢。 谁知道，燕九刚走没多一会，就出事了。 “他模仿了吴公公的声音，却不是真正的公公，吴公公做事沉稳，从来不会这般慌乱地传旨，而且，圣旨上的墨迹早已经干透，一路上，他催了我五次回宫，他的耳背，没有红痣。” 燕九回答得极为的详细，把秦荷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火急火燎的时候，他居然还能观察得这么清楚，她问：“那南安皇帝呢？抓到了吗？” “跑了。”燕九略显惋惜。 “没事没事，人家好歹也是一国皇帝，哪这么容易被抓。”秦荷安慰道。 燕九挑眉：“你就不觉得是我大意？” “怎么会。” 秦荷半支起身子，正视着他：“当时的情况紧急，如果换作是别人，可能到了皇宫，才知道是一个假公公，可是你半路就识破了不说，还把我救了，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人家一国皇帝，就算悄悄出门，肯定有死士护卫，没抓住才是正常的。” 她可不觉得，一国皇帝会这么轻率地就出门，他肯定也是惜命的。 “夫君，我有没有说，你很厉害？”秦荷两眼亮晶晶的，崇拜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道：“谢谢你。” “口头上的谢谢可不够。” 燕九翻身就将人压住，红帐摇曳，月亮也悄悄躲进了云层。 另一边，南安帝开始了狼狈的逃亡。 “今日，我让人送你去医馆。”燕九特意安排人护送。 秦荷也没有拒绝，昨天被吓坏了，幸好平安无事。 医馆里，就诊的人极多，除了胡郎中之外，秦家也派了郎中，小毛小病的，就让普通的郎中诊治，胡郎中则是专门诊治一些疑难杂症。 “嘟嘟，怎么样，今天又要来扎针了。”秦荷刚进院子里，就看到招娣带着嘟嘟在院子里玩耍。 “小姨。” 黄招娣看到秦荷就高兴得像一只蝴蝶一样，飞奔过去。 “招娣又长高了。” 秦荷捏了捏她的脸，小姑娘的脸粉粉嫩嫩的，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刚掉的门牙，笑起来露风。 “我要长高高的，比娘还高，以后就能照顾娘了。”黄招娣认真地说着。 “郎中姐姐，我头发长黑了。”嘟嘟努力扯着他的头发，将头发扒拉开，新长出来的头发，有一丝丝的黑。 “是吗？我看看。” 秦荷仔细看着他的发根，确实有一点点黑，她夸道：“那嘟嘟要继续扎针，以后长出来的头发，就都是白头发了。” “嗯嗯。”嘟嘟乖巧地点头，径自跑到屋里，将外衫全部都脱了。 “秦郎中，辛苦你了。” 高飞这个做爹的，每日看着嘟嘟，儿子的一丁点变化，都让他觉得高兴。 第726章 我想娘了 “我不辛苦，辛苦的是我表姐，她很关心嘟嘟的病情，每日都问我，嘟嘟吃什么东西比较好。”秦荷直截了当的说着，将功劳全部都推到方小莲的身上。 “方姑娘确实很辛苦。”高飞非常赞同地点头，他道：“我和方姑娘说过几回，不必再来了，上回的事情，都是小事，根本没什么救命之恩，可是她非说要感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方姑娘了。” “秦郎中，要不你和方姑娘说说，我在这里照顾嘟嘟足够了，不需要麻烦方姑娘的。” 高飞一口一个方姑娘，一口一个麻烦，把秦荷听得想揍人！ 这高飞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浆糊吗？ 秦荷瞪了他一眼：“要说你自己说，小莲姐心善，对于帮助过她的人，都想方设法地感谢。” “嘟嘟，走，我带你去扎针。”秦荷牵起嘟嘟的手，看着那发根处，一丢丢的黑色，愈发觉得她的治疗是可行的。 高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生气了，可是，他做错了吗？ “我娘善良，常和我们说要知恩图报。”黄招娣说完就跑了，只留下高飞一个人懵逼地站在院子里。 屋子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郎中姐姐，我不怕，一点都不疼的。” “嘟嘟是男子汉，不怕疼。” 嘟嘟一直夸赞着自已，给自已加油鼓气，明明自已害怕得很，可是又努力坚强的样子，把秦荷给逗笑了，这小子可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疼惜。 秦荷手上的针一针地落下，很快，嘟嘟身上扎满了针，他躺在榻上，一动都不敢动。 “我今天炖了鸡汤，正好给嘟嘟补补身子。” 方小莲带着炖好的鸡汤过来，就见高飞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道：“嘟嘟在治疗吧？高大哥不用担心，我看嘟嘟头发根上长出来是黑的，肯定能治好的。” 方小莲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还以为他担心嘟嘟呢。 “我相信秦郎中，肯定可以治好嘟嘟的。”高飞笑了笑，随即低着头，不敢看方小莲，一副有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样子。 “怎么了？高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方小莲问。 “方姑娘，我很感谢你每日都来照顾嘟嘟，可是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听说你是锦绣坊的管事，会耽误你做事的。”高飞委婉地说着。 方小莲想了想：“高大哥，你不提这事，我也正想要和你提呢，这几天绣坊忙，我怕是没时间过来了。” “抱歉啊。”方小莲歉意地看着他道：“不过你放心，每日我都会给嘟嘟炖好汤，让人送过来的。” “不用不用。” 高飞连连拒绝：“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父子俩吃什么都行。” “那怎么成。” 方小莲正色道：“嘟嘟每天都要吃药，还要做针灸，不补充营养，这身子骨怎么吃得消？” “我可以做的。” 高飞补充地说着，他担心地道：“方姑娘，你对我们父子做的事情，我一辈子记在心里，之前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 “放心，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等嘟嘟的病治好了，我还和嘟嘟约好了，带嘟嘟去赶集呢。”方小莲根本没把高飞的话听进去，直接就带着汤进屋了。 高飞懊恼地看着她的背影，他苦恼地想：他该怎么说呢？ “嘟嘟，方姨给你炖了鸡汤。”方小莲提着鸡汤走进屋，看到女儿黄招娣，问：“招娣，你没吵着嘟嘟吧？” 黄招娣和嘟嘟玩得高兴，今天一大早就央着她送她过来了，黄招娣是方小莲特意派人送到医馆来的。 好在这医馆大，后面几个大大小小的院子，也足够高飞父子俩住了。 目前住在医馆的人，并不算多。 “方姨，姐姐陪嘟嘟玩，没有欺负嘟嘟。”嘟嘟着急说着，生怕方小莲误会而生气了，而训黄招娣。 此刻的嘟嘟，就穿着一个大裤衩子，趴在榻上，身上露出的部分，全部都扎上了长长的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刺猬一样，可他还是着急解释的模样，深深触动着方小莲。 方小莲将鸡汤舀了一碗给女儿，又舀了一碗，蹲在嘟嘟面前道：“这个母鸡汤喝了营养，长身体，我已经问过郎中姐姐了，你能喝鸡汤。” “来，尝一尝我的手艺。”方小莲轻轻吹着勺子里的鸡汤，再递到嘟嘟的嘴边。 熬得浓香的鸡汤，鲜味十足，温柔的方小莲，温柔的语气，就像他梦里的娘亲一般。 “不烫了。”方小莲又吹了一下，道：“你看，招娣姐姐喝得这么快。” “娘熬的鸡汤可好喝了。”黄招娣捧着碗，大口地喝着，除了鸡汤，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腿咬着，嘴巴油光发亮的，咧嘴笑道：“好吃。” 嘟嘟一张嘴，将鸡汤喝进嘴里，眼泪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怎么了？不好吃吗？”方小莲慌了，慌忙放下手里的鸡汤，拿出随身带的帕子，给嘟嘟擦嘴巴道：“嘟嘟别哭，我是不是烫到你了？” “嘟嘟是想娘了。” 秦荷坐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刚刚方小莲哄嘟嘟的画面，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如果外人看了，定要以为嘟嘟才是方小莲的亲儿子呢。 “哇~” 嘟嘟大声哭了起来。 秦荷安慰道：“嘟嘟，不能哭，你身上的针还没拔。” 嘟嘟努力将眼泪憋回去，那模样，要多惹人心疼，多惹人疼。 院子里，高飞听到儿子的哭声，下意识的想冲进去，站在门口，听到嘟嘟的话，他愧疚地低下了头。 嘟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愉快地喝鸡汤了。 方小莲喂的鸡汤喝得干干净净不说，就连里面的鸡肉都吃得一干二净的，拔了针之后，他手里拿着鸡腿，大口地咬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他咧嘴笑道：“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 “谢谢你的夸奖，下次我再给你做。”方小莲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等嘟嘟的病好了，我带你去赶集，集上可热闹了，什么新奇玩意都有。” “谢谢方姨。” 嘟嘟嘴甜的说道：“方姨最好了。” 第727章 嫁鸡随鸡 “不客气。”方小莲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明天嘟嘟想吃什么？” “红烧肉。” 嘟嘟想也不想地说着，他总听隔壁院子的丁丁说，娘亲做的红烧肉好吃，可是，他还不知道娘亲做的红烧肉是什么味道呢。 嘟嘟悄悄看着方小莲，想着娘亲在的话，肯定也和方姨一样，会哄他，会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会因为他的病担心。 “好，明天我做红烧肉，不过，我明天有事，就不来看嘟嘟了，红烧肉我做好了，让人送过来给你，可好？”方小莲在锦绣坊管事，这些日子，已经休息很长时间了。 可，她明显感觉得到，小家伙听到她做红烧肉时眼底的雀跃，还有她不来时的失落与黯然。 “谢谢方姨。”嘟嘟垂着眸子。 “那，等我空了，再来看嘟嘟？”方小莲心疼坏了。 嘟嘟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透着不舍，却十分懂事：“方姨，你忙吧，我在这里乖乖治病。” “哟哟哟，我们嘟嘟可真懂事，放心，我一定很快帮你治好病的。”秦荷笑眯眯的说着，她怕再说下去，自家表姐要招架不住了，若是高飞有意，自然会上门提亲，若是无意，靠着嘟嘟对小莲姐的依赖，也不会幸福的。 “谢谢郎中姐姐。”嘟嘟听到自己的病很快就会治好了，眼睛都亮了几分。 方小莲隔天就让人送了红烧肉来。 “这是方姨亲手做的，味道不错。”秦荷看着那色泽，油光发亮的，除了送给嘟嘟的，连她和师父每人都得了一份。 “好吃。” 嘟嘟大口吃着红烧肉，看着一旁的秦荷道：“郎中姐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小家伙将两个腮绑得塞得鼓鼓的。 秦荷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方小莲和黄招娣没来，嘟嘟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哪怕有高飞陪着，小家伙也总是往门口看。 秦荷觉得这样不行，万一高飞为了儿子，打起了小莲姐的主意怎么办？ 虽然她也觉得高飞不错，可，前提要是高飞喜欢小莲姐。 “爹，方姨为什么不是我娘呢。”嘟嘟坐在榻上，刚吃完苦药的他，嘴里喂了一颗方小莲送的糖，甜兮兮的。 高飞抬手一巴掌拍到了嘟嘟的脑袋上：“臭小子，别以为方姑娘对你好，你就可以这样想了！” “爹，可是我喜欢方姨。” 嘟嘟连爬再抓的，利索的赖到了高飞的怀里，仰着头：“招娣姐姐没有爹，我没有娘，我可不可以让方姨……”做我娘。 后面的话，嘟嘟没说完，就被高飞捂住嘴。 “唔唔。”嘟嘟气的咬高飞。 高飞吃痛，一放手，嘟嘟转身就躺回榻上了：“爹爹坏。” “嘟嘟，你还小，不懂。”高飞看着儿子的背影，无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嘟嘟才五岁多，真要跟他讲大道理，他也是不能理解的。 “爹爹坏。” 嘟嘟抱着被子，一副不理高飞的样子，闭着眼睛道：“我睡着了。” 每当嘟嘟这模样，高飞就知道，儿子是生气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嘟嘟，你知道吗？方姑娘的堂弟，是状元郎，方姑娘的亲弟弟，也是进士出身，如今在外当官，方姑娘的表妹，就是你口中的郎中的姐姐更是不得了，她是神医的弟子，连皇上皇后都见过的。” “就连方姑娘自己，也是锦绣坊的管事。”高飞喃喃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嘟嘟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锦绣坊，放眼京都都是有名的布庄，成衣坊。 “他们都很厉害吗？”嘟嘟竖着耳朵听。 “当然厉害。”高飞道：“方姑娘她就算和离过，也不是你爹我能配得上的。” 他深刻地明白，自己是配不上方小莲的。 “可是，可是……”嘟嘟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一副想不通也不明白的样子，嘟嘟偏着头问：“可是我喜欢方姨，爹爹不喜欢吗？” 高飞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摇头道：“你不懂。” 他伸手，将儿子重新揽到了怀里。 “爹爹不说，我怎么会懂呢。”嘟嘟年纪不大，依偎在高飞的怀里：“爹爹，我喜欢方姨。” …… 秦荷悄悄地离开了，听到高飞父子的对话，她似乎明白了高飞的顾虑，但凡高飞自私一点，或者有其它的想法，她相信，方家也许会答应这门亲事，日后高飞可以凭着方家，咸鱼翻身。 秦荷并没有将这一段话告诉方小莲，而是和燕九商量着，能不能帮高飞一把。 “娘子。”燕九定定地凝视着她，直把秦荷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眼神，她怎么看到最一丝委屈？ “燕公子，不会这也吃醋吧？”秦荷打趣地说着。 “哼。” 燕九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揽到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发：“什么时候你可以满心眼里都是我呢。” “噗嗤。” 秦荷忍不住笑了，她仰着头，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下巴冒出来的小胡子，她伸手尝试着捏胡子，可惜，太短，都捏不起来，她道：“你是我的相公，我的夫君，我未来孩子的爹，我要真满心眼里都是你，你还不得嫌弃死我？” “怎么会。”燕九低着头，认真想：“我肯定会很喜欢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秦荷俏皮地吐着舌头，手又不停地捏了捏他的脸：“人这一辈子，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本姑娘可没空天天想你，不过嘛……” 秦荷拉长着语调，轻挑的挑起他的下巴：“我允许你时时刻刻想我。” “唉。” 燕九叹了一口气：“我还想带你回丰安县呢，既然你不想，那就不去了。” 秦荷一轱辘地爬了起来，看着他问：“你能回丰安县？” 爹娘已经准备回老家了，新婚燕尔的她倒是想回去，可，爹娘知晓她的想法，直接将她骂了回去。 “我得了一份调令，回宁安府当知府。”燕九慢悠悠地将事说了：“宁安府离丰安县不远，本来还想着能陪你一块回去一趟，既然你不想……” “我去。”秦荷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将他扑倒了床榻上，眼神亮晶晶的，咧嘴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当知府，我这个知府夫人自然也要跟着一块去了。” 第728章 在心里比个耶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燕九就像是大爷一般坐在椅子上。 秦荷眼眸一闪，她跪坐在床上，抬手将发间的钗环全部卸下，柔顺的长发散开，带着幽幽的发香。 燕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背着烛光的她，脸庞也有些模糊不清，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眸，妩媚动人，只见她白皙的手落在外袍上，指尖轻移，外袍寸寸落下。 …… “你故意的！” 燕九看着床榻上，笑得得意的坏丫头，咬牙切齿！ 成亲半个月，难得她这般主动撩拨他，将他的火气全部撩拨得旺旺的之后，才告诉他，小日子来了！ 箭在弦上，却不能发，只能隐忍。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秦荷笑得都直抽抽，看他隐忍的难受，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怎么就觉得这么高兴呢？ “夫君。”秦荷凑上前，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刚刚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满、意！” 燕九咬着牙，将人揽到了怀里，在她白皙的肩膀上狠狠咬下去，碰上她细嫩的肌肤时，又舍不得用力了。 “乖乖睡觉。” 秦荷大胆抱着他，就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快睡吧。” 燕九：“……” 摊上一个这样的娘子，怎么办？ …… “温姨，我来看你了。” 秦荷到了温婉的住处，就见到院子里的角落里，种满了兰花，温婉则是在浇水。 “小荷来了。”温婉放下水壶，没戴面巾的她，明显能感觉到脸上的疤痕淡化了很多。 “你看，我的疤是不是浅了不少？” 温婉以前家里，从不摆镜子，可是现在，每天都要照上几回。 “我看看。” 秦荷凑上前，仔细看着，原先就像是一道道沟壑，一条条蚯蚓爬在她的脸上，可是现在这些痕迹慢慢淡化，哪怕还是明显，比起以前强上千百倍。 “是浅了很多，现在摸着都平了。”秦荷伸手摸了摸。 “是啊。” 温婉拉着她的手道：“小荷，谢谢你。” “温姨，这是我应该做的。”秦荷咧嘴笑道：“你不知道，师父知道我今天过来给你看脸，特意叮嘱我，多带些好吃的过来。” “这家的烧鸡，味道格外好。” 秦荷让夕照把食盒拿出来，随着食盒的打开，香味扑鼻而来。 “这可是师父最爱的烧鸡，大清早就去买了，说是让你也尝尝味道。”秦荷不停地给师父刷存在感。 温婉看着这色泽诱人的烧鸡：“你师父有心了，听说你师父开了医馆，不错。” “是啊，温姨你不知道，以前我劝师父开医馆，师父说，整天呆在一个地方，那可不行，他就喜欢四处云游。”秦荷一边解释，一边看着温婉的神情，道：“今年也不知道师父怎么了，突然说要开医馆了，我可高兴了。” “他的医术这么好，京城的百姓有福了。” 温婉扯了鸡腿，分了给秦荷，她也咬了一口，这味道，和胡郎中之前送的一模一样，还带着热气呢。 烧鸡的香味，耳边是秦荷喋喋不休地说着胡郎中在医馆的事情，她不由的陷入了回忆，当初她和胡郎中在一起的时候，她记得他就想要开一间医馆，将他的医术发扬光大。 她那时候格外向往京城的繁华，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说，如果能到京城开一家医馆，她就在旁边开一家面馆，这样他们夫妻，就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了。 可惜…… “对了，温姨，师父最近救了一个很特别的孩子。”秦荷将嘟嘟的事情说了，同时将高飞几次救方小莲的事情说了。 “你觉得他们很配，那一定是很相配的。”温婉笑望着她，她的声音很甜，和她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总能心情极好。 “可是，高飞觉得配不上小莲姐。”秦荷大口咬着鸡腿：“温姨，你说，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我？”温婉顿住了，沉默了下来。 “如果是我，我会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秦荷坚定的说道：“什么门当户对，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只有对方说的才算，最终还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才对，如果因为一些世俗的原因，而没能在一起，那真的太可惜了。” 她在说高飞和方小莲，也是想劝劝温姨，师父为了温姨孤独了一辈子，如果他们能终成眷属，她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小荷，快帮我看看，我的脸还能越来越好吗？”温婉岔开话题。 秦荷有些失望，但也没急，至少温姨愿意呆在京城，也是一件好事，她笑道：“我今天带了好东西过来，给你做个不一样的。” 秦荷说着，让温婉躺在榻上，特意将带来的芦荟面膜往她的脸上捣鼓着。 “这个是芦荟和白竹、茯苓、山药和白芨等中药材混在一起，可以美白淡化斑痕，每隔三日用一次，效果会越来越好的。”秦荷将她特制的面膜敷在她的脸上。 “好冰凉。” 温婉闭着眼睛，只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 “没事，不过敏就行。”秦荷解释道：“温姨，我过些日子要回老家，到时候我会把方子和师父说，以后每三日劳烦温姨去一趟医馆。” “你要回老家了？”温婉有些讶异。 “对。” 秦荷只解释燕九要回去了，她道：“只要坚持敷脸，白日和晚上坚持用我给你的玉露膏和养肤膏，脸上的疤一定会淡掉的。” “一定要去医馆吗？”温婉迟疑。 可以不用去的，可是为了师父和温姨，必须得去啊。 “医馆里，用这些药材方便，而且，医馆里太忙了。”秦荷细细解释道：“温姨你放心，到时候有单独的诊室，给你敷脸的也是女子。” “好。”温婉应声。 秦荷在心里比划了一个耶，等着面膜洗掉的同时，她陪着温婉在聊天，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师父身上引。 一盏茶的时间后，将面膜洗掉，她将铜镜递上前：“温姨你看看，是不是有变化？” 温婉仔细看着铜镜里的自已，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惊呼：“小荷，我怎么觉得我的脸白了不少呢？还滑了不少。” 第729章 药田 “温姨，这不是错觉。”秦荷笑脸盈盈的说着，此时此刻，不停对着铜镜照镜子的温婉，像极了做完面膜后的自己，也是觉得皮肤又白又水嫩。 “不信的话，你问淼淼姐。” 秦荷你认真无比的说着，之前还担心温婉的疤痕时间长，灵液的效果会不会起效呢，现在她彻底的放心了，不管是再顽固的疤痕，日经月累的，也一样能淡化的。 …… “师父，我回来了。” 秦荷回到医馆，胡郎中正好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朝着她招手道：“小婉她脸上的疤恢复得怎么样了？” “咳。”秦荷清了清嗓子，故意道：“师父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看呢？” 胡郎中瞪了她一眼：“小婉最好强，你师父我去了，也瞧不见。” “那，你就不会偷偷看嘛？”秦荷凑上前，单手支着下巴道：“我给温姨送了烧鸡了，温姨很爱吃，对了，温姨还给你做了这个。” “东西呢？” 胡郎中听说温婉给他做了东西，立刻就站了起来。 秦荷故意磨蹭，道：“师父，你就不想知道我和温姨说了什么？” “东西。”胡郎中催促着。 秦荷一边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好奇地问：“师父，你真不好奇温姨说了什么？” “荷包？” 胡郎中看到兰花荷包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温姨的绣活做得真好。”秦荷夸赞着，这墨色的荷包上，纯白的兰花搭配着翠绿的叶子，光看颜色，就养眼极了。 “那是。” 胡郎中一脸骄傲。 “小婉的心思，我能猜到，她说了什么，我也大致能猜到。”收到荷包的胡郎中心情格外的好，他非常耐心地解释道：“她肯定叮嘱你，让我一日三餐按时吃，晚上泡个热水脚是不是？” 秦荷的眼睛瞪得滚圆的，还真是一字不落。 “她呀，就担心我吃不好，担心我的腿。” 胡郎中嘴角含着笑：“丫头，小婉的脸还要多久才能治好？” 秦荷沉吟半晌，道：“如果想要疤痕完全消息，一点都不见，大概要到年前，如果想要淡化很多，可以日常出门，大概一个月足够。” 温婉的皮肤想要养到正常人一样的话，是需要精心养着的。 “好。”胡郎中应声：“那就辛苦你了。” “不不不。”秦荷摇头道：“我马上要回家了，所以，我给你想了一个好法子，到时候请田妞儿给温姨敷脸，这样温姨每隔三日就会来医馆一次，这样的话，你们每三日就能见上一面了，怎么样，师父我做得是不是很棒？” 秦荷一副求夸赞的样子。 “医馆里忙。”胡郎中提醒着。 “不怕，我和温姨说了，让她晌午前一点时间来。”秦荷一副我最机灵的模样。 胡郎中看着她许久，夸道：“做的好。” “我都是为了师父您啊，您可得加油努把力！”秦荷双手握拳，一副为他加油打气的模样。 胡郎中没有继续夸，反问：“你什么时候回宁安？怎么没听你说？” “那个……”秦荷顿了一下，“师父，我是真没想撂下医馆不管事的，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秦荷努力在脑海里措辞，想着怎么说才能让师父不生气，她抬手发誓道：“燕九昨天才跟我说，可能要回宁安，要怪，就怪他。” 她一推四五六，全推燕九身上去了，她在心底琢磨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对燕九，不能让他白背了这黑锅。 “晚上让他来家里吃饭。”胡郎中说了一句，又改口道：“去烧鸡馆。” “师父请我吃饭？” 燕九陪着秦荷到烧鸡馆的时候，还有些懵得。 秦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燕九看她这一副心虚模样，询问着：“我的好娘子，做什么错事了？” 仔细想想，他没有得罪师父，可…… “你和师父说了，我们要回宁安府的事情？”燕九猜测着，除了这一件事情，似乎没惹师父不高兴。 “嘿嘿。” 秦荷咧嘴笑着，挽着他的手道：“九哥，我就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想给师父和温姨制造机会啊，这可不就说漏嘴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荷满眼无辜地看着他。 “不是故意的？”燕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秦荷抬手，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回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燕九揽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道：“等你小姨子走了，我们试试？” “试什么？”秦荷一脸懵地侧目。 燕九在她的耳边说了几个字，秦荷的脸瞬间爆红，一直到包厢里，见到师父胡郎中，她脸上的热度才稍稍的褪去。 “师父，我们来了。” 燕九一进门就打招呼。 胡郎中睨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师父，我想到宁安府种一片药田，您看种什么药材合适？” 燕九一边斟茶，一边谦虚地询问着。 “药田？”胡郎中正准备问宁安府的事情呢，谁知道燕九直接来一个药田。 就连坐在一旁等着烧鸡上桌的秦荷，也是愣了半晌。 “对，药田，如今的药，全靠山上采药，各地药房收药，盛世还好，若是有朝一日需要药的时候，怕是不够用。”燕九细细的说道：“宁安府的气候适宜，像茯苓、白芷、川贝之类的药材都能种，不仅这些，还有其它的药材也能种，如果药田真能种起来，以后对西楚绝对是好东西。” 燕九的话，让胡郎中深思了一番，他常年四处游走，因为秦荷的关系，在宁安府呆的时间是最长的，宁安府的气候宜人，确实适合种药材，除了燕九说的那几种，还有好些药材都能种。 “怎么突然想起种药材了？”胡郎中问。 “也不算是突然想起，一直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 接下来，燕九非常诚恳地向胡郎中询问着如何种植药材之类的。 两个人讨论得热烈而又激动，就连烧鸡端上来了，他们两个人都没时间吃，秦荷吃着烧鸡腿，越听越觉得高大上，真种出一片药田，那得救多少老百姓？ 第730章 给他们一个惊喜 “骗子！” 秦荷回到家里，一直都在生闷气。 “我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吗？”燕九揽着她的腰。 秦荷一把拍开他的手，往梳妆台上一坐，一边卸下发簪耳环之类的首饰，一边道：“这哪是惊喜，分明就是惊吓，亏我今天还替你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交代呢。” “是是是，我娘子最是心善了。”燕九好心地没有戳穿秦荷幸灾乐祸的想法，他主动帮忙取下发簪，将她的长发慢慢理顺：“药田的事情呢……” “这样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秦荷转过身，抬手掐着他的腰：“药材对于百姓来说，那就是救命的，在村子里的时候，我就尝试过种一些常见的药材，前几年，碰上大雪天气，或者夏季洪涝灾害的时候，这些药，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 “我很高兴。”秦荷仰着头，双手抱着他的腰，“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知府，是一个好官。” “有你这样的娘子，为夫想做个贪官都难。”燕九轻捏着她的鼻子。 …… “爹娘，祝你们一路顺风。”秦荷开开心心地说着：“这一马车东西呢，有吃的，有用的，还有一些布匹之类的。” “嫁人了就是不一样。” 方翠英酸溜溜地看着她这张笑脸，回村子之后，想要见面又要很长一段时间了，可女儿笑得这般没心没肺的，她这心里格外感慨。 “娘，你们回老家，那不得开开心心的嘛？” 秦荷挽着方翠英的胳膊道：“我要是哭着送你们，你们岂不是担心我？” “那不行。” 方翠英一想到她哭着送她们，这心里也格外抗拒，她再三叮嘱道：“小九宠着你，你公公婆婆待你也好，可你不能使小性子，多孝顺公公婆婆，多关心关心小九。” “知道了。” 秦荷扁了扁嘴，自从成亲后，这话方翠英都不知道在她耳旁说过多少回了，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还有，小秋在书院里，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 方翠英喋喋不休地叮嘱道：“还有小春，多提醒着他点，别让他闯祸。” “娘，我现在不闯祸了。” 秦立春听着这话，立刻反驳着。 “是是是，你不闯祸了，多像你哥学学。”方翠英看着两个儿子，心底无比的骄傲。 临走前，方翠英悄悄在秦荷耳边道：“小荷，你可不许用避孕的药丸，像小九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赶紧怀个孩子，听到没？” 秦荷忍不住掏耳朵：“娘，顺其自然，这孩子又不是我想怀就能怀上的。” “你们身体都好，难道还能怀不上？”方翠英狐疑地盯着秦荷，想着这次回家，再见秦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方翠英敛容正色道：“小荷，你是郎中，你们……” “娘，你就放心吧，要是有好消息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的。”秦荷看着已经装备好的马车，提醒道：“娘，该出发了，不然的话，晚上赶不到镇上了。” “小荷，你早些怀孕，听到没？” 方翠英再三提醒着。 秦荷敷衍的应声，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盯着燕九直看。 “是不是觉得为夫特别帅气？” 燕九侧着身子，单手支着下巴，将他俊朗帅气的脸庞，完全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帅。” 秦荷肯定地点头，作为一个颜控的她来说，燕九的五官，完全就长在了她审美的点上，哪怕一天看上十二时辰，也不带腻歪的那种。 “是不是该做点什么？”燕九主动地看着她：“小日子今天是第八天？” 秦荷清了清嗓子：“我小日子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丫头，我饿了。” “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心。” “我要吃你。” “唔。” 秦荷的话，全部都被封住了。 上午，秦荷去女子医馆授课，下午，她又到师父的医馆帮忙坐诊，每日早出晚归的，可把燕九心疼坏了。 只要休假的时候，燕九总会陪着她一块去医馆。 楚婉原本还想要教秦荷管家之术呢，这下好了，秦荷整日不着家，好不容易在家休息一日，楚婉也舍不得秦荷累，可秦荷不忍心辜负了楚婉的好意。 “娘，你看，这是这个月的账本，我都核对好了。” 秦荷每天晚上把楚婉交给她的账本核对完了。 “不是说了，不用你对吗？”楚婉心疼地看着她道：“你每天忙，这管家之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认真教我，我也要认真学。” 秦荷对账仔细，以前跟着戚六娘的时候，也没少学，燕家家大业大，但对于秦荷来说，也不算难。 转眼，就到了九月，风吹过来，都带着寒冷。 秦荷拢了拢身上的外衫：“今年怎么格外冷？” 这才九月呢，这衣裳就觉得单薄了。 “可能是天气骤凉，才觉得冷。”夕照回答道：“要不，添一件披风？” 夕照说着又回屋拿了披风。 “行。” 秦荷点头，穿上披风之后，这身子就觉得暖和多了，她喃喃道：“爹娘他们应该到老家了，一定很热闹。” “过几日，我们也回去，老爷和夫人看到你，肯定高兴。”夕照笑着附和着，她口中的老爷和夫人是秦正松和方翠英。 “嗯，给他们一个惊喜。” 秦荷喜滋滋地道：“回去的东西可备齐全了？多带些礼物，到时候回家分一分，对了，金玲也好久不见了，她的孩子应该出生了。” 金玲自嫁给华笙之后，呆在她身边的时间就少了，这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来。 为此，金玲气得许久都没理华笙。 “是啊，说是九月初生。”夕照回答着。 “你呢？” 秦荷看向夕照：“我也成亲了，你是不是也该嫁人了？” 从南安回来之后，华明对夕照的心思就毫不掩饰了，对夕照也是格外殷勤。 可是夕照却一直都没有松口。 夕照低着头：“等回村子里再说。” 秦荷眼眸一动：“可是因为孩子？” “若是孩子愿意接受我，我就嫁。”夕照抿着唇，第一个坦露着自己的心思。 第731章 脸红个什么劲 “高大哥，我爹娘想请你到家里吃一顿便饭。”方小莲诚恳地邀请着。 “不必了，你们帮我已经够多了。” 高飞拒绝着。 方家成特意上前道：“高大哥，你救了家姐，怎么也该到我家吃一顿便饭的，正好，我家招娣也一直在念叨着嘟嘟。” “我爹娘说了，要是我们请不动，他就亲自上门。”方家成补充了一句。 高飞想到那对热情的夫妻，哪里还有拒绝的可能。 “爹爹，我们是去招娣姐姐家吗？”嘟嘟欢喜得很，手里拿着竹蜻蜓，就一直没舍得放下来。 “是。” 高飞应声，蹲下身子，平视着嘟嘟道：“嘟嘟，到了招娣姐姐家，要乖一点，不能发脾气。” “爹爹，我很乖的。” 嘟嘟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去方家的路上，高飞想了想，还是提了福记的点心。 方家，和秦家、燕家的高宅大院比起来，差了不少，但对于高飞来说，已经是高门大户了。 刚到正厅，就见到方家热情的夫妻。 “高飞啊，你下回可千万别带东西来了，我们就是请你吃饭的。” 柳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越看高飞，越觉得喜欢。 方宽道：“对，下次别带东西来了。” “嘟嘟，你长出来的头发，都是黑的。”方宽看着嘟嘟，原先只是一丝丝的黑，现在能明显看出来，他长出来的头发，都是黑漆漆的了。 “方爷爷，郎中姐姐可厉害了。”嘟嘟一口一个方爷爷，把方宽叫得开心极了，他把家里的几个孩子叫过来，除了黄招娣之外，还有比嘟嘟大一些的方孝林。 方家顺和罗娇娘的长子，他们夫妻回老家，只带了小儿子小女儿，最大的方孝林，便留在了京城。 嘟嘟平日里玩伴少，如今看到比他大的哥哥，一口一个孝林哥哥，叫得格外亲切。 做主这次被邀请的主角，高飞，自然是成了方家人的中心了。 就连方老爷子看到高飞，也不住地点头。 吃饭后，方老爷子特意将方宽拉了过来：“方宽啊，高飞眼神清正，是个好孩子。” “爹啊，是个好孩子，他不开这口，我总不能主动提吧。”方宽很清楚自家亲爹的想法，他就放心不下方小莲呢。 “让小荷说。”方老爷子瞪着他道：“小莲已经这么多年没成亲了，你不着急我着急，不是说小荷在给他儿子治病吗？可以问问！” “我说你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着急。” 方老爷子把方宽训了一通。 方宽将这事说给柳氏听的时候，柳氏格外激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以让小荷帮忙探一探口风，不行，小荷刚出嫁，这也不合适，要不，让小九帮忙？” 柳氏皱着眉头，也觉得不太合适，她道：“找谁好呢？” “让我探口风？” 胡郎中摸着胡子，还以为听岔了呢。 “胡郎中，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了，小莲不容易，被黄家糟蹋之后，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小莲她……命苦啊。” 柳氏抹着眼泪。 胡郎中忙给秦荷使眼色，秦荷安慰道：“舅娘，你也不用太担心，小莲姐是个有福气的人。” 胡郎中接下这个探口风的活之后，没事的时候，便开始在院子里转悠了起来。 “神医。” 高飞见到胡郎中，格外的尊敬，他在这里住的这些日子，很清楚，神医的名头可是实打实的，光是他看见的，都不知道治了多少重病的人了。 不仅是神医，就连神医的徒弟，也是格外的厉害，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听别人夸他们。 “嗯，孩子恢复得不错？”胡郎中看着满院子跑的嘟嘟，和刚来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多亏神医和秦小神医厉害。” 高飞格外感激，幸好他来了京城，否则的话，嘟嘟一辈子都好不了。 “行了，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胡郎中不在意地说着，这些年，他从阎王手里救回来的人不少，他只做自己该做的，他问：“孩子的娘没了，你怎么没想再娶呢？” 高飞顿住了，似乎有些惊讶，为何胡郎中会问这个，随即，他老实地回答道：“嘟嘟娘没了之后，嘟嘟的病，就成了我的心头大患，最开始，村子里的人也给我张罗着婚事，可是，我要给嘟嘟治病，不少人嫌弃嘟嘟。” “哦。”胡郎中了然，嘟嘟在平常人眼里，那就是怪病，这年头，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高飞条件好些，想要再娶一房媳妇不难，可…… 胡郎中打量着高飞，问：“那现在嘟嘟病好了，可想过要再娶一房媳妇？” “神医，像我这样的，谁愿意嫁。”高飞自嘲地说道：“这几年一直漂泊在外，连一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我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你有双手，不会挣钱？”胡郎中皱着眉，摸着胡子道：“你以前靠什么挣钱的？” “打猎，种地之类的。” 高飞回答着，又道：“我很会打猎，而且，我还会做木匠。” 木匠？ 胡郎中看着他问：“那你怎么不做？” “给嘟嘟看病，而且，也没有人请我。”高飞回答得老实。 胡郎中道：“方小莲的大伯，就是做木匠的，十旺街的一个方家木匠铺子，就是她大伯家的。” “说起来，方宽夫妻一直为方小莲的夫婿发愁，他们爱女儿如命，如果不是真心待方小莲好的，他们夫妻都不愿意嫁。”胡郎中绕圈子绕累了，这傻子也不知道说，胡郎中干脆开门见山：“你觉得方小莲怎么样？” 高飞的脸瞬间就爆红。 胡郎中瞪眼：“我问你话呢，你脸红个什么劲？一个大男人，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他还是第一回做这牵红线的事情。 “我，我……”高飞支吾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是愿意，我老头就给你做这个媒怎么样？”胡郎中问。 高飞点头，随即又摇头：“这不妥当，我配不上她。” 第732章 想看你为我种的姜荷花 “敢情我之前的话，都白瞎了。”胡郎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高飞，他前头铺垫这么久，怎么这傻小子，就这么傻呢？ 高飞迟疑的回：“神医，我就一个穷小子，还带着一个儿子。” “那方小莲还带三女儿呢，你嫌弃她的女儿？”胡郎中问。 高飞摇头，方小莲的三个女儿她都见过，个个生得亭亭玉立的，就连最小的黄招娣，对待嘟嘟的时候，也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一般，处处让着嘟嘟。 “方家要的是一个疼方小莲的女婿，不是一个豪门贵公子。”胡郎中朝着他直翻白眼，摆手道：“得了，你自己想，想清楚了，来告诉我。” 话落，胡郎中背着手离开了，一回到医馆里，他就和秦荷吐槽了起来：“丫头啊，还是和你说话高兴。” “师父，他说什么了？”秦荷好奇地问，师父一向淡定，除了温姨的事情之外，天塌下来，他都能镇定地嗑瓜子。 胡郎中将刚刚的话全复述了一遍，他看着秦荷道：“你说这傻小子，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是。”秦荷点头：“要不是他几次救了小莲姐，这缘分肯定没有的。” “所以说啊，这傻小子还觉得自己配不上方小莲。”胡郎中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胡子道：“依我看啊，他们俩是天作之合。” “方小莲和离过，真让她在京都或者宁安府找一个，只怕她要伏低做小。” 胡郎中看得分明，别看方小莲现在是锦绣坊的管事，可是在她心里，自觉低人一等，或许，她自个还觉得配不上高飞这傻小子呢。 “师父。”秦荷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师父看得太透彻了，我时常劝小莲姐，和离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她自个过不去这个坎，就连说起给高飞介绍人，你猜小莲姐怎么着？她居然想着绣坊里那些姑娘，也没想过她自个。” “他们配着呢。” 胡郎中随手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五天后。” 秦荷也跟着拿了一把瓜子问：“师父，你要带什么东西回去吗？” “带给你？”胡郎中睨了她一眼。 秦荷讪讪地笑道：“那师父也可以从家里带点什么来给温姨看看，温姨还没去过村子里呢。” “村子里有什么可瞧的？”胡郎中护着瓜子，不给秦荷了，这丫头磕起瓜子来的速度太快了，他这一碗瓜子只怕一会就没了。 “师父，你也太小气了。” 秦荷看到胡郎中的举动，不由地伸手，迅速抓了一把瓜子道：“不就一把瓜子嘛，这也太小气了。” “你懂什么。” 胡郎中看她把瓜子抓走，心疼的胡子直抽抽，道：“燕家还少你瓜子吃了？” “下回温姨给你做瓜子，我就自个吃了得了，吃两把瓜子都不行。”秦荷嘟嘴说着，心底琢磨着，明天见到温姨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温姨。 “越老越像孩子了，还和你抢东西吃。” 温婉听了秦荷的话，笑得合不拢嘴，她道：“小荷，你爱吃瓜子，正好家里有，我等会给你炒，新鲜着呢。” “不用不用，我就是觉得师父这护食的动作，太小气了。” 秦荷达到了目的，也就不说别的了，给温婉做完脸之后，她才道：“我还有四天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晌午之前去师父的医馆，那会正好有空。” “好，那我祝你一路平安。” 温婉说着，又特意拿出了一个盒子道：“我也没什么送你的，一点小心意。” “送我的？” 秦荷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嗯，送你的。”温婉点头，鼓励道：“你可以打开看看。” “好。” 秦荷打开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玉镯子，连她一个不懂玉的人，都觉得这玉镯子很好。 “不行，这太贵重了。” 秦荷想也不想地拒绝。 温婉一副生气的样子：“怎么，是不是嫌弃我的镯子太廉价？” “怎么会，温姨。”秦荷努力地想着，该怎么说才好呢？ “这镯子是我前几天在首饰铺子瞧见，觉得这镯子适合你。”温婉将莹白的玉镯递上前：“好看。” “是温姨送的镯子好看。” 秦荷扬起手，莹白的玉镯和她白皙的手腕十分的相配。 “镯子哪来的？” 燕九晚上就发现了她手腕上的镯子了。 “温姨送的，你说，温姨怎么送我玉镯子了？”秦荷仔细打量着这玉镯，总觉得很贵重。 “当然是喜欢你。” 燕九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娘子真受欢迎，这镯子都不用为夫买了。” “那，到时候我多戴几个镯子？”秦荷咧嘴笑着，她首饰盒里的镯子确实多，就是她现在每日戴的镯子，都是时常换着戴的。 “行了，你就戴着这个。” 燕九打量着这玉镯道：“这玉镯的成色很好。” “是啊。” 秦荷偏头想了想：“明儿个我去问问师父好了，对了，再有几天我们就回去了，路上准备的东西都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添置的？” “小荷。”燕九忽然敛容正色。 秦荷的心底狠狠一跳，问：“不会又不回去了吧？” “回。”燕九轻笑。 秦荷松了一口气：“那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祖母要和我们一块回去。”燕九解释道：“祖母的身子骨不能适应京城的冬天，本来这几天就要回去的，听说我们要回去，就想要一块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这是好事啊，我们还能有个照应呢，你这么严肃做什么？”秦荷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嘟着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不高兴？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说了，路上还多个伴呢！” “我娘子自然是世上最好的。”燕九揽着她的腰：“祖母的身体不好，回去的路上，我们肯定会走得很慢。” “慢点还可以看路上的风景呢。”秦荷仰着头，咧嘴笑道：“祖母为了我们的亲事，特意来京城，我们送她回去，也是应当的，到时候还得天天去吵她老人家呢。” “我想去燕家的老宅，想看你为我种的姜荷花。” 第733章 全部家当 “爹爹，你怎么还没睡？” 嘟嘟迷糊的揉着眼睛：“我想尿尿。” “等会。” 高飞将嘟嘟抱了起来，将夜壶拿了过来：“晚上睡觉之前，少喝水。” “方姨做的汤好喝。” 嘟嘟方便完了之后，打着哈欠道：“方姨炖的鸡汤，可好喝了。” “小馋猫，就想着吃。” 高飞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快睡吧。” “爹爹。” 嘟嘟整个人钻到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睡觉：“如果方姨是我娘亲就好了。” 嘟嘟迷糊的声音响起，高飞的手落在他娇嫩的脸蛋上，看着他曾经的白发，慢慢冒出了黑头发，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狼狈女子的身影。 那日他将猎物照例送到宋家，回来的路上，就见到方小莲被包福给挡住了。 原本这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谁叫他听力好，方小莲的字字拒绝，还有包福的得寸进尺，全部都被他听在了耳中，直到方小莲滚落下来，高飞才出手相救。 她长得很好看，小家碧玉的美，哪怕狼狈的时候，依旧十分有礼貌，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她就像是天边的云朵，根本不是他能高攀的。 后来万安寺的事情，他恰巧碰上，悄悄追了上去，能把她救下来，他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高飞都不敢想，他和方小莲能有在一起的可能。 嘟嘟的病，方小莲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照顾嘟嘟的时候，时常让他觉得恍惚极了。 “方家要的是一个疼方小莲的女婿，不是一个豪门贵公子。” 这两天，高飞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句话，甚至悄悄去了方家的木匠铺子，他只要努力挣钱，也能让方小莲幸福的吧？ “这是什么？” 胡郎中看着桌上的碎银子和一些银票。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高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以前打猎挣的钱，还有做小工挣的钱，除了给嘟嘟看病的之外，都在这里，一共是六十一两。” “你这是干什么？”胡郎中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看着眼前的傻小子问：“这是想通了？” “我，我想试试。” 高飞抿着唇道：“如果这门亲事能成，我以后就是拼了命，也会让方姑娘过得高兴。” “所以，这六十一两，是你的诚意？”胡郎中第一次做媒，还是第一回见人直接将所有家当都掏出来的呢。 “是。”高飞有些底气不足。 胡郎中拿着银子道：“行了，这事我替你办了，成不成的，就看你了。” 当天胡郎中就带着秦荷一块，上方家的门了。 “提亲？” 方小莲瞪圆了眼珠子，听到秦荷的话，她甚至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对，高飞向你提亲，你可不知道，高飞把他的所有家当都拿出来了，说是他的诚意。”秦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方小莲的表情，她啧啧叹道：“高飞也太穷了，全部家当才六十一两。” “他带嘟嘟看病，居无定所的，这些银钱不少。”方小莲下意识地替高飞说话。 “可哪有人提亲，才这么点银子的？” 秦荷故意这般说道：“小莲姐，我觉得是不是太寒酸了一点？” “不寒酸。”方小莲摇头，连想也没想地说道：“他愿意把所有的钱拿来提亲，是不是代表着他很重视我？” 方小莲的脸上，浮上红晕，眼底透着女儿家的娇羞。 “小莲姐，那你是答应了？”秦荷看她这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她道：“看来，很快我就能改口叫他姐夫了。” “小荷。” 方小莲红着脸。 “很快，舅母就会来问你了。” 秦荷也不打趣她了，生怕把方小莲说怕了。 “小莲。” 柳氏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里都透着高兴：“小莲，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一旁的秦荷掩嘴轻笑。 方小莲红着脸，“娘。” “小莲，高飞向你提亲了，虽然钱少了点，不过不要紧，我们看中的也不是他的钱，看中的是他这个人，只要他对你好，我这心里啊，就放心。” 柳氏拉着她的手道：“小莲，这么好的人，你可不能再错过了吧？” “娘，我……”方小莲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的手紧抓着衣袖，明明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却依旧心跳得厉害。 “我要问问他到时候是住在京城，还是去别的地方。” 柳氏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方小莲呆呆地坐在那里：“小荷，不好，我还没问孩子们呢。” “娘，我们都同意。” 黄莉和黄秀带着黄招娣一块，异口同声地说着。 “你们……”方小莲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三个姑娘。 “娘，你的日子过得够苦的了，我觉得高叔叔能照顾好你。”黄莉年纪最大，她跟在绣坊里，时常跟那些绣娘们在一块，她年纪不大，却是最心疼娘的。 “对啊，高叔叔是好人。”黄秀认真地说着，她觉得娘不该一直孤单一个人。 黄招娣高兴地拍手：“我有弟弟了。” 方小莲将三个孩子都揽在怀里：“莉儿，秀儿，招娣，你们都是娘的宝贝。” “那当然，就算以后娘生了孩子，可不许偏心。”黄莉立刻说着。 母女四个笑笑闹闹的，秦荷也终于是放下心来，回去的路上，她感慨的道：“小莲姐的亲事，终于有着落了。” 每逢过节的时候，方小莲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连她看了，都觉得心疼，替方小莲不值，小莲姐这么好，怎么就不能找一个疼她爱她的人了？ “你这手镯哪来的?” 胡郎中突然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 “这个？” 秦荷扬起手，莹白的手镯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她显摆道：“这是温姨送给我的，怎么样，好看吧。” 胡郎中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个镯子，喃喃道：“好看。” “师父，这镯子不会有什么故事吧？”秦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然的话，师父怎么反应这么大呢，她不解地偏头：“可是，温姨说是首饰铺子买的。” 胡郎中看着那镯子，道：“这是我送给小婉的。” 秦荷震惊了。 第734章 真是白疼你了 “不对啊，温姨不是这么说的。” 秦荷道：“这明明说是首饰铺子买的。” 她特意摘下了手镯，递到胡郎中的面前：“师父，你再仔细看看。” “手镯里面，刻了‘一生一世’四个字。”胡郎中连看都不用看。 秦荷将手镯拿起来，借着光仔细看，内壁确实刻了‘一生一世’四个字，她立刻将手镯推到了他的面前：“师父，那这是你们的定情之物，我更不能拿的。” “这镯子，本来说留着传给孩子的，既然她给你，就是把你当成家人了。”胡郎中叹了一口气，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他的心中感慨极多。 “师父，温姨送我镯子，是不是代表想通了？” 秦荷的眼睛一亮：“我是你的徒弟，和你亲生女儿差不多，现在温姨又把本该留给孩子的手镯给了我，是不是认可了我呢？”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极了，她道：“师父……” 她后面还有很多话没说呢，就见胡郎中已经跑没影了，明明腿脚不利索，可是这会跑的却是比谁都快。 “我还没说完呢。” 秦荷抿了抿唇，随即高兴地追了出去，一路追到温婉家里，她刚进门，就见到胡郎中激动地抓着院子里温婉的手：“小婉，你是不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温婉推开他的手道：“胡大哥，这样抓着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我想问你，愿意让我们的亲事继续吗？”胡郎中看着温婉，直白的话语，让温婉根本没有含糊的可能。 温婉清了清嗓子，回头看向吴朗道：“小朗，你先回屋，我和胡郎中有话要说。” 吴朗走上前，“娘，你已经为爹守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再嫁，我肯定不会反对的。” 话落，吴朗直接进屋了。 神助攻啊！ 秦荷躲在院子外，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悄悄朝着吴朗竖起了大拇指，他能这般开明，真是太好了，不枉费她当初绞尽脑汁地给吴朗找活干。 以后让他学账房管事，再学会打理铺子，这样也算报答他的懂事了。 “小婉，你看，你的顾虑都没有了。”胡郎中激动地握着她的手，他目光痴痴地望着她，哪怕她的脸还没完全好，在他的心里，她依旧是那个天真而又善良的姑娘，是那个善解人意，是那个最懂他的姑娘。 “我们的亲事，已经晚了整整十五年，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五年浪费，小婉，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胡郎中：“我知道，你也想通了，不然的话，就不会把那个镯子送给小荷，是不是？” “知道还问？” 温婉睨了他一眼，余光看到院子外看戏的秦荷，她清了清嗓子道：“小荷，快进来，别到院子外站着。” 温婉甩开胡郎中的手道：“什么时候把我的脸治好了，什么时候嫁。” “行。” 胡郎中激动地说道：“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行。” “这房子太小了，不如去我家住，我家几进的院子，足够住了。”胡郎中立刻说着，那急切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就成亲。 秦荷忍不住笑了，她笑眯眯的道：“恭喜师父和师娘喜结连理，祝师父和师娘白头到老，幸福一生。” “小荷。”温婉的脸上泛着红晕。 “谢谢丫头的祝福，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幸福的。”胡郎中乐得合不拢嘴，肯定是做了媒人，他都沾上了喜气，抱得美人归了。 “那当然，你可是我师父，我一向运气好，祝福你们。” 秦荷握着温婉的手，感激地道：“谢谢师娘愿意给我师父一个机会，让师父终于不用孤家寡人一个了。” “怎么，嫌弃我了？”胡郎中瞪了她一眼：“真是白疼你了。” “师父，我这怎么是嫌弃你呢，我明明是祝福你的。” 秦荷笑嘻嘻地说着，中午他们是在温婉家吃饭的，温婉亲自下厨，秦荷站在一旁打下手，见温婉要包饺子呢，她也上前帮忙。 “你师父啊，最喜欢吃我包的饺子了，还喜欢吃韭菜肉的，韭菜少点，肉多点。” 温婉想通了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轻松，之前的阴郁完全不见了，就连眼底也带着笑。 “师父可爱喝酒了，不过，他的腿要少喝，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师娘可要提醒着点。”秦荷也立刻补上。 温婉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当年，都是我的错。” “不，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也许是上天对你们的考验，先苦后甜，往后的日子，就都剩下甜了。”秦荷安慰着，她不能保证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会不会也做温婉一样的选择。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脸毁得一塌糊涂，哪怕师父不嫌弃，温姨肯定也不想这样耽误师父的。 “对，往后都是甜的。” 温婉的饺子包得很好，个个大小均匀，小巧玲珑的，格外好看。 “哎呀，我包的怎么没你的好看。” 秦荷包得最简单，不会捏褶子，就直接把两边合拢了，就是一个饺子。 “好不好看不要紧，好吃就行了。” 温婉笑着回答，中午一家四个人饱饱地吃了一顿饺子。 “今天怎么来接我了？” 燕九刚出宫，就见到宫外守着的秦荷了。 “当然是想你了。” 秦荷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本来想让他猜得，可是她真的太高兴了，没忍住，直接就说了：“小莲姐和高飞的亲事定下来了，师父和温姨的亲事，马上也能定下来了，温姨同意和师父在一块了。” “难怪这么高兴。” 燕九捏了捏她的鼻尖：“那今儿个带你去吃烧鸡？” “又不在家里吃，会不会不好？”秦荷眼底是期待，又觉得不回家吃不好。 “怕什么，爹娘又不和我们一块吃饭。” 燕九领着她直接去吃烧鸡了，他道：“等回去的时候，在宁安府开一家烧鸡店，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能吃上。” “太好了。” 秦荷连连点头，表示他这个建议太合她心意了。 第735章 都听你的 “娘，我们会好好照顾祖母的，保准平平安安地把祖母护送回家。”秦荷的手被婆婆楚婉拉着，她再三表示会照顾好祖母的。 “好，你们也多保重。” 楚婉舍不得放手，这儿媳妇她还没稀罕够呢，就得回老宅了。 望着马车离开的背影，楚婉看向一旁的燕尚书道：“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宅？” “再等几年，等一切都稳定了之后，再回。”燕尚书握着她的手道：“到时候，我带你走遍西楚河山，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哼。” 楚婉甩开他的手道：“到时候都老得走不动了，哪里也别想去。” 楚婉转身就坐上了马车，这一生，她已经等了太久了。 如今儿子平安无事，她这心啊，就彻底的放下了。 “祖母，马车有些颠簸，要不，我再给你垫一个垫子？”秦荷和燕祖母坐在一个车厢里，她拿着垫子递上前问。 “不用了，这垫子已经够软乎了。” 燕祖母坐在马车里，总觉得这马车比之前坐得更不颠簸。 “燕九特意改造了一下马车，让您坐得舒服一些。”秦荷将准备好的点心拿了出来：“祖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会舒服些。” “好。” 燕祖母道：“其实你不用陪着我的，来的路上，我坐马车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是孙媳一个人坐马车没伴，想请祖母陪我聊聊天，祖母还想听故事吗？” 秦荷特意跟着燕祖母又讲了不少故事，旅途里，倒是变得热闹得很。 马车外，燕九骑着马，听着马车里的欢声笑语，他的唇亦是扬得高高的，他有预感，这一路上肯定会很有趣的。 晌午。 秦荷扶着燕祖母下马车，道：“祖母，你看，这路上的景色还是很美的，青山绿水的。” “是啊，应该多看看。” 燕祖母坐了一上午的马车，这会腿也有些酸了。 “祖母，想吃什么？”燕九走了过来道：“路边有河，要不捉点鱼？” “不用麻烦了。”燕祖母坐了下来：“我老了，吃什么都一样。” “祖母，正是因为路上累了，才要吃得好些。” 秦荷对鱼汤十分感兴趣，跃跃欲试，就恨不得自个下河捉鱼了。 “那你赶紧去捉鱼。”燕祖母直接赶人，秦荷想吃鱼的模样，就差写在脸上了。 “祖母，那你坐会，我去看看。” 秦荷开心地跑去捉鱼了，天气微凉，也不方便下水，燕九做了一个简单的钓竿，秦荷特意撒了一些小熊爱吃的肉丸子，带着灵液的肉丸子，很快就吸引了一堆鱼儿。 鱼儿被钓起来的那一刻，秦荷激动得手舞足蹈地：“上勾了。” “哇，大草鱼，我们做酸菜鱼吧，大舅娘给了我很多酸菜，正好做酸菜鱼吃。”秦荷咽了咽口水，在京都虽然也能吃上鱼，可是在荒郊野外的吃鱼，还是刚刚从河里钓上来的鱼，这么鲜美的鱼，吃起来味道才够呢！ “好好好。”燕九将鱼送到华明手里。 华明立刻拿着鱼去处理了，一旁的夕照则是生火准备材料。 “还要鲫鱼，鲫鱼豆腐汤好喝。”秦荷想着从京都带出来的豆腐，可得趁早吃了，免得坏了就可惜了。 “好。” 燕九专注地钓鱼，不一会，就上来几条鱼了，草鱼、鲤鱼，就是不见鲫鱼。 “不会没鲫鱼吧？” 秦荷看着这些鱼，有些惋惜，她现在就想吃鲫鱼汤。 “肯定有。” 燕九笃定地说着。 秦荷在一旁鼓励着，每次燕九钓到鱼儿了，她就格外给面子夸赞。 燕祖母含笑看着他们夫妻两个，耳边是婆子的夸赞道：“孙少爷和孙少夫人可真般配，他们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燕祖母欣慰极了，燕九对于她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个孙子，燕九从小就养在她的身边，从最开始的身体弱，怕养不活，燕祖母当真是小心翼翼地照料着，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 从最开始的蹒跚学步，到后面一点一点的长大，燕祖母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他聪明懂事，知道自己的身体特殊，也并没有怨天尤人，从小身体弱，到认了一个师父，每天锻炼身体，她这个当祖母的都看了心疼，可是小小年纪的燕九，愣是坚持了下来。 她的身子骨不好，燕九就四处寻医问药，就为了让她的身子骨，这样孝顺的孙子，她简直是疼到了心坎里。 燕九娶了荷丫头，燕祖母是举双手赞同的，荷丫头她就是天上派来的小仙女，是个小福星。 “祖母，你看，鲫鱼豆腐汤来有着落了。” 秦荷开心的跑了过来，绘声绘色地把刚刚钓鲫鱼的过程全说了，还特意将鲫鱼显摆到了她的面前：“燕九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们家丫头最厉害。” 燕祖母笑看着她：“要不是荷丫头一直夸，小九哪能钓到鲫鱼，是我老婆子有口福咯。” “祖母，我听着都不好意思。”秦荷只觉得脸都红了，她自己厚脸皮不要紧，可是祖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夸她，她自己都脸红。 “老婆子我可说的都是实话。” 燕祖母看她脸红的样子，也不打趣了，她道：“那我可等着孙媳妇给我做的鲫鱼豆腐汤了。” “祖母你等会，我这就去给你做。” 秦荷立刻就去做鱼汤去了。 一锅鲫鱼豆腐汤，一锅酸菜草鱼汤，再加上现闷的米饭，大家伙都多吃了一碗米饭。 下午，秦荷没有去找燕祖母，而是让燕祖母在马车里躺着休息。 “要不要躺会？”燕九特意陪着她一块坐马车。 “嗯，躺会。” 秦荷半个身子躺在他的怀里，感慨地道：“如果路能更平整一些就好了。”如果有车，有飞机就好了。 “路已经在修了，说不定以后的路，就会越修越好了。” 燕九天天听她念叨着路不好走，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工作了，他已经在推进修路的事情了。 “那你速度快点，以后宁安府回家的路，一定要修得平平整整，又宽又平的。”秦荷仰着头，娇声道：“这样以后回家，就不用晕马车了。” “好，都听你的。”燕九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第736章 嗜睡 “祖母，累了吧？” 晚上在客栈里休息，秦荷一直陪着燕祖母，就担心她有哪里不适，泡了一壶茶递上前道：“喝杯茶，解解乏，这是刚刚烧的水。” “好。” 燕祖母轻呷了一口：“姜茶这几年是越做越好了。” “我们村子的茶树，越长越好，就连果树结的果子，也格外甜，所以这茶叶，自然也就好喝了。”秦荷笑着解释道：“而且我们家的茶叶，都是一叶一心，保准茶叶最好的品质。” “好。” 燕祖母夸赞道：“姜茶成为皇商的这几年，品质一直都好，只要这样，姜茶才能走得长远，你爹做得不错。” 秦家的子孙，虽流落在外头，依旧是优秀，教出来的几个孩子，也特别好。 不管是秦荷，还是秦兰，姐妹两个各有各的优秀，秦兰的一手好厨艺，让她这个老婆子都跟着沾光了。 秦立秋和秦立春就更不用说了，两个孩子一文一武，依她看，两个孩子都是有出息的。 “我爹爹可厉害了。”秦荷一脸骄傲，等她回去之后，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利用她手里的灵液水，造福一方的百姓了。 晚饭过后，燕祖母休息，秦荷打着哈欠就回房了，连沐浴都没有，沾枕即睡。 燕九安排好客栈里的安全之后，回来就见着她躺床睡着了。 他让人备好水，才轻声叫醒她：“丫头，该沐浴了。” “我困。”秦荷迷糊得眼睛都睁不开，迷糊道：“我今天不洗了。” “是谁说不洗睡不着的？” 燕九无奈，“下午不是睡了一觉，怎么还这么困？” “谁让你晚上折腾人家的？” 秦荷理直气壮地反驳，自从成亲之后，某些人恨不得夜夜笙歌，可怜她的老腰啊…… “好好好。是我的错。” 燕九直接脱她衣服。 秦荷紧紧抓着衣服，迷糊地睁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困。” “我帮你洗澡。” 燕九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她，反而秦荷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让你洗澡，到最后，还是洗澡吗？” 秦荷坐了起来：“你出去，我自己洗。” “媳妇，要不要我帮你搓背？”燕九打趣地说着，他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不用。”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之前是谁骗她说，只是帮她搓背的？ 可结果呢？ “好吧，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燕九贴心的将门也关上了，就在门外，絮絮叨叨地陪着她说话。 秦荷听了极为安心，本来打算迅速地洗一个澡就回床睡觉的，可是温热的水，解了一天的乏累，泡在浴桶里，实在是太舒服! 更何况，这浴桶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特意为她订制的，趴在浴桶边缘，简直是人间享受。 起初，秦荷还耐着性子回燕九的话，可是被这热水泡着，困意再次袭来，她趴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丫头，我说的笑话好听吗？”燕九问。 屋子里的秦荷睡着了，自然是不回话的。 燕九又喊了几声，生怕她出事，推门就进，隔着屏风，就瞧见她趴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他是不是该再克制一点？ 燕九自我反省着，将人抱出来，细细擦干，又替她擦干头发，再三反省自己，来日方长，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让小丫头连洗澡都没睡。 “我什么时候睡床上的？” 秦荷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愣了半晌。 “还说呢，昨天趴在浴桶里就睡着了，这样太危险了。”燕九揽着她的腰，再三提醒道：“这几天不碰你了。” “真的？”秦荷的目光表示怀疑。 燕九亲了亲她的脸，说：“要不，还是一天不碰你？” “呵呵。” 秦荷直接瞪着他：“赶路不行，我累，我今天还要陪祖母讲故事呢。” 秦荷推开他直接起身了，上午陪祖母讲故事聊天，下午躺马车上睡觉，晚上在客栈里还是睡觉，燕九果然没有吵她，秦荷喜滋滋地，睡了个昏天暗地。 除了赶路一直坐马车上有些辛苦之外，秦荷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每天都很开心很快乐。 越是临近了宁安府，秦荷的心情就越是激动：“九哥，你给我种的姜荷花，现在还开着花吗？会不会都已经谢了？” 她有些担心，姜荷花的花期不长，之前成亲的时候，就一直是开着花的，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还开不开花。 “如果都谢了，岂不是只能看叶子了？”秦荷拉着他的手臂，直接枕了上去：“不过，明年开花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 “除了姜荷花，院子里还有不少花，有些一年四季都开花，比如说月季，四季海掌，也很好看。”燕九细细说着，道：“对了，老家的院子，我很少回去住，到时候你看看怎么修整一下？” “看了再说。” 秦荷期待道：“接下来的几年，我们都住在那儿呢，好期待啊，到时候回村子里的时间也快。” “我准备修码头，回村子也能走水路。” 燕九的话，让秦荷更高兴了：“码头不仅能回村子，还能到附近的好几个府城呢，有了船只，运送货物也更方便了，我记得娇娘爹娘就在港口是不是？” “是，他们现在已经接管了那一片码头。” 燕九顺着她的长发，两个人聊着聊着，秦荷就已经入睡了，他不由的蹙起了眉头，丫头最近也太嗜睡了一些，等回了宁安府，一定要让人给她好好看看。 宁安府，燕家。 秦荷进了院子，愈发觉得燕家真是一个有底蕴的家族，老宅虽然老，却时时翻新修缮，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十分古朴而厚重的，随处可见岁月的痕迹。 “九荷院？” 秦荷偏头看向燕九，等着他解释。 “咳，几年前我把院子名改了一下。”燕九清了清嗓子，牵着她的手道：“我带你进去看看。” “几年前？”秦荷看了一眼这匾额，可不是最近才改的。 “媳妇，我对你一见倾心，所以院子名字都改成了我们两个的，怎么样，喜欢吗？”燕九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秦荷抿唇笑着，也就不戳穿他了。 【作者有话说】 欢欢开新书啦《农女肥妻有点辣》28变18，年轻十岁的安竹还没来得高兴，就被她的体重吓到了！胖就算了，她还是一个冲喜新娘。冲喜新娘也忍了，还是一家连狗都不敢靠近的瘸腿猎户。不慌不慌，本姑娘带着随身……农家乐。咦，瘸腿猎户站起来了，还成了大名鼎鼎的战神将军。安竹哭唧唧：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将军：不退不换。 第737章 我怎么摸到了喜脉呢？ “喜欢。” 秦荷点头，进了院子之后，院子两旁都是姜荷花。 “哇，我运气不错，姜荷花都还没谢。” 秦荷看着这一院子的姜荷花，各种颜色的都有，光看着就赏心悦目，这些花儿，都是燕九精心种下的呢。 她蹲在花儿的面前，看着这一片姜荷花，想象着燕九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种下的呢？ “这些花，种了很久吧？” 秦荷偏头，夕阳笼罩的他，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还有那双深情的眼眸。 “三天。” 燕九陪着她蹲下，省得她总仰着头太累，他一副讨奖励的样子：“那时候，祖母还以为我转了性，担心我出了什么事呢。” “噗~” 秦荷忍不住笑了，她道：“这些花养了不少年吧？那时候我还小呢，你还打我的主意？” “想要娶得媳妇，肯定要早早的定下，不然，等着心上人嫁给别人？”燕九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哼，不知道是谁疏远我来着？” 秦荷站起身，想到有一段时间，燕九对她的疏离。 “我的错。” 燕九牵起她的手，岔开话题道：“走，带你去看看屋子。” 秦荷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娇嗔道：“再敢有下次，我就走得远远的，让你找不着。” “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燕九深情许许的说着，将她揽在了怀里，郑重的话语，就像是他许下的承诺。 “这还差不多。” 秦荷伸手戳着他的胸膛道：“不是要带我看屋子吗？” “我想多抱一会。”燕九故意逗她。 “不给抱。” 秦荷从他怀里挣脱，一路小跑进了正房，刚走进去，她就觉得熟悉无比，屋子里的陈设，就连屋子里的花瓶，红珊瑚再到屏风，都和她家里的一模一样。 “这……” 秦荷看着这红珊瑚问：“我记得，这是你从北地送给我的，怎么在你家了？” “我挑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一个送你，一个放在家里。”燕九含笑道：“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 秦荷将里屋外屋看了一个遍，就连窗边的软榻都没放过。 春天，她躺在软榻上吃着点心磕着瓜子，有时候绣绣东西。 夏天的时候，她喜欢躺在软榻上午睡，微风吹来，吹走了炎热。 秋天，她最喜欢一边躺着吃糖炒栗子，一边看话本子。 冬天她喜欢喝着热腾腾的奶茶，旁边放一个火炉，不管是练字做刺绣，那都是极好的。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秦荷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忘了。”燕九诚实地回答道：“每次添一点，想着和你房间摆设一样，就好像在你房间一样，后来，就盼望着你嫁过来，可以不用觉得陌生。” “九哥，我有没有跟你说，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秦荷仰着头，主动送上了唇。 突然被表白，燕九的心狠狠一跳，下一刻，化被动为主动。 夜漫长，新婚燕尔的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夕照，去将严郎中请过来。”燕九清早就吩咐着。 “少爷不舒服？” 夕照随口问了一句。 “小荷最近总是犯困，让严郎中瞧瞧。” 燕九的话，让夕照顿住了脚步，她迟疑道：“或许我知道夫人犯困的原因。” “嗯？”燕九挑眉，那眼神似乎在问，她什么时候成郎中了？ “夕照，我饿了。” 秦荷打着哈欠出来，道：“我想喝皮蛋粥，想吃麻圆，想吃牛肉面。” “好，夫人等会，我这就让人传饭。”夕照应声，直接就去厨房了。 “你怎么还没出门？” 秦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昨天大半夜没睡，这会总睡不够。 “今儿个时辰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燕九扶着她坐下来。 “再睡我都要睡成猪了。” 秦荷睨了他一眼，从京都回来的路上，二十多天的时间，她几乎是睡回来的。 早饭十分丰盛，秦荷想吃的东西，可都有，她吃饱喝足之后，夕照小声问：“夫人，你这个月葵水还没来。” 她也是今天来了葵水才想起这一件大事的！ “啊……” 秦荷愣了半晌，仔细想着上次来葵水的日子，好像还是成亲后没几天，那时候刚开荤的燕九，欲求不满的样子，可把她乐坏了，可是后来，路上耽误了二十多天都没来，这么一算…… 秦荷直接给自己把脉。 “呀……” 秦荷突然发出的声音，把燕九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等会等会。”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一定是我没摸准。” 她仔细再给自己摸了一回脉，半晌，她才道：“我怎么摸到了喜脉呢？” “我要当爹了？” 燕九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喜色，比他小的人都当爹了，他也时常想着，他和秦荷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 “我是不是摸错了。” 秦荷喃喃道。 “错不了。”夕照咧嘴笑着：“夫人的葵水晚了五天呢。” “不不不，我觉得太快了。” 秦荷根本没想到，顺其自然会这么快，他们成亲两个月不到，她就怀上了？ “肯定是我太厉害了。”燕九一脸自恋的说着。 秦荷睨了他一眼，夕照还在旁边呢，他的车速就这么快了吗？ “不行不行，我摸自己的不准，要不，去找我三哥给我摸一下脉。” 秦立安知道这里要建药田，已经提前来了宁安府。 “不用，让严郎中来给你看看。” 燕九的话音方落，夕照就已经去请严郎中了。 “恭喜少夫人，有喜了。”严郎中摸着胡子，笑着说着，刚刚他还担心呢，少夫人自己就是神医的弟子，怎么刚回府就叫他过来。 “我要当娘了？” 秦荷低头看着平坦的肚子，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对，你要当娘了。” 燕九揽着她的腰，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听到九荷院传了严郎中，燕祖母不放心，特意让蒋婆子过来看一看，蒋婆子正好听到‘有喜了’这话，她开心地就回去报信了。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少夫人有喜了。” 第738章 我长得最好看 “荷丫头。” 燕祖母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燕九和秦荷夫妻还没从要当爹当娘的喜讯中回过神呢，听到燕祖母的声音，燕九立刻站起了身。 秦荷想要出去迎，燕祖母赶紧让她坐下。 “祖母。” 秦荷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怀孕，这喜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分享，一双喜悦的眸子闪闪发亮。 “好好好。” 燕祖母拉着她的手道：“让我瞧瞧，都瘦了一圈，该好好补补。” “祖母，您该多休息的，应该是孙媳去看祖母的。”秦荷觉得劳烦燕祖母太不好了，况且昨日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 “好孩子，祖母高兴。” 燕祖母乐得合不拢嘴：“怀孕了就该多休息。”她的眼睛看到秦荷肚子的时候，一想到马上就要有曾孙了，她这心里就激动的不行，一口气说了很多怀孕应该注意的事项，最后怕秦荷记不住，她道：“没事，我让蒋婆子告诉夕照，让她好好照顾你。” “对了，小九，你多安排些人伺候着。”燕祖母看向一旁的燕九，“你可要好好照顾荷丫头，不许闹她。” “祖母。” 燕九闹了一个大红脸。 燕祖母呆了一会就走了，但源源不断的补品，却是不断地送进九荷院。 燕祖母把严郎中叫了过来，仔细询问着这秦荷的怀相可好，这一路从京都回来，都是在马车上，她担心坏了。 直到严郎中说胎儿很好，很健康，燕祖母才放下心。 “小蒋，赶紧给京里报喜，也让他们高兴高兴。”燕祖母打发蒋婆子写信去京里报喜，同时，她进了佛堂，虔诚地跪拜，保佑荷丫头这胎顺顺利利的。 九荷院。 “祖母是不是太夸张了？” 秦荷看着这满屋子的补品，这才刚怀孕呢，这要是生下来，那还得了？ “祖母高兴。” 燕九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就连手放在她的腰间，也只敢搭着，不敢用力，生怕她像一个瓷娃娃一样。 “丫头，昨天……”燕九突然想起昨天的疯狂。 秦荷睨了他一眼：“是谁折腾我的？” “我，我的错。”燕九担心地摸着她的肚子。 秦荷盈盈一笑：“放心，孩子好着呢。” “那就好。” 燕九庆幸又后怕道：“早知道就不回来了，万一……”路上有个闪失，他的后悔死。 秦荷伸手落在他的唇上，挡住了他后面的话，她仰着头道：“我要是不回来，怕是得等孩子生下来才回来，你舍得十个月不见我？” “舍不得。” 燕九抓着她的手，在唇上亲了又亲，嘴角无意识地咧到了耳根，那傻兮兮笑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傻子。” 秦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样笑起来，跟傻子没两样。” “嘿嘿。” 燕九也不恼，笑容更深了，他的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一想到她肚子里，有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就期待的不得了。 秦荷贼兮兮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燕九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 秦荷得意的笑着，谁让他天天折腾她的，现在有了孩子，他就是想折腾也不敢动。 “没事，你的身子重要。”燕九抱着她，呼出的热气在她的颈项间，酥酥麻麻的，秦荷推开他：“是我身子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都重要。”燕九想也不想地说着。 秦荷还想问，又收回了话，她岔开话题问：“你说，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两辈子第一次怀孕，秦荷充满了期待。 “都好。” “怎么能都好呢？”秦荷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身子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燕九的目光温柔如水，视线描绘着她的脸庞：“最好和你长得一样，一定很好看。” 秦荷昂着小脸：“那当然，我长得最好看。” 怀孕后，秦荷从最开始的高兴，已经变得不满了，她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这个不许碰，那个不许动的，就连出门散步，身边都跟着几个丫环，生怕她有半点闪失。 晚上，燕九一回来，秦荷就向他诉苦：“我快闷……”死了。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九捂着嘴，她眨了眨眼，不满道：“九哥，我想出门，我想去喝奶茶。” “九哥。” 秦荷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我还想吃烧鸡。” “我明儿个就让人买回来。” 燕九的回答，显然让秦荷不满意，本来以为回到了宁安府，她可以很快回村子里见爹娘的，她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现在别说回村子里了，就连燕府的大门，都没踏出去过。 最开始几日，她在府里四处转悠着，还挺有新鲜感的。 要么就是去找燕祖母聊聊天打发时间，可是当她把燕府都逛完了，她想出去的心思，就愈发的强烈了。 “九哥。”她委屈巴巴地掰着手指道：“我回来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想去外面看看呢。” “丫头，你……” 燕九看着这样撒娇的秦荷，完全没有抵抗力啊，特别是她那一双盈盈的水眸看着他，他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双手捧在她的面前。 “我在家休养了这么久，闷得不行了，我再不出去，我都要生病了。”秦荷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我就是要出去的样子。 最后，燕九被缠得不行了，才应声道：“等我休沐的那天，带你去街上？” “好。” 秦荷飞快的点头，孩子她也很重视的，之前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她也担心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这半个月以来，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健壮的长大，她出门完全可以了。 休沐的那一天，秦荷早早的就换上了漂亮的衣裳，迫不及待的就要出门了。 “慢点。” 燕九看得心惊肉跳的，生怕她没踩稳。 “放心，我这样走动走动，对孩子好，这要是在村子里，还能下地干活呢。”秦荷觉得自己被娇养了，她又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完全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们去看兴来哥吧，我记得兴来哥就在姜茶。”秦荷喝上了奶茶，吃上了烧鸡，格外的满足。 第739章 忘了一件事 “来两碗大排面。” 秦荷看到方家的面馆，直接就要了一碗大排面，酱得香浓的大排，味道好极了。 “好咧，马上就来。” 田小草应声，忙碌着连头都没抬起来，还是端面的时候，才看到秦荷，她激动地道：“小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知道呢？” “刚回来没多久。” 秦荷摸了摸鼻子，没敢说已经回来半个月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香喷喷的大排面，又特意加了一勺辣椒道：“表嫂，你做的面还是和以前一样香。” “多吃点，中午到家里吃饭，你哥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田小草说着，有客人喊她，她又去忙了。 “香。” 秦荷闻得直咽口水，先咬了一口大排，她道：“这大排做得真好。” 大排又嫩又多汁，一口咬下去，味道别提了。 “好久没吃了。” 秦荷大口吃着，这面汤是用骨头炖上几个时辰的高汤，带着肉香味，一碗面被她连带着汤都喝完了。 “好喝。” 秦荷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看着还在吃面的燕九问：“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燕九将自己的大排递给她：“再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荷咧嘴一笑，一块大排哪够她吃。 田小草注意到这情况，特意又端了一碗面，这面里可不像之前那样只有一块大排，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半碗大排。 “吃吧，多吃点。” 田小草笑眯眯地说着，又忙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荷觉得怀孕之后，她变得更能吃了，以前吃一碗就饱了，可是现在，她还能再吃。 田小草忙完过来的时候，秦荷已经吃得饱饱的了，她摸了摸肚子道：“表嫂，你做的面太好吃了，把我肚子都吃圆了。” 她能感觉到肚子圆滚滚的。 “等哪天有牛肉卖的时候，我给你做牛骨面，牛肉面。”田小草喜滋滋地说着。 田小草道：“要是姑姑姑父知道你们回来了，肯定高兴。” “嗯，最近怕是不能回村里。”秦荷想着肚子里的娃，路上不平，她也担心孩子。 “没事，我听姑姑和姑父说，过些日子就要来府城，到时候一样能见着的。”田小草热情地邀请她吃饭。 秦荷点头答应，期待道：“那我就等着尝嫂子的手艺了，我去看看兴来哥。” 秦荷吃得太撑，都没有坐马车，而是和燕九走着去姜茶地，戴着帷帽的她，倒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大家都在看你呢。”秦荷酸溜溜的说着，本来她认真看着街道的变化，可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了，不少女子的目光，都偷偷落在燕九的脸上。 “看也没用。”燕九在她耳旁低语，夫妻两个慢悠悠的来到姜茶，方兴来在铺子里忙忙碌碌的。 “欢迎光临，两位想买什么茶？”店小二看到人进门了，热情地打着招呼。 方兴来随意地看了一眼，下一刻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兴来哥，你和表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秦荷轻笑着，撩开帷帽，她看着自家的铺子道：“茶叶的品种又多了呢。” “你们刚去面馆了？吃面了吗？中午到家里吃饭。” 方兴来和田小草说着同样的话，他看向一旁的燕九，道：“妹夫，有空吧？” “有。” 燕九点头，道：“兴来哥，我就是带小荷出来转转。” “好。” 方兴来见秦荷拿起一罐新茶，他解释道：“这是今年春日里刚出的新茶，姑父取名叫大桥茶。” 大桥茶？ 大桥村产的茶？ 秦荷扁了扁嘴，可真不敢苟同自家爹爹的取名能力，她道：“我去尝尝。” 大桥茶，和之前的茶有些不一样，大桥茶从炒制方法，还有采摘方法来说，都不一样，这茶的价格普通，是面向着普通老百姓的。 “姑父说，这茶啊，要让老百姓也喝得起。”方兴来笑着泡茶，在姜茶呆得久了，泡起茶来，他的手艺也是格外好。 秦荷尝着味道倒是不错，听着方兴来说起姜茶的生意，还有幸福奶茶店的火爆生意，秦荷听得有趣极了。 方家顺带着罗娇娘回村子里了，哪怕现在不用炒制新茶，方家顺还是喜欢住村子里，没事就去茶园里转转。 爹娘回了村子里，过些日子要送一批药材出来。 “九哥，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秦荷听方兴来提起爹娘的时候，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 燕九侧目。 秦荷悄悄在她耳旁道：“是不是忘记报喜了？” 燕九：“……”他最近忙着上任的事情，回到家就担心着秦荷，都把这事给忙忘了。 “我立刻去写信，不，我等会就回村子里报信。” 燕九说着，坐不住了，岳父岳母要是知道小荷有喜了，他却没报信，会不会…… 燕九越想越头皮发麻，到了方兴来家吃饭，他也总想着这一件事情。 秦荷道：“不用，你派华明回去就行。”她说着顿了一下，道：“让夕照一块去吧，正好帮我带点东西回去。” “小四，还记得姑姑吗？” 秦荷看着田小草抱了一个胖胖的小姑娘出来，许是怀孕的关系，看着这么小的娃娃，她的心里格外柔软。 “记得记得，小四啊，可喜欢你送的小狗娃娃了。” 田小草怀里的胖姑娘，长得圆圆润润的，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狗娃娃，咧嘴笑的时候，能把人的心都化了。 秦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小四长得可真好看，下回姑姑给你做个小兔子。” “小荷，不用，有这只小狗啊，她高兴着呢。”田小草知道秦荷的忙碌的，没敢让她做，她看着她道：“你们刚刚成亲，很快也会有孩子的，到时候啊，可以多做些小娃娃。” 秦荷莞尔一笑，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肚子，田小草的眼睛一亮，问：“可是怀上了？” 秦荷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刚刚诊出来。” “那……燕九怎么让你出门呢？” 田小草急了，她道：“你这才怀上，更要多注意才是。” 第740章 团聚 “表嫂，我好着呢。” 秦荷开心地说道：“我记得你们怀孕都孕吐害喜，可是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吃嘛嘛香。” 除了爱睡之外，就没有任何不适了。 “孩子疼你这个当娘的。”田小草生了四个，可谓是经验十足，这会一点一点地和她讲着怀孕的趣事，把秦荷逗得直笑。 从方兴来家离开之后，秦荷窝在燕九的怀里道：“宝宝真疼我这个当娘的，一点也不闹我。” “乖。” 燕九轻轻摸着她的肚子，道：“他要是敢不乖，等出来之后，我就揍他。” “九哥！” 秦荷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扁着嘴，委屈地道：“宝宝还没出生，你就想揍他，他会不高兴的。” “哼。” 秦荷背过身，不理会他，轻轻抚着肚子道：“宝宝别理你爹爹，他才舍不得打你呢。” “娘子。”燕九从身后揽着她，道：“宝宝乖，爹爹不打。” 爹爹。 这两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 …… 京城。 “信来了，肯定是小九和小荷他们到了。” 楚婉收到信的时候，开心地说着，随即愣了一下：“怎么是娘的信？” 她迟疑地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之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的清楚，啪…… 信纸掉了。 “夫人，娘在信里说什么了？” 燕尚书捡起信，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看到秦荷怀孕的时候，他哈哈大笑：“小九像我，这才成亲两个月不到，就怀上了。” “不行，我得回去。” 楚婉站起身，立刻就吩咐着人去收拾东西了。 “这一路都在赶路，小荷怀孕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早知道就不让她们回去了。” 楚婉喃喃念着：“娘说孩子很好，我不放心，我得回去。” “夫人，那我怎么办？”燕尚书刚刚还在高兴呢，这会看着楚婉说风就是雨的要回去，他着急了：“我回不去啊。” 他是尚书，平日里根本无法离京。 “你在京城，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照顾不成？” 楚婉斜睨了他一眼：“儿媳妇重要，孙子重要。” …… 大桥村。 秦正松道：“我这回去宁安府送货，最多明天就回来。” “路上注意安全，不用这么赶。”方翠英利索地给他收拾着东西道。 “放心，我就是送到宁安府，顾兄已经派人在那边接应了。”秦正松回来之后，就搜集了很多药材，药坊里有的药膏，也一并带上，送到顾常林的手上，边境的战士们，非常需要这些药膏。 …… “写得非常好，爹娘看了肯定高兴。” 秦荷欣赏的看着燕九写的信，本来燕九要赶去村子里，亲自报喜的，可明日府衙里有事，他根本走不开，于是将报喜信送到了华明的手里。 “姑娘，我要守在你身边。”夕照不愿意离开。 秦荷道：“我在府里好着呢，正好我有些东西让你带给我娘，别人我不放心。” 为了给夕照和华明制造机会，她也是费尽了心思，她另外给娘写了一封信，让她放心，她怀孕好着呢。 华明和夕照两个人在丰安县去宁安府的官道上，就碰上秦家的马车了。 “咦，你们怎么就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方翠英听说秦正松回来了，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好事，大好事。” 秦正松开心地道：“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块回府城。” “我去府城做什么？”方翠英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当然是看小荷。” 秦正松道：“你女婿当了宁安的知府，你女儿也跟着一块回来了，这还不止，你马上就要当外婆了。” 一个个的好消息砸得方翠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半晌，才回过神道：“小荷回来了？她怀孕了？” “千真万确，你看，这是小九给我的报喜信。”秦正松将信递了上前：“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夕照交给方翠英的信，方翠英都没来得及看，就被秦正松催着收拾东西。 夕照见到到了华明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跟在金玲的身边，一口一个婶婶，叫得格外亲热，显然，金玲把孩子照顾得极好。 “夕照？” 金玲看到夕照的时候，意外极了，她道：“姑娘呢？” 因为刚刚生产第三胎，金玲刚出月子，孩子还抱在怀里呢。 “姑娘还在宁安府，姑娘也怀孕了。”夕照将秦荷的近况说了，毕竟曾经是贴身跟在秦荷身边的，只不过这几年金玲生了三个孩子，一直呆在村子里。 “那我也一块去。” 金玲道：“我刚出了月子，我正好去照顾姑娘。” “金玲。” 夕照拉住她道：“别忙，我有件事情想同你说。” “你说。”做了母亲的金玲，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秦荷大清早听到丫环说，秦正松和方翠英来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当然是来看你的。” 方翠英打量着秦荷道：“嗯，瘦了点，我把家里养的鸡全带来了，到时候炖给你吃。” “娘，我……”秦荷撒娇地抱着她的胳膊道：“我不是写信给你说不用来，我好得很吗？” “那哪行。” 方翠英认真道：“你都怀孕了，我肯定要来看看，我知道你爱吃酸辣椒，醋姜，我都带来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特别想吃的，娘给你做。” 方翠英温言软语，耐心又细致，秦荷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一家人团聚，正是秦荷最高兴的，胃口大开的她，连醋姜都吃了一大块：“好吃，娘你做的就是好吃。” “我才回来没多少日子，这姜啊，是姜婶子说的，她做的醋姜，味道极好。”方翠英回来的时候还在想着，秦荷要赶紧怀孕才好，女婿的年纪大了，是该要个孩子了。 如今孩子有了，方翠英又担心秦荷怀孕太辛苦，会不会难受之类的。 “姜婶子有天分。”秦荷夸赞道：“和娘做的一样，嗯，比娘做的还差点。” 第741章 我愿意嫁 “姑娘。”金玲福身行礼。 金玲看到秦荷的时候，格外激动，自去年见过之后，她已经快一年没见上秦荷了。 “快起来，我听说你又添了一个儿子，恭喜。” 秦荷打量着她怀里胖呼呼的孩子道：“这就是你小儿子？” 没出嫁之前，秦荷看着小孩子，只觉得可爱。 怀孕之后，她现在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子，更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格外期待。 “是啊，他出生之后吃得好，胖得都抱不动了。”金玲眼底的幸福，是显而易见的。 一旁的方翠英道：“胖点才可爱，小荷，你可不许为了瘦，不吃东西？” 方翠英提醒着，秦荷时常叫嚷着自己胖了，然后就开始不吃晚饭。 “娘，我现在可能吃了，我等到生的时候，不会胖得都见不得人吧？”秦荷有些担心，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睡，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胖了点？ “胡说，我生了你们四个，也不见胖。”方翠英的身材保养得极好，就连皮肤也在秦荷各种瓶瓶罐罐的保养下，看起来比别人要年轻一些。 “姑娘放心，怀孕胖不打紧，等孩子生下来，自然就瘦了。”同样生了三胎的金玲一开口，就得到了秦荷的认可。 金玲如今身形也瘦。 秦荷放心地吃糕点，绿豆酥可太香了。 “姑娘。”金玲刚开口，夕照在旁边悄悄道：“姑娘已经成亲了，叫少夫人。” 金玲这会才反应过来：“少夫人，我怀了三胎，经验可多了，我能回来照顾少夫人吗？” 金玲眼巴巴地看向秦荷。 秦荷顿了一下：“可是你家孩子怎么办？宝宝才这么小，你忍心让孩子没了你的照顾？” “你呀，就安心地照顾孩子，我这里现在不缺人，等孩子大了，你想回来，再回来。”秦荷对金玲就像是对待妹妹一般，她一连生了几个孩子，她可舍不得让孩子离开娘。 “少夫人，我……”金玲还想说什么，秦荷打断道：“你和华笙要是愿意就留在府里，白日里也能见上，如何？” “谢少夫人。” 金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想了很多，孩子才刚满月没多久，只要她好好养着，等姑娘，哦不，少夫人生下孩子的时候，她还能给孩子当奶娘呢，她一定把少夫人的孩子，当成亲生孩子一般。 他儿子也能陪着少夫人的儿子玩。 “少夫人，我有事要说。” 夕照突然跪了下来。 秦荷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她实在是不习惯别人动不动就跪她。 “你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嫁……”秦荷还以为这一回夕照和华明两个人，又是不能配成对了，便觉得不应该勉强夕照，也许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不会再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我愿意嫁。” 夕照坚定地回答着，这一次回村子里，见到了金玲，见到了两个孩子，她就有决定了。 一来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二来，也是为了秦荷。 她成亲之后，生下的孩子，还可以陪着少夫人的孩子玩，可惜她晚了点，但金玲不，金玲有三个孩子呢。 “没人逼你吧？”秦荷看着十分坚定的夕照，有些好奇，之前在南安的时候，他们都同生共死了，夕照也没松口呢，怎么这会又愿意松口了？ “没有。” 夕照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我早就同意了，只是一直抹不开面子。” 晚上，秦荷和燕九说起这一件事情的时候，她道：“要不，我们就在院子给他们办吧？也热闹热闹？” “不不不，夕照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给的陪嫁也不能少了，宅子铺子，还是他们小两口有个自己的家。”秦荷喃喃自语地说着。 燕九将人揽到了怀里：“你这可比嫁女儿还送得多呢。” “夕照和金玲就像我的姐妹一样，她们成亲，我不能小气了。” 秦荷最近无聊得很，特意去锦绣坊，为夕照订了一身嫁衣，就连陪嫁的房子和铺子，她也是处处为夕照考虑。 方翠英在秦家陪了秦荷一段日子，就回村子里了。 用方翠英的话来说，秦荷现在是吃什么都香，身体好得很，也用不着她照顾，等日后再来照顾。 秦荷一个人更无聊了，热闹地操办起夕照和华明的亲事。 府里热闹极了，不少人羡慕华明，因为他是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的，能得这般看重，他们羡慕更感恩在燕家。 对于夕照，下人们就已经不能单单说羡慕了，大家挤破了头，都想要进九荷院，少夫人性子温和，赏赐多，待下人更如亲人一般。 转眼间，就到了冬天，第一场雪落下，秦荷缩在屋子里，炭火烧得旺旺的，她的肚子也开始微微有一点明显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可真大。”成亲过后的夕照，更加成熟而又稳重，她捧了一捧雪进屋，让秦荷可以近距离地看雪。 秦荷刚想摸一摸，夕照道：“少夫人，雪凉，可别凉了身子。” “那你还是赶紧丢了，别化了一手的水。” 秦荷叹了一口气：“怀孕后，连玩雪的乐趣都没了。” “要不，我们来玩点儿别的？”秦荷的眼珠子一转，便格外想念后世各种打发时间的东西了，她把围棋拿了过来：“我们今天来玩五子棋，谁的五颗子连成一线，就算赢，如何？” “五子棋？”夕照没听过，但秦荷想玩，夕照便陪着，习惯用围棋的下法，秦荷一连赢了好几把，赢得都没意思了，秦荷又让其它丫环来，最后，秦荷全部都赢了。 “不玩了，没意思，你们都让着我。” 秦荷赢着赢着就觉得没意思了，晚上，燕九从衙门里回来，秦荷就拉着他玩五子棋了。 赢了别人，秦荷觉得太轻松了，好几回，她都感觉到夕照特意让着她呢。 可是赢了燕九，秦荷高兴得就差跳起来，要不是还顾忌着肚子，只怕她要高兴的蹦蹦跳跳的：“我赢了，九哥，我居然赢了！” 下围棋她可一点天分都没有，看着黑白子就头疼，要不是实在无聊，她都不想碰棋。 第742章 盖一床被 “娘子越来越厉害了。”燕九的目光凝望着她，为了不着痕迹地输给她，也是不容易。 燕九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再来一盘。”秦荷将黑白子重新放回盒子里，伸出一根手指，祈求地看着他，娇声道：“我每天就只能呆在府里，爹娘也回家了，我可无聊了。” “你就陪我再玩一盘，好不好？”秦荷这会正赢得开心呢，哪里舍得就睡。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全部都捧在她的面前，哪里舍得拒绝。 …… “不行，你不能再玩了。” 燕九直接将黑白子弄混，起身将人打横抱起，说好的一盘，结果陪着她玩了十盘了。 每一次还想再玩一盘的时候，就撒娇，用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让他举手投降。 眼见着夜已经深了，秦荷一个孕妇，不能再玩了。 “九哥，再玩一盘嘛。”秦荷抱着他的脖子，嘟着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我保证，最后一盘。” “不信。” 燕九这回说什么也不听秦荷的话了，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今儿个就算说破天，也不能玩了，你该睡了，就算你不睡，孩子也该睡了。” “哼，你就是关心孩子。” 秦荷翻身背对着燕九，她也知道自己矫情了，可，怀孕后的她，情绪极为不稳定。 “胡说，我明明是关心你。”燕九侧身躺下，像往常一样揽着她，却被秦荷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她道：“以前你不管多晚都会陪我玩的，现在却不陪了，美其名曰要早点睡！” “明明你就是为了孩子，如果我不是一个孕妇，没有怀孩子，你肯定会陪我玩的。” 秦荷越说越觉得怀孕之后，她的地位直线下降，她不再是燕九心中的第一了。 “噗嗤。” 燕九的笑声传来。 秦荷气坏了，本来就只是一点点委屈，瞬间扩大，她坐了起来，委屈地眨巴着眼睛道：“你还笑！” “我笑你连孩子的醋都吃。” 燕九觉得这会的秦荷格外可爱，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他就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声音道：“乖，在我心里，你最重要，孩子要是长不好，吃苦受罪的还是你。” 秦荷偏头：“好像也对。” “我是舍不得你受罪，平日里是谁说要早睡早起身体好的？” “我说的。”秦荷乖乖回答，平日里她怕燕九熬夜伤身，时常在他的耳边念叨着，要早睡早起身体好。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睡了?” 燕九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娘子。” “我这么睡了，是不是太没面子了？”秦荷嘀咕着，一双眼眸眨了眨。 “娘子，为夫求你了，快睡吧。”燕九拉着她的手：“这样是不是更有面子了？” “嗯哼。”秦荷傲娇地清了清嗓子，她故作轻松地道：“那是你求我的，我就睡吧。” 她重新躺了下来，下一刻，立刻被某人紧紧地揽在怀里，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道，她突然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 “小荷，我回来了。” 楚婉赶到燕府的时候，第一场雪正是下得厚实，她先给婆婆请安，坐了一会就去九荷院看秦荷了。 “快让娘看看，长胖了没。”楚婉一进屋就惦记着秦荷了。 “娘，你怎么回来了？” 秦荷从榻上坐了起来，正要起身迎接，楚婉道：“你先别过来，娘刚从外头回来，身上寒得很，等娘暖暖手。” 楚婉站在外厅的炭火旁，一边解下披风，一边烤暖着手，她道：“娘送来的东西收到了吗？可有不舒服的？嗯，一点都不见胖，这肚子倒是有一点明显。” “收到了，娘寄的东西太多了，吃的用的，我都用不完。”秦荷走上前，道：“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这大雪天的赶路，很辛苦吧？” “不辛苦。”楚婉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听到你怀孕就要回来的，你公公事忙，这才拖到了现在。” “快看娘给你带什么了。”楚婉让丫环把东西拿了出来。 秦荷看到丫环带进来的东西：“娘，我是不是看错了？” “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带回来的。”楚婉为了这龙须酥，可是想了许多法子。 “谢谢娘。” 秦荷开心地说着，不是因为她有多爱吃龙须酥，而是楚婉这般惦记着她爱吃却吃不到的东西，光是这一份心思，便让她感动了。 “快尝尝。”楚婉道：“这龙须酥放了有一些日子了，可能口感没那么好。” “没事。” 秦荷拿了一块尝，如细丝万缕，层次分明，酥软绵甜，入口即化，她一边吃一边夸。 晚上，燕九回院子里，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天气凉了，大家各院吃各院的，也不是在一块吃。 平日里就他们夫妻两个，晚餐营养却不会铺张浪费，他道：“娘子，你不是说菜多了浪费吗？怎么今儿个菜品这般丰盛?” 炖的澄黄的鸡汤、用青红辣椒蒸的鱼、江米酿鸭子、四喜丸子、银耳莲子羹、扣肉等，满满当当的七八个菜。 “娘子。” 燕九直接进了内室，像往常一样，将人拉到怀里就要亲，秦荷忙制止他道：“娘来了。” “来了就来了。”燕九随口回答着，俯身就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下一刻，就见到屏风后面，楚婉走了出来。 燕九愣了一下，随即道：“娘，你今天回来的？怎么也没收到消息。” “怎么，打扰你好事了？”楚婉一把拍开燕九的手：“你毛手毛脚的，别伤着小荷了。” “娘，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燕九被拍得十分无语，明明楚婉以前让他多和小荷亲近的。 “那是以前。” 楚婉严肃地看着他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不能没轻没重的，要不你睡前院里。” “不成。”燕九一听，立刻就拒绝道：“我们是夫妻，睡一张床，盖一床被，娘，你这是要拆散我们啊！” 第743章 章冻的 “胡说八道。”楚婉直接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她没好气地道：“娘什么时候要拆散你们了？” “你都不让我们夫妻睡一张床，这不是拆散我们吗？”燕九夸张的语气，把一旁的秦荷都给逗笑了，她的脸的微微有些发红，她一直知道某些人越来越脸皮厚，可是这般光明正大地表达着想和她睡一块，这种感觉…… “娘，我们夫妻恩爱，你看着应该高兴，而不是想着拆散我们。”燕九揽着秦荷纤细的腰肢，他看向秦荷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的委屈：“娘子，我说得对吧？” “咳。”秦荷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到。 楚婉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她看着眼前撒娇，对，就是撒娇的儿子，还以为不是自家的儿子呢。 要知道，自家儿子从小到大，因为身体的关系，再加上他一直在老家宁安府，跟着燕祖母长大，他的性子就极为的清冷，哪怕知道他和秦荷两个关系好，可是亲眼见到，楚婉还是很震惊的。 楚婉定了定心神，道：“对什么对，我这个当亲娘的，不盼着你们好，还能拆散你们不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就算你们要分开，肯定是你做得不对，到时候你离开，我楚婉这一辈子，只认秦荷这一个儿媳妇。”楚婉挽着她的手，和面对燕九时的严厉不一样，看到秦荷的时候，那脸庞柔和，笑意盈盈的：“小九要是敢欺负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娘，他不会欺负我的。”秦荷看着委屈巴巴的燕九，忍不住替他说话，岔开话题道：“娘，我们快吃晚饭吧，等会凉了。” “好，别饿着你。” 楚婉亲亲热热地拉着秦荷吃晚饭了。 燕九看着她们亲热的模样，嘴角不由地笑了，都说婆媳是天敌，可是在他家，小荷和娘明明亲如女儿一般。 “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多喝点鸡汤。”楚婉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道：“快趁热喝。” 最近喝鸡汤，秦荷都快喝吐了，不是鸡汤就是鸭汤、鱼汤，反正就是各种汤，她现在看着汤都有点吃不下饭了，她岔开话题问：“娘，爹的身子可还好？” “好，他都好着呢，你们就放心吧，我来的时候你公公说了，让你安心养身体。”楚婉慈爱地看着她道：“这鸡汤要趁热喝，凉了就没那么好喝了。” “好。”秦荷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孩子，就当喝开水了。 嗯，厨子的厨艺很好，鸡汤炖得极为的鲜美。 秦荷喝完鸡汤，就想起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别说喝鸡汤了，每日吃红薯，稀饭，那稀饭真的就只见汤水，不见米的那一种。 现在居然嫌弃鸡汤了？ 不行不行，粮食珍贵。 秦荷将碗里的鸡汤全喝完了，道：“娘，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觉得是不是该设个粥棚，让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可以吃饱？” “好啊，这是做善事。”楚婉平日里就喜欢礼佛，对于做善事，她最喜欢了，她道：“光粥也喝不饱，再一人发一个馒头，就在知府衙门门口发，如何？” “好。”秦荷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燕九身上：“燕大人觉得如何？” 燕大人三个字，被别人叫过无数次，可是从秦荷的嘴里说出来，那种感觉就格外的不一般，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敛容正色：“甚好。”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秦荷嗔笑地看着他。 燕九：“非常好。” 秦荷：“……” 楚婉含笑看着他们夫妻两个拌嘴，她都觉得甜兮兮的，吃完晚饭后，她就回去休息了。 “娘，我送……”秦荷刚开口，就顿了一下，改口道：“燕九快送娘回去吧，天寒路冻的。” “不用不用，我有丫环婆子陪着，让小九陪着你就行，你安心养身子，明儿个娘再来看你。”楚婉拒绝了燕九的护送，却把燕九拉到门口说话：“娘，我还是送你回屋吧。” “不用，有件事，娘要郑重地和你说。”楚婉敛容正色地看着他。 燕九也敛了笑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楚婉道：“怀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最忌……”她摒退了丫环和婆子，在燕九耳边道：“房事，你可千万不能只顾着自己快活，伤了小荷的身子。” “娘。” 燕九的脸都红到耳根了，幸好夜色笼罩，看不大出来，他道：“我会注意的。” “不是注意，而是一定要小心，别伤了小荷的身子。” 楚婉再三叮嘱着。 “娘跟你说什么了？”秦荷一脸好奇地看着燕九的脸：“外边应该很凉，怎么耳朵都红了呢？” “冻的。”燕九神色有些不自在，平时在秦荷面前厚脸皮惯了，不代表在娘面前也厚脸皮。 秦荷忙往旁边移了移，把炭火生得更旺一些：“快来暖暖。” “这雪连下了好几天，我刚和夕照说，明天早些起来，多做些馒头和稀饭。”秦荷刚刚就和夕照商量搭粥棚的事情。 “可以，不过，你不许去。”燕九拉着她坐了下来，示意夕照可以离开了，他道：“人多，万一冲撞到你可怎么办？” “不怕，不是还有夕照陪着我吗？”秦荷觉得难得出门一趟，她道：“我就在远远地看着，不近前。” “那也不行，外边天寒地冻地，路又滑。”燕九反驳道。 秦荷定定地看着他：“我是怀孕，又不是病人，为什么不可以出去，马上就三个月了，孩子在我肚子里稳当得很呢！” 她穿着宽松的衣服，一点都看不出隆起，今天楚婉说显怀的时候，她都觉得这滤镜太强了。 最后，秦荷也没能说服燕九，气呼呼地躺床上不理他。 “娘子。” “夫人。” “好娘子，除了出门，我什么都依你。”燕九轻声哄着。 “还说好娘子呢，光嘴上说好有什么用。”秦荷嘀咕着，她翻过身道：“九哥，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不让我出门可以，你不许事事往前冲。” 之前燕九在丰安县当县令的时候，谁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哪里出了什么事情，他总是事事亲力亲为的，她是想帮助别人，可是也不希望燕九受伤。 第744章 可爱的小老虎 “好好好，都听你的。”燕九揽着她的腰，将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的，问：“冷不冷？” 以前一到冬日里，秦荷床上没有汤婆子暖被褥，一晚上就睡不暖的，可是现在，不需要汤婆子，有燕九这一个火炉就足够了，每次他先睡一会，等她上床的时候，就已经暖暖的了，比汤婆子还暖的那种。 她整个人往他怀里窝：“不冷。” “乖，快点睡。”燕九轻拍着她的后背，当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燕九诧异地低下头，他的丫头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出来，不然她晚上枕着会脖子不舒服，他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侧身抱着她的腰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白日里，秦荷起得很早，虽然不能亲自去设粥棚，但是她也希望熬粥能亲自参与，顺便再往里头加一点灵液水。 秦荷到了厨房，她只看到一溜的丫环婆子异口同声地行礼：“少夫人安好。” “少夫人好。” “好，大家都好。”秦荷打量着厨房，整个厨房还是很干净的，燕家的主子不多，以前就是燕祖母，现在多了她们一家子，厨房里各种食材都非常得多。 “我就是来看看，大家各自干活吧。”秦荷含笑的说着，看到好几个洗菜的小丫环，手都冻红了，她对着一旁的夕照道：“夕照，厨房里洗菜为什么不用热水？” 夕照顿了一下，一旁的婆子笑着回：“少夫人有所不知，厨房里热水不够用。” “那不是还有锅吗？”秦荷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一口锅：“如果用这个锅里烧热水，这洗菜什么的，就不用大冬天还用凉水了。” “夕照，等回拿几盒冻伤膏，发下去。”秦荷视线在那小丫头的手上，冻得红彤彤的，看着年纪也不大。 “是。”夕照应声。 婆子知道今天要蒸馒头，要熬粥，早早地就熬了一大锅粥，就连馒头也是蒸了一笼又一笼的。 秦荷让人把粥熬得浓稠一些，这会人多，秦荷也没法子在这么多人的情况，把灵液加进去，最后，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好在用料足，小火慢熬的，再放些糖，带着淡淡的甜香味，这粥也很好喝。 “小荷，你怎么在厨房？”楚婉过来拿粥和馒头，见到秦荷在厨房里转着，她立刻就提着心道：“厨房地滑，小心些。” “娘，我就是来看看，没事，我走得慢，夕照还在旁边守着呢。”秦荷笑着回答，她岔开话题提起了热水洗菜的事情，楚婉立刻就和丫环婆子再三提醒了这一件事情。 知道秦荷要送冻伤药，楚婉道：“少夫人处处为你们着想，你们还不谢谢少夫人？” 楚婉好歹是当朝的长公主，敛容正色的时候，那些丫环婆子哪怕极少见，也是十分的畏惧和恭敬。 “谢谢少夫人。” 异口同声的话语，秦荷心中明白，这是婆婆在替自己收买人心，同时，也是在替自己立威。 “只要你们好好做事，燕家不会亏待大家的。”秦荷笑意盈盈地，没在厨房呆多久，就被楚婉赶回家了。 回到九荷院，秦荷吩咐道：“夕照，你去把药膏分发下去吧，一人一份。” “是。”夕照应声问：“少夫人要不要吃些点心？绿豆酥和水晶糕，刚刚让人做了。” “拿一点。”秦荷坐在软榻上，随口回答着，自从知道怀孕之后，她就琢磨着开始做小衣裳小鞋子之类的，之前一直给姐姐家的孩子做，给小春做，现在，轮到她给自家孩子做了。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秦荷看着眼前的料子失了神，最后她挑了一块蓝色的料子，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在西楚，特别是大家族重视传承，这没有儿子不行。 在村子里就更不用说了，谁家要是没有儿子，可是要被欺负的。 秦荷想得极好，两种颜色的衣服都做，到时候随便穿，给孩子穿的衣裳，她可是费了苦心，挑选最柔软又贴身还吸汗的纯棉料子，不会伤害宝宝娇嫩的皮肤，在针脚方面，她也格外注意把针脚藏起来，这样就不会出现疙瘩。 衣裳上面，她在衣裳的袖口和边边上，绣了小老虎，和一些象征着平平安安的图案，小衣裳看起来格外精致。 她闲着不能出门的时候，往往在家里就能坐上一上午，连地都不挪动一下。 “少夫人，你可别绣了，别伤了眼睛，少爷要心疼了。”夕照发了药膏，将点心带了回来，就见秦荷还坐在那里绣着，就连旁边的炭火不旺了，也没有理会。 “没事。”秦荷看了她一眼：“快暖暖手。” “红桃和梅花怎么不知道照顾少夫人。”夕照忙将炭火烧旺一些，一副要收拾两个丫环的模样。 红桃和梅花是回了宁安府才调到她身边当丫环的，秦荷不爱丫环跟着，因此，做事的时候，就把两丫环打发走了，她道：“是我把人打发走了，我做绣活的时候，也能让她们回屋休息休息。” “那怎么行，少夫人身边怎么能离了人伺候。”夕照打定主意，等会一定要好好敲打红桃和梅花，少夫人身边是绝对不能离人的。 “行了，你也别大惊小怪，我就在屋子里，能有什么事？”秦荷轻笑地看着她，扬着手里的小老虎道：“你看我绣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 “好看。”夕照夸赞着，秦荷的绣艺特别的厉害，只是平常时间少，这两年绣活做得更少了。 “我绣些吉祥如意，平安的花。”秦荷低头认真绣着。 夕照劝说着她吃东西，她吃了一些东西又继续绣花儿。 晚上，秦荷将她做好的衣裳展示给燕九看：“你快看，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好看。”燕九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把老虎绣得这么可爱的？” “我聪明呀。”秦荷笑嘻嘻的说着，突然，她眼尖地发现他脖子上似乎有些红疹子，她正要伸手，燕九道：“我没事，可能被蚊子咬了。” “大冬天，你找个蚊子给我看？”秦荷敛容正色地盯着他：“除了脖子上的疹子，身上还有吗？” 第745章 我不会纳妾的 “你是不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秦荷直接将燕九的衣裳扯开，身上的疹子更严重，她急忙从百宝袋里拿了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你怎么这么不当回事呢？过敏严重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没事，忍一忍就好了。”燕九安慰着她。 秦荷没好气地坐了下来，拉着他的手诊脉，又开了一张药浴的方子，“夕照，赶紧把这些药买回来，吩咐人熬药浴。” “是。”夕照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心中琢磨着，难道少爷的怪病，又来了？ “我记得你之前也出一身疹子，这是怎么回事？”秦荷找出药膏打算给他身上先抹上，清清凉凉的药膏，药效不错，她问：“你是对什么过敏吗？” 燕九垂眸，“我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可能在哪里碰上了脏东西。” 不一会，热水就来了，燕九直接泡进了浴桶里。 “你这样不行，越热越痒。”秦荷越过屏风，扬了扬手里的药膏道：“我这药呢，清清凉凉的，虽然不能彻底好，但总能缓解一下。” “我洗个澡再来。”燕九将全身洗得干干净净，特别是手，搓了又搓。 秦荷嘀咕着：“平日里也没见你洗得这么干净啊。” “那你赶紧洗，这疹子看着这么吓人。”秦荷转过身，又去百宝箱里找，看看还有没有适合他身上疹子的药膏。 幸好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喜欢做各种各样的药膏，每一种药膏的数量都不少，后面的耳房里没有人睡，就成了她摆各种药膏的地方了，堪称一个小型的药房。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舒服吧？”秦荷一点点地将药膏抹在他身上的红疹子上，叮嘱道：“你肯定是对什么过敏，这要是不找出源头，万一下次又过敏可怎么办？” “没事，这么多年，也很少这样。”燕九不在意的说着。 “哼，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秦荷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有个什么……” 她顿了一下，改口道：“你要给宝宝做一个好榜样，万一以后宝宝也和你一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个倔驴怎么办？” “倔驴？”燕九揽着她的腰，隔得近了，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 “又倔又犟，不是倔驴是什么？”秦荷打量了他一眼，夸道：“你放心，就算是驴，你也是最帅的驴。” “那么请问娘子，我是驴，你是什么？”燕九抬眸，视线描绘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秦荷：“……”不行，把她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痒吗？”秦荷岔开话题道：“你别找我说话，等会你痒起来，有你难受的。” “有你在身边，一点都不难受。”燕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专注而又深情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秦荷的身上一般，把秦荷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她用力的抹着他身上的疹子道：“都成这样了，还说甜言蜜语呢？” “我要说一辈子。”燕九凝视着她：“你爱听。” “哼。” 秦荷轻哼一声：“谁爱听了，是你自己要说，我才勉强听一听的。” 抹好药膏之后，为了怕他难受，她特意陪着他聊天，岔开他的注意力，要么就偷偷给他喝一点灵液水，缓解一下他的痛苦，等药浴来的时候，燕九身上的红疹子，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可怕了。 “娘子，我已经不痒了，可以不泡了。”燕九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浴，等他泡完，身上都臭了。 “不行，必须泡。”秦荷在这一点上没得商量。 燕九拉着她的手道：“那我要是身上味道难闻，你可不许嫌弃我。” “那你睡软榻。”秦荷眼珠子一转，俏皮的笑容，让他移不开眼。 燕九凑上前，在她耳旁道：“娘子，我要是睡软榻，晚上谁给你暖被窝。” 秦荷浅浅一笑，得意地道：“我有汤婆子。” “快泡吧，宝宝都要笑你了。”秦荷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燕九无奈地看着她坐到屏风外边，见她拿着针线篮子又开始做小衣裳了，他的目光柔和极了，将衣服脱掉泡进黑乎乎的药桶里，他垂下了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华明，少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出了一身的疹子？” 晚上，夕照和华明说起这一件事情，担心地道：“是不是少爷的怪病又犯了，可是，这怪病是怎么来的？” 华明嘻笑着岔开话题：“夕照，谢谢你照顾两个孩子。” “我是他们后娘，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倒是你，不会瞒了我什么吧？”夕照盯着华明，总觉得他瞒了些什么。 “没有。”华明想也不想地摇头道：“我什么都没瞒着你，夕照，你在怀疑什么，怀疑少爷做了什么事情吗？” “少爷对少夫人的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华明激动的说着。 夕照看了他一眼：“少爷待少夫人好，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你要纳妾，我都不会惊讶的，但少爷一定不会纳妾的。” 做为秦荷的身边人，秦荷和燕九的事情，她知道的算多的，燕九看秦荷的眼神，永远是爱意满满，但凡是对少夫人好的事情，他一定会全力做到，不是光嘴上说，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着他对少夫人的爱。 “我不会纳妾的。”华明立刻表明立场，新婚妻子这么不相信他，他只觉得扎心了，他翻身将人压下：“夕照，我不会纳妾的。” 他的话语，一字一顿，像是在宣誓一般。 隔天，秦荷醒来的时候，软榻上已经没人了，想到昨天晚上她都递上台阶了，可是燕九说：“我身上的药味太浓了，别熏着你。” “小荷，过些日子有一个赏梅宴，我带你去转转。”楚婉的话，让秦荷愣住了，这还是那个一直不让她出门的婆婆吗？ “怎么不想去？”楚婉挑眉。 “想。”秦荷虽然不喜欢宴会，充满了虚情假意和假笑，可是对于这会的她来说，能够赏雪赏梅出门，那可真是一大乐事了。 第746章 一位漂亮的夫人 “娘说过几日带我去参加赏梅宴，说是郑家的赏梅宴，你知道为什么吗？” 等晚上燕九回来之后，秦荷就忍不住问了，平日里楚婉都舍不得她出门，就算这几日天气好，娘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可能……”燕九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可能怕你在家里无聊，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带你出去看看。” “哦，也对。”秦荷点头，喜滋滋地道：“我还没怎么参加过宴会呢，这郑家祖上也是在京里做官的吧？” “郑家祖上有功，这些年，被郑家那些不孝子孙败落了，如今在这宁安府，当个员外郎。” 燕九提起郑家的时候，哪怕隐藏得很好，秦荷也感觉出来不对劲，她问：“怎么了，是不是你和郑家有什么过节？要不，就不去参加什么赏梅宴了吧？” “去吧，娘带你去，肯定有她的道理，到时候我让夕照和金玲都跟过去，有她们两个在，我也放心。”燕九心底大概知道母亲为什么非要带秦荷过去了。 秦荷摇头：“不行，金玲的小儿子年纪还小。” 燕九也没和她争论，只岔开话题问：“累了吧？孩子有没有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好着呢，能吃能喝能睡的。”秦荷轻抚着肚子，她说话的时候，眉眼之间都透着高兴：“之前还担心会有害喜的反应呢，结果一点事都没有，宝宝特别乖，心疼我这个当娘的。” “乖乖的，不许闹腾你娘。”燕九蹲下身子，平视着她的肚子说着：“等你出来，爹带你吃好吃的，给你做木马玩。” “刚生出来，除了奶还能吃什么？”秦荷被他的举动给逗乐了。 …… “娘，我今儿想去金玉满堂，我馋他家的佛跳墙了。”秦荷看着天气晴朗，特意和楚婉说了这事，楚婉道：“我陪你一块。” “娘，我一个人就行的。”秦荷知道楚婉还要打理着燕府，还要礼佛，也很忙碌的。 “没事，娘也馋了。 楚婉交代好之后，就陪着秦荷出门了，马车在府外等着，一上车，她就问道：“怎么样，马车颠不颠？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娘，我好着呢，你不用担心，这路宽敞又平整，一点都不颠。”秦荷觉得不管是燕九还是楚婉，都担心过头了，她每天都会给自己把脉，孩子的心跳强而有力，好着呢。 “小九说把出行的马车已经改造过了，不知道他加了什么，倒真的不颠了。”楚婉见她神色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便是放心了下来，说起了金玉满堂的菜：“这佛跳墙，可不止在宁安火，都已经火到京都，送到皇上的餐桌上了。” “皇上还夸过这道菜呢。”楚婉提起这事的时候，眼底满是骄傲，她知道这道菜是秦荷想出来的。 “这道菜营养又滋补，味道极为的鲜美，浓郁荤香，又荤而不腻，大家自然喜欢了。”秦荷补充道：“也是九哥的金玉满堂做得好，不然的话，也不能让大家发现这一道菜的美味，这道菜可是有好几种材料珍贵而难得。” “我们家小九真有福气。”楚婉感慨地说道：“要不是你，小九他这辈子……” 楚婉顿了一下，改口道：“他呀，性子冷清，从小身边连个丫环都不要，我真担心他，娶不上媳妇，不，他不想娶媳妇。” “是吗？”秦荷是知道的，像燕九这样的大户人家，男儿十几岁就有通房丫头了，可是燕九的屋里，别说通房丫头了，就连一个丫头都瞧不见。 “当然是真的，你是不知道，有时候我想盼着他多叫我几声娘。”楚婉想到小时候隔几年见一次，心底酸酸的，道：“小荷，幸好有你。” 楚婉拉着她的手，她这个当娘的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幸好有燕九，否则，他们母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 “娘，九哥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们。” 婆媳两个互相谢了一路，到了金玉满堂的时候，秦荷眼尖地发现，金玉满堂旁边有一家烧鸡店，就开在金玉满堂旁边的不远处，那儿人也热闹的很。 “夕照，等会再买几只烧鸡。”秦荷也馋烧鸡了，现在的她，吃的好睡得好，看到什么就馋什么。 “是。” 夕照看着已经进了金玉满堂，直接就去买烧鸡了。 楚婉和秦荷婆媳两个直接要了一间包厢，刚上楼进二楼的包厢，还没落坐，一个女子就冲了上前：“夫人，就剩最后一间靠窗的包厢了，可不可以让给我们？” “让？”楚婉睨了她一眼，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位小姐倒是强势得很。” “夫人，我们以前来，都是坐靠窗的包厢的。”女子莞尔一笑，女子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秦荷身上，心中嘀咕着，什么时候宁安府多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夫人？ 怎么没见过？ “哦，这靠窗的包厢就这么几间，凭什么让给你。”楚婉朝着一旁的丫环使了眼色，带着秦荷就准备进屋。 “等会。” 女子冲上前，被丫环拦住了，女子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夫人，我给您加双倍的钱，这包厢您就让给我，行吗？” “我今儿个带了朋友来吃饭，这……”女子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识很明显，她都在朋友面前说过了，她在金玉满堂一向是坐最好的包厢的，谁知道，这一回带朋友来，就没得坐了，她这面子往哪搁？ “与我何干？”楚婉让秦荷先进包厢，秦荷想了想，也没反对，直接就进屋等了，没过一会，楚婉就进来了，她的面若寒霜，进包厢之后，脸上又换上了之前温和的笑容，她道：“现在的姑娘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抢包厢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没吓着你吧？”楚婉关心地问。 噗嗤。 秦荷笑了：“娘，我又瓷娃娃，这怎么会吓到呢？刚刚那姑娘走了？” “嗯哼。”楚婉道：“去对面包厢了，在自家店还要受委屈，那怎么行。” 第747章 没有什么瞒着我了吧？ “三姐，我们为什什么要让啊。”郑秋儿不满地嘟着嘴，道：“明明平时我们来都有的，今儿个这掌柜也不知道怎么，居然不给我们让。” “五妹，那夫人不似普通人。”郑月儿凝眉思索道：“五妹，你们可有谁见过夫人旁边的女子？” “什么女子，她梳了一个妇人头，成亲了的。”郑秋儿立刻想到了楚婉身边的秦荷，哪怕梳了一个妇人头，她看起来很好看。 “是是是，成了亲的，可是，我在宁安，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郑月儿吩咐身边的丫环道：“去打听打听，对面包厢的那对母女是什么人。” “是。”丫环应声离开。 “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郑月儿站起身，对着另外两位道歉。 “月儿，这不怪你，就怪那夫人太强势了，还有她的丫环。”温灵静一向是跟在郑月儿身后，此时也替她说话。 方雅安也附和地说：“对，那夫人太强势了，不过是一个包厢，让一让又怎么样。” “就是要委屈你们了。”郑月儿笑着说着，不是说她们这个包厢里，没有窗子，而是没有好风景。 “不委屈。”温灵静大大咧咧地回答着。 方雅安回了同样一句，又道：“刚刚那位年轻一些的女子，不会就是知府大人的夫人吧？” “不可能。”郑月儿想也不想的反驳道：“雅安，你想的也太不可能了。”刚刚那年轻的女子，连她看了都嫉妒，真要是燕大人的夫人，她真的要吐血了。 “我就随口说说的。”方雅安笑着岔开了话题。 对面包厢，丫环银翠进屋道：“夫人，对面的女子在打听你的身份。” 银翠的话，让楚婉的眸子沉了沉，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就让她们瞎打听去吧，早晚要见的。” “娘，对面的不会就是郑家的千金吧？”秦荷想到那为首的女子，趾高气扬的，不是说她爹就是一个员外郎吗？ “对。” 楚婉点头，不甚在意地说：“小荷不用怕她，娘给你撑腰。” “谢谢娘。”秦荷也没多在乎这位郑家千金，吃上了佛跳墙，吃上了烧鸡，还在街上逛了一圈，秦荷觉得这日子过得格外舒畅。 临去郑家前，燕九特意提醒夕照和金玲：“你们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少夫人，若是少夫人有什么差错，你们……” “少爷放心，除非我们死，否则，谁也别想欺负少夫人。”夕照直接跪了下来。 金玲也跟着跪了下来，说了同样的话。 “九哥，你不会是瞒了我什么事情吧？”秦荷盯着燕九。 “我只是怕你出事。”燕九揽着她的腰，像往常一般，想要亲一亲她的脸，秦荷躲开了：“不对，你跟我说实话，到底瞒了我什么。” 她转身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敛容正色地看着他，他关心她，她能理解，可是这般郑重的叮嘱着夕照和金玲，她觉得太小题大做了。 难道郑家是一个虎穴？ “和郑家有关？”秦荷见他不说话，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突如其来的赏梅宴，在酒楼里碰上郑家的千金，婆婆楚婉不是一个以势压人的，可是今日，她分明感觉得到，婆婆不喜郑家。 明明不喜郑家，却还要去参加郑家的赏梅宴？ “燕凌，我们是夫妻，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秘密。”成亲后，秦荷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着他。 秦荷的面庞严肃，眼神里不再像往常一般，充满着爱恋和崇拜。 燕九一下子就慌了，面对着皇上，面对着生死，他可以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看她这般严肃的样子，他直接冲上前，抱着她，道：“小荷，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秦荷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我要知道真相。 “就是……”燕九有些难以启齿，道：“郑家的女儿，好像对我……有……别的意思。” “不是说郑家是员外郎，祖上还立过大功的？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还要上杆子做妾不成？”秦荷挑眉，盯着他那张盛世美颜，这俊帅的脸庞，不但她喜欢，偷偷喜欢的人，肯定也是十分的多。 都说红颜祸水，依她来看，这蓝颜也是祸水。 “娘子，我太冤枉了，我什么也没做。”燕九看她缓和了一下，立刻顺竿子往上爬，低声道：“娘子，你要替我出气。” “人家要不是见过你，能对你一见钟情？”秦荷伸手捏着他的脸，有一种想要把人藏起来的冲动，她问：“那人家到底怎么是觉得自己能嫁进来的呢？” “可能……”燕九猜测地道：“脑子不灵光，进了点水。” “噗嗤。” 秦荷笑了，燕九趁机揽着她的腰，道：“娘子，不生气了。” “你还有没说完的呢，人家就只是心里想想，娘会带我去郑家出气？”秦荷轻哼一声。 “她自荐枕席，我当然不同意。”燕九将那天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下，道：“我真是连一个字都没露。” “不要脸。”秦荷轻哼着，一想到那天看到的郑月儿，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这会更是不喜，一个大姑娘家，居然自愿做妾。 “不对，她不会对你用药了吧？”秦荷狐疑地看着他。 “没有，绝对没有。”燕九非常肯定地说：“她就是碰了一下，就被我甩开了，再说了，她怎么可能有机会给我用药。” “那还差不多。”秦荷嘀咕着，忽然又问：“那你那天生疹子是怎么回事？” 燕九含糊道：“应该是不小心碰了脏东西了。” “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过敏，这要是找不出来，下回又碰上了怎么办？”秦荷嘀咕着，她盯着他道：“你没有什么瞒着我了吧？” 她的眼眸清澈，鼻翼一张一翕地，燕九的唇动了动，道：“没有。”对女子过敏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免得她多想。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瞒了我什么，哪怕是善意的谎言，我也不接受的。”秦荷气消了，窝在他怀里说着。 有些人觉得，为了你好，就用善意的谎言，她不喜欢。 第748章 赏赐三尺白绫 “我……”燕九刚想说话，秦荷就抬起头道：“行了，这事就这么翻篇了，等去参加赏梅宴的时候，我一定要让她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媳妇我，是多么美丽迷人。” 她咧嘴笑着，已经想好到宴会上，她该怎么表现表现了。 宴会那一天，秦荷盛装出席，光衣服就试了十几套，最后选了一套平日里极少穿的桃粉色，用夕照和金玲的话来说，这桃粉色的衣裳，衬得她的皮肤娇嫩，就像是还未出阁的小姑娘。 珠宝方面，秦荷也仅挑了一套玉石头面，简单大方却又不失贵气，腰间缀着燕九送她的玉佩，随身不离的百宝袋也变小了，一个荷包挂在腰间，几两碎银子，剩下的都是瓶瓶罐罐，大的百宝袋，则是由夕照随身带着。 “怎么样，好看吗？”秦荷提着裙子转了一圈，外面罩了一件纯白的狐狸毛披风，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好看。”夕照看得移不开眼，平日里不爱化妆的秦荷，今日也点了唇，抹了胭脂，更衬得她气色极好，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似会说话一般。 楚婉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秦荷往外走，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儿媳妇就是好看。” “娘，你这算不算王婆卖瓜？”秦荷下意识地说着。 楚婉一脸疑惑。 秦荷忍着笑，俏皮地眨着眼睛道：“自卖自夸呀。” “我这说的是大实话。” 楚婉拉着秦荷去了郑府，马车上，她道：“想吃就吃，想看就看，娘给你撑腰，要是不舒服了，可千万别忍着。” “谢谢娘。”秦荷难得出门，这会正高兴着呢。 郑家的房子很气派，亭台楼阁，假山湖泊，风景不错。 秦荷暗戳戳得想要等着自己表现呢，结果，自家婆婆根本没给她表现的机会，完全就将郑家一干人等，给碾压了，她往那一坐，气势十足，句句都是好心话，可是秦荷听在耳里，可清楚，这些话，都是专扎人心窝子呢。 比如说，楚婉讲了一个故事，说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不要脸，说是自甘堕落给人当小妾。 她深深的记得，楚婉叹了一口气，道：“这要是我家女儿，送一根白绫上吊得了，谁家大户人家的闺女，给人当小妾的，那都是当正房娘子，当家主母的。” 再比如说，楚婉又讲了一个故事，还是这闺女不要脸，不仅想给人当小妾呢，还想对对方的正房娘子动手，结果，还没动手呢，就被人弄死了。 楚婉讲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的，就好像亲临现场一样，当时郑家母女那个脸色，秦荷这会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特别是离开前的一句话，秦荷更是感动到了，楚婉说：“我儿要是敢纳妾，往府里抬人，本宫不管那人是谁，通通赏赐三尺白绫，要是有那些不长眼的，本宫不介意送上一程。” 楚婉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在郑月儿身上扫过，凌厉的眼神，将长公主的气势发挥得足足的。 “娘，你真好。” 秦荷偎在楚婉的身旁，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今天楚婉就是替她撑腰的。 “傻丫头，你是我儿媳妇，我不疼你疼谁？”楚婉轻拍着她的手道：“当初上秦家提亲的时候，我亲口答应过，只要生下子嗣，燕凌的妻子，只有你一人。” “娘。”秦荷更是感动极了。 “饿了吧？娘带你去吃好吃的。”楚婉特意让马车绕了路，买了福记的点心，幸福奶茶给她，外头寒凉，也没让她下马车，可是透过车帘路过街道，吃着美食，也能让秦荷觉得在逛街一般。 “九哥，娘真好，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秦荷看到燕九回来了，高兴地说着今日的事情。 燕九叹了一口气道：“娘只疼你，都不疼我了。” “怎么，你还要吃我的醋？”秦荷偏头，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闻闻，酸不酸。”燕九揽着她，凑近她白皙的脖颈，呼出的热气，让秦荷酥酥麻麻的，她推开他道：“痒，快走开。” “我帮你脱衣服。” 燕九伸手…… 冬日里第二场雪又来了，秦荷不能出门，就窝在家里，做着小衣裳。 楚婉偶然撞见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让秦荷绣了，这可把秦荷憋坏了，窝在家里画花样子，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动物，在她的纸上跃然而现。 “少夫人，顾夫人来了。”夕照的话，让安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干娘的时候，她傻乎乎地问：“干娘，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看你了？”戚六娘打量着她，怀孕的她胖了一圈，脸上也不像从前那样，没什么肉了。 “当然能，我都期待的不得了。”安竹挽着戚六娘的手，撒娇道：“干娘，妞妞怀孕了，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怎么你还回来了呢？” “你也是我的女儿，收到信之后，我就一直不放心，我不看看你，不安心。”戚六娘本来早就想过来的，可是妞妞是孕妇，孕吐又严重，她照顾着妞妞，等她现在吃什么都香了，戚六娘才决定，年前来一趟宁安府，只要见到她平安，她就放心了。 “干娘，你路上累了吧？冻坏了吧？”秦荷忙拉着戚六娘烤火，看着戚六娘给她带来一堆崭新的小衣裳，她开心地道：“干娘，这些做得可真好看，是你做的？” 都是最上等的棉料，要么就是极为舒适柔软的缎料，小衣裳看着格外可爱。 “对。”戚六娘笑道：“给你和妞妞都做了一份，正好给你带上。” “等妞妞生了，我再过来。”戚六娘安排得极好，妞妞明年生了之后，坐完月子，秦荷也就差不多要生了。 “干娘，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婆婆和我娘都在呢。”秦荷本意不想戚六娘麻烦，戚六娘挑眉道：“怎么，嫌弃我不是亲娘。” “干娘。”秦荷一脸诚恳的道：“在我心里，你就和我亲娘一般，以后我和九哥给你养老送终。” 第749章 流言 “行了，尽会说些好听话。”戚六娘嗔笑道：“我有儿有女。” “那我也是你女儿啊。”秦荷厚着脸皮道：“干娘，我有一些好东西要给你看。” 秦荷将最近闲来无事画的画拿上来：“干娘，你看看，这些画怎么样？” “我看看。”戚六娘看着夕照端着一叠厚厚的画，还以为她是闲着无聊，画着玩的，可是等看到画之后，一只可可爱爱的小老虎，一只狡猾的狐狸看了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萌趣的兔子…… 戚六娘将所有的画作看完，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震惊了。 “小荷，我知道你会画画，画的图案也好看，可是这也太好看了。”戚六娘拿着这厚厚的一沓纸道：“你知道这些画，能换来什么吗？” “能换来干娘一个笑脸吗？”秦荷偏头，她当然知道一个好的花样子，能挣多少钱，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缺银两了，她道：“干娘，都送你了，希望以后在锦绣坊可以看到这些画。” “行，反正锦绣坊以后都是你的。”戚六娘收得十分痛快，一点扭捏都没有。 “啊……”秦荷一脸懵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问：干娘，你说错了吧？ “我早就有这个打算，这锦绣坊呢，往后还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妞妞那边，我留了几个挣钱的铺子，你可别说我偏心，妞妞现在虽然恢复正常了，但和正常的姑娘相比，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更别说是做生意的料子了。”戚六娘很清楚，妞妞不是这块料。 “干娘，可以请人打理，保证忠诚的那种。”秦荷提醒着。 戚六娘看了她一眼：“我还在世的时候，好说，谁能保准我没了，对方不会欺负妞妞不懂？” “那不是还有姚齐山嘛。”秦荷想到姚齐山，那可真是一个为民的好官呢。 “现在是好，以后官位越来越高，谁人能猜到呢。”戚六娘叹了一口气，看她也跟着一副惆怅的样子，她笑道：“我这叫未雨绸缪，你别跟着难过，依我看，小九待你真心真意，往后肯定会疼你一辈子的，干娘也不奢望别的，只奢望日后妞妞有难的时候，你能帮一把。” “干娘，她就是我姐姐，亲姐姐，我们以后会互相扶持的。”秦荷岔开话题，说起了花样子该怎么经营，干娘愿意将锦绣坊给她，她要是不收干娘肯定不高兴，可是，日后她将一半的利润都留着给妞妞，也是一样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荷便一点都不觉得难以接受了。 戚六娘在家里陪着她好几天，晚上秦荷还想陪着戚六娘睡，戚六娘忙拒绝道：“小荷，你可饶了我吧，这白天缠着我就算了，晚上还是缠你家小九去。” “干娘，我好久都没和你睡了。”无论秦荷如何撒娇，戚六娘都不愿意，早早的就到客房休息了。 戚六娘在秦家呆了三天，见秦荷处处好，便启程回京了。 “干娘。”秦荷拉着戚六娘的手，依依不舍。 “行了，你生的时候，干娘一定回来。”戚六娘细细叮嘱着她安心养胎。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秦荷的眼泪也是挡不住，如决了堤一般。 “不哭不哭，很快就能见上了。”楚婉安慰地说着，戚六娘能够千里迢迢就为了看望秦荷，一来戚六娘重情义，二来，她们不是亲母女，却胜似亲母女，秦荷的赤诚，更为可贵。 秦荷在家里躺了几天，第一次听到流言的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偶尔出门去吃美食，也能听到这样的流言时，她蹙起了眉头：“夕照，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她在府里听到了，今儿个出个门就听到了这流言呢？ 很快，夕照回来了：“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流言全城都有，大家都说……” “说燕大人因为碰不得女人，所以才娶了我？”秦荷挑眉，只想嘲讽地笑，这种不能碰别的女人，只能碰她的毛病，似乎是小说男女主的标配啊。 对女人过敏，她相信，可对所有女人过敏，唯独对她不过敏，这也太好笑了吧。 “少夫人，您别生气，也不知道这流言从哪传出来的。”夕照安慰着道：“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嗯，我才不傻呢，这明显就是有人针对九哥，也不知道他得罪谁了。”秦荷琢磨着，连吃美食的想法都没有了，回到家里，就见楚婉在门口迎接她。 “娘，你怎么来了？”秦荷略一深想，就猜到了，她安慰道：“娘，你放心我好着呢，不会因为这些流言动了胎气的。” “那就好。” 楚婉确定她没有动胎气，就连心情都没有受影响，她才松了一口气，带着秦荷回到院子里，看着她喝了茶，将丫环全部都摒退了，她才道：“小婉，有一件事情，娘想跟你坦白。” 秦荷眼眸一动，“流言是真的？” “是真的。”楚婉本来想等着燕九回来说的，可是又一想，觉得还是她来说比较好，她道：“小九也不是生来就带着这个毛病，是因为他小时候出的事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怪病。” 楚婉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秦荷听了都震惊。 原来，楚婉被封为长公主，是因为救驾有功，就连小小年纪的燕九，也是拿命拼过，见识到人世间最黑暗的东西，所以，对女子才会不自觉地产生厌恶，所以最后发展成，一触碰女子，就会起疹子。 “可是……”秦荷不确定地道：“我第一次见九哥的时候，就碰了他，也没起疹子。” “所以说，你们啊，是天作之合，上天注定要成为夫妻的。”楚婉见她没生气，继续道：“你和小九是缘分相识，日久生情的，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流言，就……” “娘。”秦荷笑了，她打断她的话道：“我觉得九哥有这毛病挺好的。” 楚婉瞪圆了眼睛：“……” “这样的话，他除了我，谁都不能爱啊？他就是想爱也爱不成呢。”秦荷娇声道，她的眼底，煜煜生辉，带着强大的自信：“他爱我，才会娶我。” 第750章 我也有个秘密 “娘，我和九哥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十分肯定，他是因为爱我，才会娶我的。” 秦荷的声音软软的，隔着门板，燕九也能想象出她的表情，他悄悄走上前，说话的秦荷，眼中的信任，让他心底满满的幸福感。 “再说了，他的性子，他会娶一个不爱的人吗？”秦荷反过来安抚楚婉道：“娘，你也太难过了，九哥的这种病，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流言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知道是谁算计我们夫妻，我相信九哥，很快就会查出恶意放出流言的人的。” “好好好，娘放心。”楚婉见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放心了，她正要说话，见到本该在府衙的人，居然出现在家里，略一想，楚婉就明白了，她起身道：“我累了，回屋歇息歇息。” “娘，慢走。”燕九出声说了一句，一双眼睛一直落在秦荷的脸庞上。 楚婉睨了他一眼，警告道：“你要是敢负了小荷，老娘打断你的腿。” 燕九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大步上前，直接将秦荷揽在了怀里，夫妻甜甜蜜蜜的。 楚婉摇了摇头，来时的心事重重，这会却是格外轻快。 臭小子真是有福气。 “娘子，我有没有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燕九紧紧抱着她，天知道他听到流言的时候，吓坏了，就怕她动了胎气，他赶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秦荷的那一番话，他心里既暖又高兴。 “哼。”秦荷抬手，捏着他的下巴，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有些扎手，她抿着唇：“是谁说没有事情瞒着我的。” “我错了。”燕九乖乖认错，看她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他厚着脸皮用胡子扎她，说：“我这不是怕你多想，才没和你说。” “是吗？” 秦荷拉长着语调，学着他的语气：“我没有骗你，结果呢？” 燕九自认理亏，他解释道：“小荷，我这个病吧，有点怪，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好开口，等后面……更怕你会因为我的病不理我，怕你会误会我，对你的爱不是真诚的。”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秦荷相信归相信，但心里还是委屈巴巴地道：“我可什么秘密都没瞒着你，可是你却偷偷瞒着我，呜呜呜。” 秦荷假装揉着眼睛，听到燕九焦急担忧焦急的声音传来，她怕自己忍不住，转身就往屋子里跑，抱着被子，肩膀耸动着。 “娘子。” “你别哭啊，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 “娘子，你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你小心身子，别哭啊。” “我错了，我以后什么都不瞒着你。” “还有呢。”秦荷‘呜咽’的声音传来。 燕九想了半天，才回：“还有不该瞒着你。” “哈哈哈~” 秦荷实在是忍不住了，道歉的燕九，怎么就这么可爱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捂着肚子，就怕笑得肚子疼了。 “你……没哭？”燕九呆愣地看着她。 秦荷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乐呵呵地说：“当然没哭，我干嘛要哭呢？” “怎么，你还想要我哭啊？”秦荷抿着唇，还是忍不住往上扬。 “当然不想。”燕九想也不想地回答着，他握着她的手问：“你真不生气？” “有点。”秦荷看着他，敛容正色问：“你除了这个没别的瞒我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这一次燕九说得理直气壮。 秦荷点了点头，好奇地问：“所以，你之前几次起疹子，都是因为别的女人碰了你？” “是。”燕九莫名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反而高兴得很？ “那前几天你起疹子，谁碰你了？” 秦荷的话音方落，就自己接话道：“郑家的那个郑月儿是不是？所以娘才会生气，带着我去郑家，警告郑家？” “嗯。”燕九乖乖点头。 “早知道我那天就甩她一巴掌。”秦荷有些遗憾的说道。 “娘子，你……不是我这个病，不太好吗？”燕九问。 秦荷想也不想地回道：“有什么不好的，挺好的，我觉得你这个病啊，根本就不叫病。” 燕九：“……” “你看，你要是碰了别的女人，我一看就知道了，你想碰别人也碰不了。”秦荷乐呵地道，她主动握着他的手，一脸八卦地说：“为什么我就可以碰你呢？” 秦荷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们夫妻之间最亲密的时候，坦诚相待，也从不见他身上会起半点疹子，难道是因为灵液水的原因？ “你是我娘子，我妻子。”燕九揽着她，看她乐呵呵地道：“早知道你这么高兴，我早就告诉你了。” “可不是。”秦荷咧嘴笑着，想了想，将脖子上的黑葫芦拿了出来，说：“其实，我也还有一个秘密瞒着你。” 黑葫芦的秘密，她可一直没说，还有穿越的秘密，那可是她最大的秘密。 “你可以继续瞒着我。”燕九隐约猜到了。 “为什么？”秦荷抬头。 燕九看着她手心里的黑葫芦：“你这黑葫芦有秘密，就瞒着，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秦荷窝在他的怀里，伸手戳着他的胸膛道：“你是真不想知道，还是猜到了？” “不仅我猜到了，师父应该也猜到了一些。”燕九不确定的说道：“每次经过你医治的病患，这药效都会好很多，就比如，之前治高飞的儿子，嘟嘟，师父都让你来。” “那你说说，是些什么秘密呢？”秦荷心中嘀咕着，师父估摸着猜着她有宝贝，但从来不问，师父就是世上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爹。 “大概……”燕九看着那毫不起眼的黑葫芦道：“大概有些特殊的功能，能让药效变好？再不然就是这黑葫芦的材质特殊？” 秦荷直接将黑葫芦递到他的手心里，入手沁凉，看着不起眼的黑葫芦，手感比他所见过最好的玉质都要好，他低头，看她乐不可支的样子问：“我没猜对？” “晚上就知道了。”秦荷卖了一个关子，晚饭后，就将黑葫芦放在了茶碟上，推开窗户，月光正好落在茶碟上。 第751章 见证奇迹 皎洁的月光落在不起眼的黑葫芦上，似能穿透一般，给黑葫芦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下一刻，让他更震惊的事情来了，黑葫芦的表面，莹润似被水浸泡过一般，这种水润感越来越重，直到一滴水自黑葫芦脱落，黑葫芦就像是一个泉眼，原本光洁白净的茶碟上，从一滴到一盘。 “这……”燕九有一种想要揉眼睛的冲动，他从小到大，所知道的一切，完全无法解释。 “是不是很神奇？”秦荷咧嘴一笑，将黑葫芦重新提了起来，最后一滴水滴到了茶碟上，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这个水呢，就是关键的所在了。”秦荷小心翼翼地将茶碟里的水，收集到她的小葫芦瓶里。 “所以，这个是神仙水？”燕九忽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被秦荷所救的时候，那水格外甘甜，唇齿留香不说，就连那味道，他也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般如甘露一般的水。 后来，他觉得可能是濒死的时候，不管喝到什么，都是甜的原因。 “嗯，可以这么说。”秦荷摇了摇手里的葫芦瓶，问：“想不想见证奇迹？” 怀孕过后的秦荷，明艳动人的五官，添了几分温柔，摇晃着手里的葫芦瓶时，那俏皮可爱的模样，更是让人记在心尖。 “怎么见证？”燕九的眼底写满了好奇与深思。 “跟我来。”秦荷领着燕九出门，外面寒风瑟瑟，燕九将披风紧紧地披到她的身上，此时的秦荷，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领到了湖边时，秦荷将葫芦瓶里的灵液倒了一滴下去。 湖塘里的鱼儿，好像全部都汇聚到了灵液滴下去的地方，甚至在这里徘徊不走。 “它们喜欢这水的味道。”燕九喃喃说着：“熊二和大黄它们，是不是因为你身上的神仙水？” “对啊，给它们做吃食可费劲了，我晒的肉干，糖块，都是浸了灵液水的。”秦荷细细地解释着。 “灵液水，就是神仙水？”燕九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夜。 燕九揽着她睡，看着她甜甜的睡过去，他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特别是知道灵液水的真正作用，几乎可以做到起死回生的时候，他心底没有半分喜悦，只剩下担忧。 起死回生。 这是多大的一个诱惑。 南安帝只是看中了秦荷的医术，就不惜千里迢迢赶来抢人，这若是知道她手里还有这般起死回生的神仙水，南安帝怕是要疯了。 不，不仅是南安帝，就连…… 燕九垂下了眸子，原本他是想，混个知府，陪在丫头的身边，他们夫妻两个就可以像神仙一般，自由自在的过着日子，可是现在…… 他低下头，丫头没心没肺的睡得安稳极了，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才能护着丫头呢？ * 夫妻两个人的秘密说开了，感情似乎更进一层了，秦荷觉得自己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般。 对于流言的后续，她问了问，燕九只说他会解决，她也就懒得再问了，专心的养胎。 小年前，秦正松带着方翠英和一拖车的礼物来了，其中最最最让秦荷馋的，就是大桥村的冬笋。 新鲜的冬笋，加上排骨，再配上墨鱼干，那味道又鲜又美。 之前秦正松就送了不少过来。 可是今天是秦正松夫妻亲自送来的，她这心情更是美美哒。 “爹娘，姐姐还好吧？”秦荷询问着，她怀孕后，已经好久没见着姐姐和几个孩子了。 “好着呢，你放心，她本来也想过来，但是孩子太小，路上太冻。”方翠英道：“你这肚子怎么不见大？” 方翠英打量着秦荷的肚子，八月成亲，十月有了身孕，到这会应该要显怀了。 “娘，这衣裳穿得厚，哪里看得出来。”秦荷拿着方翠英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点显怀了？” “有点。”方翠英先将好吃的让人去炖上，这才和秦荷话着家常，说起流言的时候，方翠英还透着担心呢：“小荷，你给娘说实话，小九真有这……不能碰女人的毛病？” “有。”秦荷点头，诧异地问道：“娘，怎么你也知道了?” “我怎么不能知道了？”方翠英着急地说，“那小九他……” “娘，你放心，这么多年，九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要是真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碰他的人，才娶我，你觉得可能吗？”秦荷浑然不在意地说道：“娘，这事肯定是别人想挑拨我和九哥的关系呢，而且，你看九哥待我处处都好，我像是那种……被人抛弃的小可怜吗？” 秦荷将她那张幸福的小脸扬在她的面前，还特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她脸庞上的笑容如春日里的花儿一般。 方翠英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摇头道：“看你的笑容，娘就放心了。” 来的路上，方翠英还一直担心呢。 “娘，其实这是好事，除了我，他想碰别人还碰不了呢。”秦荷笑嘻嘻地岔开话题道：“对了，村子里是不是变化挺大的？” 她将近两年没回大桥村了。 “大。”方翠英说起村子里的变化，眼底也透着骄傲：“村子里的路又修宽了，而且修整得平平整整的，还有啊，你姜花婶子又抱孙子了，敏婶子也抱小孙子了，还有，姜云。” “姜云？”秦荷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老姜家没了，现在就剩下姜栓柱和姜云了吧？ “对，就是他，你不知道吧？他已经有儿子了，一个大胖小子。”方翠英提起姜云的时候，还十分感慨道：“他的腿治好了，家里起了新房子，他爷爷虽然还躺在床上，但是有时候也能坐在院子里，老了瘦了，但眼睛里有神。” “有曾孙子了，可不得有神。”秦荷对于姜老爷子，那是复杂的，明知道蔡婆子这么坏，却不帮爹爹，算了，都过去了，她问：“那姜云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可见人啊，还是要做善事。” “是啊，他媳妇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姜云来报喜信的时候，他那叫一个高兴。”方翠英想起姜云那时欣喜的模样，也十分欣慰。 第752章 九婶九婶 “那要恭喜他了，又要当爹了。”秦荷听着方翠英说起村子里的变化，心底对村子格外向往，她道：“等我把孩子生了，我就回村子里住一段时间。” “那不行。”方翠英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小荷，你可别任性，刚生孩子要坐月子，要好好养身子，可不能乱跑，等你身子骨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方翠英嘀咕道：“村子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掉，你和你姐姐还有小春他们的房间，都一直有人打扫着，干净着呢。” “娘，我就是想回家嘛。”在亲娘的面前，哪怕成了亲，秦荷也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呢。 “这话可别在你婆婆面前说。”方翠英拉着她的手，特意提醒着她，语重心长地道：“不然的话，你婆婆还以为你不满呢。” “这女子嫁人了，婆家就是你的家。” 方翠英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话。 “对了，小秋和小春不回来吗？”秦荷岔开话题，她觉得再说下去，就更加的想家了。 “小秋写了信回来，暂时就不回来了。”方翠英想着两个儿子，出息是出息，可就是离家太远了，在京城呢。 姜秋在书院里上学，为着日后的科考做准备。 姜春也是在书院里，但能识文断字就不错了，他每天都跟在顾将军的身边，一得空了就往军营里钻，对书本没有一点兴趣，反而是喜欢舞刀弄枪的。 “娘，你也担心，以后他们兄弟两个一文一武，说不定给你挣两个状元回来呢，一文一武。”秦荷安慰着，她知道状元难考，也就是随口安慰着方翠英的。 可是不久的将来，秦家一门两位状元，可当真是荣耀之极。 秦正松和方翠英在燕家住了两天，就回村子里了。 秦荷这两天有多快乐，这会就有多失落，哪怕她塞了再多的礼物，也掩饰不住心里的空荡荡。 “等生下孩子，就回村里住一段时间，如何？”燕九安慰着。 秦荷抓着他的衣襟道：“你说的是真的？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 “不骗人。” 燕九真诚地看着她。 秦荷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能那么好？” “娘子，你这话让为夫伤心了。”燕九捂着胸口，一副伤心的样子。 夸张的表情，把秦荷给逗笑了，她都忘记问这事了。 燕九顺势岔开话题。 第一次没回娘家过春节，燕家十分的热闹，燕家各房都回来了，秦荷这个新妇，还怀孕了，一下子就成了大家的新宠。 燕九的姐姐和嫂嫂，都特别的有意思，见着林知意的时候，林知意还感慨呢：“真是缘份，我们成了妯娌了，你和我家知欢反倒成了姑嫂了，当年要是知道这些缘份，就应该更亲近一些才是。” “我也觉得缘分这事很神奇，真羡慕嫂子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秦荷看着林知意的两个孩子，大的儿子斯斯文文的，小女儿貌美如花，就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般。 “唉，别提了，当娘的啊，总有操不完的心。”林知欢头疼极了，儿子倒还好，有燕泽管着，书院里的先生也夸赞的，可是女儿被丈夫娇惯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就是一惹祸精。 “书瑶活泼可爱，多好啊。”秦荷夸赞着，三岁的燕书瑶，正是天真可爱的时候，见到她的时候，一口一个‘九婶’喊得她心都快化了。 “你是没见着她调皮的样子，比男孩还要厉害，上树捣鸟蛋，你说，这是正常姑娘该干的活吗？”林知意说起自家女儿，那就头疼，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最可恶的是她爹，居然说：小孩子嘛，爱玩爱闹，你看正式出门的时候，她哪次丢我们的脸了？ “三嫂，我小时候还跟人打架呢，我去后山打猎，烤地瓜，可比书瑶还调皮。”秦荷想着刚来到西楚的日子，那时候除了家里穷点，一家人却是一直在一块，那一段时光，现在想起来，很快乐。 “九婶，烤地瓜啊？好吃吗？”燕书瑶的头发绑了两个小辫子，一身喜庆的红袄子，就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吉娃娃一般，她一双眼睛又圆又亮。 “好吃啊，等会九婶就烤给你吃，好不好？”秦荷说着，看向身边的夕照，夕照立刻去忙碌了。 “九婶，我要去烤地瓜？”燕书瑶眼尖地看着夕照离开，立刻道：“我想吃烤地瓜。” “书瑶，不许闹。”林知意忙将快挂在秦荷身上的燕书瑶拉开，生怕燕书瑶不懂事，冲撞了秦荷，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三嫂，没事，我带她去。”秦荷悄悄带着燕书瑶就回院子了，林知意道：“小荷，你可不能惯着书瑶，都快管不住了。” “三嫂，吃点东西，怎么能说惯着呢。” 秦荷正愁没伴呢，有书瑶这个小朋友，那叫一个高兴，就在院子里烤地瓜，燕书瑶睁大了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那土堆里的地瓜，不停地问：“九婶，可以吃了吗？” “九婶，泥巴脏，娘说不能吃。”燕书瑶皱着眉头，看着弄脏的地瓜，扁着嘴，似乎在想着，她该怎么办呢？ “烤地瓜可好吃了，书瑶真的不吃吗？”秦荷逗着她，等烤完了之后，她将地瓜的外表擦干净，掰开地瓜，热气腾腾的，中间的地瓜散发着香味，她先咬了一口，道：“特别好吃。” “我要吃。”燕书瑶早就忍不住了，拿到地瓜之后，也不怕胖，学着秦荷的把皮给剥了，咬下一口，烫得她张大嘴巴，小手使唤扇风，却还是囫囵不清地说：“好吃。” 一半烤地瓜，很快就被燕书瑶啃得一干二净，吃完了她才想起林知意，捧着另一半递给林知意，讨好地笑道：“娘，你也吃。” “哼，你还记得娘呢？”林知意假装生气地说。 “好吃。”燕书瑶咧嘴笑着，砸巴砸巴着小嘴，明显还没吃够呢。 林知意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笑道：“快吃吧。” “谢谢娘。”燕书瑶熟练地扒拉着地瓜，小口小口地啃着。 第753章 命不久了 隔天，当几个孩子全部都来到秦荷院子，想吃烤地瓜的时候，秦荷笑眯眯的，让夕照拿来的瓜，直接教他们烤瓜了。 除了燕书瑶之外，其它的几个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有十一二了，让他们自己烤，绝对比别人烤的好吃。 “九婶，我要吃大的。”燕书瑶咂巴着嘴，昨天吃了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了。 冬日的阳光，洒满了院子，秦荷看着孩子们吃烤瓜吃得高兴，特意让夕照做了一些红豆布丁分发给大家吃，大家一口一个九婶，把秦荷叫得甜兮兮的，有一种被认可的感觉。 “娘子，听说你用一个烤地瓜，就把那些孩子收服了？”燕九从衙门里回来，揽着她的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满脸骄傲地看着她。 秦荷睨了他一眼：“什么叫收服了？这么难听，明明是我人缘好，亲和力好，孩子们也喜欢我。” “是是是，娘子说什么都对。”燕九问：“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没有。”秦荷仰着头问：“九哥，我怎么觉得我怀孕好像没怀似的呢。” “我姐，妞妞她们怀孕的时候，可被折腾惨了，吃什么吐什么，别人胖了，她们反倒还瘦了呢。”秦荷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可是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吃的香，睡得香。” 要不是看着肚子一天天地隆起，她都要以为怀了个假孕了。 “这还不好吗？”燕九轻捏着她的脸蛋，道：“难道你还想吐？” “不想。”秦荷飞快地摇头。 燕九岔开话题道：“立安这几天就要到了，我们选种药田的山头，已经选好了，药材种子和小苗都已经预订好了，等到开春的时候，就能种下去了。” “到时候加点水，药苗长得肯定很好。”秦荷立刻说着。 燕九问：“丫头，你还有多少神仙水？” “很多。”秦荷偏头问：“你要吗？我给你。” “我带你去看。”秦荷正要起身，被燕九拉了回来，他道：“除了药田，我想用点神仙水，放到双宁江里。” 双宁江，宁安府和平宁府两府交界的地方，也是宁安府最大的江河。 “好啊，不过，你要放江里是……”秦荷觉得她好像猜到燕九的意图了。 “自然是掩盖你的不同。”燕九想了很久，慢慢的让宁安府变成一个富庶的宝地，到时候秦荷的这点特别，也就掩盖住了，不仅如此，还要让大桥村成为风水宝地，一个宝藏地方，这样的话，就更不容易引人注目了。 “不仅是双宁江，还有药田附近的山头，甚至是大桥村，我都想把它们做的与众不同，比如说，双宁江的鱼虾比别的地方富有，再比如说，宁安府的田地，产量比别的地方好。” 燕九细细分析着。 秦荷连连点头道：“九哥，大桥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就是这么做的。”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我往上游洒了很多灵液水，村子里的庄稼，长得都比别人的好，还有茶山长得也好，不仅我家的茶山，就连村民们因为用了这个水，菜也长得好。” “最最最主要的是，我们村子里，长寿老人也不少。”秦荷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真聪明。” 燕九赞赏地看着她，问：“这秘密，没和别人说吧？” “没有，除了你，谁也没有。”秦荷乖巧地回答着，补充道：“就连我爹娘也不曾知道这个秘密。” “好，知道了这些秘密，对他们没有好处。”燕九稍稍放心了一些，他道：“近些年，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弱。” 秦荷的眼睛瞪圆了。 燕九点头：“就是你想的这样，太子羽翼已丰，端王和成王也有想法，所以，我才带着你远离京城的。” 当时离开的时候，太子挽留过他，但他还是拒绝了，他只想陪着秦荷在宁安府这一片地方，过着平淡的日子。 “太子不会……记恨你吧？”秦荷不知道其中还有怎样的缘故呢，她担心地问：“太子万一记恨你，不帮他可怎么办？” “放心。”燕九轻握着她的手：“这些年，太子苦心经营，我也帮了他很多，不会记恨我的。” “可是……”秦荷宫斗剧看了不少，可是她自认这些弯弯绕绕的，她是不太懂的，哪怕学了很多，还觉得不够用。 “安心。”燕九的手，轻拍着她的肩膀：“丫头，你别担心，我像太子承诺过，如果需要我，我会义不容辞地回去，而且，太子地位稳固。” “那，你要因为我，去掺和这事吗？”秦荷问，皇位啊，那可是万万人之上，这无上的权利，怕是很多人都想要。 她见过太子，温润有礼的那种，看谁都笑眯眯的，总觉得城府很深。 “我一个知府，掺和不了这事。”燕九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说：“倒是你哥哥，是大家拉拢的对象。” “顾大哥？”秦荷知道，顾云西现在已经是顾将军了，顾常林上回受伤之后，就借机辞官，回家陪媳妇，陪孙子了。 “对。”燕九和她分析了很多，不是让她担心，只是不愿意她什么都不知道，他提醒道：“往后夕照和金玲两个人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暗处还有暗卫。” “九哥，我很好，你放心，倒是你，要注意安全。”秦荷免不了担心，皇位的更替，就免不了血雨腥风的。 燕九陪着她说了很多，大意就是往后要注意安全之类的，等她睡着了之后，燕九看着她的眼中，带着不舍，他是一个知府不假，可是和太子的这一层关系，就注定了要站队。 本来以为可以安稳地在宁安府呆上几年，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就在今天，他收到了京城的消息，皇帝在上朝的时候，突然昏过去，幸好小荷师父及时出手救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同时送来消息的，还有一封胡郎中送来的信，信上写的十分的家常，大意是说秦荷怀孕了，他也不能去陪伴之类的话，可是从字里行间，他发现了暗号。 第754章 替身 “夕照，金玲，你们怎么在收拾东西？”秦荷刚洗漱完，就见夕照和金玲两个人在收拾着东西。 “少爷让我们收拾的。”夕照回答着。 秦荷打着哈欠，道：“好端端的收拾什么东西。” “少爷说让把春夏的衣裳，还有少夫人之前做的小衣裳，都带上，说是送少夫人回娘家。”夕照如实回答着。 秦荷蹙起了眉，昨天和燕九谈了大半个晚上，怀孕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晚，这会她都没什么精神。 “没说要回娘家啊。”秦荷一脸疑惑，昨天也没说要回家的事情啊。 秦荷道：“燕九呢？” “少爷去衙门了。”夕照回。 秦荷问不到什么，便在院子看姜荷花，混了稀释过的灵液水，盼着这些姜荷花能长得更加美好。 晌午，燕九回来了，秦荷像往常一样扑上去，可是走到一半，她就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燕九的身上，往常他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无限宠溺，他身上的气息，永远是干净清洌。 “你回来了，我让夕照给你炖了鸡汤。”秦荷笑着说着，一边侧身让路，她笑靥如花，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秦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衣裳上，眼眸深了深，在燕九走近前的时候，秦荷突然动手了。 “少夫人，小心。”‘燕九’连连后退，也不敢和秦荷对打，直接就认输了，道：“少爷，你快出来吧。” 他的声音落下，秦荷也发现不对劲，她停了下来，就见到一道身影，像风一样冲进来。 “很好玩是不是？”秦荷咬牙切齿的说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燕九，如果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是傻了，她抿着唇，看着他：“要不，我们来比比身手？” “不比。”燕九揽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见她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道：“我就是……” “想试试我，能不能分得清你？”秦荷伸手戳着他的胸膛道：“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他不是你的时候，我的心有多慌，我有多害怕，我……” “对不起。”燕九道歉，他是真的没想到，不过短短的一眼，秦荷就分出他来了，他道：“我本来是想晚一步进院子的，我……” “你就不怕我把他当成你，扑到他怀里了？”秦荷仰着头，如果没认出假的燕九，她肯定会扑到他怀里的。 “不会。”燕九笃定地道：“他不敢。” 燕九看了一眼假‘燕九’，他躬身行礼：“小的玉林，见过少夫人。” 一模一样的脸，却做出这么卑微的举动，秦荷表示，一点都不能接受：“你赶紧把脸换下来吧，太不习惯了。” 玉林抬手一扯，一层薄薄的假脸皮被扯掉，他真实的面目暴露了出来，眉清目秀的。 “你让夕照收拾东西，要送我回娘家？”秦荷挑眉，一边随着燕九往屋子里走，她问：“你在卖什么关子呢？怎么找一个替身做什么？” “我今天送你回村子。”燕九想了想，才道：“我要悄悄进京。” “为了……太子？”后面两个字，秦荷的声音说得极轻。 燕九点头。 秦荷看了他一眼说：“那我就更不能离开了，我要是离开了，这假的燕九，很快就露馅了。” “不可能。”燕九道：“我让华明华笙他们看过了，上午还带着他们去府衙转了一圈，都没有露馅。”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燕九十分好奇。 秦荷不答反问：“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很早，从南安回来，我就准备过了，不过，一直放在暗处没有用。”燕九揽着她的腰道：“还记得我和师父经常聊天吗？” “你就在向他学习易容？”秦荷喃喃道：“师父也不会啊，我倒是会化妆，但做人皮面具，不行。” “师父认识人，会做人皮面具，给我的信里，也特意将做好的人皮面具给我了。”燕九没有详细解释，他再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认出的？” “不告诉你。”秦荷傲骄地昂着头，不回他，她问：“那人皮面具做出来不容易吧，你可得省着用。” “放心。”燕九也没说别的，他道：“娘子，破绽告诉我，这以后，玉林就不容易被认出来了。” “他身上的气息不同，衣裳料子款式一样，可是我自己做的衣裳，我自己绣的图案，怎么可能认不出？”秦荷随口说了几个特点，她定定地看着他道：“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眼神。” “他看我的眼神，和你完全一不一样。”秦荷先前还不知道那眼神为何不一样，现在看来，是因为他心中有畏惧。 “如果不是你，别人根本分不出来。”燕九揽着她道：“乖，我们回娘家住些日子，过些日子我再去接你，好不好？” 新婚燕尔，要不是因为这事，他根本舍不得离开秦荷半步。 “不好。”秦荷仰着头道：“你既然找了替身，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要是走了，别人会怀疑你的，那你就更危险了。” “别说话。”秦荷伸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他想说的话：“有我在，就算假的，我也能帮忙糊弄过去，再说了，我怀着孕呢，你舍得让我这么远奔波？” “我们走水路。”燕九昨天夜里就打算好了，走水路，能最大程度的保护秦荷。 “不走。” 秦荷摇头，愈发的坚定道：“我不能走，我就在燕家老宅，等你回来，哪里也不去。” “丫头。”燕九着急地想要劝说，秦荷继续道：“我只要在燕家，你让玉林时不时的给我带些吃食回来，保准不会有人怀疑他是一个假的，再说了，我怀着身孕，这会回去，岂不是更惹人怀疑？真要有危险，村子里还不如燕府呢。” 只要让燕九会有陷入危险的可能性，秦荷就不愿意冒险，她担心地问：“如果我在燕家，我爹娘他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燕九凝视着她，百般不舍与心疼，他的视线描绘着她的轮廓，恨不得将她的容貌时时刻在脑海中。 第755章 等你回来 “那就好，我就呆这里，哪里也不去，立安哥不是要来了吗？到时候他还能帮我呢。”秦荷说着，又改口道：“不对，我还能帮立安哥呢，不是说要种药田吗？总不能种到一半，就不种了吧？” “对于各种药材，我肯定比别人更懂。”秦荷满脸自信且骄傲的说着，从小就被胡郎中背着《药性赋》的她，各种中草药，她可是信手拈来，半点都难不倒她。 “好好好，都听你的。”燕九琢磨着，把府里加强守卫，应该也能护她周全。 她说的对，她在府里，也许会比在村里，更加的安全。 “行了，你什么时候走？我给你收拾东西。”秦荷舍不得，但是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要去，如果西楚真的乱了，到那个时候，才是生灵涂炭的时候。 她直接去了她的小药房，将各种能用得上的药，全部都装进了箱子里。 “娘子，我又不是去开药房的。”燕九看着那满满一箱子的药，开药房都够了。 “这些还不够，多带些去，免得到了京都不得用。”秦荷非但不觉得自己带的多，反而还觉得带的少呢：“像这种止血的膏药，都是我特制的，还有解毒丸，不说解百毒，大部份的毒都可以解的。” 秦荷将各种药丸的用处都说上了一遍，最后，拿了一个葫芦给他，说：“这里面的神仙水，可以救命。” “这个不带。”燕九直接拒绝。 “带上。”秦荷抿着唇，一副你非要带的样子，她说：“就一个小葫芦，不占地方，而且，我放心。” “可我不放心。”燕九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了下来，道：“万一让人知道了这东西起死回生，那我们以后可没安生日子可用。” “看着就和普通的水没两样。”秦荷倒不觉得，平日里她也就是这么随手一放的。 “不行，不能带。”燕九岔开话题，说：“对了，止血的药可以多来点，还有解毒的，或者痒痒粉之类的，都可以多来点。” “有有有，不仅有这些，还有真话丸呢。”秦荷说起这些，立刻有说不完的话，收拾完东西，晚上，夫妻俩吃了一顿晚饭。 “想吃什么让厨房做。”燕九一直给她夹菜，叮嘱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找娘。” “我自己就是郎中，还是别打扰娘了。”秦荷睨了他一眼，看着他努力找话题，努力叮嘱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她握着他的手道：“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在家里一切都好好的，你就放心吧，我们娘俩个在家里等你回来。” “我生孩子的时候，你能回来吧？”秦荷又问。 “应该可以。”燕九点头，快的话，几个月的时间，也尘埃落定了。 “那……祝你一路平安，我们在家等你回来。”秦荷拿起茶杯，道：“我就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话落，秦荷将一杯茶，全部喝了个干净。 “好。” 燕九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秦荷唇边带着浅浅的笑：“那我就不送你了，外头天冷，又黑，宝宝怕冷。” “好。” 燕九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一秒，秦荷给他收拾好要穿的衣裳，亲手把他的披风给系上，她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叮嘱道：“要吃饭，要保重安全，等你回来。” 燕九用力的将人揽到了怀里，许久才道：“等我回来。” 话落，燕九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 秦荷的脚步忍不住跟着燕九挪动着，一直站在门边，外头的寒风吹了进来，她的眼前模糊一片。 “丫头，想哭就哭吧，别忍着。” 燕九一走，楚婉就过来安慰了。 “娘，我不哭。”秦荷嘴上说着不哭，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 “哭吧，娘不笑话你。”楚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示意丫环把门关上，一边把人往温暖的屋子里带，就怕外面的寒风，让她着凉了，她道：“以前你公公离开的时候，我和你一样，笑着送他出门，背地里却是狠狠的哭，每天晚上都哭。” “真的吗？”秦荷一边抽泣一边问。 “当然是真的。”楚婉点头：“那时候我也是在老宅里，你公公和当今的皇上在京都，血雨腥风的，那时候不仅你公公在，就连小九也在，祖母病了，我在祖母身边尽孝，我既舍不得他，又担心他。” “你的心情，娘完全能够理解。”楚婉一副过来人的身份说着，她安慰又开导着：“你放心，在京都也不是小九一个人，还有他爹呢，会让小九平平安安的，而且，我乖孙孙还要等他爹爹回来的，是不是？” 这天夜里，秦荷和楚婉两个一块睡的，楚婉也不像别的婆婆那样，摆着婆婆的架子，两个人夜谈的时候，都让秦荷有一种她们是忘年交，是姐妹的错觉。 早上，秦荷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揉着眼睛半晌，昨天聊的太晚了，又哭肿了眼睛，这会眼睛都有点不舒服。 “少夫人，您醒了？饿了吗？有皮蛋瘦肉粥，还有银耳莲子汤，还有蛋羹，想吃什么？”夕照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刻进了房间，同时将炭火拨的旺旺的，让屋子里不冷。 “娘呢？什么时辰了？”秦荷坐了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询问着，她手敷在眼睛上，不行，她得做个面膜，眼睛肯定肿了。 “快到午时了。”夕照回答道：“夫人回自己的院子了，说是晚上来陪少夫人吃饭。” “啊……” 秦荷摸了摸肚子道：“难怪我觉得有点饿。” 早午饭一块吃了，秦荷一想到燕九，心里就依依不舍的，她又吃了一些零嘴，打起精神问：“立安哥到了吗？” “秦少爷还没有到。”夕照回。 “哦，可能还得明天吧，这样，你把娘给我的账本拿来看看。”秦荷说着，她决定趁机学学管家，学学打理名下的生意。 以前是担心挣不着钱，现在是担心名下的铺子太多，她看的头昏眼花。 第756章 不对 “立安哥，三嫂。”秦荷见到秦立安夫妻的时候，高兴极了，这几日一直在学着打理名下的生意，天天看账本，她眼睛都花了。 “小荷，恭喜你啊，马上就要当娘了。” 方雯亲切拉着秦荷的手，问：“早听说你怀孕了，祖母啊一直想来看你，不过太远了，托我带了不少东西送来。” 方雯让丫环把带来的东西搬进来，吃的用的，还有衣裳之类的，全部都拿来了。 “三嫂，先暖暖身子吧。”秦荷没着急看东西，而是问：“祖母和大伯他们都好吧？你没把孩子带来？” “好，他们都好着呢。”方雯笑眯眯的道：“没有，孩子在家里呢，路上远，让他们在家里好。” “也是，路途遥远，天气又冷。”秦荷递了甜甜的奶茶，又问了秦家的事情，还问了秦立秋和秦立春两个弟弟好不好的。 方雯一一回答道：“好，他们都好着呢，也没惹祸，书院里的夫子，还夸他们了。” “那就好。”秦荷听到两个弟弟也好，这才放心了，午饭的时候，方雯好奇的问：“燕九不回来陪你吗?” “衙门里忙，大多都在衙门里吃的。”秦荷回答的很正常，没有一丝停顿，和秦立安说起药苗来的时候，她侃侃而谈的，下午安排着他们住进了厢房。 “立安，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方雯疑惑的说：“我总觉得小荷的情绪不是太好。” “你想多了。”秦立安躺在床上，才觉得舒服了许多，他道：“燕九就差把小荷当成命根子了，怎么可能待她不好。” “可是……”方雯想说什么，一回头，就听到了秦立安的呼噜声。 方雯扯了被子给他盖好，这一路上，怕那些药苗有问题，他辛苦了。 晚上。 玉林回来了，知道今天要面对秦立安，他也镇定的很，在外人面前，他站在秦荷身旁，温柔体贴，可实际上，根本不敢碰她，这可是少夫人。 晚饭是在主院吃的，楚婉出面招待的。 方雯心有疑惑，也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见到燕九时不时给她夹菜，嘘寒问暖的，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夜。 秦荷一个人躺在床上，玉林则是在连通的另一房睡，夕照睡在软榻上。 因为不能让下人知道，夕照也是趁着夜色，悄悄过来睡的，幸好她成亲了，否则，根本瞒不住同屋的人。 “夕照，你陪我睡床上吧。”秦荷拍了拍宽大的床，床很大，夕照也能睡。 “少夫人，我睡这里好。”夕照铺好了软榻，直接就躺了下去，道：“少夫人若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说，我听的到。” “嗯，我们聊天吧。”秦荷侧身躺着，问：“华明待你好不好？” “好。”夕照微笑着，眼底闪闪发亮：“还是少夫人说的对，人要往前看。” “怎么，后悔答应晚了？”秦荷打趣的说道：“我当初就说，你们早点成亲吧，你非不愿意，这下浪费了时间吧。” “也没有，至少我们更懂得珍惜对方。”夕照道：“他的两个孩子也乖巧懂事，我想等大些，让他们去读书识字。” “读书好，读书才能明理。” 秦荷赞同的说着，一直聊着，聊到打哈欠，她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天，秦荷和秦立安夫妻去看药苗了，她将怎么栽种的法子告诉了秦立安，秦立安直接带着人就去药田里忙碌了起来。 “小荷，你家燕九给你种的姜荷花，长的可真好看。”春日里，姜荷花翠绿翠绿的，一大片。 “是啊，等到开花的时候才叫真的好看呢。”秦荷眼底含着幸福，愈发的想念燕九，猜测着燕九应该已经到京都了吧？ 暖阳阳的太阳，晒得人很舒服，方雯生了一个儿子，有经验，陪着她说怀孕和生产时的趣事，惹的秦荷笑的连连捂着肚子，太好笑了。 “这么看来，我肚子里的孩子，可真是乖宝宝。”秦荷觉得怀孕以来，可是一点都没有不舒服，更没有孕吐，吃嘛嘛香的那一种。 “可不是。”方雯说起她怀孕的时候，吐的那叫一个惨烈，到后期的时候，吃的人都胖了一圈，好在现在又瘦了下来，不然，她自己都看不过去。 秦立安每天清早出门，晚上才回来，白日里，就是方雯陪着秦荷一块，这天，燕九休沐的日子，本来方雯以为，会带着秦荷出门呢，谁知道，燕九跟着秦立安去药田了。 “你怀孕了，不带你出门走走吗？散散心也行啊。”方雯觉得燕九这点不好，让秦荷天天呆在家里，太无聊了。 “三嫂，你闷了吧？要不我陪你出去逛逛？”秦荷提议着，时间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了，玉林这边没露出马脚，出门应该是没事的。 “不用了，你还是在家养着，出门还不如让丫环去买，带回家吃呢。”方雯眼睛亮亮的说：“要不，我们让丫环去买烧鸡，买奶茶吧。” “好啊。”秦荷应声，直接打发丫环去买了。 方雯眼巴巴的看着她：“小荷，你教我绣花吧。” “行啊，你要给衍哥做吗？”秦荷应声，秦衍，就是秦立安的儿子，小家伙聪明又可爱。 “对。”方雯欢快的拿着布料，道：“你不用拿针，你就教我怎么绣的好看就行了。” 秦荷看着那些布料，一眼就看得出来，除了给衍哥做衣裳，还有深色的布料，是给秦立安做的，她道：“三嫂，衍哥不在，要不给三哥做吧，三哥天天在外头跑，这衣裳用的快。” “也行。”方雯一副勉强的样子说：“就先给你三哥做吧，我给他绣人平安如意纹好了，小荷，你看这里……” 方雯拿起裁剪好的料子，询问该怎么绣才好看。 秦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明明就是想给三哥做衣裳，还拿衍哥做愰子，算了，她就不戳穿三嫂了，三嫂脸皮薄。 烧鸡和奶茶送到府里的时候，还是温热的，方雯干起绣活来，连好吃的都不在意了。 第757章 姨娘，三哥打我 “进去啊，你自己屋，还愣着做什么？”秦立安累的直喘气，看燕九还站在门口，他催促道。 玉林走进屋子，没有进内室，而是让丫环把晚饭传过来，坐在客厅里，拉着秦立安说话。 秦立安好整以瑕的看着他：“燕九，你变了。” 玉林面庞一顿，“三哥，你说笑呢，难道我今天的活干的少了？” “以前，你一回家，恨不得将小荷挂在你身上，怎么这会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秦立安一向心细，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可是这会，半眯着眼睛问：“你该不会有别的心思吧？” “怎么会。”玉林镇定的回答道：“小荷怀孕了，我身上的汗臭味，别熏着她们娘俩了。” “就是，你可别离我这么近，都是汗味。”秦荷坐在了玉林的旁边，伸手拿帕子替玉林擦汗。 玉林哪敢啊，接过帕子，自己就擦了起来，一边说：“我自己来，免得熏着你。” “好。”秦荷目光温柔的看着玉林，虽然知道他不是燕九，可是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也能解解相思了。 秦立安狐疑的看着他们俩个，总觉得怪怪的。 “立安，你不是说我多虑了吗？怎么今天你反而多虑了呢？”方雯今天跟着秦荷学了绣活，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艺活，还是可以精进的，早知道就早些来问秦荷了。 之前看秦荷忙，都没好意思来问。 “你们女子细心些，有没有发现小荷不高兴？”秦立安对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堂妹，还是极为上心的。 “没有。”方雯想也不想的回答着。 秦立安：“再好好想想。” “没有。”方雯肯定的说道：“如果小荷不高兴的话，肯定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秦立安喃喃自语的说着，他问：“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不像以前那么腻歪了。” “噗~” 方雯听到他的形容，忍不住笑了。 “别笑，我说的是认真的。”秦立安一把揽过自家媳妇，狠狠亲了一番，才道：“燕九看小荷那眼神，都恨不得长她身上，可是这次来，我发现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有吗？”方雯倒是没注意看燕九，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道：“我没注意的这么仔细，要不，我明天去探探口风？” “好。”秦立安重重点头道：“要是他敢有花花肠子，我就……” 他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方雯给堵住了，她抛开害羞，主动的吻了上去。 很快，秦立安化被动为主动，罗帐内，一片旖旎。 另一边。 秦荷躺在床上，细数着燕九已经离开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在京都是否安好。 “出门？”秦荷听到方雯的话，她没有立刻答应，将夕照找了过来，夕照道：“少夫人放心，少爷说过，出门可以，会有暗卫跟着。” “那……”秦荷顿了一顿，现在她是双身子，她也不敢冒险，她犹豫了许久，才让人扮作她的样子，坐着马车出门了，另一边，她悄悄和方雯出门。 “三嫂，你别见怪啊，我们就悄悄的出门。”秦荷特意换了一身寻常的衣裳，还将脸也乔装打扮了一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方雯根本不敢认，眼前的人就是秦荷。 “你是怎么做到的？”方雯好奇的看着秦荷，明明她就是拿着平日里用的东西在脸上涂涂抹抹的，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呢？ “三嫂想学，我以后教你啊，我们去吃烧鸡，怎么样？”秦荷可馋烧鸡了，哪怕从店里带回府里，保存的再好，也是凉了，再次加热的味道，便没有刚出炉的美味。 “好。”方雯顾忌着秦荷的身体，让马车走的极慢。 到了烧鸡店，秦荷可算是痛痛快快的吃了烧鸡，恨不得连鸡骨头都啃干净了。 “在店里吃起来就是过瘾。”方雯咂巴着嘴，之前在家里吃着味道不错，可是刚出炉的烧鸡，表皮酥脆，里面的鸡肉鲜嫩多汁，再配上独门的蘸料，那味道，绝了。 “下回我们再来。”秦荷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今天可算吃饱了，两个人也没有坐马车，而是在街上漫步着，表面上，只跟着乔装过的夕照和金玲，暗地里，却跟了许多暗卫。 秦荷难得出来一趟，两个人买了奶茶，逛的格外开心，忽然，秦荷转身，拉着方雯直接进锦绣坊了。 “我们不买衣服啊，也不买料子。”方雯走进锦绣坊的时候，还顿了一下呢。 秦荷朝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特意带着方雯假装在看料子，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时，她怔了许久。 “夕照，查查那是哪家的。”秦荷进了内室歇息，她解释道：“三嫂，刚刚那妇人，我认识，是我的……不，是老姜家的姜婷，也是姜荷的堂妹。” 姜荷。 方雯明白了，她道：“是之前欺负你们的老姜家人？刚刚怎么拦着我呢，我要过去揍她。”她一副要冲上前跟人打架的样子，她家是武将，打架什么的，最擅长了。 “不用。”秦荷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看她的样子，估摸着日子过的也不如意。” 明明和她一般大的年纪，看着却显老，哪怕显摆的穿金戴银，依旧掩饰不了她眼底过的不如意。 不一会，夕照就回来了，道：“她是徐员外的第十三房妾室，生了一个儿子。” “哦。”秦荷一点都不意外，她没有继续听下去，就道：“行了，别理会她了，三嫂有没有喜欢的布料？可以选来给三哥做新衣裳。” 徐家。 姜婷带了新衣服回家，心情格外的好。 “姨娘。”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浑身湿辘辘的，哭着扑到了姜婷的怀里：“三哥打我，还把我推到湖里了。” “什么？”姜婷气的拍案而起，一边揽着小男孩安慰道：“启越不哭，娘带你找爹爹评理去。” “老爷。”姜婷拉着浑身湿透的徐启越直奔书房，她擦着眼泪哭诉道：“老爷可要替我家启越做主啊。” 第758章 表嫂和三嫂 “干什么，哭哭啼啼的。”徐老爷不满的看着姜婷。 “老爷，您看看启越吧。”姜婷将五岁的儿子推了出来，他浑身湿辘辘的不说，脸庞上明显的指痕，分明是被打了。 “呜呜呜。”徐启越抹着眼泪，委屈巴巴的看向亲爹：“爹。” “怎么回事？”徐老爷伸手，将徐启越拉了过来，看到小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他训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少爷的？” 小厮连忙跪了下来，将三少爷徐启明打了小少爷，同时把小少爷推湖里的事情说了。 徐老爷蹙眉：“三少爷为何推小少爷？” “这……”小厮不敢说。 徐启越哭着道：“三哥骂我姨娘，说姨娘是破烂货。” 姜婷的哭声一僵。 徐启越继续道：“我说三哥骗人，三哥就打我，还把我推湖里了。” …… “启越，徐明启真的骂我了？”姜婷给徐启越上药的时候，悄悄询问着。 “嗯。”徐启越抿着唇，看向姜婷问：“姨娘，你不是破烂货，是不是？” 姜婷看着儿子粉嘟嘟的脸，她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娘永远是启越的娘，会保护启越的。” “爹爹偏心。”徐启越委屈巴巴的窝在姜婷的怀里。 “乖。”姜婷轻哄着他道：“启越不怕，娘疼你，好不好？” 她看着徐启越，这是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儿子，她从丰安县离开之后，就跟上了徐家的商队，她一眼就看中了曾经的徐大少，也是现在的徐老爷，她楚楚可怜的表示自己爹娘都已经死了，成功了得到了徐老爷的青睐，顺势成了徐老爷后院的人。 从徐大少变成徐老爷，为了成功的在后院里住下来，她讨好猪婆一样的徐夫人，卑微到了极点…… 姜婷垂眸，甚至都不敢去回忆，好在，好在她后来怀孕了，有孕在身的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被害，那些日子，她帮着徐夫人做了一些事，成功的生下了儿子，安稳的呆到了现在。 儿子被打成这样，要不是身边的小厮忠心，说不准…… 姜婷后怕极了，她紧紧抱着儿子，儿子就是她唯一的期盼了。 …… 秦荷可不知道姜婷的日子，也没有兴趣，她现在每天和方雯在一块，可开心快乐了，虽然很少出门，可是方雯的性格，和罗娇娘有得一拼，都是活宝的那种，特别逗笑的。 “三嫂，你要是见到我表嫂，肯定会喜欢的，肯定是一见如故。”秦荷笑眯眯的说着，可惜现在不能回村子里，不然的话，这会春天了，香椿正是发芽的时候，香椿炒鸡蛋的味道，好极了。 “少夫人，您看看这香椿，是不是特别嫩。”金玲摘了一碗香椿回来，细嫩的小芽儿，光看着就让人觉得春天到了。 “这不是草吗？能吃？”方雯还真没吃过。 秦荷道：“这个煎鸡蛋吃，特别好吃，三嫂，等会一块吃。” “好啊。”方雯一口应下来。 丫环来报，说是秦荷表嫂来了。 秦荷愣了一下，看到罗娇娘的时候，她激动的道：“表嫂。” “小荷，见你一面，可不容易。”罗娇娘打趣的说道。 秦荷拉着一旁的方雯介绍道：“表嫂，这是我三嫂方雯，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表嫂，罗娇娘。” “你好。” 方雯一眼就看出罗娇娘是有身手的，她道：“听小荷说，你也会些功夫，要不我们来试试？” “好啊。”罗娇娘也爽快，秦荷搬张椅子坐在一旁，嗑着瓜子道：“表嫂，三嫂，我给你们当裁判。” 罗娇娘和方雯两个人对视一笑，痛快的切磋了一场，最后是平手，方雯道：“难怪小荷说我们一见如故呢。” “下回我们再来。”罗娇娘难得碰上也会武的姑娘，方雯的性子直爽，说起话来也容易一些。 “小荷，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罗娇娘打量着秦荷，她先是把方翠英他们带来的东西递上前：“知道你爱吃这个，姑姑特意让我们带来的，还有腊肉和腊肠，都是你最爱的吧？” “对了，还有酱肉。”罗娇娘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还有春笋呢。 “春笋虽然不如冬笋鲜，但炒腊肉你也爱吃。”罗娇娘笑着说着。 秦荷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罗娇娘最后抱了一个罐子道：“猜猜这是什么？” “酸萝卜？”秦荷看着自家的罐子，熟悉极了。 “这是姑姑特意给你泡的酸萝卜，快尝尝。”罗娇娘打开盖子，酸味扑鼻而来。 切成条状的酸萝卜，配上白醋，那味道，绝了。 秦荷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道：“还是那个味。”酸酸脆脆的酸萝卜，是她的最爱。 她问：“我爹娘好不好？” “好，他们都好着呢。”罗娇娘回答道：“再过些日子，就能采茶了，大家都在准备着呢，家里还挖了一个大鱼塘，准备种上荷花，到时候等夏天的时候，荷花满塘，肯定很好看。” “姑姑和姑父还养了很多鸡鸭、猪啊还有羊啊，说是到时候带来给你吃。”罗娇娘越说，秦荷就越想想家，想爹想娘，还想姐姐。 “对了，小兰送来的。” 罗娇娘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秦兰送来的一些风干的肉干之类的，让秦荷当零嘴吃。 秦荷拿着肉干咬着，格外有嚼劲的肉干，味道好极了。 “小荷，真羡慕你。”方雯忽然感慨的说道：“我想吃我娘做的好吃的，都吃不上了。” 秦荷这才反应过来，方雯的娘已经不在了，她安慰道：“三嫂，我娘给我做的，我们一起吃。” “哈哈哈~” 方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秦荷的脸道：“好好好，等下回你回去的时候，我也去见见伯母，看看伯母是怎么把你养的这么好看的。” “嘿嘿。”秦荷咧嘴一笑：“肯定是我娘家是块风水宝地，那儿的水养人，你不知道，我家的茶山长得可好了，一整个山头，全部是茶山。” “对了，不止是茶山，还有果树呢，等到三月里，桃花开了，那才叫好看。”秦荷向往极了。 第759章 她成了知府的夫人 “这雨一下怎么就没停了呢？”秦荷听着窗外一直没停过的雨声，心中莫名的烦燥，她不喜欢下雨，她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连空气都带着甜味。 “正好，少夫人在家里休息。”夕照可真担心秦荷出门，这要是遇上个什么意外，她可怎么向少爷交待？ 秦荷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担心，一直下雨，决堤了怎么办？九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玉林演的很像，有华明和华笙两个人在一旁配合着，玉林在衙门也是没有露出马脚，听夕照的话说，衙门里有九哥的心腹。 “不会不会，少爷新修了堤坝，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夕照安慰着，岔开话题问：“少夫人想吃些什么？我去给您做。” “你做的都好吃。”秦荷笑了笑，她现在就担心这雨，都下了两天了，雨一直都这么大，低洼的地方，怕是要积水了。 夕照变着法的给秦荷做好吃的，罗娇娘也是特意来陪秦荷聊天。 “说起来，最近这拍花子也变得多了。”罗娇娘感慨的说道：“我快到宁安府的时候，遇到村里一户人家，说是儿子被拍花子给拐走了。” “还有这事？” 秦荷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问：“之前还有拍花子吗？”拍花子，也就是人贩子，对于做这些事的，秦荷可是深恶痛绝的，一个孩子，代的可是一个家的希望，把孩子偷走了，一个家也就散了。 “有啊，不仅仅是我们宁安府，我听你哥说，四处都有拍花子，只是这几年，格外的多。”罗娇娘出门都不敢带孩子，就怕一个不小心，孩子就丢了。 “可是，九哥也没说这事啊。”秦荷喃喃的念叨着。 “你们也刚来宁安府，哪能这么快就管上这事？”罗娇娘安慰道：“我听说官府已经派了官差四处在打听了，只不过，没什么线索消息。” “小荷，这次来，我也是要感谢燕大人的。”罗娇娘说起自家爹娘，原本是土匪寨子里的，后来经燕九指点，改做了漕运，召集爹娘的日子过的好啊，不过躲躲藏藏的不说，带着一帮兄弟们，有饭吃，有地方住，她以前认识的不少叔叔哥哥们，娶不上媳妇，可是现在，个个都娶了媳妇，生下了大胖小子。 “表嫂，我们一家人，别这么见外。”秦荷拿枕头靠着腰，她不由的想起当初罗娇娘和表哥方家顺的缘份，她打趣的说道：“一转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是啊，我真是庆幸遇到了你，不然的话，我的病没治好，更别提嫁给你表哥了。”罗娇娘提起方家顺的时候，脸庞上都带着娇羞。 秦荷笑说：“我表哥娶了你也是福气。” 她见到舅娘的时候，舅娘比以前可是开朗了很多，也爱说话了，幸福是藏不住的，如果不是罗娇娘她们几个好，一家子和和顺顺的，哪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晚上，秦荷特意和玉林提了拍花子的事情，玉林恭敬的回道：“夫人，最近官府也正在查，这些拍花子太猖狂了，我们正按着少爷给的路子在查，已经查到些许的线索了。” “那就好，如果可以，尽量把那些被拐走的孩子找回来。”秦荷无比的希望，这个世上，没有拍花子。 她又问：“那河堤可还好？雨下了好几天，怕是有地方涨水了吧？” “正要同夫人说，临齐县涨水了，我等会就要带着官差赶过去，夫人……”玉林有些迟疑，少爷可说了，要保护好夫人。 “那你快去吧。”秦荷特意又拿了一些药，道：“洪水过后，要注意消毒，这些药煎了水给大家喝，也能防一防病。” 秦荷再三叮嘱着，目送玉林离开，一想到有好些日子看到燕九这一张脸，她心底的思念，像藤丝一样，漫延到四肢百骸，浸润到了心肺。 临齐县的水越涨越大，逃难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秦荷特意让人做了粥棚，又熬了药水给大家喝。 徐家。 “知府夫人，她竟然成了知府夫人。”姜婷在知道消息的时候，简直都惊呆了。 曾经处处不如她，穿得不如她的好，嘴巴不如她的甜，也不讨奶奶欢心的姜荷，居然成了知府夫人。 “凭什么!” 姜婷将桌上的茶碗，全部都拂到了地上，哐哐当当的碎了一地，她心底不平衡极了。 不知道她消息的时候，姜婷还安慰着自己，姜家是富有了，是成了皇商，那又怎么样？ 姜荷嫁的人，说不定还不如徐大少呢。 可是这会，姜婷才发现，人家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姜婷开始收集着关于姜荷的消息。 姜荷，不，现在叫秦荷。 原来，二叔一家子，不是爷奶亲生的，原来，他们家是京都的医药世家？ 原来…… 姜婷收集到的消息越多，这心里的不平衡和嫉妒，就越强。 她忍不住，偷偷站在燕府外面等，想着姜荷肯定老了，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呢。 她一天天的，都在燕府外面等，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她看到了姜荷。 一身藕荷色的衣裳，远处看都能感觉到衣裳的精致，发间上的玉簪，她腰间的玉佩，身边的两个丫环婆子和赶车的小厮，将姜荷小心翼翼的护送上马车。 她不仅没老，倒是她自己老了。 姜婷摸了一把她的脸，滑胎好几次，为了讨好徐老爷的欢心，她什么都做。 姜婷忍不住低下了头，原本觉得身上的衣裳极为的美丽，一定能比得上姜荷，可是这会，她才发现，想要和姜荷比，就像是天上的云和地里的泥。 姜荷现在是知府夫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身边的人，看她的眼神，处处透着恭敬。 “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徐启越呆不住了，他拉着姜婷的手道：“我饿了。” “娘，那位夫人好好看。”徐启越也看到了姜荷，他的话刚一出口，姜婷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哇！” 徐启越大声的哭了起来，姜婷捂着他的嘴，迅速的把他带走，哄着他道：“启越，娘不是故意打你的，娘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好哦。”徐启越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将娘打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第760章 年轻就是好啊 “少夫人请放心，设的粥棚都是按吩咐做的，粥煮的很稠。”夕照扶着秦荷下马车，道：“除了粥还有大馒头，保准大家都能吃的饱。” “防生病的药水，也煎了给大家服下。”夕照在她耳旁絮絮叨叨的说着，眼睛防备的看向四周，就怕人群冲撞了秦荷。 “好。”秦荷也没过去，站在远处，能够清楚的看到临齐县逃过来的一些灾民们，能填饱肚子，她问：“旧衣可都捐了？” 这会虽然已经是春天，乍暖还寒的时候，夜里特别的冷。 要是没有御寒的棉被，那临时搭的棚子，怕是一点都不抗冻。 “捐了，只是，灾民太多了，光靠我们，不够。”夕照指着不远处的马车，正在卸衣裳和旧棉被呢，依旧是杯水车薪。 秦荷沉默了，回家之后，她就去找楚婉了，说起了想募捐衣裳棉被的事情。 楚婉道：“这是好事，我今天也和你祖母在说起这事，刚刚已经把帖子发出去了，明儿个特意举办了一场宴会，为的就是请大家捐点物资。” “旧衣和旧棉被好，明儿个我就处理这个事。”楚婉看着她已经微隆起的肚子，道：“你是孕妇，就别操心了，安心养胎，灾民的事情，相信娘，一定会处理好的。” 秦荷想帮楚婉，可惜，楚婉担心人多，冲撞了她的肚子，怎么也不愿意让秦荷忙，她道：“明儿个，你就露个面就行了。” …… 徐家。 “娘，我们竟然接到了长公主的帖子？这知府大人，可真头不小。”徐正林拿着帖子，立刻就来找徐母了。 徐老夫人问：“其它人家呢？” 徐正林回：“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不一会，就来信了，不止是徐家，宁安府里，凡是排得上名号的家族，都收到了燕家的帖子。 “可能和灾民有关。”徐老夫人摸着手里的佛珠，她沉思了许久道：“最近让人收手，临齐县十几年没碰上这么大的水患了，官府盯的正紧。” “娘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收手了。”徐正林道：“那明天我们……” “去。”徐老夫人扫了他一眼道：“大家都去，我们徐家商队在宁安府，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为何不去？不过是捐赠一些银子，若是能在长公主跟前挂上号，在知府大人面前挂上号，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可惜，长公主的儿女都已经成亲了。”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自家大孙长得好，风流倜傥的，要是燕家有合适的姑娘，那该多好。 “娘，要不，我带怜儿去？”徐正林眼眸一动，道：“燕知府可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若是怜儿……” “燕知府不在家。”徐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佛香袅袅，徐老夫人偏瘦的脸上，那一双眼睛里，透着精明的算计。 “正因为不在家，才更应该要带怜儿去。”徐正林激动的说道：“若是燕大人在家，那才不好带过去呢，明儿带怜儿去，若是能和知府夫人打好关系，那……” …… “什么，老爷明天要去知府家？”姜婷听到丫环的话时，她顿时心动了，她想了想，让丫环去炖了一盅银耳汤。 “启越，来。”姜婷把正在院子里玩的徐启越喊了过来，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启越，娘说的可记住了？” “记住了。”徐启越点头，一副我记住了的样子。 “长根，我给老爷送一蛊汤。”姜婷牵着徐启越，带着丫环，端着汤到了书房，她塞了银子，笑道：“行个方便。” 长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不动声色的道：“姜姨娘，我只进去通传一声，老爷见不见你，还得看老爷的。” “谢谢长根了。”姜婷笑盈盈的说着。 不一会，长根出来了，姜婷接过丫环手里的银耳汤，带着徐启越就进了书房。 “爹爹。”徐启越一看到徐老爷，就高兴的很，大声喊着，脸上满是崇拜。 “站好，男子汉，站有站相。”徐老爷严肃的看着小儿子，他孙子都有了，或许是小儿子年纪最小，每回看他的时候，都慈祥了不少。 徐启越立刻站的笔挺的。 “老爷，我炖了银耳汤，您快趁热尝尝吧。”姜婷说着，将汤放在书桌上。 “放着吧。”徐老爷随口说着，考校着徐启越的功课，徐启越的回答，也让他极为的满意。 徐启越拿着书，问：“爹爹，知府是一个好大的官吗？” “启越。”姜婷一脸慌张。 徐老爷扫了她一眼，随口回答道：“嗯，知府掌一府的政令，是宁安府的最大的官，启越觉得大不大？” “大。”徐启越重重的点头，他仰着头，道：“爹爹，我以后也要当知府，当大官。” “哈哈哈。”徐老爷大笑着，将徐启越抱到了怀里，他还稚气未脱，就有这般志气，不错。 徐老爷轻拍着他的小脑袋道：“那你可得好好跟着先生学功课，等你考上秀才举人再说当官吧。” “爹爹，我想去见知府。”徐启越说着。 徐老爷挑眉，问：“启越为何想见知府。” “姨娘说，小姨是……”徐启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婷打断道：“启越，我们该回去温习功课了。” 徐老爷睨了她一眼，抱着徐启越道：“小姨是什么？” “小姨是知府夫人。”徐启越脆生生的道：“知府夫人，比知府还大的官吗？” “知府夫人？”徐老爷的眼眸一动，让下人把徐启越带走，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姜婷，不过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儿一般的年纪，论相貌，她是清秀有余，又带女人的妩媚，两种风格碰撞在一起，那种韵味，不一样。 “启越可能听岔了。”姜婷低垂着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徐老爷伸手，直接将姜婷拉在了怀里，挑起她的下巴问：“姜婷，需要我去查吗？” “老爷。”姜婷的手顺势攀上了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道：“我说了老爷可不许怪我。” “不怪。”徐老爷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年轻就是好啊。 第761章 庶母 “我堂姐，也就是姜荷，现在是秦荷了，我刚刚才知道，原来，她嫁给了宁安的知府，燕大人。”姜婷柔顺的偎在徐老爷的怀里。 “你堂姐？”徐正林的手在她的腰间用力，手慢慢的往上，落在那柔软的地方，他另一只手轻挑起她的下巴，垂眸打量着：“你可知那位燕大人是何背景？” “不知道。”姜婷微摇着头，她抬眸，很清楚，她柔顺的问：“他，很厉害吗？” “他的母亲是西楚唯一的长公主，他的爹是当朝户部尚书，位高权重，深得皇上信任。”徐正林的手在她的下巴上摩挲着：“你堂姐真要嫁给他，是何等天姿国色？” 姜婷的身世不高，乡野出身，她的堂姐，身份能高到哪里去？ “对，我堂姐确实是天姿国色。”姜婷语气中透着些许的酸味，从小时候，她就知道姜荷长的好看，哪怕瘦瘦小小的，五官也比她要好看一些。 等到姜荷一家子分出去之后，姜荷眼看着圆润了起来，愈发的长的水灵了，小时候她不懂，只觉得姜荷有新衣服穿，每天都有肉吃，时常听娘感慨说，如果她长得比姜荷好看就好了。 等长大一些，姜荷的模样长开了，她更清楚，姜荷长得可不就跟天仙似的。 “老爷可不知道，在我们村里，不，在我们县里，凡是见过我堂姐的人，可都夸我堂姐就像是天仙下凡似的。”姜婷夸赞着。 “哦？”徐正林眼底多了一分兴趣，姜婷的模样，不过是小家碧玉，被夸得跟天仙似的堂姐，能有多么的美呢？ “老爷，早些年，我这位堂姐一家子，都从我们姜家分出去了，两家的关系也不亲近。”姜婷垂下眸子。 “不亲近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徐正林手上一用力，将姜婷拉到了身前，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直接把人带进书房的休息室，夕阳的余晕洒在床榻之上，映照着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子。 …… “本宫以茶代酒，欢迎大家的到来。”楚婉端着茶杯，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半点都不犯怵，今天她邀请的，是整个宁安府排得上名号的富商，以及各官员的夫人。 楚婉是长公主，在身份上，就是绝对的高，大家都捧着楚婉，好听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一句一句的往外蹦。 秦荷怀着孕，站在楚婉的身旁，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楚婉处处都抬着她，再加上之前楚婉在郑家发威，大家都清楚，秦荷这位儿媳妇，在楚婉的心里，可是非常重要的。 郑月儿今日也来了，在楚婉到了郑家警告之后，火速把郑月儿嫁了出去，今日郑月儿就是跟着夫家一块来的，看到秦荷隆起的肚子，她只能将心里不的甘压下去，甚至根本不敢表现出半点觊觎的模样，还得赔着笑，和夫君一块恩恩爱爱的。 楚婉一直提着受难的临齐县灾民，心系着灾民，大家都夸楚婉菩萨心肠。 “不不不，是我儿媳妇，这些日子因为灾民吃不好睡不好，她已经将所有的旧衣裳，旧棉被都捐出去了，也已经向周边购买棉衣棉被，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不够的。” 楚婉的声音，声情并茂，眼看着情绪铺垫的差不多了，秦荷开口道：“娘，我愿意捐粮一百石，一万两白银，以助临齐县的百姓，度过难关。” “好。”楚婉拍案而起，夸赞道：“娘的好儿媳。” “徐某也愿意捐粮五十石，五千两白银，助临齐县百姓，度过难关。”徐正林抓住时机，第一个开口。 后面的事情，就格外的顺利，秦荷早就让人拿纸笔记下，每一家，捐多少东西，多少银两，全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的。 徐怜儿得了徐正林的示意，悄悄朝着秦荷靠近。 夕照和金玲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护着秦荷。 “燕夫人，我叫徐怜儿，我爹爹是徐家商队的徐正林，就是刚刚第一个捐款的。”徐怜儿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我见犹怜的样貌，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保护欲。 她的眼睛，温柔似水，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吧？ “徐家大义，临齐县的百姓们，都会感谢你们的。”秦荷笑言着客套话。 “燕夫人才是真正的大义，记挂着百姓，我们都没想到救济临齐县的百姓，燕夫人就已经捐了不少东西了。”徐怜儿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她的眼神看起来真诚无比，让被夸的人，感觉到她的真心。 “燕大人是父母官，我身为燕夫人，自然也要夫唱妇随了。”秦荷端着茶轻喝着，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她，她干脆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又让人搬来了椅子，大家一块坐着聊天，就像是茶话会一般。 戚六娘以前教过她，嫁到燕家之后，楚婉也教了她，应付今天的场面，绰绰有余了。 秦荷脸上都快笑僵了，等到大部份人都要三三两两的散场了，秦荷才松了一口气。 “徐姑娘可还有事？”秦荷发现，最后徐怜儿居然还没走。 “燕夫人，这是姜婷送燕夫人的礼物。”徐怜儿将一个小匣子递上前：“听说姜婷是燕夫人的堂妹，我也是代为转交的。” 徐怜儿说着，让人将东西递上前。 “姜婷？”秦荷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恍惚。 “姜婷在徐家当姨娘，也是徐怜儿的庶母。”夕照在她耳旁低语。 庶母。 秦荷的视线落在徐怜儿的身上：“徐姑娘今年多大？” “刚满十五。”徐怜儿回。 秦荷默算了一个姜婷的年纪，也不过是十九岁，比徐怜儿也就大了四岁。 秦荷的视线落在那个匣子上，问：“姜婷是你的庶母？” “是。”徐怜儿心中一动，看来姜婷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燕夫人的堂妹，她盈盈福身道：“姜姨娘十分思念夫人，常常念着夫人的好，说是她以前做错了事，您宽宏大量不计较，她特意想要当面向夫人道歉。” 第762章 礼物 “她要道歉？”秦荷挑眉，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姜婷最喜欢的就是仗着蔡婆子的宠爱，今儿个朝她炫耀她有新衣裳穿，明儿个炫耀她有糖葫芦吃，要么就是炫耀她爹要考上秀才了，就算她错了，也绝对是死不承认的。 姜婷看到她，不将她生吞活剥就算了，还会道歉？ “对。”徐怜儿不知道她们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若是能借着姜婷攀上燕府的高枝…… 徐怜儿盈盈福身道：“家中姐妹众多，我们也时常吵闹，虽然怜儿不知道姜姨娘做了什么错事，可到底是一家人，流着同样的血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一家人？”秦荷的表情透着些许的玩味，看来，徐家对她的了解不够深了，不，应该是为了攀上关系，也是不遗余力了。 秦荷正想着回绝，她才懒得见老姜家的人呢，可话到嘴边，她又改主意了：“那明日，就看看姜姨娘道歉的诚意了。” 待徐怜儿离开，金玲才迟疑的询问。 “少夫人，您不是，不喜欢老姜家人吗？”金玲在村子里呆的时间最长，对于姜荷一家子以前受到的委屈，那心里可是门儿清的。 姜婷是老姜家人，以前可没少欺负少夫人。 “是啊，老姜家的人自私自利又冷血，欺软怕硬，这样的人，怎么会讨人喜欢呢？”秦荷清点着今日收到的物资，这些人可真有钱。 她继续道：“日子太无聊了，不觉得见一见她，很有趣？” 徐家。 徐怜儿回到家，将秦荷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徐正林听的时候，徐正林满脸喜色：“好，怜儿做的好，若是能搭上燕家，到时候怜儿说不定，也能嫁进官家，当官太太呢。” 徐家是商贾之家，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位，徐家有钱，可是有了钱之后，便想要身份地位。 “爹，我们还是要想想，该怎么让姜姨娘去道歉，才能让燕夫人满意呢？”徐怜儿按捺住心里的急切，她若真能当上官太太，平日里相交的姐妹们，肯定要羡慕死她。 “这……”徐正林沉吟：“得好好想想。” 晚上，徐正林带着一箱箱的礼物进了姜婷的院子里，珠宝首饰自是不用多说，绫罗绸缎，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往姜婷的房里抬，姜婷看的眼睛都直了。 徐正林送来的布料，都是上等的。 “老爷，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吗？”姜婷受宠若惊的看向徐正林，她一直知道徐家有钱，可是这会才发现，徐家的有钱，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当然，喜欢吗？”徐正林揽着她的纤腰，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姜婷整个人都窝在徐正林的怀里，喜上眉头：“老爷送的，自然是喜欢的，只是这么多的礼物……” “喜欢就好，明儿个去燕府的道歉礼，我也替你准备好了，只要你能搭上燕夫人，往后，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徐正林轻点着姜婷的鼻子，年轻就是好，这皮肤娇嫩极了。 姜婷压下心中的嫉妒，娇柔的笑道：“老爷放心，妾身定会好好道歉的。” “好。”徐正林迫不及待的把姜婷带回房，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徐正林睡的香甜，姜婷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悄悄起身，看着满屋子的珠宝，这个拿起来看看，那个拿起来看看，每一样珠宝首饰，价格都不菲。 “可真好看。” 姜婷将首饰往发间佩戴了起来，又将那些好料子往身上比划着，她生了一个儿子，在徐府待遇不错，除了提心吊胆，防着夫人对儿子不利之外，在生活上，徐家真没亏待她。 可是眼前这些珠宝首饰，以前只一支簪，一只手镯，一对耳环，如今却是一整套。 徐正林的做法，姜婷心底明白，这是看着她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愿意送她这么好的首饰吧。 可是…… 姜婷犹豫又迟疑，一想到明儿个要见到秦荷，她该怎么办呢？ 徐家主院，满屋子的狼藉。 “娘，这是怎么了？”徐怜儿听到信的时候，刚巧一只茶碗砸了出来，她吓的连连躲开。 “哼。”徐夫人看到徐怜儿，心中的怒火不降反升，她诘问道：“你还记着我是你娘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认了姜姨娘当娘呢！” “娘，你这是什么话。”徐怜儿踮着脚，走到了徐夫人的身旁道：“你是我娘，是徐家的当家主母，女儿怎么可能认姜姨娘当娘呢？” “娘，是不是爹送的礼物，你不高兴了？”徐怜儿一猜就中。 徐夫人冷哼一声，转身道：“我听说，那些礼物，可都是你挑的。” “娘，是女儿挑的，女儿也给娘挑了一份。”徐怜儿的话，非但没有平息徐夫人的怒火，反而让徐夫人更想打人了。 “娘，女儿这么做，娘就不想知道原因？”徐怜儿挽着徐夫人胖胖的手，她站起身，替徐夫人捏着肩膀道：“娘想不想替大哥谋个好前程？想不想让女儿嫁进官家？” “什么意思？”徐夫人一脸雾水，女儿温柔的话语，儿子的前程自然是重要的，她道：“姜婷那个贱人不过就是一个乡野丫头，靠着她那张脸，得了老爷的青睐，踩了狗屎运生了一个儿子，你大哥的前程，和她那个贱人有什么关系？” 徐夫人气啊，如今她年纪大了，徐正林宠幸年轻的姜婷本来也是正常，可是今儿个，一箱箱的好东西往姜婷的屋里搬，徐夫人就更气了，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小贱人。 “娘，你可知，姜婷和堂姐是谁？”徐怜儿问。 徐夫人没好气的道：“管她堂姐是谁，你爹也是昏了头了。” “娘，她堂姐是知府燕大人的妻子。”徐怜儿抚额，她就不该奢求娘除了吃，还会别的，她道：“明儿个，姜婷就要去燕府，若真搭上了燕家，大哥想要谋个好差事还难吗？女儿嫁进官家，定会好好孝顺娘的。” “啥？”徐夫人摇头，不信道：“不可能，那个贱人不过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乡野丫头，哪来的这么厉害的堂姐？” 第763章 晕过去了 “少夫人，孤儿太多了，我们准备的小庄子，都住不下了。”夕照回来禀报着，之前发现破庙里很多孤儿，秦荷特意挑了一个庄子，让这些孤儿们住下，至少有吃有喝的，孤儿不会饿死，更不会露宿野外。 “那就再备大一些的庄子，我记得我有好几个庄子。”秦荷听着外面的雨声，心情也格外的烦燥，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多雨，临齐县的灾民，在玉林和官员的帮助下，已经慢慢救助转移了很多人。 楚婉和秦荷筹到的物资，也是非常可观的，紧急送往临齐县，解了燃眉之急。 秦荷送的防病，消毒的药水更是立了大功，否则，大涝之后，必有大疫，临齐县的事情，肯定会更加的棘手。 朝廷派发了赈灾银，同时还带来了钦差大臣，抵达宁安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便在衙门留宿。 “顾大哥。”秦荷见到顾云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 “小荷，好久不见。”顾云西把爹娘还有林知欢和妞妞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他道：“小荷，我有话和你说。” 秦荷直接将下人全部打发离开，就连夕照也只在门口守着。 “小荷，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我们都很高兴。”顾云西看着她的肚子，既替她高兴，又替她担忧。 “大哥，义父和干娘可好？知欢和孩子们都好吧？还有妞妞，是不是快生了？”秦荷一连串的问题，把顾云西问的都不知道回哪个好，他道：“大家都好，妞妞已经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么快？提前了一个月呢。”秦荷计算着日子，这时间还没到，她担心的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你别担心，就是妞妞摔了一跤，现在她和孩子都很好，姚齐山把她照顾的也很好。”顾云西岔开话题道：“小荷，你可是这次来的钦差大臣是谁？” “难道我认得？”秦荷是知道钦差大臣来了，可是这些事也不由她一个女眷出面，也没多打听。 “端王。”顾云西看着她道：“这次宁安府临齐县的洪灾一出，皇上当朝晕了过去，如今太子监国，皇上的龙体欠安。” “可是端王这时候，不是更不应该离开京都吗？”秦荷喃喃的说着，在这种时候，端王应该守在京城，时刻准备着才是。 顾云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小荷，燕九在暗处帮了太子的大忙。” “所以呢？端王这时候来宁安府探虚实？”秦荷不可置信的说着，这皇位，怎么也比燕九重要啊。 “你怕是不了解你家男人。”顾云西低低的笑着，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千万不要露出马脚，端王在宁安府最多只呆三天。” “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 伴随着顾云西的声音远去，秦荷才恍然回神，她叮嘱着夕照，给丫环下了封口令。 “娘呢？”秦荷找楚婉的时候，才知道楚婉跟着端王去了临齐县。 “怎么娘都没说一声，这大风大雨的。”秦荷担心极了，又不敢惊扰了祖母，谁知，燕祖母已经让人找她了。 “祖母安好。”秦荷福身行礼，看到燕祖母的时候，莫名的就心安了不少。 “小荷，你婆婆跟着端王临时去的临齐县，临走时传下话，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燕祖母笑呵呵的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这可是曾孙。 燕祖母笑嘻嘻的问着她身体如何之类的，最后道：“不必担心，端王喊你婆婆一声姑母，不会有事的。” “祖母，我相信他们会平安归来的，倒是祖母不要太过操心，小心身子。”秦荷镇定下来之后，便开始反过来安慰着燕祖母了，特意说了不少笑话，逗燕祖母开心。 秦荷从燕祖母房里离开，回到了九荷院，让夕照准备了一些点心填饱肚子，道：“夕照，明儿个让人把孤儿全部都安顿下来，家里粮食足够的。” “少夫人放心。”夕照应声，表示会安排妥当。 天气阴阴沉沉的，雨倒是没下，秦荷想着顾大哥的话，心里头，始终带着不安，玉林要是被发现，远在京城的燕九一定众危险的。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一个丫环惊慌失措的跑进了院子。 “怎么回事？”夕照冷着脸训斥：“不知道九荷院的规距？惊拢了少夫人，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夕照姐姐，我也是听到消息，这才赶来报信的。”丫环有些委屈的看着夕照。 夕照问：“何事？” 丫环这才激动的道：“少爷出事了，刚刚门外有一个人过来报信说，少爷失踪了，我一着急，就赶紧跑过来报信了。” “谁来报的信？”夕照凝眉，下意识的怀疑。 “好像是……”丫环支吾半晌也没说明白，她最后道：“没看清。” “先别告诉少夫人。”夕照正安排着，打算亲自过去看一趟，报信的人是谁，秦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瞒我什么？” 秦荷悄悄朝着夕照使了一个眼色，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哪怕玉林不是燕九，秦荷也必须表露出担心…… “九哥怎么了。”秦荷着急的往外走，一边的夕照扶着秦荷，一路都在担心着秦荷，道：“少夫人，您要保重自个的身子啊，少爷若是知道了，会担心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秦荷着急而又担心的往外赶，还没到府门口的时候，就见着报信人了，听着报信人的话，她直接晕了过去。 “少夫人。”夕照扶着秦荷，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小荷怎么了。”楚婉提着裙子，担心的说着，还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小荷。”玉林冲上前，抱起秦荷就往屋子里跑，一边大喊道：“严郎中，快去请严郎中。” “姑母，小九和秦荷的感情可真好。”端王望着‘燕九’抱着秦荷离去的背影，这两天，他试探了无数次，也没有半点破绽，他特意派人来报信，只报了一半，就看到这一幕了，难道，真的是他多疑了？ 第764章 报错信了 端王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前，道：“姑姑，小九媳妇是怎么了？” “刚刚下人报错信了，小荷可能动了胎气。”楚婉神色担忧，她叫住端王道：“我让人先给王爷收拾住处。”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姑姑，我们去看看小九媳妇吧，这怀了身孕，更应该小心才是。”端王一副自家人，不必这么麻烦的样子，硬是跟着楚婉一块进了九荷院。 一进院子，端王就看到了墙角下奇异的花，院子里，处处可见，布置的格外温馨。 内室。 “少夫人，得罪了。”玉林小心翼翼的将秦荷放在床榻上，这也是扮演玉林以来，第一次进内室。 秦荷睁开眼：“长话短说，等会你就演一个担心妻子的好男人就行了。” “是。”玉林一点都不意外秦荷没晕过去，他让夕照亲自去请严郎中，想必，夕照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端王和楚婉在院子里守着，眼看着严郎中匆匆忙忙的进来，站在院子里，端王都能听到燕九担心的声音，确定只是动了胎气，燕九才放下心。 燕九再次出来的时候，看到端王，他愣了一下，他拱手作辑道：“端王殿下，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见谅。” “小九，你媳妇如何？”端王打量着他担忧的神色。 “动了胎气，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燕九气的咬牙切齿的，他道：“娘，现在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没规距，报个信都能报错，该罚。” “好好好，也是该好好管管了。”楚婉顺着燕九的话说着，她进屋去看望秦荷了。 端王试探了好几回，最后却是半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晚饭的时候，端王可算是见到了秦荷了，挺着大肚子的秦荷，如果不看她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了。 燕九扶着秦荷的手腕，夫妻两个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对壁人。 秦荷落坐的时候，都不是下人拉凳子，而是燕九主动拉凳子。 用餐的时候，秦荷根本就不用夹菜，全部都让燕九夹完了，端王看着燕祖母和楚婉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意味深长的道：“你们夫妻还真是恩爱，让本王心生羡慕。” “王爷和王妃才是恩爱，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儿女双全，可让人羡慕了。”秦荷笑众盈盈的说着，看向燕九的目光中，含情脉脉的，她道：“九哥，你觉得男孩好还是女孩好呢？” “都好。”燕九配合的说着，同样深情的看着秦荷。 一直到饭局散去，秦荷回到屋子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少夫人这是……想少爷了？”夕照低声说着，今日在饭桌上，玉林体贴又深情，秦荷看玉林的眼神，分明是看着少爷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勾起了思念。 可惜，端王不了解他们夫妻，否则，一定能看出他们的不对的，凡是少爷和少夫人在的地方，少爷的眼神恨不得粘到了少夫人的身上，像今天这样餐桌上夹菜，那都是演出来的。 如果没有长辈在，少爷绝对是要抱着少夫人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秦荷道：“你收拾一下屋子，今儿个，让玉林睡床。” “啊……”夕照瞪圆了眼珠子。 秦荷低声道：“端王明日就要走了，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动静的，他来这一趟，赈灾是其次，打探燕九是真是假才是真，所以，你明白的……” “哦。”夕照似懂非懂，她道：“那该怎么办？要是……” “放心，端王就是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燕九，只要让他相信就好了。”秦荷莞尔一笑：“现在是春天，穿着中衣，同床而卧，你觉得端王要是看到这一幕，还能不信？” “信。”夕照点头，一脸犹豫道：“可是，这样对少夫人不好，要不，我来扮少夫人？” “你扮的能像？”秦荷睨了她一眼，道：“穿着中衣，没事。” “少爷要是知道……”夕照还是迟疑。 秦荷不在意的道：“我要是露馅了，你家少爷可就危险了。” “少爷宁愿自己危险，也不愿意。”夕照很清楚自家少夫人在少爷的心里地位。 秦荷笑的灿烂道：“所以啊，我也宁愿自己危险，也不愿意他有事，不过是躺一张床上，安心。” 夕照没劝服秦荷，最后把金玲找了过来。 金玲进了秦荷的房中，换上了秦荷的衣裳，披散下头发，做了一个假肚子，她道：“少夫人，给我化个妆，保准就和少夫人一样了。” “你们……”秦荷无奈的道：“金玲，华笙要是知道。” “他知道。”金玲抢先答道：“他也同意我这么做。” “少夫人，我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睡一觉，就当挤大通铺了。”金玲不在意的说着，她道：“少夫人，倒是您，要千万注意身体，万一有什么打斗，伤了孩子可怎么办？” 秦荷不愿意，可是金玲和夕照两个人轮番劝说，最后楚婉也过来了，悄悄的偷梁换柱，秦荷跟着楚婉回房睡了，婆媳俩个还是第一回一块睡呢。 “小荷，等小九回来了，娘替你骂他，太不是东西了，让你挺着一个大肚子，还要担心他。” “你就乖乖的吃好喝好睡好，把孩子生下来就行，其它的事，娘来做主。” 楚婉噼哩啪啦的一顿说，数落着燕九。 秦荷忍不住替他辩解道：“娘，不是这样的，如果朝廷真出了事，我们哪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这要是打起来，南安国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内忧外患的，我们老百姓的日子，才真的是水深火热呢。” 楚婉一脸感动：“小九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媳妇，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娘。”秦荷脸色绯红，“能嫁给九哥，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她上辈子直到死，也是单身一个人，如果不是燕九，她这会说不定还是一个人呢，是燕九打动了她，走进了她的心里，她侧身，双手放在脸旁：“娘，我只盼着九哥早点归来，孩子平安出生，健康长大就好。” 第765章 养身丸 这一个晚上，九荷院里，进了刺客，少夫人被吓到动了胎气。 秦荷和金玲的偷梁换柱，一点都没让人怀疑，她悄悄回到九荷院里，直接将人换了回来，成功的骗过了端王，直到端王离开，秦荷才松了一口气。 “九哥，今天中午陪我吃饭，压压惊。”秦荷看着玉林那一张假脸，就好似看到了燕九一般。 午饭后，玉林才带着人匆匆离开。 官道上，端王坐在马车里，听着下属的汇报，他的面庞陷入了深思，难道，真的猜错了，太子身旁的得力助手，不是燕九？ …… 有了朝廷的震灾银，再加上秦荷她们筹集到的银钱，足够安顿临齐县的百姓了。 秦荷特意让夕照去安顿孤儿的时候，去看望了临齐县的百姓，大家都在重建家园，喝了她配置的药水，没有瘟疫，她才放下了心来。 “大哥，你，这是要回京了？”秦荷看到了来去匆匆的顾云西，提醒她端王的事情之后，顾云西就消失不见了。 “对。”顾云西问：“可要带什么东西给小秋和小春？” “不用，该带的东西，上回都送过去了，大哥，你这一路上很辛苦吧？都有黑眼圈了。”秦荷看着顾云西的面庞透着倦色，她特意泡了一杯茶递上前：“喝杯茶，一路平安。” “行，再有几个月，你也要生了，到时候娘说来府里。”顾云西再三叮嘱着她照顾好自己，这才离开。 秦荷带着金玲出府了，这次去的是戚家。 “二舅。”秦荷见到戚文楠的时候，格外的高兴。 “好好好，我本打算晚些时候就去燕府的，你倒是出门了。”戚文楠盯着她隆起的腹部：“这怀孕了，就别到处跑，在家安心养胎。” “二舅，你也知道，我坐不住啊，这不，知道你回来了，就立刻过来了。”秦荷笑眯眯的看着戚文楠，他之前左眼角有很深的伤疤，自从这伤疤好了之后，这人的面貌，也是极为的俊朗。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跑这一趟？”戚文楠也不绕弯子，这么些年的交情，在戚文楠心里，早就把秦荷当成亲外甥女了。 “二舅，临齐县的水灾，你知道吧？” “知道，我刚送了东西去临齐县，你家燕九做的不错，还有你熬的那些个药水，送的药，治好了不少人。”戚文楠这一路过来，虽然也有难民，但死伤不多，百姓们欢呼着燕大人，感谢着燕夫人。 “可是，这一次，我收留了很多的孤儿。”秦荷说起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时，亦是十分的惋惜。 戚文楠看着她：“你打算把这些孤儿怎么办？” 秦荷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戚文楠挑眉。 “爹，小荷这是想让我们教孤儿谋生的本事。”戚成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从镖局里回来，之前听秦荷提过，但一直没想好，这孤儿可不少呢，不仅是宁安府的，临齐县的，还有其它地方逃过来的。 “谋生的本事倒是好教，只是这身契……”戚文楠沉吟道：“你们不是要种药田？让那些孤儿去药田里帮忙，岂不是更好？” “二舅，药田肯定是有人去的，只不过，我想厚着脸皮找二舅请几个师傅，教他们本事。”秦荷很清楚，只有学到手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她道：“庄子靠山，他们可以靠打猎维持生计，学一些身手，日后若是有好苗子，二舅可以挑人进镖局，二舅觉得如何？” “可以。”戚文楠一口应下，他提醒着：“不过，真孤儿，假孤儿，这一点上，你可要查清楚，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二舅就放心吧。”秦荷知道戚文楠应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孤儿越来越多，他们若是不能妥善安置，那就太麻烦了。 夜。 秦荷像往常一样往碟子里放黑葫芦，却发现，下灵液雨了。 这…… 秦荷立刻找来了大葫芦，喜滋滋的想：“这是帮了百姓还是孤儿下的灵液雨呢？” 大葫芦装了整整一瓶呢。 秦荷看着这一葫芦的灵液，转瞬就有了主意。 就让这些灵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好了，灵液水一部份稀释，做成了养身丸，剩下大部份，她打算直接投到江里，临齐县靠江里的鱼虾挣钱，如果灵液能让鱼虾长的好，也算是造福了临齐的百姓了。 次日，她带着人去了江边，江边的水，下游就是临齐县了，之前她就倒了一点点灵液，和广阔的江河比起来，杯水车薪，这一次一满葫芦，说不定，会造成……很大的奇观。 秦荷道：“我们顺游而下，去临齐县看看。” “少夫人，这时候不行。”夕照拒绝，临齐县刚发了水灾，这要是过去，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没事，这会风平浪静的，我们就坐船，也不进临齐县，我就想看看，水灾过后的临齐县。”秦荷早就想好了劝说的法子，她让船直接往临齐县驶去。 到了临齐县，哪怕是在岸边，秦荷看到受灾的百姓们，心里也不好受，天灾无情。 秦荷坐在船上，船上早已经准备的一些药被下人搬进了临齐县，分发到百姓的手中，赶制了好几天的养身丸，则是严格控制，每人一颗，绝对不能多领。 听说是小神医特意给大家做的养身丸，吃了可以强健体魄，大家都排起了长队。 她放灵液水到江里的时候，也是费尽了心思，做成了鱼食，洒到了江里，哪怕鱼儿抢着来吃，也不引起注意。 全部都是浸泡着灵液水做出来的鱼食，一洒入江里，鱼儿争先恐后的抢着。 鱼儿怕是不知道，大部份的鱼食，都是入水即化，滋润着江水，改善着江水，日后临齐县的江水成了整个西楚，鱼虾最好的地方。 “少夫人，你看，越来越多的鱼了。”夕照站在船上，都能感觉水里的鱼儿极多。 “嗯，我的鱼食做的好。”秦荷自我夸赞着。 船上的人倒是没觉得不对劲，秦荷是小神医，鱼食做的好，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好多鱼。”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原本还在伤着着毁了家园的百姓们，都看向了江边，有动作快的，已经拿着捞鱼的东西入江捕鱼了。 第766章 新皇 “少夫人，你可不知道，临齐县的江边，出大事了！” 夕照激动的说道：“我们前几天从江边回来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很多鱼吗？可不得了，现在很多人去江里捞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江边的鱼儿又大又肥，全部都跑出来了。” “是吗？”秦荷的唇微扬了起来，灵液改变的，可不仅仅是这一波的鱼儿，能渐渐的改变水质，甚至让鱼儿都发生变化。 江里的鱼儿都是活蹦乱跳的，想要抓干净，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以后临齐的鱼虾味道都是最鲜美的。 “可不是，现在都传开了，还有传言说，这是老天爷给临齐县的补偿呢。”夕照绘声绘色的讲着。 秦荷认真的道：“赶紧派人去抓些鱼虾回来，好久都没吃上虾了。” 那天怕露馅，她可是强忍着想要抓虾的冲动。 “少夫人放心，说不准很快就有鱼虾吃了。”夕照恨不得亲自下水。 当天晚上，燕家的餐桌上，都是临齐县里的鱼和虾，硕大肥美的鱼儿和鲜虾，让秦荷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 皎洁的月光下，黑葫芦又下灵液雨了。 “啧啧啧，你是长了眼睛吗？怎么就知道帮助了百姓呢？”秦荷喃喃的说着，将灵液全部都接上储存起来，往后需要用灵液的地方，可是十分多的。 春暖花开，寒冷的冬天过去，秦荷身上的厚袄子，也换下了秋装，她的肚子就像是吹了气似的，一直涨。 “孩子入盆了，幸好我提前来了。”方翠英一看秦荷的肚子，就知道孩子已经入了盆了，怕是近段时间就要生产了。 “娘，我想你了。”秦荷挽着方翠英的手，撒娇道：“家里的茶叶是不是都摘好了？” “差不多了，家顺和你爹还在家里炒茶呢，葛老二夫妻两个也是炒茶的好手了，你爹说，再等些日子就过来。”方翠英喋喋不休的说起村子里的事情。 “马上就要种田了吧？爹要是忙，就别过来了。”秦荷乖巧的说着。 方翠英瞪了她一眼：“这怎么能不来呢？你和小兰都是他女儿，他可是说了，你们生孩子的时候，他一定会来。” “对了，姐呢，她怎么没过来？”秦荷问。 “来了。” 秦兰抱着小儿子乔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丫环，棒着一盘子的点心，都是秦荷爱吃的，可把秦荷馋坏了。 “姐，我最想你做的绿豆酥了。” 秦荷毫不客气，直接上手吃了，混着绿豆的香味，味道美极了。 “乔乔，有没有想小姨？”秦荷捏了捏乔乔胖嘟嘟的脸，乔乔长的极好，白白胖胖的，就和他哥哥墩墩一样的。 “想了，对吧？”秦兰抓着乔乔的手，这会他是见什么都想吃，她看着她的肚子道：“本来早就要来看你的。” “姐，我知道，乔乔年纪小，不宜出远门，我懂的。”秦荷主动接话，她问：“姐夫跟你一块来的吧？” “那还用说，张成风是生怕我把你姐怎么着了。”方翠英轻哼一声，但嘴角的笑容，代表着她对这个女婿极为的满意。 “姐夫对姐姐是真爱，他们夫妻恩爱是好事，娘，要是姐夫真敢有别的心思，你还不得打断姐夫的腿？”秦荷打趣的说着，当初还担心张成风是一个猎户，命都拴在裤腰带上，担心他给不了姐姐幸福呢，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秦荷伸手替她把脉，许久，才道：“姐，你这两年，可不能再怀孕了。” “接连生产两胎，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秦荷提醒着，秦兰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暂时不生了。”秦兰的唇边漾着幸福的笑容：“再过几年，我想再生个女儿。” 秦兰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我觉得你这胎是儿子。” 秦荷摸了摸肚子：“儿子女儿都好，我倒是盼着是女儿，乖巧懂事。” “儿子好。”秦兰坚定的说着，燕九这一房，可就燕九一个儿子，秦荷得先生一个儿子，公公婆婆那边肯定会喜欢的。 “对，儿子好，你这胎，肯定是儿子。”方翠英也赞同的点头。 秦荷无奈：“娘，姐，你们这是重男轻女。” “你婆婆可就燕九一个儿子，你不生儿子，怎么继承香火？”方翠英再三给她灌输着儿子好的理念。 秦荷也懒得辩解，别说是西楚了，就是现代，非得生儿子的人都有，孩子在她肚子里，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喜欢。 有了方翠英和秦兰陪着，秦荷对生产的害怕，也渐渐打消了。 燕府里，楚婉为了以防万一，特意请了两位有名声的稳婆住在家里，就怕秦荷突然发动。 西楚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太子登基，大赦天下。 永顺元年。 秦荷期盼着，轻轻摸着肚子道：“宝宝，你可得等你爹回来再出来，知道吗？” 她每天都这么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她希望，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能见到自己的爹爹。 “小九再不回来，都赶不上小荷生产了。”太子已经登基，改燕九的事情，秦荷不小心说漏嘴了。 方翠英和秦兰母女两个，就一直担心着。 秦正松赶到燕府的时候，就被方翠英一通数落：“女儿重要，还是茶山里的茶叶重要呢？再晚几天，小荷都生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秦正松乖乖认错，以他的经验，他要是回嘴，耳根怕是没得清静了，他岔开话题道：“小荷怎么样了？郎中怎么说？稳婆可都找好了？” “她自个就是郎中，严郎中说一切都好。”方翠英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一路进了内院，秦荷早就在院子里等着呢，看到秦正松，捂着肚子就想要站起来。 “亲家母找了两个宁安府有名的稳婆，就等着小荷发动呢。”方翠英看着秦荷的动作，忙上前：“小荷，你就别站了，快坐着。” “爹，你给女儿带什么好吃的了？”秦荷眼巴巴的看着秦正松，怀孕后的她，小脸也圆了不少，整个人比以前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带了带了，你爱吃的枇杷，你看，今年的枇杷长的好，可甜了。”秦正松特意将带来的枇杷让人一筐一筐的搬到院子里，黄澄澄的枇杷看着就馋人。 第767章 我要生了 “爹，你真好。”秦荷看着这黄澄澄的枇杷，直接下手，将皮一剥，露出里边澄黄香甜的果肉，她的眼睛享受的眯了起来道：“爹爹，还是我们家果园里的果树，结出来的果子好吃，再过些日子，是不是该有桃吃了？” “都说我们茶园风水好，养出来的茶叶好，种出来的果子也好。”秦正松笑眯眯的回答着，自从接手茶园之后，茶树长的是越来越茂盛，果子结的也好，我正琢磨着把旁边的山头也买下，那边就发展成一个果园。” 之前的果树是有空地就种一片，他看着附近还有好几个山头呢，这要是都种上果树，肯定很好。 “你心心念念的桃子，等成熟的时候，我让人送过来，今年的桃花开的极好，桃子应当也好吃。”秦正松提起桃花的时候，眼睛也不由的亮了几分。 “爹，那可是你说的。”秦荷又拿了一个枇杷吃了起来，熟透了的枇杷味道好极了。 听了这话，秦正松瞪了她一眼：“小荷，你这话说的，家里的果子熟了，什么时候不送给你吃了？” “嘿嘿。”秦荷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果断的岔开话题：“爹，我支持你买山头做果树，我们那儿的山山水水养人养树啊，这要是不多种些果树，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们那儿的山水养人是真的，你可知，我们村子里，都快成了出名的长寿村了。” 秦正松提到这个话题，一旁的方翠英也开口附和道：“不仅是长寿村，而且大家都不显老。” “娘，那是大家生活好了，日子有奔头，有盼头了，精神状态好了，自然就不显老了。”秦荷面不改色的说着，不仅是大桥村，就是县里的河水，可都被她的灵液水改造过了，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她们身上。 别人到他们村子里，只会说村子里的山水养人，风水宝地。 “也是，村子里家家都住上了新房，青砖大瓦房都有好几家人建了。”方翠英说起村子里的变化，她道：“你要是回村子里啊，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很多人都搬到了我们村子旁边住下，想要嫁到村子里的姑娘啊，那是太多了。” “相看的时候，别人一听是大桥村的后生，可是立刻就同意了。”秦兰笑着补充道。 秦荷侧目，眨了眨眼：“我们大桥村的后生，还需要相看咩？” “不相看，难不成都娶村子里的？”秦兰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道：“村子里的姑娘，都不想嫁到外头去，可是小姑娘眼光高，大桥村的姑娘嫁到外头，都嫁的好，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 “哦。”秦荷了然的应声，她的手速极快，剥枇杷，听着一家人话着家常，岁月静好。 “村里的王麻子都成亲了。”秦兰说起这事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一件趣事，以前的王麻子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懒汉，根本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她。 突然，秦荷不舒服去换衣裳了，看到裤子上的血迹，她看看向方翠英。 “怎么了，你不信啊？”方翠英道：“小兰说的可是真的，村里的王麻子如今也干正事了，养了很多鸭子，一年也能挣上不少钱。” “信信信，娘，我好像要生了。”秦荷的话音方落，方翠英大惊，她快步走到她面前：“肚子疼还是羊水破了？” “见红了。”秦荷刚才方便的时候，才发现有血迹。 “别急，见红了，还要一段时间才发动呢。”方翠英好歹也生了四个孩子，秦兰生了三个孩子，她可都在跟前守着的，算是十分有经验了，她道：“夕照，赶紧去把稳婆请过来，去主院报信。” “是。”夕照和金玲分工合作。 九荷院里的小厨房，已经开始烧热水了。 “爹，你抱着乔乔。”秦兰将怀里的乔乔塞到了秦正松的怀里，她跟着方翠英一块，把秦荷扶到内室，秦兰道：“你这一胎怀的顺顺当当的，肯定生产也会顺顺利利的，你别怕。” 秦兰安慰着，秦荷这一胎可是半点罪都没遭，吃嘛嘛香，除了肚子日益变大之外，她有时候都会忘记她怀孕了。 “你姐说的对，别怕，肯定会顺顺当当的。”方翠英竭力安慰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娘，我现在一点都不疼，我想沐浴。”秦荷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她道：“趁着现在还不疼，我先沐浴洗头发，要不然一个月不洗澡不洗头发，我受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洗澡呢，反正等会会出汗的。”方翠英想让她到床上休息，可是秦荷不愿意，站在床边上，死活不愿意上床，她道：“娘，我要洗澡，身上黏黏腻腻的，太不舒服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疼，真的。”秦荷摸着肚子，可是一点不舒服的都没有。 等楚婉和稳婆赶到的时候，秦荷正在洗澡呢，方翠英尴尬的看着楚婉道：“亲家母，小荷见红了，趁着还没发动，先洗个澡。” “亲家母，小荷是个爱干净的，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发作？”楚婉细细的询问着。 “暂时还没有。”方翠英怕楚婉觉得小荷不懂事，特意解释道：“见红了，还没发作，肯定还要些时间才会发作呢，这丫头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就是寒冬腊月的，也得洗上一个热水澡才行。” “我懂。”楚婉握着方翠英的手坐在厅子里，让稳婆在偏厅，好吃好喝的候着，就等着秦荷发动。 秦荷把澡洗了，头发绞干了，一直到晚饭时候，都没能半点动静。 “少爷回来了。”夕照的报喜声传来。 秦荷一转头，本以为是玉林回来了，可看着那个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的男人时，她的腹部一紧。 “我回来了。”燕九大步流星的上前，也顾不得长辈都在，直接将秦荷揽在了怀里，这一次在京都九死一生，差一点就见不到丫头了。 “我，我，我要生了。”秦荷满心的喜悦还来不及说呢，肚子一阵阵的疼痛，就让她的五官变了颜色。 敢情这孩子是特意等着他爹回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 第768章 我好想打你 “要生了？”燕九手足无措的抱着她，不知道是该抱起她呢，还是该先看她的肚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抱我回房啊。”秦荷咬牙说着，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阵痛来的急为猛烈，疼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燕九打横将秦荷抱起来，直接往内室的床上冲，隐约间，还听到娘着急的喊着稳婆的声音。 他刚把秦荷放床上，就被楚婉赶出去了。 “娘，我要陪着小荷。”燕九握着她的手，看她疼的冷汗直冒，却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他前所未有的慌乱：“我该怎么才能帮你？” “出去。”楚婉一把将燕九拽开：“你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赶紧到外头洗洗干净，呆会可别吓到我的乖孙孙。” 楚婉的话语里，透着嫌弃。 此时的燕九，风尘仆仆的不说，他下巴上的胡茬应该是许久都没打理过，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从哪里逃难来的呢。 “小荷呀，没事，你喊出来，女子生产，这疼的受不了了，就喊出来，没事的。” 和面对燕九的嫌弃话语不相同，她看向秦荷的时候，面容柔和，温声细语的，生怕吓着她。 “娘说的对。”秦荷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勉强扯出笑容，她不愿意在他的面前露出这般狰狞狼狈的样子，她希望在他的眼里，永远都是美好的。 “你快出去吧。”秦荷说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种疼，和任何一种疼都不一样。 脚疼，头疼，还能按上一按，减缓一下这种疼。 可是生产的疼痛，腹部发紧，明明疼的厉害，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减缓。 “小九，你快出去梳洗一下。”方翠英心知女儿的想法，直接就把燕九给推了出去。 两个稳婆很快就进来了，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燕九站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妹夫，你别转了。”秦兰看燕九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她都头疼，她道：“妹夫，你先去梳洗一下，免得等会孩子出来了，你抱不了。” “我不去。”燕九脚步都不愿意往外挪，小荷在里头生孩子，他哪有心思梳洗？ “妹夫，那等会小荷要是生完了，你总要去看小荷的吧？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可不能进去，免得传了病菌。”秦兰跟在秦荷的身边，就算不会医术，平日里秦荷经常挂在嘴边的几句话，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燕九迟疑，他道：“再等等，等孩子生出来，我再去。” 他不停的往怀子里张望着。 “生孩子没那么快，哪可能说生就生，要好一会呢。”秦正松看着他这焦急的模样，作为过来人的他，完全能够理解。 张成风道：“爹，当初小兰生孩子的时候，我还刚从外头打猎回来呢，这时候妹夫怕是没心情洗漱，担心小荷呢。” “对，姐夫，就是这种心情。”燕九附和的说着，恨不得钻到里头去看，他问：“爹，怎么没声音呢？” “我哪知道？”秦正松坐在椅子上，心里也紧张又担心，屋子里头，除了楚婉和方翠英的声音，就剩下稳婆教秦荷怎么用力的声音了，秦荷的声音，根本都没有。 屋子里，秦荷的头发早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就连嘴唇都咬破了，她随手抓着枕头往嘴巴里咬着。 “少夫人，我让你用力的时候，再用力。” “少夫人，向下使劲。” “对，少夫人，就这样。” 稳婆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方翠英拿着帕子，蹲在床前，不停的给秦荷擦汗，握着她的手，鼓励道：“你别怕，你姐姐生了三个孩子，都好好的。” “稳婆说你这胎位很正，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方翠英安慰鼓励的说着。 “小荷，我在外头呢，你说话啊。”燕九听不秦荷的声音，这心里就慌慌的。 “你别怕，我守着你呢。” 燕九听不到回应，就一直说话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疼的说不出话来的秦荷，开始想他们第一次见面了，那天她和姐夫张成风去山上打猎，半路上，就见他躺在地上，她一时心善，喂了一滴灵液水给他，还拿了他一把匕首。 “别人都说救人不图回报，你倒好，把我的黑纹匕首拿手了，说是当谢礼。”燕九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来，秦荷听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还有，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茶山，你又救了我一回，还骗我说，没见过我呢，你告诉我说你八岁，我觉得你就像是五六岁一样，太瘦小了，跟个豆芽菜似的”燕九絮絮叨叨的说道：“还有第三次见面，我去山里采药，被蛇给咬了，你说碰上我就没好事。” “缘份真的太奇妙了是不是？我这么倒霉，你居然还嫁给我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直接就把你带回府里了。”燕九的话，让一旁的秦正松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张成风垂着眸子，悄悄和秦兰对视了一眼，两个的眼神似乎都在说：这燕九怕不是傻了。 燕九继续道：“那时候你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和现在的模样，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我知道，你不爱别人叫你豆芽菜，是不是很生气？” “那你就用力把孩子生出来，等孩子生出来，你想怎么出气都行。” “小荷，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燕九絮絮叨叨的，琢磨着平日里小荷最不爱听这些了，特别是小时候瘦成豆芽菜似的，一说就炸毛，每每要化身大黄，想要咬他。 秦荷只觉得过去的黑历史被掀出来了，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原主面黄肌瘦的，又瘦又小，她居然还说她只有五六岁。 气死她了。 秦荷朝着外头大喊：“燕九，我好想打你。” 带着生气，她的腹部又一疼的时候。 “少夫人，用力，看到头了。” 稳婆的话，就像是一剂强心剂，她一咬牙，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疼的她一声尖叫响起，伴随着她的尖叫声，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屋子。 第769章 谁说要儿女双全的？ “生了。” 秦正松激动的站了起来：“我又当外公了。” “小荷。”燕九想要冲进里屋，被夕照给挡住了：“少爷，还要再等一会。” “孩子不是生了吗？怎么还要等？”燕九不满的睨了夕照一眼，恨不得立刻就进屋见到秦荷，好好安慰她。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是一位小公子。”稳婆乐的合不拢嘴，今天的生产极为的顺利，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小公子哭声嘹亮，以后肯定是人中龙凤，老婆子我接生了这么多孩子，还没见到谁家小孩子生出来就长得这么好的。”稳婆这话夸的可是一点都不亏心，好些孩子生出来，皱巴巴红通通的，像一只小老鼠，可是秦荷生下来的小公子，皮肤极好，白白胖胖的。 “好好好，有赏，大家都有赏。”楚婉高兴的说着，看着孩子哇哇大哭的模样，把她的心都给疼化了。 等稳婆将孩子擦洗干净，将衣裳包好穿好，递到楚婉怀里的时候，她仔细瞧着孩子，将孩子抱到秦荷面前，道：“小荷，你看，孩子长得跟小九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比小九小时候还好看，小九刚生出来的时候，丑的跟个猴子似的。” 楚婉的话，把一旁的方翠英逗笑了，她望着襁褓之中的小宝宝，说：“真好。” “娘，我能摸摸他吗？”秦荷的目光一直在大红的小包被里的娃娃上，这就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楚婉笑道：“他是你儿子，怎么不能摸？” 楚婉说着，特意将孩子抱到秦荷的面前，秦荷一抬手就能摸上，她特意抱得更近了些，让孩子亲了亲秦荷道：“孩子很好，你好好休息。” “对，你好好休息。”方翠英看了看孩子，确定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秦荷的身上：“小荷，辛苦了。” “娘，辛苦你了才是。”秦荷这会是真累了，任由稳婆继续帮她处理。 楚婉将孩子抱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燕九，她将孩子抱到他面前：“你当爹了，小荷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往后你若是敢欺负小荷，可别怪我这个当娘的动手。” “娘，我什么时候欺负小荷了。”燕九看了一眼孩子，小的他都不敢伸手，他问：“小荷怎么样，她还好吗？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好着呢，你别着急，等处理干净了，你就能进去了，不过，你这身肯定不能进去的。”楚婉嫌弃自家儿子身上脏兮兮的。 燕九听到秦荷平安，转身就走了。 楚婉：“……” 不看儿子了？ “亲家母，我看看孩子。”秦正松的眼睛一直盯着楚怀里抱着的孩子，大红的被子包裹着，他也看得不真切。 “行啊，你是孩子外祖父，当然能看了。”楚婉正琢磨着该怎么抱，一旁的秦兰主动询问，能不能抱孩子。 秦兰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抱孩子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很快就把孩子抱在了怀里，秦正松凑上前，看的仔细，半晌，才道：“这小模样像他爹，不知道眼睛像不像小荷丫头。” 秦兰笑了，只听得秦正松继续道：“乖乖，我是你外公。” 楚婉打发人去燕老夫人那边报信，燕九媳妇生了一个儿子，该好好高兴的，她又特意打发人去京里给燕老爷报信，他当祖父了。 燕九收拾利索回来的时候，正好能进去了，他让人发了赏钱，连儿子也没看，直接走进屋子，他走的极慢，哪怕屋子里已经收拾过， 依旧能闻到淡淡的血腥之气。 “丫头。” 燕九蹲在床前，秦荷闭着眼睛在休息，褥子换了，她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乌黑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哪怕简单的擦试过，也依旧看得出来。 她看起来累极了，倦极了。 燕九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在心里想着，不要再生孩子了。 秦荷再次醒来的时候，烛光摇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头颅，燕九趴在床边，睡的香甜，他的眉宇之中，透着疲惫，也不知道为了赶回家，多久没睡了。 秦荷轻轻一动，燕九就醒了，他睡眼朦胧着，却关心的看着她，说：“你醒了？饿了吗？渴了吗？想吃什么跟我说。” “九哥，你怎么不到床上来睡呢？”秦荷不答反问：“赶路辛苦了吧？” “不辛苦。”燕九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幸好我回来了，不然的话，岂不是都赶不上你生产了？我们以后不生了。” “噗。” 秦荷忍不住笑了，身子却有些疼，她忍着笑道：“是谁说以后要儿女双全的？” “我错了。”燕九乖乖认错。 秦荷摸着扁下去的肚子：“我饿了，孩子呢？” “我还没看。”燕九的话，让秦荷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拼死给你生下的孩子，你居然不看？”她气鼓鼓的看着他，心里却甜丝丝的，他是担心她，一直守着她，所以才连儿子都没去看？ “看，我现在就去看。”燕九起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秦荷就听到婆婆楚婉的训斥声了：“你这当爹的，这会才想起孩子了？是不是小荷醒了？快把郎中开的保元汤端来，把炉子上的小米粥端来。” 自秦荷怀孕之后，楚婉就找胡郎中要了方子，这保元汤是用针对秦荷的身体，特意开的方子，吃下保元汤，能让她的身体，尽早的恢复。 “娘，小荷醒了，我抱给小荷看看。”燕九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小孩子睡的香甜，小眼睛小鼻子小嘴，看起来格外可爱，他有些移不开眼了。 “你能抱吗？”楚婉亲自将手里的孩子送到了怀里，放到了秦荷的身边道：“小荷，孩子刚吃饱了，现下已经睡下了，等会先把保元汤喝了，再喝粥，你刚生完孩子，先喝点小米粥，等恢复一些，再喝鸡汤。” “谢谢娘。”秦荷笑着应声，不一会方翠英就端着保元汤进屋了，熬的黑漆漆的保元汤，闻着就带着苦味，她道：“娘，我能不喝吗？” “不行。”方翠英睨了她一眼道：“必须喝，你师父开的药，必须喝，乖，喝了对身子好。” 第770章 自己喂 “娘，我不想喝。”秦荷想用撒娇混过去，可惜，方翠英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硬是逼着她喝了下去。 保元汤对刚生产的她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来，里面有下奶的方子，二来也是针对她的身子，补一补她身体里的元气。 在身体这一方面，方翠英从来由不得秦荷胡来。 秦荷无奈，只得捏着鼻子喝了。 燕九悄悄将准备好的糖送到了她的嘴里，中和了嘴里的苦味，漱了漱口之后，秦荷才仔细打量着她拼命生下来的儿子。 方翠英和楚婉两个人也悄悄离开，将房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这么小。”秦荷仔细打量着睡的熟的小宝宝，小的她都不敢碰。 “刚生出来都这么小，娘说我们的宝宝，已经是最漂亮的宝宝了，你看，生出来都不是皱巴巴的。”燕九的声音极致的温柔，视线在她们母子俩的脸上徘徊着，眼底的深情和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鼻子像你，高高的，嘴巴的形状也像你的，厚薄适中，这脸型也像你。”秦荷一会看看孩子，一会看看燕九，嘟嘴道：“怎么就没一处像我的。” “像我不好吗？”燕九揽着她道：“以后宝宝跟他爹一样，保护你。” “是谁说之前想要女儿的？”秦荷仰着头，和之前见到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模样不一样，这会的他又恢复了丰神俊朗的模样，他的眼底满是柔情，孩子就躺在床上睡的香甜，突然间，她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烛火跳动着，她靠在他的怀里聊天说话，说他这次在京都里发生的事情，说太子登基为新皇的事情，他道：“丫头，我可以在宁安府好好陪你三年了。” “真的？”秦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以为，新皇会重用你。” “明面上，我是宁安府的知府，对于新皇的登基，半点用处都没有。”燕九轻揉着她的脑袋：“以后，就真的不用多想，我们可以过几年平稳安静的日子，日后进了京，也没有谁敢欺负你。” “那真是太好了。”秦荷絮絮叨叨的说起宁安府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孤儿院还有药田的事情，临齐县倒了灵液水的事情，她也说了，说着说着，又困顿了起来。 “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燕九夸赞着，听着她迷糊的声音，和均匀的呼吸声，他一动不敢动，悄悄的把秦荷放下来，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他小心翼翼的坐在旁边，就怕动静大了，吵醒了秦荷，他的视线落在床上躺着的儿子。 “儿子。” 燕九悄悄伸手，握着他小小的手，忽然就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他也是当爹的人了，为了儿子，为了丫头，他需要努力的往上爬，给他们一个安稳又光明的未来。 突然，只见儿子眉头一皱，嘴巴一扁，“呜哇~” 儿子的哭声响亮，燕九忙伸手捂着儿子的嘴，直接将孩子往外抱。 “娘，哭了，孩子哭了。”燕九一出来就松手，生怕让孩子哭坏了。 “没事，可能是尿了？”楚婉经验十足，把孩子带到旁边的房间，隔了一个厅子，也吵不到秦荷。 楚婉和方翠英两个人经验十足，还有奶娘呢，燕九确定孩子只是尿了，又回屋去陪秦荷了。 秦荷太累了，孩子的一声哭，她都没有听到，睡的沉沉的。 燕九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为了赶在秦荷生产前回来，他从京都回来，跑死了两匹马，一回家又碰上秦荷生产，一直紧张又担心着，这会抱着秦荷，不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个晚上，楚婉和方翠英两个人是高兴并痛苦着，孩子夜里倒是还好，除了饿了，尿了会哭之外，睡的都香。 可，孩子小，一个晚上，都不知道要喂多少趟，尿多少趟。 “亲家母，我们这么个熬法不行。”楚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奶娘晚上带，我们白天带。” “亲家母累了快去歇着吧，我还撑的住。”方翠英看着小宝宝就移不开眼。 秦兰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她伺候着坐月子的，秦兰没有请奶娘，哪怕家里有条件了，也没请奶娘，都是方翠英帮忙着带的。 秦荷这一觉睡的沉，燕九睡的也沉，没人打扰她们夫妻，等秦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饿醒的。 方翠英和楚婉一直准备着呢，见秦荷饿了，立刻就将准备好的小米粥端了进屋。 吃饱喝足的秦荷，看着两位娘亲熬的黑眼眶都出来了，她道：“娘，你们都去休息吧，奶娘能把孩子照顾好的。” “没事，我们高兴着呢。”楚婉乐呵呵的，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秦荷劝不了，只能求助的看向燕九，燕九道：“娘，知道你们高兴，可是你们得轮着来照顾，不然你们累病了，谁来照顾小荷？” 这话一出，楚婉和方翠英立刻答应去休息了。 “夕照，金玲，你们帮我炖点下奶的汤来。”秦荷直接让夕照和金玲去炖汤了，她生产都一天了，还没有奶。 秦荷自己郎中，很清楚，喝了保元汤之后，按理来说，也该有奶了。 “小荷，让奶娘喂挺好的，你就别吃这份苦了。”燕九和秦荷商量着，听说喂奶很辛苦。 “九哥，那可是你儿子，你让他吃别人的奶？”秦荷不高兴的抿着唇，刚开始她生产完，没有奶也就算了，有了奶之后，怎么还能吃别人的奶呢？ “大家都是这样吃的。”燕九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不。”秦荷道：“我要自己喂孩子，这样以后孩子才会跟我亲，而且，你不觉得自己喂孩子，可以让我和孩子关系更亲近吗？” 秦荷也不盼望着他能完全理解，她岔开话题问：“对了九哥，孩子的名，你可想好了？” “我想了几十个，你挑挑？”燕九说着，起身去拿了一张纸，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名字，男孩名和女孩名都有，看样子是想到一个，添一个，想到一个添一个。 第771章 燕书煜 “孩子是书字辈吗？”秦荷发现，燕九取的名字，很多都是燕书……什么什么的，比如三哥家的燕书瑶。 “对，这一辈是书字辈，若是不按字辈来取，也是可以的。”燕九还有很多没有按字辈排行来取的。 秦荷的视线在那些名字上一一划过，最后手指停留在‘燕书煜’三个字上，她侧目，问：“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煜煜生辉，寓味着孩子的未来明亮，这个名字好。”燕九夸赞着。 秦荷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她说：“你这是夸你自己呢，都是你给孩子取的名，我只是从这其中挑了一个，只怕随便挑一个出来，你能夸好吧？” “怎么会，肯定是娘子挑的好。”燕九一本正经的说着，他果断将纸又藏怀里，正准备捏成一团丢了，就被秦荷抢了回来：“你做什么？” “名字取好了，这些没用了。”燕九不解。 “不行。”秦荷小心翼翼的将这纸铺平，放好：“这些要留着当纪念，以后留着给小煜看。” “燕书煜，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你娘秦荷，要记住哦？” “娘也是第一次当娘，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小书煜要多担待好不好？”秦荷握着宝宝的小手，就像是初次见面的朋友一般。 这一幕，换作其它人，肯定要嘲笑一番，可是燕九非但没有嘲笑，而是学着秦荷的样子，握着宝宝的另一只手道：“燕书煜，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你爹燕凌，要记住哦？” “爹也是第一次当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小书煜要多担待好不好？” 除了娘改成了爹，燕九一字不落的照搬了秦荷的话。 “你学我？”秦荷鼓着腮绑子道：“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和儿子打招呼，你怎么能学我呢？” 燕九想了想，道：“燕书煜，长大以后，跟着爹爹一块保护娘亲，要是敢惹你娘亲生气，别怪爹爹揍你。” “你……”秦荷又好气又想笑，她一把拍开燕九的手道：“九哥，你这样是不行的。” “不行？”燕九挑眉，倾身上前，在她的耳旁道：“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明显就是想到别处去了，秦荷伸手，捂着他的嘴：“在儿子面前，你能不能正经点。” “小煜，我们不听你爹的胡说八道。”秦荷轻轻托着燕书煜的小手，那小小的手，似有魔力一般，让她舍不得放手。 “你娘说的都对。” 燕九的视线落在她们母子的身上，岁月静好。 月子里，秦荷被照顾的极好，秦正松和秦兰还有张成风回了村子里，方翠英却是留了下来，照顾着秦荷月子，楚婉和方翠英两个人都快抢着抱孩子了，秦荷想要看到孩子，就只剩下喂奶的时候和晚上了。 孩子晚上和他们夫妻一块睡，虽然夜里要醒很多次，可是她能感觉到和孩子格外的亲近。 晚上是秦荷最幸福的时候了，孩子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和燕九拌拌嘴，一家三口总能聊很久。 “九哥，怎么不见玉林了？”虽然是月子里，可是秦荷真没听过玉林任何的消息。 燕九摸着小煜的脚，顿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就是好奇，这样的能人，这要是空着不用，也太浪费了吧？”秦荷琢磨着，玉林能扮演燕九，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被发现，这样的能人，当然是要好好利用了。 燕九叹了一口气：“丫头想这么多做什么，玉林自有他的去处。” 当初这位玉林，还是新皇是太子的时候，他们一起发现的，人皮面具倒是小荷师父胡郎中找来的，这位玉林光荣的完成了任务，自然是要去他该去的地方，比如皇宫。 “哦。”秦荷也没有再问，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燕九捏了捏她的脸，怀孕之后的她，稍稍胖了些许，脸上也多了些肉，当了娘之后的她，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他道：“娘子可这么看着我，你身子还没养好。” “你，你还能不能想点别的？”秦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能。”燕九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你算一算，我们夫妻多久没有同房了？” “从知道你怀孕之后，到现在坐月子，我明明有媳妇，却当了和尚了。”燕九委屈巴巴的看着秦荷。 秦荷清了清嗓子，反驳道：“那你得怪你儿子。” “不不不，怪你。”燕九的话音方落，秦荷就一副想要生气的样子，他继续道：“怪你太迷人，明明当了娘了，怎么还这么迷人呢？让为夫的定力都倒退了。” “噗~”秦荷撩了撩她的头发，许久没洗的头发，她自个闻着都带着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她刚刚还自信呢，这会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 “好看，头发还香着呢。”燕九真诚的夸赞，让秦荷都脸红，她岔开话题：“府衙里没什么事情吧？你最近忙不忙，临齐县那边怎么样了？” 燕九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没有继续逗她，免得把人真惹生气了。 “小荷，要不晚上还是让奶娘来带，你奶水足，请来的两个奶娘，都没派上用场。”楚婉和秦荷商量着：“小煜晚上吃了睡，睡了吃，也要你们起来好些趟。” “娘，那把两个奶娘辞了吧，也省的她们涨奶。”秦荷早就想说了，可是楚婉就是不愿意，说是自己喂奶太辛苦了。 楚婉劝说不动她，就将两个奶娘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煜从小就认人，奶娘的奶不吃，就喝秦荷的奶，晚上真要让小煜跟着奶娘睡，小煜不是哭就是闹，要么就是宁愿饿也不吃。 出月子的那一天，秦荷浑身上下洗了一个干净，头发终于不难受了，月子坐的好，她恢复的也极好，每天每种汤伺候着，又是坐月子，她掐了掐腰间的肉，这都胖了一圈了。 “你这么瘦，长点肉好看。”方翠英一看她这动作，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提醒道：“你可千别嚷着减肥，饿着小煜，我可饶不了你。” “娘，有了小煜，我就不重要了是吧？”秦荷撒娇的拉着她的手道：“娘，我还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只疼外孙，不疼女儿呢。” 说着，秦荷故意装着擦眼泪的模样。 第772章 师娘 师方翠英一把将她拍开：“行了，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你儿子吃醋不成？” “谁跟儿子吃醋了，明明是你，心里眼里只看得到你外孙，都没有我这个女儿啦。”秦荷的嘴巴嘟的老高，眼巴巴的看着方翠英，一副等着她来哄的模样。 “好好好，你是我的乖女儿，我疼你，行了吧？”方翠英这几年极少哭，这会看着秦荷，无奈又叹气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不害臊呢？” “娘。”秦荷刚被哄的开心呢，转眼就被打击了，她果断的岔开话题道：“干娘是不是快到了？” “之前收到信说快到了，可能快到了？”方翠英担忧的道：“这路上走了许久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好着呢。”秦荷安慰道：“二舅护着干娘回来呢，哪能出事呢？” “满月宴的时候，佳宜姐还说了，干娘他们就是路上走的慢一些。” 前天办的满月宴，秦荷本来还挺期待，可是到了那一天，笑的她的脸都僵了，来恭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晌午时分，秦荷看到戚六娘还有妞妞和孩子的时候，她惊呆了。 “干娘，妞妞和孩子怎么来了？”秦荷心底各种猜测，通信的时候，可没说要一块来啊？ 戚六娘笑道：“本来呢，你生产的时候，我就要赶来的，恰巧妞妞的孩子，这不是病了，就拖着没来。” “宝宝没事吧？”秦荷担忧的道：“孩子本来就小，还让孩子出远门，干娘，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宝宝呢？我看看。”秦荷凑上前，看着丫环怀里抱着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比小书煜胖了一圈。 “放心，好着呢。”戚六娘一脸神秘的道：“你快看看，一起回来的，还有谁？” “谁啊？” 秦荷走进了会客厅里，看到厅子里坐着的胡郎中和温婉时，她顿时就激动了：“师父，温姨，你们来怎么也没打一声招呼呢？” “怎么，还得跟你打招呼才能来？”胡郎中喝着茶，打量着她，生了孩子的她，总算是胖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瘦瘦的。 “师父可误会我了，我早就盼着师父和温姨一块来呢，对吧，温姨。”秦荷求助的看向温婉，师父数落人的时候，可厉害了。 “对。”温婉含笑点头：“别听你师父的，你师父啊，就是想你了，京都的事情一解决好了，就过来看你了，你是不知道，你生产的时候，你师父一直担心着呢。” “谁担心了。”胡郎中摸着胡子否认。 温婉睨了他一眼：“那是谁晚上一直睡不着的？” 晚上一直睡不着？ 秦荷瞪大了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温婉也没矫情，握着胡郎中的手道：“小荷，我可是连改口礼都备好了。” “师娘。”秦荷利索的说着，温婉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递了上前：“好孩子，以后你师父欺负你，就跟师娘说，师娘给你出气。” “谢谢师娘。”秦荷笑眯眯的看着师父：“师娘，师父还不好意思呢，耳朵都红了。” 温婉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可不是，耳朵都红了。 “没事，你师父冻耳朵了。”温婉清了清嗓子，这话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呢。 这会可是夏天，冻耳朵，根本不存在好嘛。 秦荷懂事的没有戳穿，中午吃了一顿团圆饭，秦荷才知道，原来姚齐山要外放出京城当县令了，妞妞这一次先到宁安府，等姚齐山安顿好之后，就会去找姚齐山。 “齐山哥哥说了，等他安顿好了，就来接我们。”妞妞脆生生的话语，明显和过去不一样，她至少不像之前那般，什么都不懂了。 “干娘，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一直能见面了？”秦荷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开心的说：“太好了。” “是啊，没事的时候就来找干娘玩。” 戚六娘笑望着她。 秦荷又问：“那干爹呢？”顾常林恨不得天天和戚六娘在一块，能舍得戚六娘？ “他和小九去药田了，说是要种地呢。”戚六娘对于顾常林的想法，能够理解，落叶归根，顾常林从朝廷里退下来之后，反而爱起了种地，用他的话来说，只有粮食，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对了，我师娘和师父，什么时候成亲的？”秦荷特意打听着。 戚六娘含笑看着她：“你找你师父师娘去问。” 秦荷也没多想，安顿他们在院子里休息，就去找胡郎中和温婉了。 知道他们成亲了，直接就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这会胡郎中正陪着温婉在湖边散步，两个人都已经斑白了头发，错过了十几年的他们，错过了太多美好的时光。 尤其是他们两对视而笑的时候，秦荷突然有些羡慕，等她和燕九头发都白了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师父和师娘一样，恩爱如初呢？ “荷丫头，你杵那做什么？小煜醒了？”胡郎中在旁边的凉亭坐了下来问。 “小煜还在睡呢，要不，我让人把小煜抱来。”秦荷立刻说着，胡郎中他们来的时候，孩子正在睡呢。 “不用，别吵着他了。”胡郎中打量着她道：“当了娘了，什么时候开医馆？” “师父，你走了，京都的医馆怎么办？”秦荷不答反问。 “不是还有薛院长？”胡郎中随口道：“薛院长把女子医馆经营的极好，我们家的那个医馆呢，挑了两位老郎中坐堂，挺好的。” “师娘，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都没告诉我，我都没能第一时间把祝福送给你们。”秦荷想找燕九谈心了，师父和师娘成亲，居然瞒着她。 “都一把年纪了，我们两个人也就请你祖母和薛院长做了一个见证。”胡郎中侧目，笑道：“小婉，荷丫头家底厚，可别客气。” “师娘，像师父这样连一个成亲礼都没有的，就应该让他再着着急才对。”秦荷的话音方落，就见胡郎中一副生气的样子，她咧嘴一笑，躲在温婉的身后，朝着胡郎中做鬼脸道：“师娘，师父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底，我可都知道，师娘尽管问我。” 第773章 帮一把 胡郎中瞪了她一眼，笑着跟温婉解释：“小婉，我的家底，可都给你了。” 他那讨好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神医的样子。 “你别瞪小荷。”温婉抿着唇，拉着秦荷的手，道：“小荷，你师父要是欺负你，告诉师娘，师娘替你出气。” “谢谢师娘。”秦荷咧嘴笑着，朝着胡郎中做鬼脸，一边控诉着胡郎中对她的‘不好’。 温婉听着听着，小荷这哪是在说师父不好啊，这是嘴上损着师父，实际上，都是在像她诉着胡郎中这些年的不容易呢。 “哼，我是为你好。”胡郎中摸着胡子直哼哼。 “老胡，我饿了。”温婉把胡郎中支开，省得他在这里胡说八道。 等他离开之后，温婉和秦荷两个人说话就格外乐呵了。 “师娘，你终于想通了。”秦荷陪着温婉坐着，感慨的说道：“我就盼着你和师父在一块呢。” “师父他这一辈子，就等着师娘呢。”秦荷解释道：“我可以作证，这么多年，师父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我以前还撮合过师父和其它女子，可惜，师父把我臭骂了一顿。” 秦荷委屈巴巴的看着温婉。 温婉拉着她的手，笑着说：“行了，你就别变着法的替你师父说话了，你师父待我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这一次在京都，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想做的事情，就不要顾虑着外人的眼光，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在背后说，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温婉踏出这一步，不容易，这十几年，她都是为了吴朗活的，以后，她要为自己活一回。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的药，让我的脸，恢复了正常。”温婉有时候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她觉得要跟她一辈子的伤疤，那又丑又可怕的伤疤，她还担心过，等她死了之后，不会吓到别人了的吧？ “那也是师父的药配的好。”秦荷笑嘻嘻的将功劳全部都推到了胡郎中的身上。 晚上，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的，燕祖母喜爱清静，就没有跟着他们一块。 “九哥，你说师父和师娘还能怀孕吗？”秦荷趴在床上，侧目看着燕九，她记得小时候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明明不老，两鬓都有白头发了，按年纪来算，师父也就是四十几岁，五十岁不到，还算老当益壮的。 师娘快要四十岁了，她留下的药给他们都调理了身子，正常来说，怀孕虽然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师父怕是不想要。”燕九看了一眼旁边睡的香甜的儿子，说：“师父好不容易和师娘在一块，师娘的年纪大了，怀孕生产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秦荷生孩子虽然顺利，可是他也不想再生了，当她生产完，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真的害怕。 “也是。”秦荷下巴枕在手上，喃喃道：“师娘年纪大了，也是大龄产妇了，真怀上了，还是很危险的。” “对了，明儿个去赶集，宁安府的集市，可热闹了。”秦荷期待极了，她已经好久没出门了。 …… “小荷，你慢点，那边人多。”方翠英跟在秦荷的身后，都走不过来。 “让她去，身边有夕照跟着，没事。”戚六娘含笑说道：“她这么长时间都窝在府里没出门，她这坐不住的性子，肯定憋坏了。” “是啊，她最爱热闹了，小时候就爱四处跑。”方翠英陪着戚六娘一块逛着，同时给温婉介绍着宁安府。 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除了寺庙里香客云集，街道上也是极为的热闹的，小商贩们都聚集到了一条街。 妞妞坐车累了，今天还没缓过来，是以，秦荷就是带着夕照走在前头的。 “好久没吃了。”秦荷拿着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那是极好的，戴着帷帽的她，两只手都拿的满满当当的，一双眼睛还在街道上四处观望着。 突然，一个小男孩的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没有偷东西。”小男孩倔强的抿着唇，年纪不大，却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你要是没偷东西，我的镯子怎么会在你身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穿的人模人样的，你娘没教你礼义廉耻吗？” 中年妇人指着男孩鼻子骂道。 “我没有偷东西，你不许骂我娘。”小男子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娘的生辰快到了，他就是想给娘买一份生辰礼，这才偷偷的过来，谁知道，这妇人诬赖他偷镯子。 “这是我买的，掌柜的可以做证。”小男孩指着不远处珍宝阁的铺子，妇人却不依不饶道：“镯子是我刚花了十两银子买的，你小小年纪，居然敢骗人，走，跟我见官去。” 妇人上前拉着小男孩，直接将小男孩拽走，似乎要带着小男孩见官。 “不，我不去。”小男孩听到见官就慌了。 妇人立刻道：“还说不是你偷的，你慌什么？” “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妇人越骂越难听，小男孩哭着求助，说：“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住手。”秦荷眼看着妇人要动手打人了，她走上前道：“婶子说镯子是你的，可有证据？” “当然有，我的镯子就在珍宝阁买的，她可以给我作证。”妇人指着一个男子说着，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她道：“他就是珍宝阁的人。” “是吗？”秦荷打量着男子，吩咐道：“夕照，帮我把珍宝阁的刘掌柜请来。” “什么刘掌柜？”男子一听，瞬间就慌了。 秦荷隔着帷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是珍宝阁的人，怎么连刘掌柜也不识得？你不会是跟这妇人是一伙的，瞧着人家年纪小，想讹人家镯子吧？” 刚刚她观察了很久，小男孩衣著虽然不算富贵，但他的眼神纯净，不像是会偷东西的。 倒是这个妇人，满嘴脏话，一身暗色的棉布衣裳洗的发白，她还能舍得买珍宝阁的镯子？ 第774章 小公子的 “胡说八道，我还用得着讹一个小孩子的镯子吗？”妇人大声嚷嚷着，直接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的说道：“没天理啊，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镯子，被一个小杂种偷走了，还有人想要抢走我的。” “大家来评评理啊，我自己买的镯子，想要拿回来，怎么就成了讹人家的镯子了？”妇人看着围观的人群，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这位夫人，你可别被这小杂种迷惑了，他刚刚撞了我一下，镯子就跑他身上去了。” 妇人一口一个小杂种，小男孩咬着牙，眼泪沾染在睫毛上：“我不是小杂种，我有爹，有娘。” “镯子是谁的，自有珍宝阁的刘掌柜分辨。”秦荷也没帮谁，视线落在那位自称珍宝阁的人，正想要逃走，她厉声道：“抓住他。” 先前还替妇人自证的男子，听着这声厉喝，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跑。 明明这儿离珍宝阁隔了一条街，珍宝阁的刘掌柜是什么人？岂会因为一些小事就跑过来做证？ 男人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却止不住的心慌，戴着帷帽的夫人看起来贵气十足。 可惜…… 夕照动手，男人根本跑不了，她直接将人按在了地上：“你不是珍宝阁的人吗？听到你们掌柜要来，怎么就想跑呢？该不会是和她一伙的，想要逃吧？” “女侠饶命。”男人的脸被按在地上摩擦着，疼的他嗞牙咧嘴的，这会顾不上脸面什么脸面的，他眼珠子一转道：“我还有急事，就要先走。” “天大的事，今天也要等你们刘掌柜来了再说，放心，如果你真是珍宝阁的人，我们家夫人自然是会替你说情。”夕照高声道：“各位路过的好心人士，不管是小孩偷了镯子，还是这位大娘想要讹别人的镯子，我们肯定要弄清楚的，对不对？” “对。” 异口同声的声音，大家将人团团围住，不管是妇人还是小孩子都走不了，有热闹看，大家可舍不得走。 “我，我家里还有事呢，我得走了。”妇人拿着镯子就想要走。 “大娘，再等上一时半会，刘掌柜马上就到。”秦荷走上前，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莫非，大娘心虚了？” “胡说，我怎么会心虚，我是真有事。”妇人一副着急的样子，突然，她说：“珍宝阁的掌柜，岂能说来就来？” “放心，我说来，就一定来。”秦荷的声音笃定，让众人暗自猜测着，这是谁家的夫人。 方翠英和戚六娘置身于人群之中，并没有出声，有人随身保护，秦荷也不会有事。 “我觉得，小男孩不像是会偷镯子的。”方翠英悄悄说着，小男孩虽然一身普通的衣裳，可是养的白白胖胖的，极为讨喜。 “是与不是，很快就有分晓了。”戚六娘没有替任何一方说话，她只身一个人在丰安县开锦绣坊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有些人，你看着憨厚老实，内里坏透了，当面笑嘻嘻，背后就能捅你一刀。 “刘掌柜来了。”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刚刚还拥挤的人群，让出了一条路。 身为珍宝阁的掌柜，三十几岁的她，风韵尤存，一身秋香紫色衣裳，发间仅是翠绿的玉簪挽着，眉眼含着笑，给人一副和善的模样。 刘掌柜的视线，直接落在了戴着帷帽的夫人身上，她走上前道：“夫人安好。” 刘掌柜福身行礼，这位可是长公主的儿媳，知府大人的夫人。 “嗯，刘掌柜且看看，地上的那位男子可是你珍宝阁的人，还有这玉镯，到底是谁买的。”秦荷简单的将事情说了。 刘掌柜甩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夕照松脚之后，男子就已经抬起了头，激动的道：“刘掌柜，我叔父是珍宝阁的人，真的，他叫周满。” 刘掌柜走到妇人的面前，看着她紧紧藏在怀里的镯子问：“可否将镯子拿给我看看？” 刘掌柜其实根本不用看，就已经认出了那位小男孩子。 “这，这是我托人从珍宝阁买来的。”妇人死死的藏在怀里，被人团团围住，她想走也走不了，她盯着她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珍宝阁的掌柜。” 妇人心底悔的肠子都青了，就不该听这臭小子的话，说是一个小孩子买镯子，就算丢了，也没人算到他们的头上。 谁能知道，这小男孩是个认死理的，他身边的小厮倒是支开了，镯子也到手了，小男孩却拽着她不放，还一个劲的嚷着她不是小偷，等她和小男孩理论两句，正打算踹开小男孩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她们了，再后来，那位戴着帷帽的夫人过来，想走也走不了了。 刘掌柜气笑了，她看向周围的人，直接就认出了好几个珍宝阁的客人，大家齐声道：“我认识她，她就是珍宝阁的掌柜。” “这下，你该相信我是珍宝阁的掌柜了吧？”刘掌柜直接上前，将妇人怀里的镯子拿出来，她都不用细瞧，她摸在手里，就知道这镯子是谁的了，她道：“这如意云纹手镯，是珍宝阁今天刚上的新货，除了这一支如意云纹手镯之外，剩下的全在珍宝阁没卖，而唯一买了手镯的人是这位小公子。” 刘掌柜将镯子放到了小男孩的面前，道：“小公子可要收好了，省的被人偷鸡摸狗，昧了去。” “你胡说，你一个掌柜，怎么看一眼就知道是他买的呢？明明是我托人买的。”妇人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刘掌柜笑了笑，看着那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她笑道：“真是巧了，这镯子就是我卖出去的，小公子年纪小，只带着一个小厮来店里买东西，说是要送给娘亲当生辰贺礼，我当然记得清楚。” “夕照，报官。”秦荷直接让人把这妇人和这男子押送报官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还送进牢房关几天，那也太便宜他了。 这幸好是昧镯子，万一起了歹心，直接将小男孩掳走，小男孩怕是连叫屈的人都没有了。 第775章 姜婷的儿子 “刘掌柜，感谢你愿意前来。”秦荷对于刘掌柜这么爽快的过来，还是欣慰的，毕竟她只是让一个丫环过去。 “能帮夫人做事，是妾身的荣幸。”刘掌柜虽然没有行礼，但言语之中的恭敬，不少人都猜测着这位贵夫人是谁。 刘掌柜也没有多呆，处理好事情就离开了。 秦荷走上前，看着小男孩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买镯子？你身边的小厮呢？”知道他是为了亲娘的生辰礼，才出来买镯子的，她对小男孩的好感也就更强了。 “他说去买东西。”小男孩回答着，将镯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他朝着秦荷作辑行礼，感激的说：“感谢夫人出手相救，夫人的恩情，启越会铭记于心，日后必当报答夫人。” 小男孩脆生生的话语，把秦荷逗笑了，她问：“你叫启越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徐家。”徐启越刚回答，一个小厮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小少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奴才一顿好找啊，可把奴才急死了。” 小厮十五六岁的样子，急切的满头大汗的。 “方桂，我刚刚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徐启越看到方桂，就像是见到亲人了一样，哽咽的声音把刚刚的事情讲着。 “小少爷，对不住。”方桂感激的看向秦荷。 秦荷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让人把徐启越送上马车，让金玲跟着护送回家。 秦荷继续逛，难得出来一回，怎么也得逛个够。 回去的路上，秦荷特意去了一趟珍宝阁，刘掌柜一看到秦荷，眼底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将她迎进了包厢，秦荷先同夸赞刘掌柜做的很好。 “夫人谬谬了，妾身只是做了自已该做的，倒是夫人大善，路见不平，帮助了那位小公子。”刘掌柜谦虚的说着。 “刘掌柜不必过谦。”秦荷笑了笑，也没有多说，只是让她把首饰拿出来看，怀孕这么久没出门，她要多买些首饰回家。 等回到家的时候，秦荷带了一堆的首饰回家，这些年，光靠幸福奶茶店挣的钱，就足够她花了。 “娘，你看，这些都适合你。”秦荷把挑出来的首饰分了一分，不管是方翠英还是戚六娘，或者是婆婆和祖母，她都送了一份首饰过去。 “我首饰多，又给我买做什么？”方翠英看着那一堆的首饰就头疼，自从家里有钱之后，秦正松就爱给她买首饰，隔三差五的买上一买，说是以前买不起，这会要补起来。 现在家里的首饰，堆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人永远都缺首饰。”秦荷笑眯眯的说着，看到燕书煜的时候，她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小煜，有没有想娘？” “娘可想你了，饿了吧？我们吃奶奶去。” 秦荷抱着孩子回房喂奶。 “小煜，饿坏了吧？”秦荷看着孩子大口的吮着奶，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吃饱喝足的燕书煜躺床上，小手和小脚挥舞着。 “将人送到家了吧？”秦荷正逗着小煜，见金玲回来了，她道：“有没有跟他亲娘提起小厮的问题？” 小厮方桂对徐启越的解释，秦荷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徐启越看着也就五六岁的年纪，方桂要是真心疼主子，出门了肯定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少夫人，我今天见着姜婷了。”金玲是真的很意外，没想到秦荷帮助的小男孩，居然是姜婷的儿子。 秦荷握着小煜的手一顿，她看向金玲，再一想徐启越的面貌，她说：“他是姜婷的儿子？” “对。”金玲把她去徐家的事情说了。 听了秦荷的吩咐，金玲是一定要见着徐启越的亲娘，这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徐启越居然是姜婷的儿子，姜婷见着她的时候，还十分的意外。 “少夫人，您让送的生辰礼，我没送出去。”金玲将一支玉簪子拿了出来，本来是想全了小男孩的一片孝顺心意，看到姜婷的时候，金玲就没送。 “放着吧。”秦荷喃喃道：“没想到，她的儿子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秦荷喃喃的说着。 晚上说起这事的时候，她感慨道：“九哥，你是不知道，徐启越孝顺懂事，看着特别乖巧。” “以后我们小煜也会孝顺懂事。”燕九盛了一碗鸡汤给她：“趁热喝。” “我不想喝鸡汤了。”秦荷看着黄澄澄的鸡汤，都快吐了，月子里，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鸡汤了。 “那，喝这个排骨汤。”燕九换了排骨冬瓜汤。 秦荷：“……” 算了，她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小婷啊，看来，你堂姐还是护着你的。”徐老爷知道消息的时候，当天晚上就歇在了姜婷的房里，同时，把方桂给换走了。 “老爷，堂姐救了启越，于情于理，我都该登门道谢。” 姜婷很清楚，在利益面前，徐老爷又怎么会放弃呢？ “应该的，明儿个让夫人给你带些谢礼上门。”徐老爷挑着她的下巴：“小婷，见了燕夫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妾身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姜婷娇笑一声，夜里十分卖力的伺候着徐老爷，如果能再怀上一个孩子，也许，她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一些。 “少夫人，姜婷来了，就在府外。”大清早的，金玲就过来报信了：“少夫人若是不见，我就把人赶走？” “不用。”秦荷让金玲把人带到花厅，她把小煜喂饱了，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起身前往花厅。 “金玲姑娘，姜荷……燕夫人愿意见我吗？”姜婷站在门口，就一直担心，秦荷会不愿意见她。 “请随我来。”金玲把姜婷往府里走。 姜婷眼底一喜，提着裙子就进了燕府，和徐府的气派不一样，徐府是看着光鲜亮丽，给人一种华贵的感觉，可是燕府处处都透着底蕴。 路过一片姜荷花的时候，她愣了一下，金玲解释道：“这是我家少爷特意为少夫人种的姜荷花。” “你家少爷待夫人可真好。”姜婷喃喃的说着。 第776章 求你 “那是自然，我家少爷自然待少夫人好。”金玲在前边引路，不时回头注意着姜婷，曾经老姜家对秦荷一家子做的事情，她可记得死死的。 姜婷沉默了下来，看着一路的美景，一直到花厅的时候，她拘瑾的坐了下来，金玲离开之后，就剩下姜婷一个人坐在花厅了，厅子很漂亮，就像是一个亭子一般，能将旁边的美景一览无遗，旁边种下的花儿，好些她都是不认得的人。 “婷丫啊，以后你是富贵命，秀才家的小姐，注定要当官夫人，贵夫人的，以后我家婷丫头，可算是掉进福窝了。” “婷丫头，到时候可别忘了奶奶对你的爱啊。” “……” 奶奶蔡婆子的话，忽然就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从小到大，奶奶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她和姜荷不一样，她以后是要当秀才家的小姐，要当官夫人，贵夫人的，以后是要有享之不尽荣华富贵。 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再后来，爹考不上秀才，家里也散了，她…… 姜婷垂下了眸子，不过是短短十余年的时间，怎么就变了呢。 门口有动静，姜婷循声望去，一身藕荷色的衣裳，发饰明明也不多，可是秦荷从外面走进来，自带贵气，那姣好的面容，别说男人了，就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不由的脸红心跳。 真的是太貌美了，一颦一笑都透着美。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丫环，行走间都透着大家风范，这才是真正的贵夫人吧？ 不像徐夫人那般，胖成球不说，还…… 姜婷深吸了一口气，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是为了你儿子来道谢的，大可不用。”秦荷在主位上落坐，她的视线落在姜婷的身上，道：“你儿子很孝顺，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帮她的。” “我，我不仅要向你道谢，还要向你道歉。”姜婷直接跪了下来。 秦荷蹙眉，示意一旁的金玲将人扶起来。 可是姜婷怎么也不愿意起身，她哽咽的道：“夫人，我知道，以前爷奶还有我爹娘对你和二叔都不好，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只求能当面像你道歉。” “都已经过去了。”秦荷站起身：“既然你没什么话可说的，那就请回吧。” “夫人。”姜婷生怕她离开，忙道：“我知道官府一直在追查人贩子。” 秦荷重新坐回了椅子，道：“你先起来说话。” “我可没有让人跪我的习惯。”秦荷给金玲使了一个眼神。 金玲用力，直接把姜婷抬了起来。 姜婷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她道：“只要夫人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我……”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讲条件？”秦荷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徐家祖上是土匪，先帝招安，徐家做起了商队的生意，徐家的商队，直通好几个州城，在宁安府来说，是最大的商队了。” 姜婷被她的话说懵了，她说的话，她以前只是听过，但并不详细。 只听得秦荷继续说：“人贩子的事情，我家大人早就有眉目了，只不过还没抓住证据罢了，你有证据吗？” 秦荷的视线落在姜婷的身上，不管是玉林还是燕九，为了这个人贩子的事情，可是头疼了许久。 若是普通的人贩子，抓不到也无妨，可是这个人贩子，明显有深厚的背景，专寻一些如花似玉的少男少女，年纪大概都在十一十二岁的样子，去年，郡主失踪，先帝震怒，下旨一定要将这个人贩子找出来。 可惜，对方藏的深，近一年的时间，才慢慢将目光锁定在宁安府。 “我……”姜婷咬着唇，不知道为什么，她都不敢看秦荷的眼睛，她再次站起身：“如果，如果我拿到了证据，夫人是否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得看你拿的证据是怎么样的了。”秦荷端着旁边的茶水轻呷了起来，心底已经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和燕九说起这一件事情。 “好。”姜婷应声，她道：“徐老爷让我带了很多礼物过来。” “收下吧，日后，你可以常来。”秦荷的唇微扬了起来，道：“夕照，把准备好的生辰礼拿来。” “是。”夕照应声，回了九荷院，不一会就捧着一个匣子回来了。 待姜婷离开之后，秦荷一刻都等不得的想去衙门，道：“备车。” “是。”金玲立刻去备车了。 秦荷又道：“不行，回来，先不去衙门了。” 姜婷一走，她就去衙门，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她得等着。 “少夫人，姜婷会不会是骗人的？”夕照担忧的询问。 秦荷摇了摇头道：“不会。” “那……”夕照沉默道：“难道是因为徐家待她不好？可徐老爷毕竟是孩子的爹。” “这事虽然有九成把握，但是，为了避免意外，夕照，日后你就悄悄跟着姜婷，若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秦荷不敢含糊，哪怕直觉告诉她，姜婷的话可信，她也得做万全准备。 “是。”夕照立刻出门了。 秦荷坐在花厅里喝茶，她沉思着，问：“金玲，你去徐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金玲仔细想了想：“徐老爷听说我是您身边的丫环，特别的热情。” “不是这个，我是说，姜婷母子在徐家的处境如何？”秦荷问。 就昨天徐启越在外面的事情，几岁的小孩子，就能独自出门，身边的小厮也不闻不问的，这里头要是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不太好。”金玲仔细的将那天送去徐府的事情说了，最开始，徐府不让她进，哪怕徐启越开口，那些门房小厮，对徐启越的态度可是半点恭敬也没有。 “这就对了。”秦荷看到张妈妈把孩子抱过来，她道：“一个母亲，只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 “小煜醒了？”秦荷走上前，看着他的小眼睛哭的红通通的，满是心疼的道：“小煜怎么了这是？不哭不哭，娘抱抱。” 秦荷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因为都是吃她的奶，张妈妈是楚婉身边一位会带孩子的婆子，经验十足不说，带的孩子干净又健康。 第777章 你只管哭就行了 “少爷回来了吗？” 秦荷已经是第三次询问金玲了。 “还没有。”金玲摇头：“奴婢已经派人去大门守着了，少爷一回来，就会过来报信的。” “少夫人，要不用些点心？”金玲询问着。 “不用了，我等九哥一块回来。” 秦荷抱着燕书煜，低头陪着他聊天：“小煜，你爹爹今儿个还没回来，是不是太辛苦了？” 燕书煜咧嘴笑着，一双又圆又大的黑眼睛看着秦荷。 “小煜这么看着娘，是不是觉得娘很美？” 秦荷臭美又自恋的说着，握着他的小手，又嫩又软的小手，手感好极了，她看着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就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放心，继承了我和你爹的基因，小煜以后肯定也会是芝兰玉树，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燕书煜咧嘴笑了，这可把秦荷乐坏了，“小煜也这么臭美吗？” “笑了笑了。”秦荷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脸蛋：“你也觉得娘说的话对，是不是？” “小煜长大后，要是也这么臭美，肯定是跟着你学的。”燕九刚进屋就听到秦荷和儿子的对话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什么帅气，什么臭美，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哼，明明是跟你学的。”秦荷皱了皱鼻子，问：“你回来了？正好，有一件大事要和你说。” 秦荷也不逗儿子了，让张妈妈把孩子抱走，她才和燕九说起姜婷的事。 “我觉得，很有可能和徐家有关系，徐家对姜婷不好，不，准确的来说，是对姜婷的儿子不好，所以，她才想要举报徐家。”秦荷是靠着姜婷的话，再结合她的处境猜的。 当了娘之后，她更明白爹娘爱子女的想法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的美好，都捧到孩子的面前，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宁愿自已没命，也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 “嗯，你把夕照派去盯人了，谁跟着你？”燕九蹙眉，反正对于玉琳小郡主的事情，大家都已经默认小郡主没命了，案子破了更好，破不了，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秦荷的安危。 “放心，我天天在家里，能有什么事？”秦荷睨了他一眼道：“师父带着师娘回村子里了，过些日子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就把宁安府支一个医馆，正好，也省得我闲在家里。” 秦荷道：“我觉得徐家的问题很大，如果真能找将这些人贩子抓起来，那可是造福天下苍生的好事，那些人贩子也不知道是没孩子还是全部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对着一个个可爱的孩子，居然也下得了手。” 一说起人贩子，她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多少原本美满的家庭，因为孩子而变得支离破碎的。 …… 徐家。 “妾身今儿个特意去感谢堂姐，堂姐说，我们家启越聪明乖巧，为了给妾身去买镯子，这一份孝心，当真是值得夸赞。” 姜婷从小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在蔡婆子那儿撒娇，都已经习惯了，她娇声道：“本来堂姐不愿意收礼物的，说我们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客套，可是老爷可说了，堂姐帮了我们家启越，妾身自然要使出浑身懈数让堂姐收下。” “对了，这簪子就是堂姐送给我的，老爷觉得好看吗？”姜婷特意将发间的发簪露了出来。 秦荷送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以徐正林的眼光，自然是清楚，这发簪不是随便送的，他笑着揽着她的腰道：“好看，小婷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老爷就会取笑妾身。”姜婷娇声笑着往徐正林怀里扑过去，一翻云雨之后，她悄悄回到自个的院子，想到徐正林再三提醒她注意着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姜婷心里就一片凉意。 哪有人这边和你云雨恩爱，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的事情的？ 想到那日偷听到的事情，她的眼底发狠，不管是谁，都别想动她儿子半点。 “娘，我回来了。”徐启越一路小跑进屋，扬着手里的纸鸢递上前：“娘，你看我做的纸鸢好不好看？” “好看。”姜婷看到儿子，朝着他招手道：“你这小花猫，脸上都玩的脏兮兮的。” “送给娘。”徐启越将手里纸鸢送到姜婷的手里：“蝴蝶纸鸢，娘喜欢吗？” “喜欢。”姜婷点头，将徐启越拉到怀里聊天，余光瞥见丫环在一旁守着，她道：“启越，还记得前天救你的夫人吗？” “记得，孩子说过，以后要报答那位夫人的。”徐启越脆生生的说着。 “好，你要记得，她是你的姨母。”姜婷握着他的肩膀道：“秦姨母，记得了吗？” “为什么姨母姓秦呢？”徐启越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姜婷顿了一下，道：“你只需要记得，她是你姨母就行了，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到燕府去找姨母，知道吗？” “知道了。”徐启越玩心重。 姜婷耳提面命的，再三叮嘱着，又让徐启越下次见到姨母的时候，要嘴甜一些，哄着姨母开心了，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更好。 “老爷的意思是，带怜儿去燕府？”姜婷顿了一下，道：“可是堂姐和燕大人感情很好，大人待堂姐极好，院子里还为堂姐栽种了花儿呢。” “你懂什么，你就只当带怜儿出门见见世面，若能入燕大人的眼，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和启越的。”徐正林的手在姜婷的脸上划过：“你放心，启越是我儿子，我自然要为启越打算。” “是。”姜婷笑得灿烂，回到自家房里的时候，她特意让人送了帖子去燕府，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想到徐正林和徐夫人的对话。 启越也是老爷的儿子，老爷怎么能这么忍心呢？ “若是燕大人怀疑，到时候启越丢了，谁会怀疑我们受害者徐家？”徐正林摸着胡子道：“到时候你只管哭就行了。” “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徐夫人笑了，姜婷那小贱人仗着自已年轻漂亮，生了一个儿子又如何？ 为了前程利益，还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第778章 你得补偿我 “堂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老爷的嫡长女，徐怜儿。” 姜婷把徐怜儿带入府，笑盈盈的介绍着，这一次没有叫‘夫人’，而是为了显得更加亲近，喊的是堂姐，她忐忑的看向秦荷，就怕秦荷当场戳穿她了。 “嗯，上回见过徐姑娘。”秦荷应声，姜婷悄悄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只听得秦荷又道：“徐姑娘很适合这一身白色的衣裳，正如清水出芙蓉一般。” “夫人谬赞了，夫人才是国色天香，让人看了心生羡慕，难怪燕大人对夫人百般照顾，体贴入微。”徐怜儿的声音不疾不徐的。 秦荷莞尔一笑，她的眉微挑：“我家大人可不是单看外貌的肤浅男子。” 徐怜儿面色一顿，随即笑道：“是怜儿说错话了，夫人有小神医之称，夫人行医救人，心怀百姓，夫人是有大爱的人。” “小婷，昨儿个我得了几块料子，颜色不错，正好衬你，你挑挑看喜欢不喜欢。”秦荷就像是对待着真正的妹妹一样，让金玲去拿布料。 秦荷不缺布料，更别提干娘就是开绣坊的，每回有什么好看的布料，就要送给秦荷，导致秦荷的库房里，布料堆的满满当当的，家里还真不缺送人的布料。 不一会，十几款花色各异的布料就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哪怕从小富养着的徐怜儿，看到那几款布料，也忍不住夸赞，这布料，怕是只有京都才能有吧？ 太漂亮了。 “怜儿姑娘若是不嫌弃，就一块挑挑吧。”秦荷善意十足的说着。 “这么好看的布料，怕是只有京都才有这么好看的布料吧？”徐怜儿真心的说着，挑了一匹橙色的布料，鲜艳明亮的颜色，正适合她这个年纪。 …… “这布料可不是普通的料子，这花色，这料子，分明就是上等的云锦，听说在京都，也只有那些达官显贵才能用得起的。”徐夫人看着这料子，用手轻轻摸着这手感也是极好的，要不是颜色不合适，她都想要这布料了。 “这当官了就是好啊，换作是我，这么好的布料，我也舍不得送人啊。”徐夫人感慨的说着，她看向徐怜儿道：“你跟着姜婷那个……” ‘贱人’两个字还没说口，她又改口道：“你跟着姜姨娘多跟着燕夫人亲近亲近，若是你能攀上一门好亲事，以后就不是商贾之女了，而是官夫人。” “娘。”徐怜儿把今日在燕家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我去过的人家不少，大多都是商户人家，从前我觉得大家都是这么装饰着家，恨不得家里有一点什么都要显摆出来的。” “可是今日去燕家，进了后院，才知道，什么叫底蕴，什么叫大家族。”徐怜儿觉得燕家的一草一木都透着高级。 “可惜，燕家的几位孙少爷，全部都成亲了。”徐夫人惋惜的说着。 “哼。”徐正林听到这话，轻哼一声：“你当燕家是什么地方？不说别的，就说如今知府大人的亲生母亲是长公主，这身份尊贵，别说我等商户女了，就连七品小官的嫡女，那也是踮着脚都攀不上的高枝。”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怜儿只配嫁一个七品小官？”徐夫人蹙眉，以她的眼光，还是看不上七品县令的。 虽然她胖，可是女儿徐怜儿专挑着他们夫妻的优点长，谁人不夸徐家的长女，生的貌美如花？ 如今怜儿才十五岁，等完全长开了，那美貌就是进宫当妃子都能当的。 “对了，燕大人不纳妾，上回郑家的事情，长公主为此都动怒了。”徐家也是有消息渠道的。 徐正林的视线落在徐怜儿的脸上：“若是燕大人自个想纳妾，你觉得长公主能阻止？” 身为男人，他最清楚，徐怜儿的美貌，有多出色，他就不信，等燕大人见过了怜儿，还会不喜欢？ 燕夫人再貌美，那也是生了儿子的，哪个男人不爱年轻貌美的女子？ …… 徐怜儿借着谢礼的名声，跟着姜婷又去了燕家。 这一来二去的，徐怜儿在燕家也混了一个脸熟，却是一次都没碰上过燕大人，传闻这位燕大人俊美无比，可惜，徐怜儿一回也没见着过。 这天，秦荷留了她们用午饭。 徐怜儿心中带着喜色，面上推辞着，一旁的姜婷帮腔，徐怜儿也就半推半就的留了下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燕大人回来了。 徐怜儿先前只觉得嫁入官家攀上高枝，能让她的身份更尊贵，能让她的生活越来越好。 可是见到燕大人的那一刻，徐怜儿终于明白了郑月儿的想法了。 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如果能嫁给他，不，哪怕不要名份的伺候她，她也甘愿啊。 姜婷悄悄注意着徐怜儿的神色，心底嗤笑着，还真当秦荷不存在？ 也不知道秦荷是怎么打算的。 姜婷心里百转千回，琢磨着秦荷愿意让她来，她就带着徐怜儿来。 “家里有客人？”燕九揽着秦荷的腰，俯身亲了亲儿子的小脸道：“小煜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没有，好着呢。”秦荷朝着他使眼色，拍开他的手介绍道：“这是姜婷你认识的，这位是徐家的长女徐怜儿，上次捐款的时候，徐姑娘就是带头捐了很多银子，很有爱心的。” “小女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夫人才是大善。”徐怜儿站起身，盈盈福身行礼，视线落在燕九的身上，期盼着能得到他一个眼神。 “宁安府就需要徐姑娘这样有爱心的人。”燕九随口附和了一句，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就进内室了。 …… “媳妇，你得补偿我。” 等徐怜儿和姜婷离开之后，燕九直接将人扑倒在床榻了，他的鼻尖在她的脖颈间呼气，热气在她的颈间流淌，酥酥麻麻的，她笑道：“我也是为了帮你。” “媳妇，我抗议。”燕九抿着唇道：“以后，别让她们入府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卖色相的。”秦荷安慰的在他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第779章 拾了手帕 “她的目光，让我觉得不舒服，她可是在打你男人的主意。”燕九咬着她纤白的脖颈。 秦荷掐着他的腰，咬牙道：“你还观察的很仔细啊？是不是还看到她貌美如花，就像是刚盛开的娇花一样？” “疼。” 燕九倒吸一口气，她的力道比以前大多了，掐到他腰间软肉，疼的他嗞牙咧嘴的，他道：“媳妇，你轻点，她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但凡我眼不瞎，都能看得到，这和观察的仔细不仔细，没区别。” “要说貌美如花，非我媳妇莫属，除了我媳妇，谁还说自已是貌美如花？”燕九的嘴上就像是沾了蜜糖一样甜：“在我心里，我媳妇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正如天宫里的仙子一般，谁也没有媳妇美。” “啧啧啧。”秦荷浑身一颤，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仰头打量着他，抬手捏着他的下巴：“燕大人，刚刚那一幕要是让你的下属看到了，非得把下巴都惊掉了不可，你刚刚的样子，可真不要脸。” 燕九‘嘿嘿’一笑，揽着她的腰：“只要媳妇高兴了，这脸要做什么？” 秦荷：“……” 曾经的高冷男神呢？ …… “娘，我今儿个见到燕大人了。”回到徐府，徐怜儿直奔徐夫人的房里，摒退了丫环之后，她激动的说：“燕大人丰神俊朗，就是女儿心目中的大英雄，是女儿想嫁的人。” 徐夫人狐疑的打量着她：“怜儿啊，你别听你爹的，这位燕大人不纳妾，我们借着燕大人搭上许家，我已经打听过了，许家的官职也许没有燕家高，家世也不如燕大人这般有个在京都当尚书强势，可是许家如今是同知，他有一个嫡次子。” “娘。”徐怜儿打断道：“娘，我不想要什么同知的嫡次子，我就想嫁给燕大人。” 徐怜儿从小就被娇宠着长大，想要什么，徐夫人无一不满足的。 徐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听娘一句劝，长公主能替燕夫人出头，并放出话来，说只认燕夫人这一个儿媳妇，就代表燕夫人不是好相与的，你若真嫁过去，当了一个妾室，生下一个一儿半女的，娘也就认了，可若是人没嫁成，反而丢了名声，怜儿，你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徐家表面风光，别看你爹往日里出门，一副受人恭维的样子，我们徐府可不如郑家。”徐夫人人虽然胖，她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伤了身子，家里的几个男孩，都是妾室生出来的，她去母留子，也尊她一声母亲。 徐夫人很清楚，徐府的风光，就如昙花一现，她每日担忧的睡不着觉，就好似头顶上悬着一把刀：“怜儿，听娘的，娘已经让人和许家接触的，娘有把握，让你做许二少爷的正妻。” “娘。”徐怜儿不高兴的抿着唇：“娘不是说女儿嫁人就要嫁自已喜欢的吗？女儿今儿个见到燕大人，就想要嫁给他，哪怕当一个小妾也甘愿。” “你糊涂！”徐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怜儿，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和她说了，她拉着徐怜儿的手道：“怜儿，你生的貌美，如果能够抓住许二少爷的心，往后的日子，肯定比去燕家顺遂。” “我不。”徐怜儿抿着唇道：“许二少我见过，单独拎出来看，好像还行，可要是和燕大人放一块，许二少那张脸简直就没法看。” “再说了，娘，你不是一直说我生的貌美吗？”徐怜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莞尔笑道：“燕大人的夫人也这么美，我相信，总有一天，燕大人会看到我的美的。” 徐夫人看着女儿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突然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听老爷的，说什么和燕家搭上线，以后能让怜儿找一个好婆家。 …… 徐怜儿和姜婷进燕家的日子更多了，偶尔能见上燕九一面，徐怜儿也是尽力在燕大人面前，留下一个温婉漂亮的好印象。 “请我爹爹吃饭？”徐怜儿震惊的看向秦荷，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准确的来说，是我家燕大人要请令尊吃饭，说是感谢令尊当初大力捐助了临齐县的灾民，他肯定上表皇上，替令尊表功的。”秦荷笑盈盈的解释道：“不过，我家大人也是知府，不适宜光明正大的请，不知道令尊是否介意？” “这个我替我爹爹做不了主，不知道燕大人是在哪里请吃饭？”徐怜儿很清楚自家的身份，商贾之家，和知府大人关系太过亲密始终不好，她能跟着姜婷来燕府，也是沾上了亲戚的光了，否则，她一个商家女，又怎么能时常进步知府大人的府邸？ 徐怜儿心中透着喜色，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回到家里，就急吼吼的找亲爹说了这事。 “请我吃饭？”徐正林不像徐怜儿一样高兴，反而有些担心和不安，一切太顺利的，顺利的他都怀疑听到的传闻是不是假的？ “爹爹，我都跟你说了三回了，你怎么还不相信呢。”徐怜儿抿着唇，开心的说：“爹爹，这可是好事，说明我们和燕家更亲近了，说不定就是上回爹爹慷慨大方，捐的钱多，再加上姜姨娘的关系，所以，才请爹爹吃饭呢？” “他要真光明正大的请我们吃饭，那才叫疏离呢，这暗地里请我们吃饭，爹，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徐怜儿劝说着。 徐正林沉默了许久，问：“怜儿，你见过燕大人几回，他对你……印象如何？” 徐正林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严肃的道：“怜儿，你好好回忆一下，燕大人，对你可有意思？” “爹。”徐怜儿娇羞的看着他。 “怜儿，这件事情很重要。”徐正林敛容正色。 徐怜儿双颊绯红，她道：“我见到了燕大人四次，今天燕大人还对我笑了，在花园的时候，燕大人还帮我拾了手帕。”虽然手帕拾起来放在旁边的景观树上，可是她觉得，燕大人对她是不同的。 第780章 托孤 金玉满堂。 徐正林带着徐怜儿，就像往常一般，进了金玉满堂，唯一不同的便是平日里都是在二楼的包厢，今天却是进了三楼的包厢，想不到，这金玉满堂三楼的包厢和二楼截然不同。 金玉满堂，处处都透着奢华，可是三楼却是低调的很，但仔细看，亦能发现包厢的档次是不一样的。 “燕大人。”徐正林进了包厢，看到燕凌的时候，心神一荡，他发达的机会就要到了，要是攀上了燕大人这颗大树，以后他的商队，还愁挣不上钱，一直被盘查吗？ 他仿佛看到了财源滚滚。 “徐老爷。”燕凌嘴角含笑，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示意徐正林坐下。 “小民徐正林。” 徐正林一番寒暄，夸赞着自家女儿道：“怜儿，还不给燕大人见礼。” “见过燕大人。”徐怜儿的目光一直落在燕凌的身上，他矜贵、高雅，就连皱眉的时候，那模样，也让人着迷。 燕凌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徐正林心中一个咯噔。 “徐老爷，你可认得玉琳郡主？”燕凌开口问，似随口问一般。 徐正林原本的喜悦，到了此时，全部化为了一捧烟，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额头冷汗泠泠，干巴巴的道：“大人说笑了，玉琳郡主金枝玉叶，小民不过一届商贾，又怎会识得？” “是吗？”燕凌似乎不相信。 徐正林肯定的点头道：“大人，我倒是想认识，可是也认识不了啊。” “呵。”燕凌问道：“去年冬月初三，你在哪？” “我家的商队，天南地北的跑，不记得了。”徐正林打着哈哈。 …… 秦荷坐在院子里喝茶，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徐府的人，这会应该是全部都被抓起来了吧？ 徐府。 官兵直接进屋，将徐府所有的主子少爷，全部都抓了起来。 “启越，娘跟你说的话，可都记住了？”姜婷抱着徐启越，在他耳旁低语。 “娘，我记住了，要听姨母的话，要乖，不许哭。”徐启越脆生生的说着，张开手抱着姜婷道：“娘，为什么要抓我们呢？” 姜婷抚着他娇嫩的脸，眼底透着不舍：“因为他们做了坏事，所以才要被抓的，启越以后要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乖乖的听姨母的话，知道吗？” 徐启越抱着姜婷：“娘，你不要走。” “启越。”姜婷抱着徐启越，就像是面临着生离死别一般，一直被关到了牢房里，姜婷和徐启越是关在一块的，徐夫人等女子，关在一处，男子则是又关在另一处。 徐夫人指着姜婷道：“贱人，是不是你伙同燕大人……” “夫人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离开了徐府，这会在牢里，一面墙，三面都是木框住了，她非但没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安全极了，她看着徐夫人，哈哈大笑道：“报应，这都是报应。” “你……”徐夫人气的抓着木头柱子，朝着姜婷伸手，恨不得把姜婷给生吞活剥了。 “夫人，您还是想想，该把所有的事情都供出来，否则，你怕是难活着出去了。”姜婷啧啧叹着，一边摇头一边说：“黄泉路上，能和夫人作伴，也不错呢。” “你个贱人，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留在世上，留在老爷身边。”徐夫人气极，当初要不是姜婷这个贱人幸运的怀上孩子，又会讨老爷的欢心，她没下狠心除掉她，就是最大的错误！ 在知道她和燕夫人是亲戚关系的时候，就该除掉她，而不是为了什么攀高枝，让徐府完了。 徐夫人一家子，还有孩子们都在唾骂着姜婷，姜婷充耳不闻，带着徐启越躲到角落里，捂着徐启越的耳朵道：“启越不怕。” “娘，我们会死吗？”徐启越紧紧的靠在姜婷的怀里，一双眼睛里，充满着害怕。 姜婷笑看着他：“启越不会死的。” “娘，我怕。”徐启越害怕的看着四周。 金玉满堂，燕九将徐怜儿送进了牢里，押着徐正林把他的货全部都找了出来，这其中用的手段，自然是不必细说。 这天，牢里传来话，姜婷想见她一面。 “少夫人，奴婢去。”夕照主动开口道：“小少爷还小，牢里还是莫去的好。” “你去看看。”秦荷琢磨着，这还没定罪呢，姜婷见她做什么？ 姜婷看到夕照的时候，她十分的激动，她问：“夫人呢？我要见夫人。” “你有事，可以请我转告。”夕照公事公办的说着。 姜婷深吸了一口气，她道：“你告诉你家夫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相告。” “你可以……” “我只跟姜荷说。”姜婷坚决的说着，补充道：“这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家夫人肯定会感兴趣的。” 夕照半信半疑，再三试探也试探不出什么，这才回去复命。 “重要的事情？” 秦荷喃喃的说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道：“这样，你把人单独提审出来，可行？” “这……”夕照有些迟疑的点头：“少爷那边，需不需要知会一声？这一次徐家的案子很深，不仅仅是少爷在审，听说，京里也来人了。” “那就等九哥回来再说。”秦荷也知轻重缓急，事关玉琳郡主的事情，她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一连等了三天，燕九才满脸疲惫的回来。 “九哥，喝点水。”秦荷泡了一杯灵液水给他，看着他眼睛里布着红血丝，胡子拉茬的，明显没睡好。 “徐家的嘴很硬，费了很多心思，案子牵扯太大，今晚，便要将人秘密押送进京了。”燕九喝了一杯水，明显感觉到舒服了很多。 “徐老爷一个人还是和家眷一起？”秦荷问。 “徐正林一个。”燕九回，看着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姜婷一直说要见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秦荷说着这其中的不方便，燕九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想见就去见，有你夫君担着，你还怕？” “那不是怕给你惹麻烦。”秦荷俏皮的笑着。 燕九目光宠溺的看着她：“你男人厉害着呢，这点小事，不算麻烦，如果你想保下姜婷……” “她做了错事，就该为自己的事情负责。”秦荷不傻，姜婷能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参与者之一。 第781章 几岁能见到娘 “你还是来了。”姜婷看到秦荷的那一刻，心底的慌张与急切，就安定了下来。 夜色的笼罩下，已经是夏日的天气，秦荷披了一件薄薄的风衣，如雨后的天空，水洗的蓝色衣裳，衬的她的皮肤如娇嫩的新生儿一般，玲珑的身姿，眉眼之间多了母亲般的温柔。 她，活成了她最想活成的样子。 贵气十足的夫人，有疼爱的相公，有乖巧懂事的儿子。 姜婷的眼眶微红，连看都没看旁边的燕九，她很清楚，燕九待她极好，并不是像徐老爷那般，偶尔待她不错，送一些首饰衣裳，而是真心的疼爱秦荷。 “说吧。”秦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摇曳的烛光下，她坐在椅子上，贵气天成，仿佛她天生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与这脏乱的牢里格格不入。 姜婷神色有些恍惚，她直接跪了下来，娓娓道来，并没有威胁，也没有任何的条件，她把南安国和徐正林暗地里交往的事情说了出来，甚至还偷出了一封书信。 “南安帝对你势在必得，我听徐老爷的意思，不仅是徐家，还有其它的家族在为南安帝做事。”姜婷没说那一次的偷听，差点小命就没有了，她只是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夫人。”姜婷匍匐行了一个大礼，道：“启越才五岁不到，求夫人发发善心，收留启越。” 话落，姜婷直接朝着旁边的石柱子撞了上去，她的速度极快，秦荷等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等拉到姜婷的时候，她的额头撞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求夫人收留启越，启越是无辜的。”被夕照扶起来的姜婷，视线一直落在秦荷的脸上，眼神里写满了恳求，写满了对儿子的不舍。 下一刻，秦荷的眼睛被蒙上，燕九直接将她抱走了。 秦荷伏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刚刚被姜婷所震撼到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就不怕我不管她儿子了？” 从头到尾，姜婷甚至没有让她保证，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 “我家丫头最是善良。”燕九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没有直接带着她回院子里，而是在凉亭里吹吹风，又让丫环送了点心：“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南安帝若是一直执著于你，那我就让南安换一个皇帝。” 燕九霸气的话语，把秦荷逗笑了，她仰着头道：“九哥，难道让南安换一个皇帝这么容易？” “南安帝新登基，表面上看权力收拢了，但实际上，他那几个弟弟，一直不甘心呢。”燕九不愿意和她多说朝堂之事，他轻抚着她额头的碎发：“总而言之不要担心，南安帝威胁不了你。” “我家九哥最厉害了。”秦荷揽着他的腰，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他的身材极为的好，腰腹处的肌肉，格外有力量，她捏了捏，就像是捏石头似的，捏不动，她问：“那她儿子怎么办？” “难不成养在身边？”秦荷蹙着眉，想到那日十分有孝心的孩子，她是喜欢的，可她是姜婷的孩子，真要让她天天见着，日日见着，她也是…… “当然不，先去孤儿院里，等找到了他的亲人，再送到他亲人身边。” 燕九的安排，秦荷没有作声，老姜家都没什么人了，除了姜栓柱和姜云，姜云才娶亲生子，若是再养姜婷的儿子，姜云或许不介意，可是他的妻子呢？ “明儿个先安排我见他一面。”秦荷想着这孩子早早的就没了爹娘，也是可怜。 …… 晚上，秦荷和燕九都是沐浴更衣后，才去看儿子，躺在儿子的身边，秦荷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亲了亲，“小煜，我们一家人，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对，永远永远的在一起。”燕九也学着秦荷，亲了燕书煜的另一边，夫妻两个看看儿子，又看看对方，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 夕照把徐启越带了出来，同时，给他沐浴更衣。 “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见着我娘？” “我爹爹和母亲他们都会出来吗？” “娘去哪了？” 徐启越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对着夕照一通问。 “小孩子要早睡，不要问。”夕照让他上床睡觉，徐启越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夕照，想问话，却又不敢问，怯生生的样子，让夕照叹了一口气，她坐在床边：“明儿个，再告诉你，好吗？” “谢谢姐姐。” 徐启越懂事的说着，闭上眼睛，乖乖的睡觉，这些天在牢里呆着，徐启越害怕极了，娘亲不在，哪怕换了一个地方，徐启越许久才入睡，等到夜里做恶梦的时候，夕照轻拍着他，哄着他继续入睡。 “姨母。” 徐启越一大早的就看到秦荷，开心的向她跑了过去：“姨母安好。” “好。”秦荷笑着点头，看到徐启越那白嫩的脸，问：“昨儿个夜里睡的可好？” “好。”徐启越点头，怯生生的看着她问：“姨母，我娘呢？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娘？” 秦荷一顿。 徐启越继续问：“姨母，我想娘了。” “启越。”秦荷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对着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说出他亲娘已经死了的事实，就太残忍了，她道：“你娘去了京城。” “娘为什么丢下我，不带我去。” “我会乖乖的，姨母，你告诉娘，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不会闹娘的，姨母，求你了。” 徐启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他跪了下来。 秦荷忙将人扶了起来：“你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才把你送到姨母身边的。” “你不愿意跟着我吗？”秦荷反问。 徐启越抿着唇摇头，秦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几日，你就安心住下。” “过几日才能见到娘？”徐启越的眼睛亮了。 秦荷顿了一下：“几日肯定是见不到，你娘办的事情呢，需要很久很久，要几年。” “几年？”徐启越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掰着自己的手指说：“娘说我五岁了，我六岁能见到吗？” “……” “七岁？” “……” “十岁？”徐启越的眼神透着期盼。 第782章 舅舅 “这孩子聪明。”秦荷听了夕照的话：“给他找个机灵的小厮，让他暂时住在南院吧。” 秦荷陪着小煜，出了月子的小煜，长的格外的快，小胳膊小腿的最喜欢手舞足蹈了，这天，医馆开业，秦荷特意去了一趟，前面是医馆，后面则是师父胡郎中和师娘温婉的住处，还特意僻出了一个院子，留下重病的病人。 “师父，我觉得老了以后，像你这样给人治病挺好的。”秦荷到的时候，胡郎中和温婉正在挑着药材呢。 “哼，就你都懒成什么样了？”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以秦荷的医术，天天在家里带儿子，白瞎了这一身的医术了。 “师父，我哪懒了？” 秦荷不承认：“我虽然没给人诊病，但是我一直在出新药丸啊？各种药膏药丸什么的，你看看，卖的多好？解决了很多人看病麻烦的问题。” “那下个月，医馆由你坐堂，我和你师娘呢，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胡郎中的话音方落，秦荷：“……” 她就知道，师父突然说她懒，肯定是有原因的，她道：“师父，我还想回村子里呢，而且药田那边的药也已经种下来了，能不能长好，这夏天很重要，师父你不管？” “所以我才下个月走啊。”胡郎中说的理所当然。 秦荷：“……” 得了，她这话就不该问。 医馆开业之后，秦荷就忙了起来，医馆的名声大，每日来看病的人，格外的多，她和胡郎中商量着，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义诊。 这么一来，宁安府里看病的人，恨不得都赶到他们的医馆。 “你说谁来了？”秦荷正在医馆忙碌着，刚给孩子喂完奶呢，就听到丫环说，姜云来了。 “姜云，姜公子。”金玲肯定的说着：“不仅是他，还有他娘子，吴桂兰。” “把人带到后院。” 秦荷打算忙完再去见人，等忙完的时候，这天都快黑了。 “哎呦不好。”秦荷快步走到后院，就见到姜云和吴桂兰正陪着小煜在玩呢，姜云的手巧，路边的草都能被他编成可可爱爱的小动物，逗着小煜哈哈大笑。 “好久不见。” 秦荷歉意的说道：“医馆事情太忙了，这会才过来。” “没事没事，是我们来的突然了。”姜云一下子就局促了起来，他站了起身：“姜……秦……燕夫人。” “行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小荷吧。”秦荷对姜云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她道：“你们饿了吧？走，我们先去吃饭。” “不用，我们不饿，我们想见见姜婷的儿子。” 姜云收到信的时候，他和吴桂兰立刻就决定过来一趟，只不过孩子病了，又耽误了几天。 “行。” 秦荷带着他们直接回家了，让人把晚饭传到南院里，徐启越见到她的时候，格外的高兴：“姨母。” 徐启越的眼睛亮亮的，正如初见。 “看看这是谁？”秦荷让姜云和吴桂兰露了出来：“启越猜猜他们是谁？” 徐启越摇了摇头。 “启越，你叫徐启越，是吗？”姜云目光一直落在徐启越的身上，他的年纪，比他儿子还要大上一些，和儿子一样乖巧懂事。 “对。”徐启越侧目盯着他：“你是谁啊？” “我姓姜，我叫姜云，你该叫我舅舅。”姜云觉得这一趟来得是对的。 “舅舅，这个好吃。” “好，我给你夹。” “舅舅，我想吃鱼。” “我给你挑刺，鱼刺多，吃起来要小心。” “谢谢舅舅。” 姜云和徐启越两个人根本不像是刚刚相认，而像是相处了许久的家人一般，秦荷看向一旁的吴桂兰道：“你不用拘束，按辈份来算，你还是我嫂子呢。” “使不得。”吴桂兰飞快的摇头，姜家和秦家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桂兰嫂，你们这次，是来看看启越吗？”秦荷看着院子里玩得高兴的甥舅两个，询问着。 “小荷，我们这次来是想把启越带回家。”吴桂兰一直呆在村子里，以前见秦荷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觉，这会再见到秦荷的时候，她只觉得不敢直视秦荷的眼睛。 “启越没有爹娘，就是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家里不缺他一口饭吃的。” 吴桂兰的视线落在姜云的身上：“姜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最是心软，爷爷知道启越的存在后，也想人接到身边，你放心，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启越一口吃的。” 秦荷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排他们住下后，半路上，就碰上回家的燕九了。 “媳妇是来接我的吗？”燕九开心的将她揽在了怀里，不管是在哪里，毫不掩饰对秦荷的爱。 “是啊。”秦荷顺着他的话回答着，果然燕九的笑容更满了，他道：“外头凉，夜里不好走路，不用出来接我，你和小煜玩就行。” “那怎么行，我家燕大人在外辛苦了一天，我这个做妻子的，怎么也该表示表示对吧？” “你饿了吗？”秦荷问：“我让小厨房给你留着饭菜呢。” “饿了。” 回到院子里，秦荷又陪着燕九吃了一顿饭，说起姜云和吴桂兰的事情。 燕九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原来媳妇不是特意去接我的。” 秦荷：“重点是这个吗？” “是。”燕九点头。 秦荷伸手，轻拍了拍他的手：“那我还陪着你多吃了一顿饭呢，我现在肚子都撑圆了。” “让我摸摸。”燕九直接伸手。 秦荷一把拍开，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说：“我猜过姜云会一看徐启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决定把徐启越带回家。” “挺好的，徐家随便露点银子，也足够养活他一个男孩子了。” 燕九的话音方落，秦荷就打断道：“不成，你不会要贪钱吧？这可要不得的。” “媳妇你想哪去了。”燕九一脸无奈：“我贪那点子钱做什么？徐正林已经押送进京了，十有八九抄家流放。” “那徐启越他……”秦荷担忧，她很自私，不希望因为徐启越，就影响了燕九。 “放心，徐家的几个孩子，徐正林肯定会保的。”燕九很清楚，为了儿子，徐正林肯定会全盘吐露，只求保下几个孩子，再不济，保下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也是可以的。 第783章 不许欺负娘亲 “舅舅，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徐启越和姜云躺在床上，徐启越整个人窝在里头，侧身打量着姜云，一想到他多出来的舅舅，他喜滋滋的道：“小花也有舅舅，可是我没有，没想到，我也有舅舅。” 徐启越嘴里的小花，是姜婷身边丫环的女儿。 “因为，舅舅和你娘失去了联系，舅舅不知道你。”姜云解释着，总不能说姜婷和姜家断了联系？ “可是娘也没和我说过你。”徐启越脆生生的道：“娘让我乖乖的听姨母的话，” “你娘为了你好。”姜云想着曾经的姜婷，一直只想着她自己，没想到，为了儿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许，这就是母亲的伟大吧？ “可是娘为什么把我丢下呢？”徐启越扁着嘴，满脸的不高兴，眼眶里蓄满了晶莹，随时准备掉下来。 “启越，你娘也舍不得你。”姜云哄儿子有经验：“舅舅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徐启越点头，又问：“舅舅知道娘去哪了吗？” 姜云：“……”怎么和他儿子不一样呢，如果是儿子，肯定喜滋滋的说要买好吃的，一转眼就忘了。 “舅舅。”徐启越眼巴巴的看着他，再问：“我娘走了，我爹也走了，是不是他们都不要我了？” 面对着姨母，徐启越问过一回之后，就不敢再问了，哪怕姨母笑的很温柔，比母亲还要温柔，可是他在她的面前，就是乖乖巧巧的。 “我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了，是不是？”徐启越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姜云抱着他：“你要是愿意，舅舅带你回家，舅舅家还有两个弟弟，到时候就跟着舅舅，好不好？” “我想娘。” 徐启越这几日的不安，全部都化为了大哭。 隔天，姜云就带着徐启越出门玩了，小孩忘性大，以前出门一趟不容易，可是姜云带着他出门，见着什么就买什么，糖葫芦、烧饼、奶茶，他的小手都快捧不下了。 “舅舅，我要这个。” “舅舅，我喜欢这个。” 徐启越在面对着姜云的时候，那亲近的模样，仿佛不是第一回见。 秦荷正巧碰上这一幕，她喃喃的说：“也许，这就是血缘？” “这些日子，少夫人可没亏待他。”夕照替自家少夫人报不平，徐启越每回见着秦荷，乖巧懂礼，她还感慨说，孩子很懂事。 可是这会，看着他和姜云在一块疯玩，她才明白，在姜云的面前，徐启越才当自家人呢。 一口一个姨母叫得多好听，可就是不如这般亲近。 “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秦荷不甚在意的说着，去了医馆转了一圈，又回家陪儿子去了。 三天后，姜云和吴桂兰决定带着徐启越回家了。 “启越，你可愿意跟着你舅舅舅母回家？”秦荷问了一句。 徐启越飞快的点头，他脆生生的说：“多谢姨母的照顾。” 徐启越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秦荷作辑行礼，小家伙人看着一点点，礼数倒是周到。 “好，祝你们一路顺风。”秦荷送了不少东西给他们，同时让他们带回家的，还有送给爹娘的一车礼物。 幸好姐姐陪在他们的身边。 秋日里的时候，徐正林被秘密处斩了，为了儿子，徐正林将万贯家财全部都拿了出来，将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同他合作的人也一网打尽，甚至把抓走玉琳郡主的人，也找到了。 顺着线找到了玉琳郡主，可惜，如娇花一般的玉琳郡主，已经香消玉陨了，听说是被逼着嫁人，从小娇养着玉琳郡主，又怎么会甘愿受辱？ 徐正林的忠仆找到她，说是要把东西交给小少爷，秦荷收下后，直接就送回了村子里，听说徐启越跟着姜云的日子过得极为的自在。 二年后。 二岁的燕书煜已经是满地跑了。 “娘亲。”抹成了小花猫的燕书煜，小脸蛋上灰扑扑的，要不是腰间挂的平安符是她亲手绣着的，只怕都认不出来，眼前这脏兮兮的臭小子，是燕书煜了。 “你和你小舅舅真是有得一比，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的？”秦荷拿出帕子给他擦着小脸，又黑又黄的脏东西擦掉，露出里头白嫩的小脸。 “娘，花花。”燕书煜将手里的姜荷花递上前，咧着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齿：“送娘。” “谢谢我家小煜了。”秦荷看着姜荷花，再看看自家儿子一副邀功的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秦荷让人把他带去沐浴洗澡，就听着华春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分明是燕书煜捉虫子玩，玩了一身泥，又怕挨骂，才跑去摘了一朵花回来。 “九哥，你儿子当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人不大，犯了错还知道拿花来哄人，比他爹可强多了。”秦荷半是抱怨，半是骄傲的说着，自家儿子聪明可爱，在她的眼里，自家儿子那是最好的。 “是吗？”燕九凑上前，幽深的目光看着她：“没有我，哪来的他？” “好好说话。” 秦荷后退了一些，哪怕两个人成婚已经三年了，在宁安府的日子过的也极为的平静，燕九的容貌倒是没怎么变，反而更加沉稳有魅力，偶尔再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心跳加速。 “媳妇害羞了？”燕九不退反进，欺身上前，近的呼吸全部洒在了她的脸上。 “谁害羞了？”秦荷抬起头，直视着他，脸颊上的红云出卖了她。 “媳妇害羞的样子，可真好看。”燕九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刚要继续，就听着外头响起燕书煜的声音。 “娘亲娘亲。” 燕书煜迈着小短腿跑进来，看到燕九压在秦荷的身上，他飞快的跑上前，一把将燕九推开：“不许欺负娘亲。” 小家伙气鼓鼓的，就像是一只胖胖的小河豚。 燕九抬手就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到爹欺负你娘了？爹和娘在培养感情。” “感情是什么？”小煜偏头，一脸疑惑。 “别听你爹瞎说。”秦荷睨了他一眼：“娘刚刚没站稳摔了，是你爹扶我的。” 第784章 宝宝乖，吃糖 “呼呼。” 小煜利索的爬上床，拉着秦荷的手，鼓着嘴巴吹气：“呼呼，不疼。” 这模样，恍然就是平日里小煜摔跤了，秦荷帮他呼手的动作，被他学了一个十成十。 “小煜真乖，都知道心疼娘亲了呢。”秦荷目光温柔的看着儿子，忽然就理解当初姜婷自杀也要保住儿子的想法了。 “娘亲。” 小煜整个人扑到了秦荷的怀里，一双小手抱着秦荷，那眼神似乎在说：不许跟我抢娘亲。 “臭小子，下来。”燕九板着脸。 小煜一点都不怕，紧紧抱着秦荷：“爹爹坏。” “臭小子。” 燕九直接将小煜抱了下来，小煜嘴一巴，大声的哭了起来。 “哎呦，我的小煜乖乖怎么了？”楚婉听到孙子的哭声，连忙走了进来，看到小煜哭的眼睛红红的，心都疼化了。 “是不是你，又欺负小煜了？”楚婉抱着小煜，一边哄着，一边数落燕九：“小九啊，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你还有个当爹的样子吗？就知道欺负你儿子。” “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燕九无奈，从小就被大家宠上天的燕书煜，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祖母曾祖母，都护着他。 “哼。”楚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带着孙子就出去了。 “媳妇。”燕九委屈的看着秦荷。 秦荷‘噗嗤’一声就笑了，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乖，娘心里现在只有小煜，你得靠边站。” “没事，媳妇心里我第一就行。”燕九抱着她，下一刻，听到她的话语传来：“哦，那你可得靠边站，在我心里，小煜排第一。” 燕九：“……” “媳妇。”燕九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控诉：“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位，小煜靠边站的。” 秦荷摊了摊手，咧嘴笑道：“没办法，谁让儿子是我生的呢，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到时候你心里第一位是女儿，我绝对不吃醋。” 她喜滋滋的说着，每次看到燕书瑶的时候，她这心里啊，就盼着生一个女儿呢。 姐姐生了三个儿子，她还想着生一个女儿，她也想要软软糯糯的女儿，虽然说儿子也好吧，但有了儿子就想要女儿。 “不生。”燕九紧张的看着她：“你做的避子丸，都吃了吧？” 生产后养好身子的她，一直都没等到燕九的宠爱，她还以为燕九移情别恋了，对她的身子不感兴趣了呢，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燕九怕她怀孕，根本不敢碰她。 哪怕被她撩到了极致，燕九也依旧忍着。 一想到那一幕，秦荷就想笑，为了她的身体，为了不怀孕，燕九宁愿自己难受，也想着她，她怎么想这心里都是喜滋滋的呢，后来她就把避子丸做出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自从知道她不会怀孕之后，忍了近一年时间的燕九，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恨不得夜夜笙歌。 “吃了。”秦荷垂下眸子，暗自琢磨着，她上个月就把避子丸给停了，换成了普通的糖丸，也许，她期待的女儿，就要来了吧？ …… “什么？外公病重？”秦荷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带着燕书煜起程回丰安县了，燕九放心不下，将事情交待好之后，也跟着一块回家了。 “你别着急，外公年纪大了，可能就是染了风寒。”燕九一路安慰着，带儿子回家，他懂，方外公的身子骨不太好，自去年就回村子里了，看到小煜的时候，就格外的欢喜。 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也好让小煜送方外公一程。 “嗯，应该是，我回去给外公治一治，肯定能治好的。”秦荷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 回了宁安府之后，也就回去村子里一回，一来因为小煜年纪小，不适合走远路，二来燕九是知府，事情忙碌，三来则是担心南安帝的人，这两年，南安帝悄悄派来的人，不知凡几，都被燕九给挡走了。 一路赶回丰安县，水口村，方家已经不再是从前破烂的房子了，气派的新房，几进的院子，都代表着方家不一样了。 “慢一些。”燕九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扶着秦荷，提醒着她要慢一点。 秦荷却等不及了，赶到的时候，看到方外公的那一刻，秦荷的眼眶就红了，不过短短二个月的时间，外公就瘦的脱相了，上回还听娘说，外公挺好的。 “小荷。”方翠英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她就像是带来了期盼一般。 秦荷顾不得休息，直接上前给方外公诊脉，一旁的舅舅开始说着方外公的病，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起初以为就是普通的风寒，谁知道治了几回都不见好，这不，就给秦荷写信了。 “还好还好。”秦荷松了一口气，拿着随身带的百宝袋，拿了一粒药丸，让舅舅化水给方外公吞下：“外公就是年纪大了，一场风寒就让外公的身体不好了，不过你们放心，吃下药之后，慢慢的又能恢复了。” 秦荷的话，就像是定心丸似的。 眼见着方外公服下了药睡过去，大家这才发现，燕九和燕书煜都在呢，燕书煜睡的香甜。 一连三天，秦荷给方外公治病，看到方外公依旧像从前一样，笑眯眯的看着她，叫一句‘荷丫头’，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心底清楚，方外公人老了，身体也退休了，哪怕这一场病治好了，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很多了。 “外公，我带小煜回来看你了。”秦荷将儿子牵了过来，灵液可以救人，却无法让人的器官变得年轻，要不是这些年她的灵液水无所不在的养着方外公，只怕几年前，方外公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 “好。”方外公朝着小煜伸手，“宝宝乖，吃糖。”方外公从兜里拿出糖来的那一刻，让秦荷瞬间就想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外公有糖吃了，总会给她留一个。 “太外公。”燕书煜拿着糖就往嘴里塞，一边道：“谢谢。” 小家伙年纪不大，却十分懂礼。 第785章 三个儿子足够了 “小荷，你外公，真的没事了吧？”方翠英特意去找了秦荷，悄悄询问着，就怕秦荷是故意安慰方外公的。 “娘。” 秦荷握着她的手，传递着她的温度：“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外公这次的病肯定能治好，不过，外公的年纪也大了，娘心里，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方翠英的心咯噔一下。 秦荷道：“我会尽力调养外公的身子，但是，外公的身体器官已经开始老了。” “我明白。”方翠英叹了一口气，方外公的年纪已经算高寿了，今年村里几个比爹年纪小的都已经走了。 “以后我们多陪陪外公。”秦荷决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好。” 方翠英打起精神问：“小九也跟着你们一块回来了，他衙门里的事情怎么办？还有小煜还小。” “让外公看看小煜多好。”秦荷咧嘴笑着：“而且小煜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睡觉，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对他来说，那就像是摇篮似的，睡的更香呢。” “你看，现在他在院子里疯玩呢，精神头多好。”秦荷的视线投向院子里，自家儿子已经撵着鸡到处跑了，小家伙的笑声太大了。 “外公家的鸡要遭殃了。”秦荷看着那些鸡被他追的满院子飞，想着自家儿子的破坏力，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方翠英笑了：“没事，这些鸡全宰了吃了都行，你舅母啊，天不亮就杀鸡杀鸭了，说是给你们好好补补身子，对了，还说要焗一只鸡给小煜吃，被我给拦住了，小煜年纪太小，吃的太营养也不好。” “可别，小煜管不住嘴，见着什么都能吃上一碗饭，给他洗澡的时候，这小手和小腿胖的我都抱不动了。”秦荷连忙阻拦着，说到自家儿子胖，她可真是抱不动，特别是小煜又喜欢让她抱。 “你还是个当娘的吗？”方翠英睨了她一眼：“我不让他吃鸡，是怕他年纪小，吃多了不消化，喝点鸡汤就行了，怎么你还嫌弃小煜吃的多啊？能吃是福，你看，墩墩小时候胖，现在不也瘦了？” “还有乔乔，以前不也是胖乎乎的？”方翠英说起秦兰的三个儿子，小时候的时候，可都是胖乎乎的，这会抽条的时候，又高又瘦，想让他胖一些都难。 秦荷：“……” 小煜再吃胖点，那可就是一个小胖子了，看他的脸，胖嘟嘟的。 在方外公家呆了两天，燕九就提前回宁安府了，他是一府知府，不能离开久了。 “夕照和金玲都守着你，华明也跟着你，出门的时候，要小心。”燕九揽着她的腰，轻声安慰着，舍不得她：“要不，你跟我一块回去？” “不。”秦荷拒绝道：“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我多住几天，九哥，你会理解的，对吧？” 她朝着他眨眼睛，一副恳求的模样。 “我说不理解，是不是就不是一个好相公？”燕九捏了捏她的脸，“放心，你安心在家里住，等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谢谢我的好相公。” 秦荷主动上前，送上一个香吻，将亲手绣好的一只香囊递上前，挂在他的腰间：“平平安安的，记得给我写信。” “好，等我来接你。”燕九翻身上马，没有再回头。 秦荷一直到看不见他的马，这才回身进了房间。 “小荷，我们今天回家。” 方翠英收拾着东西，确定亲爹的身子好多了，便带着秦荷和燕书煜回家了。 马车刚到村子口，秦荷就发现不一样了，原本稀落的房子，这会到处都是新房子，看起来一片繁荣，特别是山上的茶山和果树，一片一片的，看起来好极了。 竹山也保存的极好，将杂树砍了之后，竹山生的茂盛，到了秋冬的时候，山上的冬笋也是长得极好，每年都要挖很多卖。 如果不是交通不方便，冬笋能走的地方就更远了。 方翠英在一旁给她介绍着，这是谁谁谁家的房子，秦荷有些认得，有些认不得，以前他们家就是村口第一栋房子，现在，还没进村口，就已经很多房子了。 回到家里，回到自己的房间，秦荷的心情也是极为的不一样，她将小煜放下来：“小煜，这是娘的房间，怎么样，好看吗？” 她的房间和九荷院的布置是一样的，小煜也是极为的熟悉，秦兰带着孩子过来，比小煜大上近两岁的乔乔，还有比小煜大上几个月的人木木，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是刚交上的新朋友。 “姐，最近气色不错，我给你把把脉。”秦荷拉过她的手，仔细的把着脉，看着玩在一起的三孩子，她问：“姐，你们还打算生吗？” 这两年，胡郎中带着温婉在村子里住，特意给秦兰调养过身体，这会她的身体很好。 “不行了。”秦兰脸微微有些红：“你姐夫说，有三个儿子足够了。” 特别是张乔乔和张木木两个孩子隔的特别的近，生产的时候虚弱了很久，张成风吓怕了，死活不让她生了，还厚着脸皮找胡郎中开了避子的汤药。 “也对，省的遭罪。”秦荷赞同的说着，三个儿子，还没有女儿，这也太遭罪了，生产一回，太难了。 还好，燕书煜太懂事了，懂事到让她没怎么疼过。 “你呢？”秦兰看着燕书煜问：“小煜今年两岁了，有没有想着再生一个？” “他不想生，我想生。”秦荷咧嘴笑道：“姐，我可是悄悄把避子药换成了糖丸，也许，孩子就有了？” 秦荷一脸得意，她摸了摸肚子，一脸期待。 “要不，你给自己把把脉吧？”秦兰催促着。 “估计没怀。”秦荷随口说着，一边将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她道：“我才换上糖丸，估计没这么快怀上呢。” 秦兰掩嘴笑道：“妹夫缠你这么紧，说不准就有了呢？” “不可能吧？” 秦荷不确定的说着，她凝眉细细把着脉，越把脉，她就越心慌。 “怎么了？”秦兰看着她蹙眉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第786章 再孕 “我，好像怀上了。”秦荷不确定的说着。 秦兰开心的说：“怀上了是好事啊，多久了？你这丫头，自己怀上没，怎么还不知道呢？” “又不是第一次当娘了。”秦兰开心过后，又开始担忧了起来：“你前几天坐马车回来，一路上颠簸，不会有事吧？” “没事。”秦荷摇了摇头，她这会也是又惊又喜，她换上糖丸不过两个月，之前小日子来的还是极为准时的，没想到，不过是月余的功，居然就真的怀上了？ 这两天小日子没来，她真没在意，因为她的小日子推迟五六七天都是很正常的。 “姐。”秦荷拉着她的手道：“这事，可千万别说出去。” 秦兰不解。 秦荷悄悄解释道：“你看，九哥才回宁安府几天，这要是知道我怀孕了，还不得赶回来了？” “爹还好说，娘那边能瞒得住？”秦兰提醒着：“而且，金玲和夕照可都是贴身照顾你的。” 秦荷仔细想了想，就觉得自已太天真了：“也对，我小日子推了几天，她们比我记得还清楚呢，我就是想瞒都瞒不住。” “不过，能拖几天，算不几天。”秦荷悄悄朝着秦兰使眼色：“姐。” “我不说。”秦兰捂着嘴，表示自己不会说。 当天晚上，秦荷就没瞒住。 “少夫人，您的小日子可晚了五天。”夕照一边铺床一边说着。 秦荷随口回了一句：“大概是这几天赶路，辛苦了一些。” “可是，少夫人，这才天黑，你就困了。”夕照仔细打量着她问：“少夫人，要不，您自己给自己把个脉，或者我请人给你把个脉？” 她知道秦荷想要再怀一个孩子，因此在这一点上，也是格外注意。 “有吗？”秦荷一边回答，一边打着哈欠，难怪这些日子困盹的想睡呢，原来，是小家伙来找她了吗？ “娘亲。” 燕书煜在床上跑来跑去，忽然朝着秦荷扑了过去，她抱着小煜的同时，下意识的护着肚子。 夕照瞪圆了眼珠子，道：“少夫人，还是请郎中吧。” “不用了。”秦荷见她真要出去请郎中，她坦白道：“我也是今日才诊出喜脉来的。”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夕照激动的说着，“少爷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他才不会高兴呢。”秦荷抿着唇，某些人亲身经历她生产的痛苦，下定决心不让她怀孕，每回在避孕这一件事情上，可是格外的热衷，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有任何的意外。 秦荷心里甜蜜，更想要再生个孩子了，不管是祖母还是婆婆，在她生了儿子之后，不管生活上还是精神上，从没让她操过半点心。 除了最开始喂孩子辛苦些，等到孩子长大后，她就轻松了，孩子长到两岁，就没让她怎么操心。 “少爷是心疼少夫人，心底还是很高兴的。”夕照替燕九辩解，她正琢磨着该不该快马加鞭的把这个好消息传出去，秦荷叮嘱道：“你家少爷才回宁安府，府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家少爷处理，所以，你要闭紧你的嘴巴。” “我在村子里，平平安安的，你完全不用担心，对吧？”秦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夕照权衡再三，才点头答应。 秦荷打着哈欠，躺床上不一会就困了，小煜正要爬过去找亲娘，夕照忙将燕书煜抱了过来：“小煜，晚上跟我睡好不好？你娘亲怀上弟弟妹妹了，所以，小煜不可以吵娘亲，好不好？” “好。”小煜乖乖的点头，抱着夕照道：“我要跟姨姨睡。” “乖。” 夕照抱着燕书煜刚出来，就碰上秦兰了，秦兰问：“小荷呢？” “少夫人睡了。”夕照回。 秦兰伸手：“夕照要不要去跟木木哥哥还有乔乔哥哥睡？” “要。”燕书煜听到哥哥两个字，瞬间就张开手，朝着秦兰扑过去。 “小少爷，你刚刚还说和我睡呢。”夕照看着燕书煜毫不犹豫的抛下她，一副心疼的样子。 燕书煜看了看夕照，又看了看秦兰，最后道：“我是男孩子，我要和哥哥睡，娘说了，男孩子跟男孩子睡。” 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把秦兰和夕照都给逗笑了。 秦兰把燕书煜带回房，木木和乔乔一大一小的正和他们的爹在床上玩呢，张成风对着烛火，正在用手给他们做影子玩，配合着他夸张的声音，两孩子听的格外认真。 “哥哥。” 燕书煜还没到地方呢，就挣扎着想要跑过去了，秦兰差点都没抱稳，将人放在地上，别看小家伙腿短，跑起来可是格外的快，到了床上，利索的把鞋脱了。 “小煜来了，来，我们继续。”张成风做了一个小狗，张大着嘴巴，配合着他发出‘汪汪’的声音，燕书煜激动的说：“狗，狗狗。” “真聪明。” 张成风夸张成，又张开大手，做了一个老鹰。 三个孩子们猜的不亦乐乎，秦兰坐在一旁，就怕他们三个玩疯了掉下来。 秦荷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习惯的摸一摸旁边，看看小煜有没有盖被子之类的，可是把床都摸完了，也没摸到小煜。 “小煜？” 秦荷揉着眼睛四处寻找着。 “少夫人，小煜跟着秦兰小姐一起，昨天和两个哥哥一块睡的。”夕照听到声音进屋，一边问：“少夫人饿了吗？锅里炖了鸡汤粥。” 知道秦荷怀孕之后，夕照早早的就起来杀鸡炖鸡汤了，一些鸡汤炖粥，剩下的则是留着继续炖。 “你多早起来的，怎么这么早就炖了鸡汤粥？”秦荷打着哈欠，怀孕之后的她，十分的嗜睡，总觉得睡不够一样，这会还睁不开眼呢，她翻了一个身继续睡：“我再睡会。” 夕照也没打扰，悄悄的退了出去。 方翠英将早饭做好了，也没见秦荷起来，反倒是小煜跟着木木在那玩呢，她问：“夕照，小荷没哪不舒服吧？” 平日里秦荷可不是爱睡懒觉的人。 “少夫人很好。”夕照嘴角含着笑容。 秦兰正好听到，她悄悄在方翠英耳旁低语几句，下一刻，方翠英就笑了。 第787章 姜楚楚 “太好了。” 方翠英一拍腿，看着秦兰道：“难怪今儿个大清早的，夕照就在杀鸡呢，又是炖鸡汤粥，又是炖鸡汤的。” “这丫头，不是胡闹吗？都怀孕了，还到处乱跑。”方翠英高兴之余，就开始后怕，虽然说宁安府到村子里的路，已经修宽又修的更加平整了，可坐在马车，还是能感觉到颠簸的。 “放心吧，我问过她了，她说孩子好的很，我们就放心吧。”秦兰说起她怀第一个孩子：“孩子可能都舍不得折腾她，你说她怀第一胎的时候，吃嘛嘛香，就连生产都没怎么折腾她，这第二胎，居然也没反应。” “要是我怀孕生产这么顺利，成风肯定会让我再生一个，说不准，再生一个就是女儿。”秦兰现在一看到别人家的小姑娘，就喜欢的紧，自家三个臭小子虽然不错，可儿子多了，就不值钱了。 “行了。”方翠英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别人想要儿子还生不了呢，你还不满足？” “成风那是关心你的身体，你看看你连着生了乔乔和木木之后，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好，你就别折腾孩子的事了。”方翠英没好气的说着，对于自家女婿，她是哪哪看着都顺眼。 特别是张成风关于孩子的事情，方翠英是和张成风站一方的，她道：“小兰，孩子是缘份。” “娘，我知道，我这不就是想想嘛。”秦兰也清楚自己的身体，要不是秦荷一直给她调养着，别说三个孩子了，就是两个孩子之后，她的身体都会很弱。 秦荷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还在屋子里就听到了孩子们高兴的笑声。 方翠英见着秦荷的时候，狠狠的训了一通，大意都是秦荷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是一个郎中呢，这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 “娘，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和姐姐出去逛逛。”秦荷拉着秦兰就跑了，三个孩子就像是小尾巴似的跟了过来。 年纪最大的墩墩白日里都在上学。 “我就知道，娘知道了之后，就得训我。”秦荷只觉得耳边嗡嗡响，娘担心她，可是一直说一直说，她也受不住啊。 “娘是关心你呢。” 秦兰回头看着自家院子，方翠英还站在门口，朝着她们姐妹挥手呢。 “小荷，你还记得，当初的鬼屋吗？”秦兰忽然说着。 秦荷点头：“记得，当然记得，那年冬天的雪特别的大，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呢。”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间，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好了，娘鬓角边，都有了白头发。”秦兰感伤的说着。 “我们都长大了，孩子也有了，时间确实过得好快。”秦荷回头看着自家亲娘，她道：“爹娘的身子骨还很好，他们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话题太过沉重，秦荷岔开话题：“对了，这是谁家？” 村子里的新房子太多了，多到她都认不出谁家是谁家了。 “小荷回来了？”姜花婶子看到秦荷的时候，热情的打着招呼，刚想招呼她进屋吃东西，看着她的衣裳，又顿住了，将椅子擦了又擦。 秦荷直接坐了下来，和姜花婶子聊了会天，姜花看着燕书煜，嘴里夸赞的话一直都没停过。 在姜花婶子家停留了一下，她又和秦兰继续走，一路上和秦荷打招呼的人，太多了，多的秦荷都记不清谁是谁了。 秦兰在旁边贴心的主动开口，若是瞧着新媳妇，眼生的，还会特意告诉秦荷，让秦荷不至于不认识人，一路到了大桥学堂，原本的荒地，因为在半山腰上，靠近山坡，地不肥不说，还总有野猪会来拱菜，是以，村里人都不爱种东西。 这会建起了宽敞明亮的学堂，四周是高高的围墙，朗朗的读书声传来，秦荷道：“如今在村里读书的人多吧？” 学堂办了许久了，如今加盖了，再加上出了官，附近很多人都来学堂了，还有好些原本在外地的人，都赶到村子里来了。 “多呢。”秦兰说起如今的学堂，可是附近十里八乡，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的呢，学堂里聘了举人来教书，最低的都是秀才。 姐妹俩在学堂站了许久，三个孩子已经沿路跑开了。 不知不觉的，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姜栓柱时，她顿了一下，几年不见，姜栓柱的年纪更老了，头发几乎全白了，几个孩子围绕在他的身旁，他手上拿着竹子在编织着筐子。 “小荷？” 吴桂兰抱着女儿出来的时候，看到秦荷格外的惊讶：“小荷，快进来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栓柱抬起头，隔着院子，远远的看着那一道浅蓝色的身影时，还以为自已看花眼了，随着人影越走越近，她那明艳的五官映入眼帘，和当初又瘦又小发着高烧，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小丫头，完全不一样。 哪怕她的发饰简单，可她往那儿一站，通身的气度，就给人一种贵气十足的感觉。 姜栓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惜，他的身子不行了，直接摔倒了地上。 姜云刚好捆了一捆柴回来，忙把姜栓柱扶了起来：“爷爷，你没摔着哪吧？” “小荷。”姜栓柱激动的看着秦荷。 秦荷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对于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往事如风，她已经记得不真切了，她说：“姜老爷子莫激动，小心身子。” “对不起。”姜栓柱激动的要给她道歉，秦荷道：“姜老爷子，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姜栓柱说了许久的话，姜云为了让他休息，将他背回房了。 秦荷的视线落在吴桂兰怀里的小姑娘身上，穿着一身红色衣裳的小姑娘，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又圆又亮。 “这是我最小的女儿，姜楚楚。”吴桂兰抱着女儿，脸上腼腆而又朴素的笑容：“我们家楚楚楚特别的听话。” 姜楚楚看着秦荷，就咧嘴朝着她笑。 “这个名字取的好。”秦荷夸赞着，她解下腰间的玉佩：“今儿个出来的匆忙，玉佩送给楚楚小姑娘了。” “使不得。”吴桂兰飞快的摇头，哪怕她不懂，看着那玉佩，也很贵重的样子，根本不敢接。 第788章 我想媳妇怎么了 “桂兰嫂子，你就拿着吧，我很喜欢小楚楚。”秦荷伸手摸了摸姜楚楚的脸蛋，小家伙一点都不认生，看她摸她的脸，张开手就想要秦荷抱。 “小煜可是个小气的家伙，你要是抱了楚楚，小煜要不高兴了。”秦兰不好直说秦荷又怀孕了，就把燕书煜搬了出来：“桂兰嫂子，你就收下吧，之前你楚楚他们几个，我也送了东西的。” 姜云对她们的恩情，她们还是记得清楚的，老姜家是老姜家，姜云是姜云，他们是不一样的。 “对。”秦荷点头，小姑娘真是长的好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直接把随身的玉佩送出去。 “那就替楚楚，谢谢姑姑了。”吴桂兰抱着楚楚，学着楚楚的语气感谢着秦荷，热情着邀请她进家里坐会。 秦荷也没拒绝，走进院子里，院子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的，看得出来，女主人十分勤快，柴垛子里堆的是整整齐齐的柴，鸡舍和鸭舍用竹篱笆围了起来，最边上还用竹片做了兔笼。 走进屋子里，哪怕里头的家具不多，但是也是要为的整齐。 吴桂兰端着泡的茶递上前，不好意思的说：“茶叶是姜云自己做的，可能没有姜茶好喝。” 姜茶，那可是皇上都认可的茶。 “用心做的茶，都是好茶。”姜荷尝了尝，也许茶杯不是那么的精致，但洗的干净，碧绿的茶叶，清浅的茶香扑鼻而来，她细细尝了尝，许是大桥村的水质好，这茶叶也长的好。 哪怕姜云这个不擅长炒茶叶的人，炒制出来的茶，味道都不错。 “姜云做事一向稳妥，这茶叶炒的也好。”秦荷夸赞着，视线落在屋子角落里琳琅的货物上：“姜云是在卖杂货？” 这一担挑子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货。 “对。”吴桂兰脸上是幸福又满足的笑容，当初决定嫁给姜云的时候，娘家人还劝说过她呢，可是她就认准了姜云，不过几年的功夫，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姜云十里八乡的挑着货去卖，虽然说挣的银子不算多，但是再加上每年挖鬼芋之类的，七七八八的算下来，一家子能挣的钱，还真不少。 “你说这人吧，还是得走正路。”秦荷感慨的说道：“当初老姜家一门心思想让姜贵和姜青去读书，结果呢……” “反倒是姜云从小就踏实肯干，任劳任怨的，如今娶了妻子，有了孩子，往后的日子啊，就过起来了。” 秦荷想到从前，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眨眼，她来到西楚也有十几年了。 “小荷，你是觉得姜楚楚很可爱？”秦兰问，没等她回答，她道：“除了楚楚之外，她还有姜念和姜恩两个儿子，这玉佩只给楚楚的话，会不会让另外两个孩子失落？” “姐，你说的对。”秦荷立刻道：“等会回去，我就让夕照送过去。” 玉佩之类的，家里很多，用来送人方便，她问：“对了，徐启越怎么样？” “他在学堂里念书，听教书先生说，他很聪明，又极其的孝顺，经常帮姜云去山上干活呢。”秦兰提起徐启越的时候，满是夸赞，这孩子太可怜了，没爹没娘的，跟着舅舅舅母，哪怕舅舅舅母待他再好，那也不如亲爹娘。 “那再给他备一份文房四宝。”秦荷回到家里，就把东西挑出来，让夕照送过去了，除了玉佩和文房四宝之外，她还挑了几匹料子，他们一家子都能用得上。 吴桂兰收到东西的时候，特意上门来感谢，同时又送了一些自家的干木耳，干香菇之类。 晚上，秦荷正在吃晚饭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徐启越的声音。 “姨母。” 徐启越的声音脆生生的，和两年前差不多，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个头蹿高了很多，皮肤也不像之前那般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着的是棉布衣裳，干净合身。 看得出来，被姜云和吴桂兰夫妻照顾的极好。 “多谢姨母送的东西。”徐启越看到秦荷的时候，格外的激动。 秦荷笑着回：“你好好读书，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姨母放心，启越一定好好读书。”徐启越认真的回答着，随即，他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你母亲没有过来。”秦荷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是个孝顺的孩子，她道：“你娘还有事，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能见着了。” “哦。”徐启越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 “你外公已经大好了，你就在家歇着吧。”方翠英看她想要出门，立刻道：“村子里变化这么大，你四处走走看看，马上栗子就要熟了，到时候给你做糖炒栗子吃。” “娘，我明儿个就去看看。”秦荷一想着栗子，顿时就激动了，她道：“茶园那边的栗子很多吧？我明天就和姐姐去山上看看。” 如今她们姐妹俩难得像从前那般在一块，三个孩子也喜欢玩在一块，是以，白日里都是姐妹俩在一块溜达，方翠英忙着家里的活，顺便把一家子的饭菜做了。 家里也有丫环婆子，可是方翠英还是想自己做给女儿吃。 “不成。”方翠英的视线落在她肚子上，那眼神似乎在说：你都怀孕了，还瞎跑什么？ “娘，我记得茶园里的栗子树，山脚下就有，我又不上山。”秦荷眼巴巴的看着她。 隔天，茶园。 秦荷之前就隔的远远的看，今天才进茶园，刚进茶园就碰上葛婆子一家子了，热情的打着招呼，她走进茶园才发现，茶园和以前啊，可真是不一样了。 方家顺正在茶园里忙活着呢，春季采茶最为忙碌，秋季采的茶叶品种不同。 “小荷，娇娘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恨不得立刻回来呢。”方家顺看着秦荷就说起罗娇娘了，罗娇娘回娘家了。 “家顺哥，你这是想表嫂了吧？”秦荷打趣的说着，如今的方家顺已经是炒茶老师傅了，听说姜茶大部份都是他和秦正松完成的。 方家顺脸微红，幸好黑看不出来，他理直气壮的回：“我想我媳妇怎么了？” 第789章 被抓了 “是是是，你想你媳妇是正常的，你要是不想你媳妇，那才叫奇怪呢。”秦荷掩嘴笑着，一转眼，和燕九半个月没见面了，前几日个收到信，说是平港水寇众多，剿匪去了，说是等这次事了了，再来接她回家。 “对了，表嫂娘家，在平港吗？”秦荷忽然问。 方家顺点头道：“对啊，岳父他们从寨子里离开之后，就一直在平港做水运的生意，还真别说，岳父这水运的生意，做的风声水起的，前两年临齐县不是发大水吗？后来那里的渔产丰富，我岳父他们一家也跟着挣了一点钱。” “不错啊。”秦荷夸赞着，琢磨着都是平港，也不一定就会让表嫂她们家里碰上呢。 和方家顺聊了一会天之后，秦荷就跟着秦兰到了栗子树下。 栗子刚刚成熟的季节，刚到树下，她就捡到了一个栗子球，浑身是刺的栗子球，就像是一个刺猬一般扎人，秦荷熟练的拿脚一踩，往前一搓，栗子球就主动开口，露出里面的栗子。 “哎呀。”秦荷太着急了，一不小心被栗子球给扎了一下。 一旁的秦兰提醒道：“都是当娘的人了，你能不能小心些？”秦兰提醒着。 秦荷取出栗子，高兴的显摆着：“姐，你是不知道，一直呆在燕府，当燕夫人也是很辛苦的好吗？如果可以，我还是习惯呆在村子里，春天采香椿，野菜，夏天赏花摘桃子，秋天闻桂花香，吃栗子子，还可以上山挖笋，冬天呢可以去山上打猎，这日子过的才叫自由自在呢。” “大黄都成老黄了，崽子都生了好几窝了，二熊也好久没瞧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又生熊崽子了。”秦荷直接咬开栗子，生栗子的味道和煮熟了完全不一样，清甜的栗子，满口香。 “姐，你尝一个。”秦荷递了一个给姐姐秦兰，她问：“姐，你后来瞧见过二熊吗？” “当然看过。”秦兰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和你姐夫上山上打猎的时候还瞧见过呢，二熊长的又高又壮，现在二熊就算想装狗也装不了了，一看就是熊。” “不过，二熊又生二只熊崽子，有一只浑身雪白，看着根本不像熊。”秦兰说起上回瞧见的熊崽子，她道：“就是通体雪白的，前些日子上山，我还瞧见了呢。” “真的？”秦荷激动的说：“我也想上山去看看。” “得。”秦兰打断她：“你看看你的身子，还能上山吗？” “可是，我想看二熊的崽子，小白。”秦荷还没瞧着熊呢，就已经给二熊取好名字了。 “下回，下回若是你姐夫见着了，就把它带到茶园来。”秦兰退一步说着，她道：“你可千万别自个上山，你自己摔了不要紧，可别摔了肚子里的孩子。” “姐，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秦荷不会拿孩子去冒险的。 “姐，这地上也掉了很多，大家都没能来捡呢。”不一会，秦荷都捡了好些了。 秦兰在一旁搓栗子球，一边回：“田里的稻谷才晒好，这会啊，大的小的都去田里捡稻穗去了，哪有空来捡栗子，现在掉的栗子不多，等过些日子，大风一吹，这栗子球都不用搓，你到树下捡栗子就行了，那时候大家才来捡呢。” “也对。”秦荷坐在大树下，道：“姐，我怎么觉得好些年没来捡栗子了呢。” 在京都呆了几年，去南安花了半年，在宁安府又呆了近三年，感觉好些年没捡栗子了。 “嗯，是挺多年了，燕九什么时候回京都？”秦兰问。 秦荷沉默了下来：“今年冬天。”这次在家里住了之后，往后再想回家，就不容易了。 “正好，还有好几个月才冬天呢，在家里住两个月，肚子里的孩子也稳当了，到时候就一块去京都。”秦兰安慰着：“也不知道小秋和小春他们在京都怎么样了。” 秦荷接话道：“他们好着呢，我听说小秋的文章做的特别的好，先生也夸赞他，小春如今长的又高又壮的，就是黑，但身手厉害。” “是吗？” 秦兰好奇的询问着，姐妹俩聊了半天，直到夕照找过来的时候，才准备回家。 “夕照，你别带着小煜来。”秦荷看着小煜要跟着过来，忙制止道：“我和姐姐马上就出来了。” “你慢点。”秦兰提醒着秦荷，她提着一袋子的栗子呢。 “姐，没事。”秦荷一回头，手里的栗子突然朝着秦兰砸了过去。 秦兰愣住了，只见一袋的栗子穿过她的肩膀，朝着后方砸了过去，秦兰回过头，就发现了几个黑衣人。 “小心。”秦兰平日里也爱打猎，经常跟着张成风上山。 秦荷刚想动手，下意识的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没敢大步跑，眼看着秦兰要跟着他们打架，秦荷眼眸一转，大喊‘救命’。 燕九说过，她的身边是有暗卫的，只不过，也不知道这时候靠不靠谱？ 她‘救命’两个字刚落，就有人冲出来护着她了，夕照看着不对劲，立刻将小煜送到了方家顺的身边，连奔带跑的赶到秦荷的身边，可惜，对方来势汹汹，带着几十名黑衣人，秦荷被抓走了。 “小荷。”秦兰跑着想要追上去，可那些黑衣人太可恶了，一个接着一接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夕照心中焦急，眼睁睁的看着秦荷被带走。 等这边的动静被发现时，仅仅抓住的几个黑衣人，全部咬毒自尽，他们想要从这些黑衣人嘴里套出点话来，也没有半点机会。 “秦兰小姐，麻烦你……”夕照正想让她去找华明，就见华明已经跑了过来。 “少夫人被抓了。”夕照飞快的说着，刚指了路见，就见华明已经追上去了，夕照麻烦秦兰照顾着燕书煜，她则是去带人寻秦荷了。 “把大黄带上。”金玲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带着大黄来了，正好碰上夕照带着人准备上山了。 秦兰护着燕书煜回了家，一到家，她的心就怦怦直跳，抱着哭泣的燕书煜，她的一颗心就悬了起来，是谁这么不要命的想要把小荷带走呢？ 第790章 二熊来了 “你们慢点走，我一个姑娘家，走不动。”秦荷被人架着走，她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副难受的样子说：“你们背后的人肯定吩咐抓活口吧？我要是累死了，你们可就白忙活了。” 秦荷尽力的护着孩子，她道：“我娇生惯养的，你们这样带着我走，我走不动。” “麻烦。”其中一名蒙面男子蹙着眉，似乎在嫌弃秦荷，和另一个人直接用轻功带着秦荷，让秦荷体会了一把人工威亚的感觉。 小葡萄啊，你可得稳着点呆在娘的肚子里，娘也不想折腾你的。 在宁安府的时候，秦荷一直爱吃葡萄，早就给孩子想好了小名，她眼珠子一转，看着他们这是打算翻过这座山，她道：“你们是要去金台县吧？我知道哪儿有近路。” 秦荷一副向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荷是给他们带路呢，她道：“从这儿去金台县太远了，到晚上都不一定能赶到客栈的晚饭吃，可是走近路就不一样了，半天就能到。” 秦荷一副我很懂路的模样，她道：“这么一直飞，你们体力受得了，我也受不了，我现在都快吐了。” 她假装着想吐的模样，黑衣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金台县？” “这条路，除了去金台县，附近就没有更近的地方了。”秦荷理直气壮的回答着，在村子里呆了这么多年，附近是什么地方，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带近路，还是带着我们去陷阱？”黑衣人的声音冷冰冰的。 秦荷一脸无辜的说：“我又不知道你们是来抓我的，要是早知道，我肯定带很多护卫守着，保证让你们抓不到。” “所以啊，为了让我少遭点罪，我给你说近路，你们别伤害我就行。”秦荷一副惜命的样子，她道：“你们放心，我说的绝对是近路，你们翻这座山，看着近，其实都是在绕路。” “可是走这条路就不一样了，这条路能节省一半的时间，就是有一段路是悬崖，你们敢不敢走？”秦荷的激将法很明显，可黑衣人却心动了。 他们这次为了劫走秦荷，全部人都差不多来了，得把秦荷安全的护送到金台县才有人接应。 “你们，依旧按原路线撤退，我带着她走近路。”黑衣人分了一半的人走原路，另一半的人听秦荷的走近路。 “大哥，会不会有诈？”一名额头有刀疤的男子担心的问。 “就像她说的，她要真知道我们要劫人，还会傻的不安排人？”黑衣人挑眉，他直接下令让他们一小部份人走原路，同时也能伪装一下，万一碰上追来的人，也能引开。 “这就对了，听我的，准没错。”秦荷似无意的撩了一下头发，耳朵上的耳环悄悄的掉了下来，如果夕照她们聪明，应该会把大黄带来。 秦荷一路领着黑衣人往前走，这里确实是一条近道，但悬崖也是真的有，只不过，悬崖之中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 “二熊啊二熊，可就靠你了。”秦荷一边指路，一边四处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就靠跟在秦荷的身旁，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大哥，你把匕首放一放吧，你不累我都累了。”秦荷咽了咽口水，一口一个大哥，根本不像是被绑架的人，她道：“我一个弱女子，你们十几号人，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你四处看什么？”黑衣人冷眼看着她：“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这匕首可不会长眼睛。” “我这么多年没回村子里了，不得认一认路啊？”秦荷理直气壮的回答着：“你们这么多人，我再多的歪心思，也敌不过啊，还不如好汉不吃眼前亏呢。” “你放心，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我一定会乖乖的配合你们。”秦荷安抚的说着，试图让黑衣人放下手中的匕首，这匕首太难受了，她真怕自己动作大一点，就会被匕首伤了。 若是她一个人，大不了打一架，她有法子逃，可是肚子里还有小葡萄呢，她得为了孩子着想。 “算你识相。”黑衣人环顾着周围，确实没什么危险，他警告道：“你最好别想着逃，我们这么多人，你是逃不掉的。” “大哥你放心，我惜命的很，除非有人来救我，否则，我一个人逃干嘛？”秦荷指着前头的路说道：“悬崖就在前面，那边有一条路，从那个下去，能近一半的路呢。” “有动静。”忽然，大家停了下来，黑衣人的匕首抵在秦荷的脖子上，示意人上前去看，刚拔开草，就退了回来，脸色严肃的说：“大哥，是熊，两只大熊，两只小熊。” “不就是几只熊，有什么可怕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黑衣人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意，让秦荷感觉的到，黑衣人是真的会对熊动手的，她急了，她可不希望见到二熊的时候，二熊他们就被杀了。 “注意点，我们慢慢绕过去。”黑衣人拉着秦荷，一边示意她继续指路。 忽然，一只纯白色的小熊扑了过来，灵敏的小熊胖乎乎，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秦荷恨不得抱上来摸一摸，可惜，时机不对，她大声道：“二熊，你们快回去吧，他们人多。” “你说什么呢？”黑衣人恶狠狠的看着她。 秦荷道：“他们两只熊，不叫二熊叫什么？熊又不会伤害我们，以前还救过人呢。” “哼。”黑衣人冷笑着，似乎在嘲讽着秦荷的无知。 突然，不知道谁叫了一句：“狼，蛇，好多。” “我们这是干什么了？”黑衣防备的看向四周。 秦荷眼眸一沉，眼看着狼和蛇都冲出来了，二熊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的眼眶都湿润了，这么久没见二熊，二熊还是这么聪明，知道搬救兵了。 黑衣人被蛇咬上一口，秦荷回身一脚踹开，张开手，扑到二熊的背上，二熊熟练的就往丛林里钻，狼和蛇还有剩下的三只熊，就像是排斥着他们撤退一般。 黑衣人傻眼了，他们没看花眼吧？ 第791章 不能留活口 “二熊，你让他们千万别留活口，让小白去给我姐姐姐夫报信。”秦荷抱着二熊，这些年，二熊长的又高又胖，他的背上软乎乎的，就像是成年男子宽厚的后背一般。 秦荷脱险之后，立刻和二熊说着，她不敢肯定对方是什么人，可若是知晓她这般驭兽的能力，只怕她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取下腰间特制的糖丸，这些糖丸，平时能救人命，对于黑衣人他们来说，就是催命符。 她撒出去的糖丸，沾在黑衣人的身上，就会瞬间爆开，形成一个水印子。 “躲避。”黑衣人气极败坏的大喊着，他想过会的陷阱，可提前半天到金台县的诱惑，让黑衣人决定挺而走险。 在他想来，不过是一位妇人罢了，若不是燕大人密不透风，严防死守的护着，这样的妇人想要抓走，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什么东西？” “一个水印子？难道有毒？” 黑衣人看着身上的水印子，还觉得奇怪呢，摒气凝神半天，也没感觉这水印子对他们有任何的影响。 “小心，这些狼和蛇看样子，能听那女子指挥。”黑衣人的神情凝重，要是早知道这女子能驭兽，他宁愿多牺牲一点人，也不愿意走山路。 下一刻，狼和蛇都疯了一样朝着黑衣人攻击了过去。 秦荷手里的糖丸就像是弹珠一样，一个个的朝着黑衣人砸了过去，每一个黑衣人，都在这一圈的范围之内，谁也别想逃走。 …… “小兰，你在家里照顾着，我去找小荷。”张成风拿着弓，把箭篓背了起来，箭篓里装的满满的箭，他安慰道：“我对山里熟，肯定能把小荷平平安安的救回来。” “我也熟。”秦兰担心，对方人这么多。 “乖，娘和孩子还需要你呢。”张成风抱了抱她，小煜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抱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哭，木木看到小煜哭，也跟着一块哭。 方翠英强忍着悲伤照顾着孩子，眼底的担忧，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心不在焉的她，已经打碎两个茶碗了。 “我等你回来。”秦兰抬头，深深的看着他，不仅担心小荷，也担心他。 “好。”张成风应声，背着背篓就出门了，刚到门口，就碰上了赶回家准备给秦荷一个惊喜的燕九。 “你回来的正好。”张成风一把拉住燕九，就往山上跑，同时，说起了秦荷被绑架的前因后果。 准备给秦荷惊喜的燕九，反倒自己被狠狠的惊了一下。 方家顺家。 罗娇娘带着爹娘赶回家的时候，也不见人，她特意带着爹娘去了茶园，刚到茶园，就发现不对劲。 “娇娘？你怎么回来了？”方家顺看到罗娇娘的时候，正背着弓箭呢，准备跟着一块上山找人。 “我怎么不能回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往山上钻呢？”罗娇娘看着这人都往后山跑呢，她打趣的说：“难不成，后山有宝贝不成？” “什么宝贝啊，小荷被抓了，这会大家都自发的去山上救小荷呢。”方家顺一边说一边朝着岳父岳母道歉。 罗家人听到这事，立刻跟着一块上山了，用他们的话来说，秦荷对娇娘有救命之恩，他们不能见死不救。 去山上的人越来越多，姜云、还有村子里一些壮劳力，都跟着上山了。 一道白影闪过，张成风的眼尖，立刻道：“是二熊的崽子。” 张成风看到小白熊，朝着它招手，以前跟着秦兰一块，时不时的给二熊送一些烤肉，一些糖丸之类的，和小白熊也熟悉了，小白熊看到他，立刻跑了过来。 “小荷的东西。”燕九一眼就看到了小白腿上系着的红绳，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就迷上了编红绳，把小玉珠子串在红绳上，给小煜戴着手上，或者是脚上，有时候觉得好看了，还会自己戴着。 燕九蹲下身子，小白立刻防备的看着他，朝着张成风嗷嗷几句，转身又跑。 张成风猜测：“会不会小白熊给我们带路？” “跟上。”燕九和张成风等人一直跟着小白熊的身后。 “这是往金台县跑？”张成风很快就分析出了他们逃跑的方向，在岔路口的时候，燕九也发现，对方是跑了金台县方向，可是小白熊走的却是另一边。 “嗷嗷。”小白熊走了一会又回头，看他们站在原地不动，急的团团转。 “会不会是障眼法，对方兵分两路？”燕九仔细查看着，就连身后的华笙也看了又看：“小白熊走的这边，可是一点印迹都没有，如果……” “听小白熊的。”燕九可是亲眼所见，二熊在秦荷面前乖巧聪明又懂事，明明是一只熊，却像是听得懂人话。 燕九正要走，又顿了一下：“华笙，你带着人走这边，把那些人全部抓回来，一个不落，明白吗？”燕九郑重的看向华笙，他的眼神看着沉静，实则早就被对方的举动气坏了，如果真的是南安人做的，他一定给南安换一个皇帝。 “明白。”华笙肯定的点头，立刻带着人追了上去。 燕九和张成风带了一部份人又跟着小白熊去了，闻到血腥味的时候，燕九让大家都防备起来，直到看到山头上，站在二熊旁边的秦荷时，风将她的衣裙吹的飘动起来，燕九的心，也跟着飘了起来。 燕九来不及用跑的，直接施展轻功，站在了秦荷的身旁，二熊想护着秦荷，被燕九一个凌厉的眼神，顿时乖乖的站在了旁边。 “小荷。”燕九用力的将人揽在了怀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荷瞪圆了眼珠子，汲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原本慌乱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刚回来就听说你被绑架了，丫头，我快吓死了。”燕九握着她的手放在胸膛上，此时此刻，他还感觉到胸膛那颗心跳动的极为厉害。 秦荷偎在他怀里，原本的害怕，在此时全部都化为了甜蜜，她仰着头，一脸无辜的道：“九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人绑架的。” “傻丫头。”燕九低下头，凝视着她，心中的自责更甚：“是我没保护好你。” 第792章 什么时候把避孕药物换了 “九哥，我们就别道歉来，道歉去了。”秦荷咧嘴一笑，突然，她小心翼翼的说：“我，把那些黑衣人全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你会不会……” “杀得好。”燕九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看到那些倒地，死相凄惨的黑衣人，恨不得再补上几刀，他侧过身，护着她，不让她看到那血腥的画面：“丫头不用害怕，这些人敢来抓你，就该死。” “二熊带着狼和蛇来救我了，我不想让这些人传出去。”秦荷安心的靠在他的怀里，絮絮叨叨的说出原因。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可能是因为惊吓了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娇柔，知道她为何下狠手的时候，他对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他道：“你做的很好，下回，不要脏了你的手。” “好啊。”秦荷仰着头，问：“你不是说去剿匪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还得感谢你表嫂的爹娘。”燕九的唇微扬了起来，这次剿匪多亏了有罗家人当内应，否则的话，还真没这么容易？ “我先前还担心呢，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秦荷听的直乐呵，正想要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就被燕九挡住了，他道：“别看，那些人，都会处理好的。” “行吧，二熊。”秦荷这会才想起二熊来，她摸着二熊毛绒绒的身子，夸赞道：“今天还多亏了二熊救了我呢。” “明儿个，我烤一只猪，感谢他们。”燕九认真的说着。 秦荷眼眸一亮：“二熊，还不快谢谢九哥，给你们烤猪吃呢。” 今日她身上的糖丸，可全部都撒光了。 二熊许久没见，和秦荷一人一熊玩闹着，热闹极了，两只小熊崽子也跟在秦荷的身旁，亲呢的靠着她。 “小荷。”忽然，燕九郑重的看着她。 秦荷愣了一下，一边揉着小白熊的脑袋，一边问：“怎么了？” “今日你撒的那些糖丸，日后，这些狼和蛇，会不会跑出来？”燕九担心，吃了这些糖丸的狼和蛇，会不会对上山的村民们造成威胁。 秦荷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九哥你放心，吃了这些糖丸，他们顶多就对我更亲近一些，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如果真的有影响的话……” 秦荷偏头，顿了顿：“大概它们会变得更聪明一些？” “那就好。”燕九放心了，他轻抚着她的长发，说：“我们回家。” 秦荷眼眸一动，娇声道：“我走不动了。”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嘴角漾着盈盈的笑意， 燕九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处理着那些黑衣人的张成风，明明是猎户出身，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他这个连襟若是愿意投身军中，只怕日后还是一个好将领。 “我真的走不动了。”秦荷轻扯着他的衣衫，先前来的时候，一直紧张着，后来又被二熊背着离开，这会才觉得担心害怕，哪怕她肚子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可是她依旧是一动不愿意动，就怕多动几步，会影响孩子。 “那我背你。”燕九刚准备伏身背她，转念一想，又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秦荷攀着他的脖子：“九哥，不是说要背我吗？” 回去的路，可都是山路，背会比抱要好走很多。 “抱着好。”燕九稳稳的抱着她下山，背着的话，自家媳妇的好身材，可不全让大家看到了？ 燕九故意逗她：“怎么，怕我把你摔了？” “当然怕。”秦荷趴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旁道：“你不是说我是你手心里的宝贝吗？既然是这样，你更应该好好抱着我，万一摔坏了你的宝贝，你可会后悔的。” 她一语双关的说着。 “是是是，我的宝贝，你可抱稳了，小心摔下去。”燕九稳稳的抱着她，走了一会道：“你太轻了。” 轻飘飘的在他手里，一点都不觉得重。 “哼，我要是再胖点，你还抱得动？”秦荷挑眉，斜睨了他一眼，看着他面不红气不喘心不跳的，问：“我真的有轻到这种地步吗？抱着上下山都不累的？” 秦荷好奇的看着他，之前就觉得他体力惊人，每回折腾她的时候，她都得可怜兮兮的求饶，这会，她才发现，他的体力好真不是一点点。 “再来一个你，我都能不觉得重。”燕九低头，看着她这一副惊讶的样子，道：“看来，还没让你认识到，什么叫体力惊人？” “你……”秦荷看他那眼神，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想什么，她故意眨了眨眼：“原谅小女子见识浅薄，不知道什么叫体力惊人呢，难道你们练武的都这样？” “晚上，你就知道了。”燕九贴着她耳边说，呼出的热气酥酥麻麻的，就像是羽毛，撩动着她的心。 秦荷脸色绯红，她仰着头，想笑又不敢笑，不知道某些人知道真相后，是什么表情？ “小荷。”秦兰正抱着燕书煜在怀里哄着呢，看到秦荷被抱着回来，她的心底一个咯噔，正要说话，就见方翠英冲了上去：“小荷，你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伤哪了？” “娘，我很好。”秦荷咧嘴一笑：“哪都没有受伤。” “娘，小煜不是在家吗？”燕九看着燕书煜，被秦兰抱在怀里哄着，眼睛还是红红的，濡湿的眼睫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看到秦荷之后，小嘴一扁，就放声哭了出来。 “娘。”燕书煜张开手想要秦荷抱。 “小煜乖。”秦荷挣扎着站下地，刚要抱燕书煜，方翠英就把燕书煜抱在了怀里：“你们夫妻俩说吧。” 话落，燕九一脸懵。 回到房间，燕九看着她，准确的来说，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你要当爹了。”秦荷清了清嗓子。 燕九第一反应是：“小煜是我儿子，我不是早就当爹了吗？” “所以啊，你还要当爹了。”秦荷偏头，拉着他的手，直接放在了她平坦的腹部，“我们有女儿了。” “女儿？”燕九的手瞬间就缩了回来，放到了她的肩膀上：“丫头，你什么时候把避孕的药给换了？” 第793章 小葡萄 秦荷心虚啊，不敢看燕九，之前燕九可是耳提面命的问她，有没有一种不伤身子的避孕药物，知道她有灵液水，她用的避孕药也不伤身之后，每回事后，都格外殷切的给她吃药。 “那个……”秦荷岔开话题，笑看着他：“九哥，你又要当爹了，我们要有女儿了，你不高兴吗？” “你觉得我高兴吗？”燕九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生一次孩子，就已经够痛苦了，还要再生？ 秦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头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哄着说：“小葡萄，别听你爹的气话，你爹喜欢你，真的。” “小葡萄？你这是连名都起好了。”燕九看着她温柔哄孩子的模样，心底的气，全部都化为了心疼，他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丫头，怀孕生子很难。” “我知道你觉得生孩子很辛苦，很痛苦，可是为了你，我愿意。”秦荷双手环着他的腰，“我想要一个小棉袄，我想要一个女儿，一个像你的女儿，肯定很可爱。” “你看三嫂家的书瑶生的多好看，现在亭亭玉立的，我看一回就喜欢一回。” 秦荷很喜欢林知意生的女儿，小姑娘生的香香软软的，把燕泽和林知意两个人的优点全部都集合在了一块，乖巧懂事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天使，有时候却又像是一个调皮的小恶魔，每次林知意提起自家女儿的时候，都是一副头疼的模样，可脸庞上的笑容，却是那般宠溺。 “你呀。”燕九叹了一口气，问：“有没有害喜，有没有不舒服？刚刚还被绑架了，你……” 一连串担忧的话问出来，秦荷忙打断道：“我好着呢，我回来的时候你抱着我，可没让我一丝不舒服。” “难怪一向害羞的你，会让我抱。”燕九有些懊恼，他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她的不对呢。 晚饭的时候，秦荷成了重点关注的对象，不管去哪，燕九都跟着，就差去茅房也跟着了，对于跟着去山上找秦荷的村民，燕九也没含糊，凡是去山上找了秦荷的村民，燕九都格外的大方，每家每户都送上了一只猪仔子。 “你哪来这么多猪仔子？”秦荷看到燕九送的东西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秦家在村子里的声望很高，秦荷出事，村子里十户有九户都山上帮忙了，剩下一户没去的，肯定是因为没在家。 村子里如今好歹住着几百户人家，一家一个猪仔子，他这是去哪里抢猪仔子吗？ “这些猪仔子是药田那边送来的，药田那边伺候的人多，哨水也多，就养了一批猪，谁知道这猪养的格外的顺利，猪仔子也是生了一批，我记得家里养了很多鸡鸭，正好，这些猪仔子推广开，让大家都养猪，等猪养大了，一来可以换钱，二来，家里也有肉吃，大家的昌子过得自然也好了。” 燕九说起这话的时候，透着几分得意，宁安府的百姓安居乐业，不管是药田还是河里的丰富的水产，再加上丰安县这边，有秦家带头，风调雨顺的年头，百姓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红红火火的。 这一批批的猪仔子，正好可分发给那些想要发家致富的人。 而丰安县大桥村，就是第一批，若是这一批养的好，以后猪仔子又生猪仔子，再分发给其它地方养，到时候日子就更好了。 当然，这一切前提是，秦荷的配的药，能预防猪生病，否则，猪要是发起瘟来，再多的猪仔子，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九哥，你这招好，村子里的人，往后更加团结了不说，秦家的子弟在村子里，也绝对会让村子里的人死命护着。”秦荷夸赞着他，侧目打量着他的眉眼，许久未见，她这些日子时常在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个俊美无斯的少年。 转眼间，少年变大叔，脱了稚气的他，成熟稳重，完全就是古装剧里的男主角。 “九哥。”秦荷抬手描绘着他的五官，道：“能嫁给你，肯定是我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前世的她，孤苦伶丁一个人，直到死，也是一个人，如今，却能早早的遇见他。 燕九握住她的手，她柔软的小手，她眼底的幸福，就像是温暖的泉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着，剿匪的艰辛，赶路的辛苦，在此时此刻，全部都化为了无影无踪。 “丫头，娶到你，才是我的福气。”燕九将人揽在了怀里，很享受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为了她的笑容，哪怕付出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九哥，你说，万一又是儿子怎么办？” “不行，儿子也叫小葡萄好不好？” “我爱吃葡萄，可惜，葡萄太少了。” 秦荷絮絮叨叨的说着，等她发现燕九没有回应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她才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她就这么趴在枕头上看着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就没停过。 …… “大人。” 村民们大清早的就特意过来秦家感谢，正好碰上燕九在院子里见县令，大家一窝蜂的涌上前，哪怕不能说上话，就这么看着也好啊。 这可是知府大人，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比县太爷的官还大呢！ 县太爷多威风啊，来到村里的时候，那排场，那架子，他们都不敢直视县太爷。 可是如今呢？ 县太爷在燕九的面前，那是点头哈腰的，那恭敬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高高在上？ “大有啊，我就说，小荷这丫头有大造化。”姜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慨着。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陈大有听着她的话，耳朵都起茧子了，不仅陈大有如此，就连村子里老一辈的人，都是有如此的感慨。 当初姜二没了，方翠英带着三个孩子，在大雪的冬日里被赶出去，姜荷烧的糊涂，小秋瘦小的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如今，转眼间，姜荷就成了官夫人了。 “各位乡亲们。”燕九也是被热情的村民吓了一跳。 第794章 我等你来接我 燕九见过大场面，面对着这些乡亲们，曾经给予过秦荷帮助的乡亲们，燕九没有摆半点官的架子，而是以‘我’自称，把自己放在了秦家女婿的身份上和村里人交谈的。 对于昨日大家救了秦荷的事情，燕九再次感谢，他的礼，让乡亲们都极为的惶恐。 秦荷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燕九像是一个明星一样被围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燕九都回答的十分的认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随便敷衍。 “小九真不错。”方翠英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哪看哪满意，她悄悄问：“小荷，昨日，你们没有……” “嗯？”秦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方翠英说的是什么。 “就是，你现在怀孕了，没有，没有同房吧？”方翠英和女儿说起这事，还是不好意思的，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许久没见面，可你现在刚怀孕，不能由着小九乱来。” “娘……”秦荷无奈了，她道：“我们又不是第一胎，哪里能连这些都不懂，你就别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吧，你是不知道，万一孩子有个什么问题，对你的身体可是非常损伤的。”方翠英耳提面命的提醒着，事关女儿的身体，她在这一点上，格外关心。 “娘，我是郎中。”秦荷提醒着，她岔开话题道：“娘，我怎么听着小煜和木木在哭呢，是不是饿了？” “哎呦，我给他们送吃的去。” 方翠英一拍手，忙到厨房拿刚蒸好的包子，送到屋子里去了。 秦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再被方翠英问下去，她都要尴尬死了，哪怕是亲娘，说起房中事，她也会害羞的好吗？ 一整天，燕九都和村民们在一块，说了一些养猪的注意事项之后，就是说起了学堂了，村子里的学堂，哪怕扩建后，送来读书的孩子也是极多，燕九早就有想法，把学堂再扩建一倍，不止是这里的学堂，凡是出了举人的学堂，全部都如此。 这一举措，让村子里的人更加尊重燕九了。 “九哥，你真棒。”秦荷夸赞着他，好听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一个个的往外迸。 “那，就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谢？”燕九挑眉。 秦荷主动送上香吻，本意只是浅尝即止，到最后，燕九化被动为主动…… 许久，燕九捉着她的手：“不许乱动。” 动了情的他，声音透着暗哑，磁性的声音，暗沉的眸光，都让他和平日里不一样，秦荷百看不厌，特意在他的耳旁道：“九哥，我明明是感谢你的，怎么好像你更难受了呢？” 她的声音本就娇娇软软的，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耳旁，他觉得更难受了。 “丫头，你故意的。”燕九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她就是知道怀孕了，他不能碰她，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撩拨他。 “哪有，我是认真的感谢你的。”秦荷咧嘴笑着，她俯身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道：“我帮你呀。” …… “早知道就不帮你了。” 秦荷只觉得这会手酸疼的厉害，嘴角也被某些人给咬破了！ 她就不该心软。 “我很喜欢。”此刻的燕九，一脸餍足，搂着娇妻，他叹气道：“真舍不得走。” 秦荷一顿，哪怕早就知道以他的身份，呆不了多久，她这心里，还是舍不得，她故意背过身道：“你安心去工作，养活我和宝宝，不然的话，我们得喝西北风了。” “十一月底，北越使臣会进京，到时候我们一块去看看，我听说，北越的果子，特别的好吃。”燕九从身后揽着她，喃喃的说道：“到时候你也满三个月了，我们走水路进京，可好？” “北越？” 秦荷来了精神，道：“北越不是一直中立，不和哪一国交好吗？无论是南安还是我们西楚，可都不怎么来往的，怎么突然派了使臣？” 一直就听说北越那边的果子长的好，各种各样的水果，北越的果子就是更甜一些。 “或许，是南安帝太过份了。”燕九道：“南安帝偶然见到了北越的郡主，就把北越郡主给带回皇宫，封了越妃。” 秦荷：“……” 这南安帝也太霸道了，看中了她的医术，她可以理解，谁都怕死，一位医术好的人，那可是能救命的。 可是为了美色，看中了就抢回家封妃，这做法，岂不是和强盗无异？ “所以，北越想和我们西楚结盟？”秦荷激动的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南安人一向野蛮霸道，这下有了盟友，南安岂不是要被瓜分了？” 秦荷对于这位南安帝，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看中她的医术就想强抢，当她是什么人？ “能不能结盟，还得看这一次出使的结果。”燕九没有说过多，只道：“我会加派人手护着村子，护着你，你安心在家呆一段时间，过些，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我就来接你。” “好，我等你。”秦荷心底的不舍，全部都化为了满满的期盼，临睡前，她道：“九哥，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一定要叫醒我。” “一定要叫醒我。”秦荷连说了三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要是不叫醒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燕九无奈的应声。 “不许像之前那样偷偷的走。”秦荷再三提醒着。 隔天，天微亮，燕九看她睡的香甜，轻轻喊醒她，秦荷揉着眼睛，整个人往他的怀里滚：“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你再睡会，过些日子我就来接你。”燕九看着她迷糊的样子，那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明显就是没睡醒呢，他在她耳旁叮嘱了许多事情，和她道别后，刚起身，就见她睁着眼睛看着他。 “走了。”燕九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才离开。 “我等你。”秦荷抱着被子，看着他即将踏出的身影说。 燕九的脚步一顿，没有再回头。 秦荷汲着被子上属于他的味道，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分别什么的，她最不喜欢了。 第795章 爱吃蜂蜜的熊 “今年的栗子又是丰收的一年。”秦荷吃着糖炒栗子，划过十字口的栗子，经过炒制之后，露出里头金黄的果肉，她一口一个，满口板栗香。 “可不是，每年光卖糖炒栗子，都能挣上近百两银子。”方翠英有些感慨道：“这栗子树往山上一种，每年结下的栗子，我们加工加工，就能挣钱了，你说这要是种的栗子树多了，岂不是能挣更多钱？” “那当然了。”秦荷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栗子树好养活，我们这边山土肥活，种啥都好，你看桃子，我们村结出来的桃子啊，就比别的地方甜，李子，枇杷哪个水果种出来都好吃。” “你这话可真没说错，都说我们村子里啊，是风水宝地呢。”方翠英笑着说道：“想当初，我一天挣一二文钱还高兴着呢。” “娘，日子总是往好了过。”秦荷也清楚，不管是秦正松还是方翠英，以前过惯了苦日子，对于现在的日子，他们是格外的珍惜，时不时的就忆苦思甜，她岔开话题问：“对了，今年的粮食也丰收了吧？家里可囤了足够的粮食？” “放心吧，家里的田如今多着呢，粮食早就囤好了，给婆婆家送了米粮，还往京都你祖母家捎了米粮，除了米粮之外，我们自家养的鸡鸭，对了，家里的牛羊也养了不少，正好，都随着商队一块送到京里去了。” 方翠英说的条理分明，她说：“上次你表嫂的娘家来人，送来了不少河虾河鱼之类的，还有一些干虾干鱼，明儿个要不要做来尝尝？” “好啊。”秦荷这一胎怀的和之前一样，吃嘛嘛香的，她摸了摸肚子，说：“娘，你说我这胎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儿子好。”方翠英想也不想的回：“你公公这一房，就燕九这么一个儿子，儿子不嫌弃多。” 秦荷：“……” “你别这样看我，虽然燕家答应你不会纳妾，可谁知道以后呢？”方翠英觉得姑娘嫁的太好也不好。 “娘，你是不是忘记了，燕九不能碰别的女人，他就是有那个心，也做不到。”秦荷忍着笑说着，当初知道这一件事情的时候，她这心里还嘀咕着呢，难道这是她穿越的光环？ “你看我，我都忘了。”方翠英一拍脑袋道：“那你更要生儿子了，小九他们这一房，就指着你这肚子呢。” “姐，你来了。”秦荷看到走进屋的秦兰，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道：“姐，你这是从哪来？抱的是什么？” “我刚从家顺家里来，上回娇娘的爹娘不是送了很多吃食吗？正好，这回你姐夫猎了两只野猪，送一只给娇娘的爹娘，剩下的一只，我们分着吃。” “这次你姐夫上山可算是捡着宝了，除了野猪之外，还猪了不少野鸡呢。”秦兰一脸骄傲的夸赞着。 “厉害。”秦荷羡慕的说着，她也想去后山打猎。 “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秦兰神神秘秘的说着。 秦荷摇了摇头，看着她怀里的箱子，直到打开箱子之后，看到那一袭白毛的小白时，她惊喜极了：“小白，你娘呢？” 秦荷抱着小白熊，问：“二熊和小棕呢？” 另一只小棕熊，被她取了小棕的名字。 “我和二熊商量好了，等天黑了再带过来。”秦兰解释着，为了和二熊沟通，他们夫妻两个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太好了。” 秦荷喜滋滋的摸着小白，小白乖巧的趴在她的腿上，她将糖块给了小白，吃了糖块的小白更加温驯了，不一会，又叹气道：“唉，如果能把小白带去京都就好了。” 这一次去京都之后，她再想离开京都，也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秦兰毫不客气的说：“算了，你要真喜欢啊，把大黄的崽子挑几个去，大黄这次生了一窝崽子，有一只小崽子，也和小白熊差不多，京都虽然有林子，但小白熊太扎眼了。” 这和当初的二熊不一样，二熊长得像狗，胖滚滚的，可是小白熊一看就和狗不一样。 “嗯，我看到了，小白狗长得也好。”相对于小白狗来说，秦荷还是更喜欢小白狗，入夜，秦荷在院子里看到二熊的时候，直接扑到了二熊的怀里，抱着二熊一通揉噌：“二熊，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二熊，你长得比我都高了，这么胖，再胖就要走不动了。”秦荷絮絮叨叨的说着，哪怕二熊不能回话，她也依旧像是面对着老朋友一样，二熊厚厚的绒毛，暖融融的，抱着它，就像是抱着一个暖暖的火炉。 秦荷把小煜也带了过来，小煜爬在二熊的身上玩耍着，开心的直乐呵。 “姐，谢谢你。”秦荷看着小煜在二熊背上玩，感激的说着。 秦兰睨了她一眼：“行了，我们姐妹俩还这么见外？知道你想见二熊和两只小熊崽子，你在家里，可以时不时的把它们接家里来玩。” 三只熊不仅仅是对秦荷，就是对秦兰夫妻也是极为的友好，有时候在山上碰上的时候，二熊它们还会帮助他们呢。 “对了，熊特别喜欢吃蜂蜜。”秦兰说起蜂蜜的时候，眼底透着骄傲，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就没见谁养蜂比张成风养的好的，每年都要送几百斤到宫里，皇上还赏赐了不少呢。 “每年蜂蜜都不知道被熊吃多少。”秦兰为了防止熊使坏，抢蜂蜜吃，每年都会给熊留蜂蜜。 “哈哈哈。” 秦荷听到熊和蜂蜜的趣事，忍不住笑了：“姐，熊爱吃蜂蜜啊，见着爱吃的东西，可不得想法子，这说明，二熊聪明。” “不过，姐，你们真打算一辈子呆在村里？”秦荷敛容正色，询问着：“我们马上就要去京都了，日后估计在京都的时间长，小秋和小春呢，日后估计也会留在京都，到那时，你们就一直留在这？” “我们习惯了到处跑，让我们天天住在京都可不习惯，我和你姐夫商量过了，到时候呢每年去京都住一段日子。”秦兰想的很清楚，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在京都长住。 第796章 活不过三个月 “也是。”秦荷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姐，那以后，我们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多去京都看你几回。”秦兰打趣的说着，视线在她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说：“进了京都，你家燕九的身份可又是水涨船高了，到时候去看你，走你家院子就能把腿走酸，我才懒得去。” “姐，我们是塑料姐妹吗？”秦荷嘴角抽了抽：“你前脚说来看我，后脚就嫌弃我家院子大，难不成因为我家院子大，你就不来看我了？” “唉，宝贝女儿啊，到时候我们不理你姨妈，她都不来看我们。”秦荷轻抚着平坦的小腹，说的极为认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孩子多大了呢。 这会轮到秦兰无语了，她道：“小荷，你可别教坏我外甥女，谁不去看她了。” “不对。”秦兰话落，她坐直了身子问：“小荷，你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个姑娘，万一是个小子呢？那就是我小外甥了。” “我想要女儿。”秦荷咧嘴一笑，轻轻摸着肚子道：“宝贝女儿，争气一点，到时候让你姨妈眼馋。” 秦兰想要闺女，秦荷是知道的。 “你闺女，我外甥女，那就和我亲闺女一样，我有什么可眼馋的。”秦兰撇了撇嘴。 姐妹俩个拌拌嘴，几个孩子每天玩在一块，秦荷明显感觉到儿子最近饭量见涨。 从前，燕书煜也就能吃小碗米饭，现在，燕书煜可是能吃上一碗米饭了，吃菜都不带挑的那种。 “小煜真乖。”秦荷看着燕书煜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都吃完，才将碗放下，胖呼呼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娘，哥哥说了，不能浪费粮食，要把每一粒米都吃光光。” “是，哥哥说的你就记得住，娘和你说了这么多回，也不见你记住。”秦荷伸手轻点着燕书煜的额头，小家伙开口闭口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她这个当娘的都要酸了。 燕书煜抱着她的手臂：“娘说的我都记住了。” “是是是，你都记住了。”秦荷捏了捏他的脸，小家伙的脸格外的细嫩，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她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确实要珍惜粮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燕书煜小脑袋晃着，背的流利极了，他爬到了她的身上，坐着，问：“娘，我好久都没看到爹了，我想爹了。” “你是想爹带你骑马吧？”自从上次燕九回来带燕书煜骑了一回马之后，燕书煜就惦记上了。 “娘，我想骑马。”燕书煜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荷想了想：“你去找你姨夫，要是你姨夫愿意带你，就可以骑。” 她琢磨着，张成风肯定不会陪着小孩子胡闹的，谁知道，张成风直接把马牵了出来，带着三个孩子轮流骑马，隔的老远，都能听到孩子的欢笑声。 “姐，姐夫这也太……宠孩子了吧。”秦荷目瞪口呆，看着儿子小胳膊小短腿的坐在马上，那副开心的模样，手舞足蹈的，她真担心他摔下马。 “放心，成风心里有数。”秦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道：“乔乔从小就跟着成风满山跑，就跟个野孩子似的，马也没少骑。” “再说了，说宠孩子，成风可不如你家燕九。”秦兰说起燕九宠孩子，她可是清清楚楚的，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下来。 人家孩子想要玩具，要么自个做，要么呢就买一个回来，可燕九倒好，听说小煜才两岁呢，他的院子里，玩具之类的就已经装不下来。 他喜欢木马，燕九就做了七八个模样不同的木马。 小煜喜欢上小推车，好家伙，十几个小推车，大的小的都有。 “咳。”秦荷想起自家男人宠孩子的行为，顿时就不说话了，没办法，有时候连她都觉得宠过份了，为了这事，她还和燕九争论呢，觉得燕九会把孩子宠坏的。 可是燕九怎么说的？ 孩子还小，该玩的时候就玩，等到他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教他习武了！ 三岁，习武！ 秦荷为着这事，可是和燕九又吵嚷了一回，哪有他这样当爹的。 “不管是成风还是燕九，那都是宠孩子的，不过，这样也好，总比那些个对孩子不闻不问的来得好吧？”秦兰很是满足，生了三个儿子的她，和村子里的人，过得不太一样。 孩子大多数时间是跟着张成风的，只要张成风在家，他基本孩子不离手。 洗衣做饭他有空就做，她不喜欢洗碗，家里的碗都归张成风洗，从没让她洗过碗。 哪怕呆在村子里，秦兰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那倒是。”秦荷极为赞同的点头。 这日，秦荷带着三个孩子在家门口散步，忽然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起初以为是去茶园的，可后来，看到为首之人时，她顿时就愣了。 “云西哥？”秦荷惊喜的说道：“云西哥，你怎么来了？” “小荷，我来接你进京。”顾云西带着秦荷往屋子里走，一边道：“京里出事了，皇后中毒了，已经请胡郎中进京，可是皇上不放心，又特意命我来接你进京。” “燕凌在宁安府走不开，交接好工作之后，我们在宁安府汇合。”顾云西飞快的说着。 秦荷立刻让夕照和金玲收拾东西，不仅是她的，连小煜的东西也要收拾，她将小煜放到秦兰怀里，敛容正色问：“皇后中的什么毒？太医院都没有解药吗？” “不知道。”顾云西摇头。 秦荷愣了：“不知道中的什么毒？” “皇后的身子日渐衰落，太医说，照这样的情况，皇后活不过三个月。”顾云西压低声音在她耳旁低语。 秦荷脸色一变，道：“云西哥，你先坐着，我和我爹娘说一声。” 秦荷让差人去把秦正松找了回来，她道：“爹娘，我有急事要进京，现在收拾东西就走。” “这么急？”方翠英哪怕心有所感，也担心她的肚子。 “娘，你放心，我坐着马车，没事的。”秦荷安慰的说着，也不方便说什么事，只说京里有病人，需要她去看病。 第797章 死士 “小荷，我记得，你两个丫环，有一个可以扮你？” 刚出村子，顾云西就盯着夕照和金玲两个丫环。 金玲道：“顾少爷，我可以扮少夫人。”她的身形，脸形和秦荷极为的相似，只要妆发和衣裳一换，不是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来。 “云西哥，这什么情况，这么危险吗？”秦荷连别离的难过都来不及，就开始紧张了。 顾云西抿着唇：“不确定，我这次是便衣回来的，但是皇后的病，兹事体大。” “我懂。”秦荷敛容正色，正想说话，就见金玲已经在拆着她的头发了，她道：“少夫人，你现在怀着孕呢，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我扮作你，到时候你就坐在后头那一辆马车，华笙还能贴身保护你。” “小煜就跟着你，让小军跟着我，小军比小煜也就大一岁多，别人分辨不出来。”金玲一边给自己梳着秦荷同样的妆发，同时，也和秦荷换了衣裳。 顾云西骑着马车在前头，马车里的换人行动，就连随行的人都没有惊动。 “金玲，这太危险了，你……”秦荷觉得不太妥当。 金玲笑了，说：“少夫人，能扮作你，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少爷不在这里，我们替少爷守着你。” “再说了，我们随行这么多人，我自己也有身手，肯定能保护我自己的。”金玲郑重的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金玲，这些东西，你们都带着。”秦荷把她的百宝袋分了分，里面的东西，金玲和夕照都是清楚的，有救人的，有杀人的，有药人的。 秦荷扮着金玲，抱着小煜就去后方的马车了，夕照为了引起怀疑，和金玲坐在一块。 “小玲。”华笙远远的瞧见自家媳妇进了马车，抱着的却是小煜，刚上前，手还没搭在媳妇的腰上，就看到一张与众不同的脸。 “少夫人。”华笙眼睛瞪时就亮了，随即，他紧闭了嘴巴：“快上马车，坐稳了。” 秦荷的唇动了动，就听到华笙道：“少夫人放心，我会护在马车旁边，若是有事，少夫人尽管开口。” “好。”秦荷点头，带着小煜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她的心里暖融融的，不管是金玲还是华笙，他们都护着她，这一份情，她会记在心里的。 秦荷抱着小煜，哄着他睡觉：“小煜，娘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小煜最开始还在马车上爬来爬去，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的，这会吃了东西，被秦荷抱在怀里。 山楂条，是秦荷为了儿子特意做的零嘴，小煜在村子里的时候，格外得大家的欢喜，经常是东家吃一点，西家吃一点，姐姐那儿吃点吃的，娘那边又喂些吃的，吃多了之后，小煜就容易不消化。 秦荷之前是给他吃山楂丸，酸酸甜甜的，就当作糖吃了，这会正是山楂成熟的季节，秦荷又特意做了山楂条，切成条状的山楂，方便小煜握在手里吃，还能锻炼锻炼他的牙齿。 “从前，有一只猴子……” 秦荷给他讲孙悟空的故事，小家伙听的津津有味的，最后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之中，睡着了。 秦荷撩起帘子看了看，心中估摸着，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宁安府了，也许，云西哥的顾虑是多余的，这样也好，平平安安到府城和九哥汇合，再进京。 也不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身体就开始衰落了，难道真的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 不知灵液可解，不知师父那边可有法子解了毒。 秦荷看着小煜的睡颜，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她立刻撩起帘子，果然，有杀手埋伏在附近，此时一道道箭朝着秦荷的马车射去，所有的马车，也都是奔着那马车过去的，秦荷的心揪到了极点。 她捂着小煜的耳朵，就怕他被惊醒，杀手极多，幸好顾云西早有准备，离开的时候，把悄悄带来的人都扮作了车夫，拉货的，之前燕九留下护着秦荷的护卫，此时也是大显身手。 倒是秦荷坐的这一辆普通的马车，没有人放在心上，直到外面风平浪静，秦荷在马车里坐不住，直接跳下车，看到马车旁边躺着的尸体时，她的心惊肉跳的，对方是想要她的命啊！ “少夫人放心，我们都没事。”金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和夕照一块站在秦荷的面前。 “你们受伤了。”秦荷看到她和夕照两个人身上都染着血，她急问：“小军没事吧？” “放心，他睡着了。”金玲不在意的道：“一点小伤，少夫人没事就好。” “马车上有药，我去拿，给大家包扎。”秦荷从马车上拿出药给大家包扎，顾云西带着人，继续护在周围，宁安府的方向，有人过来，顾云西心中一紧，直到看到正前方的燕九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燕凌，你可来了。”顾云西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燕九来了就好。 “你们怎么样？” 燕九的目光直接落在秦荷的身上，见她平安才跳下马说：“我忙完事情就提前过来了，想着半路上也能接一程。” “刚刚来了一波杀手。”顾云西敛容正色：“一个活口都没了，看来，对方是死士，应该是不想让小荷进京。” “哥，谢了。”燕九看着满地的尸体，要不是顾云西，这一趟可能还真有危险。 “我帮我妹妹，用不着你谢。”顾云西睨了他一眼。 …… 燕府。 秦荷打算把燕书煜放到婆婆楚婉那里，她和燕九一块进京，可是楚婉不同意：“把孩子放在我这里，万一对方不死心，直接来掳孩子怎么办？再说了，对方都已经派了死士，想必是想让皇后死，这个情况下，皇帝盛怒之下，我这个长公主，好歹还有几分面子。” 楚婉不放心媳妇，这要是治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这要是治不好呢？ 皇帝和皇后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皇帝能登上帝位，皇后的娘家也是出了大力气的，皇后的亲兄长为了皇帝死，皇帝对皇后敬爱有嘉。 第798章 找到下蛊的人 京都。 秦荷看到京都城门的那一刻，心底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活皇后！ 从宁安府赶路到京都，一共遇到了三波刺杀，每一回都是武艺高强的死士，有时候连秦荷都恍惚，她的医术，已经让这么多人忌惮甚至是认可吗？ “不怕，我们已经进了京，会平安的。”燕九护在秦荷的身旁，儿子小煜被楚婉带着，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乘坐马车进了宫，马车上，燕九低语道：“小荷，这一路上的杀手，就代表着师父可能并没有救皇后的法子。” “不知道皇后的情况，我的灵液应该可以救。”秦荷不确定的说着，皇后又不是身体老了，她还年轻着呢。 “可是，众多太医，甚至是你师父都救不了，你却能救。”燕九可以预见，往后上门求医的人，肯定会特别的多。 “到时候我们随机应变，说不准，师父已经帮我们圆好了呢？”秦荷安慰着他说：“师父神医的名头十分响亮，我这个唯一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算正常吧？” 燕九的手落在她的颊边，许久，都没说话，罢了，反正不管如何，他都要护着秦荷的。 皇宫。 秦荷和燕九一路赶到皇后的寝宫，黑压压的一群人，燕九领着她直接跪下行礼，秦荷只看到那一抹明黄的衣角。 “免礼。”皇帝开口道：“小九，让你媳妇赶紧给皇后看看。” 皇帝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急切。 “是。”秦荷走上前，看到床榻上的皇后时，也是狠狠的惊讶了，当初她离京的时候，皇后还是太子妃，那时候的她，明艳动人，端庄优雅，可是眼前的皇后呢？ 瘦的都脱相了，她的脸庞泛着病态的苍白。 当初，她和太子妃见过几回面，虽然不算熟，但是她的温柔让她记忆深刻。 “皇后娘娘，请伸手。”秦荷直接跪坐在地上，这样把脉更方便，而且也不会累着她的肚子。 “小荷，辛苦你了。”皇后看到秦荷的时候，努力的扬了扬嘴角，笑着说：“许久未见，小荷还是和从前一样。” 不仅是容貌和从前一样，她的眼神，也和从前一般，不夹杂着算计，也不会因为身份的不同，而另眼相待。 “娘娘把身体养好，也和从前一样。”秦荷轻声说着，手搭在皇后的腕上，越把脉，她的心就越是往下沉，难怪对方不要命的想要她的命了，皇后若是真的没命了，皇帝还年轻，后位还不知道落在谁身上了。 “小九媳妇，皇后如何了？”皇帝站在床边，为了皇后的病，皇帝的脸色也稍显憔悴。 “娘娘这是中了蛊毒。”秦荷庆幸自己喜欢看一些杂书，特别是楚云舒中的蛊毒之后，她特意研究过，否则的话，这时候根本看不出来皇后中的是蛊毒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给皇后下蛊了？”皇帝面色阴沉，他道：“小九媳妇，只要你治好了皇后，朕重重有赏。” “只能暂时抑制毒性，想要解蛊，就必须找到下蛊的人，找到母蛊。”秦荷低头回答着。 “查。”皇帝一句话，皇宫里就要大彻查，又是一番的腥风血雨。 秦荷开好药方之后，见到了师父胡郎中。 “不错。”胡郎中夸赞道：“我教出来的徒弟，就是厉害！”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胡郎中赞赏的看着秦荷，眼底的赞赏，那是挡也挡不住。 “都是师父教的好。”秦荷和胡郎中商量着给皇后解蛊的事情，胡郎中道：“我猜着是中毒了，没想到，居然是蛊毒。” 胡郎中一边摇头一边道：“我是老了。” “师父还不老，你不准备和温姨要一个孩子？”秦荷悄悄说：“你和温姨的身体都不错，如果……” “不要。”胡郎中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你温姨年轻时伤了身体，哪怕现在调养好了，也不适合怀孕。” “再说了，小煜都叫我爷爷了，我还生？”胡郎中睨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 秦荷摸了摸自己的脸：“师父，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把手伸来。”胡郎中朝着她伸手。 秦荷顿了一下，主动坦白：“我怀孕了。” 胡郎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敛容正色道：“手。” 秦荷乖乖伸手。 胡郎中把脉许久，才道：“你也太大意了，都怀孕了，赶路过来……” 后面的话，他没说，就顿住了，天子有请，又怎会容秦荷慢慢赶路？ “师父放心，我自个身体我知道，好着呢，而且，这一路上，走的水路，也没颠着。”秦荷笑嘻嘻的说道：“恭喜师父，又要当爷爷了。” “你怀孕的消息，给我捂的死死的。”胡郎中提醒着，在皇宫里，想要秦荷命的人肯定是有的，若是知道她怀孕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嗯嗯。”秦荷点头如捣蒜，说：“师父，蛊毒我能解，可是给皇后调理身体，还需要您开方子。” “行。”胡郎中一口应下，有些风头，也不是一定要出的，特别是秦荷怀孕的时间。 晚上，秦荷再次给皇后诊脉的时候，看到了自家婆婆，楚婉。 楚婉陪着皇后聊天，话着家常，就像是寻常人家一般。 秦荷诊完脉，跟着楚婉一同离开。 到了休息的住所，楚婉将丫环全部都摒退了，她盯着秦荷，高兴的问：“小荷，你是不是又怀孕了？” “嗯。”秦荷点头。 楚婉看着她，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道：“是不是早就知道怀孕了？赶路怎么也没说？” “小九也是，等到了家才告诉我。”楚婉数落着，要不是燕九说漏嘴，被她看出端倪，只怕他还要死捂着不说。 “娘，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我好着呢，一路上被照顾的很好，没有半点不舒服的。”秦荷再三表示自己没事，楚婉才放下心，打听了皇后的病情之后，楚婉道：“你怀孕的事情捂着不说是对的，这些日子你肯定要住在皇宫，到时候一日三餐，要注意。” 第799章 还能怀孕吗 “娘，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人看出来的。”秦荷莞尔浅笑，这一胎依旧和上一胎一样，没有任何孕吐反应，想要瞒下她怀孕的事情，应当是不难的。 “这宫里的吃食，你是郎中，比我更懂，可要慎之又慎。”楚婉悄悄同秦荷提醒着。 秦荷应声点头。 楚婉担忧道：“要是可以给你弄一个小厨房就好了。” “娘，这是宫里。”秦荷听到自家婆婆的话，那是既惊喜，又无奈，这可是皇宫，又不是自家后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楚婉应声，在宫里呆了半天，她就回去了，小煜还在家里呢，秦荷不在，若是楚婉也不在，孩子肯定会担心的。 “你放心，小煜我带着，等你回家的时候，保管养的白白胖胖的。”楚婉让秦荷安心给皇后治病。 …… “娘娘，喝了这药，您就会精神很多了。”秦荷从拿药到煎药，那是一刻钟都没有移开眼睛，熬到最后就半碗药汤，药渣全部都被她特殊处理过了，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唉，这药喝的嘴都苦了。”皇后看着这黑漆漆的药，嘴上嫌弃着苦，但端起碗喝的时候，可是半点不含糊。 秦荷递了一颗糖丸：“娘娘，这是我自制的糖丸，去去苦味。” 皇后看着这白白胖胖的糖丸，吃了一颗，入嘴即化的糖丸，透着甜味，她道：“你这糖丸做的好，苦味都没了。” 皇后半靠着坐在床上，问：“小荷，我问你，我这蛊毒，若是找不到母蛊，是不是你也没法子解？” “对。”秦荷没有隐瞒，她道：“娘娘，能给娘娘下蛊毒的，必定是取了娘娘血液的人，所以，顺着这一条线索查下去，肯定可以查到的，就是解蛊毒的时候，娘娘会有些痛苦。” 秦荷也是提前给她打一个预防针，蛊毒想要解了，肯定是不止一丢丢痛苦的。 “痛苦不怕，只要活着就行。”皇后在秦荷的面前，也是极为放的开，也没有自称‘本宫’，她看着秦荷道：“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娘娘说笑了，娘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天下女子的表率，全西楚最尊贵的女子。”秦荷直接跪了下来，惶恐的回答着，她说的极为恭敬。 在西楚的时间越长，这种等级分明的感觉，也就越强。 “行了，我们就说说话，快起来吧。”皇后拉着她起来，视线落在她明艳的五官上，她的眼眸清澈而又真诚，让人感觉到她的诚意十足的。 “娘娘别灰心，治好了病，娘娘一定会像从前一般，花容月貌了。”秦荷微笑着说着。 “就你会说话。”皇后拉着秦荷的手，一副姐妹话家常的样子：“我妹妹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可没有你嘴巴甜，我不灰心，我才舍不得死呢，太子和公主的年纪都还小，我要是不在，谁护着他们？” 皇后很清楚，在这皇宫里，仅靠着皇上对她的情份，是绝对不够的，她笑着问：“小荷，若是我解了毒，可还能再怀孕？” 自从生了公主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在调养，她还想要生个儿子。 “可以试一试。”秦荷不确定的道：“调理身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娘娘若是想生孩子，等解了毒，我可以为娘娘配一副药。” “好，日后你在京都，时常进宫来陪我聊聊天可好？”皇后娘娘笑看着她。 秦荷笑着点头道：“能陪娘娘聊天，可是我的荣幸。” “这块牌子送你，日后凭着这牌子，随时都能进宫。”皇后给了一块牌子给她。 “多谢娘娘。”秦荷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回到住处之后，只剩下夕照陪着她了，她揉了揉脸道：“还是村子里好，不用算计着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 “少夫人喝点汤，我特意给你炖的银耳莲子汤。”夕照捧着汤递上前，问：“少夫人可有哪儿不舒适的？” “那倒没有。”秦荷摇了摇头，喝着甜汤，她夸道：“夕照炖的汤是越来越好喝了。” “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不是和少夫人关系还不错？” 夕照的话，让秦荷笑了，她道：“夕照，今时不同往日。” 都说伴君如伴虎，伴在皇后的身边，其实也是一样的。 “夕照，往后我们的东西，都得看牢了。”秦荷煎药累了一天，沐浴过后，沾枕即睡，从宁安府赶到京都，她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哪怕知道燕九会护着她，可是一想到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刺客来，她这心，就无法真正的平静。 这一个晚上，秦荷睡的极早，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整个人窝在被子里问：“夕照，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皇后娘娘那边传话，说是今日皇后娘娘食欲大好，早上吃了不少东西。”夕照一边拿着衣服进屋，一边说着。 秦荷打着哈欠道：“嗯，下毒之人，可查到了？” “应该快了。”夕照悄悄说：“今天早晨，看到有几个宫女从宫里拖出去了。” “嗯。”秦荷并不意外，能拿到皇后血的人，必定是照顾了皇后的人，还不会让人起疑的人，只不过，现在还在不在，就不好说了。 秦荷梳洗完毕，就去看望皇后了，她穿的一身藕粉色的衣裳，发间的玉簪子也是燕九送的，衣著装扮简洁大方，却又不会显得太素。 “给皇后娘娘请安。”秦荷躬身行礼，仔细看过皇后的脸庞才道：“娘娘今日气色不错。” “还是你的药用的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胃口好了。”皇后这些日子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连给儿子女儿的安排，都已经做了不少。 今天，精神头好多了不说，连吃食都多吃了不少。 “这是好兆头，娘娘要慢慢把亏空的身子养好。”秦荷安慰着，给皇后把了脉之后，又更改了药方，拿药煎药都是亲力亲为，实在要走动，就由夕照看着。 “皇上来了。”夕照悄悄到了厨房，和秦荷说着：“依我看，应该是找到了下毒之人。” “我们就是瞎子和聋子。”秦荷眼眸闪了闪，专心的熬药。 第800章 珍妃 “专心煎药。”秦荷把炉子上的炭火拨了拨，便坐在一旁摇着扇子，炉子里的药，冒着腾腾的热气，不一会，就有宫女来请秦荷了。 秦荷将扇子交给了夕照，夕照道：“少夫人请放心，保准连眼睛都不离开，守着药炉。” “嗯，辛苦了。” 秦荷对于夕照还是格外放心的，将药炉托付给她，教她如何熬药之后，便跟着宫女进了皇后的寝宫，刚走进寝宫，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她一边走一边想，这也不知道是哪位嫔妃，连哭声都这么动听呢。 秦荷一进门，连头都没抬，直接就行礼请安，她心疼着她的膝盖，幸好现在是冬日里，衣服穿的厚，她膝盖上缝了一个薄薄的棉花垫子，也看不太出来。 这跪来跪去的，就是太不方便了。 “小九媳妇，你可能辨别是否是她下的蛊？”皇帝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美人的哭诉，连眉毛都没有掀一下，连表情都没有动半分。 “可以。” 秦荷点头，看着哭的像是一个泪人，一直在喊冤的珍妃娘娘，这可是近日最得宠的珍妃，可是如今，哭诉着在地上，皇上可没有半分怜惜的意思，她迟疑道：“皇上，我需要给珍妃娘娘喂一颗药引蛊，这场面……”会有点血腥，会疼。 “喂。”皇帝连眼皮都没抬。 秦荷立刻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药，这种药，蛊虫最是欢喜。 她走到珍妃的面前，珍妃连连后退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真的没有下蛊，臣妾不要吃药。” 珍妃吓的脸都白了，那模样，我见犹怜的，别说男人了，就是她一个女人，看了也不忍心下手，她看向皇帝。 皇帝直接命人捉住珍妃，他道：“小九媳妇，你直接喂药便行。” “吃药之后，若是母蛊在她的体内，便会疼痛难忍，若不是，则没有半点反应。”秦荷提前打着预防针。 “嗯。”皇帝的视线落在珍妃的脸上，因为珍妃貌美，所以，多宠幸了几回，他是真没想到，珍妃好大的胆子！ 秦荷直接拿着药，送到珍妃的面前，道：“得罪了。”秦荷直接将药塞到了她的嘴里，药入口即化，珍妃就算是吐，也吐不出来。 “皇后，你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公道。”皇帝没看珍妃，而是安慰起了床榻上的皇后。 皇后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盯着珍妃，珍妃想要她的命，难不成，她还想当皇后？这事肯定不是她一个人做的，那就是她背后的陈家。 “皇上，您看，臣妾一点都不痛，是您错怪臣妾了。”珍妃仗着哥哥的话，此时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她道：“皇上，臣妾一直敬着皇后，哪里会害皇……”后。 后面的话，珍妃还没说完，面色就变了，她刚刚跪行到一半，这会整个人疼到地上打滚，额头青筋直跳，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个陈家。”皇帝拍案而起，这下是真的怒了，珍妃原本美貌的面庞，此时此刻，面目狰狞不说，甚至肉眼能看到蛊虫在脸庞下面蠕动，那画面，别说皇帝了，就是一旁的宫女也是吓的连连后退。 “谋害皇后，把陈家全部抓起来，朕要好好审问。”皇帝连发了几道旨意。 珍妃目光死死的盯着秦荷，眼底的不可置信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怎么会这样？ 哥哥不是说，没人可以解蛊吗？ 怎么这药吃了，她就疼的厉害呢？ 皇上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爱怜的，这会却是避之如蛇蝎。 “皇上。”珍妃朝着皇帝爬过去，伸手抓着他的龙袍，祈求的说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的药有问题。” 珍妃指着秦荷，厉声诘问道：“一定是她的药有问题，不管什么人吃了，都会疼的不行，皇上，臣妾一心对待皇上，臣妾不敢谋害皇后啊皇上。” “皇上快查查她，肯定是她和皇后是一伙的，她的药有问题。”珍妃的话没说完，就被皇帝一脚踹开，皇帝的视线落在秦荷身上。 秦荷道：“这药，可以随便找一个宫女试一下。” 秦荷拿出药，要不是她怀孕了不能自己试，她都想试一下。 秦荷手里还有五颗药。 “奴婢愿意一试。”夕照端着熬好的药出来，直接拿了药就吃了下去。 皇后宫里的宫女，将药都吃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珍妃不可置信的摇头道：“碧青，你去吃。” 珍妃看向身旁的丫环。 皇帝没有说话，但那意思也是十分明显，碧青拿着药，颤着手往嘴里送，带着一丝甜味的药，吃下去，倒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许久，除了珍妃之外，其它的宫女，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定是和刚刚的药不一样。”珍妃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的心里，惶恐极了，她哭着说道：“皇上，臣妾……” “来人，把珍妃抓起来，好生看管。”皇帝冷眼说着，问：“如今下毒之人找到，如何才能解了蛊毒？” “皇后娘娘的身子需要先养几日，三日后，再请珍妃过来解毒，这三日，珍妃不能死。”秦荷垂眸回答着，对于宫里的后位之争，她是不愿意卷入其中的，可是皇后必须要救活。 皇帝让皇后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娘娘，先喝药。”秦荷将药喂给皇后娘娘。 “珍妃自皇帝登基之后入宫，荣宠三年，先后生下五皇子和六皇子。”皇后目光幽幽的说着，珍妃的胃口，陈国公的妄想，都是和皇上的宠爱分不开的。 这些年，宫里哪怕进了新人，皇帝也依旧宠着。 “我，老了。”皇后摸了摸自个的脸，和珍妃那模样比起来，她确实老了。 “娘娘还年轻着呢。”秦荷笑着说道：“美丽的皮囊，终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像娘娘这般以气质取胜，哪怕老了，也依旧是优雅的，动人的，美丽的。” “娘娘贤良淑德，在您的打理下，后宫子嗣丰沛，爱戴百姓，这才是百姓们最敬重的皇后。”秦荷笑着说：“娘娘可不知道，民间对皇后传说很多呢。” 第801章 要个孩子 “哦？民间都怎么传说我的？”皇后好奇的看向秦荷，从前是太子妃的时候，她偶尔还能到街道上去走一走，去上上香，可是自从成为皇后之后，她每天都是在这高墙之内，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每天面对的是高高的红墙，面对的是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嫔妃，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为的只是皇帝一个人，有时候她也在想，这样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可看到懂事的太子，乖巧的女儿，这个皇后的位置，她必须坐稳了。 “大家都夸皇后娘娘的女子学堂办的好，能让女子也能读书明理。”秦荷之前和薛院长办了女子医馆，太子妃成为皇后之后，便办了一个女子学堂，只要交得起束脩的，都可以去这女子学堂上学。 很多商户人家的女子，都以能送进皇后娘娘筹办的女子学堂为荣的，虽然现在收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商户女，普通女子上不起学，但她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未来，将会有更多的女子都能识字，明理，而不是围绕着灶台，生孩子这些事情转了。 “还有呢？”皇后把玩着手中用金丝羽线绣的凤凰帕子。 “坊间还说，娘娘在宫中带头节俭，很是让大家动容呢，还有，娘娘和皇上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也很是让大家羡慕。” 秦荷的声音柔柔的，不疾不徐，说起坊间传闻，把皇后逗的格外开心，她道：“小荷啊，你就是嘴甜，我哪有你们大家说的这般好？” “娘娘，您有。”秦荷认真的凝视着她：“您是西楚的好皇后，有您在，我们这些女子的日子，才会更加的好。” “所以娘娘为了我们天下的女子，也一定要好好的养好身体才是。”秦荷和她说了很多如何保养身体的话，她的话，就像是鸡血一样，让皇后焕发着勃勃的生机。 夜。 夕照替秦荷揉着肩膀，捶着腿，看她疲惫的样子，担心的说：“少夫人，这要是再呆几天，你的身子还吃得消吗？” “我是吃的消，就是不知道小煜怎么样了，从出生到现在，晚上就没离开过我。”秦荷有些担心家里的小家伙，她喃喃道：“婆婆自然是疼小煜的，也不知道晚上是跟九哥睡，还是跟婆婆睡。” “我猜，跟夫人睡？”夕照猜测着。 “不。”秦荷摇了摇头道：“我猜，跟的九哥睡。” “少爷……”夕照没好意思说，自家少爷还能照顾小少爷？ 虽然说白日里，少爷抱着小少爷玩，给小少爷当马骑，可是，夜里带着睡觉？ “你要不相信，我们打赌，要是赢了嘛……”秦荷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上，“你也该怀个孩子了。” 夕照成亲之后，一直没要孩子，在她身边伺候着她，生了小煜之后，有金玲这个当妈的帮忙照顾着，她是一点都不用操心，可是夕照依旧没要孩子。 “少夫人。”夕照无奈的看着秦荷，她道：“少夫人，如今你怀孕了，我更不能怀了。” “怎么不能怀了，我们两个人一块，还更有伴呢。”秦荷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身边有伺候的人，你不能因为我的关系，一直不生孩子吧？” “少夫人。”夕照犹豫了许久，才道：“其实，我也不全是因为少夫人，还……” “还因为华明他有两个孩子，是不是？”秦荷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她问：“你生了孩子后，会因为你们的孩子，就不善待这两个孩子吗？” “当然不会。”夕照想也不想的摇头道：“在我心里，他们两个孩子，我早就把他们当成了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不管我有没有孩子，都不会对他们不好的。” “是啊，既然如此，那你在纠结什么呢？”秦荷看着她问：“夕照，我不是说你一定要生一个孩子，而是不想让你留下遗撼，你是喜欢孩子的，对吧？” 夕照平日里帮忙着带小煜，耐心又温柔，就连对待华明的两个孩子，她也是当作亲生的一般无二，这样喜欢孩子的夕照，若是因为她，而不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于心不安。 “夕照，若是打赌输了，记得我们的约定。”秦荷也没有再继续劝说夕照。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解毒的那一日到来，秦荷早就将解毒的法子想好了，以母蛊的血为引，将皇后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皇上，您日理万机，等解了毒，再来看臣妾吧。”皇后出声提醒着，之前秦荷就告诉过她，解毒的画面会很血腥，哪怕她想让皇上心疼她，也不愿意让皇上看到这一幕。 否则，以后的皇上，会一直记着这一幕，最开始，也许会愧疚，会心疼，会怜惜，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血腥的画面，就会在皇上的心里留下阴影。 她还想再生一个儿子，稳固后位，怎么愿意给皇上留下心里阴影？ “皇后，可是你的身子……”皇帝忧心皇后。 皇后莞尔笑了笑：“皇上，有小荷这个小神医在，我的身子你就放心吧。” “好。”皇上便继续了原定的上朝。 皇上一离开，珍妃便被带到了皇后的寝宫，从荣宠的珍妃，到罪妃，珍妃身上的华服全部都被扒的一点不剩，一身素衣的她，憔悴了很多，却依旧难掩她的美。 秦荷在心底微微叹息着，这位珍妃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如果她不谋害皇后，往后母凭子贵，凭着皇上的宠爱，荣华富贵还能少？ “皇上不在，你不用装了。”皇后冷眼看着珍妃，那眼神恨不得淬了毒，因为珍妃，她可是连后事都交待好了。 珍妃环视着四周，直接坐在了地上，也不像之前那般以，装的柔弱无害了，她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皇后姐姐还真是命大呢，我哥说，这是特意从南疆那边寻来的蛊虫，保管让皇后姐姐慢慢的香消玉陨，众人也只当姐姐身体弱，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我。” “可惜啊，连老天爷都站在你的那边。”珍妃自嘲的笑着，那笑容幽幽，看着渗人。 第802章 翩翩少年郎 “终于出宫了。” 秦荷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轻松的，这深宫大院的，实在是不适合她呆。 再呆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想着离宫的时候，和皇后的对话，她甚至有点担心，皇后不会对她动了杀心吧？ 毕竟驱蛊的时候，皇后那狼狈的样子，可不怎么好看。 随即，她便告辞想要出宫，说是小煜还小，她要赶回家陪孩子，同时，给皇后吃下了定心丸，只要吃下几副药，皇后的身子就会慢慢的恢复好。 “小荷。”燕九站在宫门外，看到秦荷平安出宫的那一刻，他是欣喜的。 秦荷朝着燕九小跑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她迅速的坐上马车，在燕九进马车的那一刻，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差点没把他扑到马车外。 “九哥，小煜怎么样，没哭吧？” 秦荷汲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只觉得安心极了，她仰着头问：“小煜……” 她想问的话还没问完，下一刻，唇就被封住。 若不是在马车里，只怕某些人恨不得化身为狼，将她吃干抹净了。 燕九抱着她，捏着她柔软的手道：“小煜哭了一会，不过你放心，这会玩的高兴呢，一点都没有哭，倒是你，皇后娘娘的毒解了？” “解了。”秦荷把事情全全的说了，不仅仅是珍妃，后宫简直大整顿了，有一次亲眼撞到一个宫女被处死，把她给吓的，皇宫里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 她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九哥，娘娘会不会……” “不会。”燕九肯定的说道：“且不说你的医术，就说你的身份，她若是敢有这份心思，我就敢与天下为敌。” 燕九的目光幽幽，让人毫不怀疑他的话。 秦荷心中一紧，她握着他的手，细心的叮嘱道：“九哥，你可不许冲动，除了我，还有小煜，还有爹娘呢。” “若是没了你，又有何意思？”燕九抱着她，连想都不敢想，若是没有她这，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不成。”秦荷心里暖暖的，但还是纠正他道：“你是小煜的爹，还是小葡萄的爹，也是爹娘的儿子，你不能因为我，就把对他们的责任全撇开了。” 秦荷换个轻松的话题：“我可是神医，我治完了，师父那边的药也已经开好了，我们是功臣身退，他们只要不傻，都不会有那个心思的，毕竟人食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会不生病呢？我呢，也就是杞人忧天了。” 秦荷安慰着自己道：“几天不见小煜了，也不知道小煜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娘亲。” 燕府。 秦荷下马车的那一刻，就看到自家儿子迈着小短腿朝着他跑来了：“娘亲。” “小煜，娘的乖儿子。”秦荷刚要把人抱起来，一旁的燕九就将人抱在了手里，他道：“小煜乖，爹爹带你飞。” 燕九说着，直接将小煜举的高高的，惹的小煜高兴坏了。 秦荷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儿子的身上，忽然，看到一旁的男子时，她愣了一下。 “二姐，你不认识我了？”秦立秋看她那模样，走上前，比秦荷还高出一个头还有多呢，他道：“二姐，我比你高了。” “小秋，你长得可真快。” 秦荷打量着秦立秋，成亲的时候，秦立秋才十二岁不到，比她矮上一点，这才三年过去，当初比她矮的秦立秋，比她高出太多了，都快和燕九差不多高了。 一身靛蓝色的袍子，书生气息十足，脸上带着些许的稚气，却已经是翩翩少年郎了，眉目清秀的他，专挑着爹娘好的长。 “小秋啊，也不知道日后便宜了哪家的姑娘。”秦荷打趣着，想到当初的小小婴孩，长到这么大了，秦荷心底的成就感满满的。 “二姐。” 秦立秋的脸庞瞬间就红了，常年读书的他，皮肤比起寻常男子要偏白皙一些。 “啧啧啧这就脸红了，以后把媳妇娶回家，脸岂不是要更红了？”秦荷打趣的说着，秦立秋越不好意思，她就越要说，谁让她这么久都没见着秦立秋呢，看着他耳根都红了，也已经进府了，她才没有继续打趣下去。 “小秋，爹娘他们都很好，你别惦记，爹娘说了，等你明年开春回家考试的时候，就会过来京都接你。” 秦荷的话，让秦立秋立刻道：“二姐，不用爹娘接了，到时候我随立安哥一块回家。” 秦立安现在是药田京都两头跑。 “行，到时候再看。”秦荷也没把话说死，她想看爹娘，可是想着爹娘这么辛苦大老远的折腾一趟也不容易，她又打消了念头。 回到家，先和婆婆楚婉说了会话，这才回到自个的院子里。 秦立秋在燕家吃了一顿饭就走了，临离开的时候叹了一口气：“二姐，你出嫁了就是不方便。” “啪。” 秦荷抬手就一个栗子送了过去：“你姐要是不出嫁，岂不是成老姑娘了？到时候你该嫌弃我了。” “二姐。”秦立秋正色道：“我家就是二姐家，我就是嫌弃自己也不会嫌弃二姐的。” “哈哈哈~” 秦荷被他给逗乐了，她抿着笑：“行了，你的心意呢，你二姐我知道了，你就回家安心读书，明年争取考个状元回来。” 秦荷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秦立秋从小就聪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着灵液水长大的，秦立秋过目不忘，举一还能反三呢，再加上并没有死读书，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对里村里人的生活，他也是清楚的很。 这样的秦立秋，若是考不中状元，至少也能考个前三甲。 “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秦立秋也暗暗努力，他要做二姐的靠山。 “不过，你也别太大压力了，状元考不上，榜眼探花都行的，我听说探花郎的颜值都高，就你这颜值，做个探花郎，绰绰有余了。”秦荷怕他压力太大，有实力是一方面，这心里承受能力，也是要有的。 “就算没考进前三甲也没关系，你肯定能金榜题名的。”秦荷的要求，一低再低。 秦立秋：“……” 第803章 太糙了 “九哥，你看到小秋了吗？”秦荷一看到燕九，就提起这事，她道：“我还记得，小秋小时候的时候，才几个月，又瘦又小，瘦的就是一个皮包骨了，现在长得都比我高了。” “嗯，看到了。”燕九想，他们难道不是一块进来的？ “真的长的太快了。” 秦荷努力想着小时候小秋的模样，可惜，依稀只记得小秋那时候特别瘦，家里穷，小秋就是喝稀米汤长大的，要水是灵液水撑着，小秋估计都长不大。 等后来了，小秋就是白白胖胖的了，谁见了都欢喜，村里人都爱抱一抱，亲一亲之类的。 再大一些，小秋与众不同的读书天赋就出来了。 “我们家小煜都两岁多了，小秋这个舅舅，可不得长？再不长，那就晚了。”燕九清了清嗓子问：“你若是看到小春，怕是要更惊讶了。” “小春？”秦荷想到那个调皮捣蛋的秦立春，就头皮发麻，他和小秋兄弟两个，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小秋从小就是那种斯文隽秀，书卷气7息十足，彬彬有礼，如今长大后，就更多了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小春就不一样了，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和村里的孩子在田间地头打架，简直就是孩子王本王，有他在，就永远别想消停，生怕谁家又找上门了。 “你的意思是，小春变化很大？”秦荷侧目看向燕九，好奇的问：“我们不都是刚从宁安回来，怎么你见了小春，小春反而没来见我呢？” “你们背着我，干什么去了？”秦荷一脸狐疑的盯着燕九。 燕九凑上前，一副讨赏的模样：“有没有奖励？” “那要看你们干了什么。” 秦荷傲骄的盘腿坐在床上，端坐着身子，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这副讨赏的模样，要是被别人瞧见了，那些看中了燕九颜的人，岂不是要疯了？ 嗯，不止他们要疯了，秦荷也快疯了，她想要把眼前这个男人藏起来。 现在的她，完全能够理解那些霸道总裁，为何想把自家的小娇妻藏起来不给别人看了，这样的美好，自个私下悄悄看多好，哪里舍得分享给别人。 “珍妃那边能这么快的招供，还是你小春立了奇功，你可知，珍妃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燕九把玩着她的长发，她乌黑的长发极为的顺滑，如绸缎一般，发丝滑过他的指间，那种丝滑的手感，让他上瘾。 “他弟弟怎么了？”秦荷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不确定的说：“他弟弟，我记得早夭了吧，现在就陈国公府，就剩下几个姑娘啊。” 在皇宫里，秦荷对于八卦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听，就怕引火烧身了，宫里的八卦，哪个不是要命的？ 秦荷知道的，大多数是夕照那边听来的，要么就是皇后那边听来的，知道的十分有限。 “珍妃为了后位，为了让陈国公帮她争后位，为了让陈国公帮他的儿子，让陈国公的儿子，没了。” 燕九的话，秦荷惊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她的三观啊。 “所以，是珍妃做的？陈国公有儿子，她有弟弟，她的儿子有亲舅舅帮衬着，不是很好吗？”秦荷不明白珍妃的脑回路，她想到了宫里那位美丽的珍妃，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面善的很，哪里像是这般心狠的人了？ “若这位亲舅舅，不愿意卷入皇室之争呢？”燕九抿着唇，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容：“陈国公家的世子，我见过几回，和小春一般年纪，是陈国公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求来的嫡子，从小培养，十分出众，哪怕十岁不到，他的聪慧，也是难得一见的。” “正因为如此，他的话，才会让陈国公听。”燕九细细的说了这其中的缘由。 秦荷听了唏嘘不已，陈国公世子很清楚，很明白皇帝对太子的看重，所以才劝着父亲不要卷入皇室之争，谁成想，这般的好心为了陈国公府的一大家子，结果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不对啊，这事和小春有什么关系？”秦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燕九回：“当然是小春扮作早夭的世子回来告知实情啊。” 秦荷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们能不能再胆子大一点？这要是被人识破，别说陈国公会不会招供，就是一个不小心，反而还要把自个都搭进去，你们这是不要命了？” “媳妇儿，我们这可都是为了你。”燕九讨赏不成功，反而得了一通数落，他委屈的看着她道：“珍妃是四皇子和五皇子的生母，若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会发落珍妃？” 更别说这些年皇上真心实意的宠着珍妃，若是拿不到更多的罪证，哪怕怀疑珍妃，皇帝也不一定会有所动作。 解不了蛊，秦荷又如何治好皇后？ 皇后若是死了，秦荷在宫里，如何能好？ “你的意思是说……”秦荷不傻，燕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许久，她才问：“娘不是说，皇上和皇后是青梅竹马，皇后一家又帮助了皇上登基，这样的情，又怎会？” 她心里堵的慌，想到皇后的眼神，忽然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后，这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 荣华富贵，母仪天下，却依旧不能像寻常百姓一般。 “所以皇上对皇后敬重，无人敢怠慢皇后半分，凡是大事上，从来不落了皇后的面子。”下一句没说的是，珍妃才是皇帝放在心底的人儿。 燕九将她揽在怀里：“别害怕，我们夫妻二人会恩爱到白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就……”秦荷抬头，话说到一半，就被封住了唇。 夜深人静，夫妻两个人的夜话让两个人的心，离得更近了。 隔天一大早，秦荷看到秦立春的时候，简直不敢认！ 十岁不到的秦立春，都已经和她一般高了，黝黑的皮肤，和秦立秋站在一块，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小春？”秦荷再三看了他一眼，围着他转圈道：“不对不对，这脸是这脸，这皮肤也太粗糙了，这身子怎么就这么壮实呢？” 个子高，看着就肌肉结实的那种。 “二姐，我就是长得快了一点，怎么就不对了？”秦立春挺直着脊背道：“将军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糙点怕什么。” 第804章 她走了 “你这也太糙了。”秦荷打量着他的糙脸，还有那黝黑的皮肤，不说跟黑炭差不多，但也差不离了，她直接将人拽进了院子道：“小春，我给你把脸整一整，不然的话，可别说是我秦荷的弟弟。” 秦荷正要把她那些敷脸拿出来，往秦立春脸上抹，就被燕九拉住了，“我来。” “九哥，他是我弟弟，亲弟弟。”秦荷提醒着。 燕九面不改色的道：“我是他亲姐夫，我是男人，给他抹脸不是正好合适？还能掌握好力道。” “平时你没少给我用，我依葫芦画瓢也学会了，你就当我练练手。”燕九不由分说的，直接将捣成泥浆的面膜往秦立春的脸上抹了上去。 绿豆的泥膜和他黑色的肌肤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秦立春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姐，姐夫，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呢，我不想涂。” “不，你想涂。”燕九手上的动作干脆而又利落，不一会就将他的脸涂满了，道：“小春啊，你现在不好好保养一下，到时候媳妇都要嫌弃你了。” “娶媳妇做什么，像姐夫一样被我二姐管的死死的吗？”秦立春想也不想的回答着，眼看着秦荷抬起的手，他非常有眼色的跑开了，他道：“姐夫，不是我说你，外面人都传你怕我二姐。” “秦立春！”秦荷气坏了，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能把她气疯。 “二姐，姐夫要是欺负你，我肯定帮你打回去，可是你也管得太严了，外面的人都说，二姐是母老虎。”秦立春飞快的说着。 秦荷看向一旁的燕九，燕九立刻回：“我愿意被管着，嘴长在人家身上，你别气坏了身子。” 燕九轻轻安抚着他，抬腿就朝着秦立春踹了过去：“你可是马上又要当舅舅了，给你外甥女准备好礼物了吗？” “又要？”涂了泥膜的他，只露出那一双又圆又亮的眸子，他盯着秦荷道：“二姐，你真有了？” “嗯哼，过来让我打一下，不然的话，我这气坏了身子。”秦荷一脸傲娇的说着。 秦立春也不跑了，主动凑上前，让秦荷打了一下，他道：“二姐，你别气，小心伤了外甥女。” “你就关心你外甥女，你不关心你姐了？”秦荷被他给逗笑了，调皮的弟弟，还是向着她的。 “当然关心了，不过，我有事要和姐夫说。” 秦立春看向一旁的燕九道：“姐夫，我要和你比一场！” “三招。”燕九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秦立春抿着唇道：“你说话不算话。”当初秦荷生孩子虽然顺利，可是后来，秦立春正好听说有人生孩子生死了，秦立春怕了，听着燕九保证，不生了，他才放心了。 可是这会，二姐又怀孕了。 “我的错。”燕九摸了摸鼻子，主动道：“我让你一只手，你若是赢了我，我库房里的兵器，随你挑一样。” “当真？”秦立春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燕九库房里的好东西不少。 “说一不二。”燕九肯定的说着。 秦荷站在一旁嗑着瓜子，秦立春脸上敷着面膜，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亮，看样子，这些年在军营里，他长进不少。 燕九明显在让着秦立春，秦荷看了一会就没兴趣了，等秦立春去库房挑东西了，她问：“你们两瞒了我什么？” 燕九把之前的话说了，秦荷笑了半天，她道：“九哥，你是傻了吧？不不不，你现在可是京官怎么可能会傻，你怎么会答应他这么幼稚的话。” 燕九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秦荷清了清嗓子，忽然就想到了这一胎是怎么来的，她清了清嗓子道：“九哥，等我再生个女儿，就不生了。” “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不生了。”燕九纠正她的话。 秦兰可是生了三胎，都是儿子。 万一秦荷再生个儿子，可怎么办？ 反正他不想让她生了。 怀孕生产的痛苦，他不舍得她承受。 “行行行，不生了。”秦荷面上答应着，心中琢磨着，娇娇软软的女儿可爱，给九哥生孩子，她还是很愿意的，她调养着自己的身子，肯定不会伤了自己。 “哎呦。”秦荷突然道：“小春脸上还敷着面膜着呢，大家不会把他当成鬼吧？” “鬼倒不会，不过嘛……”燕九坏笑道：“脸肯定丢了。” “没事，丢丢脸也好，得了喜欢的兵器，他肯定高兴着呢。”秦荷坐在院子里吃点心，怀孕之后的她，特别爱吃东西，人家一天三顿，她是一天吃个五六七八顿，都不带闲的。 “二姐，你怎么不提醒我呢。”秦立春抱着剑回来，拿到了心仪已久的剑，他是很高兴的，可是一想到一路上顶着面膜脸出门了，他就觉得臊的慌。 “怕什么，不仅你敷面膜，你姐夫也敷呢。”秦荷安慰着。 …… “小春这孩子，也就只有你能管得到了。”秦老夫人听着秦荷的话，她笑眯眯的说：“不过，我也想看小春敷面膜。” “那简单，下次他回来，我让他敷。” 秦荷想也不想的回答着，反正看着自家弟弟黑炭似的脸，她就觉得这个当姐姐的，得帮帮他。 “祖母，薛院长去哪了？”秦荷好奇的询问着，这次回京都，她也拜访了之前相熟的人，可是都没见着薛院子。 秦老夫人看着她，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小荷啊，她……走了。” 秦荷手里的杯子直接掉落了下来。 茶水打湿了她的衣裙，她也没管，她急问：“怎么会呢，之前都通过信的，就上上个月，我还说来京都找她继续教女子医馆呢。” “你进京的那段时间，也没想瞒着你，只是早就下葬了，你又怀着孕。”秦老夫人因为这事，也病了一段时间，如今才稍稍好起来，她道：“这是她临走前，给你的东西。” 秦老夫人让人把薛院长最后留下的匣子给她，道：“她走的很安祥，脸上还带着笑呢。” 秦荷默默的将匣子打开，里面是很多手札，都是薛院长亲自写的，还给她留下了一封信。 第805章 抄佛经 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秦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想到薛太医嘴上说，她不拜师，就不教她针灸，可是实际上呢？ 还是变着法的教了她针灸。 她想办女子医馆，和薛院长的想法不谋而合，难为薛院长一把年纪，为了这事忙前忙后的，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天天在医馆里帮忙，后来她离开了，依旧是薛院长以一己之力撑着的。 如今，这些女子医馆的学生们，没了薛院长，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她逐字逐句的将信看完，好几页的长信，话里话外，都是透着对那些女子医馆学生们的不放心。 “祖母，薛院长真的太伟大了，她这一生无儿无女的，一身医术，全部都贡献给大家了。”秦荷哭的不能自已，她更咽的自责道：“祖母，薛院长离开的时候，可有人守着？” 如果，如果…… 秦荷想着如果她能送她最后一程的话，薛院长应该也会没有遗撼吧？ “放心，女子医馆的那些学生们，全部都跪在床前，哭倒一片。”秦老夫人说起当时的情况，也是感慨万千，薛院长临终的时候，女子医馆里所有的学生都在为她送终。 等她逝去之后，为她送行的人，也是十分的多，太医院的医正们，也都来送行了，还有曾经为薛院长救治的人，也都过来送行了。 “祖母，我想去看望薛院长，哪怕晚了，嗑个头，上柱香也好。”秦荷擦去眼泪，目光坚定的说着。 秦老夫人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上，她怀孕了。 “祖母你放心，薛院长若是知道我再怀孕，肯定会高兴的。”秦荷轻抚着肚子，想着温柔慈善的薛院长，她想要去探望的心情更加的迫切，她道：“祖母，薛院长在天有灵，肯定会保佑我和孩子的。” “你有这份心，她肯定很高兴，只不过……”秦老夫人叹气道：“如今你嫁人了，怀孕了，就不宜再去那样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原因。” 若是下葬的时候，就告诉了秦荷，只怕秦荷不顾念自己的身体，也要送她最后一程的。 她了解自家孙女，就像是她了解秦荷一般，正因为知道秦荷一定不会撇下女子医馆不管，所以才会走的这么安祥没有一点的遗撼。 “我相信婆婆和九哥也会赞同的。” 秦荷回到燕家之后，直接就去找了婆婆楚婉，楚婉陪着小煜玩耍，见秦荷有话要说，特意让人把小煜带开，问：“小荷，出了什么事吗？” “娘。”秦荷把薛院长的事情说了，同时，表达了自己想要去探望的想法，祖母说的没错，她已经嫁人了，怀孕后的她，成了家里最受关注的人，于情于理，她都要和婆婆说。 秦荷眼巴巴的看向楚婉，补充道：“我虽然没有正式拜薛院长为师，可是我的针灸之术，就是跟着薛院长学的，薛院长待我，就像是亲孙女一般，娘……” “小荷。”楚婉看着她情绪激动了起来，连忙打断道：“小荷，娘也没说不让你去，只不过，娘想先替你求个平安符，再去可好？就耽误一天的时间。” 楚婉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只不过秦荷这会身子特殊。 “谢谢娘。”秦荷开心的抱住楚婉：“我真是太幸运了，遇上这般好的婆婆。” “哟，那我也太幸运了，遇上你这般好的儿媳妇。”楚婉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小荷，你要时刻谨记，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若是有个……伤的是你的身子。” “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注意身子的。” 秦荷回到院子里，就让夕照拿了纸笔来，打算抄佛经，祈求薛院长来生，能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像这辈子一样，为了医而无私的奉献了一辈子。 秦荷净完手之后，没让夕照燃香，怀孕之后，所有带香料的香薰，全部都被她给摒弃了，桌案前，是长长的纸张，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的抄佛经。 一边写一边念，每一个字都力求写到最好。 还在村子里的时候，秦荷跟着燕九送来的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她如今的毛笔字，写的极好，专心致志的她，连外头的天黑了也不知道，连燕九回来了也不知道，直到一卷经书抄完，肩膀上传来重量，不轻不重的力量替她揉捏着肩膀，极大的缓解了肩膀的不适感。 “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饿了吧？”秦荷回过头，一看窗外才惊讶的发现：“怎么就天黑了呢？” “你呀，抄佛经连时辰都忘了。”燕九牵着她的手往外头的餐桌走去，道：“薛院长是功德圆满，所以才离开了，下辈子她一定会投生一个好人家，幸福美满一辈子的。” “那真是太好了。”秦荷也是这么想的，她说起去祭拜薛院长，给她上柱香的时候，燕九也同意了。 新建的坟旁边，堆放着的花圈还带着鲜艳的颜色。 秦荷手里捧着的是初冬的梅花，她看着碑石上的名字，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将梅花放在碑石前，更咽的说：“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来看您。” 秦荷特意行了一个大礼，本来打算要跪着聊聊天的，最后换成站在那里说话了，她絮絮叨叨的说：“请您放心，女子医馆我肯定会管到底，让女子医馆发扬光大，让女子看病也不用躲躲藏藏的，更让那些女子一样可以当郎中给人看病治病。” 秦荷在墓地并没有呆太久，回到家里，她恹恹的躺在软榻上，把燕九吓了一跳，就担心她哪儿不舒服，秦荷沉沉的睡过去的时候，燕九甚至还悄悄把严郎中叫过来，给她把了脉，确定她只是睡着了，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这才放心了。 秦荷一觉醒来的时候，烛火摇曳，燕九睡在身侧，抱着她。 ‘咕咕’ 秦荷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她伸手戳着他的下巴，刮过的胡子，依旧是扎人的，看着他迷糊的睁开眼问：“醒了？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关心的话语，秦荷捏着他的脸道：“我饿了。” 第806章 可有任命文书 “起来，晚饭已经在温着了。”燕九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秦荷看到夕照和金玲已经在外间摆碗筷和饭菜了，她悄悄在他耳旁说：“我自己能走。” 燕九顿下了脚步，抱着她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他贴着她的耳畔道：“可是我想抱你。” “你也不怕被人笑？”秦荷嘀咕着，安心的窝在她的怀里，看到桌子上摆了糖醋排骨时，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好久没吃了。” 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以前倒没觉得多爱吃，可是自从怀孕之后，对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格外有兴趣。 吃上一回，就一直心心念念着。 “知道你爱吃，母亲特意让人做的。”燕九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凳子上，那小心程度，好似秦荷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秦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美食当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反正夕照和金玲都是贴身照顾她的人，她什么样没见过？ 这么一想，秦荷就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理所应当的接受了燕九的投喂。 夕照和金玲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煜回了京都之后，平日里都是在主院，陪着燕老爷和楚婉夫妻一块吃饭的。 女子医馆。 近三年没有看到的女子医馆，如今已然是大变样了，薛院长真的把女子医馆打理的很好。 “师父。” 田妞儿正在外头的医馆整理病人的资料，冷不丁的看到门口的秦荷，还以为自已看花眼了呢，她忙走前道：“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几年不见，妞儿长的愈发漂亮了。”秦荷打量着田妞儿，几年前还是一个小丫头，如今已然长开，如盛开的花朵一样美丽。 “师父。”田妞儿苦着脸说：“我是医女，以后要当女郎中的。”她要这么漂亮做什么？ “就算是女郎中，我们也要漂漂亮亮的。”秦荷仔细端详着她身上的衣裳，也是她特意为医女们亲自设计的，只不过，她是第一次看到穿在田妞儿她们身上。 “师父，真要说漂亮，谁比得上师父？”田妞儿侧目，以前就觉得秦荷的容貌惊为天人，三年过去，秦荷的容貌非但没有变差，反而是当了母亲之后，气质上更加成熟了，她往那儿一站，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师父！” 细雨看到外面的动静，忙跑了过来，一句：“师父回来了”，医馆里的人，都往外跑。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秦荷的面前，最为熟悉的要属田妞儿和细雨了，之前去南安的时候，带的就是她们两个，其次就是王桂珍和杨小蝶，她们四个人，跟着她在医馆里学了许久，剩下的，她就不熟悉了。 秦荷如众星捧月一般，进了医馆，秦荷看着这熟悉中却又带着一点陌生的医馆，她想起了薛院长，当初，她和薛院长两个人设计的女子医馆，前排的医馆，用于看病，东边的院子是医女们的住处，西边的院子，则是专门存放各种药材的院子，最南边的院子，则是做药的院子。 如今军中的许多药，除了从医药局那边制作之外，很多药膏也是从女子医馆做出去的。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杨医正从后院出来，看到秦荷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行礼道：“燕夫人。” 秦荷眼眸微闪，杨医正这个人她知道，是宫里太医局出来的，因着薛院长年纪大了，身体骨又不好，宫里特意派杨医正过来辅助薛院长的。 “杨医正，一直听院长提起你，今日总算见到本人了，听说杨医正最擅长妇科，想来是很多女子的福气了。”秦荷笑说着说着，杨医正为人好强，听薛院长说，有她年轻时候不服输的样子。 杨医正十分好学，又勤奋刻苦，这几年在女子医馆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 “身为医正，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杨医正板着脸，道：“杨小蝶，药堂的那些药，可都做好了？明天就要送一批药到军中。王桂珍，今日不轮到你看诊，你这时候应该在药院清点草药。” “细雨，你今日看诊，不在诊堂，在这里做什么？如果有病人来看病，连医女都看不到，这是失职！”杨医正严厉的话，将每一个人都点名了，杨医正看向田妞儿，田妞儿立刻道：“杨医正，病人的资料，我都已经整理完了，现在是休息时间。” “你们都快去忙吧，我随便看看。”秦荷让她们都各自去工作，细雨她们几个愤然不平，也知道，正事要紧。 田妞儿今天本来就是在正堂里处理药，因此，就守在秦荷的身边，秦荷正要进去，杨医正走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道：“燕夫人，这里是女子医馆。” 秦荷没说话，只是看了杨医正一眼。 杨医正继续道：“我知道燕夫人医术了得，素有小神医之称，可医馆有训，闲杂人等，不许入后院。” “呵。”秦荷轻笑着，“几年没来，我倒成了闲杂人等了？” “杨医正，女子医馆还是我家夫人和院长一块……”建立的呢。 后面的话金玲还没说完，就听到杨医正拱手作辑，朝着皇宫的方向行礼：“女子医馆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承办的，没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命令，非女子医馆的人不得入内。” “我家夫人是医馆的老师。”金玲气呼呼的说着，哪怕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她的脾气，依旧和当年一般火爆。 杨医正一愣：“可有任命文书？” “师父从前就教着我们，我们都认识师父。”田妞儿在一旁出声说着，不仅是田妞儿她们四个，认识秦荷的人很多，田妞儿随手拉了好几个医女过来做证。 杨医正板着脸道：“院长辞逝，将偌大的女子医馆托付给我，代为管教，没有任命文书，我不能让你进去。” 夕照和金玲气坏了，正要继续说话，被秦荷拦住了，她夸赞道：“杨医正不愧是太医局出来的，恪守不渝，尽职尽责，院长九泉之下若是知晓，定会倍感欣慰。” 第807章 发病 杨医正谦虚的道：“夫人说笑了，我做的都是我应当做的。” 秦荷话锋一转：“当初女子医馆成立的时候，我确实没有任命文书，几年过去了，医馆的变化不算大，内院如何分布的，我也是一清二楚的。” “夫人几年未来，怕是不清楚，药堂里药之前被人钻了空子，差点害了军中的将士们，是以，女子医馆才有了不许外人进的规定。” 杨医正的话，让金玲瞬间就怒了，她上前一步，“杨医正这话是说我们会伤了药堂里送去军中的药膏，还是会偷盗药院里的药材？”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规则如此。”杨医正的死板，让田妞儿她们都急了。 “杨医正，快我闺女看看吧。”一位大汉抱着女儿跑了进来，激动的说道：“上次好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又发作了。” 大汉怀里的女儿浑身不停的抽搐着，一双眼睛不正常的往上翻，口吐着白泡，那画面，看了让人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离的远远的。 “李大人。”杨医正先是行了礼。 李大人看着她这般模样，急吼吼的道：“杨医正，别讲究这些虚礼了，快给我闺女看看。” 李大人跑得满头是汗，闺女得了这怪病之后，从前的活泼开朗，瞬间就没了，也不爱出门了，看了好多个医馆，想要去求胡老治病，可惜，胡老正在给宫里的皇后治病。 恰巧，有人提起女子医馆不错，李大人就找上了杨医正，给闺女把了脉，开了药，说是能管上半年，谁知道，这才一个月，就不行了。 李姑娘躺在诊病的小榻上，浑身抽搐的更加厉害了，手还挥来挥去的，一拳捶到了李大人的脸上，李大人没有生气，反而是看向杨医正，恳求着杨医正赶紧来救治。 “来人，快把她按住，用力点，别让人把人打了。”杨医正直接叫人把人按住，免的乱动，把人打伤了。 医馆里的医女们，也忙碌了起来，七手八脚的上前，将李姑娘按住。 “不行。” 秦荷上前制止道：“强行将人按住，有骨折的风险。” “夫人，不将人按住，怎么把脉，怎么治病？”杨医正不赞同的看向秦荷，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会正在治病呢，你别捣乱。 “这是羊癫疯，就算要治病，也得等发病后，再来治，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她不要伤害自己。” 秦荷镇定的开口。 李大人看了看杨医正，又看向了一旁的秦荷，衣著贵气，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他该听谁的？ “夫人你是……”晚了一步的李夫人，正好看到这争议的画面，她看向秦荷问。 “秦荷。” 秦荷的话音方落，李夫人就道：“秦小神医？听秦小神医的。” 李夫人走上前，一把将按住女儿的医女推开，女孩没了束缚，挣扎的更加的厉害，离的最近的李大人被打了好多拳。 “把吐出来的白沫擦了，免得堵了呼吸。” “最好能把衣衫解开，能让病人没有束缚。” 秦荷一边说，一边看向田妞儿：“田妞儿，之前我存在这里的银针可还在？” “在。” 田妞儿说着，立刻就跑去拿银针了。 秦荷则是走上前，伸手按了几个穴位，好在现在是冬天，外衫松散开，束在腰间的腰带松开之后，衣服松松垮垮，但该遮的地方，都遮的严严实实的。 李大人见闺女挣扎的没那么厉害了，立刻松手往后退，同时让丫环们上前，以防上门求医的病人之中，有男子。 夕照和金玲直接将杨医正挤到了外面。 田妞儿很快拿了银针过来。 秦荷捏着银针，长长的银针，直接就刺到了女子的穴位，慢慢的，女子的抽搐慢慢平静了下来，口里也没有了白沫，眼睛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往上翻了。 “蓉蓉。”李夫人小心翼翼的喊着自家闺女的名字，她拿着帕子，不怕脏的给女儿擦干净，她的女儿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姑娘，等会她醒了，要是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肯定会难受的。 “夫人不用急，发病之后，病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是处于极度劳累的状态，这时候让病人休息一下，恢复一下精神也是好的。”秦荷一边扎针，一边和李夫人解释着。 羊癫疯这种病，别说是大周朝了，就是换作科学发达的现代，碰上这种病，很多人都会觉得害怕，甚至远离，更别说是大周了，大家只怕都觉得是中邪了，要么更可怕一点，就是恶鬼上身了。 像眼前这对夫妻这般爱护着自家的女儿，实属不多。 她就亲眼见过，有一个女孩子发了羊癫疯，最后被人活活烧死了。 “小秦神医，那，我家蓉蓉可能治好？自从上回发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跟她玩得好的姑娘们，这会都觉得蓉蓉是瘟神一样，我家蓉蓉只是病了。” 李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恳求道：“小秦神医，求你救救我家蓉蓉吧，她才十六岁，如今亲事也被退了，这要是病都治不好，蓉蓉可怎么活下去？” “小秦神医，我给你跪下了。” 李夫人起身，朝着秦荷跪了下去。 秦荷忙朝着一旁的夕照示意，夕照将人扶住，秦荷道：“夫人不必如此，我是一个郎中，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令千金的病是癫痫，又叫做羊癫疯，羊角疯，敢问夫人，你们家，可有其它人犯同样的病？” “没有。”李夫人飞快的摇头。 “那，令千金是因何发病的？在何地发病的？有没有食用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说受伤之类的？”秦荷认真的询问着，癫娴病的形成，有好几种因素，遗传、脑部肿瘤、脑部外伤、寄生虫感染等等，有很多的因素，如果李家没有人有同样的病，那就可以排除遗传了。 李夫人生怕回答晚了，就会影响秦荷给蓉蓉治病，她道：“一个月前，在书院里发病的，当时说是和书院里的学生起了争执，发病前半个月，蓉蓉伤了脑袋，当时出了很多血，蓉蓉还昏迷过。” “小秦神医，难道受伤了，也会引起这种怪病吗？”李夫人担心的问。 第808章 我会回来的 “伤的是头部，当时伤到哪里了？可请了郎中医治？可有昏迷？”秦荷细心的询问着。 等李夫人仔细的说完之后，秦荷才道：“夫人，令千金的病，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次伤了脑袋，有淤血压迫了神经，引起癫痫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过呢。”李夫人气的咬牙切齿道，对上回伤了蓉蓉的人，恨的牙痒痒，她担心的看向秦荷道：“小秦神医，我家蓉蓉可否医治？” “我可以给令千金做针灸，若淤血散了，自然病也就好了。”秦荷没把话说满：“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有一天，淤血自己就用了。” “小秦神医，那，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李夫人激动的说着。 “咳。” 杨医正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提醒道：“燕夫人，羊癫疯若是这么容易治，也不会被人称为怪病了，脑袋受伤导致癫痫，我还真没听说过。” “病初发，岁一发，不治，月一发，不治月四五发，曰痫症。”杨医正对羊癫疯了解的不多，但是很清楚，这病难治。 脑袋爱伤导致的癫痫？她还真没听过。 “杨医正没听说过，并不代表没有。”秦荷缓缓站了起来。 李夫人道：“杨医正，以后，我家蓉蓉就请小秦神医治病。” 李夫人的话，就像是无声的巴掌甩到了杨医正的脸上，她只觉得火辣辣的，她冷哼一声：“李夫人，针灸确实厉害，但也不是万能的，脑袋是多重要的地方，若是治不好……” “杨医正。”李夫人打断她的话，先前还觉得杨医正很好，一点都没嫌弃女儿的病，给开了药之后，态度极好，她还夸杨医正医德高尚呢，现在么，李夫人只觉得她这回是看走眼了。 她冷着脸道：“杨医正之前您不也说，我家蓉蓉的病难治，我们也没有嫌弃，依旧吃了蓉蓉的药，这才不过一月不足，蓉蓉又发病了，杨医正，我们也不会怪你，毕竟这病少见。” “可是。”李夫人话锋一转：“小秦神医愿意给我家蓉蓉治病，杨医正非但不帮忙一起探讨，反而嘲讽小秦神医，难道是因为嫉妒小秦神医年纪轻轻，医术好吗？” 李夫人出身武将世家，平日里就是性子爽直的那种，这次蓉蓉的病，让她既伤心又难过，小秦神医给了希望，一旁的杨医正却在一旁嘲讽着，不停的说小秦神医的方法不行，她真是气的不行了。 “你……”杨医正的心思被戳破，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道：“李夫人慎言，燕夫人师从胡老，她的一身医术，我自然是钦佩的，李夫人为了令千金的病着急，失了理智，既然李夫人请燕夫人治病，那就祝令千金早日恢复。” 杨医正说完，刚转身离开，又道：“不过，燕夫人并不是女子医馆的郎中。” “抱歉，我还有病人。”杨医正走的急促。 李夫人瞪眼看着她的背影道：“她现在还不是院长呢，怎么就这么大的架子！” “夫人，下回看病，可以去回春医馆。”秦荷也不恼，和李夫人提醒着。 回春医馆，是秦家的产业，后来她离开京都之后，这医馆便请了有经验的老中医来坐堂。 “好，一定去。”李夫人激动的说着，半晌，她才问：“小秦神医不生气？” “有何可气的？” 秦荷莞尔一笑，一点都不在意的说着。 李幼蓉再次醒来，知道自己又犯病了，她起身就想撞柱子：“娘，让我死了吧，这样的病，我活着还有什么脸面。” 李幼蓉哽咽的说着。 李夫人紧紧抱着她不松手：“蓉蓉，你死了娘可怎么办？小秦神医说了，你这病啊，能治，我们乖乖把病治好，好不好？蓉蓉，娘就只有你和幼康了，你要是不活了，娘也不活了。” 李夫人张罗着一旁的丫环，祈求的看向秦荷。 “李姑娘。”秦荷走上前，小姑娘醒来闹脾气，她是理解的，花样年花，正是爱美，自尊心极强的年纪，羊癫疯发起病来，确实不太好看，她道：“蝼蚁尚且偷生，李姑娘不过是病了，有郎中给你治病，李姑娘难道没有勇气把病治好吗？” “夫人。”李幼蓉呆呆的看着她，咬着唇道：“夫人没有生过这种怪病，又怎么会知道，自从生病之后，大家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李幼蓉死死的抓着衣裳，一想到那些人的眼神，那些鄙夷想要远离的目光，她羞愤欲死。 “所以李姑娘要为了那些陌生人的目光，就让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秦荷冷声说道：“你亲爹不顾别人的眼光，抱着就进医馆求医了，你娘为了给你治病，甚至想要给我跪下，他们可曾在乎过那些陌生人的眼光？” “谁人背后无人说，哪怕你没病，你以为别人背后就不说你了吗？”秦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路却在自己的脚下，只要你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 话落，秦荷转身离去。 田妞儿忙追了上来：“师父，你真的要走吗？你本来就是医馆的郎中，是我们的师父，怎么……” 田妞儿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秦荷笑着安慰道：“田妞儿，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真的？”田妞儿不确定的问。 秦荷肯定的回答，田妞儿这才放心：“师父，我们在医馆等你回来。” “好。” 秦荷笑了笑，没有回燕家，而是直接去了回春医馆，医馆里的掌柜看到秦荷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姑娘回来了。” “嗯。”秦荷看着回春医馆，看着掌柜那激动的脸庞，瞬间就觉得没在女子医馆也挺好的，见到老郎中的时候，她也显得格外高兴。 医馆在京都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上门求医的人，可真不少。 老郎中正在给人治病，秦荷没有进去，而是去医馆走了一圈，以前她和师父在这里义诊的日子，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她道：“夕照，和掌柜的安排一下，自明日起，每日一百人义诊。” 第809章 蚂蚁会咬人吗？ “郎中，求你给我女儿瞧瞧吧，我闺女咳了一个月也不见好。”一位衣著朴素的妇人恳求着，就差跪在地上求了。 秦郎中叹了一口气：“夫人，你女儿的病拖的太久了，若是早来几日，或许还有法子，如今咳到心肺，难治。” “郎中，我女儿才七岁，这，这……”妇人抱着孩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夕照过来说话的时候，正巧碰上这一幕，她和掌柜的交待完之后，特意问了秦郎中。 秦郎中看到夕照的时候，眼睛瞬间一亮：“夕照姑娘，你家夫人可来了？” “来了，正在后院。”夕照回答着。 秦郎中立刻道：“请夫人过来一试，这孩子年轻，或许夫人有法子。” 秦郎中把小姑娘娘的病症说了，夕照立刻去后院回禀了。 妇人哭的眼眶通红，她看向秦郎中，激动的说：“郎中可有法子了？” “你运气好，小秦神医正好来了医馆，或许有法子一试。”秦郎中对秦荷的医术，很是推崇，之前就跟着她学了不少东西。 “太好了。”妇人抱着女儿道：“三丫，我们有救了。” “咳，咳。” 三丫咳的脸通红，似要将喉咙里的心肺全部都咳出来一般。 秦荷到医馆的时候，正巧见到小姑娘一直在咳嗽，她走上前，给小姑娘按了几个穴位，小姑娘的咳嗽，便缓了很多，她和秦郎中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 妇人心焦的说着女儿的病症，秦荷安慰道：“夫人不用着急，我先把脉看看。” 秦荷温柔而又镇定的声音，让妇人焦急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低头道：“三丫，快给郎中看看。” “姐姐好漂亮。”三丫乖乖的伸手，瘦小的手就剩下皮包骨了，看着她们母女俩身上的衣裳，都是格外朴素，虽然没打补丁，可看着那洗的发白的袄子，怕是不知道穿了多少回了。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就跟个豆芽菜似的，就和她刚穿越到姜家是一模一样的。 “你的眼睛也生的好看。”秦荷敛起纷杂的思绪，笑着和她说话， 她专心的给小姑娘把脉，和她猜测的一样，大概是家里没有银钱治病，自己找了草药给孩子吃，可是吃了一直不见好，才带过来看郎中。 这拖的时间长了，小小的风寒感冒，咳嗽久治不见好，如今孩子已经咯血了，这病确实拖的格外严重。 “郎中，怎么样，三丫，可有救？”妇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荷，就怕她说出一个‘没救’两个字。 “我先用针灸试一试，再辅以药物缓解，若是今日能缓解，便能救。”秦荷的话，让妇人激动的站了起来，她跪下就打算嗑头。 秦荷忙制止，一旁的夕照动作娴熟的将人扶起来，她道：“等治好了病，夫人再谢我也不迟。” 秦荷将药方开了，说起治病的原理，她特意解释的很清楚，让一旁的秦郎中能够听到。 秦郎中摸着胡子，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夫人的医术是越来越精进了。” 他根本没想到能用针灸和药一块用，双管齐下，或许，会有奇效。 “小姑娘，别看针虽然长，但是一点都不疼的，就像是蚂蚁咬了一下一样。”秦荷一边将针消毒，一边和小姑娘说着话，就怕她看着长长的针害怕。 “蚂蚁还会咬人吗？”小姑娘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秦荷一顿，回：“估计会吧，你想啊，蚂蚁这么小，就算咬人，也不疼的，对吧？” 小姑娘赞同的点头道：“姐姐说的对，我不怕疼。” 秦荷笑了笑，哄着小姑娘道：“那你把眼睛闭上，等会再告诉我，是不是跟蚂蚁咬了一下好不好？” “好。”小姑娘点头，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秦荷夸赞道：“真听话。” 她捏着针，直接就刺入了穴位之中，长长的针只留下短短的一截在外面。 一根接着一根不断的扎了进去，等扎完了，她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小姑娘开心的说着，“蚂蚁咬人肯定也不疼。” 小姑娘天真可爱的笑容，在看到身上到处都是针的时候，吓的脸都白了，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别怕，一会就好了。”秦荷细心安慰着，夕照那边已经在熬着药了。 妇人迟疑的看着秦荷问：“郎中，这诊金和药钱……” “明日开始，我们回春馆开始义诊，诊金不要钱，这药钱嘛，要等掌柜那边算出来，你放心，我们回春医馆的价格绝对是公道的，用的药材都是一些常用药，不贵。” 秦荷的话，就像是一剂强心剂，妇人总算是放心了。 “少夫人，李家来了。”金玲的话，让秦荷顿了一下：“哪个李家？” “就是先前救治的李家。”金玲回答着。 她的话音方落，秦荷就已经听到李夫人的声音了，她和小姑娘说好需要针灸的时辰之后，就出去了，她的视线落在李夫人的身上，还没说话，就听着李夫人担心的问：“小秦神医，我忘记问了，该怎么样才能让我家蓉蓉不病发呢？吃食上，或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之前走的太快，李夫人回到家里，才觉得慌慌张张的，什么都没记住。 “切记要平心静气，不要激动，少刺激李姑娘，不要动气，晚上要睡好，不要多思多虑，要适当走动，但不能劳累，吃食上要营养一些，好消化一些，多吃些蔬菜，其它的，没了。” 秦荷把该注意的事情，全部都说的清清楚楚的，问：“李夫人可记住了。” “记得了。”李夫人看向一旁的丫环，两个人都记住了。 秦荷想了想，还是特意拿纸笔写了出来。 李夫人看到这一手字的时候，忍不住夸道：“没想到，小秦神医不止医术好，连这一手字也写的极好的。” 谁说小秦神医出身乡野，只不过是运气好，才学了一身医术的？ 看着这一手字，哪怕是从小在京中长大的贵女，也不一定能写得这般好看吧？ 第810章 娘给你做主 “你真勇敢。”秦荷给小姑娘拔掉了身上的银针，就开始夸赞着小姑娘了，她道：“往后七日，每日都要来上一回，药也按时吃，吃过了再来做针灸。” 秦荷细心的提醒着。 妇人带着女儿，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少夫人，你现在怀着孕呢，做义诊，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夕照自从说了义诊的事情之后，这心底啊，就格外的担忧。 “放心，到时候我自有法子。” 秦荷笑着说道：“你和掌柜的商量商量，义诊的事情。” 晚饭，秦荷说起义诊的事情，楚婉第一个反对：“小荷呀，我知道你是郎中，可是你也不要这么拼，你现在怀孕了，每天面对着病人，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 “老爷。”楚婉看向一旁的燕文西。 燕文西摸了摸胡子，道：“京都谁不知道小荷的医术过人，被称为小秦神医，你看她自从回到京都之后，想要找她看病的人，不知凡几，你不也推了很多吗？” “她们就一点小毛病也找小荷，明明普通郎中就能治。”楚婉想也不想的回答着，一边给乖乖吃饭的小煜夹菜。 明明才两岁多，小煜胃口特别的好，尤其爱吃肉，不爱吃蔬菜，楚婉便每日让厨房里变着法的做蔬菜。 “小九，你说呢。”楚婉看向燕九：“若是寻常时候，小荷要去义诊，这是好事，我当然是十分同意的，可是现在，我真的担心。” 楚婉将心底的担忧直接展示了出来。 “我相信小荷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燕九握着她的手，他比谁都知道，她多期待这个孩子。 要不是她偷偷换了药，这一胎，她根本怀不上。 “爹娘，九哥，你们放心，我准备明日给大家看诊的时候，戴着面纱，我在诊室里，一个一个的给大家看诊，抓药，写药方都有人在，所以，真的不会过了病气的。” 秦荷肯定的说着，更何况，她的体质特殊，想要给她过病气，也是不太容易的。 “小九？”楚婉目光灼灼的看着燕九，想让他劝劝她。 “小荷，你放心去义诊，小煜有娘在家里带着，你就放心吧。”燕九的话，让楚婉气的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她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燕文西。 燕文西清了清嗓子，道：“夫人，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时时刻刻和小煜在一块？这下没人和你抢了。” 楚婉：“……” 气死她了。 秦荷‘噗嗤’一笑，她摸了摸小煜的脑袋，看向楚婉道：“娘，小煜交给你，我放心。” “我是他亲祖母。”楚婉知道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定，也就跳过了话题问：“你不是去了女子医馆？薛院长不是让你打理医馆？你还有时间去医馆义诊吗？” 楚婉忽然觉得不对劲，她问：“你这么久没去女子医馆，没有一天的时间，根本走不开，你怎么去医馆了呢？谁欺负你了？” 楚婉一想到有人欺负秦荷，她道：“小荷，你是燕家的少夫人，谁要是敢欺负你，娘给你做主。” “谢谢娘。”秦荷甜甜的笑着：“其实也不是多大一点事，我能解决的。” “是不是因为杨医正？” 楚婉猜测着，自从燕九病好了，儿媳妇娶进门，她就不再像从前那般，不理会世事了，时常坐和相熟的夫人们小聚一聚，特别是带上自家聪明的孙子，每次她都是开开心心的出门，开开心心的回家，孙子太给她长脸了。 她听别人说起过这样杨医正，很多人都说杨医正身为女子，却一点都不输男儿，她要成为薛院长的接班人了。 “娘。”秦荷不想让这些事情把家里的气氛变得不好。 “你不说，娘明天就去打别人打听。” 楚婉敛容正色的说着，她看向一旁的夕照问：“你来说。” 夕照看了秦荷一眼，得了她的同意，才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楚婉嗤笑道：“她这是想当院长？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杨医正三十出头，从前在宫里当太医，这三年，薛院长年纪大了，打理医馆有些劳心劳力，杨医正就被派到了医馆辅助薛院长。 若真是有能力，她这个年纪，肯定是继续呆在宫里，给宫里的娘娘们，公主们看病，比如薛院长的弟子，赵医正，如今她可是宫里的红人，一手美容养颜的方子，可让那些娘娘们趋之若鹜。 如今皇上正值壮年，若是能得宠幸，生下皇子公主，这身份也能水涨船高，在争宠这一事上，那可是无比的上心。 “娘，其实她也没有错，她在医馆辅助了院长三年，这三年里，她为医馆也费了很多的心思。”秦荷觉得，换作是她，明明把医馆打理的好好的，却要让给她，似乎也不那么甘愿。 “小荷，这不是你的性子啊。”楚婉挑眉，打量着她道：“杨医正连医馆都不让你进，这摆明了就不想让你插手，可是你得了薛院长的托付，你怎么可能置医馆于不顾？” 她的印象里，秦荷虽然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绝对不是被人甩了一巴掌，还不还手的人。 “娘，医馆我当然不会不顾，不过，杨医正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打算先到医馆义诊，专门接待疑难杂症，全当是给院长积福了。”秦荷提到薛院长的时候，极为的惋惜。 “至于女子医馆那边，娘觉得，等我的医术得到大家的认可，杨医正会不会求我回去呢？”秦荷自信满满的说着，李夫人的女儿，并不是个例，杨医正不过是最擅长女子的病症，偌大的医馆，她这医术，就显得有些单一了，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胜任。 “嗯，就算杨医正不求你，宫里也不会让你一直在外面义诊的。”楚婉想通这一点之后，顿时就放心了。 宫里的心思，她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这女子医馆，除了想要得到薛院长一身的医术，也想凭着薛院长和秦荷的关系，到时候让秦荷接管女子医馆，这些女子医馆的医女们，能学到秦荷医术的十分之一，对宫里来说，也是十分好的。 第811章 少了一个姐姐 “师父。” 田妞儿一进医馆，就看到医馆里的人排起了长队，她忍住喜意，主动帮着秦荷打下手，坐在一旁，把写药方的活给干了。 写药方，可不止是会写字就行，而是要跟上秦荷的语速，在她说完用药之后，就能一字不差的写出来，这样才会不耽误秦荷给人治病。 田妞儿坐在一旁，听着秦荷给人看诊，每一味药方的用量，只觉得自己还要学的很多。 一百位病人，下午就看诊完了。 秦荷揉着酸疼的脖子，田妞儿立刻上前，替她捶着脖子，夕照泡了茶水递上前，关切的询问：“少夫人可还撑的住？” “没事，可能很久没坐这么久了，有点累。”秦荷喝了一口茶，姜茶的浓香味，再加上田妞儿的手法极为的好，让她的肩膀脖子都不疼了，她问：“你今儿个不用当值？” “今天我休假，知道师父在这里义诊，早早的就过来了，对了，有一个好事，师父听了肯定高兴。” 田妞儿开心的说道：“师父，不，院长，从今往后，你就是女子医馆的院长了。” 昨天杨医正死活拦着秦荷不让进，她可是气坏了。 这才一个晚上，师父就成院长了。 “院长？”秦荷挑眉。 夕照激动的追问：“田妞儿，什么时候的事？少夫人怎么就成院长了呢？” “今天大清早就有圣旨到了医馆。”田妞说的绘声绘色的，特别是当时杨医正的脸色，她道：“师父你是没看到杨医正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哼。”田妞儿冷哼道：“当初薛院长让她协助打理医馆的时候，可就说了，日后要将医馆交到师父手上的，现在师父要去医馆，还要被她赶出来，真把自己当成院长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医馆？”田妞儿一脸期待的看向秦荷，道：“我和细雨她们几个，都很想你，你不知道，杨医正太狠了，药堂的药，明明要三天才能做完，可她非要我们两天就做完，还有药院的药材，我们都知道该晒多久的药材，她非说节省时间，少晒几日。” “结果，那些药材后来全霉了，还怪我们晒药材的医女。”田妞儿委屈巴巴的看向秦荷，就像是朝着自家家长告状的模样。 秦荷看她鼓着腮绑子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道：“田妞儿，怨气挺深啊？” “那可不，不止是我，大家都是一样的，师父你是不知道，院长病重之后，我们被整的有多么惨。”田妞儿一想到这近半年时间过的日子，就觉得欲哭无泪，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想，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杨医正只为了讨好宫里，也不管她们这些医女们的死活。 “放心，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在医馆学医术，治病救人，最好是以后还能去其它的府城开医馆，到时候治病救人的女郎中多了，这世上万千的女子，也就少受罪了。”秦荷鼓励的说着。 田妞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道：“师父说的对，以后若是我也能够去别的府城开医馆，像师父一样，治病救人，那该多好啊。” “郎中，我女儿昨天吃了药，针灸了之后，果然咳的没这么厉害了，早上起来，烧都退了不少呢。”昨天的那位妇人又来了，她激动的带着女儿三丫过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晚上总算不会一直听到她的咳嗽声了。 “我看看。”秦荷伸手给三丫把了脉，确实比昨日的脉像要好些，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还有一点低热，她一边将人往后院领，一边道：“虽然暂时好了，但是还需要继续治疗，千万不能治到一半就不治了，否则的话，你女儿的病再复发，就不是咯血那么简单了。” 秦荷就怕妇人再过二三天，不咳嗽了，就以为病好了，然后就不治了，她给三丫针灸的时候，也特意说了：“你们的药已经开了七天的，针灸免费送的，所以呢，不用担心治的天数多了，会花更多的钱。” “郎中你放心，我这几天每天都会带三丫来的。”妇人高兴的说着。 有了昨天的治疗，今天的三丫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亲眼看着秦荷把银针扎进身体里，她的小脸满是神奇的说：“为什么不痛呢？” “因为，我是郎中，郎中的手呢，是……”有魔法的。 秦荷顿了一下，话在嘴边又改了口：“郎中有一双神奇的手，可以治病救人，给你扎针也不痛哦。” “好厉害。”三丫脆生生的说道：“娘，我以后也想当郎中。” “三丫。”妇人一脸犹豫的看着三丫，家里穷，儿子都不能送到学堂里上学，哪有钱送三丫去学医术？ “三丫想当郎中？”秦荷好奇的看着她问：“为什么想当郎中呢？” “可以给家里人治病不要钱，姐姐病了，我就少了一个姐姐，如果我像郎中姐姐一样当郎中，我就可以给姐姐治病，姐姐就不用死了。”三丫板着小脸，满脸的认真。 秦荷原本只想逗一逗她，听到她认真的话，心情也不由的沉重了起来，哪怕西楚并没有限制女子不能出门，不能抛头露面，甚至连女太医都有，可是更多的女孩子，依旧是看不起病，在家里干的活最多，若是碰上掉进钱眼里的爹娘，女孩子长大就被卖了换彩礼。 “三丫，若是你想当郎中，等你养好身子，日后来找我。”秦荷含笑看着她，心底的那个念头愈发的强烈，她道：“夫人，日后呢，我就是女子医馆的院长，若是你们愿意，可以让你女儿到医馆来当医女，不仅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工钱。” “包吃包住，还有工钱？”妇人傻傻的看着她，总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工钱不会很多。”秦荷提醒着，她暂时还没想到该定多少工钱合适，但只要能让更多的姑娘学医，日积月累的，总能改变很多，若是再有女孩子的学堂，那就更是好不过了。 “郎中，我，我们三丫愿意学。”妇人激动的朝着秦荷跪了下去：“感谢郎中，谢谢你。” 第812章 期盼的种子 “你是因为要教训杨医正，想让杨医正求你，才愿意去女子医馆？”皇后看着特意进宫的秦荷，她的身子经过调养，如今胃口恢复了，心情也是极好。 如果不是非不得已，她也愿意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让太子日后地位稳固，让公主可以有娘的疼爱。 “并不是。”秦荷否认，她坦然的说道：“那日杨医正的话，并无不妥当，只是，我并不知道娘娘会直接任命我为院长，所以在回春医馆放出了话，想要义诊一个月。” “娘娘，虽然臣妇不是男子，可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如今回春医馆每日都有人来义诊，若是说不诊就不诊了，只会让回春医馆失信于大家。” 秦荷跪下恳求的道：“娘娘，正因为如此，今日诊完之后，臣妇特来进宫，说明情况，望娘娘能够理解。” 皇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秦荷挺直着脊背，任由皇后打量。 许久，皇后娘娘才道：“小荷，你如今是女子医馆的院长，女子医馆的事情，都归你打理。” “我乏了，来人，送燕夫人出宫。”皇后直接开口。 秦荷出宫之后，便让车夫去了医馆。 “少夫人，您的身子，吃的消吗？”金玲担心的看着她，夕照今天吐了一天，在家里休息，金玲便跟着秦荷身边。 “没事，坐着马车，也不累。” 秦荷斜倚着马车，马车被燕九改装过，厚厚的褥子垫在马车里，还有她特意缝制的靠枕，怀孕之后，马车里随时都会备一些点心和吃食，方便秦荷坐在马车里，也有东西吃，能够垫一垫肚子。 女子医馆。 不过是隔了两天没来，秦荷再次来到医馆的时候，听到田妞儿她们几个一口一个院长喊着，她觉得亲切极了，她随着田妞儿几个进了后院，刚进后院，就见到了杨医正。 金玲出声道：“杨医正，我家少夫人，现在可以进后院了吗？” 那日杨医正的态度，让金玲十分不高兴，她家少夫人来医馆，那是医馆的造化，医馆的福气。 “当然可以。”杨医正垂着眸子，将心里的不满全部都敛了起来，她想到昨日清早宣读的圣旨，她深吸了一口气，恭敬的说道：“夫人以后就是女子医馆的院长了，希望院长对女子医馆多多上心。” “这个自然，只不过，最近答应回春馆义诊一个月，不能食言，所以，女子医馆这边，我另有打算，田妞儿，把医馆里所有的人都叫出来。” 秦荷直接让金玲搬了一张椅子，在大厅里坐着。 这会快傍晚了，女子医馆里并没有人看病，不一会，田妞儿几个就把女子医馆里的人叫了出来，一共三十六个医女，大多是老面孔，有几个新面孔，突然，秦荷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小姑娘身上。 秦荷看着她极为的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少夫人，是大公子身边石头的妹妹。”金玲在一旁悄悄提醒着。 秦荷立刻就想起来了，那一对兄妹，她问：“她什么时候到医馆来了？” “不知。”金玲摇头，若不是回京正好碰见了一回，她也认不出这位姑娘。 等人都到齐了，她在金玲的搀扶下，站到了凳子上，道：“各位，承蒙皇后娘娘看得起，将我任命为女子医馆的院长，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了皇后娘娘的重托，将女子医馆发扬光大。” “这一个月，各位依旧像从前一样做事，我会再招一些医女到医馆，同时，每天轮换两人到我身边义诊，大家不要觉得一个小小的医女，又没选上当郎中，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其实，医女也分很多种。” “比如药院，药院负责医馆里所有的药材，药材炮制也是非常重要的，好的药，却没有将药材炮制好，那就会浪费了药性。” “再比如药堂，如今制作的药膏全部送往军中，大家别小看这些止血的药膏，对于那些将士们来说，就是救命的良药，你要想，你做的每一份药膏，都在救人性命，这和郎中治病救人，有何不同？” 秦荷的话，让原本没能选上当郎中的医女们都迸发出了亮光，原来，她们也是有用的。 “更何况，以后，我打算扩建我们的女子医馆，到那时候，你们可不就是普通的医女了，而是管事，所以，为了你们当管事的那一天，被人问话的时候，不会一问三不知，你们更要多多的努力。” 秦荷的话很简单，就是给大家画大饼，她刚成为院长，除了田妞儿她们四个和她接触的时间长之外，剩下的医女们，都是不熟悉的，她要给她们的心中种下希望的种子，让她们心中有期盼。 此时，站在高处的秦荷，在所有医女的心中，绽放着圣洁的光芒，所有人的心底，都是一片热血。 等那些人都散了之后，杨医正道：“院长很会收买人心。”她望着秦荷，那样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站在凳子上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染力，就连她都好像回到了十七八岁，刚进太医院，跟在薛院长身边学习医术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不怕苦不怕累，没有纷乱的杂念，只一门心思的想要学医术。 “杨医正认为这是收买人心？”秦荷轻笑道：“杨医正错了，女子医馆的初衷不仅是为了让女子看病不再是难题，更为了将医术发扬光大，能改变女子的地位，让女子不再是只为了夫家，为了孩子而生活，也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夕照，我们回家。”秦荷转身就走，杨医正想的什么，和她根本没有关系，刚到门口，就看到燕九过来了。 “九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秦荷既惊喜又好奇的看向燕九。 “猜的。” 燕九上前扶着她，问：“累不累？” 燕九直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把秦荷吓了一跳，好在，这会人不多，一上马车之后，她的脸就红通通的，道：“九哥，下回在外面不许抱，这多丢人啊！” “我抱自个的媳妇，有什么丢人的？”燕九将带来的烧鸡递上前：“饿了吧？特意给你买了烧鸡。” 香喷喷的烧鸡，还没吃呢，秦荷就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第813章 文姨 “好吃！” 秦荷抓着鸡腿大口吃着，同时不忘记喂给燕九吃。 “你吃。”燕九象征的咬了一口，现在秦荷是双身子的人了，应该要多吃点。 “我觉得这烧鸡太香了。” 秦荷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烧鸡吃的差不多了，饥饿的肚子，也被填的饱饱的，她靠他的身上问：“怎么今天有空来接我了？” “接媳妇，必须有空。”燕九吃着秦荷剩下的烧鸡，非但没嫌弃，反而啃的香极了：“以后有空我每天都来接你。” “不过，你每天都要去医馆？”燕九担心的问，“回春医馆那边要去，女子医馆也要去，这两头跑的，太辛苦了。” “明天就不去女子医馆了，我让医馆里的医女，轮着跟在我身边，至于药堂和药院那边，依旧照旧，暂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秦荷和他商量着说：“我想扩大女子医馆，再多招些医女，你觉得可好？” “好。”燕九点头。 秦荷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道：“医女不仅要会医，还要会识字，读书，我想给医女们请女教书先生，每日教导她们一个时辰书上的知识，还要教她们药理。” “好。”燕九继续附和着：“女教书先生，可有人选？” “倒是有，不过，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秦荷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燕九眼眸一亮，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我想的一个人？” “那我们一起说？”秦荷咧嘴笑着，目光与他对视，脱口而出：“文姨。” “周夫人。” 燕九和她几乎是异口同声，文姨，周夫人一个人，文老爷子的女儿，丈夫意外而亡，她就守着夫家，将孩子抚养长大，她的学识十分出众，两个儿子，出了一个状元郎，一个榜眼。 可以说周夫人的学识，是极好的。 “就是不知道文姨愿意不愿意。”秦荷之前去拜访文爷爷的时候，见过文姨，文姨的气质很优雅，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句诗放在她的身上，再是贴切不过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有气质。 “我记得文家发了帖子，马上就是文爷爷的寿辰了，到时候，或许可以问问。”燕九捏了捏她的脸：“丫头，你要是像其它女子一样就好了。” 普通的女子嫁人之后，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有时候会去烧香拜佛，有时候会去外头凑凑热闹。 可是现在呢，秦荷比他还忙。 “怎么，你想把我困在后宅里？”秦荷伸手捏回他的脸，用力捏他的脸，把脸都捏变形了，奇奇怪怪的样子，让秦荷看的极为高兴，她道：“要是天天在后宅里，那我不得被关疯啊？还是现在这样好，就是忙了点。” “你看啊，你每日天不亮就进宫当差了，天快黑了才回来，这也太辛苦了。”秦荷抿着唇道：“明明你之前当的是知府，怎么就成了御前的人呢？” “小心隔墙有耳。”燕九挡住她的唇，示意她别乱说话，他压低声音道：“别人想到御前，还去不了呢。” “可是……”秦荷握着他的手道：“伴君如伴虎，如今，是信任你，万一以后不信任了呢？” 秦荷清澈的眼神看着他，说：“特别是我的医术过人，师父又是神医胡老。” 以前离得远，还不觉得，可如今在京都生活，皇权最集中的地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万一…… “不用担心。”燕九安慰着她说：“我们小时候相处了几年，后来又有过命的交情，除非我背叛西楚，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要我的命的。” 秦荷的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安静的窝在她的怀里。 …… “师父，我终于又可以跟在你身边学医了。”田妞儿和细雨两个人早早的就在回春医馆等着了。 “嗯，好好学。”秦荷打量着她们，依旧穿着女子医馆订制的衣裳，暗红色的衣裳，沉稳又显肤白，田妞儿和细雨也不过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当初刚来医馆还是小姑娘呢，如今，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她问：“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可给你们找了对象？” “我们说好的，二十岁以后再嫁。”田妞儿和细雨两个人对视一眼道：“师父，我们就算嫁人了，也依旧可以当医女，当郎中，就像是师父一样。” “对，就算嫁人了，我这一身医术，也不能浪费。”细雨附和的说着，说起嫁人，两个人的脸还是红通通的。 秦荷也没再打趣她们，而是道：“行了，正好，让我来检验一下你们的医术有没有进步。” “师父你尽情指点吧。” 田妞儿和细雨两个人跟在秦荷的身边，也是学习的极为的认真。 不得不说，有她们两个人帮忙之后，秦荷义诊起来也十分的轻松，就像是当初师父教她一样，教着田妞儿和细雨。 她们两个人把完脉之后，把症状说了，再由秦荷重复把脉。 很多疑难杂症，都是奔着秦荷来的，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 有人不愿意闹事，可是秦荷也不是吃素，直接将从赶了出去，等这点时间都不愿意治，那还是去别处医治吧。 不仅是秦荷这般，就连一起来看诊的病患，也是站秦荷这边。 第一日，是田妞儿和细雨两个人跟在她身边，第二日则是王桂珍和杨小蝶跟在她的身边学，最后秦荷想着其它的医女，让田妞儿她们四个分开，一人带一个，一人轮一日。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小荷，我怎么觉得你这肚子，比人家四五个月都大呢？” 这日休息，楚婉打量着秦荷的肚子，冬日里的衣裳穿的厚实，依旧能看到她隆起的腹部。 “好像是比以前大。”秦荷轻轻的摸了摸肚子，孩子和怀小煜的时候一个样，吃嘛嘛香，没有半点的害喜反应。 有时候她都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孕妇了，完全没体验过孕吐的感觉。 “要不，请郎中给你诊诊脉？”楚婉担心的看向秦荷。 “不用，我自个就是郎中。”秦荷的手指直接搭在了脉上。 第814章 谢你自己 “怎么样？”楚婉盯着她问。 秦荷道：“没事，好着呢。” 秦荷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楚婉也没有多问，眼看着小煜已经跑到园子里去玩了，她连忙跟了上前。 秦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又重新给自己把脉了，许久，她喃喃道：“可能，我给自己摸不准脉，太激动了，还是下回见着我师父再说吧。” 胡老如今带着温婉，在京都郊外的庄子里，算是半隐居的状态了，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生活在世外桃园，庄子里种了一片的药材，每日他们朝夕相伴，过得跟神仙眷侣似的。 “文姨？”秦荷刚义诊完，就瞧见了周夫人，文家的三小姐了。 “小荷，许久不见，听说你当了母亲，当真是愈发的漂亮了。”文素云打量着秦荷，和几年前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几年前的她，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是这会，却是已为人妇。 “文姨和几年前也一样，不，怎么觉得文姨比以前还要年轻漂亮了呢？”秦荷的嘴上就像是沾了蜜糖一样，拉着文素云进院子坐着。 文素云打量着她，视线落在腹部，哪怕有意遮掩，腹部也有些明显，她问：“可是又怀上了？” “嗯。”秦荷含笑应声，之前去皇宫的时候，都不怎么显怀，现在愈发的明显了。 “恭喜啊。”文素云的目光透着羡慕，她道：“小荷啊，文姨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文姨有话尽管说，可别说什么求不求的，太见外了，正好，我也有事想同文姨说呢。”秦荷笑盈盈的看着她，心底猜测着她的来意。 “唉。”文素云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瞒你说，我家二儿媳嫁进周府两年了，依旧没有身孕，想……请你帮忙瞧瞧。” 秦荷的视线朝着文素云身后看去：“可以啊，不过，文姨没将人带来吗？” 文素云身后除了丫环，并没有哪个像她的儿媳。 “苏氏年纪小，我是不急，不过，耐不住家里的老太太着急，我要是直接带她来找你看诊，这传出去……”文素云迟疑的回道：“再加上，苏氏与杨医正要好。” 秦荷大概明白文素云的顾虑了，她问：“杨医正擅长女子的病症，可开了方子？” “开了，怎么没开，每回偷偷熬药，我都装作不知道，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消息，是药三分毒，我担心那些药喝多了，会对身子不好。”文素云年轻的时候，最开始两年也没有怀上孩子，那时候的她，也是十分的着急，后来，还是爹爹给她请了胡老看诊，才治好。 如今儿媳妇也两年没怀上，文素云是能理解苏氏的。 “我没把过脉，也不好说，不过文姨，要好哪日嫂子去医馆的时候，告诉我。”秦荷解释道：“如今我是女子医馆的院长，若是碰上，给嫂子瞧一瞧，也是行的。” “那就太好了。” 文素云没想到秦荷这般答应的痛快，她虽然身处后宅，但外头的消息也是知道的，杨医正和苏氏是手帕交，杨医正的心思，她也明白，正是这样尴尬的关系，她才拖了这么久来找秦荷。 “文姨别客气，等嫂子怀上了，再来谢我也不迟。”秦荷笑着回答。 文素云将心头最紧要的事情说了，便问：“小荷，你先前说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是这样的，文姨您是文老爷子教出来的，女子医馆的医女们都要学习医术，这读书明理这一块，就跟不上了，如今也就是大家互相教，我想着，若是有人能教她们读书写字，就是最好的了。” 秦荷说完，有意无意的感慨道：“这几年女子医馆在薛院长的带领下，也渐渐有了些许的名声，不少女子也会去女子医馆看诊，可是，这远远不够，我和薛院长当初成立这女子医馆的时候，可不是仅仅只带出几个医女来。” “小荷，你准备扩建医馆？”文素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道：“所以，想请我去医馆教她们？” “文爷爷桃李满天下，是当世的大儒，如果医女们能得文姨的教导，将是她们一辈子的幸事。”秦荷郑重的站了起来，道：“我以女子医馆院长的身份，正式的恳求文姨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小荷，我……”文素云没有一口应正。 “医女们虽然能互相教认字，一来认知有限，二来，只知其形不知其意，若是想要学习更深层的医术，就会特别的不容易。”秦荷感慨的道：“如果女子医馆能扩建，大家学习药理的同时，还能读书明理，日后对她们的品行也是极为有益的。” “她们会知道，什么有可为，什么不可为。” “日后等医馆形成了规模之后，这样的女子医馆，还可以在各府各州建立，那样的话，就能帮助更多的女子了。”秦荷并没有说什么想要拯救天下女子的话，更没说什么官方的话语，直白的话语，将她的心思，摆放的明明白白的。 医女，对于女子来说，是不一样的。 有些女子病了，却碍于礼节，都不敢让郎中瞧上一瞧。 医女就不一样了，女子看诊也更方便，也不用担心名节问题，就连她自己也是女子医馆的受益者，之前她也去找薛院长看过病，这病除了薛院长，她就是病死，也不会找郎中看的。 如果没有薛院长这位女郎中，说不定，像她这样熬着病的人，不知凡几呢。 文素云打量着秦荷，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同样是帮助人，她想的就是冬日里多设几个粥棚，从未想过，她的知识，还能帮助人。 “我答应了。”文素云挺直了脊背，原本只盼望着儿孙们幸福，现在，她好像也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文姨，那我替医馆的医女们，谢谢文姨。”秦荷开心的行了一个礼。 文素云忙扶着她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要小心，你不用谢我，要谢啊，就谢你自己。” 第815章 善良过头了 这日，文素云身边的丫环过来通知她，秦荷立刻带着人就去女子医馆了，有了两个帮手之后，看诊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每天一百位病人，竟然比以前还要快。 “师父，这时候来医馆，可是有什么事？”田妞儿好奇的询问着。 “就是想来走走的。”秦荷刚到医馆，当值的细雨就过来了，这会看诊的人并不多，只是，诊室似乎吵闹？ “怎么回事？”秦荷询问着。 视线落在那诊室里，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杨医正的声音。 “金夫人因为身体不适，来医馆里治，可是……没治好，金夫人就带人来闹了。”细雨低声回答着。 秦荷一边往诊室里走，一边问：“这金夫人是何病？” “就是……”细雨微红着脸：“就是那个地方特别痒。” “可还有其它的症状？”秦荷询问着，细雨摇了摇头：“是杨医正治的，我不清楚。” “杨医正，你不是说能治好吗？现在越治越痒，我我还怎么出门见人啊？”金夫人坐在诊室里，气愤的看向杨医正：“还有，治的时候，就说了我的病，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苏柔安为什么会在？” 金夫人气坏了，本来就因为杨医正这边反复都治不好，那个地方痒又说不出口，既难受又丢人，如今还被一直不对头的苏柔安听见了，她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金夫人，平日里用我配的药水多洗上几回。” 杨医正低声说着，金夫人冷眼扫了她一眼，看向一旁的婆子，那婆子立刻上前道：“杨医正，我家夫人也是按照杨医正说的，一日洗三回，还服用了杨医正的药，明明就是杨医正的药不行，可别说我们夫人没洗。” 婆子直白的话，把杨医正气的脸通红，明明她一直就是这么治的，怎么就治不好这位金夫人呢？ “杨医正，你们女子医馆打着为女子治病的旗号，实际上，根本就治不好女子的病症，还将病人的病症私自告诉别人，这女子医馆，还有何开下去的意义？” 金夫人站了起来，冷眼扫着杨医正道：“今儿个这事，若是你们女子医馆不给一个交待，我是不会罢休的！” 金夫人冷眼警告的说着。 “快去请燕夫人。”杨医正第一次碰上金夫人这样的，头疼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让医女去请人。 “杨医正，不必请了。”秦荷推门而进，直接就让人将门带上了，她让金玲关上了门，吩咐道：“所有人不许靠近这间诊室，把嘴巴给我闭严一点，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医女之路到头了不说，还要送她去蹲大狱。” 秦荷敛容正色的样子，气势十足。 她走进屋，一眼就猜测出了哪位是金夫人，她笑着在她面前站定，赔礼道歉道：“金夫人，非常抱歉，让你对女子医馆失望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荷，女子医馆的新任院长，请夫人相信我，一定会治好夫人的病，让夫人免受病痛之苦。” “夫人，坐下说话。”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好。”金夫人打量着秦荷，问：“你是小秦神医？胡老的徒弟？” 秦荷的人没见过，只听说生的天仙似的，是胡老的徒弟，就连皇后娘娘的病，也是秦荷治好的。 “对，都是大家谬赞了，我还要继续学习，不能辱没了我师父的名头。”秦荷谦虚的说着。 “小秦神医，你给我治，我放心，不过……”金夫人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苏柔安身上：“我这病症，这若是传出去，传来传去的，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待。”秦荷安抚好金夫人之后，她站起身，看向杨医正，问：“杨医正可还记得医馆条例的第二条？” 杨医正面色一变。 秦荷清脆的声音响起：“条例里写的清清楚楚，每一位病患的病症，都不能透露给任何人，杨医正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杨医正面红耳赤的回答着，今天也确实是她的错，苏柔安正好在艾灸，还差一点时间，苏柔安在内室休息。 金夫人来的时候，先是问了病因，最后，因为久治不愈，就吵了起来，苏柔安换好衣服出门，就替杨医正出头了，这下更完了，金夫人不依不饶的，哪怕苏柔安答应不将此事说出去，金夫人也依旧不同意。 “杨医正不是故意告诉我的，我是在里面艾灸，正好听到了。”苏柔安回答着。 “那杨医正可知，医馆里有专门的诊室艾灸？”秦荷淡然的回答着，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苏柔安就是文姨的儿媳妇了，不得不说，她性格挺善良的，替朋友出头，可是就是善良过头了。 苏柔安看着杨医正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主动道：“我，我想到这里艾灸不行啊？” “夫人不懂，我们医馆里，一间诊室，从不接两位病人。”秦荷提醒道：“夫人，若是你来治病的时候，正巧内诊室里还有其它人，这人听了你的病，若是没传出还好，若是传出去……” 苏柔安正想说，自己只是想怀孕，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不是羞于启口的病。 “夫人是不是觉得，你只是小毛病，可若是像金夫人那般羞于启口的病症，明明只是一个小病，若是人人都知晓，你当如何？”秦荷不答反问。 苏柔安代入到其中之后，想要求情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她抿着唇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不过，秦院长，你威风是不是太大了，杨医正好歹在医馆里呆了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苏柔安忍不住为杨医正说话，她一直觉得，薛院长没了之后，杨医正理所应当的是院长。 “夫人觉得，杨医正才该是女子医馆的院长，我配不上？”秦荷直接将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苏柔安顿了顿，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秦荷走上前，她从小在灵液的滋养下长大，个子比普通女子要高上不少，此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问：“杨医正，也是这么想的？” 第816章 试过方知 秦荷的话，戳中了她的心思，她甚至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杨医正，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成为院长吗？”秦荷轻笑着。 “为什么？”杨医正这些日子辗转反侧，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从宫里的太医院出来，跟在薛院长身边四年多了。 “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秦荷说完，转身就走，她退了两步，又道：“夫人，关于金夫人病情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当然，在这个满意的答案交出来以前，还请夫人在诊室稍作休息。” 话落，秦荷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你的意思我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不能走？你敢软禁我！”苏柔安听到这话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她激动的追上前，想要和秦荷理论。 秦荷头笑着回头：“不不不，怎么敢软禁呢，只不过请夫人在医馆多休息，这事，我会和周夫人提的。” 周夫人。 苏柔安疑惑的看着她问：“你认识我婆婆？” 秦荷没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的诊室，金夫人还需要等着她去救治呢。 “杨医正，她认识我婆婆吗？”苏柔安从秦荷那里找不到答案，直接问一旁的杨医正了。 可惜，杨医正正想着秦荷的话，根本就没听到。 “小秦神医，你快给我治治病吧。”金夫人才坐了一会，喝了半杯茶，茶是挺好喝的，可是那个羞于启口的地方，一直痒，痒的她坐立难安。 在治病和丢面子上，她选择了治病。 这种病治不好，她哪还有面子？ “夫人莫急，躺在榻上，我先看一看症状。”秦荷掀开一旁的软榻，同时将帘子也放了下来，这样，软榻就形成了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 “要脱裤子？”金夫人躺在软榻上，也顾不得那么些许了，让婆子到门口守着，就往软榻上一躺，看着秦荷那年轻貌美的脸庞，想到她是神医的弟子，金夫人觉得这一次肯定能治好。 金夫人一咬牙，就将裤子脱的干干净净的。 秦荷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将早已经燃好的烛火摆上，能帮助自己看的更为的真切，她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明白了，她道：“我给你开个药方，煎成草药水，早晚各洗一次，再给你一盒药膏，痒的时候就抹上。” 秦荷一边说着，一边去书桌上开药方。 “那药膏，现在可有？”金夫人不好意思的问。 “有。”秦荷应声，高声喊了金玲，不一会，金玲就抱着她的医药箱来了，她从里面挑了一盒淡绿色的膏药：“现在就可以抹。” “好咧。”金夫人又重新躺下，让婆子给她上药膏了，淡绿色的膏药抹上后，清清凉凉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就不痒了。 金夫人重新穿完衣裳，这身子爽利了，走路都带风，她高兴的说：“小秦神医，你这药可真管用。” “夫人觉得管用就好，连着抹上七八日，应该就能好全了。”秦荷治她这个病，也不是第一次，因此也是驾轻就熟，她道：“关于你病情的事情，杨医正和那位夫人，夫人打算怎么办？” “小秦神医，不瞒你说，我这病吧，有些羞于启口，真传出去，我这面子上，真是不好意思。”金夫人认真的说道：“只要他们保证，不把我病的事情传出去，这事看在小秦神医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 金夫人看的长远，小秦神医是真有本事的，这样有本事的郎中，她不巴结着，日后有病了，找谁去？ “夫人请放心，这事，保管传不出去一个字。”秦荷保证的说着，她道：“夫人稍等片刻，药抓回来之前，我定让杨医正和那位夫人给你道歉。” “好。” 金夫人就坐在诊室里休息。 秦荷再次到隔壁的诊室时，屋子里只听到苏柔安的声音。 “杨惠，你怎么就治不好金夫人呢？这要是这位院长治好了，你这面子都没了。”苏柔安看着杨医正坐在那里呆呆的，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你的医术也不差，再说了，她看起来这么年轻，你怎么也比她厉害。” 杨医正看着全身心信任她的苏柔安，唇动了动，想说：医术并不是看年纪的。 有时候，年纪轻轻，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有些人当郎中一辈子，依旧只能治一些普通的风寒。 “柔安，我的医术，可能真的不如人家。”杨医正想着这半年以来的日子，像金夫人这样找上门的事情，不止一例。 她没把人给治好，哪怕对方觉得这病治不好，杨医正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秦荷来了，她才恍惚觉得，说不定，还是可以治好的。 “杨惠，你怎么就这么没自信了呢。”苏柔安还想安慰她，见到秦荷进屋了，她立刻道：“你……” “秦荷。”秦荷自我介绍道：“或许你也可以叫我院长。” “你才二十出头吧？这么年轻，你能担任院长吗？”苏柔安打量着秦荷，她太年轻了，要不是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肚子也微微隆起，她都要觉得是一个小姑娘了。 “夫人，要不，我给你把个脉。”秦荷心中一动。 苏柔安有心想为难她，直接伸手道：“行啊。” 她有体寒之症，杨惠说她怀孕特别不容易，秦荷治不好，那正好，让她没话说。 秦荷的唇微扬了起来，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容易，她细细的给苏柔安诊脉，她的体寒之症确实挺严重的，她问：“你小时候可是落过水？” “对，春日里落的水，之后来葵水就一直痛的厉害。”苏柔安下意识的回答着，嫁进周家两年，大嫂都生了两个了，她却一个都没生，她的心里着急啊。 “我给你开个方子，再辅以针灸试试。”秦荷没将话说满，反正苏柔安也不会信的。 “这么简单？”苏柔安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秦荷浅浅一笑：“信与不信，试过方知。” 第817章 我的救命恩人 “那，就试试。”苏柔安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她提醒道：“那你要是治不好我呢？” 秦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柔安抿着唇，没敢直视秦荷的眼睛，她道：“如果你治不好我，是不是代表着，你的医术，也不怎么样？也配不上这院长之位。” 苏柔安这个人，认死理，曾经被杨医正救过命，所以，这些年她和杨医正的关系是极为的亲近的，这几年杨医正在医馆里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更觉得杨医正应该当这个院长才对。 “所以，你是在质疑皇后娘娘的决定？”秦荷神色微冷。 “没有。”苏柔安不傻，皇后的决定，岂是她能质疑的。 秦荷道：“夫人，我当院长，是皇后娘娘的任命，若是你觉得我不配的话，可以去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若是不能，就请你闭上嘴。” 因为文素云的关系，秦荷自认对苏柔安容忍度算高的，她将药方写完之后，直接递了上前：“若是连你这一点体寒之症都治不好，那我就枉为师父的弟子了。” “夫人，再提醒你一句，替别人出头之前，想一想，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你还有夫君，未来还会有孩子，若是一直这般莽撞，日后碰上惹不起的贵人……” 秦荷后面的话没说完，夏柔安就打断道：“杨医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言下之意，她帮救命恩人，难道不是应该的？ “那杨医正可需要你出头？我出任院长已经半个月以上了，杨医正若真觉得不公平，可以进宫找皇后娘娘，欢迎公平竞争，一直在你耳边挑唆算怎么回事？” 秦荷反问。 夏柔安顿了顿，下意识的反驳道：“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她才没有挑唆我呢。” 夏柔安回头看向杨医正，忽然就想起之前每次都是愤而不平的提起她在医馆里不公平待遇，秦荷年轻，又不常在医馆里，种种的原因，让夏柔安一想起新院长，印象就是极为不好的。 “院长，你不用挑拨我和柔安的情谊，柔安是心善，又感念以前的恩情，才会替我报不平的。”杨医正连忙开口，她安慰道：“柔安，院长毕竟是神医胡老的弟子，有她给你治，说不定，你的体寒之症就好了呢？” “嗯，我试试。”夏柔安低垂着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帮着杨医正，拿了药之后，就去针灸了。 杨医正想在一旁看，被秦荷毫不留情的赶出去了，道：“夫人针灸的时候，一丝衣裳也不能穿，你可愿意有人在一旁？” “不愿意。”夏柔安飞快的摇头，哪怕关系再亲近，除了夫妻，她怎么可能在别的人面前脱衣裳。 “杨惠，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夏柔安看向杨医正解释着。 杨医正表示理解，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连个丫环都没留，燃着炭火，除了通风的留下，她特意用帘子又挡了一下，既能让空间变得更紧凑一些，也能让炭火的温度，更暖和一些，不至于针灸一下会冻着。 为了不让人冻着，秦荷特意让人把火烧了两盆，等她把银针全部都搞定之后，才发现，夏柔安依旧穿着衣服。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针灸？”秦荷将一旁的火拨的更旺了一些：“你想不想要孩子？” “想。”夏柔安点头，一想到孩子，顿时就将衣服扒了一干二净，最后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亵裤，哪怕已经成过亲的妇人了，依旧不好意思。 秦荷面不改色，表情都没有变一丝，她手里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扎了进去。 很快，夏柔安身上就被扎满了银针，她躺着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这针就断在她身子里面了。 她问：“我，这针什么时候可以拔啊？”她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今天是你第一次针灸，大概一盏茶到半个时辰之间，你要想效果好呢，最好是坚持半个时辰，你的体寒之症非常严重，所以，才会吃这么多汤药也没有用。” 秦荷提醒着，她在一旁将炭火拨的旺旺的，让夏柔安不会冻着，她道：“先将你体力的湿寒之力，透过银针排出来，再辅以内服的药，到时候肯定就会事半功倍。” 夏柔安听着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娇娇软软的，让她有一种听着自家妹妹声音的错觉，她问：“你……认识我婆婆？” “在你还没嫁到周家的时候，我去文姨家吃过饭呢。”秦荷偏头回答着。 “是吗？”夏柔安听着她叫‘文姨’，好奇的问：“那怎么后来没见过你呢？你是我婆婆娘家的亲戚？” 也不对啊。 “这几年我没在京城。”秦荷简单的回答着，她道：“你不用猜了，我是因为文爷爷，才会认识文姨的。” “我婆婆她，看到我没怀孕，肯定很失望。”夏柔安想着自家婆婆，她好奇的问：“外祖父一直退隐在庄子里，你是怎么认识的？” 秦荷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夏柔安也没有多问，拔完针之后，再次穿上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身子轻盈了很多，拿了药之后，秦荷又拿了一盒白色的糖丸：“喝了药之后，再吃一粒药丸。” “好。” 夏柔安拿了药就回家了，文素云正巧碰上，问：“柔安呐，这是去医馆了？” “对，娘，我今天看到女子医馆的院长了，长得特别年轻。”夏柔安说着，她道：“她还说认识你呢。” “你说小荷？”文素云笑望着她，看丫环提的药，她故意问：“这是谁开的药？” “就是那位秦院长。”夏柔安总觉得接触下来，秦荷挺厉害的，她问：“她说，吃了药，针灸几回，就能治好我的体寒之症，到时候就能怀孕了，你说，她真的能治好吗？” 夏柔安的体寒之症，文素云是知道的，还为此，安慰过她几回，也带她去瞧了郎中，甚至豁出脸面，去请了太医，可惜，依旧没什么用，好在婆婆开明，告诉她慢慢养身子，总会养好的。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缓缓归的书《农女医妃别太甜》一朝穿越，杨夏月从现代医科圣手成了古代苦命小农女。爹娘生死未卜，她又被设计嫁给一个病秧子，转眼就成了个不祥的小寡妇。人人都说她厄运缠身，可她偏要告诉这些人！她福气连绵，命好运好。研习医术治病救人，带着两个妹妹发家致富，爹娘平平安安归家，日子红红火火。只是这运气有点太好了，那被她克死的夫君，怎么也诈尸了？还成了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第818章 皆是君威 “当然能，她是神医胡老的弟子，她的医术，你可以放心。”文素云叮嘱道：“你可一定要按着小荷的药方来吃，说不定，明年我就能抱上孙子了。” 文素云充满期待的话，让夏柔安的脸色僵住了。 晚上，夏柔安刚喝完药，就将白色的药丸吃了，淡淡的药香，入口即化，甘甜的味道，让她有一种吃糖丸的错觉。 “又在吃药？”周谦一回家，就闻着屋子里的药味。 “谦哥，这药可是神医胡老的弟子给我开的，娘都说有用。”夏柔安开心的说着，她说起今日的事情，并没有说金夫人什么病，只说了大概的事情。 周谦蹙起眉头道：“柔安，我知道你想帮杨医正，替她鸣不平，可是，医馆这半年以来，你不也说，经常出事？这就代表杨医正没有这个能力。” “还有，今日的事情，确实如秦荷提醒的那般。” 周谦的话，让夏柔安脸色更苍白了，她道：“难道你也觉得，杨惠在利用我替她出头吗？” “你和她认识？秦荷，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夏柔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酸味，隔的老远就溢出来了。 周谦直接将人揽在了怀里：“夏柔安，能不能改改你乱吃飞醋的习惯？” 他和夏柔安是青梅竹马，夏柔安从小被家人保护的极好，性子单纯，可正因为这样，她的善良，总会被利用。 “秦荷可是燕凌的妻子，他们相识有十多年了，我认识她的时候，燕凌就像是守护神一样护着她，你用点脑子。”周谦无奈的看着她，“醋不能乱吃，燕凌很护媳妇的。” “我，我什么也没说。”夏柔安心虚的眼神到处乱瞟，她机智的岔开话题道：“对了，她的年纪看起来还不如多大吧？她的医术……” “不管她医术好不好，你安心吃药，如果怀上了呢，那就知道她医术好不好了。”周谦和文素云一样，对秦荷的医术，无比的信任。 要知道，祖父从前的身子破败，差点没过去，可后来在秦荷家里养了一段时日，如今还身子健朗着呢。 …… “院长，医馆里事情太多了，能不能……”杨医正特意去了回春医馆，看到秦荷给人治病的时候，她心里急切啊，等病人一走，她就着急的询问着：“医馆里现在都没人治病了，都跑这里来义诊了。” 杨医正着急上火啊，这样下去，女子医馆往后还能存活下去？ “杨医正这话说的，在哪里治病不是治？”秦荷累了大半天了，金玲帮她揉着肩膀，舒服的她夸赞道：“金玲，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对了，杨医正，药堂那边我新送过去的药方，可用了？”秦荷侧目问。 如今女子医馆里，药堂做的药，大部份都送进军中，有些则是送到宫中医药局去了，女子医馆里做的药品类不算多，多是一些常用的止血药之类的，她打算再开发几种。 比如说解毒的，止疼的，用的药不一样，药效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已经在炮制了，过些日子就能做好。”杨医正回答完，又问：“可专治药，没人看病也不行啊。” “本来呢，我是打算在女子医馆义诊的，之前杨医正不愿意，那就到了回春医馆，说好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一天也不能少。” 秦荷端着茶轻呷了一口：“既然现在没有人看病呢，医女们也在跟着我做事，你按我说的要求，把招生的告示贴出去，还有，学院建立你若没事，也可以去盯着。” 杨医正：“……”她是郎中，郎中，不给人治病，给人盯着建学院算是怎么回事？ “杨医正若是不愿意去盯着呢，也可以像田妞儿她们一样，跟着我一块来医馆义诊，不管在哪里治病，只要能治病，那就是好事。” 秦荷打发完杨医正之后，便打算进宫了，文姨已经同意教学，现在她就要去宫中一趟，请皇后娘娘答应文姨来教习学生们。 “你怀孕了？” 皇后这一段日子一直在恢复身体，冷不丁的看到秦荷隆起的腹部，她眼底透着诧异。 “是。”秦荷被皇后炽热的眼神看愣了，她心思微沉，笑着解释道：“之前没到三个月，也不好往外说。”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夸道：“这是好事，你之前有一个儿子，姑母就燕凌一个儿子，你再生个儿子，也算让姑母放心了。” “婆婆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欢。” 秦荷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道：“娘娘气色不错，许是恢复的很好，要不给娘娘把个脉，把身子调养一下，说不准，明年娘娘又能为皇上添位小皇子了。” 秦荷的话，正合皇后的心意。 秦荷的手搭在皇后的手腕上，听着皇后的声音响起：“愉妃怀孕了。” 秦荷的心肝儿一颤。 皇后道：“她的身子骨呢，一向不好，这一胎……不好说。” 秦荷垂着眸子，没有回答。 皇后打量着她问：“小荷，我们也算是熟悉了，若是愉妃召你进宫诊治，哪怕是神医，也无法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你……本宫一定保你平安无事。” “娘娘，若真是召见臣妇医治，臣妇定当竭力医治。”秦荷想也不想的回答着，说：“太子聪慧，娘娘还年轻，日后再为皇上添个小皇子，皇上一定高兴。” 从宫里出来，秦荷的冷汗直流，她没想到，皇后也会这般想法。 “娘娘，燕夫人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皇后身边的丫环不满的说着。 “若是她真像本宫说的这般，你觉得本宫敢让她治？”皇后挑眉，道：“愉妃这一胎，一定要稳稳当当的。” 丫环不解。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轻笑着没有说话。 “去，送些补品到愉妃宫里，就说本宫恭喜愉妃怀上皇嗣。”皇后的补品刚送出去，除了补品，还有一堆的赏赐，当天夜里，皇上就来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家又要多一位皇子和公主了。”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皇上，岁月匆匆过，当初的年轻气盛的太子，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今上，举手投足间，皆是君威。 “哈哈哈~” 皇上大声笑着，显得很是高兴，他道：“都是皇后把后宫打理的好，让朕甚是放心。”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缓缓归的书《重生之王爷请纳妾》她生来尊贵，本是王公贵族竞相追逐的夜国第一美人。因为一场错爱，成为澜王的王妃。自此被幽禁三载，日日取血滋养澜王的白月光。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留住，还让云府上下不得善终。她想，若有来世，她一定不再遇见夜北澜。不曾想，一睁眼，她竟然重回大婚当日。“王爷，王妃，早生贵子！”喜婆的声音传来。云挽月：“早生贵子？他也配？” 第819章 肚子里是两个 “少夫人，夕照又吐了。”华明在燕府门口守着，见到秦荷的时候，着急的上前：“前几日还就是不舒服，在床上躺着休息，今日我看着她吐的厉害。” “吐了？” 秦荷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想着前几日夕照遮遮掩掩的，说是病了要休息，这几天忙，秦荷都没顾得上她，还没到夕照的房间，就听到屋子里的呕吐声。 “夕照。”秦荷稳步走进屋子里，还没进屋子，就闻到那味道了。 “少夫人别进来。”夕照忍着不适，忙开口道：“我怀孕了，最近吐的有点厉害。” 夕照说完，又继续吐了。 秦荷还没到屋子里呢，华明就特激动的跑上前：“夕照，你刚刚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怀孕了，怀了我们的孩子。”夕照再一次重复着，自从听了秦荷的话之后，她心底就有了这个念头，就真的去实施了。 她也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夕照擦了擦嘴，视线落在华笙的面庞上问：“你高兴吗？” “我……”华明顿住了，他想到了夏琴，为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没了，所以，夕照之前不愿意生孩子，华明是同意的，同时，他告诉两个孩子，夕照就是他们的母亲，要让他们孝顺亲生母亲一样，孝顺夕照。 他想着，两个孩子和夕照亲，以后也就是夕照的孩子，夕照也不用有危险，可是现在夕照怀孕了。 “你不高兴？”夕照板着脸，直接赶人道：“孩子是我的，你要不喜欢，我一个人养。” “夕照。”华明看着她冷漠疏离的眼神，心慌的握着她的手，总觉得他要是说不好话，就要失去媳妇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哪怕夕照想要挣开，华明也不放手，他解释道：“媳妇儿，你听我说，我是担心你生孩子有危险，我害怕。” 华明不像弟弟华笙，一点点感动的事情，或者一点点事情就爱哭，爱掉眼泪。 华明是属于那种，天塌下来，都不改颜色的那一种，可是如今一想到夕照生子可能会有危险，他的一颗心，就止不住的后怕，连声音都带着颤抖，他道：“媳妇儿，你可许了我一辈子的，不许半路丢下我们。” “媳妇儿，我们不生孩子，好不好？”华明觉得只要不生孩子，夕照就不会有危险。 夕照原本还生气着呢，这会听到华明的傻话，也忍不住笑了，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透出来的担忧，她才放下心，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华明，孩子都已经在肚子里了，你告诉我，不生该怎么办？” 华明：“……”他摸着她平坦的腹部，几个月后，她的腹部会越来越大。 “怎么办。”华明呆呆的说着，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精明。 夕照看他这模样，忍不住道：“傻子。” “少夫人，金玲，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就是怀孕了。”夕照有些害羞，眼底的喜悦却是藏都藏不住，最开始怀疑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没好意思找秦荷看，实在是之前她信誓旦旦的说，不要孩子。 现在又怀孕了，夕照觉得没脸见秦荷，偷偷找郎中诊治过了，确定是怀孕之后，她这孕吐反应就来了，借着病了的借口，她在家里休息几日。 “怀孕是好事，你看，我们还有伴呢。”秦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按月份来算，她应该是比夕照早三个月左右。 “嫂子，恭喜你啊，要当娘了。” 金玲真心替夕照高兴，不是说之前两个孩子不够好，而是孕育孩子，本来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当孩子在肚子里第一次动，一天天的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长大，那一个过程，真的很美好。 所以金玲根本没有避孕，生了三个孩子。 “谢谢。” 夕照这会才开始高兴。 秦荷特意给夕照把脉，确定她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她道：“你呢，就安心养胎，这些日子，就让金玲跟着我。” 夕照下意识的想拒绝，金玲道：“嫂子，少夫人说的对，这前三个月啊，最是要安胎，有我跟在少夫人身边，你就放心吧。”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有几年都没跟在秦荷的身边，现在正好她跟在夕照的身边。 “华明，你也休息几日，好好照顾夕照，缺什么跟我说。”秦荷叮嘱着华明，就回家了，一路上，她还在说：“夕照有了孩子，真是一件好事。” 秦荷心头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燕九回来时，她特意和燕九提了这件事：“九哥，让华明休息几日陪一陪夕照，华明不愧是跟在你身边的，你们担心的啊，可都是一件事。” 秦荷想到这个孩子还是她特意换了药才得来的，不由的笑道：“九哥，你放心，我有灵液，还有回魂丹，这些年，又钻研了培元养神丹，有九成把握平安生产的。” 至于那最后一成，就得听老天爷的，她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的。 “剩下的一成，由我来护。”燕九在她的额头亲了亲，又问起了宫里的事。 秦荷敛容正色，将皇后的话说了。 燕九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不用怕，皇后在试探你，你的回答很好。” “这事情我要是帮皇后做了，我的心里，永远是愧疚的，夜里都睡不安稳，我不要这样。”秦荷往他的怀里窝着，汲着他温暖的怀抱，觉得心安极了。 “只要你不愿，谁也别想逼你。”燕九揽着她的腰，怀孕过后，她的腰肉眼可见的粗了，以前的细腰，现在…… “丫头，我怎么觉得这次的肚子，比之前大些？” 燕九在她的腰间摸着，之前怀孕的时候，似乎没这么明显。 “好像是更大。”秦荷仰着头，眨了眨眼睛，悄悄凑上前，贴着他的耳畔说：“我感觉，肚子里是两个。” “两个？” 燕九惊的差点没从软榻上摔下去。 “九哥，原来，你也这么激动呢？”秦荷俏皮的笑着，她每日都会给自己把脉，愈发的觉得自己怀的是两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林高歌的《医妃种田养萌宝》简介：本是古医世家不受宠的嫡系，尽然糊里糊涂魂穿到了架空的世界，成了寡妇，生了娃子，顺带着成了赫赫有名的神医，还发家致富成了一方首富。 和她断绝关系的婆家找上门想同享富贵，一哭二闹三上吊？纳尼？真以为她是面团捏的！ 两个小包子软萌可爱，当她以为自己熬出头的时候，死去的丈夫突然归来，还成了赫赫有名的冷面摄政王爷！ 天啊！这是个什么神仙安排！ 第820章 我女儿行吗？ “原来，我这么厉害。”燕九紧紧的抱着她。 “哼。” 秦荷不高兴的嘟着嘴：“孩子是我怀的，怎么就是你厉害了？” “嗯，我媳妇儿最厉害？”燕九含笑看着她，没有和她理论到底谁更厉害的问题，他高兴之后，又担忧了起来：“小荷，这两个孩子，生产起来，会不会更加危险？” 燕九的高兴，全部都化为了担忧。 “九哥，我是郎中，我比别人更加清楚我的身体，所以呢，我会小心，会更加注意的。”秦荷在猜测到自己怀的是双胎之后，她就找了很多资料，甚至已经寄了信给师父胡郎中。 师父医治过的人这么多，肯定也更加清楚，怀双胞胎该怎么样才能安全的生产。 “医馆那边，要不……”不管了。 后面的话，燕九还没说完，就被秦荷挡住了，她笑道：“九哥，正因为是双胎，我更应该多走动，这样对孩子发育也好啊，而且，到后期还要控制吃食，以免孩子长得过大。” “再说了，医馆那边，我也就是给人诊诊病，等义诊完这一个月之后，我把女子医馆再打理一下，皇后娘娘今天允了我，请女教书先生，我跟她提了文姨，皇后答应了，等过几日就会有聘书下来。” “到时候呢，我就专心管着医馆，到时候也就动动脑子，除非疑难杂症，其它时候，我这个院长呢，就不用管事了。”秦荷把对女子医馆未来的规划，说的清清楚楚的。 燕九偶尔补充一些秦荷没有想到的，夫妻两个说着说着，秦荷就忍不住笑了：“九哥，你觉得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之前都没有想到呢。” “我们小荷是小神医，怎么能被这些俗事所打扰呢？”燕九的话，把秦荷夸的喜滋滋的。 隔天，宫里果然把秦荷传进宫了。 她见过的嫔妃不算多，皇宫的端庄威仪，珍妃美貌的外表下，藏着蛇蝎心肠，眼前的愉妃，柔柔弱弱的，温柔的像朵解语花似的。 和珍妃装出来的柔弱可是一点都不一样，见到愉妃，她就像是空谷里的幽兰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给愉妃娘娘请安。” 秦荷福身行礼。 “小秦神医快快起身，之前没听说，原来小秦神医也怀孕了，这都五个月了吧？”愉妃的声音也似百灵鸟一般悦耳。 “还差点。”秦荷笑着回答着，和她说话，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给愉妃诊脉，愉妃的态度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有了昨日皇后的话，她还担心愉妃这一胎不稳当的，谁知道，她这一胎还算好，她的年纪轻，养尊处优的，身子也养的好。 “愉妃娘娘的身子不错，皇嗣也平安，愉妃娘娘觉得肚子不舒服，约莫是因为太过紧张，若是娘娘不放心，我给娘娘开安胎的药方。” 秦荷觉得，愉妃娘娘只要多休息休息，不用安胎药也行。 “那行，劳烦小秦神医给我开副安胎药，小秦神医的医术了得，吃了这副安胎药，孩子定能平平安安的。”愉妃娘娘笑靥如花的说着。 “只要娘娘放宽心，安心养胎，肯定会平平安安的。”秦荷低头写着方子，很快就将安胎药方送了出去。 送走秦荷之后，愉妃身边的丫环悄悄道：“已经问过了，这药方确实是安胎药，而且，太医还夸这副药方开得好，针对娘娘的身子特意开的，娘娘服用之后，对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格外好。” “嗯。”愉妃点头道：“看来，这小秦神医，还真是神医呢。” …… “今日最后一天，针灸完了，三丫的病也就好了。”秦荷拔了银针之后，问：“三丫可还想学医？” “想。” 三丫病好了之后，也不咳嗽了，有时候来得早了，就在后院里玩，蹲在一旁看着别人煎药呢。 秦荷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帖子递上了前：“凭着帖子去报名吧。” 这样的帖子，她准备了不少，她准备招收一批像三丫这般大小的姑娘，从小识字学医，等田妞儿她们成亲生子的时候，正好三丫她们或许就已经学出来了。 等往后女子医馆每年都招生，医馆便能传承下去了。 “谢谢姐姐。”三丫如珍似宝的拿着帖子，还怕自己的手脏，擦了好几回，才将帖子放进怀里。 不一会，三丫就带着她母亲来感谢了，秦荷笑道：“夫人若真想要感谢我，就多找一找像三丫这般大的女子进医馆，医馆如今缺人手。” “好好好，小秦神医请放心，我一定会和村子里的人说。” 妇人再三谢过秦荷，这才带着三丫离开了。 妇人前脚刚离开，金夫人就来了，她激动的走上前道：“小秦神医，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之前去女子医馆，都没有见到她。 没想到，不过几日的功夫，杨医正一直治不好她的病，如今啊，被小秦神医给治好了。 “想必，金夫人的病已经好了？”秦荷看她高兴的脸色，就知道她的病已经好了。 “对。” 金夫人因为这羞于启口的病，可受了很多的苦和白眼，将自家男人往姨娘小妾房里推，自家男人都和她吵过几回了，再治不好，怕是她都要被自家男人厌弃了。 “小秦神医，我可得好好感谢你。”金夫人心底对秦荷的感激，那是用言语都无法表达出来的。 “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秦荷心念一动，将帖子递上前：“夫人若是有认识的人，愿意去女子医馆的，可以试试。” “我女儿可以学吗？”金夫人拿过帖子，脱口而出。 秦荷清了清嗓子道：“夫人不必为了感谢我，特意让令千金来学的，做医女很辛苦，要真心喜欢才行。” 就像是三丫，她家里是穷，可若是三丫不感兴趣，她也不会起这个念头的。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如果你连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那学了，也只会浪费时间。 “她喜欢药材，经常跟着人去山上采药，我听说，你们医馆里，有专门炮制药材的医女，如果让我女儿去学炮制药材可行？”金夫人之前还没这个想法，拿到帖子的那一刻，瞬间就觉得两全齐美，省的让她一个姑娘家的。 第821章 以女子医馆的医女为荣 “那，让你姑娘来一趟，我见见。”秦荷直接说着，女子医馆缺人不假，但也绝对不会见人就收。 如果收到品性不好的，教了她一身医术，还不如不教。 “好咧。” 金夫人高兴的说着，转身就回家了。 金府。 “金映月，你不是喜欢采药吗？怎么让你去女子医馆，你还不去了呢？”金夫人开开心心的和女儿说起这事的时候，她还以为女儿会高兴的找不着北呢，谁知道，女儿居然一脸的不高兴。 “娘，我去山上采药怎么就不好了？”金映月嘟着嘴道：“再说了，我每次采到的药，不都卖钱了？娘还夸我会过日子呢。” 金家不缺钱，可是架不住金映月喜欢。 金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我看你天天去药房，你该不会是，有别的主意吧？” “没有，绝对没有。”金映月心虚的反驳着，越是反驳的快，越是让金夫人怀疑。 “啪。” 金夫人拍案而起，直接将丫环全部都赶了出去，一副要审问的架势：“金映月，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明儿个就把你嫁出去。” “娘。”金映月急的直跺脚，她道：“娘，你还是亲娘吗？哪有你这样怀疑女儿的？女儿去不就得了。” 金映月不情不愿的说着。 金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映月啊，你年纪还小，要不，娘给你挑挑？京都好儿郎多，你看中哪个，娘给你去说。” “娘，我爹也就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你还真当我是公主郡主的，随便挑？”金映月没好气的说着。 “哎呦，我的映月啊，这话可不能乱说。”金夫人拉着她压低声音道：“娘往常教你的，都学到肚子里去了？” 金映月单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点心：“我明年才十五岁，着什么急。” “明年十五还不急？”金夫人叹气道：“映月，小时候你爱疯爱玩，娘也就不管你了，但是这会，都要及笄了，你可得跟着小秦神医好好学，到时候当个医女，娘也高兴，小秦神医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女子医馆的院长了，医术十分了得。” “娘，这位小秦神医，真的如此厉害？”金映月好奇的问：“我听说，这位小秦神医是流落在乡野的千金，医药秦家的孙女，如今还是长公主的儿媳妇呢。” 金映月早就有耳闻，可从来没见过，她问：“小秦神医漂亮吗？” “明儿个你去见了，就知道了。”金夫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隔天一大早，，金夫人就带着金映月出门了。 到的时候，秦荷正在义诊，戴着面纱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金映月等啊等，都等的无聊了，她就在医馆里四处晃悠着，忽然，她看到一个人：“吴朗哥？” “金姑娘？” 吴朗顿了一下，看到一身精致打扮的金映月，和往日里的装束，不太一样，看起来，比平常更好看了不少。 “吴朗哥，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在秦家药房做事吗？”金映月好奇的询问着。 吴朗笑了笑：“回春医馆也是秦家的药房之一。” 秦家的药房因为太大，所以并不是在这医馆之内，医馆里的药材，只是平日里最常见。 秦家药房专门收购药材，贩卖药材。 “原来如此。”金映月了然的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吴朗就有事离开了。 金映月望着吴朗离去的背影，就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金夫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没追上去问。 等金映月回来了，金夫人也没问，她道：“等会秦院长考核你的时候，可得好好答，入了女子医馆，你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嗯。”金映月点头，突然就想着，如果她入了女子医馆，是不是也能多见吴朗哥几面？ “秦院长，这是小女，金映月，特别喜欢药材。”金夫人拉着自家女儿介绍着，自家老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女儿的亲事，自然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幸好她娘家从商，家里有些银子，不然的话，家里的银子，都不够花的。 “好美。”金映月看呆了，取下面纱的秦荷，看着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金姑娘才叫美，正是好年纪。”秦荷打量着她，小姑娘面相不错，最重要的是眼神清正，她道：“你娘说，你喜欢药材？” “对。”金映月点头回答道：“我喜欢去山上采药材，每次采到药材，我都会觉得特别的高兴。” “金玲，去拿十种药材来。”秦荷吩咐着，一边道：“金姑娘，我考考你，若是你能答的上来，就许你进女子医馆，当药坊的医女如何？” “当药坊的医女，有什么好处？”金映月一脸疑惑的问。 “金映月。”金夫人掐了她一下，赔笑着说：“让秦院长见笑了，小女不懂事，还请秦院长千万莫同她计较。” “无事。”秦荷不在意的说着，小姑娘这般坦承，倒让她喜欢，她笑着回：“当药坊的医女，其一，能学习各种药材的药性，若是学的好了，以还可以当郎中。” “这其二，每个月有月钱，当然，金姑娘自然是不在乎这些月钱的，不过呢，这钱是自己挣的，和伸手拿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其三嘛，女子医馆将来是要建立在全西楚每个府城，到时候我相信，女子医馆，将是女子最想去的地方。”秦荷希望女子医馆能够改变很多女人的人生。 “最想去的地方？”金映月不解。 “日后，女子医馆治病救人，出了名声之后，女子医馆里的医女，自然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谁也不能随意欺负医女。”秦荷相信，未来大家会以成为女子医馆的医女为荣的。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秦荷需要做的事情，需要付出的努力还很多。 “少夫人，药材拿来了。”金玲捧着托盘，上面摆放了她随意拿取的十种药材，她问过了郎中，挑的并不是大家都认识的药材。 “这十种药材，你能识得几种？” 第822章 我是你亲爹 “我认识，这个是半夏。” “这个是血风藤、紫石英、生地、香附……” 金映月将十种药材，全部都认了出来。 秦荷又问：“你可知道这些药材的作用？” 金映月又说了几种，有几种药不太明白，秦荷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了她几句话，才道：“不错，你可是愿意进女子医馆？” “愿意。”金映月飞快的点头，又问：“秦院长，那，我以后是到药坊做事吗？还是跟着您在这里？” “当然是在药坊。”一旁的金玲出声回答着，“以后医女们除了要学习药材，上山采药之外，还要额外读书认字。” “上山采药？”金映月只听到这个，立刻就心动了。 金玲：“……”她是不是没说，上山采药一个月就一回？ “少夫人，我怎么总觉得这金姑娘，另有所图呢？”金玲同姓金，对金映月倒是印象不错。 “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金姑娘同吴朗公子说话，似乎是认识的。” 金玲又说着。 “哦？”秦荷问：“可知他们说什么了？” “不知道。”金玲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就去打听。” “好。” 秦荷想到了温姨，温姨一直就放心不下吴朗，吴朗到了药房做账房管事，后来做的好，又去了秦家的药房，药房的收购及贩卖，都是由吴朗在记的。 吴朗做事稳重，细心，秦立安都跟她夸了好几回了。 也不知道为何，吴朗这几年，一直没成亲。 金府。 “医馆的那位男子，是谁？”金夫人一回府，就开始逼问。 金映月正沉浸在高兴里呢，冷不丁的听着金夫人一问，她顿了一下，瑟缩着往后退：“娘，就是医馆的人啊，我难道不能和别人说话？” “他是药房的管事，吴朗。”金夫人之前按兵不动，就已经让丫环去打听了。 “娘。”金映月走上前，蹲在她的面前，刚想撒娇，就见金夫人板着脸道：“他是哪里人？年纪几何？家中可曾婚配？这些你可知晓？” “他不曾婚配。”金映月飞快的说着，她道：“娘，他今年二十二岁，不曾婚配，家里就一位母亲和继父。” “你连这个都打听清楚了？” 金夫人气啊，她这个当娘的也太不称职了，她道：“都二十二了，还不曾婚配，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娘，二十二没成亲的挺多的啊。”金映月鼓起勇气说着。 金夫人睨了她一眼：“你个死丫头，娘是管你管少了，从今日起，不许出门。” “娘，秦院长说了，让我明日去医馆报到。”金映月立刻说着。 金夫人顿时气不想说话了。 不行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把金映月嫁出去。 …… “小莲姐？” 秦荷正要离开的时候，碰上了方小莲。 “姐夫好。” 秦荷看到一旁护着方小莲的高飞，悄悄朝着方小莲使了眼色，方小莲嫁给高飞已经三年整了，听说高飞待方小莲极好，唯一可惜的，就是两个人还没怀上孩子。 “好。”高飞不好意思的说着，随即就借口离开了。 “小荷，我听说你回来了，就特意从庄子就特意过来了。”方小莲成亲之后，便将锦绣坊的事情，慢慢的移交了出去，最近一年，则是跟着高飞在庄子上生活，高飞打猎厉害，养鸡养鸭更是厉害。 那些鸡鸭被他养的极好，靠卖着这些鸡鸭兔子什么的，也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了。 方小莲则是在庄子是里做绣活，一家人的日子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安稳。 “小莲姐的气色比以前好很多呢。” 秦荷伸手替方小莲诊脉。 “小莲姐，看来，都不用我诊了。”秦荷诊完脉之后，便发现，最近怎么是扎堆的怀孕了。 “嗯？”方小莲还没听懂。 秦荷笑着说：“小莲姐，你已经怀孕了，如今一个多月了。” “啊……” 方小莲呆呆的看着她，喃喃的说道：“小荷，你没诊错吧，我三年都没怀上，我这来找你，就怀上了？” “我之前给你开的调理的药，你可都吃了？”秦荷问。 “嗯。”方小莲点头，她的身子因为生了小女儿伤了，她调养好身子之后，也没打算治，直到后来遇上了高飞，又嫁了人，便找秦荷调养。 可惜，一直养了三年，也不见怀孕。 “那不就成了？”秦荷道：“之前就同你说过，你这身子拖的太久了，治起来不容易，这不，你一直在吃药，身子养好了，怀上也正常。” “对了，你这一胎来的不容易，要更加注意。”秦荷想了想，又道：“还是住在京都方便。” 庄子虽好，但是郊外。 “嗯。”方小莲一想到怀孕了，这心情就格外的好，她道：“小荷，你肯定是我的福星。” 秦荷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又提醒了几句，晚上回到家和燕九说起这事的时候，她道：“九哥，你不觉得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燕九揽着她，手轻轻落在肚子上，道：“之前我二姐她们怀孕，不也是你的功劳吗？她们可都叫你送子神医呢。” “……” 秦荷直接岔开话题：“对了，有个事想和你说。” “嗯？” 燕九好整以瑕的看着她：“娘子有何吩咐？” “别贫。”秦荷抓着他乱跑的手道：“你说，万一生个女儿，你不能抱怎么办？” “怎么会不能抱？”燕九的话音方落，就想起他的怪病了，以前从不曾觉得不对，也不觉得哪不好，可是这会，被秦荷一问，他担心了，更焦急了，对啊，万一是一个女儿，他岂不是不能抱女儿？ “也许，女儿和你一样，我能抱？”燕九俯身，在她的肚皮上亲了亲：“闺女，爹跟你商量个事，以后你呢，就得像你娘一样，能让爹抱，我是你亲爹。” “噗！” 秦荷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他这傻兮兮的样子，真是傻的没眼看。 “别笑，认真点。” 燕九轻轻摸着她的肚皮：“闺女，你可一定要随你娘，不然的话，爹爹抱不了你，就不能抱着你到处去玩了。”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沙子的书《绝宠世子妃》前世被亲人欺骗，爱人背叛，她葬身火海，挫骨扬灰。浴火重生,她是无情的虐渣机器。庶妹设计陷害？我先让你自食恶果！渣男想欺骗感情？我先毁你前程！姨娘想扶正？那我先扶别人上位！父亲偏心不公？我自己就是公平！她惩恶徒，撕白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重活一世，她凶名在外，却被腹黑狠辣的小侯爷缠上：娘子放心依靠，我为你遮风挡雨。她满眼问号：？？？男人：娘子瞧谁碍眼？为夫替你灭了便是！ 第823章 当爹当傻了？ “你跟闺女说也没用，你这病……”秦荷的话一开口，迎着他那又深邃的眼眸，她又改口道：“不不不，你这根本就不是病，就是一个洁癖，对吧？” 秦荷明显看到了燕九眼底的得意：“媳妇儿，我觉得只能碰你挺好的，这样就能一直守着你，我的清白之身，永远都只给你。” “燕凌。” 秦荷被他这么灼灼的目光凝视着，再加上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样的话，哪怕成亲多年，她这心依旧怦怦跳着，她主动凑上前，在他唇边如蜻蜓点水一般，点到即止，她仰着头道：“是是是，奖赏我家清白之身的夫君，不过，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点亏啊，难道我能碰别人，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不许胡说。”燕九俯身，将她刚刚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加深，许久，才松开她，一双明显情动的眼睛凝望着。 “这可不怪我。” 秦荷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她主动岔开话题道：“九哥，你说，万一肚子里两个都是儿子呢？” “不可能，肯定有一个是闺女，说不定是两个。”燕九的手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他问：“小荷，我这种洁癖可能解？” “刚刚是谁说，要清白之身只给我的？”秦荷清了清嗓子，故意提着他刚刚的话。 “媳妇儿，可女儿出生了，万一我这个当爹的不能抱，那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当爹的很不称职？”燕九认真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女儿想要扑到他怀里撒娇，可是他却碰不得？ 女儿肯定会难受，会哭的，到时候…… 一想到这个画面，燕九就道：“不行不行，到时候闺女还以为我不喜欢她呢。” “媳妇儿，我的好媳妇儿，我的神医媳妇，肯定有法子的，对吧？” 不得不说，男人撒起娇来，也让人招架不住啊。 秦荷一把拍开他的手：“拿开，你这样子，真该让大家来看看，堂堂燕家公子，居然还撒娇？” “我跟我媳妇儿撒娇怎么了？”燕九说的理直气壮，不顾秦荷直接将人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秦荷：“……”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我曾经问过娘，你这病呢，是小时候……”秦荷顿了一下，似提到了他小时候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先前登基的事情，而见证了女子最为恶心又蛇蝎的一幕，所以，才会对女子起疹子。 准确的来说，燕九是讨厌女子的，所以，才会讨厌女子的触碰，她问：“九哥，为何你会不讨厌我的触碰？” “不知道。”燕九抱着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大概我媳妇儿生的貌美如花？让我一见钟情？” “呵呵。” 秦荷冷笑着提醒道：“是谁当初说我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我的错。”燕九想到当初误以为她才五六岁，顿时就乖乖认错了。 “我猜，可能是因为我身上的灵液。”秦荷不确定的说着：“我的灵液与生俱来，可能因为灵液，才会让你不起疹子。” 她穿越而来，就有灵液了，所以说与生俱来，并不算欺骗。 秦荷道：“这些年，娘跟着我们，我暗地里，也用灵液给她调养了身子，不如，去试试？” “行。” 燕九隔天就去试了。 “娘，天冷了，这是小荷特意给你寻的一块上等的皮子，做成了这披风，娘可喜欢？” 燕九将披风送上前。 楚婉见他要近前，立刻制止：“行了，你别离我这么近。” “娘。” 燕九直接上手，握住楚婉的手。 楚婉吓的一把将他推开，随即心焦的道：“小九啊，你是当爹当傻了吧？你又要起疹子了。” 燕九抬起手，看到手上的疹子密密麻麻的冒出来，他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药吞下，同时往外跑，去泡药浴去了。 “这孩子，傻了?” 楚婉喃喃的说着。 “小荷，小九是怎么回事？”楚婉自己想不明白啊，只能问一旁的儿媳妇，秦荷了。 “娘，他呀，是怕我生了闺女，然后抱不了。”秦荷憋着笑说着，孩子在肚子里，还不一定是男孩女孩呢。 “你给他治病了？”楚婉问：“这也没治好啊。” 楚婉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自从知道她怀了双胞胎之后，楚婉这心里啊，就格外的高兴：“小荷啊，这些日子呢，你可别太累着自己了，要好好养身体。” “小九的病，能治就治，不能治我们再想法子，不急在一时。”楚婉安慰着，生怕秦荷因为这事而着急上火：“现在你身子最重要。” “医馆的事情忙，义诊这几天就好了吧？”楚婉每日带着小煜，对秦荷的行踪还是一清二楚的，儿媳妇怀孕了这么忙，她这当婆婆的啊，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惜，她娘家都没人了，不然的话，送几个姑娘去女子医馆，替小荷分担分担也是极好的。 “还有最后三天义诊了。”秦荷说起这次义诊，收获还是很大的，她道：“娘，我想多招些人进女子医馆，娘可有法子？” “医女的名声，对普通女子来说，还算体面，但对于富贵人家来说，这医女的身份，便不是那么有用了。” 楚婉不傻，对于京里的达官显贵来说，医女，若是像秦荷这般，给人看病，成为神医，令皇上皇后都看重几分的，那自然是好。 可，这全天下，也就出了秦荷这么一位医术了得的女郎中。 太医院的女郎中，女子医馆里的杨医正，医术都只和普通的郎中一般，这样一来，那些达官显贵的为什么要送女儿到医馆呢？ 就是普通富商的女儿，也想要将人送进达官显贵的后院，而不是送到女子医馆。 “娘，不管什么身份，哪怕是普通的村民，我也收的。”秦荷补充的说着：“像之前一个病人的女儿，才七岁医馆也愿意收的，还有金夫人的女儿十五岁，也收的。” “如果是普通村民，那好办，庄子上人多，到时候我让人去问问，可有人愿意将女儿送到女子医馆当医女的。”楚婉的话，让秦荷顿时就想到了，她怎么就傻了呢！ 第824章 你哥呢？ “娘，我这边也有很多庄子，我到时候试试。”秦荷觉得有方向了，很快，就派人去问询了。 解决了招人的事情之后，秦荷对于最后几天的义诊，也是十分的轻松。 三丫的娘也帮了她大忙，替医馆送来了好几个姑娘。 女子医馆，新的学堂已经重新修缮过了，宽敞又明亮，她特意带着文素云过来道：“文姨，你觉得学堂怎么样？” “还不错。” 文素云转了一圈，有专门授课的房间，还有专门休息的房间，专门存放书籍的房间：“你想的很周道，人收的怎么样了？若是可以，我随时可以过来上课。” “三天后如何？”秦荷提议着：“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招收学生呢，文姨要不也来看看？” “我呢，就不凑这热闹了，我还要想想，该怎么教。”文素云自从确定了要来教学之后，就特意向小儿子周谦请教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从启蒙书《三字经》开始。 “小荷，这年纪小的学三字经，年纪大的呢？”文素云问。 “文姨，若是识字的呢，可以学一学四书五经之类的，再说了，女子医馆，也不是真的女子学院，礼、乐、射、御、书、数也不是样样都学上的，再教大家一些简单的算术便好。”秦荷倒是想建立女子学院，可是这和女子医馆不一样。 成为医女，天赋好的，可以习医术，日后可以当个郎中，若是天赋不怎么好的，可以去药堂制药，去药坊处理药材，都是能挣钱的。 可女子学院就不一样了，这里又不像后世可以靠着读书去找工作。 “这么说，我心里便有数了。”文素云和秦荷在医馆的学堂里转了一圈，将正事说完了，她道：“小荷，苏氏让你费心了。” “文姨，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应该的，她吃过药之后，恢复的很不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准明年春日就能有好消息了。”秦荷后来又给苏柔安针灸过几回，每次送的白色药丸，也是蕴含着灵液的药丸，慢慢改善着她的体质。 上回给苏柔安把脉，她的体寒之症已经彻底治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文素云既高兴又期盼，握着秦荷的手道：“小荷，我可得替周家，好好感谢你。” 周谦和苏柔安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不是没有感情，文素云想过，让家里的妾室生个孩子，过继到苏柔安的名下，苏柔安都同意了，周谦却不愿意。 周谦说：“若是再过五年，还不能生下孩子，就过继大哥家的孩子。” 周谦的笃定，文素云这个当娘的心里，情绪亦是十分的复杂，既羡慕苏柔安，又有一种想要强行给儿子塞妾室，让他为周家留后的想法。 最后，全部都被打消了，曾经她受的苦难，又何苦再去为难自个的儿媳？这样的她，和自己曾经讨厌的婆婆，有什么区别？ 文素云不愿意做这样的婆婆，夫君在天有灵，一定会理解她的想法的，曾经，就因为她进门第一年没生孩子，婆婆就给夫君的房里塞人了。 那时候夫君拒绝过，可明的不行，婆婆就来暗的，最后，不管夫君愿意不愿意，仍旧是宠幸了那位妾室。 幸好，她比妾室早早的怀孕，夫君便再也不去妾室的房里，直到她生下了儿子，夫君更是不去了。 “文姨，应该要谢谢苏柔安愿意给这个机会让我治，否则，我就是再厉害的医术，也治不了。” 秦荷笑嘻嘻的说着，从最开始的搓丸子，到后来医治病人的成就感，让她慢慢的爱上了郎中这个职业。 送走文素云，秦荷特意去看了新招来的孩子。 忽然，石小小跑到了她的面前：“漂亮姐姐。” 她的一句话，让秦荷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她笑着说：“现在你也是漂亮的小姑娘了。” 当初的石小小，真是又瘦又小，现在的小姑娘长的不错，脸上有点肉了，穿着浅蓝色的医女服，头发高高的束起，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现在我是医馆的院长，你可以叫我院长。”秦荷坐在石凳子上，朝着她招手，示意她在旁边坐下来。 金玲端了点心过来给秦荷，怀孕后的秦荷，一天总要吃上很多零食。 “院长，你是怀宝宝了吗？”石小小的目光落在秦荷的身上。 秦荷点头，道：“对。” “院长，我可以求您一件事情吗？”石小小满脸恳求的看着她。 “何事？”秦荷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所求何事。 “哥哥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是家里钱不够，我想预支以后的月钱，帮我哥娶嫂子。”石小小年纪不大，但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做事倒是很成熟。 “你哥哥石头是跟在小秋的身边吧。”秦荷当初救下他们兄妹之后，就想着石头和小秋差不多的年纪，正好跟在小秋身边当书童，而且石头一身蛮力，好好锻炼一下，还能帮小秋呢。 转眼间，原来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吗？ 秦荷有些恍惚，她问：“缺多少钱？” “十两。”石小小不好意思的说：“我哥说不着急，说公子也还没成亲呢，可是，梅姐姐家里穷，她爹要把梅姐姐卖了，我们家里所有的钱凑在一起，也没有三十两。” 这些年，石头跟在秦立秋身边当书童，也是攒下了不少钱的，买了一个小院子，小院子不大，却是他们兄妹俩的家。 梅姐姐就是他们的隔壁邻居，那时候她年纪小，哥哥石头去秦家当差的时候，她就是跟着梅姐姐一起。 去年，她被选上了医女，也算是有了月钱，休假的时候，就会回去看望梅姐姐，前两天，她回去的时候，就见到梅姐姐在哭呢。 一打听才知道，梅姐姐的爹爹要把她嫁出去，嫁一个四十岁的鳏夫，人家愿意出三十两银子呢。 石小小急了，找认识的人借遍了银子，也凑不满这三十两。 “你哥哥呢？”秦荷没说借，也没说不借，而是反问着。 第825章 邀请 “我哥。”石小小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哥受伤了。” “如何伤的？”秦荷又问。 石小小直接跪了下来道：“他去鬼市卖东西去了，他之前见过老爷进货，他也悄悄进了一批瓷器去卖，结果，瓷器被打坏了，他还被人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床呢。” “带路。” 秦荷直接站起身，见石小小不跟上来：“你不跟上来，怎么给你哥看病？” 秦荷说着，直接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她道：“金玲，今日是细雨当值吧？把细雨叫来。” “是。” 金玲不一会就把细雨带来了。 细雨提着药箱，也没问去哪里出诊，看到马车上的石小小时，微愣了一下，也没多问。 “院长，就是这里了。”石小小不好意思的道：“我家比较破旧。” 要不是因为院子又破又旧还小，他们兄妹俩也买不起。 秦荷走进院子，站在院子门口，便能将院子从里到外看的清清楚楚的，小小的院子，倒是被主人家收拾的干净。 “哥，我回来了。”石小小忙跑进屋，屋子里传来石头担忧的声音：“小小，你今日不是应该在医馆当值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哥，我把院长，就是秦小姐，燕夫人请来了。”石小小一脸骄傲。 一会秦小姐，一会燕夫人，石头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是谁，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秦荷的那一刻，直接跪下行礼道：“给小姐请安。” “起来吧。”秦荷示意金玲快把人给扶起来：“受伤了，就不要跪了，免得伤上加伤。” 金玲将人扶起来，细雨主动上前道：“公子，我来给你把脉吧？” “没事，我就是小伤。”石头慌乱的摇头。 “哥，细雨姐姐的医术也不错的，她跟在院长身边也很久了。”石小小夸赞的说着。 “怎么，觉得细雨的本事，治不好你？”秦荷挑眉。 石头立刻就伸出手道：“请细雨姑娘把脉。” 细雨浅浅一笑，她伸手搭在他的脉上，又探向他的额头：“身体没什么问题，是外伤引起的发烧，你伤在哪里？伤口怎么处理的？是不是生脓疮了？” “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石头脸红红的，完全不敢看细雨，他道：“我的伤口真没事。” “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生病不分男女。”石小小说着，就要扒石头的衣裳。 石头紧紧抓着衣裳，气道：“石小小，我说了没事。” “细雨姑娘，别听我妹妹的，我真没事，伤口真好了。”石头飞快的说着。 “行了，就是露个背，对于郎中来说，正常。”秦荷起身道：“若都像你这般，岂不是病死也不找女郎中治病？” “我……”石头顿时就不说话了。 石小小直接将衣服扒开，后背的伤口化脓了。 细雨一边从药箱里拿出特殊的水清理着，一边道：“公子这伤若是不好好清洗，怕是要出人命的。” 石小小一听，眼眶都红了，她哽咽道：“哥，我可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你要丢下我吗？” “别哭，是我的不好。”石头最看不得妹妹哭了。 “我就哭。”石小小在石头的面前，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她一边哭一边道：“我知道你担心梅姐姐，可是你也不能连自个的命都不顾啊，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呢。”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考虑周全。” 石头连连认错。 细雨小心翼翼的替石头清洗着伤口，听着他对石小小的道歉，心底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很快，细雨将伤口处理完了，又重新包扎过了，才道：“三天后再换一次药，还有，你发烧了，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吃点药，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 细雨将药方细细写了，才问：“师父，这药方如何？” “嗯。” 秦荷点头，药方的用药以及用量都是正确的。 “细雨，辛苦你了。”秦荷说着，便让车夫送细雨回医馆。 细雨离开之后，秦荷直接让金玲拿了十两银子放下：“五两是给你们急用的，剩下的五两，就留着你们兄妹俩平日里用。” “谢谢院长。”石小小看到钱的时候，十分高兴，她道：“梅姐姐有救了，院长，我们借五两就够了，再有两天，我哥的月钱该发了，我在医馆也有钱。” “拿着吧，看病也要钱的。”秦荷喜欢他们兄妹俩个相依为命，却依旧乐观开朗的样子，他们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很认真的生活着。 从石头家离开，秦荷去了秦府。 “少夫人，要不歇息会吧？”金玲担心她的肚子，都走了这么远、 “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秦荷走的极慢，每一步都走的稳：“许久没有走一走，倒觉得很新鲜的。” “姐，你怎么走路来了？” 秦立秋刚从府里出来，急匆匆的像是要出门，见到秦荷连马车都没坐，走路过来的，他拧着眉道：“燕家怎么连马车都用不起了？” “胡说。” 秦荷睨了他一眼：“我让车夫送人了，正好走动走动，等后面肚子大了，我想走都走不动了，你这急忙的要去哪？” “我去找你啊。”秦立秋扶着秦荷道：“姐，过些日子，就是书院大比了，一年一度举行的书院大比，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你们书院，还有大比呢？”秦荷好奇的问。 “当然有了，而且每年的书院大比，还有彩头呢。”秦立秋热情的说道：“今年的大比，彩头可重了，一定比往年更热闹，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秦荷想也不想的说道，这么热闹的事情，她怎么能错过呢，她问：“什么时候，你告诉我，我到时候好安排。” “帖子在这。”秦立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帖子递上前，凡是书院里的学生，都可以邀请家人前往观看。 “小秋，是不是每年大比，你都一个人？”秦荷突然想到了家长会，这大比，其实就和家长会差不多，可是这几年，她都没有在京都。 第826章 肯定不会嫌弃爹的 “姐，以前我都没有参加这样的大比，你们不在还好呢，要不然，都看不到我。”秦立秋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道：“姐，今年大比，我正好参加了几样。” “你自己报的？”秦荷挑眉问。 秦立秋顿了一下：“不是，大概是书院里的学生，觉得我太优秀了，不参加大比，显示不出我的才能，特意给我报了。” “报了哪几样？”秦荷又问，进了厅子，她也走不动了，直接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立刻有下人将火盆搬了过来，喝着热茶，烤着火，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乐、射、书、数。”秦立秋一口气说了四个。 “礼、乐、射、御、书和数，六艺你报了四样？”秦荷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道：“看来，对方还真是恨不得让你出丑呢，怎么这礼和御不给你也报了呢？” “姐，你还是我亲姐吗？”秦立秋叹了一口气，一副受伤的模样道：“礼和御我在书院里，可是回回拿第一的，他要是给我报，岂不是让我出尽风头了？” 秦立秋的话语里，格外的骄傲，从小的时候，姐夫就从各处搜罗着书给他看，哪怕在村子里长大，依旧让他像是生长在大家族里一样训练。 再后来，秦立秋跟着文老爷子学习，再往后，便是在府城的学院，最后在京都的学院，他的学识和眼界，都不差，若说真差的，大概就是他的身世了。 和那些世家子弟相比，秦立秋的身份，就低了一些。 “乐、书和数呢，我是不担心。”秦荷对他的这三样是很有信心的，他的乐器，是燕九亲手教的，书和数更是他的强项，唯有这射，她问：“小秋，你的箭术，好像还不如小春呢。” 若说家里谁的箭术最好，那绝对是秦立春，别看秦立春年纪小，现在又长的黑，骑御射之术，他绝对是厉害的，就连燕九也是夸了好几回，他的准头特别的好。 “姐，其它的，他肯定没我强。” 秦立秋反驳着。 秦荷眨了眨眼，懒得跟他辩解，她问：“祖母身子可好？” “走，去看看祖母。”秦荷歇了一会，茶也喝了一盏，便打算去看祖母了。 刚准备起身，就见秦老夫人出来了，她道：“小荷，别走动了，快坐下。” “祖母。” 秦荷忙起身上前，扶着秦老夫人道：“我准备去看您呢，怎么您过来了？” “我听下人说你来了，闲的没事，就走过来了。” 秦老夫人打量着她的肚子问：“你这怀了五个月？怎么看起来像是六个月了？” “我这肚子，比别人的大。”秦荷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四个月左右的时候，看着就和比人家的大，现在更是明显，她道：“怀了两个。” “两个好。”秦老夫人笑盈盈的打量着她的肚子道：“荷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祖母，您也有福气，等承泽成亲之后，便是四代同堂了。”秦承泽是大伯家的长子，如今眼看着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哎呦，那我这老婆子有福气。”秦老夫人也是盼望着秦承泽成亲生子呢，这样的话，她看到了曾孙。 “老婆子我最大的福气，就是把你爹，把你们找了回来。”秦老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你爷爷啊，离开的时候，最大的遗撼，就是你爹爹，现在，你爹爹还活着，还为秦家开枝散叶，如今日子过的好，你爷爷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秦老夫人不由的说起了从前的事情，秦荷听的也是极为认真，哪怕听过好几回了，她依旧会听的认真，秦祖母年纪大了，平日里，能陪她的时间并不多。 从秦家回到家里，秦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从秦祖母的语气里，她能感觉到秦祖母对爷爷的爱，如果爷爷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吧？ 相爱的人，阴阳相隔，这些年，祖母的心里，肯定很难受的。 “九哥，我们以后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许把我抛下。”秦荷坐在软榻上，看着亲手给她搓脚的燕九说，他认真搓脚的样子，帅气极了。 “我们不仅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缠着你。” 燕九仔细的给她搓洗着脚，又拿毛巾擦干了，将她抱上了床，伸手给她按揉着腿，第一胎的时候，他不懂，夜里的时候，秦荷经常会腿抽筋醒来，后来知道按摩可以减缓之后。 他就习惯了天天给她按摩，哪怕生产之后，隔些日子就会给她按摩。 怀上第二胎，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燕九的这个习惯，又继续了。 “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万一有一天你腻了怎么办？”秦荷靠着褥子，他的力道掌握的极好，不轻不重，按在腿上还真是舒服。 “怎么会。”燕九想也不想的说道：“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腻。” “哼，花言巧语。”秦荷皱了皱鼻子：“这要是我成老太太了，岂不是不好看了？满脸的皱纹？” 秦荷摸了摸她的脸，是人都会老的，她也不会例外。 “我比你大，所以，你成为老太太的时候，我已经是老头子了，说不定满头白发，也是满脸皱纹，牙都掉光了，所以呢，你就不用担心了。” 燕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我是不是也该像你一样，敷面膜，保养一下我这张脸，万一我老了，你还是小姑娘一样怎么办？” “哈哈哈~” 秦荷听着他担心的话，瞬间就笑了：“嗯，我比你年轻。” “九哥，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嫌弃你的。”秦荷一想到他头发花白了，牙孔掉光了的模样，就忍不住好笑。 “不行了，不行了。” 秦荷笑的托着肚子，她真怕自个把孩子给笑出来。 “小葡萄，你娘嫌弃我。”燕九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对着她的肚子认真道：“闺女，等你出生之后，肯定不嫌弃爹爹的，对吧？” 最近为了能够碰女子，每天就像是自虐一样的去摸楚婉一回，身上的疹子就一直没消过，好在，疹子虽然多，最开始难熬，到现在，已经能够忍受了。 第827章 舅舅别过来 “九哥。” 秦荷直接扯开他的衣裳，衣裳下的皮肤，全部都是红疹子，她道：“九哥，你就别治了。” 每日都要泡药浴，看的她都于心不忍，这和自虐没区别。 “不成。”燕九果断拒绝道：“我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抱，我还算什么爹？” “万一，女儿和我一样呢？”秦荷反问。 燕九迟疑：“万一不一样呢？虽然说是血脉相连，可是这种事情说不准，我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等女儿出生，我就来不及了。” 秦荷：“……” 算了，她还是不说好了。 隔天，大清早的燕九就见金玲在躲着燕九。 “少夫人，少爷真是快疯了。”金玲悄悄说着。 秦荷好奇的问：“他又做什么了？” “少爷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今天非要碰夫人。”金玲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她道：“夫人都已经悄悄的躲开了，不理少爷，可是少爷都快追到夫人房里了。” “噗~” 秦荷忍不住笑了，一想到楚婉躲燕九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想笑，她一边喝着银耳莲子粥，她一边问：“然后呢？” “然后，小姐带着小小姐回来了。”金玲嘴里的小姐是燕九的亲姐，燕芙，小小姐则是燕芙最小的女儿，赵云熙。 “舅母，我来了。” 赵云熙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跑了进来，一进屋，就张开手朝着秦荷扑了过去，燕芙忙将人拉了回来：“云熙。” “我知道，舅母怀表弟了，所以舅母不能抱我了。”赵云熙脆生生的话语，把秦荷哄笑了。 “云熙，是表妹。”秦荷朝着她伸手道：“云熙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赵云熙当真是照着爹娘的优点长的，特别是那一双丹凤眼生的极为的美丽。 “二姐，今儿个怎么有空回来了？云凯的身子可好些了？” 秦荷询问着，道：“要不，改天让云凯来家里，我给他瞧瞧。” 赵云凯，燕芙的第一个儿子，前些日子马上摔了下来，摔到了腿。 “不用，他的腿已经好了，你之前开的药特别管用。”燕芙让丫环把东西呈上来：“知道你又怀孕了，特意回来看看你，这些补品多吃点，养养身子。” “还有这个，是你姐夫特意给小煜做的玩具。”燕芙将玩具拿了出来，道：“别看这些小小的木头，用处可大了，我费了一番功夫，都没拼回去。” “谢谢二姐。”秦荷看到那些珍贵的补品，感激的说着，特别是那精巧的玩具，可不就是鲁班锁，看着一块块木头，真正拼装起来，可需要动脑子的。 “姐夫手可越来越巧了。”秦荷看着这锁，玩了半天，也不会玩。 楚婉带着小煜到的时候，小煜拿着锁就开始玩了起来，不会拼的他，就拿着一块块的木头当积木搭了。 “他呀，也就会做这些了。”燕芙说起自家夫君，眼底也透着笑，一个闲职的侯爷，醉心于能工巧匠的机关制作，还有一些农用器具之类的，他都喜欢学着去改进。 “二姐，我可听说姐夫最近改造的什么工具，帮了百姓的大忙了。”秦荷很惋惜，可惜她以前没有研究过这些，完全提不上什么建议，不然的话，也可以帮上一帮。 “能帮上百姓的忙，也不枉他每日都在院子里琢磨了。”燕芙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我听说，小九最近……在治病？” “咳。” 秦荷清了清嗓子，道：“这不是怀了二个孩子，他觉得一定有一个女儿，他特殊的病，又不能碰女子，所以呢，就想要治病，只不过，这种病……” 她顿住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属于心理上的疾病，她没学过心理学，也不会治啊。 “唉，小九真可怜。”燕芙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可一点可怜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看好戏的模样道：“小荷，难得看到小九这般像孩子，倒是奇观呢，不过，她这样一直不断的重复起疹子，对身子不会有影响吧？” “那倒不会，就是会吃些苦头。”秦荷比任何人都担心燕九的身体。 “那就好，随他折腾。”楚婉放心了，她道：“小芙，等会小九要是见着你，肯定会抱云熙的。” “舅舅，你别过来啊！” 云熙本来跟着小煜在外头玩呢，见着舅舅燕九要抱她，吓的花容失色，从记事起，云熙的脑子里就牢牢的记住了一件事情，不能抱舅舅，也不能让舅舅抱。 因此，这会看到燕九要抱她，她吓的连忙跑了进来。 燕芙回头一看，可不就是燕九追着要抱云熙，云熙腿短，还没进屋就被燕九抱了起来，云熙剧烈的挣扎着：“不能抱舅舅，舅舅不能抱。” “别听你娘的，可以抱。”燕九不仅抱了云熙，还抱着她转圈圈呢。 赵云熙从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感觉到自己就像是飞了起来一样，又哈哈大笑着，银铃似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 一直到赵云熙玩累了，燕九才迅速的离开，满身的红疹子，脖子都红了。 “舅舅怎么了？”赵云熙好奇的问，她小跑到燕芙面前道：“娘，舅舅可以抱我，舅舅抱着我飞起来了。” “嗯，满头是汗。” 燕芙拿帕子擦着她额头上的汗道：“舅舅想抱你，就让他抱吧。” “舅舅，我还想玩飞飞。”赵云熙转身就往外跑。 秦荷让人准备好了药浴，这会正好派上了用场，楚婉叹了一口气道：“也少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娘，他这决心我们该支持，云熙都时常问，为什么舅舅不可以抱她，这以后要是真有了女儿，那岂不是更伤心了？”燕芙倒觉得燕九的做法是对的。 “小荷，你说，万一你肚子里两个都是儿子，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燕芙突然想到这一个可能。 虽然是两个，有一个女儿的可能性极大，但也有可能，两个都是男孩子。 “不可能，肯定有一个女儿。”秦荷摸着肚子，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小名就叫小葡萄，大名就叫燕书宁。” 第828章 空欢喜 “宁，寓为安宁，好名字。”燕芙夸赞道：“小荷，趁着你现在还能出门，马上就书院大比了，要不要去看？” “我听说，你家小秋也参加了这次的书院大比吧？” 燕芙问，今儿个来，一来是想看看秦荷这个孕妇，二来呢，也是想要邀请她一块出门的。 “对，云旭也参加了吗？”秦荷一下就猜出来了，云旭和小秋的年岁，是差不多的。 “对，不过，我家云旭就参加了射和数，比不得你家小秋。”燕芙嘴上谦虚着，心底却十分骄傲，和赵云凯不一样，赵云凯和他爹一样，就喜欢钻研机关之术。 赵云旭喜欢读书。 “我可听小秋说了，云旭在学院里，夫子和先生都夸赞有大才的。” 秦荷和燕芙两个人互相夸赞着，一旁的楚婉看不过去，直言道：“行了，不管是云旭还是小秋，他们在学院里，那都是风云人物，大比那日，我带云熙和小煜，你们就安心去看大比吧。” 大比虽然热闹，但云熙和小煜两个孩子不大，怕是呆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更何况人多，容易出事，楚婉年纪大了，对这样的书院大比，不知道看过多少，这样的热闹，她还是不去凑了。 “娘，这多不好啊。”秦荷觉得丢下孩子，自己去外面玩，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燕芙高兴的道：“娘，我正有此意呢，家里也没有和云熙一般大的孩子，放在你这里，还有小煜陪着一块玩呢。” “小荷，快答应吧，娘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让她在家里带两孩子，再合适不过了。”燕芙喜滋滋的应声，她正经的婆婆早已经没了，现在的婆婆不过是继室，至于家里的庶子女，她能够大度的让他们衣食无忧，平安长大，就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娘，那就辛苦你了。”秦荷也没有再坚持，家里有丫环婆子，楚婉也不用亲力亲为的带孩子。 …… 石头家。 秦立秋带着小厮孟伟寻了过来，见到躺床上的石头，他走上前问：“石头，家里有事，为何不说？” “少爷。”石头见到秦立秋，看到他眼底的担忧时，瞬间眼眶就红了，他道：“少爷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处处都让少爷帮忙。” 当初买这里的房子，还是借的少爷的钱，这些年还清之后，也让他们兄妹两个，有一个小家。 小小进女子医馆，也是少爷帮了忙。 “你呀。” 秦立秋在床前坐了下来，道：“你就快躺下吧，我姐说，你的伤要好好养，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季，你有得苦头吃了。” “这些银子，算我借你的，待你好了，立刻回来，不许偷懒。”秦立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钱袋子放在了床头，道：“石头，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我有事的时候，你总是保护我，我希望，在你有事的时候，我也能帮上忙。” 秦立秋看着石头，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为人，他是清楚的。 “谢谢少爷。”石头拿着钱袋子，眼底的感激，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石头，你就拿着吧，赶快养好伤，到时候我们好好伺候少爷，就是对少爷最好的报答了。”孟伟在一旁笑着劝说着，秦立秋的做法，他也是暖的，不枉他和石头曾经拿命护着秦立秋。 “少爷放心，我肯定很快就能养好伤的。” 石头语气坚定的说着。 秦立秋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离开。 路过幸福奶茶店的时候，他特意带了两杯奶茶，去了燕府。 “姐，我给你带了奶茶，这会还热着呢。”秦立秋将奶茶拿出来，暖暖的奶茶，味道好极了。 秦荷还没吃呢，一旁的小煜就已经利索的爬到了秦立秋身上，大口的喝着奶茶，奶生生的道：“谢谢舅舅。” “小煜是不是又长重了？” 秦立秋直接将他抱在了怀里，亲了他一口道：“小煜这脸啊，真嫩。” “你一个大男人，还要跟小煜比脸嫩？”秦荷将奶茶倒在碗里，大冬里，喝上温热的奶茶，这种幸福感真是太满足了，她嘴上嫌弃秦立秋，还是道：“我让人给你做了几身衣裳，还有一身骑马装，你快去换来看看。” 秦荷以前就让人给他做了新衣裳，知道他还要参加大比，又特意让人给他量身打造了一身骑马装。 “姐，你可真好。” 秦立秋拿着衣服就去换了，和长衫相比，这行动方便的骑马装，特意在袖口，腰间，和脚处都做了束口，显得他的身形颀长，他的皮肤偏白皙，一身长衫是文弱书生，换了一身骑马装，倒是多了几分阳光，男子汉的气概。 “不错不错。”秦荷很喜欢这配色，黑红的配众色，衬的他极为俊朗，她一边点火头一边夸赞道：“不愧是我秦荷的弟弟。” 正喜滋滋的试穿新衣的秦立秋：“……”敢情他要是长的丑，就不是他弟弟了？ “大比的那一日，不用绕路来接我，燕九他二姐会过来接的，我同她一道去。”秦荷想起这事，又特意和秦立秋说了。 秦立秋道：“那行，我在书院门口等你。” 夜。 “九哥，你这疹子起了又消，消了又起，你在宫里当差的时候，万一痒了，难受了怎么办？”秦荷等着他药浴完，就拿药膏给他抹上，哪怕她的药膏做的再好，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 “一点点痒，能忍的住。”燕九开心的说：“我觉得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效果的，你看，我抱了云熙，身上的疹子，都没以前多了。” “那是你的错觉。”秦荷提醒着，在她看来，燕九身上的疹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不过，靠着灵液水的药膏，还有特意为他配制的药浴，才不像以前一样疼痛难忍。 “不会不会，我再坚持坚持，肯定就能好了。”燕九为了能抱上女儿，也是十分拼命。 秦荷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摸着肚子道：“宝贝啊，你们可千万要有一个是闺女，不然的话，让你们的爹空欢喜了。” 第829章 书院大比 “呸呸呸。”燕九听到她的话，连忙啐口水，他笑道：“两个孩子，肯定会有一个是闺女的，说不定，两个闺女。” 秦荷觉得他还是想太多了，提醒道：“两个儿子也是可能的。” “闺女，肯定有一个是闺女。”燕九笃定的说着，他亲了亲她的肚子道：“闺女，你肯定是闺女的，对吧？” “闺女。” 燕九一口一个‘闺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秦荷已经生了一个闺女呢。 “明儿个你可会去看大比？” 秦荷岔开话题问，燕九这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 真不知道闺女生出来了之后，会不会被燕九宠到天上去？ “明儿个宫里当值，不会去。”燕九十分肯定的道：“给小秋加油。” “是是是，给小秋加油。”秦荷笑着提醒道：“不止小秋参加大比，还有云凯也会参加。” 燕九想也不想的道：“云凯就是去玩的。” 秦荷推了推他：“你可别这么说，二姐听了要难过的。” “他那脾性，二姐早就清楚了，他去学院呢，就是不想跟着姐夫和他大哥一块研究机关之术的。”燕九对这个外甥，可是清楚着呢，道：“云凯上有哥哥顶着，他呀，是哪里好玩就去哪里。” …… 书院大比，燕雪早早的就过来了。 “二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秦荷刚梳完妆，连早饭还没吃呢！ 怀孕后的她，格外嗜睡，昨天晚上就是多聊了会天，晚上就起晚了。 “云熙早早的就要过来和小煜表弟玩，可不就带过来了。”燕雪打量着她，道：“小荷，二姐真羡慕你啊，都已经生了一个孩子了了，要不是大着肚子，我都要以为你没成亲了！” 窈窕的身段，除了腹部隆起之外，她的样貌可是半点都没变，特别是她的脸，嫩的似能掐出水一般。 “二姐不也一样，谁能想到，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呢？”秦荷这话说的不假，燕雪的日子过的幸福美满，这幸福的模样，是怎么看都好看。 “行了，我们就别互夸了。” 燕雪挽着秦荷就出门了，姑嫂两个人的关系亲的就像是姐妹一般。 “娘，舅母。”赵云凯站在马车旁边迎接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衬的他玉树临风的，秦荷应声，上了马车，就和燕雪夸道：“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家的姑娘。” “怎么，你这个做舅母的，可有好姑娘要给我家云凯介绍？”燕雪最近正为赵云凯的婚事头疼呢。 秦荷认真想了一圈，还真没有合适的姑娘，她摇头道：“二姐还是自个慢慢选吧。” “唉，可惜你都没有妹妹了，你姐姐生的也是儿子。”燕雪惋惜着。 秦荷忍不住笑了，道：“二姐，我真要有妹妹，还能嫁云凯不成？岂不是乱了辈份？” 燕雪偏头，赞同的点头道：“也对。”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到了书院门口，人群里，秦荷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弟弟，秦立秋。 今天的他，穿的是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衬的他的皮肤更加的白皙了。 “姐，慢点。” 秦立秋见到马车，立刻迎了上去，如果不是人多，秦立秋都想要直接上前扶着秦荷了。 “不过就是下马车，大惊小怪的。” 秦荷一脸骄傲的打量着秦立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进了书院，书院里早已经安排好了观礼的包厢。 今天的第一场比试是礼。 秦荷第一次观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各种礼节，对于这些学子们，可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直到二场比试书，秦荷打起了精神，场中，几十个人全部都坐于正中央的场中，有点像后世考试，每人一个桌案。 正前方，搭了一个架子，秦荷猜测着，可能会是一卷晦涩难记的书。 “也不知道今年的书写的是什么，往年都是一些少见的书籍。”燕雪好奇的说着，同时，为一旁的秦荷介绍着规则。 “反正不会简单吧？” 秦荷坐在包厢里，能够高高在上的看的清楚，秦立安坐在那里，当真是出众呢。 “小荷，你瞧见第一排，第三个人了吗？”燕雪问。 秦荷的视线寻到了燕雪所说的人，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裳，气质非比寻常。 “那位是齐国公世子，卫瑾。”燕雪怕她不认识，介绍道：“书院里三大才子之首，论学识，论样貌，论家世，那都是顶尖的，也是最为出众的。” “确实生的好。”秦荷赞同的点头，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齐国公也是先先帝爷亲封的，能历经三朝，这家族也是极为的兴盛而且聪明的。 “还有第五排，第二个。”燕雪又指了第二个：“那位是三大才子第二，极为擅长丹青，听说凡是他见过的人，就没有画不出来的，而且，画的极像。” “他叫楚炎，他爹倒只是一个小官。” 燕雪嘴里的小官，也是五品的郎中。 “第三位三大才子呢，就是你家弟弟小秋了。” 燕雪的话，倒让秦荷有些意外，以前觉得自家弟弟一点都不比谁差，现在，她忽然就觉得，自家弟弟家世好像真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所以说啊，你弟弟才厉害呢。” 燕雪夸道：“你看前面两个，哪家不是当官的，你弟弟靠着自己的本事，就能将那么多世家子弟压下去，还不够厉害？” “厉害。”秦荷想通这些，心情格外好，她道：“小秋从小就聪明。” 堂中已经宣布了书写的内容，是一部极为少见的经书，长长的书卷展开，密密麻麻的字，别说写了，光想要顺利的读通顺，就不容易。 “半个时辰，谁默的多，默的正确，就算赢，这经书极为少见，又十分拗口，难。”秦荷叹了一口气，她自认记性格外好，看着这些，也头疼。 “又不让我们写。”燕雪道：“你是替你弟弟担心吧？放心，我看着你弟弟胸有成竹的样子呢。” “他什么时候都这么胸有成竹。”秦荷这时候也不能将弟弟夸上天，万一等会没写好，岂不是尴尬了，她道：“没事没事，这么难，我相信大家都不好写。” 第830章 冉冉升起的星星 “哟，小荷，还挺谦虚啊。”燕雪打趣的看着她，她们姑嫂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似的，秦荷时常炫耀她家的两个弟弟。 小秋可是得到文老爷子夸赞的人，又是从宁安府林儒书院里出来的人，在京都的学院，别看秦立秋靠着燕家才进去的，夫君可说了，秦立秋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 夫君说了，秦立秋在学校里，虽然不是第一，但绝对藏拙了。 “二姐，低调，要低调。” 秦荷看着场中认真书写的秦立秋，看来看去，都觉得自家弟弟最帅了。 哪怕是矜贵的世子卫瑾，又或者是温润如玉，气质出众的楚炎也不如自家芝兰玉树的弟弟。 “二姐，他们记的法子，好像不一样啊。”秦荷看的格外认真，长长的经书展示在最前头，有些人频繁的来回经书和座位上，就差记一个字，写一个字了，来来回回的。 有些人呢，就是记一段，默一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法子，不足为奇。”燕雪看的悠哉悠哉的，道：“倒是你家小秋，自看了一遍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写，还没起身过。” “不仅是你家小秋，还有几个人，也是这样。” 燕雪点了几个人，都安定的坐在那里写，不像其它人一样，频繁的来往于经书和座位间。 “二姐，你说，有没有谁可以在这半个时辰里，把经书完整的写出来呢？”秦荷好奇的问着，目测经书的长度，应该是学院里早就挑好了的，半个时辰，能够誊抄下来，还留了一些记忆的时间。 只不过，这留下的时间，肯定不会多。 “每年都有几个能写完的。”燕雪不确定的说道：“你放心，小秋肯定能写完的。” 从开始之后，秦立秋都写了小半数了，还没起身，就他这个速度要是还写不完，那肯定就是学院里的安排不行。 时间越往后，起身的越来越多了，还有些因为着急，抄错了字，滴上了墨又需要重来的，场面渐渐乱了起来。 秦立秋写到一半的时候，也起身去最前头的经书看了经书。 秦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自家弟弟的风姿，心中感慨着，可惜没有相机，如果有相机，把弟弟这一幕记录下来，让爹娘也能看一看，爹娘肯定很高兴吧？ 突然，秦荷看到自家弟弟回座位的时候，旁边一个学子忽然起身，一双眼睛盯着经书，完全没注意到秦立秋，直接就撞了上去。 秦立秋整个人往前倒，手碰到桌案前的墨汁，墨汁一晃荡，直接就洒到了秦立秋原本写了一半的纸张上。 秦荷倏的站了起来。 “小荷，别慌，不就是一个大比嘛，输了也没事。” “冷静，先冷静。” 燕雪一看秦荷着急担心的样子，连忙安慰着，道：“安心，若不是意外，这个亏，我们绝对不会白吃的。” “二姐，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秦荷深吸了一口气，她重新坐了下来。 只见秦立秋一点慌乱都没有，重新要了一张纸，埋头就飞快的写了起来。 “小秋临危不乱，未来定是有大出息的。”燕雪夸赞着，寻常人遇上这样的意外，早就慌乱了。 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她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时间上来不及了。” “二姐，也许，来得及。”秦荷看着自家弟弟，先前的着急，这会全部都化为了骄傲，她也是平淡日子过得太久了，一点点的小意外，倒让她乱了。 看来，她还是要多学学。 “小荷，你快看！”燕雪忽然睁大了眼睛，看到秦立秋手上拿了两支笔的时候，她惊的手里的茶都不喝了，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止是燕雪，凡是二楼包厢里观看比赛的人，全部都和燕雪是同样的念头，此时此刻，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立秋的身上。 秦立秋手拿着两支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经书抄完整。 姐姐第一次来看他的大比，他不想让姐姐失望。 两支笔同时写字，秦立秋此时专注的身影，也印刻在了无数人的脑海之中。 卫瑾是第一个抄写完成的，本来还想着出一下风头呢，可是这会，他才发现，想象中的风头并没有出现，他一回头，就知道原因了。 秦立秋是卡着时间写完的，得了个第三名。 可，他这个第三名，比第一名和第二名还要出风头。 “小秋，今天你真棒。” 秦荷见到秦立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看着秦立秋道：“小秋，今天你处理事情的方事很好，临危不乱，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姐，没让你失望吧？”秦立秋在她的面前，就像是想要讨赏的孩子。 “当然没有，姐姐为你骄傲着呢。” 秦荷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秦立秋，让他换上道：“小秋，快换上衣裳，这墨沾在身上，不舒服。” “好。” 秦立秋立刻去换衣裳了，秦荷就在外头等着。 “金玲，可打听清楚了？”秦荷看向一旁的金玲问。 “打听过了，撞到公子的人姓金，叫金世元，家境普通。”金玲的话，并没有打消秦荷的想法，她问：“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暂时没打听出来。”金玲摇头，她不敢离开秦荷太远，就怕秦荷身边没人守着。 秦荷猜测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就听见外头的响动了。 自秦立秋两支笔同时抄经书之后，想要过来打听的人就极为多，秦荷为了清静，特意带着秦立秋到了偏僻的院子，竹林掩映着，她所在的地方，正好被竹林挡了，一墙之隔的外面，她真是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蠢货，再晚上一盏茶的时间撞过去，他哪里还有机会出风头？”冰冷的声音里，透着气极败坏。 “吴少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居然还能双手写字，我以为写到一半，他就输定了！”伴随着头磕在地上的声音，那个卑微的声音继续恳求道：“吴少爷，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妹妹吧。” 第831章 运气不好 “本少爷愿意纳她进门，是她的福份。”吴少爷抬脚就朝着他踹了过去，冷眼扫着他：“十天后，花轿上门，若是……”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警告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吴少爷，吴少爷求求您放过我妹妹。” 他一直朝着吴少爷的方向磕头，可惜，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还是一个小厮看不过去，提醒道：“你快别磕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想开点，你妹妹进了吴府，日后还怕没好日子吗？” “你不懂，不懂。” 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直到脚步声离开，他缩在墙角，呜咽的哭了起来，随即，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没用，你怎么这么没用！” 秦荷起身，看到金世元的时候，哪里还能不明白。 “夫，夫，夫人……”金世元正懊悔着呢，突然看到有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吓的眼泪也顾不上掉了，转身就想跑。 金玲一把将人抓了回来。 “金玲，我长的有这么可怕吗？”秦荷看着被抓回来的金世元，哪怕今日不必穿学子服，金世元身上依旧穿着洗的发白的学子服，憨实的面相，一看就是那种老实的读书人。 “没有。”金世元不敢抬头看她，一直低着头道：“夫人貌若天仙，一点都不可怕。” “既然如此，你为何一见我就跑呢？”秦荷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坐着。 金世元躬身认错道：“我，我今天撞了秦立秋，夫人是他的姐姐，想要替他出头是应该的。” “所以你是故意撞他的？”秦荷挑眉，视线落在金世元那局促不安的模样上，一个连谎话都不会说的人，真不知道那位吴少爷为何会找他。 “不……是。”金世元迟疑。 秦荷问：“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那位吴少爷……” “夫人。”金世元一听，瞬间就慌张的抬起头，刚刚的心存侥幸，此时全部都没有了，他直接跪了下来道：“夫人，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他的。” “我只看到事实，你就是故意撞了小秋。”秦荷沉声道：“不知道你们学院，在大比上，故意撞小秋，害的他差点错失了大比，到底是要判什么罪呢？” 没等金世元开口，秦荷继续道：“品行不端的学生，可是会被赶出学院的。” “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被逼的，求求你饶了我吧。”金世元一听赶出学院，激动的头都磕的更响了。 “是吴耀祖让逼你撞我的？” 秦立秋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看到金世元跪在那里，立刻就明白了。 “是，吴少爷用我妹妹来逼我，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想让我妹妹当姨娘。”金世元飞快的解释道：“秦立秋，我真的是被逼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妹妹，我绝计不会撞你的，而且，我特意挑的是一半的时间，没有挑在最后一点时间撞的。” “呵。”秦荷听到他的解释，冷笑道：“要不是小秋从小就能双手写字，这一半的时间，他是绝对写不完的。” 金世元心虚的不敢看秦荷。 “小秋，此事不能姑息，立刻去禀报院长。”秦荷看向一旁的秦立秋。 秦立秋呆了一下，立刻道：“是。” 话落，秦立秋转身就出去了。 “秦立秋。” 金世元想要追上去，最后，还是跪到了秦荷的面前：“只要夫人愿意放过我，我为夫人做什么都行。” “是吗？”秦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做什么都行？” “对。”金世元肯定的点头。 秦荷问：“那你不管你妹妹了？”她的眼眸一直在他的脸庞上打着转。 “我，我不能离开学院，离开了学院，我还怎么能光宗耀祖呢。”金世元喃喃说着，一副打死不离开学院的模样道：“我爹娘最想看到我考中进士当官，我要是离开了学院，就无法参加科考了。” “求夫人饶了我吧。” 金世元说的情真意切的，还说了他凄惨的身世，把金玲都说的于心不忍了。 “我猜，你妹妹应该是一个美人吧？”秦荷不答反问。 金世元一顿，没理解她的意图，他道：“我妹妹确实生的好看。” “吴少爷应该早就看上你妹妹了，想要将她纳进府。”秦荷睨了他一眼，没等他拒绝，就继续道：“不过呢，你觉得吴少爷是一个纨绔子弟你，日后也没什么出息，便不愿意将妹妹送进吴府。” “如果你真的疼妹妹，你有很多机会为妹妹找一个好人家，而不是等着吴少爷用你妹妹来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秦荷眼眸微眯了起来：“时间到一半，你撞了小秋，又特意把吴少爷引到了这里，不就是想要得到我的同情？” “没有。”金世元飞快的摇头，心头却是大为的震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被识破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想让我解救你的妹妹，到那时候，你那位如天仙似的妹妹，就能和我家小秋有来往了？”秦荷继续往后猜，后面的事情，她不说，也能猜的出来。 一旁的金玲目瞪口呆，是她生了三个孩子，所以现在变傻了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荷的话太过笃定，金世元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秦荷冷着脸，直接站起身：“小秋，人交给你了。” 这样的事情，她还怀着孕呢，就别让宝宝看了。 一墙之隔的秦立秋走了出来。 金玲扶着秦荷离开，看着她欲言又止，秦荷轻笑道：“是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看出来了？” “对对对。” 金玲飞快的点头道：“我，我是真的一点没看出来，就觉得金世元挺可怜的。” “最开始，我也没看出来。”秦荷叹了一口走，缓步走着，这些年，她深居简出的，家庭和睦，没有那么多极品在眼前晃，护着她的人又多，怀孕，生子，除了用了她的肚子，后续她都不用操心。 今日意外发现金世元被吴少爷逼迫，听着金玲回报的消息，真觉得这个金世元很可怜，明明出身不高，却依旧很努力的学习。 第832章 悔过书 “可是，他也没什么破绽。”金玲很努力的想，她道：“我看着金世元就是憨厚老实，为了妹妹，被逼迫着做了不愿意做的事情，为了妹妹，他重情重义。” “嗯，我最初，对他也是这么个印象，所以，还想着，要不要帮他一把。” 秦荷回答着。 金玲心中的好奇提升到了极点，问：“那少夫人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她抓耳挠腮的，特别想知道秦荷是怎么发现的。 “还记得，金夫人吗？”秦荷不答反问。 记得，太记得了。 金玲激动的点头，她天天跟在秦荷身边，秦荷见了什么人，给什么人诊了病，她大概都是清楚的，而这位金夫人，在医馆的时候，闹了一场，她更是印象深刻。 还有金夫人的女儿金映月，去了女子医馆，她印象深刻的很。 “那位金夫人，曾经跟我抱怨过大房的事情，大房的庶子和庶妹们。”秦荷将金夫人的话同金玲说了，道：“最开始，我也没把金世元和金夫人联系到一块，可是她说着说着，我就听着觉得耳熟了。” “这位金世元，嘴上满口的仁义道德，可是实际上，家中的那些庶妹们，他可都是待价而估呢。”秦荷当时听到的时候，简直傻了，别人卖女儿，可他倒好，还卖妹妹。 为了进书院，卖一个妹妹。 为了笔墨纸砚，又卖一个妹妹。 为了考试的名额，再卖一个妹妹。 金夫人当初提起的时候，也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带着金家大房的夫人过来瞧病，她这虚弱的身体，管不了二房，反而是让一个姨娘管家，也就是金世元的母亲。 秦荷给她治病，也就听了一耳朵。 “这妹妹多了，还能这么干呢？”金玲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男人还是一个男人吗？ “有些人啊，天生就不干人事。” 秦荷撇了撇嘴，不想提他，一提他，只觉得脏了嘴。 不一会，秦立秋就回来了，她也没问，秦立秋主动说道：“姐，我让他写的悔过书，签字画押了的。” 秦立秋将悔过书拿了出来，解释道：“他只是撞了我一下，若真要拿这一件事情说事，大家只会觉得我小题大作。” “嗯。”秦荷也很清楚，刚刚有些话，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这一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真揪着这一件事情来做，又显得小气。 “小秋，这事你办得很好。”秦荷将悔过书送回到了他手里，问：“下午的射箭，可有把握？” “姐，小春比不过，学院里这些学子，我不说拿第一，拿个前三还是有把握的。”秦立秋文质彬彬的，但也跟着燕九学了不少，特别是秦立春，人小，但为了证明自己，时常和他切磋。 读书比不过他，就想要打架这一方面强过他，为此，秦立秋也是暗自练过的。 可惜，自家弟弟天生力气大，准头还好，他练箭可费了不少功夫，可惜，怎么练都不如弟弟，他最后认命了，干脆好好学书了。 来了京都之后，学院里可不止学书，他之前学的箭术，这会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小荷啊，马上就吃饭了。”燕雪看到秦荷，高兴的把她拉到了桌前，姑嫂两个一副亲亲热热的。 “侯夫人和燕夫人关系可真好啊。” 一个女声响起。 燕雪看了一眼：“汪夫人这话说的，我和小荷是一家人，关系不亲近，难不成，还要跟别的人亲近？” “燕夫人，秦公子是你亲弟弟？今日临危不乱，还双手写字，字还写得这么好，可真厉害。”汪夫人笑眯眯的夸赞着，好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一句一句的往外迸。 秦荷谦虚的说道：“汪公子今日也得了名次。” 不止是汪夫人，有好几家的夫人已经明里暗里的热情和他搭话了，秦荷对于这些事情，一向是不怎么擅长的，这些人热情的一看就别有所图。 幸好，燕雪在一旁搭话，很快就把人打发走了。 “小荷，可吃饱了？”燕雪问。 刚刚人多，这一顿光顾着说话了。 “二姐，我吃饱了。”秦荷没说，自家反正带了点心，少吃点也无所谓。 下午，箭术的比试，更得了大家的期待。 秦立秋确实如他所说，依旧捧了个第三名回来，箭术比完了，又是数。 赵云凯捧了一个第十，秦立秋捧了个第一。 今日的三场比赛，若说谁大出风头，非秦立秋莫属了。 秦荷高兴的道：“小秋，你真厉害！” “都是姐姐教的好。”秦立秋谦虚的说着，送秦荷回到家里，他开心的回家把这事分享了。 “九哥，小秋是不是很厉害？” 秦荷有些惋惜道：“也不知道那一副书法能不能留下来，到时候裱起来留个纪念也很好。” “你若喜欢，让小秋再给你写。”燕九就关心她累不累，知道金世元的事情时，他蹙起了眉，秦荷一看，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九哥，他这事，误打误撞，还让小秋出名了呢。”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么高调？”燕九挑眉，自家媳妇的想法，他还是知道的。 “我是不喜欢这么高调，但是小秋不可能一直都这么低调，他就像是蒙尘的珍珠，总是要发光的。”秦荷很明白，自家弟弟的才华是有多么的出众。 况姐，他也不愿意弟弟一直这么藏拙下去。 “也好，小秋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如果有了名声，往后提亲可就方便多了。”燕九问：“爹娘不在，你这个当姐姐的，是不是该给小秋把把关了？” 秦荷：“……” 这就要说亲了？ “我觉得，过了十八岁再成亲好些吧？”秦荷实在是不能想象，现在还稚嫩的弟弟，就要成亲呢。 “傻丫头，过了十八再成亲，好姑娘都被人家挑走了。”燕九一脸骄傲的说：“你看我，要不是早早把你定下来，上你家提亲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呢。” “那不一样。”秦荷摇了摇头。 燕九笑道：“小荷，你别傻，你让人去瞧瞧，谁家儿子闺女到了年纪还不订亲的？有很多人，甚至还在肚子里，就把娃娃亲订上了。” 第833章 苏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要给小秋物色媳妇了？”秦荷问。 “嗯。”燕九点头，道：“你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找我二姐，我二姐人缘好，认识的人多，到时候可以多挑挑。” “明年开春就要考试了，还是等考试后？”秦荷之前不觉得，被燕九一说，也觉得这事有点迫切，可她只是姐姐，还是等秦立秋考取了功名再说吧。 “小秋娶媳妇，这事是大事，也得让我爹娘知道。”秦荷一边摇头一边道：“终身大事，小秋年纪不算特别大，不着急不着急。” 秦荷安慰着自己，转天就找燕雪打听了。 “你要给你家小秋说媳妇？”燕雪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道：“我最近在操心着云旭的婚事，可找了不少姑娘，要不，等回去我们一块看？” “行。” 秦荷立刻答应了下来，不管着不着急立刻订亲，不妨碍她先认识认识姑娘呀。 昨日比了礼、射、和书，今日比的是乐、御和数。 御和数，没什么可看的，但乐，这可有得看！ 不仅仅是男子这边有的看，就连女子那边，也依旧是一块比试的。 秦立秋的琴艺不差，翩翩公子，弹琴自然是不差的，往那一坐，哪怕还没开始弹呢，这气势就不一样了。 秦荷正欣赏着，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声音。 “快看，那就是昨日双手抄书的秦立秋。” “这样貌，当真是男子少有啊。” “可不是，人家姐姐是燕家的少夫人，长公主的儿媳，我可是见过，美人，大美人。” 秦荷听着她们的对话，有一种想要照铜镜的感觉，美好的事物，她也是很喜欢的，被别人夸美人，她这心情自然也高兴了。 “哎，我听说，她可是从小在乡野长大。” “也就是运气好，认了一个神医当师父，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嫁入燕家？” “他弟弟沾了光，燕家替他寻了书院，又送到京都，不然的话，哪有现在的成就？” 秦荷的神色慢慢的敛了下来。 “二姐。” 秦荷看燕雪要去跟人家理论，她忙抓住她，说：“二姐，人家也说的没错，小秋确实是沾了九哥的光，没有九哥，他哪里能进得了林儒书院？” 像林儒书院这样全国有名的书院，若不是燕九引荐，怕是连门都找不到。 “小秋是真材实学，林院长若是不欣赏他，又怎么会收下他？”燕雪很清楚，林修远那就是一个死读书的人，谁想走后门，可以，必须要有真材实学，否则，就是皇帝来了都没用。 “那也是沾了九哥的光，而且，我本来就出身乡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秦荷笑眯眯的道：“二姐，我都不气，你就别气了，我们听琴吧，小秋的琴声，我都好久没听了。” 比乐，各种各样的乐器都有，古琴用的是最多的，秦立秋弹的曲子是《高山流水》，高山流水觅知音，琴声悦耳，再加上秦立秋倾注于其中的感情，绝对是中等偏上的。 一曲又一曲的琴音，秦荷有一种听了音乐会的感觉，不愧是京都书院的学子，以她不专业的眼光来看，每个人的琴音都不差。 等轮到女子比琴音的时候，秦荷坐直了身子。 “这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曲婉莹。” “这是师保家的女儿，章婷。” “御史家的女儿，宁晚秋。” “……” 每出场一个，燕雪就介绍了一个，直到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姑娘上场，她道：“她是郑国公家的，郑娉婷，最近京都的双姝之一，听说美的跟天仙似的。” “确实挺美。”秦荷的视线落在红裙子的姑娘身上，郑娉婷往那一坐，就已经美如画了，更别说弹琴了。 “双姝还有谁？”秦荷又问。 怀孕之后，她除了医馆就是家里，极少过问其它的事情。 “还有长乐公主，楚长乐。”燕雪说起这位长乐郡主，她道：“她和当初的长宁郡主可有得一拼。” “嗯？”秦荷愣了一下。 燕雪见她不知，悄悄在她耳旁道：“长乐公主可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从小体弱多病，自从被胡老治好之后，说她是京都最受宠的公主，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今日她来了？”秦荷问，之前倒是一直没见过。 “没来，她去皇家寺院了，最近她母后的忌日，她正在祈福呢。”燕雪说起皇家寺院的时候，顿了一下，问：“苏妃是你表姐？” “苏安歌？”秦荷立刻就问道：“二姐，你知道安歌在哪吗？” “你不知道？”燕雪挑眉，见她一脸茫然，她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都是一家子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荷和秦家的关系极好，秦老夫人把秦荷当眼珠子似的。 “不知道。”秦荷道：“我只知道她身子不好，出宫疗养，就连姨母都不让我去打扰她。” “唉。” 燕雪叹了一口气道：“苏妃她……” “二姐，你快告诉我吧。”秦荷见她不想说，拉着她的手忙追问着。 “皇上没有登基前，苏妃生了儿子，你可知道？”燕雪问。 秦荷点头，这自然是知道的。 当初苏安歌成为太子侧妃，她还去送过嫁呢。 “自从孩子没了后，苏妃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一直在皇家寺院疗养。”燕雪也是无意中撞见，见她一脸担心，她暗道，真不该说这个的，想要岔开话题，可是秦荷肯定不愿意的。 “怎么会呢。”秦荷想到苏安歌这么在乎孩子，当初孩子出事，她特意写了信，后来已经好了，怎么又会突然去疗养了呢？她一直以为，是在后宫休息呢。 “这就是最近半年的事情。”燕雪悄悄道：“具体的事情，你也别问了。” 秦荷想，怎么能不问呢，晚上回到家之后，她一直坐立不安，找燕九问，燕九也不知晓，最后，还是楚婉给她解了惑。 “苏妃的事，你还是别打听了。”楚婉叹了一口气，经不住秦荷的纠缠，道：“她怀了两个月的孩子没了，受不了打击，如今谁也不见。” 第834章 我不缺首饰 “流产了？”秦荷一听她又流产了，就坐不住了，她的三皇子没了，就险些要了苏安歌的命，如今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却又流产了，这样的打击，对苏安歌来说，是非常大的。 “她在皇家寺院是不是？娘，我想去看望她。”秦荷恳求的看向楚婉。 姨母秦芳菲说她在静养，就连祖母也没有提起让她去看的念头，也许，苏安歌并没有她想的这么糟，可，不看一看，她始终是不放心。 “苏妃不见任何人。”楚婉提醒着。 “小荷，都怪我，就不应该跟你提的。”燕雪领着赵云熙过来，看到秦荷的时候，满脸的自责，今日她不应该提起苏妃的。 今日见到这么多年轻的姑娘，她不由的想起了当年的苏安歌，镇国公的嫡亲孙女，她的琴音一绝，至今还让她无法忘记 “二姐，多亏你提了，不然，我还以为她在宫里好好的呢。” 秦荷有些庆幸，突然，她的眼眸沉了下来：“皇后为何要骗我说，苏妃在宫中养病？” 当初给皇后治病的时候，秦荷就想去找苏安歌，几年不见，她特意想她，可是皇后怎么告诉她的？ 皇后说：“苏妃失了孩子，不见外人。” “苏妃一心礼佛，要为早夭的孩子超度，要茹素一年，礼佛一年。” 皇后的话，她没全信，悄悄问过姨母了，姨母也没有反驳皇后的话。 “大概，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楚婉不确定的说，她担心的道：“小荷啊，你现在可怀着两个孩子呢。” “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来的。”秦荷轻抚着肚子，怀着两个孩子的她，肯定不会不顾孩子的。 她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才行。 夜，秦荷和燕九说起这事，燕九道：“我不知道，不过，他哥哥苏安辰如今倒是升了官职。” “升官？”秦荷抿着唇，一想到苏安歌的情况，她的心情就复杂极了，当初刚来京都的时候，她就认识了苏安歌，和苏安歌是表姐妹，也是因为苏安歌，才会和秦家相认，知道爹爹真正的身世的。 “对，要不，我去打听打听。”燕九提议。 秦荷握着他的手，道：“不行。” “我担心安歌不假，可是也不能让你冒险，皇后这般同我说，想必也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如果你贸然去打听，万一……”秦荷担心，万一这其间有什么秘密，危及了燕九，她会担心死的。 “放心，我会小心的。”燕九看着她担忧的模样，揽着她的腰道：“你要相信你男人。” “九哥，你先别着急，等我回家问一问祖母。”秦荷觉得，祖母肯定会知道的，她再三叮嘱道：“九哥，你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好好好。”燕九看她着急了，安抚道：“别担心，苏家如今不差，苏安辰还升了官职，想必苏妃此时也是安全的。” “嗯。”秦荷按捺住心中的焦急。 隔天去医馆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秦家。 秦荷带了一些祖母喜欢的糕点，还有之前给祖母配的药。 “小荷，吃过早饭了吗？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秦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秦荷来了，还以为自己只岔了呢。 “祖母，我吃过了，祖母气色不错。”秦荷走近前，当初刚刚和秦家相认的时候，秦老夫人的身子骨不太好，如今有了盼头，再加上她灵液水的调理，秦老夫人的身子，是一日好过一日，身子骨硬朗的很。 “好，都是你给我调理的好。”秦老夫人笑眯眯的说着，朝着她伸手道：“你这肚子又大了不少，不好好在家里养胎，到处跑。” 秦老夫人数落着，道：“前两日去学院看我们家小秋出风头了？” “那可不。”秦荷说起秦立秋，一脸骄傲道：“祖母，您是没去看啊，不然的话，小秋双手抄书，肯定会震惊的。” 如今茶楼里，提起这大比，谁人不知道秦立秋的名声？ “我听说了，我们家小秋啊，是家里的骄傲。”秦老夫人满脸骄傲的说：“我们秦家啊，第一个官要来咯。” 秦家人一直以医药为主，还真没有哪个人真正考取了功名的呢。 “祖母，吃些点心。”秦荷把秦老夫人哄的高高兴兴的，又将带来的药，让秦老夫人吃了，道：“祖母，这是特意为你做的药丸，里面用了灵芝，正好可以给祖母养一养身子，祖母每天一粒，可不能少。” 秦荷再三叮嘱着。 秦老夫人乐呵呵的道：“好好好，我家孙女为我这老婆子这般费心，又是人参又是灵芝的，我这老婆子高兴。” “祖母。”秦荷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副有所求的样子。 秦老夫人让身边人拿了一套头面给她道：“祖母，我不缺首饰。” 燕九也不知道哪来的怪癖，就喜欢给她收集着各种各样的葫芦瓶子，不管什么材质的都有，家里随处可见的葫芦，都让她有一种她是葫芦变的错觉了。 首饰就更不用说了，每回她说自己有首饰，不缺，燕九就说：“娘子，这首饰我看到就觉得很配你，娘子戴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么多年过去，燕九越来越成熟，当他专注着看着她的时候，她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好好好，那你有什么事直接说。”秦老夫人打量着她，想着她来家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祖母，安歌……”秦荷刚开口，秦老夫人就变了神色，道：“小荷，安歌如今在礼佛，日子也不错。” “祖母也知道安歌出了什么事情，对不对？”秦荷看她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道：“祖母，我之前去宫里就没见着安歌，我听说，她在皇家寺院，她为何要去那里？” 秦荷目光里的担忧，秦老夫人看的真真切切的，她叹了一口气：“小荷，这事，你就别管了。” “她是我表姐，我怎么能不管呢？”秦荷抿着唇道：“虽然我回秦家的时间不过几年，但是，秦家的每一个人，都把我当作是亲人，都会护着我。” 第835章 加一个月月钱 “你呀。” 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大着肚子，就算想让你扮作小丫环也不行。” “这样，小年前夕，我会去皇家寺院，到时候你随我一块。”秦老夫人说着，见她还不情愿，她道：“那就不去。” “去，祖母，我去。” 秦荷挽着她的手，道：“祖母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就是去看看安歌。” “你去看看也好，开导开导她。” 秦老夫怕她一个人悄悄的去，还不如她光明正大的带过去。 …… 女子医馆。 秦荷到了药堂里，见到了药堂的管事，月姑姑。 “院长。”月姑姑福身行礼，向秦荷介绍着药堂的药，她道：“院长，如今医馆里招来的人不少，能不能分些小丫头过来搓药丸？” “嗯。”秦荷随口问：“我记得招进医馆的人，不都分了，怎么，药堂没分？” 月姑姑叹气道：“分了，不过，院长你也知道，药堂里负责制药，需要的人手本来就多，这样才能制更多的药。” “你需要多少人？”秦荷问。 月姑姑看了她一眼，咽了咽口水，伸出了二个手指，道：“二十个。” 秦荷看了一眼这宽敞的屋子，问：“这药堂不算大，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要是二十个太多了，十个也行的。”月姑姑飞快的说着，又解释道：“是这样的院长，之前院长又新送了一款冻伤膏，我打算专门找几个人来做这冻伤膏，这样做的熟练了，也能够做的更多，不然的话，做了这冻伤膏，又要去做别的，怕是不方便。” 月姑姑的话，倒是让秦荷愣了一下，她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每一种药方，都有专门的人制作，现在是房间不一样，等到后期，可能是院子不一样，就像是后世的流水线作业一般。 想不到，她还没提出来，月姑姑倒是想到了这一点。 秦荷的沉默，让月姑姑以为她反对，她的眼神一黯，随即，她立刻笑道：“没事，我就是随口一说，院长不用当真的，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去做事了。” “等会。” 秦荷叫住她，夸道：“月姑姑，你的想法很好。” 月姑姑惊讶的看着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呢，她不确定的问：“院长真觉得我的想法很好？” 这样的想法，也就最近两个月，她才想出来的，因为如今的药堂太乱了，什么样的药方都是混在一块做的，做完了这个，就做另外一个，她已经听医女们抱怨过好几回了，刚到这一种药方做完，又做另一种，时辰上都把握不准了。 可是，她和杨医正提了，就被杨医正狠狠的训斥了。 她压下了这心思，等新院长来了，她怀着孕，最开始是在义诊，后来到了女子医馆，医馆里的学堂，和前面诊病，月姑姑也是一拖再拖，直到今日，她才提起这事，本来，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谁知道，居然被夸了？ “当然。”秦荷肯定的说着，再次夸赞道：“月姑姑，有这样的好想法，要及时说出来，我的事情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金玲，记下，鼓励月姑姑勇敢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秦荷想了想，道：“就加一个月的月钱。” “是。”金玲在一旁记下了。 月姑姑的瞳孔一缩，本来以为没被训斥就好了，毕竟当时杨医正骂她骂的十分的难听，要不是她平日里小心谨慎，没有出错，只怕杨医正都要赶她出医馆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杨医正当时是这么骂的：“月姑姑，让你做药堂的管事，你安心把药堂的药管好就行了，其它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就是一个管事姑姑，把手底下那些个医女管好，不该你做的事情，就不要越距了。” 杨医正那时候的眼神，她这会想起来，还不寒而栗，所以，后来她一直没敢再提这事了。 “院长，不用加月钱，若是院长能同意，我……”月姑姑想着，哪怕试一试，她也甘愿。 “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同意了。”秦荷笑了笑，看着月姑姑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道：“月姑姑，你把药堂打理的很好，以前薛院长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夸过你，从没出过错。” “我只是尽了应尽的本份。”月姑姑想到薛院长，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初的薛院长是多好啊，为了女子医馆，尽心尽力的，可惜…… “月姑姑，带我去看看药堂。” 秦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药堂，一个单独的院子，十几间的房间，正房是用来专门制药的，东厢房是药堂的医女们居住的，西厢房则是存放着制好的药材。 刚进屋，就见到医女们在忙碌着，正房宽敞，但是制药的器具多，人一多，这点宽敞就有点不够用了。 “院长。” 医女们给秦荷行礼，悄悄打量着秦荷，哪怕没有窃窃私语，大家眼神里的惊艳，也是藏不住的。 “大家辛苦了。”秦荷走上前随意的和医女们聊了天，又在正房里转了一圈，道：“月姑姑，房间挺多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拆开不必要的墙，打通之后，就会更加的宽敞了。” “是。”月姑姑的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法子。 “你想增加二十个人，肯定是没有的，这次招到的人不多，等日后再招收了新的医女，再往药堂送去，不过，有一点，我得提前说。”秦荷坐在了椅子上。 月姑姑恭敬的问：“院长请说。”现在的她，对秦荷极为的崇拜。 “药方是重中之重，所有重要的步骤经手的医女，必须签了死契。”秦荷提醒着。 女子医馆里，招收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签死契，一种是活契，就和卖身契差不多，但最主要的是不能泄露医馆的秘密。 药材之类的还好，只要管控到位，不让人偷拿药材就行。 药堂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药膏，若是被人动了手脚，偷了药方…… 月姑姑听到这话，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院长不让呢，她道：“院长请放心，保护药方的事情，薛院长早就告诉过我们了，新招来的医女，也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第836章 一号院 “嗯，那就好。”秦荷在医馆里转了一圈，和月姑姑定好了几个药房后，她特意将药堂和杨医正都叫了过来，道：“今日，把大家聚在一块，也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秦荷把分管药堂的事情说了，杨医正第一个反对：“院长，药堂的人本就不多，药方可不仅仅是几张，有时候多的时候，甚至十几种都有，如今药堂就这么几处院子，根本……”做不过来。 “杨医正。”秦荷打断她的话，“我已经问过月姑姑了，药堂里制药的方子，确实是多而繁杂，不过，最常用的五种药方，从年头到年尾都能用，我现在打算收拾出两个院子，先试用一个这两个药方，有何不可？” 秦荷的目光镇定的看着她，在决定做这一件事情之后，她就权衡了利弊，先拿两个药方试用着，这样的话，就算有什么不妥当，也依旧能够及时挽回，不会出错子。 “院长，这人手……”杨医正还想说什么反驳，秦荷道：“杨医正，医馆如今又招到了人，药堂一些普通的事情，也可以交给进晋的医女来做，杨医正可觉得还有何不妥当？” 秦荷的目光透着一股犀利，她平日里是好说话，不代表她打算当软包子。 薛院长将医馆交给她，是希望把医馆发扬光大，而不是她什么事都不管，任由杨医正打理。 杨医正的唇动了动，迎着秦荷犀利的目光，她垂下了眸子。 “既然杨医正也觉得无不妥当，那这事情，就这么办。”秦荷收回目光，看向药堂里的医女道：“各位医女们，这些年你们为医馆药堂所做的一切，院长都看在眼里，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本份做事，往后女子医馆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若是谁敢动歪心思，做出对医馆不利的事情，我绝不估息！” 秦荷厉声说着，她的目光如炬。 “院长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背叛医馆。”一个小医女郑重的开口，直接就跪了下来。 她的声音响起，月姑姑和医女们都跪了下来，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绝不背叛医馆。” 杨医正看着这情形，也跟着跪了下来。 女儿家的声音清脆，异口同声的话语，坚定的神情，让秦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眼眶微热，看着眼前的医女们，她的心中，只想着带着这些医女们，能够日后为天下百姓做事，能够让这些医女们从此不受欺辱，不被别人称之为赔钱货。 她要让世人知道，女子也一样能够像男子一样，拥有自己的事业。 夜。 秦荷拿着医馆的图，药堂的后面，是庄子里的菜园子，若是能够扩建成一条条单独的，类似于生产线般的车间，那样对于药堂的未来来说，是极好的。 “何事让我家娘子这般烦心？”燕九一进屋，就看到了秦荷愁眉不锁的坐在桌案边。 他张开手，从身后将人揽在了怀里，贴着她的脸颊，一看这图，便知道这是医馆的图：“你想扩建医馆？” “你怎么知道？”秦荷讶异的侧过脸，唇擦着他的脸，被某人偷亲了一口，她问：“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呀。” 燕九伸手点着她的额头，手指扣在了桌案上的纸上：“你拿着医馆的建造图，除了想扩建，还能做什么？” “哎呀，你别敲了，本来就傻，再敲岂不是更傻了？” 秦荷揉着被点的头，虽然不痛，可向来在燕九面前喜爱撒娇，她娇声道：“九哥，你帮帮我呗？” 她侧脸，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印了上去，她满脸期盼的道：“药堂这边呢，我想要扩建，到时候每一个药方，单独几个人专门负责，这样的好处，一来熟练，二来，知道的东西也更单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药方泄露，也就只是一个药方。” “以后医馆呢，肯定药方会越来越多，如果全部都堆在一块，若是没有人背叛，自然是不用担心，若是真有个什么，她知道的也仅仅是一个药方。”秦荷想的清楚，也看的明白，自古人心难测。 “你是想将这块菜地改造出来？”燕九仔细打量着。 “嗯，但是，这样一来，又没有菜地了，女子医馆向来自给自足的，若是没了菜地，便没了新鲜的蔬菜吃了。”秦荷又有些担心。 “这有何难。” 燕九轻笑着，指着菜地外的空地，道：“把这里买下来不就行了？” 秦荷睨了他一眼：“你当是你家的地呢，想买就买。” 燕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从箱子里找了找，翻出一张地契，道：“你的。” “我的？” 秦荷翻看着地契，瞬间就瞪圆了眼睛，这居然是她的。 她怎么不知道？ “当初成亲后，我不是把这些都交给你了，你是不是没好好看？”燕九无奈。 “太多了，我怎么看的过来。”秦荷摸了摸鼻子，一想到成亲后，燕九交给她的家产，就让她头疼。 田产地契商铺之类的，她看的都不想看了。 “这张地契呢，你们当初买医馆的时候，我就瞧着旁边不错，现在正好，可以扩建一样。”燕九目光幽幽的望着她：“所以，你要怎么奖励我？” “那就……”秦荷眼眸一转。 “丫头，我想要什么，你懂的吧？” 不，我不懂。 秦荷看着他情动的眼眸，忽然就开始心疼她的手了。 …… 隔天，秦荷就带着人把医馆扩建了，曾经的菜园子，很快就将菜园子移为平地，按照秦荷的想法，搭建了三个药房，狭长的药房，三个门进去，每一个药房都是独立的，互不干扰的。 她每日都去看着进度，看到药房门口的地方，她直接就去刻了三块牌匾。 一号院，二号院，三号院。 “你这牌匾太奇怪了。”刻牌匾的人看到这三块牌匾的时候，表示从未刻过这样奇怪的牌匾。 “老师傅尽管刻，我就要这样的。” 秦荷笑眯眯的说着，也没有解释。 第837章 挣南安人的钱 将匾额刻好之后，秦荷又去了医馆，药堂处理好了，便是药坊的事情了，药坊里最重要的便是药材了，每一份药材的记录，也是非常繁杂的事情，如果不能记录好，到时候就是乱糟糟的。 秦荷查看过记账本，哪怕之前她特意提醒过，薛院长在这一方面也十分的注意，可是日积月累的，这药材进进出出的多了之后，就开始显得有些乱了。 秦荷把现代的那一套记账搬了过来，特意将药坊里的管事许姑姑叫了过来，和许姑姑连着清理盘点着药坊。 “院长这样记账，倒真是方便了很多。”许姑姑看着焕然一新的账本，原本怎么也理不清的账，这会好似就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 “往后每个月盘点一次，就不容易错了。”秦荷坐的久了，腰都疼了。 回到府里，秦荷摸了摸她的肚子，之前怀书煜的时候，前面几个月，根本看不出怀孕了，可是这会怀上了两个，才五个月，就像是快生了似的，这肚子就像是吹皮球一般，一日大过一日。 “少夫人，我给你捏捏？”金玲扶着她在榻上躺下来休息道：“少夫人，如今日日去医馆忙着这么多事情，太累了。” “没事。”秦荷侧身躺在软榻上道：“打理好医馆，不仅仅是薛院长的遗愿，更是我的梦想。” 金玲的手，轻轻的按揉着她的后背和肩膀，倒是舒服了很多，她问：“夕照如何了？” 比她晚几个月的夕照，吃什么吐什么，华明为了夕照，可恨不得把京都所有好吃的，都买回来。 “还是老样子。”金玲叹了一口气，道：“夕照平日里身子极好，没想到，一怀孕，这反应特别的严重，我昨天晚上去看她，她还说气话，不要这孩子呢。” 金玲说起这事，还忍不住笑了：“少夫人，我们跟在你身边，真是我们的幸事。” “我能有你们，才是幸事呢，有什么事情，你们妯娌两个，总是冲在最前面，挡在我身前，护着我。”秦荷让金玲带了一些吃食送给夕照。 “小荷。” 林知欢的声音响起，秦荷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直到林知欢欢快的跑了进来，她朝着秦荷扑了过去，扑到一半，又顿住了，她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你哥不是说你怀孕五个月？怎么的就快生了呢？” “我哥是不是忘记和你说，快生了？”秦荷打趣的看着她，许久没见，林知欢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却依旧像个未嫁的小姑娘似的，她道：“你是不是又瘦了些？” 之前林知欢生产后，丰腴了不少，还一直缠着她，怎么才能瘦呢。 “瘦些才好呢，你看我的腰身，是不是又出来了？”林知欢双手插着腰，很喜欢现在的身材，她让丫环把东西拿了过来，摒退了丫环之后，将盒子一打开，满满的银票，把秦荷看的都无奈了：“知欢，你这双手啊，怕不是天生招财的吧？” 有了之前林知欢送银票的豪气，现在的她看到这满满一匣子的银票，已经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了。 林知欢就像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不管是她的陪嫁铺子，还是一起合伙的产业，林知欢总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不说，最重要是，招财。 “那可不。” 林知欢将一双手摊开，欣赏的在秦荷面前晃呀晃的：“我这一双手啊，天生就招财，不然的话，你看看我们合作的幸福奶茶店和美人妆，多挣钱啊！” “这些银票呢，和以前的不一样。”林知欢神神秘秘的说着。 秦荷随手拿了一张看，和以前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这些啊，是南安人的钱。”林知欢满脸骄傲的说道：“之前你不是说，我们要挣南安人的钱吗？” “成功了？”秦荷眼眸一动，之前救燕九的时候，就挣了南安人的钱，虽然只是几千两，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头，有几千两，就能有几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呢。 这几年，林知欢一直想要接洽南安的商队，想要和南安的商队的人合作，听说阿果大草原那边养的奶牛好，林知欢生产过后，甚至特意去过了，壕气的买下了一个牧场。 这事情，秦荷是知道的，也正因为这一个牧场，让幸福奶茶店遍地开花，同时，爱喝牛奶的人也是在上层圈子越来越流行了。 不过，和南安商队接洽谈生意，并不容易。 “不对啊，你不是去巡视店铺了，怎么挣到南安人的钱了？”秦荷这几年一直在宁安府，负责开发了好几种奶茶的口味，至于其它生意上的事情，除了源源不断的银票之外，她知道的并不多。 “南安和西楚的关系不太好，你也是知道的，两国通商不容易啊，但是，我们这边的奶茶，有人喝过就忘不了的，自然有人愿意出高价来买。” 林知欢一脸得意的道：“说起来，这事还是我运气好呢，正好救下了南安的商队。” “等会。”秦荷打断她，视线落在她骄傲得意的脸上，不确定的说：“我怎么听我哥说，他们救了商队。” “你哥和我，难道不是一家人？”林知欢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她眨了眨眼：“小荷，你哥救的人，就是我救的人。” “没错，是一家人。”秦荷看着她这般开心的模样，便知晓这些年，她的日子过的定然是极好的。 “所以啊，救了商队之后，这后边的生意，自然就好谈了，我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呢，也是想和你商量的。”林知欢敛容正色道：“我们美人妆的东西，效用都极好，就算卖高价给南安人，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不舒服呢？” 南安挑起战争的时候，可是让很多人都流离失所，美人妆这么好的东西，她都舍不得。 “自然药方不一样。”秦荷将早就准备好的想法说了：“我改一改配方，到时候药效减半，挣南安人的银子，不亏心。” 反正是抹在脸上的，少加一点灵液水，效果能比南安的那些东西好，但又比西楚这边的差，这样一来，以后南安人肯定想法子买西楚的东西，就会更加的渴望和平了。 第838章 陆无瑕 “那奶茶呢？”林知欢又问。 “奶茶的配方就不用改了，反正做法都一样，但是，之前给你的那些特制甘泉，就不用加了，南安地处荒凉，有奶茶喝就不错了，也不用特意挑口味。” 秦荷想的极好，打着甘泉的愰子，其实就是灵液水，这灵液水喝多了，自然会强身健体，这种东西，她才不愿意加呢。 反正不加灵液水的奶茶，除了味道没这么好之外，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呢 “小荷，还是你想的周到！”林知欢眼睛亮闪闪的，道：“希望以后他们都以来西楚为荣，而不是觉得我们西楚女子除了会吟诗作画，就什么都不会了。” “嗯。”秦荷点头，和林知欢商量起做生意的事情，脑子里各种想法迸了出来，直到天黑，燕九都回来了，她才惊觉，她和林知欢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留下吃晚饭吧。”秦荷热情的邀请着。 林知欢正要拒绝，就听到金玲说，顾少爷来了。 “我哥可真是一天也离不得你。”秦荷打趣的说着，天一黑，顾云西就来接林知欢了。 “小荷。”林知欢被打趣的羞红的脸，忽然看到往外接人的燕九，手肘碰了碰林知欢：“还说我呢，你家燕九还不是一样离不得你？” “彼此彼此？”秦荷丝毫不觉得害羞，反而坦荡荡的说：“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谁也离不得谁的，若是形同陌路，那还算什么夫妻呢？”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林知欢笑了，在燕家吃了晚饭，就同顾云西一块回家了。 “云西。” 马车里，林知欢一改往常的胆小，主动投怀送抱，她仰着头道：“云西，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对吧？” 成亲这么多年，连孩子也生了两个，林知欢突然就想问起这个问题了。 “你说呢？”顾云西直接将人揽在了怀里，惩罚的吻了她，低头看着她脸颊绯红的：“知欢，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呸呸呸。”林知欢捂着他的唇，“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不说。”顾云西打量着她，问道：“你不是和小荷说经商的事情，怎么扯上乱七八糟的了？” “哪有。”林知欢一脸不满道：“我们哪有扯上乱七八糟的，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你说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真的有爱吗？” “没有。”顾云西想也不想的回答：“你看燕九和小荷，甜的齁人，不分场合的，燕九都表达着她的爱，那眼睛就像是要粘在她的身上了，还有我爹娘，你看我你爹每回被娘数落的时候，是不是都低声道歉，要么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吵吵嚷嚷的。” “虽然说最后，都是我娘赢，可那也不是相敬如宾的。” 顾云西轻挑着她的下巴：“知欢，马上我就要离开京都了，到时候你……” “我也跟你一块去。”林知欢想也不想的说：“到时候你去守卫边疆，我呢，就把商队做到南安去，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帮你的忙呢。” “再说了，这事早就商量好了，你不会想要放我鸽子吧？”林知欢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能出尔反尔，如今我和小荷可都说好了，要挣南安人的钱，然后用南安的钱去打南安的军队，你可不能破坏我们的计划。” “娘子说的极是。”顾云西看着她那一副挣钱比较厉害的样子，他心底的担忧，全部都化为了鼓励：“加油挣钱，到时候把南安人打的落花流水的。” 罢了，日后还是多保护她。 …… “九哥，你觉得我和知欢商量的事情，是不是十分可行？”秦荷也是高兴的把这事和燕九说了，就连她们怎么经营商队，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可行。” 燕九肯定的道：“小荷，商队的事情，到时候你放心，我会和顾云西一块处理，你呢，就专心做你想做的。” “我要再加几味奶茶。”秦荷觉得奶茶的味道多种，如果层出不穷的制造出新的奶茶，到时候肯定会更加的受大家的欢迎的。 隔天，秦荷刚到医馆，就见到楚云舒了。 “郡主别来无恙啊。”秦荷觉得最近肯定是好日子，不管是林知欢，还是楚云舒，那都是天南地北的跑的主。 林知欢为了生意，天南地北的跑，楚云舒和陆锦书夫妻二人，倒是游山玩水，每到一个地方，也不忘记给她送些东西过来，有时候是送一些当地的美食，有些时候则是送一些画作，有的时候则是送一些当地的特色小玩意，可把她给羡慕坏了。 “看来，我那个表哥，倒是把你照顾的很好。”楚云舒打量着秦荷，怀孕的她，除了肚子显得有些大之外，面色红润极了。 “那当然。”秦荷高兴的看着她身边带着小姑娘，问：“云舒，这是……” “秦姨好。”小姑娘脆生生的喊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清澈无瑕，正应了她的名字，陆无瑕。 “嗳，无瑕好。”秦荷瞪了楚云舒一眼，随即取下腕上的玉镯递上前：“无瑕，秦姨今日呢，也没有准备，就送这个玉镯给你好不好？” “这个玉镯叫祥云镯，保佑无瑕日后福运相顾，平安顺遂。”秦荷将玉镯套在了小姑娘的腕上。 陆无瑕看向一旁的楚云舒，得了她的点头，朝着秦荷咧嘴笑道：“谢谢秦姨送的镯子。” “你这丫头。”楚云舒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小丫头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的心思，她可清楚着呢：“小荷，这东西……” “行了，我们之间就别客气了。”秦荷打断她的话，将人带进了院子，她问：“来也不说一声，幸好这祥云镯，我一早就替无瑕准备的，我今日也不知怎么就戴上了，不然的话，岂不是要让小姑娘空手而归了？” “你给她镯子，还不如给她糖丸呢。”楚云舒叹气道：“你是不知道，无瑕这孩子太爱吃糖了。” “小孩子嘛，都爱吃糖。”秦荷看着院子里玩耍的陆无瑕，她问：“云舒，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还来了医馆？ “我昨儿个刚到，听说你天天来医馆，这不来找你了嘛。”楚云舒朝着她伸手道：“小荷，我和陆锦书一直没避孕，有了无瑕之后，怎么就怀不上了呢？” 第839章 扒了 “所以，你是来求子的？”秦荷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院子里玩耍的陆无瑕，她的年纪才三岁不到呢，她道：“无瑕才三岁，你着什么急。” 秦荷伸手摸向她的脉，之前楚云舒生孩子，她离得远，只留了一些药给她，后来听太医说了她的脉像，又特意给她寄了一些药过去。 解了毒的陆云舒，身子调养的很好，陆无瑕大一些之后，她就和陆锦书四处游山玩水的，运动量大了，她的身子反而比以前更加的康健了。 生命在于运动，这话是一点都没错的。 “趁着无瑕现在还小，这两年呢，我公公的身子骨不好，肯定会留在京都，这样安定的时候，不趁机再生个儿子岂不是太无聊了？”楚云舒本来是没想着这么快再来二胎的，可是陆父突然出事，她就琢磨着，反正要呆在京都的，还不如生个儿子。 “重男轻女。”秦荷睨了她一眼：“听你这意思，是要生个孩子来玩？” “那可不，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楚云舒悄咪咪的道：“你是不知道，我家无瑕的脸蛋可好摸了，我把她脸都捏变形了，她就扯着嗓子哭，然后找陆锦书告状。” “不过呢，陆锦书自然是向着我的。” 楚云舒一想到自家姑娘扁嘴一哭的模样，就觉得可爱极了。 “呵呵。”秦荷脑补了一下这画面，瞬间无语道：“你还是亲妈吗？” “当然是亲生的。”楚云舒笑嘻嘻的说着，道：“你家儿子呢？我记得叫燕书煜对吧？比我家无瑕小一点点，要不，我们结个亲家怎么样？” 楚云舒心中一动，原本只是随口一吃，这会子却是当了真，道：“小荷，我可是说真的。” “你都没见过我家小煜，你就不怕无瑕嫁个丑八怪？”秦荷无语。 楚云舒想也不想的答道：“你和燕九都长的这么好看，小煜就是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你看，我们可是老乡，我们结成姐妹，孩子结为夫妻，这可是一段佳话啊。” “小荷……” 楚云舒还想劝说，秦荷打断道：“停停停，我可不是老古板，结娃娃亲，我是不同意的，孩子长大之后，若真有缘份走到一起，我不反对，可若是强行让他们在一起，岂不是害了他们两个？” “怎么会害了他们呢，他们从小一块长大，那就是青梅竹马，这样的爱情，难道不令人向往，让人羡慕吗？”楚云舒蛊惑的说着。 秦荷：“……” “你再说话，我这脉号不准，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秦荷深吸了一口气，耳边只觉得嗡嗡的，她反正是不想这么小就给儿子订下娃娃亲的，谁来也没用。 “想。”楚云舒比划了一个封住嘴巴的动作，顿时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试图让眼神告诉她，她是真心想结成儿女亲家的。 秦荷垂着眸子，当作没瞧见，许久，她才道：“你的身子没有问题，生产后，身子也调养的很好，你们没避孕，就没怀上？” 秦荷有些好奇，按正常来说，有夫妻生活，身体正常的，半年肯定能怀上的。 “那个……”楚云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他上个月才没避孕的。” 秦荷：“……” 手指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怎么办？ “你说我身体没问题呢，我这就放心了。”楚云舒笑靥如花，除了最开始的不好意思之后，这会她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她悄悄的问：“小荷，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保准怀儿子的？” “没有。”秦荷有一种不想理她的冲动。 “小荷，你可是神医，怎么会没有法子呢？”楚云舒不信。 秦荷直接起身去外面，陆无瑕正跟在金玲的身后，一双眼睛盯着金玲手上的的竹蜻蜓。 “飞咯。”金玲两手一搓，竹蜻蜓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直接在空中飞了起来。 陆无瑕一边拍手一边道：“飞高高咯。” 她脆生生的声音，格外的兴奋。 “陆姑娘，这样玩。”金玲教着陆无瑕怎么玩，陆无瑕高兴极了。 秦荷看着小姑娘，眼馋的很，摸着她的肚子，她的小葡萄，小书宁是不是也跟陆无瑕一样乖巧可爱呢？ “怎么样，我家无瑕是不是可爱？拐回家给你当儿媳妇是不是很好？”楚云舒见着机会，就夸自家姑娘。 秦荷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无瑕很可爱，但，世上可爱的姑娘多了去了，我总不能都拐回家当儿媳妇吧？” 晚上，楚云舒跟着秦荷一块回了燕家，见到燕书煜的那一刻，楚云舒就恨不得抱着燕书煜就拐回家当女婿了，她捏了捏燕书煜的脸蛋，他的小脸蛋都被搓的各种形状的。 “楚姨，不舒服。”燕书煜抿着唇，可爱的眉毛皱了起来，那双似葡萄一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楚云舒松了手，越看越欢喜，道：“燕九，要不，我们结成儿女亲家怎么样？” 燕九不回答，看向一旁的秦荷。 “燕九，你是小煜的亲爹，你做主就行了。”楚云舒瞧着他的眼神，忙开口碰了碰一旁的陆锦书：“锦书，你觉得怎么样？” “云舒，无瑕还小。”陆锦书的话刚落下，楚云舒看着他，他改口道：“行行行，都听你的。” “燕九，怎么样？我家无瑕可是大美人呢。”楚云舒摸了一把他的脸，小煜大口的吃完饭，小跑就到屋子里玩去了。 陆无瑕一看，也跟着过去：“煜哥哥。” “啧啧啧，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楚云舒夸赞着。 秦荷清了清嗓子，道：“等孩子长大再说，云舒，我给你开副药吧，到时候就能怀上儿子了。” 在‘儿子’两个字上，她加重了读音。 楚云舒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哇！” 燕书煜的哭声响起，大家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小煜原本穿着的裤子，居然被扒了下来，陆无瑕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燕书煜，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看着可怜兮兮的。 第840章 赏梅宴 “呜哇~” 陆无瑕的哭声响亮，反而把小煜吓了一跳，他的眼睛上还挂着泪呢，他呆呆的看着陆无瑕，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哭的这么厉害。 “无瑕，你怎么把小煜的裤子给扒了呢。”楚云舒小跑上前，直接将女儿揽在了怀里。 秦荷也迅速的上前，帮忙把燕书煜的裤子给提了起来，庆幸的是，这会还是冬天，燕书煜里裤，棉裤和外裤穿了好几条，屋子里带着炭盆，倒也不觉得凉。 “娘。”燕书煜双手抱着秦荷的脖子。 燕九走上前，擦了擦他的眼睛，燕书煜脆生生的问：“爹，无瑕姐姐为什么哭？” “大概是……她摔倒了？”燕九想，小姑娘的脸面，还是得顾着的。 燕书煜小跑到陆无瑕的面前，小胖手拉着陆无瑕的手：“姐姐不哭，呼呼就不疼了。” 陆无瑕的哭声渐弱，含泪的眼睛看着燕书煜，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最后被陆锦书抱在了怀里哄着，楚云舒笑道：“小荷，你说他两的称呼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一个叫姐姐，一个叫哥哥。” “还不是你乱教？”秦荷没好气的说着，她道：“云舒，无瑕更大，别让她喊哥哥了。” “难不成喊煜弟弟？”楚云舒回答着。 “直接叫弟弟，要么叫小煜。”秦荷果断的说着，她道：“时间不早了，你和陆锦书赶紧回家吧，你的那个赏梅宴，我肯定会到场的。” “行。”楚云舒打着哈欠，吃饱喝足了，也带着孩子离开了。 燕九去送，回房就见秦荷坐在梳妆台前，金玲在替秦荷卸下首饰和挽起的头发。 燕九主动把金玲的活接下来了，秦荷问：“他们回家了？” “嗯。”燕九小心翼翼的将她头发间的头发上的首饰全部都取了下来，将挽起来的头发，全部都放了下来，他道：“娃娃亲……” “不行。”秦荷回过头，回头太快，完全忘记了燕九还在梳理她的头发，疼她她倒吸了一口气，她道：“九哥，我可不会给孩子订娃娃亲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抿着唇，在这一点上，十分的坚定。 “是是是，不订不订，我也没说要订，只不过，云舒和你关系亲近，我以为……”燕九迟疑的看着她，大手把玩着她乌黑的长发。 秦荷你将头发抢了回来：“和我关系亲近的人多了去了，知欢、妞妞都是，难不成儿子要把她们家的女儿都娶回来才成？” 她拿着梳子细细的梳着头发，怀孕之后，头发也开始掉了，幸好她平日里的灵液水保养的好，不然的话，只怕掉的更多了，她望着铜镜中的她和燕九，浅浅一笑：“九哥，孩童时期，若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把亲事订下来了，到时候孩子不喜欢怎么办？这订了亲，总不能后期又退了？那样不是结亲，而是要结成仇家了。” 古装的电视和话本，她看的极多，从小订了亲，长大反而另有意中人的事情，多了去了，这要真是发生在小煜身上，小煜该怎么办？ “不说这个了，云舒邀请我去赏梅宴，你说我该穿什么衣裳好呢？”秦荷兴致冲冲的询问着，她道：“我这些日子，不是在医馆就是在家里，前几日去书院也就远远的看了一看，根本没能好好玩。” “你穿哪件都好看。”燕九看着她的衣裳说着。 秦荷不高兴的抿着唇：“九哥，你这是在敷衍我。” “我家娘子最好看，自然什么颜色的衣裳，都能穿的出来。” 燕九认真而又真诚的话语，秦荷看了看自个的衣裳，又拿着铜镜前比划了一下，还好她怀孕也就肚子长的最多，脸稍稍圆润了一些，倒也不是太难看。 “还是穿着这件藕荷色的好了。”秦荷看中了这一件浅色的衣裳。 “好看，这件衣裳，最衬娘子的肤色，显得娘子白皙。”燕九的话音方落，秦荷：“刚刚谁说穿哪件都好看的？” “北越的使臣这几日就会到了，听说北越的公主也来了，北越的衣裳特别有特点，倒时候你看看。”燕九果断岔开话题，道：“而且北越的银饰品，当真是好看。” “你见过北越公主吗？长得漂亮吗？就是一位北越公主来的，还是好些个？”秦荷立刻就被转移了话题：“和南安长公主安彤相比，谁更好看呢?” “没见过，不知道。”燕九摇头：“只是收到了消息，这两天就会到。” “哦。”秦荷又问：“北越的公主是来和亲的吗？”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燕九挑了挑眉。 “公主千里迢迢来西楚，不为了和亲，为了什么？”秦荷想也不想的回答着，随即喃喃自语道：“也不一定，当年的安彤就没能和亲。” 燕九：“……”当年安彤就是为了找神医瞧病的，这样公主，可真是来和亲的。 秦荷找燕九问了许多北越的事情，燕九一问三不知，她就懒得再问了，反正到了京都，总能瞧见的。 往床上一躺，秦荷沾枕即睡，燕九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被子，看她睡的香甜，忍不住摇了摇头，怀孕之后的她格外的嗜睡。 …… 赏梅宴。 秦荷来京都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她刚下马车，就碰上了曾经的旧识。 “秦姑娘，不，燕夫人，几年未见，燕夫人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不成，居然越长越年轻了？” 方慧心主动上前打招呼，曾经被她嫌弃的土包子，后来，她放下了脸面，舍了身段找秦荷医治，秦荷给她治了身子，让她一举得男，才在薛家站稳脚跟，这一份情义，她是记着的。 “薛夫人也依旧貌美如花。”秦荷客气的也回答了一句，刚要走，就听到方慧心身边的小姑娘道：“见过燕夫人，原来燕夫人和我嫂嫂是朋友啊？” 小姑娘的笑容带着刻意，朋友？ 秦荷看向一旁的方慧心。 方慧心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解释道：“这是我小姑子，薛静宜。” “嫂嫂，我听说燕夫人的医术高超，有小神医之名。”薛静宜夸赞着，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的甜美。 第841章 他们都没有煜哥哥好看 “难怪之前母亲病了，是嫂嫂替母亲排的号呢，谢谢燕夫人了。” 秦荷看着眼前将她夸上天的小姑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在京都还没有有名到这种地步吧？ 她救了方慧心的婆婆？ 嗯，义诊，还有女子医馆每日都会接诊病人，她是没有注意，哪位是方慧心的婆婆呢。 “静宜，燕夫人还有事，我们先进去吧。”方慧心岔开话题，拉着薛静宜就要走，薛静宜不愿意，但方慧心力道大，她在薛静宜耳旁低语：“这可是大门，你想丢人？” 不想。 薛静宜自然是不愿意丢脸面的，因此，和秦荷行礼之后，直接就跟着方慧心走了。 “静宜，你打的什么主意？”方慧心盯着她，自家小姑子的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了，讨好一个人的时候，甜言蜜语连她都招架不住，今日她对秦荷这般殷勤，要说没什么目的，她是不信的。 薛静宜眼眸一转：“嫂嫂，你认识燕夫人怎么不说呢？燕夫人是小神医，能和她搭上关系，那就得让这关系更加近一些，更加长久一些。” 方慧心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话，或许能骗得了别人，但绝对是骗不了她的，她想提醒，却又势必会将从前的事情牵扯出来，方慧心又沉默了下来，想：大不了今日多看着她，不让她得罪了秦荷。 “嫂嫂，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薛静宜可不知道方慧心的心中所想，见她沉默了下来，以为自己的话，让她相信了，她主动上前，挽着她的手问：“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吗？” “不是。”方慧心直接否认。 “怎么可能？”薛静宜下意识的不相信，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你在骗我。’ “静宜，我和她真的不是很好的朋友。”方慧心有些后悔，刚刚就不应该去和秦荷打招呼的，看着薛静宜非要问的样子，她道：“以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就认识了，但就是点头之交，别说朋友了，就连一块喝杯茶都没有过。” “哦。”薛静宜松开挽着她的手，神色也冷了下来，方慧心这般迫不急待的撇开和秦荷的关系，不就是怕她去找秦荷？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 “小荷，你终于来了，我家无瑕这些天一直嚷着要见小煜呢。”楚云舒朝着她身后望去，见燕书煜并没有跟着来，她的笑容，顿时就僵了。 “小荷，你不愿意结娃娃亲，我也不会强逼你，你怎么连孩子都不带出来呢？”楚云舒不高兴的看着她，或许是两个人从一个地方来的，楚云舒和秦荷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更加的随意了一些。 楚云舒在她面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遮遮掩掩，也不会绕弯子。 “小煜这两天玩的太狠了，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秦荷无奈的回答着，她倒想带自家儿子出来走动走动，可是她起身出门的时候，小煜还睡在被窝里。 “我家无瑕以为今儿个小煜要来，可是早早的就起来了，呆会无瑕哭的时候，我可不管。”楚云舒无奈的摊开手，自家女儿哭起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走走走，去看看。”秦荷抚着肚子，稳稳的走向楚云舒的院子，她问：“你不用去招待客人？” “没事，已经让人接待人了。”楚云舒不耐的说道：“说来这次赏梅宴，还是为了还人情，要不然，我才不想办什么赏梅宴呢，大冬天的，在家里烤着火，吃着火锅零食不香吗？” “香。”秦荷重重的点头，一想着火锅，便忍不住有些馋了，大冬天里，吃上一顿火锅，这滋味，别提多好了。 还没到院子，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楚云舒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快了：“无瑕，这是怎么了，娘来了。” 秦荷看着她的模样，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小煜一哭，她就没法子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送给孩子。 “煜哥哥，我要煜哥哥。” 陆无瑕脸上挂着泪，小嘴扁着，不高兴的说：“娘骗人，还说煜哥哥会来。” “那个……”楚云舒抱着自家闺女，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道：“无瑕，你是姐姐，小煜是弟弟。” “不，我就要叫煜哥哥。”陆无瑕鼓着腮绑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到秦荷的那一刻，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小跑到秦荷的面前。 楚云舒看的心惊肉跳的，忙拉着她道：“无瑕，秦姨怀了弟弟妹妹，你可不许让秦姨抱。” “没事，无瑕很乖的。”秦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挺着大肚子走的久了，就有些累了，她拉着陆无瑕的手道：“改天请无瑕去家里玩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陆无瑕瞬间破涕为笑，她满脸高兴的看着她，眼睫上的泪和脸庞上灿烂的笑容，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小煜比无瑕还小些呢，你应该叫他小煜弟弟。”秦荷纠正着，虽然只大几个月，但那也是大的。 “可是煜哥哥好听。”陆无瑕偏着头，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清澈的让秦荷有一种想要拐回家的冲动，她道：“我听你娘说，你平时很少和别人玩。” “因为他们都没有煜哥哥好看呀。”陆无瑕脆生生的说着，理直气壮的话语，把楚云舒听的直乐呵：“你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看脸了！” “无瑕也长的好看。”秦荷夸赞着，她看过的小姑娘不少，但是陆无瑕的五官，绝对是精致漂亮的。 “秦姨更好看。”陆无瑕凑上前，仔细看着秦荷道：“和我娘亲一样好看。” 在她的心里，自家娘亲可是最漂亮的。 楚云舒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怎么觉得我这闺女白养了呢？” “这么乖巧懂事又可爱的女儿怎么可能会白养了呢？”秦荷瞪了她一眼：“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这一胎要是有一个女儿，就凑了一个‘好’字，儿女双全了。” 第842章 章家姐妹 “小荷，你说，你肚子里要是两儿子……” 楚云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荷瞪了回去：“你可别乌鸦嘴。” 楚云舒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道：“行行行，祝你这一胎，一定有一个女儿。” “那还差不多。” 秦荷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道：“行了，你快去招待客人吧，我去花园里逛逛，听说，你花园里的梅花和月季开的不错，阳光好的很，我去瞧瞧。” “行，我让红绿陪着你。”楚云舒道。 秦荷拒绝了：“今天你是主人家，红绿是你身边的大丫环，你今天事忙着呢，还是别管我了，我有金玲陪着。” “你家花园又不是虎穴狼窝，还能出事不成？”秦荷打趣的说着，道：“再说了，我如是孕妇，谁还会想害我不成？” “也对。”楚云舒叮嘱她小心些，有什么事情千万记得让丫环去找她。 “行了，你快去吧。” 秦荷听着她的唠叨声，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呢，她摆了摆手道：“赶紧去吧，就算你不想去应付那些人，今天也是你办的宴会，也该去招待招待别人。” “秦荷，我这么招待你还嫌弃我呢。”楚云舒瞪了她一眼，一副她不识趣的模样，道：“那你就自个逛吧，对了，花园里有一盆新得的一盆宫粉梅，送你了。” “哟，看来你这园子里格花品种不少啊。” 秦荷打趣的说着，和楚云舒招呼了一声，就去花园了。 郡主府，哪怕楚云舒不常在此处住，也常年有人打扫，雅致的花园，听说是陆锦书帮忙布置的，处处可见其用心。 各式各样的花卉，哪怕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也依旧翠绿的好看极了。 路过花园，再往里，就是一整个院子的梅园，一直延伸到湖边，使的湖边的景色，美丽异常，特意量身打造的观景台，正好能将那一大片的梅园，尽收眼底。 秦荷还未走到梅园，梅花的香味，便已经扑鼻而来，透过蜿蜒的小径，已经能看到盛开的娇艳的梅花。 跨进梅园，将里面的景色一览无遗，几百上千的梅花，品种各一，红的、粉的、紫的、淡白色的梅花竞相开放，有的白似瑞雪，有的艳如朝霞，此情此景，绝对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梅林了。 难怪，对方要千万百计用人情，都要找楚云舒开赏梅宴了。 这么好的梅花，若是不看上一看，真真是太可惜了。 “这些都是陆锦书种的？”秦荷问，她是知道楚云舒喜欢梅花，陆锦书也替楚云舒种了一片梅林，只不过最初来的时候，梅花未开，梅林也未长好，哪像今年，这梅林盛开的美极了。 “对，大多数是郡马从各处搜罗来的。”负责替秦荷引路的丫环碧心回答着。 “这赏梅宴，货真价实。”秦荷看着这一片梅花，不由走上前，轻嗅了嗅，这一片梅林，让她想起了宁安府的那一片姜荷花，在她们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就种下了一片姜荷花，每年到开花的季节，那一院子的姜荷花盛开，也别有一番美景呢。 “啪。” 一声巴掌声，让秦荷愣了一下，隔着一道月亮门，她听到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 “章茜，记住，你不过就是一个庶女，也配同我争？”章婷冷眼看着她，鼻孔都快仰上天了。 “大姐，你误会了。”章茜的声音柔柔的，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 “误会？”章婷冷笑道：“刚刚是谁悄悄给他送东西的？你别以为我没看到。” “之前我拾到了他的帕子，特意悄悄送还回去的，大姐可千万别误会，若是让人知晓，就不好了。”章茜越是柔弱的声音，越是让章婷不高兴，她抬手又甩了一个巴掌，怒声道：“什么送帕子，我看你是想要攀上高枝，你……” 这一个巴掌，章茜躲开了：“大姐，你在家里打我不怕，在这里，就不怕别人说你虐待庶妹吗？大姐可是最在乎名声的。” “你……”章婷再次扬高的手，瞬间就顿住了，虐待庶妹，对于现在这个说亲的非常时期，是非常不可取的。 “哼，你好自为之。” 章婷气愤的离开。 秦荷示意金玲和碧心不要出声，直到章茜也离开，她才缓缓离开，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那日大比的时候，章婷弹琴时的貌美，那时候的她，明艳张扬，和刚刚语气凌厉的声音，完全匹配不上。 金玲看了一眼旁边的碧心，什么话都没说，秦荷也继续赏梅，当作没有这个事情。 沿着梅林往里走，约莫是她来的早，或者是现下还没到赏梅的时候，大家都在观景台里热闹，梅林里除了章家姐妹，倒是清静的很。 “燕夫人安好。” 一个姑娘着着急急的跑了过来，秦荷应了一声，不确定的问：“可是宁家二姑娘？” “是，宁晚秋。”宁晚秋有些为难，神情有些着急道：“我记得燕夫人是神医的弟子，可否替我的丫环看看？” “你家丫环怎么了？”秦荷问：“不着急，你慢慢说。” 宁晚秋看着秦荷挺起的肚子，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道：“都怪我，非要去假山那边赏梅，丝雨为了救我，从假山上摔了下来，现下昏迷不醒了。” “快走。”秦荷的脚步加快不少，高处跌落，昏迷不醒，只有两种可能，不是颅内出血，就是大出血造成的失血性休克，不管哪一种，情况都急为紧急。 “少夫人，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要小心。”金玲看的心惊肉跳的，扶着秦荷，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心中焦急着，生怕秦荷有个什么好歹。 “是啊，夫人要小心。”宁晚秋咬着唇，她是不是不应该向燕夫人求助？ “救命要紧，你放心，我的身子，我明白。”秦荷救人心切，也时刻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轻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心中默念着：“宝宝，你们可要在娘亲的肚子里乖一点，娘亲现在着急救人，你们要乖乖的。” 秦荷赶到假山的时候，有好些丫环姑娘围在一旁。 第843章 还不快叫表嫂 “丝雨，丝雨怎么样了？”宁晚秋焦急的走上前，看到丝雨还躺在地上都没有动，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满目担忧的看向秦荷问：“燕夫人，丝雨她……” 不会有事吧？ 后面的话，宁晚秋不敢问，要不是因为救她，丝雨也不会从高处跌落，如今你还昏迷不醒了。 秦荷看着她焦急而又担忧的目光，安慰着：“宁姑娘别着急。” 秦荷没有着急动丝雨，而是先打量着丝雨出的血有多少，出血的位置在哪里，她伸手摸了丝雨的脉博，心底便已经有了诊断，她看向金玲。 金玲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百宝袋拿了出来。 “银针。”秦荷伸手，金玲将银针取了出来，摊开在她的面前。 秦荷的手极稳，长长的银针捏在手里，快稳准的刺进了穴位，她的镇定，让宁晚秋安定了许多。 “这都摔成这样了，血也出了这么多，还能救活?” “刚刚的丫环说气息都弱没了，估计没救。” “这位是燕公子的夫人吗？不是说出身乡野，这也不像啊。” 围观的姑娘们窃窃私语着。 秦荷可没管这些，专心致志的一边将银针用上，一边仔细观察着丝雨的面部，若是有反应，她立刻停止，当刺激到丝雨醒来之后，立刻道：“金玲，喂水。” “是。” 金玲将水袋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喂了一点水进去。 丝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张张的脸庞。 “丝雨，你把我吓死了。” 宁晚秋扑上前，刚刚一直镇定着没有落泪，这会眼眶红了，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幸好救的及时，把伤口处理干净，好好休养。”秦荷没有把刚刚的凶险说出来，就像是看诊了一个普通的病人一样，她道：“等会让人去拿药方。” “谢谢燕夫人。”宁晚秋感激的说着，郎中来了，把丝雨安顿好，刚刚就只是几个姑娘，这会已经大部人都聚集在一块了。 “小荷，你可有事?” 楚云舒听到有人从高处跌落，不由的蹙起了眉，急匆匆的带着人赶来，见到秦荷平平安安，才放心。 “我没事，是宁姑娘的丫环为了救她受伤了，这位叫丝雨的姑娘，当真是忠心护主。”秦荷夸赞着。 “丫环自然是要护主的。”楚云舒又问了宁晚秋，确定了她没事，才邀请大家去观景亭，道：“奶茶店出了一种新口味，香芋奶茶，这味道可是极好的。” “云舒姐，这位就是燕夫人吗？传说中的小秦神医？本公主还是第一回见呢，夫人的样貌当真是倾国倾城，论辈份，我是不是要叫表嫂？” 楚长乐的视线落秦荷的身上，当初她的年纪小，也没机会见着秦荷，只听楚云舒说过，秦荷是神医的弟子，秦荷身为农女，却嫁进燕家，成为神医的弟子，她早就想见见了。 楚长乐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荷的身上，哪怕是妇人的装扮，就连肚子都隆的高高的，却依旧不减她的美貌，和少女风华的美不一样，她的美是由岁月沉淀下来之后，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一句话，用在秦荷的身上，可是半点都没错了。 “可能因为我怀着两个孩子，母爱是伟大的，想必长乐公主的母妃怀公主的时候，也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天下的母亲，十月怀胎，忍受宫缩的痛苦，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都是最伟大的。” 秦荷的回答，既巧妙的避开了容貌的问题，又将话题引到了母爱的伟大之上，也不会引起女人的嫉妒心，她浅浅笑道：“若是你叫我家夫君表哥的话，那我确实是你的表嫂。” 楚长乐：“……”换作寻常人，不应该是不知所措吗？ “长乐，还不快叫表嫂。”楚云舒睨了她一眼，她刚刚还想着要不要替秦荷解围呢，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有求于楚云舒的楚长乐，看向秦荷，笑盈盈的说道：“表嫂好，表嫂叫我长乐就好。” 秦荷笑了笑，四两拨千金的岔开了话题，到了观景台，喝着奶茶，看着这些年轻的姑娘的明争暗斗，她悄悄看向了一旁的楚云舒，她这是卖的什么关子呢？ 楚云舒给了她一个安心看戏的眼神。 姑娘们的明争暗斗，从衣著到新得的头面，甚至小到一瓶新得的头油，美肌膏之类的，都是让大家最为津津乐道的。 听着姑娘们一句一句的夸赞着美人妆，她坐在那里，有一种被捧上天的感觉。 美人妆是她最没花心思的铺子了，幸福奶茶她还喜欢琢磨着各种好吃的奶茶，可是美人妆呢？ 基本都是从师父那里得来的一些方子，再加上灵液水之后，这效果就是极好了。 “哎，要是美人妆做熏香就好了，我喜欢她家味道，不管是哪一块美容膏，那香味太好闻了。” “之前美人妆有一款祛痘膏可好了，脸上若是有小痘小印，一抹就好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 “我喜欢美人妆的润肤乳。” 姑娘们说起美人妆，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比如美人妆新出的东西是什么，或者是限量的东西，她们就会以得到为荣。 秦荷渐渐听出味来了，楚云舒这是让她多听取顾客的意见？ 很快，姑娘们从美人妆的话题跳开，有人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就以春为题如何？” 大家纷纷响应，玩飞花令，应该是大家聚在一起差不多必玩的游戏了。 “云舒姐，表嫂，要不，你们也一块参加吧？”楚长乐热情的邀请着。 她的话一出，刚刚还热闹的观景台，顿时就冷落了下来：“公主，燕夫人怀着孩子，怕是需要多休息。” 刚刚得了秦荷帮助的宁晚秋主动出声，秦荷出身乡野，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飞花令用脑子，和孩子有什么关系？”楚长乐眼眸一眨，视线在秦荷的身上落下：“表嫂，我说的没错吧？” 楚云舒静静的坐在那里，镇定的喝着茶，垂下眸子，敛起了那一抹冷意，原来，楚长乐的主意打在了秦荷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本好看的书，十里三秋《穿成偏执权臣的白月光》罗婉儿穿书了，成了伯府外室生的恶毒女配，还因觊觎嫡姐未婚夫，被卖给了山里汉做媳妇。 这山里汉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却是那个被她戴了绿帽、百般其辱后，活剐了她三千刀泄愤的大奸臣！ 为了不被灭口，她含泪洗白，一心赚钱喂饱大奸臣。 终于，大奸臣亮出了一条比她想象中还粗的大腿，罗婉儿心中激动，颤悠悠的递上了和离书。 第844章 还要比吗？ “公主殿下说的当然是没错的。”秦荷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即将是两个孩子的娘，她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飞花令对于喜欢古诗词的她来说，那就是小意思。 反正她所熟知的那个时代的名人都没有，就连那些千古传世的诗句也未曾在燕九那里见过。 “表嫂，第一个最简单，你就第一个来吧。”楚长乐一副天真的模样。 秦荷笑了笑，视线落在在场的姑娘们身上，十三位姑娘，再加上楚云舒和她，一共十五位，眼前这些可都是大家闺秀，小小的飞花令，都不知道玩过多少回了，更别提‘春’字这般常见的字眼了。 第一轮过去，就是十五个春字的诗句，常用的诗句肯定早就说完了，等第二轮的时候，她就难了，就算侥幸撑过第二轮，待到第三轮…… 秦荷垂下眸子，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楚长乐眼底稍稍有些意外，这诗，似乎没听过。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楚云舒随口说了一句，视线在楚长乐的身上转了一圈，等会也不知道出丑的人是谁。 楚长乐：“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 章婷坐在楚长乐的身旁，随即接上：“春林花多媚。” “落日五湖春。”章茜的声音让秦荷一下就听出来了，就是先前在梅林里受欺负的小姑娘。 秦荷的视线落在章茜的身上，和章婷的张扬相比，章茜显得格外没存在感，小家碧玉的脸，身上的首饰和衣裳，没有一样是出彩的，但是也让人从衣著首饰上，挑不出错处，至少在庶女来说，这一身是可以的。 郑娉婷：“春风不相识。” 曲婉莹：“春风如醇酒。” “春风自恨无情水。” “风雨送春归。” “……” 轮到薛静宜，她想了一会，才回：“春草如有情。” 说完，薛静宜看向秦荷道：“夫人，我觉得这个太难了。” 方慧心去了茅房，回来的时候，错过了飞花令，正好听到薛静宜的话，她喊来丫环问明了什么情况，也没有惊扰，只是悄悄的走过去，以前秦荷也出席过，但飞花令，行酒令，诗词弹唱，她可是一点都没说过。 “春花秋月何时了。”秦荷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楚云舒也立刻跟上，楚长乐没想到，秦荷居然也能接三，她就这么盼啊，盼到第三轮，薛静宜说完之后，秦荷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第四轮，退出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薛静宜也主动退出了，她悄悄在秦荷耳旁道：“燕夫人撑过了三轮，就算输了，也不丢人的。” 今天在坐的好几个，可都是出了名的才女，和她们比，输了可是一点都不丢人的。 “表嫂，我知道你是从乡野长大……”楚长乐的话说到一半，又捂着嘴，一副失言自责的样子：“表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及你出身的。” “我的出身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自小跟着爹娘在村子里长大，怎么，在村子里长大，这飞花令便接不上了？”秦荷反驳着，她随意的一挑眉，“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好诗，我认输。”楚云舒先是夸赞了秦荷的诗好，然后果断认输，她倒是好奇，从没见过秦荷发飙的样子呢。 不知道待会输了的楚长乐，会不会发作？ 嗯，她得准备准备，万一楚长乐发作，她该怎么办？ 肯定是站小荷这一方的，可楚长乐又是她堂妹，她该怎么样，才能让楚长乐咽下这个哑巴亏呢？ 楚云舒眼珠子一圈， 等到五轮，退出的人更多了，只剩下秦荷、楚长乐、章婷、郑娉婷和宁晚秋了。 “满城春色宫墙柳。”秦荷随口即出，楚长乐等人还要沉吟半分，她的心底隐隐有些焦急，这秦荷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一轮章婷退了，轮到郑娉婷道：“长乐公主，今日我们的飞花令，比往常的还要精彩，不如……” “说不出诗就认输，郑娉婷，你是输不起吗？”楚长乐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郑娉婷。 她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和楚云舒这个堂妹相比，那是隔了一层的。 郑娉婷脸色一变，随即道：“我认输。” 她攥着帕子，哪怕掩饰的再好，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怒气，还是被秦荷看到了。 第六轮。 秦荷连想都不用想：“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念到后面一句诗的时候，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了楚长乐的身上。 这可把楚长乐给气坏了，她‘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 “长乐，人家念诗，你好端端的骂人家说什么？”楚云舒立即出声，敛容正色，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道：“人家作的诗又没骂你，你发什么脾气？” “云舒姐。”楚长乐还想像往常一样撒娇，可楚云舒板着脸孔道：“长乐，飞花令是你提的，这规距，你是知道的，我做为东道主，自然要公平公正，对吧？” 楚云舒的年纪比她大，可和亲妹妹相比，皇帝哥哥明显更喜欢楚云舒，每次见了她就要训她几句，让她跟楚云舒学一学。 她忍。 楚长乐深吸了一口气，刚刚这么一打岔，瞬间就有点想不起来了，最后险之又险的说了诗句，宁晚秋果断的认输。 第七轮，秦荷轻呷了一口茶水：“竹外桃花三两只，春光水暖鸭先知。” 这，她怎么还能行！ 楚长乐不甘愿认输，可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 秦荷又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秦荷，这是和长乐公主对上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 楚长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秦荷又说出来了？ 楚长乐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秦荷一连说了三句诗，她浅笑着问：“长乐公主，还要比吗？” 楚长乐气的吐血，她能接上一句就不错了，可是秦荷呢？一连说了五六句连想都不用想，再比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第845章 闺房之乐 “不比了。”楚长乐咬牙回答，她的眼眸一转，视线落在了郑娉婷的身上，道：“世人都说郑姑娘才华京都第一，依本公主看，表嫂的才华才是第一，刚刚的那些诗句，随便拿出来一首来，都可以流芳千古，不知是哪位大师所作？” 秦荷笑的一脸幸福，道：“公主殿下谬赞了，这些诗我不过是一个搬运工，这些诗呢……” 她想来想说，是无名大师所作，忽然，她改口道：“当然是我家夫君在家，闲来无事作的，还有好多呢，公主殿下要夸还是夸我家夫君好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目光却一直落在楚长乐的身上，她这秀幸福的样子，楚长乐眼底的嫉恨，哪怕一闪而逝，她也看的真真切切的！ 所以，她是碰上这么小的情敌了？ 秦荷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她，楚长乐的年纪，别说燕九了，就是她都比楚长乐大上七八岁。 “原来是表哥作的，表哥可真厉害。”楚长乐夸赞着，看向一旁楚云舒道：“云舒姐，表哥是不是很厉害？” 楚云舒不傻，楚长乐这模样，还有今日的针对，她也瞧出苗头来了，不知这丫头一直养在避暑行宫里，怎么看上燕九的？ “长乐，往后你夫君肯定是最厉害的。”楚云舒的话，也是在提醒着她，她故意一脸嫌弃的道：“小荷，你可行了啊，成亲前，燕九可就和秦家提过，永不纳妾，你已经够幸福了，怎么，还要让大家看你的幸福不成？” 楚云舒这似打趣，似埋怨的话语，就差对着楚长乐说：燕九永不纳妾，你就别想了。 “郡主这话不对，我只是回答公主殿下的话，怎么算让大家看我的幸福呢？”秦荷唇边漾起的笑容，一脸娇羞的模样。 楚云舒岔开话题，又恢复了一片和乐的模样，借着更衣的借口，她把楚长乐叫到了厢房里：“长乐，你……” “我就是喜欢表哥，我想要嫁给表哥。”楚长乐没等楚云舒回答，她抿着唇，一脸倨傲的道：“姐，我可是你亲堂妹，秦荷不过是一个乡野之家，就算姓秦，也不过是医药世家，她配不上表哥。” 楚长乐的直白，她的毫不掩饰，让楚云舒愣了，她一直就知道，楚长乐的性子是霸道的，看中了什么东西，就非要弄到手的那一种，因此，在京都里，楚长乐嚣张霸道的性子，谁都知道。 楚云舒沉着脸问：“什么时候的事情？燕九成亲几年了。” “我要不是被皇祖母拘在行宫里，我早就出来了。”楚长乐抿着唇，一脸不高兴：“再说了，表哥成亲又怎么样，我早就跟表哥说过，我长大要嫁给他的，他不许娶不别人！” “云舒姐，你会帮我的吧？”楚长乐撒娇的看向楚云舒。 “不帮。” 楚云舒想也没想的反驳道：“长乐，燕九和秦荷夫妻恩爱，你非要横插一脚做什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不，我就要嫁表哥，云舒姐不也是非要嫁给姐夫吗？”楚长乐望着她。 楚云舒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那是因为我没嫁，他也没娶，他要是娶了别人，我就是当姑子一辈子，也不要嫁人。” “娶了怕什么，休了不就好了？”楚长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娶了别人，那就是被别人用过了，这样的男人，你不嫌弃脏？”楚云舒看着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觉得有戏，继续道：“比如说，别人吃过的筷子，你再夹菜吃，你觉得脏吗？” “脏。” 楚长乐点头。 “再比如，别人吃过的汤，你会再去喝吗？”楚云舒又问。 “不喝。”楚长乐一想到别人喝过，自己再去喝，她是绝对喝不下去的。 楚云舒：“那别人穿过的里衣，你还穿吗？” “那怎么行，别说里衣了，就算是外衣也不行。”楚长乐的衣裳，从来不穿别人的，更别说里衣了。 “那不就对了？”楚云舒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燕九他就是被人吃过的筷子，被别人喝过的汤，被别人穿过的里衣。” 楚长乐：“……”她那么帅气俊朗如天神一般的表哥，怎么在楚云舒的嘴里，就成了别人吃过的筷子，别从喝过的汤，别人穿过的里衣了呢？ “燕九成亲几年，第二个孩子都揣到秦荷肚子里了，他亲过秦荷的嘴，亲过她的全身，甚至帮她洗过澡，他……” 楚云舒后面的话没说完，楚长乐就打断道：“停停停，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要受不了了。” “哈哈哈。”楚云舒看着她那恶心的不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长乐，现在你还要嫁给燕九吗？” 楚长乐犹豫纠结了许久，问：“他真的亲过燕夫人的全身？” “嗯。”楚云舒肯定的点头，以燕九疼妻的模样，只怕更过份的都为秦荷做过。 “你怎么知道，你肯定是骗我的。”楚长乐不相信。 楚云舒语重心长的睨了她一眼道：“长乐，等你成亲之后，就明白，这闺房之乐，你就明白了。” 还是小姑娘的楚长乐的脸瞬间就红了：“云舒姐，你，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再不说，你都自己想着要嫁人了，我可提醒你，燕九有病。”楚云舒突然想起一个事，她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说着。 楚长乐皱眉：“云舒姐，你就算不愿意我嫁给表哥，也不能说表哥有病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楚云舒就是向着秦荷。 “怎么是我胡说呢，他呀，有一个不能碰女人的毛病。”楚云舒的话音方落，楚长乐的眼睛一亮：“云舒姐，这么说，表哥一点儿也不脏。” “呵呵。”楚云舒冷笑的看着她，提醒道：“秦荷除外。” “那我肯定也是除外的。”楚长乐的眼眸一转。 楚云舒知道她的心思也没说什么，反正燕九肯定不会理会楚长乐的。 至于秦荷嘛，就当是他们夫妻的调剂品好了。 第846章 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 “娘子，看我今天带什么东西回来了？”燕九扬了扬手里的烤鸡，自从郎中说秦荷的身体，需要控制控制吃食，以免两个孩子太大，后期生不下来，燕九和楚婉就会限制着秦荷吃东西了。 今日他琢磨着有这么一段时间没吃上了，他特意带了一只烤鸡回来。 预想中，秦荷高兴的朝着他扑来的场景没有看到，秦荷伏在案边，端正的抄着心经。 给薛院长抄过心经之后，秦荷每个月都会挑上一卷，供在寺院里，替薛院长祈福。 “娘子，你看，烤鸡。” 燕九将烧鸡放在桌案边，刚放下来，就听到秦荷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在抄心经，不吃荤。” “好，那我放在桌子上。”燕九转身放到了旁边的方桌上，下面的炭盆燃着，方桌上暖乎乎的。 他练到秦荷身后，仔细打量着她的字：“娘子的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从小练习的关系，秦荷写出来的字，格外的端正，一手簪花小楷写出来，别说意思了，就是摆在那里，也如一副画儿一般，让人赏心悦目的。 秦荷静心抄经，并没有理会他。 燕九还想说话，秦荷：“不要打扰我抄经书。” “娘子，我错了。”燕九乖乖认错，他从身后环着她，道：“娘子骂我训我都好，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哼。” 秦荷清了清嗓子，手中的笔一颤，他这软乎乎认错的声音，简直太蛊惑了，让她有一种想要扑到他怀里撒娇的冲动，可一想到楚长乐，她抿着唇道：“我抄的心经，替薛院长抄的，要静心，你别吵我。”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抄的格外认真。 燕九放手，也没吵她，就这么陪着她，她抄心经，燕九也就安静的坐在一旁。 直到秦荷抄放搁笔，燕九直接就将人打横抱到了外间的软榻，一脸讨好的将烧鸡递上前：“媳妇儿，快尝尝。” “冷了。”秦荷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她看着殷勤的燕九，只见不一会，燕九出去之后，就端着银耳莲子羹来了。 “这是我让金玲温着的莲子羹，你爱吃的。”燕九拿勺子舀起，放唇边轻轻的吹了吹，又送到了她的唇边：“媳妇儿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一口一个媳妇儿，一个娘子的，那殷勤的眼神，秦荷的身体比她的脑子快。 当甜丝丝的银耳莲子羹吃上嘴，她想：她就算生气，也不能饿着自己。 不一会，一碗莲子羹就吃完了，秦荷擦了擦嘴：“我困了。” 燕九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人抱了起来，望着她：“我送你回床上休息。” “你小心点。”秦荷双手紧紧的抱着燕九，以前瘦的时候，随便他怎么抱，抱着在山里跑都行，可是现在就不行了，现在她的肚子大，别说燕九了，就连她自己走路都十分小心，怀着双胎的她，十分爱惜自己的小命。 “放心，你和宝宝就是我的全世界，我肯定抱的稳稳的。”燕九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慢，慢的让秦荷安全感十足。 “今日去赏梅宴，是不是遇上不开心的人了？”燕九问。 “才没有。”秦荷傲骄的道：“我今日可开心了，等明日，京都里的流言，肯定都是夸我的。” “我媳妇儿真厉害。”燕九夸赞着，他走一步，停一步：“那，让我猜猜，是不是你今日大出风头了？救了谁家的姑娘？” “哼。”秦荷伸手，捏着他的脸：“你才救了谁家的姑娘，快说，你是不是救了谁家姑娘，人家想要以身相许了。” “没有。”燕九否认的飞快。 “哼。”秦荷一脸不相信。 燕九眼眸一转，心底大概是明白，他凑近她，嗅了嗅：“好酸。” “燕凌！”秦荷喊着他的大名，气鼓鼓的看着他：“谁吃醋了，我才没有吃醋呢。” “好好好，你没吃醋。”燕九宠溺的笑着，看着她死不承认的样子，那可爱的小模样，让他嗅了又嗅：“是我酸，是我酸了。” “蓝颜祸水。”秦荷看着他那一张脸，想着楚长乐那如花儿一般的年轻，虽然不至于当爹，但也相差的岁数十几岁呢。 “媳妇儿，要不，我把自己毁容了？”燕九提议着，一脸苦恼道：“不行不行，我家媳妇儿最爱我这一张脸了，我可要好好保养这一张脸。” 相处的久了，燕九也跟着秦荷同化了。 他这一副模样，让秦荷忍不住想要揍人：“自恋，谁最爱你这一张脸了。” “那，你就是最爱我的身体？”燕九一脸意味深长。 秦荷脸一红：“在宝宝面前，你这个当爹的，还要不要脸了？” “没事，宝宝肯定很高兴，我要是不勇猛，你肚子里怎么会有两个孩子呢？”燕九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低低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暗哑，他的眼神幽深，像极了情动的模样，秦荷的心狠狠一跳！ 她挣扎着道：“我要自己走，才几步路，走这么慢。” 她低着头，想：一定是怀孕了，才会特别……需要？ “媳妇儿，不用害羞，要不，今天我帮你？”燕九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也没敢乱来，把秦荷逗的脸红心跳的，就停手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道：“媳妇儿，今生今世，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样，你都可以骄傲的告诉大家，我燕九，只有你秦荷一个妻子。”燕九坚定的话语响起，秦荷轻哼了一声：“骗子。”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发誓……”燕九正要发誓，秦荷忙捂住他的嘴，就怕他说下什么重誓毒誓之类的，她道：“除了我，还有宝宝呢，小煜和宝宝你难道都不要？” 秦荷看着他，一脸警告，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想好了再说话。 “要，你和宝宝他们不一样。”燕九深情的看着她，唇微扬：“你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是百年之后，也要埋在一块的人，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人。” 第847章 才子燕九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春花秋月何时了。”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小九啊，这些诗的全篇是如何啊？” 燕九一进宫，就见到皇帝饶有兴致的在写着字，他看着燕九问：“孤与你从小不说一块长大，也相处了这么些年，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这些诗？” 皇帝看着这些诗，起初，只以为是寻常的飞花令，可是当这些诗呈到他的面前时，皇帝欣赏了许久，也没懂。 “咳。”燕九清了清嗓子，想着昨天夜里，媳妇和他说起诗句的时候，他也是一脸懵的，一转眼，他就成大才子了。 没错，他听到秦荷和他说起这些诗句的时候，就知晓，他要成为京都人议论的才子了。 这些诗句，无论哪一篇放出去，绝对都是千古名篇。 “皇上。”燕九作辑行礼，刚要说话，皇帝就打断道：“行了，这也没外人，你就依旧像从前一样叫孤表哥吧。” “皇上表哥。” 燕九的称呼，让皇帝的嘴角不由的扯了扯，也没计较。 燕九继续道：“这些诗，其实，都不是我所作。” “哦？”皇帝好奇的看着他，“昨儿个，你媳妇儿不是说，是你作的？” “是我教她的，您也知道，我从小四处跑，认识的人也多，前几年，我碰上了一个古怪的老爷子，老爷子应该是一个世外高人，这些诗，就是他所作下的。” 燕九将早已经编好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这些诗作的好，就抄录下来，后来搁置在书房，可能小荷在书房里瞧见了，就记下了。” “那，可还有很多诗？”皇上好奇的问。 燕九从怀里拿出一本诗集道：“那位老爷子留下的诗集，全部在这里了。” 除了昨天秦荷读的带‘春’字的诗集，还有其它的诗，每一篇都写的格外好。 “好，这些诗都写的极好。”皇上将每一篇诗句都翻了问：“小九啊，你可还记得那位老爷子在哪里？能写出这般传世诗篇的人，一定是文采极好的。” “不知。”燕九摇头。 京都，秦荷昨日说出的诗句，就已经在整个京都流传着，大家都夸赞着燕九的才华。 从宫里传来消息，一本诗集从宫里传了出来，昨日秦荷所读的诗句，都是一位无名老者所作。 燕府里，秦荷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别人家的夫人，都恨不得自家夫君身上的名声荣耀越多越好，可是秦荷却不希望，这样能流传千古的诗篇，若一首是燕九作的，那还说的过去，若二三十首，都是燕数作的，那以后，燕九就别想有安稳日子可过了。 “九哥，对不起，一时意气，差点把你害了。”秦荷特意炖了一锅鱼汤，给燕九赔罪。 “这么多年，你这酸菜鱼汤的手艺，倒是一点都没退步。” 燕九看着桌上的酸菜鱼汤，大概是最不容易失误的一道菜了，和秦兰把菜做出花来相比，秦荷做菜的手艺，就止步于酸菜鱼汤了。 “九哥！”秦荷抿着唇，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道：“你要是不爱吃，还是我自个吃。” “别。” 燕九护食的将汤扒拉到了自个的碗里：“这可是我家娘子挺着大肚子替夫君做的，身为夫君的我，怎么能不感动呢？” “谢谢娘子。” 燕九感谢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把鱼汤喝了一干二净，打着饱嗝，道：“后日就是小年了，明日北越的使臣就要到了，我给你订了一个包厢，到时候你可以坐在包厢里，看一看北越公主。” “能看到吗？” 秦荷一听北越的公主，瞬间就激动了，之前就说北越的使臣要到了，可是等了这么许久，一直还在路上呢，久到她都以为北越的使臣是不是半途回去了。 “当然。”燕九肯定的说着：“金玉满堂二楼，早些过去，免得路上堵着，让金玲和华笙跟着你。” “好。” 秦荷咧嘴笑着，只要让她出门，她去哪里都高兴的，而且还有金玲和华笙一块跟着呢。 “对了，我最近新研究了一款冻伤膏，正让医馆做呢，我琢磨着这一批冻伤膏先供给兵部那边，你看怎么样？”秦荷提起医馆，十分高兴，药堂分开管制了之后，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好。”燕九应声道：“到时候先送一批进宫，如今天寒地冻的，正好需要这一批冻伤膏。” “嗯嗯。”秦荷应声，隔天，就带着人出门了。 楚婉把小煜带着在家里，本来秦荷想约着婆婆楚婉一块去的，但楚婉不愿意：“小荷，人老了就喜欢安静，那热闹，我就不去凑了，你如今挺着大肚子，要注意安全。” “娘放心，肯定会注意安全的。” 秦荷早早的就到了包厢等待着，金玉满堂的厨子早就知道秦荷会来，秦荷一到，奶茶、点心就源源不断的供了过去，燕九怕她无聊，还特意挑了很多画本子，给她打发时间。 或许是因为北越使臣进京的原因，北越公主这个名头，让老百姓们都十分好奇，这北越公主是不是长的天姿国色的，街道两旁，早就挤的满满当当的，只留下了中间过马路的车道。 北越公主会是什么模样呢？ 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般？ 秦荷不由的想起了当初南安使臣进京的场面，那时候，大家也十分好奇，安彤身为公主，却是乔装打扮来的南安，那时的盛况，是不如今日的。 “少夫人，我听说，大概还要些时辰才会来，要不，我去买些点心？”金玲问。 “不用了，这里的点心这么多，都吃不完。” 秦荷随手挑了一个话本子看了起来：“等会北越的人来了，再叫我。” 说着，秦荷就坐在软榻上看话本子了，这话本子也不知道是谁编写出来的，书生和千金的故事，明明老套，却写的挺别致的，书里的千金也是格外的胆大。 秦荷心中一动，如果她去写话本子……念头刚起，秦荷就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她就不是写话本子的料。 第848章 好个屁 “少夫人，来了，北越的公主来了。”金玲的声音响起，秦荷正看的起劲呢，也从话本子里抬起头，视线落在街头那边热闹的场景，远远的看去，北越的旗帜随着队伍缓缓前行，隐约能看到马背上，服装明显特异的北越人。 再往后，便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隔的太远，除了隐约看到人穿的什么衣服和旗帜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连人都瞧不见。 “等会近了再喊我。” 秦荷低下头，继续看着话本子，哪怕知道套路，千金不顾一切的要和书生在一起，宁愿抛弃家人，放弃家里的荣华富贵，也要跟着书生离开，她一边看一边道：“姑娘啊，你怎么这么傻呢。” 书里描绘着书生和千金的爱情，是多么的可歌可泣，可秦荷看到的，只是惋惜。 千金这般不顾一切，等书生得到之后，未必会珍惜。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面千金到底值不值的，翻看到后面的时候，居然没有了！ “怎么能这样呢！”秦荷将书翻了又翻，在燕九给她准备的话本子里翻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下文了，她才重新拿起书道：“这本书都没写完。” “太可恶了。” 秦荷将书一拍，一想到刚刚看到的最后一段，写着的是书生金榜题名了，可是皇上要让书生娶公主，此时，千金的家人当差出事，已经没有了权势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千金，如今就是糟糠之妻，书生金榜题名，前途一片光明，书生会怎么选择？ 秦荷有一种想要砸了的冲动，金玲忙道：“少夫人，车队已经近了。”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气愤，她抬头看向街道，欢呼声已经让秦荷脑子里乱糟糟的，离得近了，她才看清北越人的穿著，和西楚人的衣著风格不一样，北越人的穿著有点像少数民族，藏蓝色的衣裳上，饰品很多，最特别的就是头发了，哪怕是男子也和西楚简单束发，玉树临风不一样。 北越人的头发都复杂，看起来张扬极了。 秦荷的视线落在北越公主的马车上，六角的马车，白色的纱幔围在四周，一身大红衣裳的北越公主端坐于正中间，隔着纱幔，能看到北越公主的头饰特别的复杂，身上佩戴的银饰和首饰也是和西楚有明显的不同。 如果说西楚的是婉约柔美，风度翩翩，南安衣著便是偏彪悍的那种，而北越却是充满了异域的风情。 “金玲，你瞧见北越公主长什么样了吗？”秦荷问。 金玲摇头：“没有，戴着面纱，还隔着纱幔，看不清。” “所以，我们来看了一个寂寞？”秦荷眨了眨，突然觉得今日出门，似乎真的什么都没瞧见。 当天晚上，秦荷就跟着燕九打听，燕九回：“我也没看到北越公主长什么模样，她戴着面纱，什么也看不到。” “算了吧。”秦荷本来还挺好奇的呢，这会是一点都不好奇了，她想着明日的皇家寺院一行，不知道见到苏安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秦荷的心情显得有些沉重，她想起了当年苏安歌出嫁前的话，以苏安歌的身份，哪怕当太子妃也是能当得的。 她还记得安歌说过，她想嫁给喜欢的人。 或许，一见钟情，说的便是苏安歌吧。 当时不知道太子的身份，苏安歌见之不忘，哪怕知道太子的身份，也曾经犹豫过，挣扎过，她想要一份平凡的感情，哪怕太子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哥也不在乎，甚至是寒门子弟也不在乎…… 隔天一大早，秦荷就到了秦府，秦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坐在马车上，絮絮叨叨的说：“荷丫头，见到安歌的时候，不要惊讶。” 秦荷的心不断的往下沉，问：“姨母今日可会去？” “你姨母身子不好，就不去了。”秦老夫人垂眸回答着，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因为女儿的事情，秦芳菲的身子顿时就垮了下来。 苏国公府可不止秦芳菲一个，也不止苏安歌一个女儿。 “祖母，等明儿个我去看看姨母吧。”秦荷主动的说着。 秦老夫人眼眸一动，随即道：“荷丫头，你姨母的病啊，是心疾，郎中说，若是解不开这结，你姨母是救不了的。” 秦老夫人也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可是后来，她又打消了，她这是心疾，苏安歌不好，秦芳菲这病谁去也没用。 孙女秦荷怀了双胎，还是别让她费心费力。 若不是她无意知道了苏安歌的事，秦老夫人甚至都不想说苏安歌的事。 到了皇家寺院，和普通的寺院不一样，但冷冷清清的。 秦荷默默的陪着秦老夫人去了苏安歌的房里，见到苏安歌穿着一身尼姑的衣服在念经的时候，她有些不敢认。 跪在地上，宽松的尼姑服下，肉眼可见穿衣服的人是多么的瘦弱，薄如纸片，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最让秦荷震惊的是苏安歌的白发。 “安歌。”秦老夫人一看到她，就开始抹眼泪了，让身边的婆子给苏安歌拿好吃的。 “老夫人，贫尼已经是出家人了。”苏安歌的声音有一种遁入空门的空灵感，那飘渺的声音在空中飘着，秦荷的心只如揪着疼。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苏安歌见到她的脸，就格外的惊讶。 后来说起意中人时，女儿家的娇羞尽显，出嫁时，她对未来的期盼。 那时候的她，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不过几年的光景，却一点点的枯萎了。 “安歌。” 秦荷走上前，直接抱住了她，感受到她的瘦弱，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安歌，是我啊。” 苏安歌一愣，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她回过头，看着泣不成声的秦荷，她顿了一下，抬手轻拍着她的背：“不哭，我现在很好。” 她温柔的声音一如从前。 “好个屁。” 秦荷忍不住暴粗口，她握着苏安歌的手，看着她瘦的皮包骨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苏安歌抬手安慰，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哀伤，随即安慰道：“小荷，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呢？” 第849章 当树洞 “我，还不是心疼你嘛。” 秦荷许久都没这么难受过了，看着苏安歌的模样，更是心疼。 “傻丫头。”苏安歌抱着她，从来到皇家寺院第一天，她倔强的没有掉眼泪，可此时此刻，看着秦荷这般赤诚为她担忧的模样，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似的。 秦荷没有说话，抱着苏安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秦老夫人看着这一幕，把丫环全部都带走了，厢房里，就只剩下人秦荷和苏安歌两个人。 或许，小荷这丫头，能帮一帮安歌呢？ 秦老夫人带着这样的想法，吩咐着金玲等人守在外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秦老夫人则是去上香拜佛了。 厢房里，苏安歌哭了许久，才抽泣道：“小荷，你是不是快生了？你该呆在家里，别跑这么远了，万一……” “明年三月才生呢。”秦荷打断道：“你就放心吧，我是郎中，我自己的身体呀，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这，这怎么这么大的肚子？”苏安歌盯着她的肚子，她记得她快生的时候，肚子也就只有秦荷这般大呢。 “因为……”秦荷轻摸着肚子道：“那是因为肚子里有两个孩子。” “两个？”苏安歌眼底的羡慕，藏也藏不住。 “安歌，我给你把脉。”秦荷直接伸手摸苏安歌的脉像。 苏安歌不愿意：“小荷，算了，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怀孕了。” “安歌，不管你还怀不怀孩子，身体总是要紧的，对吧？”秦荷劝说道：“姨母担心你，祖母也担心你呢。” 苏安歌垂下眸子，任由秦荷拉着手，替她诊脉，她道：“我这身子啊，我明白，没什么毛病。” 秦荷不说话，专心给苏安歌诊脉，之前她在京都的时候，苏安歌怀孕生子，她都替苏安歌把身子调养的极好，再后来，她离开京都之后，也时不时的给苏安歌送些吃食。 苏安歌在宫里，她借着给孩子送东西吃的借口，也给苏安歌送了很多吃食。 苏安歌的身体底子是很好的，两个孩子相继离开，特别是第二次流产之后，苏安歌明显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她的身体弱了很多，所幸的是，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只要好好调养，也是能养回来的。 “安歌，你的身子小毛病一堆，要养个小半年，才能把身子养回来，我给你开个方子，按时吃，就能养回来了。” 秦荷叮嘱着，见苏安歌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恨不得追随孩子而去，她问：“安歌，我不相信，云凡真的是因为一场意外没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外人所不知的？” 三皇子楚云凡，从小生的粉粉糯糯的，可爱极了，他刚出生的时候，她还抱过他呢，小家伙长的结实可爱。 苏安歌垂眸不语。 “安歌，那你第二个孩子呢？”秦荷也不愿意伤口上撒盐，也不愿意揭开她的伤疤，可若是不问清楚，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更无法解开苏安歌的心结！ 她去找过姨母秦芳菲，可惜，秦芳菲借着病的借口，说什么怕过了病气，连见都不见秦荷，哪怕她身边的丫环婆子一个劲的给她表示，秦芳菲真的是病了，她也不相信。 她变着法的问秦老夫人，可惜，秦老夫人知之甚少。 苏安辰的职位升了，苏家重新送了位小苏妃进宫，小苏妃是苏安歌的妹妹，苏安语。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秦荷觉得不对劲。 “小荷，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苏安歌只觉得心揪着疼，一想到云凡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她就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人生在世，总会碰上各种各样的意外，天灾人祸，我们无法逃避，可若不是意外，那么这事，我们不能吃闷亏了。”秦荷握着她的手道：“安歌，我们是表姐妹，你不能受了欺负，就全部往肚子里咽，也许，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们是一家人，有些话，别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她给苏安歌把脉的时候，小毛病倒没什么，她有心结，才是最重要的，这心结已经积压在她的心中有很久了，暂时只是小毛病，等日子久了，这心结，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小荷，你……”苏安歌喃喃的看着她，那讶异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意外？ “安歌姐，说说吧，我就当一个树洞，你把心里的委屈和不甘都说出来，这样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秦荷温柔的声音徐徐引导着，她又道：“安歌姐，若是实在跟我说不出，那就对着一颗树，一盆花说一说，都是好的。” 郁结于心，若是一直得不到疏解，只怕苏安歌会像一朵枯萎的花儿，日渐凋零。 “小荷。”苏安歌咬着唇，迎着她的目光道：“云凡的死，不是意外。” 秦荷心底一惊，又觉得是在她的猜测之内，只有是意外，苏安歌才会这般接受不了。 “是皇后，是容霓！”苏安歌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了太子之位，我无辜的云凡，我可怜的云凡。” 容霓的一家为了救太子而亡，成为了太子妃，一向与世无争的太子妃，在她进了太子府之后，容霓表现的非常与世无争，她和容霓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但也绝对没有你死我亡的地步。 直到后来，慧侧妃的事情，她算计她还怀在肚子里的儿子，她和容霓的关系愈发的亲近。 容霓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她也有一个儿子，所以，在太子变成新帝，容霓成了皇后之后，她是真的没有提防过容霓。 容霓的儿子被封为太子，苏安歌更是没有想过，容霓会对她的儿子……哪怕这一场意外，是容霓袖手旁观造成的，她也无法原谅容霓。 “是因为云凡的优秀，让她觉得威胁到了太子之位？”秦荷得到这个总结的时候，不由的想起了在宫里给皇后治病时，皇后利用病，扳倒了珍妃，甚至连她的两个儿子都一并算计进去了。 “不对。”秦荷的眼眸一闪：“当初皇后中蛊毒，托付后事，甚至是路上派的杀手，都是皇后……” 第850章 云凡会回来吗？ “是啊，曾经我以为天真，与世无争的皇后，居然城府这么深。”苏安歌自嘲的笑着，亏她还为了皇后掏心掏肺，担心她没有娘家的撑腰，还处处帮着她，府里有些不顺心的事情，她还会帮忙处理。 “不过，这不是让我最气的。”苏安歌垂下眸子，说起身边的大丫环碧云的背叛，从小跟在她的身边，她的背叛，就像是往她的心上戳刀子。 “肚子里的孩子……”苏安歌一提起这个孩子，就忍不住了：“孩子才几个月，连这个世界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安歌，以后还会有的。”秦荷安慰着。 苏安歌摇了摇头，不会有了。 秦荷听到苏安歌一心当成的好姐妹容皇后，被她背叛，就连身边的大丫环也因为嫉妒，背叛了她，爬上了皇帝的床，两个孩子接二连三的出事受打击，难怪…… “安歌，那姨夫和姨母他们……”秦荷觉得不对，整件事情听下来，苏家似乎在这一件事情上，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容皇后在皇宫里，依旧深受皇上的看重。 她想着之前进宫，皇上对皇后还是挺看重的，那他心里，当真连安歌一点都容不下？ “是我爹。”苏安歌捂着胸口。 秦荷顿了一下，看着她的模样，想着宫里的小苏妃，她握着苏安歌的手：“安歌，你躲在皇家寺院清修，云凡也不会再活过来了，还有你曾经肚子里的孩子，他们还会再投胎的，也许，等你下次怀孕，就又当你的孩子呢？” “会吗？”苏安歌喃喃看着秦荷，那眼神透着卑微的希望。 “肯定会的。”秦荷肯定的点头道：“我以前不信这些，可是现在，我特别的信，也许孩子一直在等着重新当你的孩子呢。” “重新当我的孩子？”苏安歌摸着肚子，她的眼眶微红：“你的意思是，云凡还会回来？” 她抓着秦荷的手，哪怕觉得荒谬，可是她就是觉得，这可不可能也许，就能化为可能了呢？ 秦荷看着她的眼睛，不忍心伤了她这渺小的希望：“嗯，肯定会的。” “那……”苏安歌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可随即，又无力的跌坐了下来：“小荷，当初因为孩子的事情，我和皇上闹的很僵，甚至和皇上大吵了一架，我没脸回去。” 苏安歌无力的垂着头，一想到那吵架的日子，最开始，皇上还有些耐心，觉得她失去了孩子，后来，说她是疯子！ 她捂着脸：“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太难过了，云凡还那么小，那么冷的水，他一定很难受很难受的。” 苏安歌捂脸大哭。 今天一连哭了两场，苏安歌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秦荷不慌不忙给她喂了点灵液水，她这身体要是再这么不珍惜，不保重，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荷丫头，安歌怎么样了？”秦老夫人在院子外面晒着太阳，看到秦荷出来，担心的询问着。 “我听到她哭了好几回了？她，身体可还好？”秦老夫人问着。 “祖母你放心，哭出来才好呢，就怕全部都憋在心里。”秦荷回答着，喝了一口水，刚刚陪着苏安歌聊的太久了，她都渴了。 秦老夫人赞同的点头道：“对，哭出来就好了，荷丫头，还是你有本事。” “祖母，姨母也是因为安歌的事情，才称病的吧？”秦荷问。 秦老夫人叹气道：“你也别怪她，除了安歌，她还有安辰，安辰也是她的孩子。” 哪怕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连懵带猜的，也能猜出些许来。 “是啊，安辰也是她的孩子，可是安歌这样，难道就不管了吗？”秦荷有些生气，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安辰，为了苏家，牺牲了苏安歌，如今就任由她在皇家寺院不管不问。 “唉。”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没有说秦芳菲，秦芳菲的想法，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她道：“荷丫头，你姨也不容易。” 秦荷不说话了，等到屋子里的苏安歌醒了，苏安歌拉着她的手道：“小荷，你帮帮我，怎么样才能重新回宫，我想要孩子，我想要云凡回来。” “小荷，你的主意最多了。”苏安歌现在就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安歌，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先将身子养好，不然的话，你就算回了皇宫，也无法怀孕。”秦荷温柔又细心的安慰着，想着她接连受到了几重的打击，姐妹的背叛、丫环的背叛，心上人的不作为、还有亲生父母的妥协，每一个都是压倒她心间的大石头。 “对，我乖乖听话，小荷，你帮我调养身子吧。” 现在的苏安歌，乖巧的一副恨不得赶快吃药的模样，让她看了，更加的心疼，给她抓了药，亲自守着，让金玲煎了药给她，又和她说了不少趣事，将煎好的药递给她：“快喝”吧……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苏安歌仰头，将苦药一饮而尽，一点都没叫苦。 从皇家寺院离开，她叮嘱着苏安歌安心养身子，同时让她没事的时候，多练练琴，又教了她一套瑜珈的动作，还叮嘱她，每日都要散步一个时辰，一来让她有点事情做，二来，也让她省的一直沉浸在这些杂事当中。 夜。 “九哥。”秦荷窝在燕九的怀里闷闷的。 “今日我见到北越的公主了。”燕九提起她最好奇的话题，秦荷也是闷闷不乐的。 燕九道：“小荷，这北越公主长的挺好看的。” “哼。”秦荷掐着他腰间的肉：“怎么，嫌弃我胖了？” “没你好看，没你一半好看。”燕九一副很痛的模样，把秦荷吓了一跳，她疑惑道：“我没用多大的力啊。” “娘子，北越公主长的丑，可丑了。”燕九扬起笑容，收到的是秦荷的白眼，她道：“你就别违心了，我那天在马车上，就看着她应该是很好看的，她的眼睛和我们的不一样，很深邃，眉眼也更深邃一些，应该是异域的美人才是。” 燕九：“……”明明想哄她高兴的，怎么说着说着，就不对了呢？ 第851章 出糗了 小年，燕家十分的热闹，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的。 隔天，燕雪也没有回侯府，而是特意多在燕家留了一天。 “小荷，你说，今日宁家姑娘会登门感谢？”燕雪眼眸闪闪的看着秦荷，上回的赏梅宴，她因为云熙病了，就没有去，没成想，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亲眼瞧中的儿媳妇，为了一个丫环这般着急，看着是一个心善的姑娘。 “二姐，前日我不在家，特意给我留的帖子。”秦荷夸赞着宁晚秋道：“二姐，你眼光不错，我觉得这宁姑娘性子和善，是个过日子的。” “那可不，我的眼光能差了去。”燕雪一脸骄傲。 燕府花园。 宁晚秋带着丫环前来感谢的秦荷那时的出手相救，那天若不是秦荷，只怕丝雨都没命了。 “宁姑娘？”一个声音响起，宁晚秋的脚步顿了顿，见到赵云旭的时候，呆了一下，随即飞快的垂下眸子行礼：“赵公子，秦公子。” “宁姑娘，我舅母在花厅，我给你带路吧。”赵云旭脸微红，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在前头带路。 一旁的秦立秋的唇微扬了起来，给了赵云旭一个眼神，赵云旭的脸都红到耳根了，悄悄踩了秦立秋一脚。 “咳。”秦立秋清了清嗓子，低头看着被踩脏的脚：“云旭，你把我鞋子踩脏了，我还是先回去换双鞋再去见姐姐。” 说完，秦立秋飞快的就跑了，燕家的院子错落有致，亭台楼阁的，秦立秋往旁边的月亮门一走，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立秋。”赵云旭没想到秦立秋居然跑的这么快。 宁晚秋也呆了，她看向赵云旭，那眼神似乎还带着诧异呢。 “我，我不是故意踩的。”赵云旭平日里在学院里说话，哪怕面对着夫子，面对着学院里几百位学生，也不带怕的，可是在宁晚秋的面前，还结巴了。 宁晚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求助的看向金玲：“金姑娘，麻烦您带路吧，免得让夫人久等了。” “没事，我也正好去我舅母那里。”赵云旭走在最前头，一双手握的紧紧的，他心底懊恼着，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了呢，听到后头的笑声，赵云旭回头。 金玲清了清嗓子，赵云旭身边的小厮提醒道：“少爷，你同手同脚了。” 赵云旭：“……”他现在找一块豆腐撞死还来不来得及？ 花厅。 秦荷和燕雪二人坐在那里喝着幸福奶茶，估摸着道：“宁可姑娘应该快到了。” “说不准，还和云旭撞上呢。”秦荷打趣的说着。 燕雪捧着奶茶喝着，甜丝丝的奶茶，浓浓的奶香味，让她怎么也喝不够：“撞上还挺好，我家小子害羞，怕是……” 外头的笑声传来，燕雪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着赵云旭走在前头，双脸通红，连耳根都红透了。 “娘，舅母，宁姑娘来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赵云旭都不敢抬头，不用看，也知道自家亲娘肯定要笑话他了。 燕雪毫不客气，直接笑出声来了，赵云旭走出门，差点没摔地上。 “侯夫人安好，燕夫人安好。”宁晚秋福身行礼，看到赵云旭落荒而逃的样子，也很想笑，可是，她不能笑，这也太没礼貌了。 “宁姑娘，你别介意，我家云旭害羞。”燕雪笑眯眯的说着：“宁姑娘，你明年十五了吧？” “是。”宁晚秋回声，心中一紧。 秦荷瞧着小姑娘紧张了，开口问：“宁姑娘，你的丫环如何了？可好了？” “多谢燕夫人关心，丝雨吃了夫人的药，已经在养着了，郎中说，多亏了夫人救治及时，否则，丝雨的命就没了。”宁晚秋站了起来，又朝着秦荷行礼，再三感谢秦荷，同时，把带来的谢礼拿来了。 礼不算重，宁晚秋亲手做的点心、和美人妆刚上的胭脂花露。 “美人妆的新出的胭脂花露呢，这颜色好看，听说很难买。”燕雪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胭脂花露是新上的玫瑰香，抹在唇上颜色极为的好看。 如今京都的贵女们，最喜欢这个了。 “我觉得这个颜色，燕夫人应该会喜欢。”宁晚秋期待的看着秦荷，这可是她千挑万选才选到的这种颜色，胭脂花露买起来不容易，她想了许久，贵重的首饰，字画虽然不错，但太贵重，反而有巴结的嫌疑。 而这胭脂花露和亲手做的点心，既显心意，又不会太贵重。 “喜欢。”秦荷拿到手里，道：“朱砂橘色，很适合冬天，那就谢谢宁姑娘的好意了。” 秦荷看着自己亲手做的胭脂花露，得到了大家的喜欢，她的心情也是极为好的。 “这胭脂花露外面买可不容易。”燕雪出声。 宁晚秋莞尔笑了笑，心里头有些尴尬，不知道侯夫人也会在，这会…… 燕雪却是不在意，燕雪的视线落在宁晚秋亲自做的点心上，绿豆糕，很常见，但是想要做的好吃，就不容易了，她问：“宁姑娘，这绿豆糕可能尝尝？” “自然是可以。”宁晚秋的丫环捧着绿豆糕上前。 秦荷打趣的说：“二姐，你可留点给我尝尝。” “别这么小气，宁姑娘送你的，我尝一点点。”燕雪尝了一块，入口松软，绿豆香甜却不腻，口感极好。 秦荷刚拿一块，就见燕雪直接将盒子装了起来：“小荷，剩下的都归我，你没意见吧？” “二姐，我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宁姑娘……”秦荷哪能不知道燕雪的心思，宁晚秋见她们的视线都看着她，她立刻摇头道：“侯夫人若是喜欢，下次我做了送给侯夫人。” “一言为定。”燕雪立刻回答着，生怕下一秒，宁晚秋就反悔了。 宁晚秋呆了。 …… “秦立秋，你刚刚怎么就跑了呢！”赵云旭从花厅里出来，直接就去了书房找秦立秋，秦立秋和他本来就是来姐夫这里拿书看的，这会秦立秋捧着书看的认真，听到他的话，头也不抬的道：“那不是给你亲近佳人的机会吗？” “怎么，你要感谢我？金玉满堂好像上了新菜，要不，我们晌午去尝尝？”秦立秋抬起头，一想到金玉满堂的菜，也是格外的想念。 第852章 小苏妃 “好啊。”赵云旭应声，拉着秦立秋就道：“立秋啊，你有没有看中的姑娘，要不，我帮你……” “别，明年就要春闱了，这是我第一回下场，我一定要考出个名堂回来，不然的话，枉费我读书这么多年。”秦立秋看了赵云旭一眼，赵云旭是姐夫的外甥，以后肯定会帮姐夫说话。 他要好好考，到时候做一个好官，若是姐夫敢欺负姐姐，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考不过三年后再考，怕什么。”赵云旭不在意的说道：“立秋，你的学问做的好，肯定能考上的。” 秦立秋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赵云旭和他不一样，他很早就知道了。 赵云旭是侯府公子，哪怕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侯府的爵位，那也是侯府的公子，日后衣食无忧的，考秀才，考举人，那不过是想要找点活干，也想像大家证明一下，他侯府公子，不是一个草包。 可是他不一样。 他的两个表哥虽然如今都已经做了官，姐夫也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秦立秋的心中一直不安，在京都呆的时间越长，秦立秋越明白燕家是怎么样的一个大家族。 燕家几房和其它的人不一样，燕家的几房在燕老夫人的带领下，都是齐心协力为了燕家好，燕家有官身的不少，就算没有官身的，那也有像林修远这个女婿一般，学院里的院长，受人敬仰。 秦家，除了和苏国公的姻亲之外，就只是一个医药世家，就连方家的两位表哥，也不过是表哥罢了。 秦立秋拿着书仔细的看着，他要当官，他要往上爬，他要保护姐姐，保护家人。 花厅里。 秦荷热情的把宁晚秋留下来用午饭，燕雪也是难得的亲近了宁晚秋，几番试探之后，她的心中就有谱了。 “恭喜二姐，寻得一个好儿媳。” 宁晚秋一离开，秦荷就开始恭喜了。 燕雪难得高兴的说：“小荷，那都是你的功劳，不然的话，也还没有这么亲近的机会呢。” “那是二姐眼光好。”秦荷夸赞着。 小年一过，年味就足了，大年三十那一天，秦荷早早的就起来妆扮了。 “小荷，要不，我找皇上求个恩典，你就别进宫了？”燕九看着她的大肚子，十分担忧。 “不嘛，九哥，你放心，我一个孕妇，也就吃吃茶，看看戏，你不会这么小气，不让我看吧？”秦荷撒娇的扑到他的怀里，除了肚子大一些之外，她娇俏的脸庞，也就稍稍圆润了一些。 “是是是，我大方。”燕九摸着她的头发，再三叮嘱道：“那你要小心，让金玲贴身护着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 “嗯。”秦荷乖巧的点头。 坐上了马车，她对这一趟皇宫之行，还是挺期待的。 进了宫之后，燕九就和秦荷分开了，分开之后，燕九喋喋不休的叮嘱，把秦荷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少爷这是关心您。”金玲替秦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哪怕今日阳光明媚，她还是担心这风会让秦荷身子吹着凉了。 “是呀，他就是关心过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怀个孕，就把我当个易碎的娃娃似的。”秦荷随着金玲入了宫，到了皇后的寝殿，倒是碰上了不少熟人。 之前给皇后治病，秦荷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请安问好之后，皇后热情的就赐座了。 “娘娘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秦荷打量了皇后的神色，确实好了很多，面色红润了不少，如果没有苏安歌的话，只怕她也无法看出来，眼前这个热情亲切的皇后，居然…… 其实细细想来，秦荷能发现，如今的皇后，和还是太子妃的皇后，确实不一样。 以前的太子妃并没有什么野心，给她的感觉很无忧无虑的那一种，单纯，每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戏曲。 成了皇后之后，她眼底的野心和布置，哪怕之前给她治病的时候，她也看得出来。 想着皇后的日子不多了，会为孩子做打算，也是应该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皇后真是什么都算计到了，只不过…… 秦荷垂下眸子想：也不知道皇后那蛊毒是怎么算计到的呢？知道自己能治好她，还是说她另有法子？ 解蛊毒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呢。 秦荷心底思绪繁多，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出山来。 “多亏了小荷，要不是你把本宫鬼门关拉回来，本宫现在啊，哪还能在这高高兴兴的过年呢？”皇后的称呼显得格外亲近，外人看了，还以为她们的关系多么的亲近呢。 秦荷站起身：“能为皇后治病，是民妇的荣幸。” “什么民妇不民妇的，小荷，本宫要感谢你呢。”皇后说着，又赏赐了很多首饰之类的，把各位夫人看的格外眼红。 好在，很快大家的又开始提起刚刚进宫的北越公主了。 大意都是北越公主舞剑舞的好，又和西楚的风俗不一样了。 秦荷乐的自在，默默的吃着点心，她的视线落在小苏妃身上，苏安语，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一朵娇花儿似的，或许最近得宠，风头正劲，今日的苏安语，衣著十分的华丽，和其它几位妃子谈笑风声的。 秦荷垂眸默默吃着点心，很快，皇后发话，请大家到御花园里听戏，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秦荷还没到御花园呢，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表姐，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呢。”一身桃粉色衣裳的苏安语拦在了秦荷的面前，她笑脸盈盈的：“表姐，我听说你是神医的弟子，能不能帮我把把脉？我进宫也有一些日子了，恩宠也不少，怎么就没怀上呢。” 苏安语亲热的话语，不明白的还以为和秦荷的关系有多么的亲近呢。 实际上，秦荷和苏安语还有过嫌隙，当初她还没有身份的时候，苏安语跟在苏安歌的身边，对秦荷农女的身份，可是嫌弃的紧。 “小苏妃过誉了，太医院里太医很多，他们的医术都很好。”秦荷淡淡的笑着，她不知道苏安语是怎么入宫的，反正苏安语顶着皇上对苏安歌的愧疚得宠，还要特意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她看着就是不高兴。 第853章 献舞 “表姐。”苏安语看着她：“表姐是不是因为安歌姐的事情，生我的气？” “表姐，我也是受害者啊。”苏安语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样：“当时的情况，爹爹让我入宫，我若不入宫，就要打死我，我能不入宫吗？” “小苏妃说笑了，我不过是小小民妇，怎敢生气，怎会生气呢？”秦荷笑了，看着苏安语夸张的样子，她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小苏妃，您身子康健，肯定能怀上的，民妇祝您早日怀上皇嗣，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民妇身子重，就不打扰小苏妃了。”秦荷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苏安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绞着手里的手帕，心中气极，要不是看中了秦荷的医术，想要问问有没有生子的秘方，她又何必贴笑脸？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她若是能趁着得宠的时候生下一个儿子，日后在宫中，也不那么难熬了。 哼，她就不信了，没有她秦荷，她还能生不了儿子了？ 不过就是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运气好，被燕凌给看重，连个诰命都没有，她算个什么东西！ …… “少夫人，小苏妃会不会……”金玲悄悄在秦荷耳旁低语着，目光中透着担忧。 “放心。”秦荷安慰地看着她道：“她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无妨，我们又不人求她什么。” 秦荷不在意的说着，对于苏安语，那是新仇旧恨，以前当作她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嘛，她也就无所谓了，现在，她若是还敢做出些什么来，就别怪她了。 金玲想着刚刚苏安语的目光，还有苏安语如今得宠，一个月侍寝好几回，万一真要给少夫人使绊子的话，还真不好说，她决定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离开少夫人的身边。 “累了，坐一会。”秦荷还没走到御花园呢，就已经累了，一个时辰之后看戏，那这其中的一个时辰，便是大家自由行动的时间了，天不亮就进宫，早饭也没吃，秦荷就只吃了一些点心，这会又累一饿。 金玲将带来的绿豆酥拿了出来：“少夫人，先垫垫肚子。” “金玲，你真聪明。”秦荷吃着绿豆酥，只觉得味道极好，先前还觉得有些饿，这会是觉得舒服极了，再喝上一些水，她开始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假山湖泊，处处透着精致，秦荷挑了一处假山后面坐着，正好有石头，坐在上头，正好能看看湖里的红鲤鱼，不愧是宫里的红鲤鱼，个个长得极为的好看，一看就是精挑细养着的。 秦荷将没吃完的一些点心洒到了湖里，金玲守在她的身后，就担心出现个什么意外。 “卫小公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秦荷忍不住想着，她真不想听墙角啊，那个女声继续响起：“这是我绣的荷包，送给小公爷。” “章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卫瑾的声音冷漠疏离。 “我，我，我仰慕小公爷已久，祝小公爷明年高中，金榜题名。”章婷将荷包塞到他手里，红着脸，转身就跑，今日是她做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章姑娘。”卫瑾看她跑得飞快，手里的荷包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直接丢到了随从路言的身上：“找个机会，还给他。” “少爷，要不直接丢到湖里，谁知道啊。”路言看着这荷包，十分有经验地捡了石头塞进荷包里，往湖里一丢，道：“少爷你放心，我塞了石头，保准这荷包沉在湖底，谁也找不着，也怪不着公子身上。” “嗯。”卫瑾看着荷包沉下去，也没多说什么，之前那些给他送荷包的人，送手帕的人，大多都是路言处理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子。 秦荷听着脚步声离开了，她道：“金玲，你说，这章姑娘胆子挺大的。” 上回就碰上章姑娘教训庶妹，这一次又碰上章姑娘表白卫瑾小公爷，看来，古代的女子，也不都是十分含蓄的嘛。 “我听京里的人说，想要嫁进卫国公家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京里的媒婆啊，怕是连门槛都要踏破了。”金玲低声说道：“不仅是小公爷，就是我们家大公子，也很多人打听。” “小秋也是姑娘们心中的如意郎君吧？”秦荷想到自家弟弟，不由地骄傲着。 “自然。”金玲夸赞着。 秦荷到戏园子的时候，已经是有不少人了。 “小荷，快来。”燕雪身为侯夫人，自然也是进宫了的，看到秦荷的时候，显得十分的高兴。 “二姐。”秦荷走上前，直接坐在了燕雪的身旁，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看到干娘和知欢的时候，显得格外高兴。 “干娘，知欢。”秦荷开心地说：“我以为你们都没进宫呢。” “今儿个天气好，是个好日子。”戚六娘是特意带着林知欢进宫的，往后林知欢要打理顾家，身为顾家的主母，也应该要多多见见世面才是。 哪怕在宫里，有了这么多熟悉的人，秦荷显得格外的高兴。 皇后出现了，一同出现的，还有北越的公主。 一身异域风情的北越公主，衣着和西楚有明显的不一样，额饰和辫子格外的有特点，一身紫色的衣裳，配上淡紫色的面纱，给人一种无限神秘的感觉。 皇后坐在高台的主位上，一番官方的话语，端庄而又不失大国之风范，说是热情地欢迎北越公主。 戏班子还没到，北越公主反而是直接上高台，一番对西楚国的恭维，另一边表示要跳舞助兴。 皇后自然是没有拒绝，北越公主的舞，她可是听宫人说了，把皇上都迷倒了，她倒要看看，这北越公主的舞，到底有多迷人。 北越公主站在高台上，这一番献舞，倒是让大家有些意外，只见北越公主站在高台，忽然，解开了腰间的系带，将外衫一脱，薄如蝉翼的纱衣，将北越公主的身形勾勒出来，特别是露腰的部分，阳光下，那纤细的腰，配上那流苏，给人一种异域的美感。 北越的鼓声，配上北越公主的舞，让西楚的这些夫人小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原来，舞还可以这么直白的？ 第854章 荷包 “好。” 一舞终了，皇上的鼓掌声传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齐朝着皇上的方向跪拜着。 金玲扶着秦荷，她的肚子大了，跪下行礼十分的不方便，好在，不一会就起身了。 秦荷一抬起头，就看到了人群里跟在皇上身旁的燕九。 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燕九穿着一身铠甲，利落的甲衣，衬的他的身形，格外的俊朗帅气，冷峻的脸庞，目光巡视着周围，视线落在秦荷的身上时，眼中的柔情和担心一闪而过。 秦荷扬起笑容，悄悄朝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 秦荷离的远，皇上和皇后说着什么话，她也听不太真切，只看到皇上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她的视线落在小苏妃的身上，突然，就见小苏妃站了出来：“皇上，臣妾今日也准备了一舞，为了这舞，臣妾练了好些日子。” 小苏妃娇柔的声音，和刚刚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小苏妃的年纪小，十六岁刚过，正像是刚刚盛开的花儿一般，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桃粉色的衣裙，更衬的小姑娘又娇又美的。 “准了。”皇上准了，很快，小苏妃就换了衣服出来了，一身粉白渐变色的衣裳，要间粉色的流苏，将小苏妃纤细的身形勾勒的好看极了。 ‘也不怕被冻着。’秦荷低声嘀咕着，除了身旁的金玲，谁也没听见。 大家的目光都在小苏妃的身上，精心打扮过的小苏妃，确实很美，水蛇般的细腰有韵律的舞动着，手中的长袖时而抛开，时而挥舞，美的如一幅画似的。 委婉飘逸的舞姿，时而娴静阿娜，时而热情似火，最重要的是，小苏妃每次随着音乐的停顿，看向皇上的目光，都极为的情意绵绵。 秦荷的视线落在小苏妃的身上，不得不承认，在争宠上，她比苏安歌真是大胆又直白。 苏安歌的爱，是含蓄的，是唯美的，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那一首首带着情意的曲子，需要静下心来，用心感受。 可小苏妃呢？ 她直白的争宠，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最后音乐密集，秦荷想，这一舞快收尾了，就是不知道，小苏妃打算以一个怎样惊艳的姿势收尾呢？ 侧体折腰，长长的衣袖甩出去的那一刻，手背虚托在下巴处，小苏妃娇软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妾献丑了。” “爱妃快快请起，娜仁公主觉得朕的爱妃，跳的如何？”皇帝一口一个‘爱妃’，将这话题，抛到了北越公主的身上。 北越公主行了一个北越礼，才道：“舞跳的不错，就是太软了一些，我们北越的舞蹈，都很有力量。” 小苏妃披上了外衣，走到了皇帝的面前，一边行礼一边道：“我听说，北越人都很会骑马，北越公主应该也很会骑了？” “这是当然，我们北越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北越公主一脸骄傲道：“论骑马，在女子当中，我可是数第一的。” “这话我就不认同了，我们西楚会骑马的女子可不少。”小苏妃看着北越公主那一张傲气的脸，就忍不住开口。 “小苏妃。” 皇帝一句话，一个眼神，小苏妃就不开口了，小苏妃乖乖的站在皇帝的身旁。 “皇上，我愿意和大家比一比。”北越公主傲气的说着。 “今天是除夕，等年后挑一个好日子再比。”皇帝的视线落在北越公主的身上，道：“上元节，各大书院会有一场赢灯的比试，不如娜仁公主到时候参加，或能挑选到一位如意郎君？” “娜仁一定会参加比试的。”娜仁公主笑着回答。 至于场下的人，心思各异，大家都以为娜仁公主会入宫，可是这如今听皇帝的意思，娜仁公主居然不入宫？ 这就很有意思了。 秦荷心思一转，不是说北越寻求合作？ 那么联姻是最合适的，以前她听说的，不都是入宫，怎么这次居然不入宫？ 一时间，秦荷对于后面的戏班子，也觉得不热闹了，在唱戏这一方面，她还是欣赏不来，她喜欢古风的歌曲，可是这戏曲嘛，她可能就听的少了。 戏曲散了，除夕宴也是重头戏，秦荷吃吃喝喝，有金玲在一旁护着，也是乐的轻松，就当作在看戏了，她偶尔看着那位娜仁公主，哪怕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娜仁公主的异域风情之美。 突然，一阵骚动传来。 “大姐，那不是你的荷包吗？”章茜惊呼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她恍若失言，飞快的摇头道：“大姐，我看错了，不是我大姐的荷包，真的不是。” “抱歉，我真的看错了，那不是我大姐的荷包。” 章茜越是解释，大家就越是看到了吴少爷手里的荷包。 这位吴少爷，谁人不知道，那是吴尚书家的不孝子啊，出了名的好色，在京都里，名声格外不好，如今捏着荷包，荷包上面绣了一个‘婷’字，再加上刚刚章茜的话，大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章婷的。 章茜快哭了，越是解释，就越描越黑。 章婷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荷包，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都不在意，她的视线落在卫瑾的身上，她明明送给了卫瑾，怎么可能在吴谦的身上呢？ “怎么回事？”皇后走过来，宫人解释着，她让人将荷包取了过来，问：“章姑娘，这可是你的荷包？” 章婷深吸了一口气，她颤声道：“皇后娘娘，是，是我的，不过……” “原来还是一桩喜事呢。”皇后娘娘笑着说着，正要开口，章婷忽然就冲到了卫瑾的面前：“卫小公爷，这荷包……” 皇后娘娘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章姑娘，你莫不是想说，这荷包送给小瑾了?” 一声小瑾，让章婷头脑发昏的脑袋，顿时就冷静了下来，她缓缓的回过头，皇后娘娘的目光如钉子一般，她咬着牙，缓缓低下了头“娘娘误会了，荷包之前被小公爷捡过一次。” “那可还了？”皇后娘娘问。 “还，还了。”章婷深吸了一口气，她怕自己疯起来，会什么都不顾了，一想到她可能要被嫁给吴谦这个二世祖，她直接就晕了过去。 第855章 免得让皇后娘娘误会 “大姐。”章茜扑上前，扶着章婷，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吴少爷，章姑娘送你荷包，这其中的意思，你可明白？”皇后的目光陡然落在了吴谦的身上。 吴谦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平日里吃喝玩乐的，因为亲事，可没少挨打挨骂的，这会虽然不知道荷包怎么来的，但他不傻，他立刻一副深情的模样看着章婷道：“皇后娘娘，我与章姑娘两情相悦，求娘娘成全。” 吴谦直接就跪了下来，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好，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本宫就做主，成全你们。”皇后直接赐下婚事。 章夫人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皇后娘娘的话，也跟着昏了过去。 一时间，场面混乱极了。 秦荷挺着大肚子，看到这一幕，如果还不知道这是算计，那就白活了，只不过…… 秦荷悄悄和金玲对视了一眼，沉荷包的时候，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这绣着‘婷’字的荷包，又是哪里来的？ 章婷选在今日送荷包表白，是否也存了算计之心？ 秦荷之前还觉得电视剧里的宫斗挺夸张的呢，现在看来……再夸张一点也未可知。 “少夫人。”金玲刚一开口，就被秦荷握住手：“九哥可说了，今日你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金玲跟在她的身边这么久，她想要做什么，秦荷还是清清楚楚的，她朝着金玲微微的摇头。 金玲这才重新守在秦荷的身边。 秦荷见到卫瑾身旁的小厮路言悄悄的离开了，金玲恨不得找借口离开，可惜秦荷抓的紧紧的，说什么也不让金玲走。 后面的戏班子继续唱，不少人出言恭贺章夫人。 清醒过后的章夫人得知自家女儿和吴谦的婚事，咬了咬后槽牙，也不敢有所不满，毕竟是皇后娘娘亲自赐的婚事。 章婷在厢房醒来的时候，就只有丫环和章茜守在一旁。 “我，我没送荷包给吴谦，是不是你？”章婷目光如刀子一般，她朝着章茜扑过去，想要狠狠的抓着她质问，可惜，章茜似早有所感，连忙后退，她弱弱的说道：“大姐，荷包是你亲手绣的，也是你亲手送出去的，我可没动你的荷包。” “除了你，还会是谁。”章婷打断她的话，看着她这一副弱弱的受欺负的模样，她的心底就来气，她恨不得撕掉她伪弱的面具，她死死的盯着她道：“章茜，刚刚要不是你那一句话，别人就算怀疑，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会引来皇后娘娘，你是故意的？” 章婷不傻，这会也慢慢的回过味来了，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朝着章茜扑了过去，扬起手就想打章茜，章茜抓着她的手，力道之大，章婷这一巴掌，愣是无法打下去。 “你……”章婷只恨自己太傻，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这章茜这么会装？还这么大的力？ “章婷，恭喜你，马上就要嫁给吴少爷了，祝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章茜笑意盈盈的说着。 似乎丝毫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有多么的戳心。 “什么？”章婷呆了。 章茜的手用力一甩，直接把章婷甩到了床榻上，她走上前，好心的提醒道：“就在半个时辰前，皇后娘娘已经给你和吴少爷赐婚了，吴夫人当众表态，喜得佳媳，要为你们择日完婚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章婷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章茜看着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心底积压已久的怨气，总算是散了出来，曾经的章婷高高在上，从来不将她这个庶妹放在眼里，今天她就要好好看一看，她这个庶姐嫁给吴谦那个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的人，章婷还凭什么嚣张？ “大姐，祝你们早日完婚。”章茜忽然凑上前低声说着。 “都是你。”章婷抬手，用尽了必生的力气，朝着章茜狠狠的打了过去。 章茜脸一偏，微微起身，章婷这力道全部都落在了章茜的手臂上，章茜顺着力道滚了下来，她捂着手臂，一边痛哭，一边道歉道：“大姐，我以为，我以为你将荷包送给了你的心上人，要是，要是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吴少爷，你的心上人也不是吴少爷，我就是当哑巴，也不会开口的。” “大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章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 “章茜。”章夫人听着这话，恨不得让人将她的嘴捂住，她训斥道：“章茜，别胡说八道，你大姐对这门亲事满意着呢，能嫁给吴少爷，是我们婷婷的福气。” 章夫人昧着良心说着，心底都快呕死了，本以为章婷能够攀上卫小公爷，这个女婿让他满意极了，谁成想，居然把自己搭进吴家去了。 如果不是在宫里，章夫人恨不得将女儿打死在说，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吴夫人。”章夫人还想要替自家女儿说好话，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都在皇后面前露了脸的。 “婷婷。” 章夫人上前，借着扶章婷的时候，悄悄用力握着她的手：“婷婷，皇后娘娘。”她压低声音在章婷耳旁飞快的说着，她笑着和吴夫人解释说：“我家婷婷是害羞了。” 章婷脸色白了白，眼底的不甘心，哪怕有所收敛，也依旧无法完全掩饰，她笑的极为尴尬，话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章夫人，我们这亲事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订下的，章夫人放心，该有的礼数，我们吴家一样也不会落下的。”吴夫人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原本准备安慰一下章婷，甚至想着要补偿一下章婷，这会什么心思都没了。 什么玩意，论身份，谁也不比谁高，她儿子怎么就被章婷嫌弃了？ “吴夫人。”章夫人想追上前去，可是吴夫人根本没给机会，章夫人回头看着章婷，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一旁的章茜身上，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母亲，既然这门亲事成了，我们应该欢欢喜喜的才对，免得让皇后娘娘误会。”章茜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弱弱的提醒着，这门亲事是皇后娘娘亲口订下的，虽然不是皇上圣旨赐婚，却也是反抗不得的。 第856章 是弟弟呀 “怎么，你这是拿皇后娘娘来压我？”章夫人冷着脸，章婷肯定是被算计了，和章茜脱不开关系，若不是这里是皇宫，打了这个死丫头片子，会影响章家，她恨不得直接将这死丫头打一顿。 “母亲，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母亲。”章茜抿唇微笑着。 章夫人冷眼看着她，章婷扑到章夫人的怀里道：“娘，一定是她算计我的，要不是她，这荷包怎么可能在吴谦的身上？” “婷婷。”章夫人低声安慰着，道：“一切等回家再说，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娘。”章婷呜咽的哭着。 章夫人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别哭，免得还以为我们不满呢。” 章婷想说：她本来就不满啊，她才不想嫁给吴谦呢，她想嫁的人，明明是卫瑾，她送的荷包也给了卫瑾，怎么就到了吴谦的手里了呢？ 章婷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婷婷，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我们都要高高兴兴的，明白吗？”章夫人提醒着。 章婷深吸了一口气。 …… 一路出了宫，秦荷就带着金玲回家。 “娘亲，娘亲。”小煜一路小跑朝着秦荷飞奔过来。 “小心，外头冷。”秦荷张开手，小煜到了秦荷的面前，主动的停了下来，他拉着秦荷的手，将手里的糖拿出来：“娘亲，这个糖好吃，送给娘亲。” “好，谢谢小煜。”秦荷拿过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糖入口即化，她夸道：“很好吃，我家小煜真棒，还会留着给娘吃呢。” 被夸赞的小煜咧嘴笑着，笑的格外的甜。 “小煜，外头冷，下回就到屋子里等娘，知道吗？”秦荷低头，看着儿子那张带满笑脸的脸，只觉得心中柔软极了，她道：“小煜，等会娘亲陪你玩烟花好不好？” “好哦好哦。” 小煜开心的直鼓掌，拉着秦荷走，激动的说：“娘，爹爹给我买了好多烟花。” “娘，你慢点，要小心宝宝。”小煜松开手，一双小手小心翼翼的摸着秦荷的肚子道：“弟弟要乖，不能踢娘亲，不然的话，哥哥要揍你。” “燕书煜，你哪学的！”秦荷笑骂着他，抬手拍掉他的手，道：“妹妹，这里面是妹妹，还有，你不许动不动就揍人。” 小家伙人不大，但说起话来，却像是个小大人一般，把燕九平日里的话，学了个九成九。 “我觉得是弟弟。”小煜眨巴眨巴着眼睛。 “肯定有一个妹妹的。”秦荷反驳着。 楚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笑道：“你们娘俩再说下去，我怕笑的肚子疼了。” “娘，我觉得肚子里两个，总有一个是妹妹吧，对吧？娘也是这么觉得的吧？”秦荷听说小孩子似有预感，这要是肚子里两个都是儿子，她就想哭了。 “小荷，不管男孩女孩，娘都喜欢。”楚婉安慰着。 秦荷：“……”所以，娘是相信小煜？ “小煜一直等着你回来吃饭呢。”楚婉开口，秦荷顿时就心疼儿子了，道：“那岂不是晌午都没吃？” 这会已经是半下午了，她道：“小煜，走，我们去吃东西。” “好哦。”小煜跟着秦荷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小鸟似的。 吃饱喝足之后，小煜就去院子里玩耍了。 “小荷，今日宫里，可一切顺利？”楚婉询问着。 秦荷顿了一下，把章婷的事情说了，从送荷包给卫瑾，到最后吴谦手里的荷包，再后皇后的赐婚，她都说的明明白白的，她道：“娘，当时金玲要去湖里捞荷包，我觉得太冒险了。” “你做的对。”楚婉夸赞着，她道：“既然这事和你们没关系，这事就当作不知道，倒是那荷包来得蹊跷，但也不排除章家庶女想要算计章婷。” “皇后怎么会突然赐婚？”楚婉蹙着眉头，也想不通皇后这么做的意义。 “或许，不想让章婷嫁给卫瑾？”秦荷猜测着，道：“当时章婷想要说荷包送给卫瑾的，只不过，皇后四两拨千金的挡掉了。” “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秘密。”秦荷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就算算计，也跟我们没关系。”楚婉安慰道：“你别着急，到时候让小九去打听打听。” “娘，女儿家的事情，九哥怎么好打听？” 秦荷笑了。 楚婉道：“小九负责宫里的守卫，到湖里找个东西，应该不难。” “这若真是算计，岂不是打草惊蛇？”秦荷反对：“而且，卫瑾的人应该去捞过荷包了，就算再去，也没什么用了。” “你现在怀孕了，别想这么多。” 楚婉安慰着，这也是她不喜欢宫里的原因，各种弯弯绕绕的，她头都疼了。 “娘你放心，接下来若是没什么事情，我都会在家里的。”秦荷感受到婆婆的关心，她笑道：“对了，今日看到北越的公主了，叫娜仁公主，五官深邃，一个大美人啊。” “听皇上的意思，这位娜仁公主要在众位大臣之中找人和亲呢。”秦荷好奇的道：“为何不直接入后宫呢？” 楚婉笑着解释道：“北越极少与外人通婚，北越的郡主被迫嫁进南安，才会有此次北越来西楚之行，北越公主是不会进后宫的。” “那北越公主找个青年才俊嫁了，为何要找西楚的？” “难道这样，就能两国交好了？” 秦荷觉得自己脑子又不够用了，太弯弯绕绕的，她也不行。 “不知道。”楚婉多年不理世事，也不太清楚。 秦荷主动岔开了话题，傍晚的时候，燕家一家团圆吃年夜饭了。 燕老夫人回了宁安府，也就是燕文西和楚婉夫妻，秦荷和燕九夫妻，再加上燕书煜。 哪怕只有五个人，圆桌上，也是摆的满满当当的。 今日只有一家人，没有朝堂上的事情，就只有一家人的快乐。 “祝祖父和祖母长命百岁。”燕书煜端着碗，碗里盛着鸭汤，他学着爹娘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祝福着，把燕文西和楚婉夫妻两个看乐了。 “好，祖父也祝小煜平安健康快乐的长大。”燕文西拿着碗和他的碗碰了一下，小煜高兴的端着汤，咕咚咕咚的喝着，愣是把一碗鸭汤，喝出了酒的气势！ 第857章 娘才会哭鼻子 “放烟花咯。”小煜吃完晚饭，就跑到了燕九的面前：“爹爹，现在吃完饭了，可以放烟花了吗？” “等会。”燕九的话音方落，就看到小煜的嘴嘟了起来，他的眼睛，像极了翻版的秦荷，燕九的心软了软，解释道：“小煜，现在天还没黑，烟花放了也不好看。” “什么时候才天黑啊？”小煜迅速的看向外头，期待的说着。 “等天空都变成黑色，自然就天黑了。”燕九一把将小煜抱在了怀里，道：“漆黑的天空就像是天然的画布，绚烂的烟火才会更好看。” “爹爹，我明年就三岁了。”小煜伸出三根手指，他问：“爹是不是可以教我飞了？” 飞？ 燕九一下就明白了，抱着小煜道：“抱紧了。” 小煜双手紧紧抱着燕九脖子，小小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树袋熊一样，全部都挂在了燕九的身上。 燕九带着小煜直接就跑了院子，下一刻，小煜睁大了眼睛，见识到了燕九的轻功之后，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全部都变成了尖叫。 “我会飞咯，我会飞咯。”小煜指着对面的房顶道：“爹，我想去那里！” “好。”燕九抱着他直接就上了房顶，站的高，看的远，小煜指着远处的九荷院道：“那是爹娘的院子。” 小煜兴奋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秦荷看到这一幕，既高兴，又担心：“娘，你说，九哥这么宠孩子，会不会把孩子宠坏了？” “你就放心吧，小九心里有数。”楚婉含笑说着，拉着秦荷坐下来道：“小荷啊，来来来，我们娘俩再喝一杯。” 楚婉喝的是果酒，秦荷喝的则是鸡汤。 “娘，果酒也会醉人的。”秦荷弱弱的提醒着。 “不怕，今儿个过年，醉了也不怕。”楚婉豪气的说着，随即仰头将果酒一饮而尽：“小荷啊，娘谢谢你，要不是你，娘哪里还能盼着小九娶妻生子，哪里还能想到小九当爹的这一天。” “小荷，你是救了小九，救了我们一家子啊。” 喝了果酒的楚婉，明显透着醉意，拉着秦荷一直说话：“你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小荷，你放心，要是小九敢生别的心思，待你不好，不用你动手，娘就把他的腿给打折了！” “娘高兴啊。” 楚婉自己倒酒，一边喝。 燕文西清了清嗓子，想要拉楚婉，楚婉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当年就是因为你……” 楚婉的话还没说呢，就被燕文西捂住嘴：“夫人，你喝醉了。” “唔。”楚婉挣扎着，一把将燕文西推开：“谁醉了，我才没醉呢！” “是是是，我醉了，你没醉。”燕文西拉着楚婉道：“夫人呐，儿媳妇怀着两孩子呢，你这酒气别熏着她。” “对，我离远点。” 楚婉一听会熏着她，立刻离远一点，这些年，静心礼佛的她，眉眼之中都透着一股随和与善意，丝毫没有身为西楚长公主的高高在上，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一个慈祥而又温柔且包容极强的长者。 有时候秦荷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楚婉虽然不认同，却也会理解。 “别熏着你。”楚婉打了一个酒嗝，今天高兴，她一不小心的，就喝了很多酒， “娘，你小心。”秦荷看着楚婉打了一个踉跄，生怕她摔着了。 “没事。”楚婉刚想表达自己没有醉呢，还没走两步，就停下了：“不行了，怎么天在转呢。” “我们去休息。”燕文西扶着楚婉道：“今儿个过年，让年轻人去玩。” “小荷还怀着孕呢，不能让小九胡来。”楚婉说着，回头看着秦荷，刚要叮嘱，就被燕文西捂着嘴，连哄带骗的带走了。 秦荷的脸微红，哪怕已经是孩子的娘了，在这一点上，还是害羞的，她清了清嗓子，假装继续吃东西，她看向金玲问：“金玲，你们不会在这儿守着了，快回去吧，等会让人来收拾就行。” 秦荷将鸡汤往旁边一放，视线落在盘子里的螃蟹上，哪怕现在不是吃螃蟹的季节，依旧摆上了螃蟹，是宫里赏赐的。 “少夫人，您可不能吃，蟹属寒凉。”金玲在一旁提醒着。 正准备望梅止渴的秦荷干脆连看都不看了：“行，金玲说的对，我不能吃蟹，我就看看。” “少夫人，您还是别看了。” 金玲直接让丫环把螃蟹给撤了，她道：“少夫人，要不尝尝这个……” “算了，不吃了。” 秦荷看着金玲准备的汤，顿时就没胃口子，道：“我吃饱了，还是去看他们放烟花好了。” 金玲舀了一半的汤：“……” “娘亲，爹爹好厉害，会飞！小煜也想学。”小煜兴奋的小脸都红通通的，看到秦荷的时候，激动的分享着刚刚的事情，道：“我在屋顶上看到了爹娘的院子。” “娘，我长大也要像爹爹一样。”小煜崇拜的看向燕九，燕九亲了亲他的脸道：“那等明天开始，爹爹就教你好不好？” “嗯。”小煜重重的点头。 燕九又有些担心的说：“可是学武会很苦，会很累，小煜能行吗？” 小煜年纪不大，却十分的好强，一听燕九的话，小煜立刻挺着胸脯，昂着脑袋道：“爹，我不怕苦，不怕累。” “好，我家小煜真是小小男子汉。”燕九夸赞着，小煜的眼睛亮晶晶的。 秦荷在一旁看了一个全程，总觉得自家的傻儿子就像是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的那一种。 “小荷，你那是什么眼神？”燕九看到她的眼神，立刻道：“我这是为了小煜好，小煜也想学会轻功，对吧？” “对。”小煜重重的点头，拉着秦荷的手，撒娇道：“娘，你不会不同意的吧？” “到时候你别哭鼻子就行了。”秦荷捏了捏小煜的脸蛋，一想到小煜才三岁，就要被亲爹训练蹲马步，学武术，她就替自家傻儿子的未来担忧啊！ “娘，我是男子汉，我才不会哭鼻子呢。”小煜一脸傲骄的说道：“娘才会哭鼻子。” 秦荷哭笑不得，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娘什么时候哭鼻子了？” “在……”小煜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燕九捂着嘴，燕九在他耳旁说：“娘是女孩子，不可以说，不然娘会伤心的。” 第858章 我是有用的 “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娘在床上被爹爹欺负的哭鼻子的。”小煜的话说出来，秦荷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她狠狠瞪了燕九一眼：“燕九，打明儿个开始，你和小煜就住在前院，好好教小煜功夫。” 秦荷咬牙切齿的说着，要不是燕九胡来，把她惹哭了，哪里能让儿子看到她哭，然后完美的误会了？ 幸好小煜没在别处说，不然的话，她还要脸吗？ “小荷，明天可是正月初一，我们怎么能不住在一块呢？”燕九立刻说着，抱着小煜追了上去道：“小荷，小煜一定不会乱说的。” 秦荷往九荷院走，知道自己的肚子，也没敢走的太快，没出院门，就被燕九给追上了。 燕九拉着她的手，小煜有样学样，也牵着她的手，懵懂道：“娘，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儿子懵懂的脸庞，纯澈的眼神，秦荷顿时就气不出来了，她拉着小煜的手道：“走，我们放烟花去。” “好哦！” 小煜一听放烟花，顿时乐开了花，手舞足蹈的在前面跑着，时不是地的道：“爹娘，你们快点，我们去放烟花。” 燕九拉着秦荷的手，她刚要甩开，燕九紧紧的握着，挽扶着她道：“媳妇儿，我错了，明天初一，能不能让我回房睡？” “哼。” 秦荷不理他，相处的时间久了，燕九好像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每次在她耳旁喊‘媳妇儿’三个字的时候，那低沉的声音透着魅惑，就像是带着勾子一样，秦荷每每都毫无抵抗之力。 “媳妇儿，我要是不在，谁给你暖被窝呀？” “晚上要是腿抽筋了，谁给你按摩？我知道金玲一直守着你，但金玲和华笙两个人还是夫妻，要团圆呢，你不会让他们夫妻新年第一天就分被窝吧？” “夜里要是做恶梦了，你抱谁？” “媳妇儿，我还是有用的。”燕九在她的耳旁低语着，呼出的热气就像是羽毛一样，划过她的耳朵。 秦荷停下脚步，侧目打量着她，月光下，穿了一件暗色披风的他，依旧和当年一样让她惊艳，只不过，从前稚嫩的他，现在越来越成熟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双专注的眼睛，永远都只看着她。 “九哥。”秦荷压住向上扬起的嘴角。 “媳妇儿你说。” 燕九还特意眨了眨眼睛。 这样魅惑又故意讨好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秦荷真是抵抗不住，要不是肚子里揣着娃，她真想抱着啃上几口，再…… 秦荷清了清嗓子，咧嘴一笑：“九哥，你太不要脸了。” 话落，秦荷大步离开，留下燕九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燕九：“……”他为了讨好媳妇儿，还要脸做什么？ 脸有媳妇香？ 刚走进九荷院，烟花就绽放在院子的前方，看样子，是在湖心亭边上放的烟花，他们这个位置，正好一抬头就能看到。 小煜高兴坏了，一会唱一会跳的。 燕九守在秦荷的身旁，牵着她的手，不时的看了看她的肚子道，绚烂的烟火下，他的眼神里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感谢老天爷，让我遇上了你，我的小福星。” “嗯哼，那我也感谢老天爷，让我遇上了孩子爹。”秦荷学着他的话，侧目望着他，俏皮的说道：“我的小星星。” 如果说爹娘和姐姐弟弟，填补了她亲情的空白，那燕九就是填补了她感情上的空白，哪怕在西楚，在一夫多妻制的大背景下，他依旧独宠她一个，让她只尝到了爱情的甜蜜。 “小星星？”燕九挑眉。 秦荷却不作解释了，她玩心大气，看着儿子手里拿着花灯，她也挑了一盏，配合着儿子一块玩闹，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又甜蜜。 章家。 章茜就没那么好了。 从宫里出来，章茜倒是想要第一时间就去见章父，想要替自己找个靠山，章夫人一进府门，就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可想而知，这一路回家，积攒了多少的怒气和怨气。 “贱人，敢算计我的婷婷。”章夫人气坏了。 章婷则是直接冲上前，打章茜。 章茜不傻，这要是傻愣愣的站着打，不死也脱一层皮，万一把脸打坏了，她还能嫁得如意郎君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章茜挨了一巴掌之后，根本没回头，直接就顺着这力道跑了，一路跑到了祖母的院子。 章茜快言快语的把章婷的婚事说了，同时又提了皇后娘娘，最后，她道：“祖母，今日皇后娘娘还夸我了呢，夸我好看，说是过些日子要请京里的大家闺秀，一块去猎场，不能让北越公主比下去呢。” 她很清楚，章家目光能拿得出手的就她和章婷，章婷的婚事订下了，就只有她还能出门了。 “祖母，我知道我不该说出大姐的荷包，可是上面绣着一个‘婷’，大家都知道是大姐的。”章茜跪在那里，身段放的低低的，一副自己错了的模样。 章老夫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章夫人带着章婷进来告状。 章茜低垂着头，章老夫人和章婷还想动手，章老夫人不轻不重的把茶杯放下，章夫人顿时就顿住了。 …… 章家的热闹，秦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们一家三口过的幸福就好了。 马上就是一家五口了，秦荷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正月初一，燕家是大家族，新年人多，秦荷幸好只是一个孕妇，不然的话，光是接待客人，接待那些拜年的人，都得累的够呛。 初二，燕九就带着秦荷和小煜回娘家了。 秦正松和方翠英夫妻也在年三十赶回了秦家，这会子早就在秦家等待了，看到秦荷挺着的大肚子，方翠英既高兴，又担心：“小荷，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要小心。” “娘，我这不是想你了嘛。”秦荷拉着方翠英，许久都没见着她了，她特别想念，她道：“娘，我想吃你做的腊肉腊肠和酸萝卜了。” “有有有。” 方翠英道：“早就让厨房去做了，还有这个，给你吃。” 酸萝卜往秦荷面前一摆，秦荷顿时就胃口大开。 第859章 失宠了 “行了，酸萝卜好吃，你也别吃太多了。”方翠英在一旁提醒着，就怕自家闺女光看着酸萝卜好吃，把牙都酸掉了。 “娘，这个吃多也不怕。”秦荷捏着酸萝卜就往嘴里送，又酸又辣的萝卜，香脆可口，味道好极了。 眼看着秦荷一口一根，方翠英直接上前抢掉她手里的盘子，道：“行了，解解馋就得了。” “娘。”秦荷将酸萝卜咽了下去，眼巴巴的看着方翠英：“我最近没胃口。” “谁都会没胃口，你不会。”方翠英毫不客气的戳穿她，看着她挺着的大肚子，担心的说：“小荷呀，我知道你胃口好，但是你这肚子里怀了两个，不能再多吃了。” “翠英啊，小荷爱吃就吃，家里又不是养不起。”秦正松刚从外头进来，就听到方翠英的话。 “你懂什么。” 方翠英瞪了他一眼：“小荷肚子里本来就是两个孩子，比一个孩子更难生，这要是孩子还长的大，到时候怎么生得出来？” 秦正松一顿。 方翠英继续道：“小荷，我知道你是郎中，但生孩子这事，郎中不如稳婆懂，你这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孩子，和你第一胎不一样，这要是孩子长得太大了，你到时候生的话，会吃苦头的。” 方翠英在知道秦荷怀了两个孩子之后，就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可是家里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担心，附近十里八乡的，要是谁见谁家怀了双胎，或者是谁家生了双胎之类的，她都是特意上门了解情况。 还有一些比较有名气的稳婆，人家接生过很多孩子，双胎也是接生过的，一些宝贵的经验，方翠英就差拿个小本本给记下来。 如今见着秦荷了，可不是逮着她就说：“小荷，你别嫌弃娘说话啰嗦，两个孩子真不和一个孩子一样。” “娘。”秦荷挽着她的手，哪怕从见到方翠英之后，她就一直在念叨着这一件事情，秦荷听了一会，耳朵就好似要起茧子了，可是她的心中，依旧是极为高兴的。 “我不嫌弃你啰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咧嘴笑着，只有娘真心关心她，才会这般呢，若是不关心，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了，管她好不好生，会不会吃苦头呢？ 方翠英给她带的东西，她也知道，大多都是她爱吃的一些家乡小东西。 比如酸萝卜，酸豆角、酸姜、酸枣丹，都是不值钱的小吃食，却是她最想念的家乡味道。 “你呀。”方翠英看着自家闺女，道：“好在小煜是儿子，这两个若是再来一个儿子最好，若是两个女儿，你也不用担心。” 秦荷一听这话，就知道方翠英想说什么了，刚刚的感动，在这会全部都化为了无奈。 继承香火，生个儿子，哪怕是在现代，也依旧很多人认同，更别说是在大周了。 秦荷知道不能和亲娘对着干，因此，不管方翠英说什么都应声，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道：“娘你放心，孩子好着呢。” “你师父知道吗？”方翠英又问。 秦荷顿了一下，道：“师父和师母现在在郊外呆着呢，我听说，师父给师母种了一片花园，连他的药园子都舍下了，天天就往花园里跑。” “娘，师父有了师母，我就失宠了。”秦荷怀孕后，也不适宜走这么远的路，因此也没去看望师父，但是胡郎中的动向，她还是知道的。 她撒娇的话，嘴上说自己失宠了，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有多少呢。 “你这丫头，你师父好不容易有了你师母，你还不高兴？”秦正松一听这话，就训斥着。 方翠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松哥，你不是要跟你大哥他们说话聊生意吗？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这不是看看小荷吗？”秦正松看着她似乎生气了，他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胡郎中辛苦了半辈子不容易。” “你以为你女儿会这么傻吗？”方翠英看她还不明白，气的不想理他了。 秦荷在一旁捧着肚子直乐呵。 就连金玲在一旁低垂着头，老爷这些年在生意上的头脑是越来越精明了，在家里怎么就越来越……傻？ “小荷聪明着呢，哪里傻了。”秦正松想也不想的说着。 “那你女儿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方翠英继续问。 秦正松敛了神色，坐直了身子：“肯定不是。” “那不就得了。”方翠英回答。 秦正松：“……” “爹，今年的春闱，小秋就要下场考试了，我听说你给小秋买了书，我是不是失宠了？”秦荷用着刚刚的语气又说了一遍。 “我不也给你带了很多东西嘛？”秦正松说着说着，似乎就明白了过来，他顿住了话头，反应过来，他好像误会了自家闺女了，他老脸一红：“那个，大哥还有点事情，还有立安那边的事，我就先走了。” 秦正松几乎是仓惶而逃的。 “哈哈哈。” 秦荷笑起来，可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方翠英也无奈的笑了笑，在自家几个孩子面前，秦正松才和过去相似，不然的话，在生意场上，有时候连方翠英都觉得，秦正松变了。 倒不是说变的不好了，而是秦正松做生意时的自信，和当初那个在村子里的老实汉子太不一样了。 “娘，爹爹真是太可爱了。”秦荷悄悄和方翠英说着，把屋子里的丫环都打发走，只剩她们母女了，她才问：“爹对你好吧？” “好着呢。”方翠英回完，目光盯着秦荷：“你脑袋里想什么呢？” “嘿嘿。” 秦荷厚着脸皮笑道：“那不是如今爹爹身份不一样了嘛，我担心有一些不长眼的黏上来。” 方翠英完全没想到秦荷会说这个，她愣了一下。 秦荷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现在看着方翠英的样子，顿时就急了，她捏着拳头：“娘，爹不会给纳个小妾进门吧？” “行了。”方翠英拍了拍她的手：“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燥？放心，倒是有人献殷勤，但是你爹精着呢。” 秦荷表示怀疑，就刚刚那傻乎乎的样，哪精了？ 第860章 姐夫小气 “那娘你怎么……神情不太对？”秦荷狐疑的打量着方翠英，那眼神明晃晃的不相信。 方翠英叹了一口气道：“你爹好着呢，是你兴来哥。” “兴来哥怎么了？我记得表嫂和兴来哥很好啊？”秦荷不由的浮现出之前的记忆，方兴来和田小草在县里，发展的不错啊，听说方家面馆，已经快成招牌了。 她记得表嫂还生了小四呢，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可可爱了，也不知道长大后有没有抽条子，有没有变瘦。 “你兴来哥打量着姜茶，如今也当上了掌柜，今非夕比呢。”方翠英想着这事就头疼，道：“去年腊月里去府城的时候，你兴来哥救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不会以身相许了吧？”秦荷不由的接话，一双眼睛好奇的看向方翠英，按这么想法也挺真实的，毕竟方兴来打理着府城和县里的姜茶，时不时的来回跑，见的多了，身份也高了，再加上方家人长的都不赖。 “你怎么知道？”方翠英惊讶了一下，就继续道：“按理说，你兴来哥已经是成亲了，孩子都好几个人了，可是对方姑娘就是认定了你兴来哥，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呢。” 黄花大姑娘，以身相许，秦荷顿了一下：“所以兴来哥就把人家纳进门了？” 不管是方家还是秦家，那日子都是比从前过的太好了，方兴来和方家顺在老家发展，方家成和方兴明则是在当官呢，方家成在京里，方兴明外放当县令了，她也听说了，方家成和方兴明都有妾室了。 在西楚，有妾室的男人太多了，除了村子里连自个都快养不起的男人，很多都有妾室的。 “唉，兴来不同意。”方翠英干脆一股脑的把事情都说了，这位贾姑娘看中了方兴来，宁愿为妾室也要嫁，方兴来不同意，但田小草同意了。 “啥！” 秦荷瞪圆了眼珠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表嫂……” “小草后来伤了身子，你也是知道的。”方翠英道。 秦荷反问：“兴来哥都有两个儿子了，还缺孩子吗？” “是啊，可是人家贾姑娘哭哭啼啼，连命都不要的，就要嫁给方兴来，小草心软啊，哪能看着对方去死呢，就同意了。”方翠英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挺唏嘘的。 “贾姑娘。”秦荷听着这姓，再听着这细节，怎么都觉得方兴来被算计了呢。 可是，算计方兴来有什么用？ 秦荷想不通，碰上燕九的时候，她直接就询问着，燕九道：“大概是对方看中了方家，却又高攀不上方家，这才想着自甘为妾呢。” 不管是贾姑娘还是什么姑娘，想要进方家的人还真不少，就说方家成的妾室，虽然是庶女，那也是才貌双全的庶女，人家一眼就瞧中了方家成。 秦荷想了想，也没多心，很快，她就被一桌子的美食打动了。 燕家待她极好，可是这一桌子菜，都是娘家的味道呀。 午饭后，秦荷依依不舍，还是要回家了。 “趁着爹娘在京都，你什么时候想去看爹娘了，让三斤带你回秦家，让金玲陪着你。” 燕九知道她思念娘家。 “还是不了。”秦荷摇了摇头：“我现在肚子大了，不适合到处跑，不过我娘说了，明天就来家里拜访。” 一想到爹娘要来家里，秦荷又喜滋滋的，楚婉听说亲家要过来，自然也是高高兴兴的。 隔天，秦正松和方翠英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斯文隽秀的秦立秋，和阳光朝气有点黑的……秦立春。 “二姐。”秦立秋打着招呼，唇角带着弯弯的笑容，长大之后，就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亲近秦荷了。 秦立春就没那么多的感慨了，直接冲到了秦荷的面前：“二姐，昨天你怎么那么早就走了，我就去了一下师父那里，怎么回来就没见着你。” 秦立春口中的师父是顾将军，顾常林没有当将军了，反而全心全意的教着秦立春了。 秦立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咋咋乎乎的，围着秦荷的肚子看：“二姐，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 秦立春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道：“我看别人怀孕也没这么大的肚子啊！” “两个和一个，当然不一样。”秦荷挑眉，视线落在秦立春的身上，自从被她按着保养脸之后，脸倒是比之前白了不少，但和秦立春一对比，那简直没眼看。 一直练武，秦立春的个子蹿的极快，但没有向魁梧的方向发展，除了黑之外，他穿着衣服，倒让人看不出是一直练武的。 他的五官，从小就和秦荷相似，就像是翻版的秦荷，是以，小时候的秦立春，可可爱爱的，得到所有人的宠爱，长大之后，黑了不少，但眉眼之中，仍旧和秦荷有几分相似。 “那我又要有两个小外甥了？”秦立春的话音刚落，秦荷直接就敲了过去：“外甥女。” “嘿嘿，二姐，这个你可说了不算。”秦立春笑嘻嘻的盯着她的肚子，还想伸手摸，还没摸着呢，就被燕九一把拍开了。 “姐夫，我就摸一摸也不行吗？”秦立春委屈的看着燕九，那眼神似乎在责怪燕九小气。 看着秦立春有五六分像秦荷的脸，特别是那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燕九也下不了手，他清了清嗓子道：“小春啊，我书房里又有不少新鲜的玩意，还是北地来的，还得了几把剑，你要不要看看？” 燕九的话，秦立春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催着去拿剑了。 若不是有亲家还在一旁，秦正松对于这常见的一幕，倒是不见怪，毕竟从小到大，秦立春和燕九都是这么相处的，面对着秦立秋，燕九还能严厉几回，但秦立春就不一样了。 “小春。”秦正松训斥着，又和亲家解释着。 燕文西和楚婉还是第一回见到这场景，也是高兴，原来，小九爱屋及屋是这样的，燕文西和秦正松聊天，一点都不介意。 楚婉亲亲热热的挽着方翠英的手，想要和她请教，怎么把孩子养的这么好的。 第861章 花灯 “九哥，你可别惯着他。”秦荷看着秦立春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和一旁的燕九道：“他都快惯坏了，去年不是和兵部谁家的孩子打架。” “那也是人家没理，打了便打了。”燕九道：“小春是个有分寸的，不会乱打人的。” 如果他记得没错，秦立春是为了秦荷，那个孩子说了秦荷的身世，贬低了她，秦立春最护姐的，当即就和人打了起来，不过，极为的注意分寸，只把人打疼，却又看不出伤。 “九哥，你一直惯着，他非得闯大祸不可。”秦荷念念叨叨着，小春和小秋不一样，小秋让他放心极了，小春就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她问：“小秋，你说说看，人家就说了几句，又不掉皮也不掉肉的，他就和人打架，这像话吗？” “二姐，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和人打架。”秦立秋说着。 秦荷立刻赞同：“对嘛，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要是都管，哪管得过来？” “我会让人抓住他的小辫子，让他家人，让衙门去罚他。”秦立秋补充着。 秦荷：“……” “二姐，谁也不能说你。”秦立秋想，若是别人诋毁二姐，他还无动于衷，就白费了二姐曾经对他的爱护了。 “小秋，你还是学生，可以找我告状。”燕九很满意秦立秋的做法，当时秦立春和人打架，被秦荷罚了，燕九可是狠狠的秦立春。 “不就几句难听的话嘛。”秦荷自己是不太在意的，她岔开话题道：“小秋，你现在是马上就要参加春闱的人了，安心读书，其它的什么都别想。” “二姐，你放心，我肯定会考中的。”秦立秋笑了笑，他的目标是三甲。 “加油。”秦荷鼓励的说着。 “二姐，元霄的狩猎……”秦立秋刚开了一个头，燕九道：“小秋，你姐姐如今身怀六甲，要出京，肯定不行。” “嗯，是不去。”秦荷有点惋惜，她还挺好奇北越公主还会干点什么呢。 她摸了摸肚子，如今她的肚子就像是吹气球似的大了起来，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了，怀了双胞胎的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双胞胎早产的机会大，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出行小心。 “你们玩的开心，小秋，你……”秦荷的话刚开始，秦立秋道：“二姐，我也不去，不仅我不去，就连云旭也不会去。” 秦荷没有多问，等他们离开了，秦荷才和燕九聊起这个事，“既然北越公主要嫁到西楚，小秋他们还没成亲呢，不适合去。” “哦。”秦荷反正也搞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懒的问了，她道：“我收到安歌的信了，信里安歌的状态好了不少呢。” 秦荷一提起苏安歌，还是很高兴的，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慢慢走孩子的阴影的。 只不过，皇宫这个火坑，她实在是不想苏安歌再跳了。 “那你安心在家里养胎，元宵大概没时间陪你了。”燕九很自责，明明都在京都，却陪不了她。 “没事，娘和小煜都在呢。”秦荷咧嘴笑着，道：“你安心办差，狩猎场那边很危险，要注意安全，别逞能，你要时刻记着，你是有媳妇和孩子的人。” 秦荷细细的叮嘱着，越到怀孕后期，秦荷出门的机会也就越少，但是她忙着打理女子医馆那边的事情，她之前想的单线药房，已经建立好了，马上就能使用了。 她琢磨着挑选一下几种的常用药，然后一号房和二号房，除了管事的姑姑之外，还有一套极其复杂的方法，大至就是每一道工序，都会有两个或者以上的人，这两个人就是互相监视的，也能最大限度的保准药坊里的药不会被动手脚。 为了想这个，她可是花了很多的心思，查了很多的资料，她不能出门，女子医馆里的人，就都得来燕府找她了。 日子转眼就快到元霄节，哪怕不能去外头，秦荷也是早早的就命人准备了做花灯的材料，她打算把院子装饰成花灯。 知道燕九元霄要去狩猎场，她特意提前了一天，就把院子装饰好了，燕九也陪着她一块做花灯。 “你做荷花灯？”秦荷看着燕九的做法，就知道他要做莲花灯了，她嘴角不由的抽了抽：“九哥，花灯节怎么能就一种花灯呢？荷花灯都快被你做完了。” 满院子的荷花灯，都是燕九亲手画的。 “我喜欢荷花。”燕九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看着一盏一盏的荷花灯：“还有老师傅做其它的灯呢，我做喜欢的就行了。” “你现在准备做什么灯？”燕九瞅了一眼她做的灯，她的每一个灯都做的不一样。 “我要做老虎灯了。”秦荷说起自己的灯，就格外高兴：“我刚刚做的兔子灯可好看了，小煜喜欢，我现在做个老虎灯。” “你看，我画的像不像？”秦荷将半成品放在了他的面前。 燕九看了半晌，才道：“小荷还挺擅长丹青。” “我只会画这个。”秦荷看了一眼简单画老虎，再想一想丹青，算了吧，她肯定是不行的。 “娘，我想要牛牛。” 小煜提着兔子灯过来了，道：“我刚刚看到老爷爷做了牛牛灯，我想要娘也给我做一个。” “好。”秦荷认真画老虎灯道：“小煜，等娘画完老虎灯就给小煜做一个牛牛灯。” 她不仅画老虎，就连做的时候，也试图做出一个老虎的形状来，明明是凶狠的老虎，也的可可爱爱的，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捧哏，不管秦荷画什么，小煜都崇拜的不得了。 娘俩玩得高兴，燕九也做的高兴，当一盏盏花灯挂起来，院子立刻变得不一样了，不仅如此，花灯下，还吊了一些灯谜，秦荷和燕九夫妻两个都写了，两个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写个对方猜不出的灯谜。 “院子都亮了呢。”秦荷看着完全大变样的院子，小煜高兴的不得了，在院子里转圈圈。 第862章 快来找我呀 明亮的院子里，从进院子门，到主院的门口，两旁都挂满了花灯，种了姜荷花的上方，也燃着花灯，在院子两旁，星星点点，在风中摇曳，就像是放大版的萤火虫。 通道两边的花灯一串串的垂了下来，绳子挂上红纸黑字的灯谜，这些灯谜都是燕九让人搜罗过来的。 “九哥，我觉得，我们家院子里的花灯，比外头的还要好看呢。”秦荷看着布置完之后的院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因为她怀孕了，不能出门看花灯，燕九就特意准备好的花灯。 燕文西和楚婉站在小山坡的观景亭上，眺望着明亮的九荷院：“文西，我一直以为小九不近女色，更别说哄女孩子开心了，你瞧瞧……” “这哄起媳妇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楚婉感慨十足，隔了一段距离，看着那如萤火的小院子里，她隐约听到了孙子小煜的声音。 “婉儿，那说明我们小九有福气。”燕文西将她身上的披风拢了拢，亭子里火生的旺旺的，但窗子里的风吹进来，还是冻人的厉害。 “嗯，小荷是我们燕家的福星，要不是小荷，我们小九能不能度过这死劫还不好说。”楚婉十分赞同的点头，她侧目看向一旁的燕文西：“小九早些年可是辛苦了这么久，这次若是和南安打起来，你可要护着你儿子，听到没？” 燕文西：“……”他又不是皇上？ “燕文西，我们一家子为皇室尽责尽忠的……”楚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文西捂着嘴提醒道：“婉儿，为皇室尽责尽忠，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急什么。”楚婉一把将他推开，拉着他坐了下来，坐在火旁，阵阵暖意不断往上涌，她提醒道：“小九之前差点……在南安出事，你不怕啊？年轻的将军不少，就说顾家的顾云西，还有新晋的小将军，哪个不是将才？为什么非要小九去？” “我说说你，你这个尚书怎么当的，你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好好护着，谁护着？”楚婉耳提面命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位北越的公主到了西楚之后，也没联姻，也没提着要一块攻打南安的事情，只是在西楚转悠着，她总觉得心理不踏实。 “还有，小荷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开春之后，小荷随时可能会生产，你忍心小九不陪在身边？”楚婉的话，把燕文西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君要臣……” 燕文西弱弱的开了一个头，就被楚婉劈头盖脸的骂了回去：“所以才要你提前周旋准备嘛，当初小九和小雪出生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就不同你计较了，但小九一定要守着小荷的，小荷也不容易。” “你看谁家儿媳妇大着肚子，还要管医馆的事？” “人家想管，也没这个本事啊。”燕文西面对着强势的楚婉，弱弱的回答。 楚婉瞬间变的骄傲：“那是，我家小荷可是神医的弟子呢。” “是是是，你儿媳妇最厉害。”燕文西趁机岔开话题：“喝点奶茶，暖暖胃。” “那当然。”楚婉高兴的点头，端着奶茶就喝了起来，淡淡的奶香混着茶香，她很喜欢，喝了奶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岔开话题？” 燕文西：“……” …… “五十对耳朵？”燕九一看这灯谜就道：“丫头，这灯谜是你出的吧？” “嗯哼。”秦荷笑眯眯的眨了眨眼，表示是她出的，她道：“这灯谜，不能全是你出，对吧？我也出了一些，到时候我们看看，谁赢的多？” “九哥，你不会猜不出来吧？”秦荷打趣的说着，随即挑了一个灯谜：“一块豆腐切四块，放在锅里盖上盖儿？打一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秦荷看了看，默默的想着，豆腐切四块，应该是田字，锅里，盖？ “我知道了。”秦荷正想说答案，就听到了：“陌。” “五十对耳朵，就是一百只耳朵。”燕九直接将答案写了出来。 “我也猜出来了，这个是‘画’字。”秦荷一脸得意的说着。 “红红棒子地里钻，长长绿尾露在外。打一蔬菜。” “独坐八卦阵，谁来把网投？打一动物。” “有眼睛没鼻子，有嘴巴没耳朵。打一动物。” “九哥，这些也太简单了。”秦荷把这几个谜语都猜了出来，随即找上了燕九道：“九哥，快猜猜看，我给你出的灯谜吧。” “我们家丫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燕九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这些普通的灯谜，还真是一点都难不倒她。 “九哥，快来看这个。”秦荷指了一个灯谜，直接念出了谜面：“弟兄六七个，围着柱子坐，大家一分手，衣服全扯破，猜一个植物。” “你这哪找来的？”燕九以前还没听过。 秦荷一脸骄傲：“九哥，你别管我哪找来的，你快猜吧。” “蒜。”燕九微沉吟了一会，就回答了。 秦荷瞪圆了眼睛，随即又抓了旁边一个灯谜道：“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小荷，你这是犯规，这是对联。”燕九提醒着。 秦荷咧嘴笑着，一脸俏皮的说道：“你管我对联还是谜语呢，你答不就完了？” 话音落下，秦荷摸着肚子，似和肚子里的宝宝喃喃说道：“宝宝，我们来看看爹爹对对联，爹爹聪明，肯定能对上。” “那要是对不上，岂不是不聪明了？”燕九轻笑着，对于秦荷的小心思，他是清楚的。 “嗯哼。”秦荷心想：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几个灯谜容易嘛她，这对联嘛，她以前特意研究过的，一些千古绝对，想要对上，特别难。 “九哥，你要是对不上来，可以找我呀。”秦荷见他沉默不语，高兴的往他面前凑，一副你可以来找我的模样。 燕九揉了揉她的脑袋：“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啊……”秦荷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弱了下去，她眨巴眨巴眼睛，将上联和下联都连起来，还真是对阵工整极了。 燕九瞧着她的模样，问：“看来，我和你的答案不一样。” 第863章 猜灯谜 “嗯。”秦荷点头，将她的对联说了出来：“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怎么样，也很工整吧？” “你哪学来的？”燕九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小荷，你从小在村子里长大，上次的诗是如此，今日的对联，也是如此。” 糟了，高兴过头了。 她看的书，大部份都是燕九从各处搜罗过来的，很多给小秋看，但有很多杂书，都是给她看的。 “娘，我知道这个灯谜是什么了。”小煜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解救了秦荷，她立刻温柔的笑望着自家儿子：“小煜，你答出哪个灯谜了？” “一座七彩桥，雨后天上挂。”小煜认的字不算太多，但跟在他身边的华天宝认识，他道：“这个是彩虹，有七种颜色，娘，我答的对不对？” 小煜的眼睛又大又圆，亮晶晶的，如天上星一般，此时正亮亮的看着秦荷，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我们小煜真聪明。”秦荷摸着他的脑袋，夸赞道：“小煜答对了，娘奖励你一个老虎娃娃。” 她说着，金玲就将她早已经准备好的老虎娃娃递上前。 秦荷用各种布料制成的老虎娃娃，比巴掌大上那么一点点，里面充了棉花，握在手里软软的，小煜得了娃娃，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又跑到燕九面前炫耀了：“爹，我猜对了灯谜，娘给我的老虎娃娃，可好看了。” “嗯，小煜不错，明儿个清早，记得扎马步，不许偷懒。”燕九先夸了一句，肉眼可见小家伙高兴而又骄傲，就差身后来一个尾巴摇上一摇了，下一句话，就让小家伙嘴角的笑容隐了下去，扁着嘴，眨巴眨巴眼睛，这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从笑到哭，也就是一念一间。 “怎么，这么快就觉得苦了？”燕九看着他的眼睛，如复刻一般，和秦荷的一模一样，还和秦立春不一样，秦立春是眉眼像秦荷，但小煜却是眼睛一模一样，神情有七八分相似。 每次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小家伙就格外惹人怜爱。 燕九硬着心肠道：“是谁说，不怕苦不怕累的？” “我。”小煜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又眨了回去，他看着燕九许久，知道他不会改变之后，才叹了一口气：“爹，我明天肯定会辛苦练，不会偷懒的。” “嗯。”燕九应声，没有再看小家伙眼泪收放自如的功夫，他陪着秦荷继续看花灯了。 夫妻两个猜灯谜，逗儿子，提前过了一个快乐的元霄夜。 夜，秦荷半靠在床上，燕九给她按摩着腿，她问：“九哥，小煜可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现在就让他扎马步，会不会太辛苦啊？” 她怀孕之后，睡的特别的足，光是听金玲说起华天宝和小煜两个人一块扎马步，学功夫，她这心里就心疼。 “小荷，小煜是我们的孩子，他要有功夫自保才行。”燕九的一句话，就让秦荷无话可说了。 是啊，这里不是和平年代，若是小煜真的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面对日后的苦？ “是不是困了？”燕九揉着她的腿，就发现她已经哈欠连天了。 “嗯。” 秦荷睁不开眼了，她从怀上到现在，一直就嗜睡。 元宵节。 天微亮，燕九亲了亲她的额头，手落在她的肚子上。 “唔。” 秦荷翻了一个身，整个后背贴着燕九身上，她继续呼呼大睡。 “媳妇儿。”燕九单手撑着身子，唇贴着她的耳畔道：“元宵节快乐。” “唔。”秦荷迷糊的应声，完全不记得昨日叮嘱燕九，早上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叫她。 “我今儿个去狩猎场，最少要三四天才会回来，到时候你在家里要注意安全，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差人给我送信。”燕九替她顺了顺头发，看着她这睡的香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叹气。 “小荷，好梦。”燕九在她的耳畔亲了亲，才轻手轻脚的离开，穿好衣服之后，看到外头忙碌的金玲，他道：“天气转冷了，让小荷不要到外头吹头，免得头疼。” “小煜调皮，小荷又惯着他，别让小荷操心。” “若是小荷有什么不舒服的，差人告诉我。” 燕九叮嘱完，这才离开。 …… 秦荷睡到日上三竿了，醒来的时候，往旁边一摸，哪里还有燕九的身影。 “哎呦，我怎么睡过头了，又不叫我！”秦荷侧身看着身侧空空的地方，努力的想，好像早上燕九有叫她，然后，她……没睡醒？ 迷迷糊糊的，秦荷起身，外头的金玲听到动静就进来了，把燕九的吩咐说了，她道：“少爷可是真真把你放在心上。” “你家华笙也把你放心上。”秦荷笑的幸福又甜蜜，自家男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那还要这个男人干嘛？ 秦荷道：“对了，今儿个是元霄节，让家里的厨娘去女子医馆，给那些医女们做汤圆吃。” “是。”金玲应声。 白日里和昨天晚上的院子是不一样的，昨日的院子，似萤火虫的海洋，今日瞧着，少了黑暗和灯光，那种气氛也淡了不少，但是昨日幸福甜蜜的记忆，她还记着呢。 秦荷让金玲把这些灯谜全部都好好收着，同时，挑了一个燕九做的最漂亮的荷花灯，道：“把这个荷花灯放在房间里，晚上就燃这个。” “好。”金玲小心的将荷花灯放好。 夜里，燕九没有回来，秦荷在家里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劲似的。 隔天，女子医馆的人来了。 秦荷一看到医馆的人，有了事情忙碌之后，便觉得格外的充实了，之前做的改进后的冻伤膏送了一批过去效果也是十分好的，这次来呢，是打算多做一些冻伤膏，同时，药方单药房制作的事情，也提上日程了，秦荷随机抽签，将一号院，二号院的药方定下来。 “月姑姑，这一件事情，就劳您费心了。”秦荷看着月姑姑，将这一份事情交给了她。 月姑姑受宠若惊，有些迟疑：“院长，那杨医正那边？” “不用担心，杨医正是有本事的，到时候让她到诊堂那边盯着。”秦荷很清楚，杨医正性子掐尖好强，那就让她去诊堂，好好发挥发挥她的医术好了。 第864章 神仙膏 “少夫人，这杨医正，不会闹起来吧？” 月姑姑离开之后，金玲就担心的说着。 “你觉得呢？”秦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没多说，只道：“对了，这是一新药方，改进过的美容膏，美容膏已经做完了，你把它送进宫里去。” “哦，这是送给愉妃娘娘的。”秦荷补充着，上回进宫碰上了愉妃娘娘，愉妃娘娘就问过她，有没有什么她能抹的药膏，自从怀孕之后，她的脸色暗了不少，就连皮肤也不如从前了。 她琢磨着送一些改进的美容膏过去，这样的话，也能刷一刷愉妃娘娘的好感度。 “是。”金玲应声，刚出府门，就碰上了愉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刚好拿了美容膏过去，金玲特意提醒了一句：“姑姑，这药膏没有开封过的。” 美人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用特殊的手段腊封的，所以，有没有打开过，看这腊封就知道了。 为了这腊封，秦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不然的话，她美人妆里的药膏卖的这么好，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她光应付这些事情就已经够疲惫了。 这改进过的美容膏，其实也就是灵液浓了一些些，她打算将这个美容膏专门打造成最昂贵的人美容膏，当然，怎么样才能最昂贵？ 在价格上是最能体现出来的。 当天下午，林知欢就上门了，她道：“小荷，我们已经和南安的商队接上头了，东西也卖了一批出去，顺利的很，若是以后将这生意做成长线的，我们日后能挣的钱就多了。” 林知欢挣钱挣的多了，有时候都麻木了，多少的银子，她都看也不眨眼，可是这回不一样，这一回挣的，可是南安人的钱。 最最最主要的还是，用的美人妆最低等的玉露膏，卖的却是最高等的价格，这钱她挣的高兴，心底舒畅！ “顺利就好，想要最好的玉露膏，那价钱就不能低了。”安竹很清楚，这灵液用多了，对人是有一个提升作用的，但是这些美容膏，玉露膏，神仙膏之类的，抹在脸上，就算会吸收，那也是一个观赏效果，想要靠这个改变体质，是完全不可能的。 “小荷你放心，我心底有分寸，玉露膏效果肯定有的，不然的话，人家干嘛要冒险进我们的玉露膏？”林知欢咧嘴笑着，说：“我听下人说，你找我有事？怎么，是有什么好事了？” 林知欢笑眯眯的看着她：“难道又有新的胭脂了？” “上回美人妆出的胭脂玉露，可受大家的喜欢了。”林知欢一想到这个，就格外的高兴，这些都是她挣钱的动力啊，她喜欢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不仅为了顾云西，也是为了自己。 “这次呢，做了神仙膏。”秦荷将药方直接递了过去，道：“我里面用了灵芝和雪莲。” “所以，价格会很贵。”林知欢顺其话说着。 秦荷含笑点头，看来，她们已经合作的有默契了。 “用了灵芝，当然会贵。”秦荷笑了笑：“我已经将它熬制成了水，到时候加进神仙膏里混合就行了。” “行。”林知欢应声，道：“反正都是签了死契的人做这些事情，也不担心被人说出去。” “不过……”林知欢拿着药方，有好几味材料都改变了，她问：“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罐？” 小小的瓷罐子装着，光闻着淡淡的清香味，就让人欢喜。 “五十两。”秦荷莞尔一笑。 林知欢手里的药方差点没掉地上，她震惊的看着她，见她笑意盈盈，却没有改变的样子，她不确定的道：“小荷，我们之前最贵的才卖二十两，这个，五十两？” “当然。”秦荷点头道：“这个孕妇也可以用。” “就算孕妇可以用，但这个价钱，也太贵了。”林知欢自个都觉得贵的肉疼，就这么一罐子神仙膏，居然要这么贵。 “知欢，嫂子，你别想着贵，你要想着它的效果。” 怀孕后期的秦荷，想出去一回不容易，难得有林知欢陪着，秦荷也是十分有耐心的说话：“一分价钱一分货，对吧？” 林知欢咽了咽口水。 秦荷继续道：“神仙膏，让你拥有神仙一般的脸。” “心动。” 林知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真能让自己拥有神仙一般的脸？” “嗯哼。”秦荷点头，其实这里面，除了灵液，还有就是类似粉底液的的成分了，她研究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小有成就，这神仙膏一抹上去，让你的脸就像是开了滤镜一样，长期使用，这神仙膏还能让你的皮肤越来越好。 “知欢，除了神仙膏呢，还有一款水。”秦荷把她自制的卸妆水拿了出来道：“早上抹神仙膏，晚上就用神仙水，这水能把皮肤养的水水嫩嫩的。” 秦荷说的话多了，口水都干了，看着林知欢懵懂的样子，忽然就是自己像是在一个大忽悠。 这神仙水和后世的卸妆水又不一样，一边把粉底液的成分洗去，同时养肤，让你的脸，越来越好。 “小荷，我怎么听着这么像……骗人的呢。”林知欢觉得之前卖的玉露膏和养肤膏就已经很好了，这么多年，改进过的玉露膏和养肤膏，已经是越来越好了，就连她，天天在外头跑，这皮肤也没黑成炭。 这次见到姐姐林知意，林知意还一直夸她，这年纪长了，脸倒还和从前一样。 “你试试。”秦荷鼓励的说着。 林知欢也不客气，直接试了半脸，铜镜里，她之前挺满意自己的脸的，可是用了神仙膏之后，她总觉得这脸，好像更嫩了呢？ “这个，不用洗吗？”林知欢问。 “晚上洗啊。”秦荷回答着，看了一眼神仙水道：“对了，这个要用神仙水才能洗掉，用普通的水呢，擦不掉的，能将你脸上的斑斑点点，麻子全部都遮掉。” “哎呦，小荷，这好东西，你咋不早拿出来呢？”林知欢激动的直接抹了全脸，她以前有好几个痣，这会也瞧不见了。 秦荷笑了笑，也没说话。 “不过，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洗掉，留着明天不好吗？”林知欢道：“我觉得这神仙水除非卖的便宜，否则，谁买啊？” 第865章 姨娘 “神仙膏好用，但如果不洗掉的话，会损伤你的皮肤，你用不用，买不买？”秦荷不答反问。 “啥？”林知欢一听，顿时道：“那肯定买啊，不过，神仙膏用了会伤我们的脸，这，还卖五十两！” 林知欢那一脸为难的样子，秦荷不看她，都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她笑了笑，道：“这么问你吧，你觉得神仙膏好用吗？” “好用。”林知欢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以前还觉得脸上有斑斑点点的不好看，哪怕皮肤还不错，但是就是和婴儿一样，光滑的肌肤不一样。 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淡淡的斑，哪怕她一直在保养，也还是会长出来。 “那，只要你每天晚上坚持用神仙水洗脸，你的皮肤不仅不会坏，还会越来越好，你用吗？”秦荷问。 林知欢顿了一下，想也不想的点头：“当然要用。” 此时，林知欢明白了，她道：“小荷，你说吧，这神仙水卖多少钱？” “十两。”安竹琢磨着，神仙膏价格贵一点，肯定有人买，但神仙水，价格太贵，肯定买的人少，这玩意成本太低，就是稀释了n倍的灵液水，随便一装一大桶，太不需要成本了。 “行，那多大一罐子？”林知欢问。 安竹直接拿了一个大圆瓶，是她年前特意找燕九，让她请人做的，大圆瓷瓶，比男人的巴掌还要高，似一个圆柱一般，再加上一个盖子，瓷瓶上写着‘神仙水’三个字，瓷瓶的底部，则写着美人妆，同时，还有特殊的编号。 以防别人拿着瓷瓶以次充好。 这种瓷瓶，美人妆依旧是要回收的，可以重复利用。 “十两，这么一大瓶子啊！”林知欢看这大瓶子，忍不住道：“这五十两的神仙膏，才巴掌大的大肚瓶，又矮又胖。” “当然，神仙膏材料贵，这么多的量，若是省着点用，足够用半年了。”秦荷提醒着，道：“越是贵的东西，当然要做的越小，越是便宜的东西，自然就要做的大。” “这一对比，我总觉得神仙水可能卖不出去。”林知欢委婉的提醒着。 秦荷笑了笑：“知欢，你试着今天晚上不用神仙水洗脸，你看看会不会不舒服。” “好。”林知欢应声，和秦荷商定好之后，晚上就回家了。 “知欢，今天，怎么觉得你更美了呢？”顾云西回来看到她就想说了，知道她害羞，一直等着回房，孩子们都不在了，他才凑上前，盯着林知欢的脸，他抬手，落在她眼角下方：“原来的痣呢？” “没了。”林知欢你眨了眨眼，含羞带怯的看着他：“云西，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顾云西点了点头，人人都说他可能娶不上媳妇了，可是他不仅娶了媳妇，还娶了一个娇娇小媳妇。 “哼。” 林知欢鼓着腮绑子道：“你还说我今天更好看了，难道我以前不好看吗？” 顾云西：“……” 林知欢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顾云西，你怎么这么傻呢！” 顾云西咧嘴一笑。 林知欢摇了摇头，将脸凑上前：“云西，快看看，我脸上都没有斑点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呢？” “是。”顾云西点头，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道：“我觉得，你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好看。”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呢？”林知欢好奇的看着他，那一次是正好碰上山匪了，顾云西从天而降。 “当然记得。”顾云西几乎将那天的事情复述了下来，道：“那时候你傻乎乎的。” “你说谁傻？”林知欢双手插着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傻的可爱。” 顾云西揽着她的腰，直接亲了上去，让林知欢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唔……” 林知欢还想和他争呢，可谁知道，最后沉浸在他的气息中。 …… “怎么样，没用神仙水，是不是感觉不一样？”秦荷看着她，见她穿裹的严严实实的，提醒道：“屋子里暖和，你这毛领是不是可以取下来了？” “不用暖和。”林知欢摇了摇头，裹的紧紧的。 秦荷一脸了然，也没打趣她，谁叫她这个嫂子脸皮薄呢！ 殊不知，她这了然的模样，更让林知欢在心底骂了顾云西无数遍，她清了清嗓子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觉得脸上有点油腻，清水洗了脸和没洗脸一样，早上的区别更大。” 林知欢把她的心得体会全说出来了，她道：“小荷，我觉得这神仙水，肯定有人买。” “不过，这神仙水的配方呢？”林知欢下意识的询问着，之前都是请人做的，这神仙水，似乎没有请人。 “这个神水仙制作起来有点麻烦，到时候直接装好了，送到美人妆里去。”秦荷倒是想拿出配方，可这就是稀释过后的灵液水，再加了一些容易卸妆的成分，太简单了，操作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最最最主要的就是加了一些些香露，让这神仙水呢，有一点点淡淡的香味。 “行。”林知欢也不问，和她确定好怎么卖之后，就离开了。 下午，方翠英带着二舅母柳氏来了。 “娘，二舅母。”秦荷见到她们的时候，格外的高兴。 方翠英来了几回了，每回来的时候，楚婉都很乐意将空间留给她们母女。 “小荷，今儿个来是你舅母有事，这不，想找你聊聊。”方翠英恨不得天天见女儿，可是女儿在婆家，她天天去，哪怕楚婉再好的脾气，这也不太妥当。 “二舅母，我们都是一家人。”秦荷甜甜的喊着，在她心里，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就直说，不要弯弯绕绕的。 “小荷啊。” 柳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荷，双手局促的交握在一起，欲言又止。 “二舅母有话不如直说。”秦荷鼓励的看着她。 柳氏顿了许久，才道：“家成领了任务，马上就要调任平州，他去年纳了一个姨娘，这姨娘呢，一直没怀孩子，想，想找你看看。” 柳氏说完，脸都红了，说起姨娘的时候，她是真不好意思。 第866章 掉着掉着就习惯了 “我记得，他之前纳了一位姨娘，还生了一个闺女呢。”秦荷愣了一下。 柳氏叹气道：“这姨娘，是家成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命苦，卖身葬父，家成救了人家之后，人家不求名份的跟着家成。” 秦荷：“……” “家成本来也不愿意的，之前的姨娘，还是我逼着他纳的，可是这个……也是意外，然后就纳了。”柳氏说的含糊，秦荷却是明白了，大致是方家成碰了人家，自然要对人家负责了。 “二舅母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家成如今也是一个官了，后院不可能只守着一位妻子，有姨娘妾室很正常。”秦荷置身在这个朝代，就能够理解这个朝代的……特性。 这京都的官员里，像燕九这样，只守着她一个人的，怕是少之又少，她的公公后院也有人，虽然不多。 二姐燕雪，那般温柔的女人，威远侯的后院，依旧不止燕雪一个人。 所以，方家成的后院又纳一位新人，她是能够理解的，她道：“我现在身子重，不便出门，不如二舅母把人带过来。” “小兰。” 柳氏看向身后丫环装扮的小兰。 秦荷一顿，立刻就明白了柳氏的想法，来一回，可以说看望她，别人也不知道是给姨娘看身子。 来二回，别人就要猜了。 “二舅母，我懂。” 秦荷看向小兰，丫环装扮的她，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她怯生生的，清澈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是她了。 秦荷展露了笑容，道：“你把手伸过来。” “好。”小兰应声，将手腕递了过去，略显粗糙的手，手腕却挺白的。 秦荷搭在她的脉博上，感受到她的紧张，笑盈盈的提醒道：“不用紧张。” 她的笑容和善，小兰慢慢的就放轻松了。 许久，秦荷说道：“没什么大碍，大概是从小身子营养不良，挨过冻，所以有些体寒，才不容易怀孕的，我给你开几幅药，回去吃上半个月，就行了。” 秦荷直接写下了药方，道：“二舅母，你照着这个药方抓药就行。” “小荷，等怀上了，就给你送红鸡蛋吃。”柳氏小心翼翼的拿着药方，格外的高兴与珍视。 “好，那我就等着二舅母送的红鸡蛋了。” 秦荷笑盈盈的说着，柳氏非常有眼色的说是要去休息一会，留着她们母女说话的时间。 “这次家成去平州，你二舅母也会跟着去，大抵是着急了，所以才托我来找你。”方翠英叹道：“你也知道，家成就一个儿子，剩下下的两个都是女儿，你舅母啊，巴不得想要再来几个儿子。” “你表嫂呢，伤了身子，如今也不能生，你舅母就把希望都放到几个姨娘身上了。”方翠英解释着。 秦荷点头道：“嗯，多子多福嘛，我懂的。” “你呀，可得好好待小九。”方翠英趁机说道：“别说你公公婆婆待你好了，就是小九待你，那也是百依百顺的，你可不许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娘，我哪有使小性子了？”秦荷翻了翻白眼。 “还说没有使小性子，人家小九待你好，这人啊，都是相互的，你也要待人家好才对。”方翠英语重心长的说着。 “娘，你放心，我待他也好着呢。”秦荷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心虚，似乎九哥待她更好一些，处处都依着她，因为元宵节不能陪着她，甚至还提前陪着她一块过了元这元宵节。 “你呀，多关心关心小九，明白吗？”方翠英感慨的说道：“我和你爹时常在老家，离得远了，也不能时时来看你，若是……” “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爹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若真是受了欺负，就回家，听到吗？” 方翠英刚刚还提醒她要待小九好一些，这会又说这话，把秦荷都弄懵了。 秦荷挽着她的手道：“娘，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和九哥会好好的，一直到老都会好好的。” “那就好。”方翠英应声：“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和你爹在家里就放心。” 午饭过后，方翠英就离开了，道：“小荷，有什么事情就送信回来，我们要是回去了，就找你祖母。” “好，娘，你们也多保重。” 秦荷依依不舍的说着，坚持要把她们送到门口，理由也很充分：“远地方我不能走，送你们出府门，就当日常的锻炼了。” “还是在村子里好。”秦荷怀念村子里，天天相见，还没出嫁的时候，那就是爹娘怀里的宝。 “少夫人，真要在村子里，您就该想少爷了。”金玲打趣的说着，跟在秦荷身边这么久，有些时候相处，更像是姐妹。 “哼，我要是呆村子里，你就别想见你家花生了。”秦荷反过来打趣道：“花生要是没见着你，那可会想得流眼泪的。” 花生爱哭，她早就知道了。 许久未见，哭的绝对不是金玲，而是花生，而金玲还得又哭又笑的哄花生。 “他是我孩子的爹，当然得想了。”金玲笑着说道：“少夫人，花生哭起来可好玩了，就像是我家天宝小时候一样。” 华天宝，金玲的第一个儿子，如今跟在小煜身边，就像是大哥哥一样，陪着他玩，保护着小煜。 “噗~” 秦荷笑了，看着她这模样，好像还挺喜欢花生哭的，她忍不住道：“你这样盼着他哭，花生瞧见了，怕是又要掉眼泪了。” “没事，掉着掉着就习惯了。”金玲和他成亲这么多年，早已经摸习惯了花生的性子了。 “咦，我们绕路去看看夕照吧。”秦荷如今身子重了，夕照比她晚上二三个月，这会肚子应该已经隆起了，依旧是吐的昏天暗地的，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没有用。 “少夫人，夕照如今闻什么，吐什么，怕是……”金玲有些担心。 “没事，今天阳光好，我们就在院子里聊聊天，顺便晒晒太阳。”秦荷慢慢走着，金玲搀扶着她，很快，就到了夕照和华明住的院子。 夕照和华明在外头也有院子，不过，夕照想要留在府里，这样华明每日当差，也不用离得远，秦荷也放心，府里有人照应着夕照。 第867章 不好了，出事了 夕照住的地方，是燕府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和九荷院相比，这小院子进门就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夕照吐的厉害了，这会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许是刚刚吐过，她躺在躺椅上，脸色有些苍白，许久没见，她比之前还瘦了些许。 “夕照。” 秦荷心疼的看着她，别人怀孕都胖，再不然，也不会瘦，可夕照不一定，她怀孕之后，就瘦了，原本有些圆的脸，这会显得有些尖。 “不是说有好好吃东西？怎么还瘦了这么多？”秦荷打量着她。 夕照听到秦荷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呢，她看到挺着大肚子的秦荷朝着她走来，她连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她激动起身，一下起身了，胃里翻江倒海的，她朝着秦荷比划了一个别过来的手势，身子朝着一旁歪了过去，又是大吐特吐了起来。 秦荷没有上前，她虽然没有孕吐恶心的反应，可是她吐的昏天暗地的，闻着这味，靠的太近的话，她可能也会有点不舒服，她看向一旁的金玲。 金玲立刻上前，轻拍着后背，从丫环那里接过水：“漱漱口。” “我没事。”夕照喝水漱了漱口，总算是舒服了很多，她拿帕子擦了擦嘴，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少夫人，我不知道你要来，又让你看到这一幕了。” 夕照尴尬极了，好像每次秦荷来的时候，她不是在孕吐，就是在孕吐的路上。 “行了，我们之间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也别讲究这些虚礼了。”秦荷站在一旁，问：“之前不是说好点了?” “是好多了，每天比起之前来说，少吐了好几回了。”夕照走上前，扶着秦荷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旁边有一个秋千，这是华明给孩子做的，两个孩子不怎么爱玩，反而是她特别爱玩。 “少夫人，你都这么大肚子了，就别来看我了，这路不好走。” 夕照看着她的大肚子，都有一种心惊的感觉，怀了双胎的她，这肚子看起来就像是快生了一样。 “没事，我现在走动走动，到时候会更加的好生。”秦荷笑着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晃悠的秋千，和普通的秋千不一样，这是一直接拿一个凳子做成的秋千，看起来极为的稳当。 要不是已经怀孕了，她还是挺想试一试的，她道：“你平时也不要一直呆在屋子里，多出来晒晒太阳，外头日头好，空气也好，能缓解你的孕吐。” 秦荷伸手，道：“来，我给你把把脉。” “严郎中给我把过脉了，孩子都挺好。”夕照嘴上这般说着，身体却十分的诚实，直接将手递了过去。 秦荷没说话，沉下心来，细细的给她把脉，虽然夕照吐的昏天暗地的，人也瘦了一圈，但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发育的挺不错，没有b超，没有先前的仪器，她只能靠着把脉来感知孩子了。 “孩子长的好，大概是你身体里的营养，全部被孩子吸收了。”秦荷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上，人瘦了，就显得这肚子格外的大了，她道：“我之前给你做的糖丸，可吃了？” “吃了，每天一粒，一粒不落下的。”夕照肯定的点头。 秦荷这才放心，陪着夕照聊了会天，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像是在打架一样，她坐不住了，得回屋子里躺会。 秦荷叮嘱着夕照，若是缺什么就开口，别不好意思，这才放心的离开。 “金玲，你和夕照是妯娌，若是她怀孕有哪里缺什么的，记得说。”秦荷得了很多吃食补品，自己吃不完，大多都送给夕照了。 “少夫人，夕照常说，她现在在养胎，哪里像个丫环，日子过的倒比那些小门户的夫人，还要舒服自在呢。”金玲想到她之前怀孕的时候，秦荷也是时不时的往她那送东西，她道：“少夫人放心，夕照这一胎怀的辛苦，但是，有少夫人的关心呢，肯定能够平平安安的。” “金玲，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无所不能啊。”秦荷半躺在软榻上，外头的阳光渐渐的藏了起来，还是屋子里，烧着炭火暖和。 “少夫人会的可多了。”金玲一边帮她捶着腿，一边道：“少夫人是小神医的弟子，医术那是连宫里都认可的，少夫人还会做衣裳，做出来的衣裳比最好的绣娘做的都好，还有那一手双面异绣，更是让人惊艳。” “还有，少夫人会做奶茶，会做胭脂花露，会做神仙膏，还有……” 金玲细数数着，秦荷忍不住笑了：“原来，我会的这么多了吗？” 她偏头想了想，道：“金玲，我怎么特别羡慕花生了呢？” “嗯？”金玲一脸懵的看着她。 秦荷道：“你看呀，你的嘴巴这么甜，花生可不就幸福了吗？” 金玲笑了笑，不由的想起少爷哄少夫人的话，那些话，她可没耳朵听，但，贴身伺候着秦荷，这些话，或多或少的，总会听到一些。 “哟，害羞了？”秦荷看着她通红的脸庞，也没打趣她，岔开话题道：“九哥他们走了三天了，也还没个消息，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肯定顺利的。”金玲安慰的说着。 暖融融的火，软乎乎的软榻，秦荷躺了一会，就睡着了。 大概是夜里少了燕九，晚上也睡的不踏实，夜里尿多，总是睡不够。 金玲端着点心进屋的时候，看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已经沉沉的睡过去，手里的书也掉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将小被子往她身上拉一拉，让她能盖的更加严实一些。 金玲把点心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等会她醒来之后，就能吃上点心了，她把书本收拾好，将炭盆里的火拨动手，放在秦荷碰不到的地方，又能让屋子里变得温暖。 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金玲跑出去，看到华笙的那一刻，她的脸上立刻带着欣喜：“你回来了？少爷是不是也回来了？少夫人刚刚还在说呢。” “不好了，出事了。”华笙激动的说着。 第868章 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金玲，是少爷回来了吗？”秦荷听到外头的动静，迷糊的醒来询问着。 “不是，是花生回来了，奉少爷的命令，特意给少夫人送野鸡的，说是让少夫人炖汤吃。”金玲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她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少夫人，这不少爷猎到野鸡了嘛，所以呢，特意让花生送回来的。” “哦。”秦荷有些失落，道：“他们狩猎不是说几天就回来吗？这都五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可能是皇上兴致高。”金玲随口猜测着，道：“少夫人，是不是想少爷了？” 秦荷一听，顿时就敛起了失落，道：“我们认识都多少年了，小煜都已经三岁了，成亲四年，第二胎已经揣在肚子里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离开这么几天，有什么可想的？” 秦荷就算想燕九了，夜里想的睡不着，也依旧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的，她道：“要不，晚上就喝野鸡汤吧。” “行，我这就去吩咐小厨房炖了。”金玲见她没有多疑，在心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道：“少夫人，那你看看书，我去去就来。” “行。”秦荷应声，便继续安书了。 看了一会书，秦荷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就像是今天早上一般。 可…… 秦荷仔细想着金玲刚刚的神情，也没有哪里不妥当的，她想了想，安慰着自己：大概是这几年，夫妻极少分开，所以才会这般心神不宁吧。 秦荷强打起精神，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金玲听到外头没什么动静了，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先是吩咐厨房，炖了一锅鸡汤，她才急吼吼的看着花生道：“花生啊，少爷伤的怎么样？重不重？” 刚刚听到华笙说起少爷为了救皇上受伤了，她这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想到怀孕快生的秦荷，下意识的就决定隐瞒了。 华笙的眼睛红红的，刚刚在夫人那里哭了一通，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他道：“你别担心，少爷的伤……” 华笙顿了一下，才道：“差点伤到心口，这箭是奔着皇上的命去的。” “不过你放心，少爷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少爷特意让我过来，想要将这事瞒着。”华笙想到燕九清醒是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这事瞒下来。 “那就好。”金玲拍了拍胸口，确定燕九没有生命危险，她才放心了说：“那你好好照顾少爷，带个厨子过去，给少爷好好炖一些补身子的。” “可是，这少爷要是总不回来，少夫人总会起疑心的。”金玲迟疑的看向华笙，道：“这事，瞒不了多久。” 这也是幸好少夫人的月份大了，又是双胎，别说出府了，就是在府里转悠一圈，都觉得累，白日里，她都是坚持在院子里慢慢的走上一圈，用少夫人的话来说，就是现在多走动走动，孩子出生的时候，才能顺利一些。 “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华笙叹了一口气。 华笙离开之后，金玲深吸了一口气，将院子里的丫环全喊到了一块，细细的训过话。 金玲又特意去见了夫人楚婉。 楚婉知道儿子没有性命的危险，也放下心来道：“金玲，等会就让小煜去陪陪小荷，我就不过去了，免得让小荷疑心。” “小煜想娘亲了，这最不容怀疑了。”楚婉把孙子推了出来，为了秦荷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是担心，如今月份大了，万一听到这消息承受不住，早产了，那可就不好了。 小煜亲秦荷，隔三差五的就想秦荷。 楚婉和小煜叮嘱了几句话，金玲就把小煜带回九荷院了。 “小煜来了？”秦荷听到外头小煜的欢笑声，她将书放了下来，朝着外头看去。 果然，小煜拿着糖葫芦就来了。 “娘，我有糖葫芦。”小煜兴奋的将糖葫芦拿了出来，递上前道：“娘想不想吃？我给娘吃糖。” “娘不吃，小煜吃。” 秦荷看着儿子的笑容，只觉得心都快化了，她道：“小煜，今儿个去街上玩了？” “没有。”小煜摇头道：“是管家伯伯给我买的。” “那小煜有没有谢谢管家伯伯？”秦荷拉着他，握了握他的手，确定他的手不凉，才道：“小煜烤烤火，手才会暖和。” “不烤。”小煜乖巧的坐在了秦荷的身边，咧嘴笑道：“我的糖葫芦会化掉。” 他大口的吃着糖葫芦，虽然是男孩子，可是依旧十分喜欢吃甜食，他道：“娘，这个糖葫芦没你做的好吃。” “是嘛。”秦荷笑了，道：“那下回娘给你做。” “娘真好。”小煜乖巧懂事的话语，让秦荷听了高兴的很，她道：“小煜，吃了甜食，要记得刷牙齿，不然的话，牙齿会坏掉的。” “哦。”小煜一副失落的样子，他眼珠子一动道：“娘，我可不可以吃糖丸子？” “白白胖胖的糖丸子，要不然山楂丸子也行。”小煜看向秦荷问。 “每天一颗，不许多。”秦荷提醒着。 “娘，我想爹了。” 小煜一口吃着糖葫芦，一边仰着小脸问：“娘，你想不想爹？” 一旁的金玲听到这话，心不由的一跳，哎呦，她的小祖宗咧。 “想。”秦荷在儿子面前，可是从来不会含蓄的，道：“娘也想小煜了，要不，小煜晚上陪娘一块睡好不好？” “不好。”小煜摇头摇的跟博浪鼓似的，他迟疑的道：“我怕踢到娘的肚肚，踢到弟弟和妹妹。” “那，小煜睡里面，怎么样？”秦荷是真想拉着小煜一块睡：“床这么大，小煜睡里面，单独睡一个被子，好不好？” 小煜眼巴巴的看着秦荷，想也没想就点头道：“好，我要跟娘睡咯。” “祖母……”小煜想到祖母，又一副担心的样子。 “乖，娘同祖母说。”秦荷看向金玲。 金玲会意，立刻道：“少夫人，我现在就去找夫人说。” 秦荷一脸狐疑的看着她：“金玲，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之前她也说过想和小煜睡，可是金玲一劝再劝，说是小煜小，万一碰到她的肚子就不好了。 金玲一顿。机智的回答道：“少夫人晚上睡不着，说不定小公子陪着一块睡，就睡的香了呢？” 第869章 云喜 “娘，你睡不着吗？我给你讲故事吧！”小煜一副我是小大人的模样，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秦荷道：“娘，慢点，小心，别摔着。” “小煜啊，你人小，怎么还会照顾人呢？”秦荷看着儿子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份外贴心，谁说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依她看，她家小煜呢，也是贴心的小夹克呢。 “爹爹说了，我是小小男子汉，要和爹爹一起照顾娘，保护娘。”小煜从小话语就清晰，这会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爹爹不在，我就要保护娘了。” “小煜真是娘的贴心小夹克。”秦荷揉着他的脑袋，毛绒绒的小脑袋，头发是短短碎碎的，倒有点像后世的碎发，柔软的头发揉起来，格外舒服。 “娘，你不能揉我头发。” 小煜嘟着嘴，手依旧扶着秦荷往里屋走去。 “为什么不能揉呢？”秦荷打趣的说着，有些好奇，小煜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呢？ 小煜仰着小脸道：“因为会长不高呀？” “噗~”秦荷忍不住笑了，儿子总能逗她笑，她在床榻上坐了下来，后面有厚垫子靠着，她问：“谁告诉你会长不高的？” “我自己告诉自己的。”小煜替秦荷把鞋脱下，又熟练的把自已的鞋子给噔掉了，利索的爬到床上，站在床上的他，显得自己格外的高：“娘，揉了我的头，我就长不高啦，我要长高，我要长得比爹还高。” 秦荷看着他那期盼着长高的样子，还有刚刚给她脱鞋的样子，她摸着肚子，格外好奇小煜给她讲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 小煜双腿盘坐在床上，讲的格外认真。 秦荷听的也格外认真，这和她从前讲的故事区别不大。 不，唯一的区别就是小煜脆生生的声音，还有他临场编故事的能力。 “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秦荷努力控制着自自己，让自己不要笑，可小煜那可可爱爱的模样，故事虽然讲的不完整，甚至是天马行空的，可小家伙的派头十足啊。 那活灵活现的模样，把秦荷逗的直笑，她托着肚子，都不敢放声笑，忍的辛苦极了。 “娘，我讲的不好吗？”小煜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好听，正是好听，娘才笑呢。”秦荷怕打击了小煜的积极性，特意这般说着。 小煜瞪了她一眼：“你明明就不是因为讲的好才笑，你在嘲笑我。” 秦荷：“……”小家伙人不大，怎么就这么的敏锐呢？ 秦荷果断岔开话题道，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娘困了，小煜，我们睡吧？你弟弟妹妹也困了。” “困了。” 小煜也被传染了，跟着打着哈欠，抱着属于他的兔子娃娃就往被窝里钻，离秦荷远远的，一直到靠着墙了，连动都不能动了，才停下。 “小煜，你离得太远了。”秦荷看着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忍不住提醒。 “我不，我要睡这里。”小煜闭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抱着小兔子的他，背靠着墙壁，乖乖巧巧的模样，让秦荷的心都柔软的不得了。 “这个傻小子。”秦荷哪里能不知道小煜睡这么远，是怕踢到她的肚子，她替他拉了拉被子，才轻轻摸着肚子道：“弟弟妹妹呀，你们有一个好哥哥，日后你们兄妹几个，一定要相亲相爱，知道吗？” 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着她的话。 …… 皇宫。 “娘娘，喝些红糖姜枣茶，太医说了，您的身子要好好养着。”宫女云兰小心翼翼的将熬好的红糖姜枣茶递了上前，温热的茶正适合现在吃。 “嗯。”皇后喝了一口，就吐了，蹙眉道：“太甜了。” “娘斏，奴婢现在就去重新做过。”云兰立刻说着，躬着腰，重新端着红糖姜枣茶去了。 云喜从外头进来，正好碰上了云兰，看她这模样，笑道：“这都第三回了，还做呢？” “娘娘不满意，身为奴婢，自然是要重新做的。”云兰回答着，随即就去小厨房重新做去了。 “哼。”云喜看着她一副衷心为主的模样，十分不喜，难道皇后娘娘就只有她这一个婢女是衷心的？ “娘娘。”云喜一进屋，就捧了一块老红糖递上前：“娘娘，奴婢这次回家，刚好带了老红糖，就像是吃糖块一样，娘娘要不试试？” 皇后看了一眼，一块一块的红糖，和她之前见过的倒是不一样，她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奴婢的娘亲手做的，可干净了。”云喜笑眯眯的说着，直接掰了一小块试了试：“淡淡的甜，和之前吃的红糖不一样。” 皇后伸手，云喜立刻掰了一点点的红糖送到了皇后的手心里，皇后细细品了品，这味道，倒是不错，淡淡的甜味，味道不错。 “云喜啊。”皇后又尝了一口，才问：“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打听清楚没有？” “奴婢打听清楚了。”云喜将红糖掰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皇后想吃的时候，随意拿一块就行了，她走上前一步，躬着身子，低语道：“奴婢怕别人怀疑，特意悄悄打听的，周二夫人，苏柔安确实是已经怀孕了，刚怀上没多久。” “此话当真？”皇后坐直了身子，眼眸冷了冷。 “奴婢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句假话，必当天打雷霹。”云喜跪了下来，抬手发誓，将自己如何打听到的，又是如何确定的事情一一说来。 皇后看着她半晌，这个周二夫人，文素云的儿媳妇，是秦荷医治过的病人之一，在怀孕这一方面，她相信，秦荷是真的有本事的。 可是她呢？ 不是说好给她调理好了身子，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便能有起色！ 如今过了这么久，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这让她着急，她虽然贵为皇后，但娘家人为了皇上全部身殒，她不过是一个孤伶伶的皇后，不像苏妃、珍妃、愉妃等人，个个身后站的都是位高权重的娘家。 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她的儿子立了太子，她也无法心安。 第870章 又骗我 皇后就这么看着云喜，也没说信她的话，也没说不信她的话。 云喜跪行上前，看着娘娘这模样，心底隐约明白，她道：“娘娘，会不会是小秦神医，根本不想让娘娘怀孕？不然的话，凭着小秦神医的医术，怎么可能……”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接到了皇后娘娘的眼刀子。 云喜从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就跟在她的身边，娘娘的性子，她不说摸到了十分，也摸到了七八分。 从前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娘娘就对权利没什么心思，后来接连生下了如今的太子和公主，更是有子万事安，甚至于和苏妃成了好朋友。 苏妃，她背后站的是谁？ 苏国公，苏国公在两朝老臣，在朝堂上十分有威望的。 云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生怕太子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地位，到时候她身边太子妃的贴身丫环，又岂能落好了？ 再后来，她好不容易激起了太子妃的争胜心，一直到登上了后位，云喜是高兴啊，出去哪里，别人都得称她一声‘云喜姑姑’。 皇后娘娘心善心软，不，准确的来说，是骨子里冷血的，却又不想当这个坏人，不然的话，她怎么在背后拱几句，皇后娘娘就这般做了呢？ 虽然大多数是她去做的，可，她一点都不后悔，她要是不这般做，她哪里还能在宫里过得这般好？ 云喜的心底，是看不起皇后娘娘的，不就是运气好，一家子为了曾经的太子死了，太子感念这其中的恩情，将她请立了太子妃，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她在一旁筹划，她别说当皇后了，就是坐稳太子妃之位都够呛。 她倒是想要更近一步，比如爬上龙床…… 可惜，失败了，要不是皇后需要她，只怕她早就被扔出宫了，她想要留在宫里，就必须巴结好皇后娘娘。 为了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云喜觉得，她还得再出出力才行。 “娘娘，小秦神医在京都的名头很响，奴婢这回出去，好多人都感激着小秦神医呢，说小秦神医是送子神医。” 云喜的话每说一句，就能感觉到皇后娘娘的怒气涨了一分，她继续道：“我听说，小秦神医和苏妃是表姐妹。” “云喜，你想说什么？”皇后直接喊着她的名字，手紧紧握了起来，一提到苏妃，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嫉妒。 “我听人说，小秦神医去皇觉寺见了苏妃。”云喜匍匐在地。 皇后手里的糖，直接就掉到了地上，滚到了云喜的面前，哪怕不看皇后，云喜也能感觉到皇后的愤怒。 “此话当真？”皇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千真万确。”云喜的声音掷地有声。 许久…… 云喜面露喜色的出来了，正撞上熬好红糖姜枣茶的云兰，她蹙着眉，拦住了云喜道：“云喜，你做什么了？” “什么做什么了？云兰，我们两个一同伺候娘娘，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管我做什么？”云喜不耐的看着她，她是家穷，从小就被卖身当丫环，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见过的主人也多，被卖了好几家，最后流落到太子府，也是她费尽浑身懈数才谋来的好差事，最后又因为救命之恩，到了太子妃身边当贴身丫环，这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可云兰呢？ 她有一个好姑姑，替她谋划好了一切，轻轻松松的就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伺候，也不知道娘娘看中了她什么。 “云喜，娘娘如今身子不好，你……”云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喜打断道：“知道娘娘身子不好，还不赶紧送茶进去？我还有事呢。” 云喜转身就跑了，云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蹙紧了眉头，她端着红糖姜枣茶，见皇后娘娘的心情还不错，也没说什么。 “娘娘，这会我少放了一些红糖，应该没那么甜了。”云兰小心翼翼的将茶递了上前。 皇后尝了尝，倒是没有再像这之前那般嫌弃了。 …… “小煜，今儿个你还跟我睡？”秦荷看着一直贴在她身边不走的儿子，她看向金玲，问：“金玲，燕九是不是又受伤了？” “没有。”金玲连眼也不眨的否认。 秦荷抿着唇，摸着肚子，告诉自己不能气，她看向一旁的小煜道：“小煜，娘想吃奶奶做的米糕了，小煜能不能去找奶奶呀？” “好。”小煜蹦蹦跳跳的就跑了，一边跑一边说着：娘想吃米糕了。 “少夫人，我去厨房看看。”金玲也想走，秦荷直接道：“金玲，你别装了，昨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今天更觉得不对劲，你就别瞒我了，燕九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你再不说，我要是气坏了……”秦荷一副要站起身自己去找的样子，金玲吓了一跳，忙道：“少夫人，少爷没事，真没事。” 秦荷不说话，作势要起身。 金玲哪敢再瞒道：“少爷就是受了一点伤，花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 秦荷看着她，眼眨也不眨的。 金玲顿了顿，将她所知道的全说了，道：“少夫人，少爷真的就是受了一点轻伤，我昨天去看少爷的时候，少爷就是躺在别院里养伤。” “你昨天还去看他了？”秦荷想到她昨天提前回去了，说是要看孩子，看看夕照。 “是。”金玲硬着头皮回答着。 秦荷也没有再说话，只道：“我饿了，想吃米糕，想吃烧鸡！” “少夫人，你可千万别出门，少爷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说的。”金玲小心翼翼的说着。 秦荷睨了她一眼：“金玲，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是这种人吗？” 金玲：“……”少爷的事情，您比任何人都担心。 “行了，我不会拿孩子冒险。”秦荷看她不放心的样子，直接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她道：“快去吧，我是真饿了。” 金玲急急离开。 秦荷坐在屋子里，知道自己不能情绪激动，就拿着屋子里的枕头出气了！ 燕九，又骗我！ 秦荷想着之前燕九受伤的时候，每回都是让他别瞒着自己，他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呢？ 第871章 想变成大胖子吗？ 金玲动作迅速的吩咐完丫环去买烧鸡，就赶紧的回屋了，见到秦荷坐在软榻旁边烤火，便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现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秦荷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如果没怀孕，她肯定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看，可是如今，肚大如球，万事由不得她。 “金玲，帮我磨墨，我要给你家少爷写信。” 秦荷在心底已经酝酿好了骂人的话语，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出事之后，依旧是第一时间想瞒着她！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怕她动了胎气，可，她是这么脆弱的人吗？ 秦荷一想到在她安然入睡，窝在软榻上看书聊天的时候，燕九正在跟别人殊死拼博，她的这一颗心就止不住的后怕。 这幸好是没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是准备要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四个吗？ 她带着愤怒走到桌案旁，提起笔，还没想好怎么骂他第一句话呢，手就比脑子更快。 九哥，你又食言了，你想变成大胖子吗？ 寥寥几笔，秦荷想了想，又画了一朵花。 金玲悄悄打量着。 秦荷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吹干。 金玲好奇的问：“少夫人，这就写完了？” “嗯哼。”秦荷点头。 金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少夫人，要不，再多写一点？” “不写。”秦荷吹干之后，直接塞进了信纸里，信上写着：燕九亲启，四个字，她道：“金玲，你让花生跑一趟。” “哦。”金玲猜测着少爷看到这一封信，是不是会很生气啊？ 少夫人居然不关心少爷了？ 金玲拿到信之后，直接就去找花笙了，她道：“花生呀，你送信过去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少爷是什么表情？” “嗯？”华笙一脸好奇的看着她：“难道少夫人在信里把少爷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也不奇怪，这世上，除了夫人，就只有少夫人敢这么骂少爷了。”华笙这般说着，见金玲的表情有点奇怪，他不确定的问：“难道除了骂少爷，还要……休了少爷？” 以少夫人的性子，这话，还真说的出口。 金玲瞪了他一眼：“你别瞎猜，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好着呢，赶紧去送信吧，少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回信呢。” “媳妇儿，你就告诉我呗，少夫人写什么了？”华笙被她这么一说，更好奇信里写的是什么了。 金玲回应的是一个大白眼。 华笙：“……” 一路上，华笙有各种猜测，甚至想着，可能写了好几页纸，都是骂少爷的，要么就是担心少爷的伤势，信里全部都是缠绵绯侧的。 “少爷，少夫人的信。”华笙将信送到的京郊别院的时候，正好看到燕九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他的伤不能挪动，只能这么趴着。 听到华笙回来了，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书：“少夫人怎么样？没起疑心吧？她可还好？今日都做些什么了？是不是鼓捣着好吃的？” 燕九想着秦荷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想着各种各样的吃食，她总是能想到一些东西奇奇怪怪的吃法。 比如土豆利用切法不同，一片片的土豆连在一起不断，拉开之后，就像是一层层的塔似的，小荷说，这叫土豆塔。 将土豆塔往油锅里一扔，再洒上一些辣椒粉和调味道，酥酥脆脆的，味道还特别好。 华笙看着自家少爷，直接将信递了过去。 “信？”燕九看着这信就急了：“不是让你回去，不告诉少夫人的吗？” “少夫人已经猜到了。”华笙一脸无辜的说着，他凑上前，视线落在燕九拆信的手上，只见薄薄的一张纸上，写的字极少，最下头，还画了一朵花？ 这和他猜测的太不一样了，他好奇的问：“少爷，少夫人……” “怎么？”燕九直接将信放在了身前，一副宝贝的样子，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明显心情极好的。 华笙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华笙，你帮我问问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燕九看了华笙一眼，见他满脸疑惑的样子，他的唇微扬了起来，可不打算和他分享。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帮我去问。”燕九催促着。 华笙着急忙慌的就走了，这里是京郊，离胡郎中和温婉定居的地方，并不远。 屋子里，只剩下燕九一个人了，他拿着信再次看着。 九哥，你又食言了，你想变成大胖子吗？ 短短的十五个字，他却能够想象得出来，小荷写下这一封信的时候，一定是气鼓鼓的，嘴里骂着他食言而肥，心里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要不是因为孩子，肯定隔多久都过来找他了。 燕九的视线落在最下面那一朵花上，如果他没认错，这是当归。 小荷想他回家了呢。 燕九握着信，短短十几个字的信，和一朵花，他看了一遍还想看，好似看不够一般。 “小九啊，你这伤重，回京的路不好走，万一伤到伤口了，这可不行。”胡郎中走进屋子，就见到燕九拿着信傻笑呢。 他走上前，看到信上的那一朵花：“哟，荷丫头这是盼着你回去了呢？” “该。”胡郎中睨了他一眼，找到温婉之后，他如今和温婉隐居在京郊的庄子里，知道他是神医的没几个，日子过的逍遥又自在。 “师父，我觉得马车里垫个厚一点的褥子，我回家没问题的。”燕九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 胡郎中一巴掌就拍了下去：“行了吧你，别折腾了，等会破了，我还得给你缝伤口。” 之前和秦荷琢磨出来缝伤口的事情，只不过，缝伤口的线，他们师徒俩个找了好久，如今才找到最适合的线，虽然丑一点，但至少碰上大伤口，把伤口缝起来，确实比平日里要恢复的快多了。 “师父，小荷如今身怀六甲，还是双胎，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了。”燕九有些着急。 胡郎中没好气的看着他：“现在知道着急了？救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这会就他们两个人，外头也有华笙守着，不用担心话被传出去。 第872章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算计好了的。”燕九弱弱的开口反驳着：“皇上问我要什么赏赐，我说了想给小荷请封诰命。” “你为了一个诰命，就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胡郎中睨了他一眼：“这话你敢到荷丫头面前说？” “师父，你可千万别说。”燕九一听，立刻摇头道：“这事要是告诉小荷，小荷非得生气不可。” 换作其它的女人，怕是知道自己要封诰命夫人了，这心里肯定高兴，可小荷不一样，小荷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如果说平平安安和诰命之中选的话，小荷绝对是要他平平安安，而不是要诰命的。 正因为他家傻丫头什么都不要，他才想要给她更好的。 “哼，你还知道她会生气呢。”胡郎中冷哼一声，道：“当初拼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荷丫头会生气？” “师父，我真的算计好了的，最多受点伤，不会没命的。”燕九再三表示，真的是因为只受一点伤，他才会去救的，而且，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站在那里不动？ “凡事都有万一。”胡郎中没好气的提醒着，荷丫头喜欢他，若是他小命没了，荷丫头岂不是要伤心了？ “行了，你就安心养伤，最少半个月，才能回家。”胡郎中有心想要治治他。 燕九一听半个月，脸都皱在了一起：“师父，那可不行，小荷怀着双胎，这一日两日还好，若是许久不见，岂不是担心我？到时候，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你说的对。”胡郎中眼眸一闪：“明日就回。” 燕九：“……”刚刚还说半个月，说他的伤口很大，不宜行动，十天半个月的，这一转眼就行了？ “看着我做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到时候让人抬着你上马车。”胡郎中摸了摸胡子，越想越觉得可行，本来，若是没有燕九受伤这事，他也准备回京，去燕家住一段时间的。 秦荷这次怀了双胎，出现意外的可能是极大的，他可不想费尽心思教出来的徒弟就这么…… 胡郎中高兴的回去了，和温婉一说，温婉立刻收拾着东西道：“行，我们就去燕家叨扰一段日子，等小荷生了再回来。” 温婉很喜欢秦荷，她道：“我们在这边种的菜很多，再带一些绿叶菜过去，小荷爱吃，特别是这白菜。” “好。”胡郎中看着温婉提着背篓就去摘菜了，看向她的目光，格外柔和。 燕府。 楚婉特意过来陪着秦荷吃饭，她安慰道：“小荷，你别担心，小九没事，平安着呢。” “嗯，我听说师父去照顾他了，有师父在，我放心的。”安竹看着满桌的美味，却是没什么胃口，道：“娘，我吃不下。” 楚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拉着秦荷的手道：“小荷啊，娘知道你担心，可是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吃的。” “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这个小白菜呀，是家里特意种的。”楚婉知道怀孕后期的她，怕孩子过大不好生，荤腥的东西，大多是做的少的，除了保证营养之外，剩下的就正常吃，并没有刻意补。 “谢谢娘。”秦荷没胃口，也硬是吃了小半碗饭。 …… 皇宫，御书房。 皇上看着桌案上的诰命书，视线书房里的娜仁公主身上。 “皇上，我们北越愿意出兵，与西楚共同对抗南安，还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娜仁公主坐在椅子上，挺直着脊背。 皇上垂眸，看着桌案上的诰命书：“南安撕毁和平协议，派死士刺杀朕，还搅乱老百姓的生活，朕自然是不会放过，但……” 皇上的声音坚定而又力量：“娜仁公主不觉得，你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吗？” “皇上，我嫁到西楚，能让我们北越和西楚联系的更加紧密，这怎么是苛刻呢？”娜仁公主不解的看着皇上，笑盈盈的说道：“皇上，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你们西楚挣了大便宜。” “南安皇宫里，可有一位北越郡主。”皇上提醒，手指轻叩着桌面：“公主，你想嫁到西楚，朕很欢迎，只不过，换个人选。” “我们北越的人，绝不为南安皇妃，更不会成为西楚的皇妃。”娜仁公主抿着唇，坚定的说着：“皇上，我娜仁要嫁，只会嫁自己选中的男人。” “他不行。”皇上想也没想的拒绝。 “我不在乎他娶的妻子，我愿意做……”娜仁公主顿了一下，道：“平妻。” 她对西楚是了解的。 “来人，请公主回去。”皇上摆明了不想再谈。 “皇上。”娜仁公主站了起身：“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谈一谈，我们北越愿意出兵十万。” “十万？”皇上的嘴角勾了起来：“公主可知南安有多少军队？三十万。” 娜仁公主脸色不变，她笑了笑：“皇上也知，我们北越国兵强马壮，十万精兵，绝对能抵得上十五万军队了。” “南安是朕的手下败将，朕既然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皇上豪言壮语的说着，道：“既然北越没有诚意，那合作一事，便不必再谈了。” “皇上。” 娜仁公主急了，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西楚皇帝怎么这么死板呢，她都愿意出兵十万了，怎么西楚皇帝一点都不动心，难道她们得到的信息有误？ “皇上，我嫁到燕家，于皇上，于西楚没有任何妨碍，我们北越愿意出兵十万……” 娜仁公主的话还没说完，皇上直接拍案而起，这声响，让娜仁公主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只听得西楚皇帝道：“北越公主，如今是你们求西楚出兵。” 西楚皇帝提醒的话语，让娜仁公主脸色一白。 “朕听说，这位北越郡主，南安的越皇妃，带了一样东西到南安。”皇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朕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娜仁公主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挤出一丝笑容：“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想到，西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皇上，臣妾有要事求见。”皇后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直接打断了屋子里的对峙。 第873章 蠢 娜仁公主悄悄松了一口气，刚刚皇上的气势太强，强到她以为，西楚皇帝什么都清楚一般，这样的感觉，太不好了，幸好，来人了。 皇上的眉头微蹙，看着一身华贵的皇后，他沉声道：“朕和北越公主有要事相商，皇后……”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朝着皇上盈盈一拜，她看了一眼娜仁公主，随即走上前，想要压低声音说话，皇上看了她一眼：“皇后，有事，等会再说。” “等会就来不及了。”皇后激动的说着，她看向皇上，一脸担忧的说道：“这次次狩猎遇了南安的刺客，南安人真是太嚣张了，若是不震慑一番，岂不是让人以为我西楚无人？” “啪。” 皇上的手不轻不重的落在桌案上，皇后激愤的情绪，在看到皇上冰冷的目光时，瞬间就停了下来，她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她将想说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她的视线落在桌上的诰命圣旨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的改口道：“臣妾心疼皇上受伤了，特意给皇上送滋补汤的。” 这会，皇后已经想起来她特意过来送滚补汤的了，只不过，恰巧在外头听到这些话，就忍不住想要冲进来。 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直接就跪了下来，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愤怒，全化为了小心谨慎，她垂下眸子，道：“皇上，臣妾一想到南安人刺杀了皇上，臣妾这心里，就……就……” “朕明白皇后的担心，只不过，就这般硬闯进来，岂不是让人以为西楚的皇后，如此冒失？有失威严。”皇后板着脸，将皇后的动作，全部归功于皇后担心他，才会如此冒失。 “是，臣妾太担忧皇上了。”皇后也不傻，立刻顺着皇上的话回答着，此时，她只盼着皇上不生她气，她柔声道：“皇上，这滋补的汤是臣妾亲手炖上的，既然皇上和娜仁公主还有公事要谈，臣妾告退。” 皇后将话说完之后，歉意的看向北越公主：“让娜仁公主见笑了。” “皇上和皇后的感情真挚，娜仁羡慕还来不及呢。”娜仁公主此时说出来的话，也是格外的漂亮。 皇后笑了笑，随即感觉到皇上冰冷的目光，连假笑也维持不了，着急的就离开了。 皇后离开之后，御书房里，便只剩下皇上和娜仁公主了。 “朕听说，乾坤百宝图有百宝，若能得其一，不说一统天下，也胜过精兵强将！” 被皇后那么一打贫，皇上也不打算再绕弯子了，而是直奔主题。 “乾坤百宝图是什么？”娜仁公主决定装傻。 皇上就这么看着她，也没说话，那看穿一切的眼神，就这么看着她。 …… 娜仁公主离开了，在殿外看到皇后时，她微微笑了笑，就离开了。 皇后袖子里的人手紧紧的攥了起来，一个北越公主，凭什么嘲笑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望去，刚刚，她好像坏事了。 皇后一踏进御书房，直接跪了下来：“臣妾请罪。” “啪。”皇上的茶杯直接砸了过来，他冷眼看着她：“皇后，后宫不得干政，难道安公公没告诉你，朕在见北越公主？” “是臣妾的错。”皇后低着头，看着面前碎了一地的瓦片，温热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裳。 “皇上，臣妾只是一时情急。”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盛怒中的皇上，她道：“皇上，北越公主愿意嫁到燕家，换十万精兵，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西楚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 “容家满门忠烈，从你祖父到你哥哥，容家的儿郎个个聪明，偏生你这个女儿，为何不及半分？”皇上看着她蠢的不自知的样子，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急的是北越人，又不是西楚？ 据线报，北越人为了这乾坤百宝图，都已经数次派人潜入南安皇城了，边境两国早已经恶劣，随时可能会打起来，这样的情况下，北越公主才是着急的那一个。 十万精兵，北越人本来就是要出的，凭什么还要满足娜仁公主的心愿？ 娜仁公主嫁给燕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别说燕凌不能碰其它女人的怪病，就说燕凌和秦荷夫妻二人情比金坚，燕凌把秦荷看得比命还重，谁要是敢拆散他们，燕凌那脾气…… 皇上想到之前燕凌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不说从前燕凌数次救他，就说这一次，如果不是燕凌，他也许会受重伤，那刺客摆明了想要他的性命，燕凌前头豁出命去救他，后脚就要拆散他们，他肯定是不能寒了他的心。 “皇上。”皇后呆呆的看着他：“皇上，臣妾以为……” “你以为？”皇上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皇后，西楚骁勇善战的人极多，不管北越出不出兵，西楚都没有任何的惧怕！” “身为皇后，自当母仪天下，至于其它的事情，皇后还是留在宫里好好静养。”皇上的话语十分明显，他道：“无事皇后便回宫去吧。” “皇上。”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这是禁足了？ “怎么，皇后还有事？”皇上重新坐在了龙椅之上，望着皇后，一片凉薄。 暗卫查到的一些事情，让他重新认识了皇后呢。 “臣妾告退。”皇后垂下眸子，失魂落魄的离开，回到宫里，她紧握着手，她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她到底蠢在哪里了？ 秦荷有什么好，为何北越公主这般好事，皇上居然还不愿意。 秦荷，一个乡野长大的农女罢了，凭什么能够得燕凌一心一意的对待，燕凌的后院，连一个妾都没有。 她生了一个儿子，肚子里还怀了双胎，为什么她能这么幸运呢？ 幸运到，她嫉妒…… …… “师父？师娘，你们终于来了，我可盼了你们好久。”秦荷看到胡郎中和温婉的时候，格外的激动。 “小荷呀，你别动，肚子大了，要小心。”温婉走上前扶着秦荷，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就担心她走不稳，她道：“你别担心，小九也跟着一块回来了。” 第874章 剖腹救人 “他不是受伤了？” 秦荷听到这话，立刻就往外头看了过去，直到看到燕九被人抬了回来，她担心之余，又忍不住想笑。 “媳妇儿。”燕九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九哥，你燕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秦荷担心的走上前，确定他平平安安的，这才让人赶紧把人抬进屋，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她挺着肚子，坐在床边，恨不得扒开他的衣裳，扒开他身上绑着的纱布，看一看他到底伤在哪了。 “媳妇儿，你笑我。”燕九拉着她的手，一副求安慰的模样，让秦荷根本忍不住，直接就笑了。 “九哥，哈哈哈~”秦荷刚一开口，又忍不住继续笑，一直到笑的不行了，才道：“九哥，这也太有损你的形象了！” “只要能见到媳妇儿，就算是爬过来，我也不在乎。”燕九摩挲着她的手，怀孕后的她，就连手上都更加有肉感了，摸在手里，格外的舒适。 “燕凌!”秦荷敛容正色，喊着他的名字，板着脸孔，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九哥，你可有想过，若是那剑再刺偏一点，你别说怕了，你还有气跟我说话？还有力气看你未出生的女儿吗？” “我错了。”燕九乖乖认错。 秦荷极少喊他的全名。 “哼。”秦荷甩开他的手，故意不看他的面庞，否则，一看他那可怜兮兮的脸庞，哪里还舍得再继续训人，她就垂着眸子，盯着他的伤口，数落道：“皇上身边的人那么多，你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怎么就这么能逞强呢？” 这个时候，她很自私，只愿意自家男人平平安安的。 “我错了。” “花生都说了，你的伤要好好养，你这么着着急急的赶回家，还被抬回家？你不怕丢人啊？”秦荷一想到他被抬回家的样子，被大家看到，这心里就有一种很心疼的感觉，这对于燕九来说，应该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对不起，给媳妇儿丢人了。”燕九弱弱的声音，让秦荷光听着声音，都已经说不下去了，余光悄悄打量着他，好家伙，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就像是小黄讨食吃的模样呢。 秦荷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黄，让她看了，罪恶感极强，好像欺负了人家似的。 “九哥，我不怕丢人，只是你是京都的燕公子，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你……”秦荷知道，他是为了早些回来，可是，一想到他为了担心她，不顾自己的身体，特意赶回家，她的心，就格外的心酸。 “我不怕。” 燕九握着她的手，他道：“小荷，孩子乖不乖？” “乖着呢。”秦荷知道自己说不下去了，干脆不说了，她确定除了这伤没有其它的伤，便道：“九哥，那你好好养伤，我去和师父聊天。” “媳妇。”燕九看着秦荷离开的背影：“……” “九哥安心养伤，我等会再来看你。”秦荷看他黯然失落的模样，狠心离去了，从花生那里知道他受的伤多重，她这心啊就太担心了。 不好好安心在庄子里养伤，反而还特意折腾回来！ “师父。”秦荷见到胡郎中，立刻就着急的询问着燕九的伤势了。 胡郎中看了她一眼：“放心，他是你男人，我肯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谢师父。”秦荷听到他打趣的话语，瞬间就高兴了，这么一说来，就代表着燕九没事。 “行了，我给你把脉。” 胡郎中让她坐下来。 温婉在一旁扶着：“小荷，你这肚子大了，可千万要小心。” “师娘放心，孩子很乖。”秦荷坐了下来，一边伸手一边道：“师父，我孩子好着呢，我请稳婆看过了，孩子胎位也正当。”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而是认真把脉。 许久，胡郎中道：“小荷，你已经是第二胎了，这一次两个孩子，稳婆请了几个？” “两个。”秦荷道：“娘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早早的就请有经验的稳婆在府里住着了。” “也不能全部光靠稳婆。”胡郎中提醒道：“小荷，有个事，我想和你说。” “嗯？”秦荷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前些日子，我接诊了一个产妇。”胡郎中说起这事的时候，秦荷惊讶极了，看向一旁的温婉道：“师娘，师父不是不接诊了吗？” “那妇人是庄子里的人，生孩子的时候，胎位不正当，稳婆也治不了。”温婉在一旁解释着，说起当时产妇生产的危险，她也是小心的措词，见秦荷的眼里没有害怕，才继续道：“羊水没了，妇人生不下，眼看着就要死了，这才求了你师父。” “师父怎么把人救活的？”秦荷好奇的看向胡郎中。 “剖腹。”胡郎中的目光看着秦荷道：“我见到那妇人时，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孩子还有心跳，我想着能缝针，就把肚子切开了，先把孩子救出来再说。” “后来，是不是妇人也活了？”秦荷激动的说着，剖腹产啊，这要是成功了，那可就太行了。 “对。”胡郎中摸着胡子道：“本来是想试着救的，没想到，真救活了。” 胡郎中说这话，也是想让秦荷放心，万一真生不下来，也不用怕，还有这一个法子呢，虽然是九死一生，那也是有活命的机会！ “师父，你要不布置一下，万一我生不下来，就请你主刀，把孩子剖出来。”秦荷立刻说着，之前她就想过这个事情，只不过，剖腹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除了师父，别人也不可能会，师父年纪又大了，她也不敢让师父冒这个险。 如今，师父居然有了这个经验，秦荷自然希望多一层保障的。 她还是很珍惜自个的小命的。 “你不怕？”胡郎中看着秦荷那眼睛亮晶晶的，半点都没有害怕，反而期待极了，难不成，他这个师父，已经得到了弟子全身心的信任了？ 这么一想，胡郎中显得格外的高兴。 “师父，我信你呀，你刚刚都救了一个妇人，我是你弟子，你肯定会全力救我的，对吧？”秦荷笑眯眯的说着，话语之中，全部都是对着胡郎中的信任。 第875章 三品淑人 “那还用得着说？”胡郎中摸着胡子，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忍不住道：“荷丫头，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你之前做的回魂丸可还备着了？” “一直备着呢。”秦荷让金玲捧出盒子，道：“最近不缺草药，我又做了很多的回魂丸。” 盒子一打开，一盒子的回魂丸又圆又胖的。 胡郎中‘啪’的一声，直接将盒子盖了起来：“你个傻丫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回魂丸是不是？” 胡郎中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道：“你这一盒子拿出来，岂不是跟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 “师父，除了你，我可不给别人看的。”秦荷委屈的说着，要不是师父来，她肯定是盒子只装了一个的。 “谁也不行。”胡郎中看向温婉，温婉特意在门口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朝着胡郎中点了点头。 “师父放心，我的院子，不会有人靠近的。”秦荷咧嘴笑着，别的不敢说，单说她的院子里，那些丫环婆子，规距的很。 “小心驶得万年船。” 胡郎中语重心长的看着她：“如今小九在宫里当差，都说伴君如伴虎，更应该谨言慎行才是。” “我问你，回魂丸皇上可知？”胡郎中郑重的询问着。 金玲已经自动自发的守在屋子门口，就连温婉也借口有事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胡郎中和秦荷师徒两个人。 “师父，我之前送了三颗给皇上。”秦荷说起送三颗的时候，胡郎中睨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显不赞同。 秦荷一看他蹙起眉头，抿着唇不赞同的样子，就知道他准备骂人了，她忙道：“师父，你先别着急骂我，你先看看我这回魂丸再说。” 秦荷把她匣子里的回魂丸递上前。 胡郎中拿着回魂丸，白白胖胖的回魂丸，圆滚滚的，他放在鼻尖轻嗅着，能清楚的嗅出这回魂丸里用了什么药材，人参、灵芝的味道浓郁，其它的一些滋补的药，都是为了激发人参和灵芝最大药性的，他不解的看向她，那眼神似乎是在问：和之前的回魂丸有什么区别？ “师父，你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吗？”秦荷说着，又从匣子里的隔层，拿出了一颗药丸，递上前：“那师父再对比一下？” 胡郎中拿着两颗药分别嗅着，一颗人参灵芝味的十足，另一颗的味道偏清淡一些，若是不仔细嗅，嗅不大出来。 当然，如果不是胡郎中这种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人，是根本嗅不出分别的。 “这两颗药看着差不多，但实际上，药材却相差一倍。”秦荷细细的说道：“我这里面用了很多珍贵的药材，最后搓成药丸，我送了三颗进宫里呢，一来是为了表表衷心，二来呢，也是为了不成为眼中钉。” “凡是新制成的药，我都会备送一份进宫里，我之前送进宫的药，就是这种。”秦荷将药丸递给他：“这种药效有，但和起死回生来说，还差上不少呢，这种好药，会让皇上珍惜，却不会忌惮。” 胡郎中听她解释，才明白了她的做法是对的，他道：“荷丫头，这个度要把握好，千万不能让人觉得你无所不能。”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别说西楚皇帝了，就是南安和北越也不会放过秦荷的。 这世上，贪生怕死的人多，一个神医，大家会尊着重着，但一个人的医术，过于出神入化到让人恐怖的地步，甚至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肯定会有疯狂的人。 “师父你放心，我明白的。”秦荷偏头一笑，打趣的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救，也不是说所有人都能救，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哪怕是你我。” “嗯，明白就好。”胡郎中见她明白，并没有狂热的想要这份名利，便也放心了。 “少夫人，传旨的公公进府了，已经在外院了。”金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荷顿了一下，立刻起身，金玲进屋，将回魂丸收拾好之后，便给秦荷理了理衣裳，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到皇帝身边的安公公笑眯眯的来传旨了：“皇上有旨。” 金玲和温婉忙扶着她跪下，孕后期的她，肚大如球，光是这跪下来的动作，已经是十分艰难了。 安公公尖细的嗓音，字正腔圆的官话，说着一堆夸赞的话语。 反正秦荷听的脑袋晕乎，只觉得跪的难受，最后，只抓住了关键词，三品淑人。 “恭喜淑人。”安公公笑着说着。 “谢皇上。”秦荷将旨接下，一旁的金玲已经拿了一个钱袋子，悄悄递上前：“谢谢安公公，我们家少夫人如今是三品淑人，也是拥有诰命的夫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也请公公沾沾喜。” 金玲的话，让安公公听着格外舒服。 送走安公公之后，秦荷不可置信的拿着圣旨，看向一旁的温婉道：“温姨，我如今也是三品淑人了？” “对，有诰命的夫人，可不多。”温婉恭喜的说道：“小荷以后就是三品的淑人了，普通的夫人，见到你，那可是要行礼的。” “温姨，什么行礼不行礼的，这也就是一个称呼罢了。”秦荷打开圣旨，圣旨没少见，可是给她的圣旨，还是第一回见呢，她细细的看了许久，这才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 温婉想着她想要和燕九分享这个喜事呢，将她送回房就离开了。 胡郎中陪着温婉在这院子里转悠着，碰到了楚婉，知道圣旨的事情，楚婉热情又高兴的把人请到主院里去坐着聊天了。 “偌。” 秦荷将圣旨放到了燕九的面前。 “皇上还挺懂我的。”燕九拿着这圣旨，心底美滋滋的，笑看着她道：“小荷，以后你也是有诰命在身的淑人了。” 和燕九的喜滋滋相比，秦荷的更易显得淡定了几分。 “你，不开心？”燕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秦荷睨了他一眼：“你的救架之功，才换来的这个诰命，有什么可高兴的？”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不要这个诰命。”秦荷抿着唇，燕九才受伤，这诰命的圣旨就下来了，这其中的意思若还不明显，那她就是傻子。 第876章 莫不是傻了？ “这不是一个意外吗？”燕九拿着圣旨，喜滋滋的道：“娘子，你看，以后你就是三品的淑人了，有诰命在身了，你高兴吗？” 秦荷：“……” 她目光凝望着躺床上不能动弹的燕九，哪里还有什么高兴？ “媳妇儿？”燕九期待的看着她：“你想啊，这次救驾之功，就算皇上不给诰命，赏赐一些黄白之物，那哪有这诰命高兴呢？” “嗯，所以这诰命是你求的？”秦荷拿过圣旨，只觉得这一道圣旨有千金重，这可是自家男人拿着半条命换来的。 燕九‘嘿嘿’一笑，他道：“我给媳妇儿求个诰命，那是我应该做的，爹娘肯定更高兴。” 他说的爹娘，是秦正松和方翠英夫妻，他们夫妻一直就担心他的官越来越大，会让小荷受欺负，如今，她有诰命在身了，他们应该能放心不少了吧？ “高兴，他们要是知道我有了诰命，肯定是高兴的。”秦荷余光偷偷打量着他，他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高兴呢，明明他差点没了半条命，为她挣来的诰命，还怕她不高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这让秦荷的心软成了水一般。 秦荷没去现场，也知道，肯定是燕九就站在皇上的身边，皇上遇刺，燕九不可能不出手。 这么一想，秦荷觉得自己娇情了，她眼眸微动，视线落在了燕九的身上，她微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做了娘亲之后，秦荷的美就像是多了灵魂一般，甜甜的笑容，一直甜到了他的心里，他握着她的手道：“媳妇儿，不气了。” “嗯，不气了，我决定要好好给你养伤。”秦荷笑着说道：“九哥，你伤的这么重，我得照顾你呀，你为了挣诰命受伤了，四舍五入一下，这伤呢，就是为我受的，我肯定要好好照顾的。” 她关心的话语，明明是应该高兴的，可是这会总觉得她的笑，似乎…… 果然，一天三顿汤，她真是把他照顾的很好，一天三顿，就连晚上还生怕他饿着了，让金玲做一些夜宵吃，陪着她一块吃。 “九哥，今天炖了老鸭汤，这老鸭汤可是金玲熬了足足两个时辰呢，味道好极了。”秦荷端着老鸭汤，一口一口的喂到燕九的嘴里。 做为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来说，这汤喝多了，也是罪。 可偏偏秦荷非常体贴，拿了夜壶，让他在床上解决，半点都不费心。 燕九：“……”他是不费心了，可，怎么觉得罪恶感这么足呢？ 秦荷挺着大肚子，还一天三顿，顿顿不落的给他喂吃的。 “媳妇儿，我错了，我以后肯定先保护自己。”燕九看着她的大肚子，有时候，他都担心她的肚子会不会被孩子给撑爆了。 “嗯，有这个觉悟很好。”秦荷点头，喂他吃完东西之后，便让金玲准备换药的东西了，道：“师父说了，今天该换药了。” 燕九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请师父过来帮我换药吧。” “那怎么行？”秦荷反驳的理直气壮：“师父年纪大了，之前为了给你治伤，可是辛苦了许久，换伤药这种小事，我帮你就行了。” “可是你的肚子，我担心。”燕九愈发的焦急，恨不得自己直接就能坐起来。 “你别动。” 秦荷按住他，道：“师父说了，你的伤口很深，怎么能不好好治呢？” 秦荷坐在床边上，虽然肚子大了，有些不方便，但暂时还是能吃得消的，看着他担忧的模样，她没有理会，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包扎伤口的纱布撕开，触目惊心的伤口便完整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哪怕隔了几天，这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了，可是看着这伤口，她还是可以猜的出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危险，一来有她的药，二来，也是师父是神医，否则，短短的几天时间，燕九别说是恢复了，还活着都是奇迹! 秦荷本来还想给他上药的，看了伤口之后，哭的不能自已。 “不疼，一点都不疼。”燕九慌了，挣扎着想要起来，秦荷握着他的手，哽咽的说道：“别动，九哥，对不起，我不该生气。” “不不不，你生气的好，是我失言了，没保护好自己。”燕九飞快的说着，他又不能动，只能干巴巴的说话，他努力将帕子递给她：“擦擦眼泪，你再哭，我要起来抱你了。” “你敢！” 秦荷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将眼泪擦了又湿了，担心他的伤口，慢慢的平静下来，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伤口处理着，稀释过的灵液水清洗着他周边的伤口再重新给他用药。 药都是她特意调配的，看着一样，但效果绝对是最好的。 重新包扎好，就听到燕九的声音响起：“还是媳妇的手最巧，给我包扎伤口一点都不疼，还挺舒服的呢。” 秦荷：“……”他莫不是受伤之后傻了？ …… 西楚为了接待北越公主，特意设计了一处行宫别院，别院里的丫环侍卫可都是宫里抽调的，一来照顾北越公主，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公主，如今我们来西楚已经一个月了，还没有谈妥出兵之事，王上已经催发了第三封信了。”随行来的戈湖朝着北越公主行了礼，他道：“公主为何非要嫁姓燕的不可？” “戈湖你不懂。”娜仁公主叹了一口气：“我们来西楚一个月，你可发现了，西楚兵强马壮，根本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弱。” “就连南安派来的刺客，非但没有让西楚皇帝受半分伤，就连一点乱子都没有弄出来，你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娜仁公主看着他，提醒道：“去年秋日里，南安派来宫里刺客，可是把北越皇宫乱的差点父王都没了。” 娜仁公主想着那一场大乱，心有余悸，既震惊于南安死士武功的高强，又恨南安人的卑鄙无耻，得了梅朵郡主，得了乾坤百宝图之后，竟然逼着北越出兵，意图一起攻打西楚！ 呵，北越人又不是傻子，真听南安人的，等南安打完了西楚，北越还能存在吗？ 第877章 惹了桃花债 于是，便有了这一次出使西楚的事情，只不过，路上发生了一点事情，知道乾坤百宝图并没有被南安皇帝拿到手，她和父王商量好了，和西楚谈条件，说服西楚，一起攻打南安。 若是等南安皇帝真得了乾坤百宝图，从这图上研究出了什么，到时候就是北越的灾难了！ 到了西楚之后，娜仁公主倒是第一时间就想请求出兵，可惜，西楚人并没有出兵的想法，随着她们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多，南安屡次进犯西楚边境，却都被打了回去，西楚人更是士气大涨。 与此同时，北越的情况，却没有这么乐观了。 北越的兵强马壮是不假，可是北越人少，最主要的是，北越人横冲直撞，直来直去的，吃过几次亏之后，便一直缩在北越，极少与外人通商，通婚。 这么些年，南安野心大，一心想要对付西楚，北越也就相安无事了。 如今南安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北越这个不起眼的小国，就成了南安眼里的香饽饽了。 “戈湖，你可知，燕凌的夫人，是小神医，她制成的药格外管用。”娜仁公主的话，让戈湖瞬间就蹙起了眉：“西楚地大物丰，就连药也比我们北越多，你看中燕夫人的医术，就要嫁到燕府？” 戈湖觉得这想法不对，道：“西楚人说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不，我这不是毁了他们的婚事，而是想要嫁进去，到时候我和燕夫人就是情同姐妹了。” 娜仁公主说完，就被戈湖反驳：“公主喜欢燕凌，不必拿医术当伐子。” 戈湖冷着脸，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反正他心爱的人，是绝对不会和别人一起共享的，更何况，他来西楚这么久，对于这位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清楚的。 他虽然娶的是一位农女出身，却医术了得了，为了这位燕夫人，曾经放话永不纳妾，至于不能碰女子这样的流言，戈湖觉得是假的。 娜仁公主脸色一变：“戈湖，父王曾经说过，若是两国联姻，对于出兵……” “公主若真想两国联姻，嫁进皇宫比嫁给燕凌好。”戈湖抿着唇，出行前，王上交待的话，还在耳旁，公主一向向往西楚，说白了，一来是为了北越，二来也是想找一个西楚人嫁了。 但，这怎么嫁，还得慎重考虑。 “皇上后宫不说佳丽三千，少说也有十几位妃子了，我为什么要嫁？”娜仁公主从来没有考虑过进宫。 “所以，你看中燕凌，就是因为他后院只有一个人？”戈湖问。 娜仁公主：“……” “戈湖，你是臣子，我是公主，这一次，听我的，若是不行，我绝对不会纠缠。”娜仁公主深吸了一口气。 戈湖看着她，最后才道：“最后一次。” 燕家。 “姐，他恢复的挺好，我也好。”秦荷看着特意过来看望的燕雪，心情格外高兴，不能出府的她，现在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不管是谁她瞧着都高兴。 至少有个说话的伴了。 燕雪同秦荷正说着话呢，冷不丁的听到丫环的话：“你说谁来了？北越的娜仁公主？上门求医？” “对，娜仁公主是这么说的，现在已经在门外了。”金玲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秦荷蹙着眉：“京都的郎中不少啊，为何非要来找我？” “可能，是你名气大。”燕雪抿着唇，一想到娜仁公主，就瞪了床上的燕九一眼，她道：“小荷，你别过去了，就到这里陪着小九。” “不行。”秦荷摇头道：“既然人家已经来了，就肯定是要见到我的，否则，她不会死心。” 哪怕只远远的见过一回，秦荷也能感觉到，这位公主是极有主见的。 果然，不多时，楚婉身边的丫环就过来了，带着秦荷去花厅。 “媳妇儿，我今天有没有说，我很喜欢你？”燕九拉着她既然离去的手，忙开口说着。 秦荷脸一红，随即看向一旁的燕雪。 燕雪掩嘴笑道：“小荷，你可是我家的贵人，福星，不然的话，从小冷冰冰不说话的小九，哪里还能说出这等缠绵的情话来？” “二姐。”秦荷尴尬的看向燕雪，她笑的格外的灿烂，秦荷瞪了燕九一眼，燕九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道：“小荷，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你就是我的福星，是我想要过一辈子的人。” 如果说第一句话，那是缠缠绵绵的情话，这一句，就让秦荷觉得奇怪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九哥，你该不会是外面又惹了什么桃花债吧？” 燕九飞快的摇头：“没有，我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惹桃花债呢。”烂桃花要掉在他的身上，他已经躲开了，还是跟着沾上来，也不算他惹来的桃花债，对吧？ “最好没有。”秦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着燕雪一块去见了娜仁公主，半路上，燕雪就把燕九顺手救了娜仁公主的事情说了。 秦荷咬牙切齿：“骗子，还说没惹桃花债。” “小荷，这可真不能怪小九，当时你姐夫也是在的，娜仁公主就在皇上的身边，离燕九最近，燕九也就只是用剑挡掉了飞来了剑，连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呢。” 燕雪怕她气出个好歹来，特意解释着，道：“小荷，你可冷静冷静，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燕雪扶着她，怀过几回孕她，如今看着秦荷挺着大肚子，更是担心。 “姐，你放心，我不会为了别人，气坏孩子的。”秦荷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说刚刚只是好奇，现在则像是披上了战甲，想要去参加战斗一般，战意燃燃，对于想要抢她男人的女人，别管是公主还是千金，她都不会允许。 秦荷的手轻落在高高隆起的腹部：她是不会让孩子出生就没爹的。 燕雪陪着秦荷刚到花厅，就见到了一身大红的娜仁公主，穿着极具北越的特色，头发全部都编成了一个个小辫子，北越特有的发饰装点上，不得不承认，娜仁公主美的极具异域风情，深邃的五官，连她看了都欢喜。 第878章 为了和平 “燕夫人。”娜仁公主看到秦荷的那一刻，眼底是诧异的。 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又怀孕七八个月了，在娜仁公主的想法里，秦荷的外貌，绝对不是眼前这样。 秦荷落落大方的和娜仁公主打了招呼，楚婉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来，道：“小荷呀，身子怎么样？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媳妇，你要是不舒服，娘可就心疼了。” 一个儿媳妇。 楚婉待她可真是亲如女儿，这一句话，就将她的态度摆的正正的。 “娘，我身子好着呢。”秦荷亲呢的和楚婉坐了下来，待到楚婉介绍过了，她才和娜仁公主打招呼。 之前远远的看过，还挺美的，离得近了，更能感觉到那深邃的五官带着的冲击。 “公主病了，应该去请太医，我只是一个孕妇。”秦荷摸了摸她的肚子，她的眼底透着幸福和坚定，她会守好她的幸福，不会让任何破坏的。 “听说你是神医的弟子，小秦神医，我病了，自然想找小秦神医。”娜仁公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我这病，只和小秦神医一人说，不知道小秦神医可行？” “我怀着身孕，身边不能离人。”秦荷现在怀着身孕，身边若是一个人都没有，娜仁公主若是有个别的什么想法，只怕她是承受不住的。 “公主是嫌弃本宫这个老婆子？”楚婉护着儿媳妇，直接开口，也不管什么了。 “不敢。”娜仁公主垂眸，见楚婉一直护着不愿意离开，娜仁公主才道：“燕老夫人。” “我老吗？”楚婉挑眉，一副不悦的模样。 “长公主殿下不老，一点都不老。”娜仁公主觉得平日里自己说话的利索劲，此时全部都没有了，看着楚婉那一张和善却又透着威严的脸，明明是和善的，可是看向她的眼中，是凌厉与不满。 娜仁公主的心一凉，她道：“长公主殿下，燕凌救了我，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娜仁公主直白的话语，是楚婉和秦荷都没想到的，楚婉知道娜仁公主的心思，毕竟从小到大，看中了小九那张脸的人，还是很多的。 可是后来，小九的怪病，一直不接触别人，楚婉也没有什么撮合的心思，只要儿子平安长大，平安度过二十五岁，别说是娶不上媳妇了，就是一个人一辈子，只要他平安就好。 如今，她的愿望不仅实现了，连孙子都有了，楚婉更不想破坏这样的美好。 “我不同意。”楚婉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拒绝道：“娜仁公主，你是身份尊贵的北越公主，我家小九有媳妇，儿子也有了，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两孩子呢，你忍心让孩子没爹？” “西楚的男子，总不能只有一个妻子？”娜仁公主不死心，她选燕凌，一是因为他长的好看，不管是北越还是西楚，他也许不是最好看的，却是她最喜欢的。 第二个，因为他是皇上信任的人。 “我们娶儿媳妇的时候，就说了，不纳妾。”楚婉不介意当这个恶人，道：“我虽然不是大丈夫，但一诺千金，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小九纳妾，更不允许他娶平妻，也别想什么停妻另娶！” “娘。”秦荷感动的看向楚婉，楚婉这般强硬的态度，更让她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娜仁公主：“九哥是臣子，为了两国和平，救公主那是为了天下大义，为了和平。” “我师父是神医，我救的人，不知凡几，若是我救的人，都想要嫁……娶我，那我就算分身成千上万个，都不够吧？”秦荷的意思很明显，燕九救公主，那是为了两国和平。 “小秦神医……”娜仁公主顿了一下，她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身上，她和她印象中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不一样，她莞尔笑道：“小秦神医不用紧张，正因为我是公主，如果我请求皇上，把我赐给燕凌，我们两国联姻，你觉得，皇上会不同意吗？” “我们北越愿意出兵十万，共同对抗南安。”娜仁公主自信的话语，和之前在御书房里被皇上否定的她，完全不一样。 楚婉：“……”皇上圣旨赐婚，她就算想拼了命，能帮小九抗旨吗? 秦荷抿着唇，唇边的笑容不变：“如果皇上真的愿意圣旨赐婚，今天，你还会来这里吗？” 如果说其它的，秦荷或许不懂，可是对于南安那边，因为之前的事情，她太懂了。 燕九常和她说，她有一个好哥哥，顾云西骁勇善战，培养出来的人，也都是极为的厉害，南安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楚婉一听，顿时就眼睛亮了。 送走娜仁公主之后，楚婉的心情格外的好。 秦荷回到房间，燕九关键的道：“小荷，你们没吵起来吧？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救她了，我……” “九哥。”秦荷坐在他的旁边，握着他的手道：“以后，我要研制更多好药，让我们的士兵强大起来，到时候就谁也不怕了。” “我和娜仁公主……” 燕九的话刚开口，秦荷就打断道：“我知道，我信你。” 秦荷望着他，眼底依旧是情意绵绵，比起这些情意，还多了些什么，她浅浅一笑，看他傻愣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九哥，虽然我很想你见死不救，可，一想到两国可能会因为死去的公主而打起来，到时候苦的还是老百姓，我觉得，你还是救她的好。” “再说了，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什么也不怕。”秦荷笑看着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可以改善身体的药丸，之前就已经做了，不过，怕被人发现，她一直没敢多用，药效是极淡，而且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现在嘛，她觉得，人家都快欺负到头上了，她这药可以拿出来，她是神医的弟子，手里有几张强身健体的药方，也不奇怪。 “九哥，你说皇上不会真的下旨赐婚吧？”秦荷刚刚怼娜仁公主的时候，底气十足，可是这会面对着燕九，又有些忐忑不安。 “不会。”燕九安慰着她：“皇上是一个明君。” 第879章 比武招亲 秦荷看着他，欲言又止，燕九拉着她的手道：“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你如今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了。” “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个补偿？”秦荷嘀咕的说着。 燕九望着她，失笑道：“你怎么对皇上这般不信任？” “那个……”秦荷眼珠子一转，绽放大大的笑容：“信，你信我就信。” “别怕，你夫君谁都抢不走。” “哼，要是能抢走的，都不是我的，我带着孩子们，手里有银钱，在哪里过都是自在逍遥的。”秦荷微仰着头，一脸傲骄。 “是是是，媳妇可千万要保护你夫君，夫君不想被抛弃。”燕九顺着她的话说着。 秦荷笑了，故意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在他的额头轻拍了拍，道：“既然夫君这么可怜，我肯定是不会抛下你的，乖。” 乖，简单的一个字，就像是在哄大黄似的。 燕九：“……” “吃糖。”秦荷从身上摸出一颗糖丸，塞到了他的嘴巴里，道：“你一个病人，就别操心这么多了，安心养病。” 接下来，秦荷对燕九是无微不置的照顾着，哪怕外头翻了天，秦荷和燕九夫妻两个也是难得朝夕相处。 “你别动了，坐下来陪我说说话。”燕九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太子代表皇上来探望的时候，其它同僚来探望的时候，燕九还趴在床上，连动都不能动。 这会外人没有了，燕九坐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他都快发霉了。 “你小心着点。”秦荷看他坐着，忙提醒道：“你这伤口这么深，小心扯到伤口了。” “没事，你的神仙水很好，恢复的也快。”燕九还想站起来，被秦荷强势制止了，道：“别动！” “九哥，你现在能坐会就坐会，别乱动。”秦荷坐在床边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摆了上了当季的水果。 秦荷将切好的苹果递上前：“吃些苹果，初春的天，能吃上苹果可不容易。” “甜。”燕九享受着投喂，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着说：“受伤也挺好的，可以天天陪着你。” “得，那你还是别天天陪着我了。”秦荷撇了撇嘴道：“我才不想你受伤，你是不知道，小煜看到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心疼坏了。” “那小子不高兴就不错了。”燕九挑眉，自从教了小煜习武之后，扎马步就成了小煜的日常了，一个时辰的马步，连动都不能动，是非常辛苦的，特别是小煜年纪小，最开始，还觉得好玩，到了后面，就有些叫苦了。 “胡说。”秦荷敛容正色，替儿子说话道：“这苹果就是小煜洗干净，他现在每天扎马步也不叫苦不叫累了，还说要保护你。” “我家小煜这么贴心，你就偷着乐吧。”秦荷提起儿子小煜，那是满满的骄傲。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燕九夸赞着。 夫妻两个在家里过着一家三口的温馨小日子，外面，娜仁公主为了出兵的事情，已经和戈湖吵翻了天。 “公主，为了皇上，为了北越千千万万的百姓，必须要联合西楚的军队，才能够让大家重新过上安定的日子。”戈湖冷眼看着娜仁公主，道：“公主若是愿意和亲，明日上朝，微臣便会提这事，若是公主不愿意和亲，明日微臣亦会提起出兵之事。” “戈湖，你喜欢我。”娜仁公主忽而倾身上前，离戈湖近极了。 戈湖吓了一跳，往后退。 娜仁公主逼近，戈湖板着脸道：“公主，不管微臣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我们来西楚是请求出兵的。” “没意思。”娜仁公主嫌弃的看着戈湖道：“又怂又没用，真不知道怎么派你过来的。” “明日就和亲，不过，我想要比武招亲，赢了我，才能成为我的夫君。”娜仁公主打定主意要嫁给西楚人，那位国师说了，如果不嫁给西楚的男子，她说不准就没多少活头了。 既然嫁不了燕凌，那她娜仁公主也不能随意的嫁了。 隔日，比武招亲一出来，秦荷就知道了。 “她，真比武招亲？”秦荷问着金玲，她怀着身孕不能出门，外头的事情，都靠金玲来传。 “是。”金玲打听的也清楚，道：“听说，亲事已经在准备了，招亲成功之后，立刻就能成亲，同时商定着两国出兵的日子。” “这么快……”秦荷傻眼了，这速度堪比坐火箭呀。 “对，因为这事，宫里可是忙翻天了，就是锦绣坊的绣娘也特意被借调到宫里去了。”金玲补充了一句。 “宫里的绣娘还会不够了？”秦荷琢磨着这事的速度真是太快了。 金玲肯定的点头道：“是，绣坊还带了很多红绸，说是要布置。” “你和干娘提一提，这事多盯着点，千万别出事了。”秦荷提醒道：“还有，绣娘进了宫之后，要千万小心，别着了道了。” “少夫人放心，顾夫人早就把事情准备妥当了，让你别担心。”金玲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就碰上戚六娘身边的丫环了，丫环特意来和秦荷说了一句。 “那就好。”秦荷瞬间就放心了，问：“对了，参加比武招亲的多吗？” 金玲顿了一下：“皇上点了好几家，不过，那几位耀眼的都没有，就连威远侯府的公子也没点。” 金玲说着，又补充了道：“卫国公的公子、楚琰、赵云旭和秦公子都没有。” “那就好。”秦荷猜道：“大概都是一些武将？” “是。”金玲应声。 秦荷有些惋惜道：“可惜，不能亲自去看一看热闹。” 金玲默默垂下头不说话了，燕九道：“小荷，这热闹可不好看，小秋不是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了？”燕九开口说着，道：“春闱之后，小秋也就有功名在身了。” “小秋肯定能中。”状元。 秦荷本来想说的，可又担心话说太满，道：“小秋肯定能够脱颖而出的。” “是是是，小秋这么厉害，肯定能连中三元。”燕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立刻就琢磨着要给春闱的小秋准备些什么东西了。 第880章 穿上这身衣裳 “金玲，我记得还有几块皮料子，你让人做成护膝，或者暖手的小盖毯之类的，我听说，考场的条件不是特别的好。”秦荷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做一件薄毯，又能盖又能挡风还保暖。” “春寒料峭的，晌午热的很，早晚还是很冷的。”秦荷絮絮叨叨的说着。 从衣裳到护膝，再到小盖毯，最后到吃食，要不是秦荷怀着孕，行动不便，只怕她恨不得直接奔到秦家去，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了。 “爹娘虽然也在京都，可到底是不熟悉，不行，我得问问二姐。”秦荷又特意写了信给燕雪。 燕雪接到信，风风火火的就赶了过来道：“小荷啊，你别操心，云旭有的，我给立秋都备上一份。” “不行，二姐，我是小秋的亲姐姐，这东西我来准备着。”秦荷笑嘻嘻的说道：“对了，云旭的亲事如何了？” “谈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春闱之后把亲事定下。”燕雪把亲事谈妥当之后，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突然，她道：“小竹，你可知道，娜仁公主嫁谁了？” “不知道。”秦荷没怎么关注，最近光照顾着燕九去了。 夫妻两个甜蜜的就像是新婚一样，哪有时间找别人。 “嫁给了陆风。”燕雪那天去看了比武招亲，将过程讲的详细极了，让秦荷一个没去的人，都像是去了一般，道：“这位陆风，陆大人，也是一个小将领，就赢了娜仁公主？” “对。”燕雪肯定的点头道：“不过，这一件事情，并不算轰动。” “比武招亲应该是京都最热闹的事情了，还有更轰动的？”秦荷愣了一下。 这春闱马上就到了。 “卫瑾的亲事订下了。”燕雪故作神秘的道：“你可知，卫瑾订下的亲事是谁？” “不会是……”秦荷想了一圈，不确定的道：“章家？” “你知道？”燕雪挑眉。 秦荷抿了抿唇道：“看来，我是猜对了？” “对，章家的那位庶女。”燕雪低声道：“听说卫瑾被人算计了，章家的庶女救了她，皇后赐了婚。” “那他还会参加这次的春闱吗？”秦荷问，她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章婷送帕子的事情，卫瑾也不像是这么容易被人算计的人啊。 “应该会。”燕雪不确定的回答着：“到春闱那日就知道了。” 送走燕雪之后，屋子里又剩下夫妻二人了，她看着燕九欲言又止：“九哥，我怎么觉得卫瑾被人算计这事，有点古怪呢。” “怎么古怪？”燕九问，对于后宫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 “章婷喜欢卫瑾，还悄悄送了帕子表达爱慕之情，后来，章婷的帕子，我和金玲明明看到丢到湖里去了，结果，章婷的帕子出现在吴少爷的身上，最后，皇后赐婚了。” “现在呢，章家的庶女救了卫瑾，又被赐婚了。”秦荷喃喃自语的说道：“卫瑾的身份不低，卫家也并没有被皇上厌弃，这样一来的话，怎么卫瑾就娶了一个庶女呢？” 章家的身份是不低，可，庶女为正室？ “也许，章家的庶女运气来了？”燕九随口猜测。 秦荷：“……”她一脸懵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这猜了还不如没猜。 “不管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和我们都没关系。”燕九看着她道：“说好今天陪我下棋的，你可不许反悔。” “我，谁反悔了。”秦荷一提到下棋，就头疼。 黑白围棋，最开始学还有些意思，等学久了之后，她就头疼了。 她根本不擅长布局什么，经常是没用多少棋子，就已经输了。 偏偏燕九每回输了之后，就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上次，燕九让她穿上一件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衣裳，他要作画！ 衣裳漂亮，就是维持一个动作不能动，有些煎熬。 好在，最后画中的她很美，她也就忍了。 再比如，上上次，燕九赢了之后，就让她喝鸡汤，天晓得怀孕之后，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鸡汤了。 “来来来。”燕九让会摆上棋盘，笑眯眯的看着她，那模样，让秦荷防备了起来：“你又想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媳妇儿，说不定，你赢了呢？”燕九怂勇的说着。 “也是。”秦荷眼珠子一转道：“我们来玩五子棋吧。” “好。”燕九应声，第一盘五子棋输了之后，他基本就没输过，怕秦荷输的不高兴，偶尔会输给她。 一局过后，秦荷赢了，秦荷刚刚头疼的样子，瞬间就变的高兴了起来，她的食指点着下巴，喃喃道：“让你做点什么好呢？” “要不，我们再来一局？”燕九提议道：“若是你输了，我们就扯平。” “不行。”秦荷拒绝的摇头道：“我赢上一回容易嘛，我……” 秦荷忽然就看到了那一件粉色的衣裳，之前被燕九哄着穿过之后，就再也没穿了，那件粉色的衣裳很美，荷哇边的衣裳，显得格外的仙气，就是穿起来有些繁琐，而且这粉色，也是特别粉的那一种。 “有了。”秦荷笑看着他，道：“我知道让你做什么了。” “媳妇儿，我，我是一个病人。”燕九突然被她的笑容看的发毛，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秦荷笑的更灿烂了，道：“放心，我知道你是一个病人，不会让你跳舞的。” 燕九：“……”他突然后悔了，刚刚为什么要放水呢？ 赢了之后提要求不好吗？ 秦荷起身，将那粉色的衣裳拿了出来，往他怀里一塞，燕九一脸懵的看着她：“……” 秦荷鼓励的看着他道：“九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什么也没想。”燕九看着这衣裳，这可是他特意给小荷买的，锦绣坊的衣裳，每次有新衣，都会按秦荷的尺寸送给她，可是他也想给小荷买新衣裳。 看中这件衣裳的时候，他就觉得秦荷穿着肯定好看。 买衣裳的时候，他是绝对没想过，这衣裳他还能穿上。 “九哥，我的要求呢，就是你穿上这身衣裳。” 秦荷一字一句，笑脸盈人的看着他。 第881章 女装 “九哥，怎么这么久还没好啊，我茶都喝完两盏了。”秦荷坐在屏风外面，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内室里换衣服的燕九。 让他穿上女装，就是她的一时兴起，她软磨硬泡了许久，燕九才答应穿上。 “等会。”燕九闷声回答着，看着这一层又一层的衣裳，粉嫩的衣裳，荷叶的花边，当时他看着有多漂亮，现在看着就有多糟心。 当初想着这衣服穿在小荷身上肯定好看，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衣服有一天会穿在了他的身上。 “九哥，我等不及了。”秦荷催促道：“要不，我来帮你穿？” 她担心再拖下去，燕九不换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秦荷挺着大肚子就进屋了，一进内室，就见到一个粉衣……放大版的粉衣女子。 燕九平日里注重锻炼，身形是属于那种，看着瘦弱，实际上有肌肉的那一种，一身粉衣穿在他的身上，如果光看背影的话，会觉得是一个高大的姑娘。 “九哥，我觉得，你这身形比不少姑娘还好看呢。”秦荷惊讶的看着他，身形高大的姑娘还有腰线呢，燕九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肌肤，如果再化个妆，梳个头发…… “媳妇儿，你不会还想给我擦脸，梳头发吧？”燕九从她的眼底看出这个，从心底深处散发着不愿意。 “知我者，九哥也。” 秦荷走上前，本来想像从前一样撒个娇，扑到他怀里，可，看着那一身粉色的衣裳，她就忍心不住想笑，根本扑不过去好嘛！ “九哥，我觉得女儿长大了若是像你，一定是大美人。”秦荷游说着，道：“你看，衣裳都穿了，不梳妆打扮一下，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你放心，我不让金玲她们来，我自己来动手，怎么样？”秦荷不由分说的上前就开始拆燕九的头发了，别说燕九不愿意让金玲她们来，就是秦荷自己也不愿意让金玲她们来。 她想把现在的燕九藏起来。 “媳妇儿。”燕九抬起头，就看到秦荷兴冲冲的，眼底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最后，干脆放弃挣扎了。 秦荷给他将脸抹白，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饰，再到梳妆台上，她装首饰的匣子里挑了合适的发簪，点缀着他的发饰，妆扮过后，她欣赏的看着燕九：“九哥，女儿一定要像你。” 她啧啧叹着，视线落在人他的唇上，又给他抹了一点口脂，她就像是一个小迷妹一样，坐在他的面前道：“九哥，不行了，我好像要爱上你了。” “爱上美人？”燕九本来挺抗拒的，可看着秦荷那一副高兴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只要媳妇儿开心，他做什么都行。 这么一想，燕九就更加的淡定了，他特意学着秦荷平日里撒娇的模样，模仿的维妙维肖的，把秦荷看呆了。 “我，我怎么就不会作画呢。”秦荷抿着唇，心里无比的想要拥有相机，或者她擅丹青，这样的话，就能把燕九现在的模样画下来了。 “那可不行。” 燕九一听她有这个念头，忙掐断道：“媳妇儿，这可不能画，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你夫君我一世英名，岂不是没了？” 哄媳妇儿，什么样他都不介意，但一想到留下丹青，可能会被外人看到，他就不愿意的。 “媳妇儿，你要是想看，就多看一看。”燕九自己都有些好奇，直到秦荷离开，铜镜完全露了出来，秦荷娇俏的站在他的身边，笑靥如花：“我们这样像不像姐妹？” 燕九仔细打量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一身女装，和硬朗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女儿若真像我，也不差。”燕九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看着，铜境里的美人也跟着转移，他坐了下来，将脸贴到了秦荷的大肚子上：“闺女，你放心长，就算长得跟爹一样，也是美人。” “臭美。”秦荷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道：“我和你长得都不差，不管像谁都好看，你看我们家小煜，长得多俊。” 秦荷想到自家儿子，奶萌奶萌的，心都萌化了。 “小煜长得像娘，自然是好看了。”燕九的话，简直说到了秦荷的心坎里去了，任谁见了小煜，那都说像娘，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简直就像是复刻一般，她心中高兴，随即，又道：“九哥，那也有你的功劳，小煜的神情像你。” “那当然，是我们的儿子。”燕九陪着秦荷唠家常，等到后面，秦荷对五子棋是越来越上心了，也不再觉得无聊了，虽然依旧会输，但赢的多了。 …… 皇宫。 “本宫养你们干什么吃的？”皇后娘娘将手里的汤给洒了，一双凤眼微眯，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兰和云喜，她抿着唇道：“云喜，你留下。” “是的，娘娘。”云喜起身，她躬身上前，等云兰等人已经退下去了，她才低声道：“娘娘，章姑娘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娘娘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嗯。”皇后眼皮子都没掀一下，问：“云喜，这事没别人知道吧？” 本来，皇后是想要让娜仁公主嫁给燕凌的，明明她是最尊贵的皇后，怎么就过得还不如一个臣子的夫人呢？ “娘娘放心，除了奴婢和章姑娘，保准没有别人知晓。”云喜肯定的点头，这事情是她亲手去办的。 “嗯。” 皇后垂着眸子，目光幽幽的盯着云喜，随手拿了一件首饰给她：“这件事情办的很好，本宫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晓。” “是。”云喜应声，得了赏赐的她，眼底透着一抹喜色，随即又压了下去，她笑容满满的道：“娘娘，相信过几日便能有消息了。” “下去吧。”皇后挥了挥手，视线落在云喜离去的背影。 云喜得了赏赐，喜滋滋的将簪子往发间一簪，她得意的看向云兰：“云兰，怎么样，我的簪子可好看？” “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我的。”云喜轻抚着发间的簪子，眉眼之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她凑上前，在她的耳畔道：“云兰，只有我才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 第882章 上门求医来了 “少夫人，章家老爷子病重，章家庶女恳请少夫人上门治病。”金玲的声音响起。 “不去。”秦荷听到金玲的话，直接就拒绝了。 整个京都，给人治病的郎中这么多，为什么非要找她？ 章家，她本来就不喜欢。 章家嫡女盛气凌人，为爱勇敢，章家庶女看着可怜兮兮，实际上也是精于算计。 “奴婢已经推了，不过，章家的那位庶女就跪在门口。”金玲有些为难。 跪在门口？ 秦荷问：“可知章家老爷子什么病？” 金玲回道：“听说是突然倒下了，药石无医，求了京都很多郎中，就连太医也去瞧过了。” “就说我如今怀孕了，不便出门医治。”秦荷说着。 金玲应声，就急匆匆的出门了，刚到门口，就看到楚婉身边的人把章家嫡女请进门了。 金玲定了定心神，想了想，悄悄跟了上去，花厅，楚婉一身华贵，端坐在主位之上，看到章家庶女被请进来，她板着脸，啪的一声，直接拍到了桌案上，把章家庶女章茜狠狠吓了一跳。 “章姑娘，我儿媳妇如今身怀六甲，马上就快生了，实在是不能过了病气。”楚婉直接的说道：“再者说，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小荷也就是一个郎中，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殿下。”章茜直接跪了下来，朝着她磕头，恳求道：“求求殿下救一救我爹吧。” “我爹突然病重，太医和京里所有的郎中都请过了，郎中们都说治不了，太医院的太医说，小秦神医医术了得……”章茜哽咽的恳求着，完全就是一个救父心切的姑娘。 “我知道小秦神医如今医术了得，小秦神医如今身怀六甲，我也是知晓的，可是我爹命在旦夕，若是小秦神医不去治的话，我爹可能就没了，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殿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秦神医去救了我爹爹，也是在为肚子里为出世的孩子积德啊。” 章茜的每一句话，都让楚婉沉下了脸：“怎么，照你这意思，我家小荷不去给你爹治病，那就不是郎中了？没有为孩子积德了？” “小荷之前义诊的时候，不知道治病救了多少人？现在她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连府门都不出去，若是为了救你爹，让小荷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意外，你拿什么赔？”楚婉凌厉的话语，把章茜说的脸色刷白。 章茜脸色一变，连连道歉道：“殿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救父心切。” “殿下，要不，我去见见小秦神医，我带了我爹的脉案，可以让小秦神医看了脉案，或许小秦神医有医治的法子呢？”章茜怯懦的看着楚婉。 楚婉听着她的话，并没有松一口气，只道：“你将脉案呈上来。” “殿下，我要亲自小秦神医，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我也能告诉小秦神医，这样的话，诊治的也就更加准确。”章茜虽然害怕，但仍旧这么说着。 楚婉看着她不语。 章茜继续恳求道：“殿下请放心，我只是请小秦神医治，看一看脉案，应该不要紧吧？” “你刚刚在府门口下跪，是想逼迫小荷吗？”楚婉直白的话语，让章茜脸色一变，楚婉待秦荷这个儿媳妇，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 “不敢。”章茜跪了下来，抬手发下誓言道：“殿下，我只是救父心切，府中丫环又告知小秦神医不给人医治，所以我才……我情急之下才跪在府门外，绝对没有逼迫之意。” 楚婉望着她：“若是小荷说不能治，你是否觉得小荷是故意不治？” “自然……不会。”章茜的声音弱了几分，她的话语之中透着期待，道：“小秦神医妙手回春，我相信小秦神医肯定能治好我爹爹的。” “人有生老病死，小荷也不是谁都能医治，若真的活死人肉白骨，那我们亲家外公，也就不会病逝了。”楚婉叹了一口气。 前两日收到信，方家外公病逝了，方家人已经全部回家丁忧了。 只不过，这消息还一直瞒着秦荷，怕她太激动。 “我爹还年轻，平日里身体也是极好的。” 章茜在百般恳求之后，见到了秦荷，只不过，章茜在院子里。 楚婉让人将脉案拿到手之后，悄悄叮嘱人先看一看，这脉案上有没有人动手脚，同时，已经派人去请太医院给章家诊治的郎中了。 金玲跟在秦荷身边，接过脉案之后，并没有直接递给秦荷，而是呈在桌案上。 “金玲，我应该没有得罪章家吧？”秦荷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最近不太平，她也就没有近前，站在脉案旁边，仔细看着脉案。 院子外，章茜站在外头，眼底的担忧焦急，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楚婉坐在屋子里喝茶，瞧着章茜的模样，垂下眸子，总觉得不安。 “小荷，太医院都说，无药可治，寻不到病因。”楚婉提醒着。 秦荷身为郎中，细细的看过之后，才道：“娘，这脉案上写的清楚，从脉像上来看，确实是没什么不同的，若是见不到人，我也不敢确定。” 秦荷低声同楚婉说着。 楚婉抿着唇道：“不行，你不许去。” 楚婉的视线落在秦荷的肚子上，怀了双胎的她，肯定是提前生产的，这样的情况下，她连秦家，都没有过去，若是去章家，有个什么意外，那岂不是因小失大? 在她眼里，谁都没有秦荷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小秦神医，求求你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救救我爹吧。”章茜想要跑进来，被金玲一把拦住了，章茜冲到了房间门口，总算是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的秦荷了，她看过家里人怀孕，整个人都圆润了，气色也不如从前，可秦荷除了肚子大的可怕之外，气色倒是很好。 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救人有什么关系？ 秦荷嘴角抽了抽，道德绑架想让她去瞧病？ “哟，今天院子里这么热闹？” 第883章 求医还是害人？ 胡郎中走进院子里，就看到章茜着急的请人救人，他冷冷的扫了章茜一眼：“什么时候我胡郎中的弟子，还要被人逼着救人了？” 胡郎中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气坏了，秦荷怀的是双胞胎，如今月份大了，最是容易早产的时候了。 现在的秦荷，除了皇家之外，若是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被别人逼着医治，那还有什么意思？ “神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章茜直接就跪了下来。 胡郎中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根本连看都没看，路过的她的时候，一阵凉风吹来，脂粉的香味，让他不喜的蹙起了眉头。 胡郎中脚步不停，朝着屋子里走去，道：“荷丫头，如今你是孕妇，随时都有可能早产，你哪里都别去，就在家里呆着。” 话落，胡郎中还想说什么，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退了几步。 “神医，我爹爹也只有你和小秦神医能救了。”章茜望着他，一副惊喜的模样。 胡郎中睨了她一眼，走上前，打量着章茜，在她身边嗅了嗅。 “师父。” 秦荷看到胡郎中，瞬间就高兴了，正要走过来，就被胡郎中制止了：“别过来。” “嗯？”秦荷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那是对师父的信任。 “你说你是来求医？”胡郎中看着她。 “是。”章茜的话有些心虚，胡郎中的眼神犀利，好像看透了一切一样，她下意识的想要多说点：“我爹爹病重。” “我看你不是来求医的，而是来害人的。”胡郎中冷声道：“金玲，把人抓起来。” “是。” 金玲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抓了。 章茜看着这变故，吓的脸色刷白的，她惊慌的道：“我，我是章家的女儿，还是卫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你们不可以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胡老，她是来害小荷的？”楚婉原本只是关心秦荷，觉得她怀孕后期，不适合出去，又觉得章家可能不怀好意，要多防备着一些，如今，被胡老这么一说，她瞬间就站了起来，道：“胡老，有证据吗？” 她是不在乎证据的，可是没有证据，怎么光明正大的把人抓起来呢？ “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浸过麝香，哪怕用大量的脂粉掩盖，也依旧有麝香的味道。”胡老冷着脸，她身上的脂粉味很浓，普通人根本闻不出麝香的味道，但他不一样，他的鼻子，天生就比别人的灵敏，刚刚那一阵微风，那若有似无的味道，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影响，顶多觉得她身上很香。 但对于孕妇来说，一旦她靠近了秦荷，这麝香的味道，足以让她早产。 “来人请太医。”楚婉厉声说着，又让身边的丫环婆子把章茜抓住，不仅章茜，就连章茜身边的丫环也抓住了。 “小荷，快进屋，别闻着味了。”楚婉安排好之后，见到秦荷已经退回到屋内了，还是觉得不够，又让人开窗通风，让这一股味道散去，才觉得安心。 “她为什么要害我？”秦荷喃喃的说着，她和章家也没有仇怨啊！ “谁知道呢。”楚婉冷哼着一声，一想到章家，她现在就恨得牙痒痒。 楚婉担心的看着她，道：“小荷啊，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秦荷摇了摇头。 章茜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她去处理了，胡郎中护着弟子，直接将这事情告到了御前！ 身为神医的胡郎中，得了皇上的特权。 皇上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出征南安的事情，冷不丁的看到神医还有被押着的女人时，皇上愣了一下：“胡老，这是……” “皇上，荷丫头是我唯一的徒弟，如今她身怀六甲，肚子里还是一对双胞胎，可这女人，居心叵测，穿着染了麝香的衣服，假借求医之名去见荷丫头，她这是要害荷丫头啊。” “皇上，您可以为我做主啊。” “我就这么一个徒弟，她的医术，是我倾尽一生教出来的，若是有个半点闪失，那这一身医术，可就都浪费了。” 胡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和之前超然世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会就是一个心疼后辈的老人家。 皇上震怒，同时安慰道：“胡老你放心，朕一定替你做主。” 章茜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只浮现两个字：完了。 她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没有成功。 章家的后续，秦荷陆续的听着金玲说了，她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师父那么爱面子的人，为了我，当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胡老可真厉害。”金玲夸赞着，要不是胡老发现，让她靠近了秦荷，一旦引发早产，对于秦荷和肚子里的孩子而言，那都是非常危险的。 金玲后怕不已，因为这事，她现在都不敢带人到秦荷面前了。 “对了，少爷呢？”秦荷正打算休息呢，就发现燕九没有回来。 “少爷大概是宫里还有事？”金玲不确定的说着。 皇宫。 燕九跪在皇帝的面前。 “小九，抄家的事情，就归你了。”皇上看到章家这些年做的事情，再加上这次对秦荷下手，他直接将这重任给了燕九。 特别是胡老去章家走了一趟，病重的章老爷，其实根本没有病，只不过是吃了一种特殊的药，才会呈现病重的模样。 “是。”燕九抿着唇，刚要出发，就听到安公公来报：“皇上，宫女云喜跳井，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皇上挑眉，气的直接将桌案上的镇纸砸了出去，安公公狠狠的吓了一跳。 “小九，走，陪朕走一趟。”皇上沉着脸，直接带着小九就出门了。 一路出发皇后的寝宫，燕九跟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的。 皇上道：“小九，这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皇上的话音方落，燕九垂眸道：“表哥，我就不去了，我去章家。” 燕九的一句‘表哥’，好像将他拉回到了他还没登基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太子，一个地位不够稳固的太子。 第884章 什么时候变了呢 “小九。”皇上想到秦荷的身份，不仅是小九的爱妻，更是西楚神医胡老的弟子，小秦神医在京都的名声，可不是盖的。 还有，前些日子，秦荷送进宫里改进之后的冻伤膏和止血药，那都是救命的良药，听说，秦荷正在研究一种药浴，可以改善人的身体，这般好的东西，如果放到西楚军里，到时候个个士兵都是精兵，何愁西楚不会壮大。 这么一想，皇上的心中，更觉得替秦荷好好出这一口气。 “皇上，臣一时情急，失言了。”燕九为刚刚的话道歉。 皇上笑道：“小九啊，你叫我表哥，本来就没有错，去章家不着急，先去看看那畏罪自杀的宫女，若……” “表哥，若是你真为小九好，小九今日就要讲一讲肺腑之言。”燕九郑重的上前，此时，宫人太监已经隔了一段距离，正在御花园里。 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与燕九身上的铠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家小荷一向与人为善，平日里不是去医馆，就是去女子学院，每个月义诊一日，若不是因为现在月份大了，她还是要去义诊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有很多因为看不起病的人，明明就是小病，偏偏穷，她能帮一点算一点。” “章家为何要害我家小荷，还有那个畏罪自杀的宫女，不管怎么样，都要查清楚，不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想要伤害小荷的人。”燕九抿着唇，郑重的拱道：“就请表哥一定要慎重，表嫂一家子为了救表哥，已经没了性命，不能因为一个宫女，就坏了表哥和表嫂的感情。” 皇上望着他，“你真是这般想的？” “是。”燕九点头，道：“我还记得当初表嫂亲手给我做的饭。” “你就记得吃。”皇上失声笑了，那一段时间，或许是最放松的时间了，也是他和皇后感情最浓厚的时候。 “皇上，臣说完了，臣要去章家了，臣要去问问，章家为何要害我家小荷。”燕九一口一个‘我家小荷’，也能感觉得出来，他对秦荷的看重。 “去吧。”皇上朝着他挥了挥手。 燕九带着抄家的圣旨，转身离去，他的脸庞上满是肃杀之意，章茜敢害小荷，就得承受住后果，章家并不干净，拔出萝卜带出泥，由章茜引发的事件，最终将章家拔了一个干净。 皇上望着燕九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刚他提起皇后给小九做饭的时候，不由的就想起了曾经小九数次救他的性命，为了给他采药，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伤。 一路前往皇后的宫中，皇上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他和皇后算是青梅竹马，自小相识，再加上容家满门为了他，付出了性命，对待皇后的时候，除了喜欢之外，他的心中，还多了几分愧疚。 之前皇后病重的时候，这一种愧疚更是达到了顶峰，所以，对于他曾经宠爱的妃子，也是直接赐死，只为替皇后出气，可是最后呢？ 皇上的脚步愈发的沉重，暗卫查明的事情，让他更生气，这其中固然有珍妃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想让他愧疚，借他的手，处理了珍妃，她眼里最大的威胁。 皇后，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或许，都变了。 “娘娘，身子重要。”云兰跪在地上，脸上还是肿的，皇后震怒发脾气的样子，让她觉得不安。 皇后因为云喜之死大怒，道：“本宫真是白养你们了，不过是训斥几句，就寻死觅活的！” “皇上万岁。” 宫女看到皇后的时候，立刻行礼。 皇后愤怒的脸都泛着红，看到皇上的时候，立刻迎上前：“皇上，您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来?”皇上看着屋子里的满地狼藉，面无表情的直接站在那里：“退下。” 云兰等丫环全部都退了下去。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都是因为一个宫女，之前她办差好，臣妾还赏赐了她呢，谁知道，她仗着臣妾的喜欢，就肆意欺负宫里的其它宫女，还打了云兰。” “皇上也知道，云兰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不过是训斥了她几句，谁知道，她竟然想不开，就自尽了。”皇后一副叹气的模样，随即又笑道：“皇上，对不起，臣妾不应该跟你讲这些的。”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果她像往常一般，或许，他会觉得，这其中，和她并没有关系，可是如今这样…… “皇后，你觉得这个宫女是因为你训斥了几句，就自尽了？”皇上的声音极冷，冷的皇后有一种从冰窖里出来的感觉。 还有那一声‘皇后’，那样冷漠疏离的语气，让皇后心中一个咯噔，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不然，她为何自尽？” “难道是因为月例钱少了？”皇后喃喃自语，似是不解。 “皇后，还不愿意说实话吗？”皇上冷然的目光望着她，眼底一片冰冷：“章家庶女，她身上的衣裳浸了麝香，想要害小九媳妇。” “什么？还有这事？小荷没事吧？”皇后着急的询问着，那担忧的样子，就连皇上都沉默了。 他望着皇后，她的眼角长了不少的纹路，哪怕是胭粉也掩盖不少，曾经那双清澈的眼眸，如今也变的深邃，让人看不透了。 “容霓。”皇上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皇后心慌，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叫臣妾的名字了呢。” 之前叫，还是在御书房里发火，哪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喊她的名字。 “是啊，朕都快不认识你了。” 皇后听着这话，心一慌，道：“皇上，该不会以为这事和臣妾有关吧？天地良心，小荷还救过我呢，我怎么会去害小荷呢？” “小荷怀了双胎，我打心眼里的高兴。”皇后激动的连‘臣妾’都没说了，可是看着皇上冰冷疏离的目光，她的心渐渐的往下沉：“皇上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了，这事与我有关？” 皇后也不装了，她抿着唇：“皇上对我早就不满了吧？还是说，我这个皇后的位置该让出来？”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友林高歌的新书《王妃翻墙又跑啦》简介：成亲才一个月渣男王爷就要休了她，顾清影当场拍板：“要休也是我休了你！”。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顾清影可不会惯着渣男。当手撕白莲后，那个渣男居然不想和离了！某黑面王爷：“睡了本王还想逃？”顾清影反手一拳：“给老娘滚！” 第885章 最后一次 “朕，从来没有这般想过。”皇上望着她，眼底满是失望。 她这样的眼神，他这样的话，让皇后直接嗤笑：“皇上，原来，你也有言不由衷的时候呢，真怀念你还是太子的时候。” 或许是早有猜测，所以，此时皇后也没有再忍了：“皇上，自从登基之后，你对我，就大不如从前了，不，应该说苏妃她进府之后，你对我就大不如从前了。” 皇后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看着皇上，眼底满是不甘与疯狂：“我一直以为，我和皇上是青梅竹马，在你的心里，我就是最重要的，可是苏妃进府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皇上的侧妃不少，可待苏妃是不同的。” 皇后的眼底透着不甘心，她不在乎皇上的侧妃，妾室，甚至愿意在她怀孕的时候，把身边好看的丫环送到皇上的床上，只求皇上留在她的院子里。 可苏安歌不一样，皇上对苏安歌的与众不同，让她觉得担忧。 苏安歌病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会抱着她找太医，会守着她一个晚上，会为了哄她高兴，特意给她买好吃的，会因为她难受，抱着她哄。 苏安歌怀孕了，太子高兴的样子，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哪怕苏安歌怀孕了，也依旧会在苏安歌的院子里留宿。 为了苏安歌，太子一次又一次的破例了。 那样的太子，是她从未所见过的，云喜那个蠢丫头，自以为聪明的在她的身边拱火，她只需要装作大度柔弱，云喜这蠢丫头就会替她出头，甚至把苏妃给赶出宫里去了。 云喜的那些小聪明，想要爬床被拒绝，皇后是喜欢的，一些她不好做的事情，都让云喜办了，一直都没有出过岔子。 宫里的人提起她，谁都说她是善良的皇宫，大度的皇后，得了皇上的敬重。 宫里的人不敢怠慢她，这些年，看着珍妃、舒妃、愉妃受宠，她的心里是不好受，但为了儿子，她能忍住。 “皇上，我承认，我很嫉妒苏妃，但是小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是做了，便不得好死。”皇后抬手发下毒誓，那誓言之毒，再加上她的话语，倒让皇上蹙起了眉头。 今日的皇后，这么直白的谈起了她对苏妃的嫉妒，倒让他觉得很真，同时，也想起了那位如花儿一般的姑娘。 安歌。 皇上沉默了下来。 “皇上若是不信，臣妾愿意以死自证清白。”皇后很清楚，这一件事情，她不能认下，她若是认下，她的儿子怎么办？ 她对秦荷出手，那是害怕苏妃重新进宫，若是苏妃还没进宫，她自己反倒是倒下了，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只要还是皇后的一天，太子的地位就不会动摇，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皇上，我知道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糊涂事，可我做那些，都是因为在乎你啊。”皇后泣声道：“琮儿虽然是太子，我这个皇后却帮不了他，我心里着急啊，皇上，我给章茜指婚，那是因为卫家求上门的，我也不知道这章家姑娘怎么就突然去害秦荷了。” 皇后口口声声的话语，见皇上还不说话，她直接朝着柱子上，狠狠的撞了下去。 皇上看到皇后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去，他大惊失色，站了起来，走上前扶住了皇后，皇后的额头上汩汩的冒血，看得出来，这一撞是下了死力了。 难道，真的是冤枉了？ 皇上立刻让人传太医，皇后抓着他的手，苍白的辩驳道：“皇上，我真的没有害她。” “先治伤，你难道想让琮儿和怡儿没有亲娘吗？”皇上板着脸。 太医很快就来了，看到皇后的伤，也是不敢说一句话，默默的给皇后治伤，确定皇后的伤没有性命之忧之后，皇上背着手，冷冷的扫了太医一眼。 太医立刻表示什么话都不会说出去的。 “皇后最近就不要出宫了，好好休养，这事，朕会查明的。”皇上负手离开了。 皇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面色苍白又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抬手摸着纱布，她的唇微扬起了一丝的笑容，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 章家。 燕九带着人直接抄家，不论男女，一律收押。 章婷赶回家的时候，正巧碰上章夫人被抓走，章婷激动的走上前道：“燕大人，事情是章茜那个贱人惹出来的，我爹娘没有错啊。” “求皇上开恩，求燕大人开恩啊。” 章婷急急的握着章夫人的手，她在吴家的日子不好过，夫君喜欢花天酒地，可是她很清楚，若是没了娘家，她在吴家，怕是连少夫人这个位置都坐不稳。 燕九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对于章家人，他是一眼都不想放过，他冷声道：“外嫁女……” “大人，小婷已经出嫁了，不属于章家人了。”章夫人一听，连忙将章婷推了出去，同时飞快的朝着她摇头，很快，章家一家被抓走了，任凭章婷怎么哭求都没有用，曾经和她玩的好的姑娘，如今却是避之如蛇蝎。 章婷无奈的回到吴家，刚回到吴家，就被软禁了起来，美其名曰养病。 “呵。” 章婷麻木的坐在屋子里，大红的喜字还没有掉，她却很快要下堂了。 …… 燕九将章家处置了，回宫复命的时候，就听到皇上告诉他查出来的结果了。 这位云喜和重华宫的敏妃有联系，敏妃听说小秦神医要帮苏妃进宫，就和云喜联系了起来。 燕九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宫里的肮脏，他早就见识过了，可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只想安安份份的过日子，却依旧有人不想放过他。 “少爷还没回来吗？”秦荷在家里等了许久，这一天尽听着外面的消息了，听到金玲说，燕九带着人威风凛凛的去抄家时，她的心里既高兴，又难受。 高兴的是，她的事情，被人重视着，难受的是要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章家人或许可恶，可是章家也是有孩童稚子的。 第886章 药浴 金玲正要回答，燕九就回来了，金玲也没有应声，悄悄的就退下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秦荷放下手里的书，因为月份大了，不大能出门，燕九从各个地方，搜罗了不少杂记，游记之类的给她看。 “你回来了？”秦荷看到燕九走来，带着沐浴过后的清香：“你沐浴了？” “嗯，身上露水重，怕寒着你。”燕九将炭火拨的旺了一些，道：“今天身子可好？宝宝们乖不乖？” “乖，都好着呢。”秦荷摸了摸她的肚子，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就像是在跳舞似的，左踢又右踢的，有时候会踢的难受，但很多时候，她又感叹生命的神奇，她看着燕九，想问什么，又没开口。 “章家人已经全部下狱了。”燕九的声音轻柔，仿佛怕声音大了一些，会吓着她一般。 “全都下狱了？那些孩子呢？” 秦荷问，她道：“想要害我的是章茜，章家……” “章家其它人也不干净，章老爷子装病了，还吃了特殊的药，而且，章家这些年，做的坏事可不少，还有贪没的银子，可有十几万两。” 燕九怕她有心理负担，也没含糊，直接说了，道：“这还只是银子，还有那些字画珠宝，买卖官职，章家就算是死十回，也不够抵的。” “小荷，章家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他们想害你，若是一点惩罚都不给，日后岂不是人人都想打你的主意？”燕九垂着眸子，想到皇上跟他说的话，他揽着她的腰道：“小荷，想要害你的敏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那个云喜的宫女，也已经自尽了。” “我和敏妃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她害我做什么？” “云喜不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吗？” 秦荷蹙眉，之前给皇后治病的时候，她大多数时间都在皇后的宫里，对皇后身边的两个大宫女，还是熟悉的。 “云喜是替敏妃做事。”燕九的回答，秦荷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他。 “云喜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章茜什么都没供出来，刚刚传来了消息，章茜已经死了。”燕九沉默着，他也不相信敏妃，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敏妃。 “她，死了？”秦荷想到那天那个哭求她去救人的姑娘，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小姑娘很有孝心。 “对，敏妃的弟弟有关系。”燕九把事情说了，敏妃的弟弟，本来就在那边当值，正好有相识的人，一杯水，直接就把章茜送上了黄泉路。 秦荷沉默，燕九怕她憋着心里不舒服，会害怕，忙道：“小荷，别怕，我在，会护着你的。” “九哥。”秦荷双手抱着他，整个人柔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哪怕她的肚子大了，这样的姿势不算太舒服，可是，只有窝在他的怀里，才觉得安心，她道：“九哥，我们以后，一直呆在京都吗？” 她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算计，哪怕自己不去害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祸就从天上来了，这样的日子，让她有些提心吊胆。 “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离开，可好？像陆锦书他们夫妻一样，每年都去外面走一走？” 燕九提议着。 秦荷抬头看着他：“岂不是孩子留在家里当质子了？” “别说的这么悲观。”燕九轻笑道：“爹娘还算年轻，孩子在京都成长，也不是一件坏事，再说了，孩子小，也不宜四处奔波，你不是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想。”秦荷点头，之前一直忙碌着挣钱了，各种各样的琐事，她都没能好好看一看西楚。 “那就对了。”燕九问：“你之前研究的那些强身健体的药浴，可好了？” “好了。”秦荷坐直身子，告诉他在什么位置，燕九拿了药方道：“接下来呢，你就什么也别想，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 “嗯。”秦荷点头，她就算想要想，脑子也没这么聪明。 燕九拿了药方，特意去找了一趟胡老，最后，拿着药方进宫了，将药方呈现在皇上的桌案前，皇上看着这药方，听到燕九的话时，顿了一下，道：“小九，你的意思是，这药方可以让人的体质增强二倍？” 之前就听说了这个事情，秦荷和胡神医也是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之前就给了药浴的方子，确实是能改变大家的体质，以往冬天的时候，冻死人都有过。 生病的那就更多了，自从秦荷和胡神医熬了什么防寒的汤药之后，生病的人少了，大家的也不容易生病了。 在京都的士兵都用了之后，整个西楚的士兵都用上了，还有秦荷制作的冻伤膏，他之前去看望的时候，确实没有冻伤的了。 还有止痛止血的药，一直在变得更厉害。 “对。”燕九点头道：“小荷怀孕没事，一直和神医在研究着，想要增强我们西楚士兵的体质，我们西楚强了，才不会任人欺负。” 燕九说完之后，才拱手退下。 皇上得了药方，立刻让人按着药方抓药，同时，让宫里的禁军先试用了。 宫里的禁军很多，有强的有弱的，哪一队强，哪一队弱，皇上心里都有数着呢，这会直接给最弱的七队用上了。 泡药浴的时候，皇上也是亲自监督着，燕九也跟在身旁一块监督着，道：“皇上，这药浴用了，或许会有些痛苦，但都是正常的，痛苦过后，就会改善体质了。” “好。”皇上负手而立，看着这一队的十个人，道：“燕统领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谁若是不想泡，可以退出。” 并排站着的十个人，没有一个人退出，大家都想变强，痛一点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药浴早就烧好了，十个大桶往院子里并排摆着，一声令下之后，这十个人就像是下饺子似的，直接泡到了药浴之中。 阳光之下，十个人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大家以为进入了药浴之后，会痛不欲身，可是进了浴桶之后，才发现，除了有些烫之外，还有些麻麻痒痒的感觉。 第887章 林司 阳光明媚，滚烫的药浴，随着时间的过去，药性的发挥，有人开始疼的皱起了眉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落了下来。 “各位，坚持的时间越久，吸收的药性也就越好，以后你的身体，也就会越强。”燕九适时的开口，看到赤膊着上身的人，青筋直跳，便知道这药性已经开始发挥了。 得了燕九的话，大家都咬牙坚持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燕九悄悄看了旁边的香，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按照小荷的说法，能坚持一柱香的时间，药性就得到了发挥，若是能坚持两柱香的时间，药性则能发挥到极致。 带着这样的想法，燕九在一旁不断的鼓励着，原本想要放弃的人，这会也是一直咬牙坚持着。 “啊……” 有人闷哼着，浑身颤抖，当达到极致的时候，燕九迅速的把人从里面抓了出来：“带下去，沐浴更衣。” 立刻有人把他带下去沐浴更衣了。 燕九在前方来回走着，当看到哪一个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会直接将人抓出来，就这样，到了最后一个，第二柱香，已经燃了一大半。 “他叫什么名字？”皇上开口问。 安公公上前：“回皇上话，他叫林司。” “不错。”皇上夸赞着，这十个人里，林司是坚持的最久的那一个。 第二柱香燃尽的那一刻，燕九将人抓了出来，人已经快晕过去了，他让人去沐浴更衣，还特意配了安竹的药丸吃下。 当十个人再次带到皇上面前的时候，皇上明显感觉到这十个人不太一样了。 这一队，是禁军里，身体最弱的。 “来人，将一队的人叫来。”皇上开口，有太监搬了椅子过来，比武台上，这十个人依次上台比武，燕九和禁军总管都过来了，禁军总管当起了解说，每个人的武力情况，禁军总管都了然于心。 这一场比试，禁军总管尤总管是觉得完全没必要比的。 “尤总管，或许，会有惊喜。”燕九对自家媳妇的药那是十分有信心的。 “那臣，就拭目以待。”尤总管看着台上，打起来之后，他就发现不对了，原本三招就能胜的人，这都十几招了，居然都没赢？ 一队第一个，输了，尤总管只觉得凑巧。 等到第三个，一直到第九个，都赢了，尤总管的眼神充满了不解：“我，我是不是看错了？林振江，你是不是放水了？” 林振江这会还没缓过来呢，听到尤总管的质问，直接就跪了下来，道：“大人，臣并没有放水。” “没有？”尤总管一连点了好几个人的名，最后，大家都表示自己尽力了，根本没有放水。 这样的情况下，尤总管看着最后一位林司，道：“林司不可能赢的。” 燕九看了他一眼，问：“尤总管为何这么说？” “林司从小体弱多病，若不是……他根本进不了禁军。”尤总管没说明白，但燕九清楚啊，说起来，林司和姐夫威远侯还有些关系呢，当初为了让林司进禁军，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林司也要强，虽然体弱，但当差认真。 “他能赢。”皇上开口，先前九个人，已经给了他惊喜了，等到了最后一个，这可是撑到了两柱香的人啊，这人应该能有个惊喜吧？ 皇上对林司充满了期待，不，对秦荷的药浴充满了期待，药浴这般管用，这些药把全部士兵都泡过之后，西楚的士兵，实力将整体提升一个大台阶！ 以后，何愁西楚不强大？ “皇上说的是。”尤总管一听，立刻附和着，随即鼓励的说道：“林司，皇上看好你。” “你们两个，一定要尽全力，谁若是敢放水，朕定不轻饶。”皇上出声打断。 尤总管一听，立刻告罪。 皇上摆了摆手，当台上的打斗起来的时候，皇上观察的十分的仔细，道：“小九，他们的速度提高了，力量也提高了。” 打斗技巧，禁军都是统一学的。 “皇上观察的细致入微，臣也觉得是这样。” 燕九一脸骄傲的说着，自家媳妇可真厉害。 …… “怎么样，药浴效果如何？”秦荷一瞧见他，直接就询问了起来，知道今天试用药浴之后，她这心啊，就一直没停过。 “好。”燕九就用了一个字表达，最后，在秦荷的强烈要求下，把皇上和尤总管的震惊表达了一下，最后，他问：“小荷，林司的身体明明是最弱的，为何最后却是最强的？难道是因为，在药浴里坚持的久？可是，药浴里，不应该看个人的身体吗？” 燕九将心中的不解询问着，秦荷笑了：“药浴一方面是看个人身体决定能泡多久，吸收多久的，但也有例外，比如说，药浴激发了身体里的潜能，毅志力强，吸收的多，也是不一样的，一百个人泡药浴，一百个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嗯，也对。”燕九附和的说着，庆幸他今日和皇上说的时候，也是这般说着的。 “小荷，皇上夸你了，还说要给你赏赐呢。”燕九说着好听的。 秦荷想到珍藏起来的那一道诰命圣旨道：“赏赐就算了吧，不是黄金白银就是首饰，我都不缺。” “你呀。”燕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别人要是得赏赐，指不定多高兴呢。” “嗯哼，只要让我平平安安的，比什么赏赐都强。”秦荷这话一出，立刻就捂着嘴：“九哥，反正也没别人。” “是我的错。”燕九自责的看着她。 秦荷安慰道：“九哥，我不怪你，对了，明日就要去参加秋闱了，小秋……” “我去送。”燕九道：“我等会就去一趟秦府，你不是给小秋准备了很多东西？” “嗯。”秦荷道：“东西下午我已经让金玲送过去了，知道秦家不缺这个，但我就是想要送过去，明天我怕是不能送他去考场了，你告诉他好好考，考砸了也没关系的。” “小秋有你当姐姐，当真是幸福极了。”燕九笑盈盈的望着她，她总是这般替家里考虑的周全。 第888章 文状元和武状元 “我有小秋这个弟弟，才是幸福呢。”秦荷说起刚来的时候，小秋还那么小，那时候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要让这个家富裕起来，要把小弟弟养的白白胖胖的。 带着这样的目标，那些苦和累，反而是一点都不累了。 “期望明天小秋去考场能够顺顺利利的，最好呢，也不要抽到臭号。”秦荷想到要到考场里考上几天，吃喝拉撒可都在这里，若是在臭号旁边，那味道…… 别说专心写文章作答了，能忍受住这臭味，而没倒下，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放心，京都的考场，还是很好的。”燕九握着她的手，道：“时辰不早了，安心睡。” 秦荷打着哈欠，确实也是困了，往床上一躺，几乎瞬间就入睡了。 夜里起夜好几回，秦荷没好意思让燕九帮忙，等到天亮，想要和燕九说几句话时，那时候她早已经困的不行了，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燕九早已经出门了。 “少夫人，您醒了？”金玲悄悄进屋，见秦荷刚睁开眼，一边将纱帐撩起来，一边道：“厨房里熬了莲子粥，还有肉包子，面条也有，少夫人今儿个想吃什么？” “喝粥吃包子吧。”秦荷伸了一个懒腰，问：“金玲，少爷是不是出门许久了。” “是。”金玲应声：“少爷早早的去了秦家，这会，应该把秋少爷到考场了。” “唉，可惜我不能亲自去送。”秦荷叹了一口气，想着考场这会应该很热闹。 金玲扶着她穿衣裳，笑道：“少夫人，您就放心吧，秋少爷说了，考完就来看您，和肚子里的外甥和外甥女。” “嗯，他好好考就行。”秦荷吃过早饭之后，也睡不着，就让金玲拿出字来抄书了。 抄书静心， 考场外，送考的人，浩浩荡荡的。 “爹娘，你们快回去吧，这儿人多，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秦立秋将东西带好，心疼他们在这人群里挤的，他道：“姐夫，你也忙，不用特意来送我的，二姐如今月份大了，姐夫你应该在家里陪着。” “小秋，你二姐说了，让你好好考，考完了到家里来吃饭。”燕九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二姐说了，就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考试。” “对对对，你二姐说的对，就算没考好也不打紧的。”秦正松开口说着。 方翠英一把拉开秦正松，睨了他一眼：“别听你爹的，你安心考，尽力就行。” “考好了，娘给你做好吃的。”方翠英满脸笑容，之前方家成和方兴明去参加考试的时候，方翠英高兴，但是和今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方家成和方兴明是她娘家人，自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皇商，娘家哪怕做了生意，却依旧是弱的，两个孩子考上了秀才，甚至是举人，身上有了功名，她的心中是激动的。 今日儿子去参加考试，那一种说不出的骄傲，让她觉得眼眶涨涨的。 “娘，若是考的不好，岂不是不给我做好吃的了？”秦立秋抿着唇，一副不高兴的说：“娘，那等我回去，让大姐给我做，我想吃四喜丸子。” 大姐姜兰做的菜，是全家厨艺最好的。 “你这孩子。”方翠英听着他的话，那种酸涨的感觉，顿时没了，只剩下无奈，马上就要进考场了，他怎么还惦记着吃的呢？ “哥，你要加油考个文状元，我要考个武状元。”一直没说话的秦立春语出惊人。 秦立秋一听这话，直接上手，捂着他的嘴，秦立春不赞同的挣开他的手：“哥，我反正要考武状元的。” “是是是，你加油。”秦立秋对状元这事，可不怎么敢想，哪怕之前和方家成、方兴明还有姚齐山都探讨过科举的事情，甚至他们也出了不少题目给他，可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不足的。 “我得进考场了。”秦立秋明显感觉到刚刚弟弟秦立春的话，让大家看向他的目光，都怪怪的，他找了借口，早早的就去了考场了。 方翠英一把将小儿子拉了过来，小儿子从生下来，那就像是在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那就跟个小霸王似的，读书认字，一看着就头疼，要是让他去打架什么的，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村子里这么多后生，就没几个没和秦立春比试过的，秦立春每次都能赢。 “小春，刚刚人这么多，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方翠英数落的着说道：“就算你相信你哥哥能考上状元，那也不能这样说出来。” “对，你二姐说了，要低调，不要惹眼。”秦正松也附和的说着。 “我说的就是事实，怎么就不兴说了？”秦立春坐在马车里，嘀咕道：“姐夫，你说说看，我刚刚说的有错吗？我觉得哥哥肯定能考中状元的。” “嗯，我相信小秋，不过，今天这场考试是考秀才的，考状元还要等明年。”燕九提醒着。 秦立春立刻懊恼的说道：“姐夫，你说的真对，我刚刚不应该那么说的。” 秦正松和方翠英对视了一眼，得，刚刚他们说这么多，都抵不过燕九说的一句话。 “小九啊，小荷身子可好？她脚抽筋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方翠英干脆岔开话题，开始关心着要生产的女儿了。 如今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眼看着秦荷生产的日子快到了，特别是章家要害秦荷之后，哪怕知道秦荷身子没事，她还是担心。 “小荷身子很好，就是特别想念你们，今天还说，不能送小秋去考试呢。”燕九邀请道：“爹娘，要不你们今日去看看小荷？小荷在家里，可想你们了。” “这……”方翠英想去，可这是京都，不是村子里，这隔三差五的登府上门，就算楚婉不介意，可能别人也会在意，说他们不放心燕家之类的。 她也不想让亲家误会。 “爹娘，章家的事情，也幸好师父正好过来了，一眼就闻出了麝香的味道，否则的话，小荷真是太危险了。”燕九的话音方落，方翠英就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能亲眼看一看女儿，始终不放心。 第889章 家世不要太高 “好，我们过去看小荷。” 方翠英听到女婿这话，立刻决定去看秦荷了。 因为是临时来的，到了燕家，见到亲家母楚婉的时候，方翠英才觉得来的有些仓促了。 “亲家母，快进来吧，小荷正想你们呢。”楚婉热情的拉着方翠英道：“小荷现在怀着怀孕，都不方便去看你们，你们应该多来看看小荷。” “亲家母，我，我今天送了小秋去考试，来得仓促了些。”方翠英有些紧张。 “亲家母，这儿是你女儿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楚婉领着方翠英夫妻和秦立春去了后院，道：“你们时常呆在宁安府，来一趟京都不容易。” 楚婉将人领到了九荷院，坐了一会，便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子了。 楚婉很清楚，她不在那里，她们一家子才会更加的自在呢。 刚准备回院子，就听到燕雪来了，半路上，楚婉就把燕雪拦住了。 “娘，你怎么在这里？是知道女儿要来吗？”燕雪开心的看着楚婉，牵着赵云熙道：“云熙一直想来看小煜，正好，今儿个送云旭去考试，正好就过来看看小煜。” “行，小煜也念叨着云熙姐姐呢。”楚婉看着乖巧的小外孙女，别提多高兴了。 “外祖母。”赵云熙张开双手，扑到了楚婉的怀里：“云熙想外祖母。” “哎呦，我的小云熙，外祖母也想云熙了。”楚婉牵着云熙往主院走，听到小煜的声音，赵云熙立刻小跑了过去。 “这丫头，嘴上说想我，这哪是想我了，是想小煜了。”楚婉无奈的看着自家的外孙女，嘴甜的外孙女，无论去哪里，那可是格外惹人喜爱的。 “娘，你还跟小煜吃醋呢？”燕雪捂嘴笑着，道：“对了，小荷呢？我们不去看小荷吗？” “小荷爹娘来了，让他们一家子高兴高兴。”楚婉问：“云旭的亲事，可备好了？” “春闱后就下定。”燕雪提起亲事，显得格外高兴，更何况，儿媳妇还是她亲自挑选的，更是处处满意。 “嗯，定下来也好。”楚婉点了点头，年纪大了，她的步子就不如小孩子了，她道：“宁家的晚秋是个好姑娘，日后进了门，也能婆媳和睦，夫妻恩爱的。” “娘，你就放心吧，前些日子，云旭还给宁姑娘送东西了，这臭小子，平日里可没少攒东西。”燕雪提起自家儿子，嘴上嫌弃，但夸起自家儿子来，比谁都好。 ……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秦荷看到爹娘，高兴极了，道：“我早就说让你们来，你还还不爱来。” “你这丫头，嫌弃我们来了？”方翠英看到她走路，就着急的上前，道：“别动。” “娘，我现在就应该多走动走动，免得不好生。”秦荷一手托着肚子，身旁有丫环扶着，走的极慢，且稳当。 “二姐，你这肚子也太大了。”秦立春看到秦荷的肚子，随着他的年纪慢慢长大，倒是不容易见到二姐了。 “两个，当然大了。”秦荷笑眯眯的说着，盯着秦立春的个子，道：“小春啊，你可慢点长吧，再长下去，怕是难娶媳妇了。” “二姐，有你这么说的吗？”秦立春撇了撇嘴：“娶媳妇有什么好？还不如打架好玩，我听说，西楚军在招兵呢，我想去。” “哎呦，疼。”秦立春的话音方落，就感觉到额头一个栗子，他揉了揉额头，换作其它人，他早就打回去了，可看了一眼赏他栗子的人，是他最喜欢的二姐，得，还是忍着吧。 “娘，你可管管小春，他说不娶媳妇。”秦荷立刻向一旁的方翠英告状。 “他敢！”方翠英瞪了他一眼，道：“他要是敢不娶媳妇，我就把他赶出家门，别回家了.” “爹，我也没说不娶，晚点娶，行吗？”秦立春求救的看向秦正松。 秦正松还没说话呢，秦立春道：“算了，爹，你还是别说了，反正你说的也不算。” “你这臭小子。”秦正松抬腿就朝着秦立春踹了过去，秦立春眼疾手快，直接躲到了秦荷的身后，朝着他做鬼脸道：“爹，在家里听娘的话，不丢人。” “对，不丢人。”秦荷莞尔笑着，她很喜欢一家人在一块温馨的气氛。 “翠英啊，你说的对，再过几年，他该娶媳妇了。”秦正松笑看着方翠英道：“他要是敢不娶媳妇回家，就不让他回家了。” “唉。”秦立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秦立春往旁边的椅子一坐，一副被抛弃的样子道：“哥还没娶媳妇呢，你们还是先操心操心哥吧。” 女人太麻烦了，娇滴滴的，还不能管，一管就哭。 有大姐和二姐他就受够了？！ 大姐做的菜好吃，可温柔的说教，就跟和尚念经似的，他听的都会背了。 二姐倒是不管，笑眯眯的，长的也好看，可是，二姐惹不得，惹了二姐，苦头吃的太多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要是稍稍碰一下二姐，二姐一告状，完了，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放心，你哥考完了，自然就该娶媳妇了。”方翠英一提起这事，就将今天的来意说了，道：“小荷，你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你弟弟介绍一个？” “我可没有。”秦荷摇了摇头道：“娘，喜欢小秋的姑娘多了去了，等这次小秋高中之后，说不准大家都想要找小秋当女婿呢。” “娘，你对未来儿媳妇是怎么想的？”秦荷又问，想着秦立秋的年纪，若是放在后世，肯定不着急亲事，可是放在西楚，这亲事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哪怕今年不成亲，再过两年，订亲成亲又是两年了。 “我只要她品性好就行了。”方翠英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家世不要太高的。” 秦家的家世不错，但放在京都来说，还是不够的。 “那行，我让我婆婆帮忙打听打听。”秦荷有些后悔，之前二姐选儿媳妇的时候，她怎么没跟着听一听呢？那时候她根本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第890章 打断他们的腿 “也不用这么着急，你还怀着身孕呢。”方翠英看着女儿那着急的恨不得立刻托人去相看的样子，她笑着出声道：“娘就是那么一说，最少还有两年的功夫呢，也不着急。” “其实娘倒希望小秋能在府城找一个。”方翠英本来是打算到村子里找的，可是挑来看去，村子里姑娘是真不少。 这么些年，因为秦家的茶叶，成了皇商，再加上带领着村子里的人致富，还办了学堂，想要来村子里住下来的人，那是太多了。 外村的姑娘，那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到他们村子里，村子里的后生，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娶不着媳妇了。 这要是去外头相看，一说是大桥村的，对方立刻就愿意了。 她在家里，那些给她献殷勤的姑娘也很多，一回两回，没品过味来，等回数多了，她也就明白了，对方是冲着她儿子秦立秋来的，她从小在村子里长大，也是吃过苦的，并不嫌弃村子里的姑娘。 她儿子虽然还没有功名在身，但是方翠英相信，儿子肯定能考上的，儿子那般好，值得更好的人。 方翠英暗地里挑了几个，可相处的时间一长了，她就觉得，那些姑娘，配不上自家的儿子。 县里认识的一些姑娘，倒是不错，就是性子刁蛮任性了，在她面前装的乖乖姑娘，背地里，却是做着一些欺负别人的事情，这样的姑娘，她可不想给儿子娶回来。 到了最后，方翠英彻底的歇了心思，就让小秋自个选吧。 不管是家世好的，还是家世不好，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品性要好，要善良的，可不能要那些心术不正的。 “娘，万一小秋瞧中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呢？”秦荷想到这个可能，忽然说着。 “只要人品性，娘不嫌弃。”方翠英听到她的话，立刻纠正道：“小荷，我可告诉你，现在你是诰命夫人了，可不许嫌弃村子里的姑娘，我们从小就是苦着过来的，只要清清白白的挣钱，谁也别嫌弃谁。” “你要是觉得你是诰命夫人了，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别人，可别怪娘不理你。”方翠英这话说的格外的郑重！ 她之前在县里碰上的那姑娘，县令大人的千金，她见过几回，长的好看，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她甚至还想过，如果小秋回来了，就让他们两个见见，说不准就有戏呢。 可是，有一次，她去上香的时候，去寺院里走了走，正好碰到这位县令大人的千金，仗势欺人呢，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面对她时的讨好乖巧，完全不是一个样。 “娘，你胡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嫌弃别人了？”秦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娘，你说这话，我可不依的，我嫌弃谁了我？” “娘你放心，就算我是诰命夫人，也绝对不会仗势欺人的。” 听了秦荷的话，方翠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听到秦荷道：“如果别人欺负我，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 “嗯，你这么说娘就放心了。”方翠英松了一口气。 秦荷好奇的看着她问：“娘，你是不是碰上谁仗势欺人了？欺负你了？” 一想到有谁欺负了方翠英，秦荷顿时就冷下了脸庞，一副要替她讨公道的模样。 “行了。”方翠英瞧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视线落在她的大肚子上：“就你挺着大肚子？还给娘讨公道呢？” “娘，你可别小瞧了我，就算我挺着大肚子，也一样能给娘讨公道。”秦荷抿着唇，撩起袖子道：“娘，你说是谁欺负你了？” “没谁。”方翠英把那位县令千金的事情说了，道：“小荷，娘只是感慨啊，如今家里不一样了，那些人的讨好，娘都怕分不清。” “娘，没事，想讨好你的人多了去了，看不顺眼，就不深交。”秦荷知道亲娘没有受委屈，也就放心了道：“小秋的婚事，我觉得也不用太操心，说不准，缘份来了，小秋自个就把姑娘带回家了呢？” “对了，我听说，兴来表哥纳了妾？”秦荷问，不由的想到表嫂田小草，那时候的方家和秦家，不，那时候还是姜家呢，家里刚刚起步，兴来哥能娶到田小草是多么不容易啊。 “唉。” 方翠英叹了一口气：“你表哥救了人家，人家愿意以身相许，你表哥不愿意，最后，人家姑娘以死相逼，小草心软，就做主替你表哥把人接进家了。” “……” 秦荷之前也听了一个大概，完全没想到内情是这般，她道：“方家成也纳了妾。” “是啊。”方翠英想到娘家的几个侄子，是越来越厉害了，方家成如今外放当官了，方兴明还在京都做着修书的活。 娘家出息了，她是高兴的，可是看着娘家侄子纳了妾，她这心里不得劲。 虽然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但是方家是苦日子过来的，大哥和二哥就一直守着大嫂和二嫂，没敢起外心，倒是几个侄子，纳了妾室。 唉，她只是一个当姑姑的，人家媳妇都不介意，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比如方家成的媳妇怀孕了，其中一个通房就是家成媳妇身边的丫环。 听说这事之后，方翠英心里呕的不行，回娘家也就是去看看嫂子。 “小荷，这事也别怪他们，他们如今都有本事了。”方翠英想为自家侄子说话，可说着说着，也叹了一口气。 “娘，纳妾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情我愿，我们也管不着。”秦荷以为方翠英难受的，道：“只要爹爹不纳妾就行了。” “他敢！”方翠英抿着唇，一提起这个，她就一副气凶凶的模样道。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从前那柔柔弱弱的样子。 “娘你放心，爹肯定不会纳妾的。”秦荷笑嘻嘻的说着，道：“小秋和小春……” “他们也不许纳妾！”方翠英直接拿出婆婆的气势来道：“小荷，娘跟你说，这妾多了，后院的肮脏事就多了，别人家我管不着，但是小秋和小春是娘生的，他们两要是敢动纳妾的心思，娘就打断他们的腿！” 第891章 贵客 “娘，这样好。”秦荷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道：“后院里没有妾室，也利于我们家的未来发展，以后不管是小秋还是小春，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若是妾室多了，孩子小的时候还好，若是孩子长大了，难免会有所争夺。” “对，小荷你说的对，娘就是这么想的。”方翠英听到女儿的话，顿时就高兴了，道：“谁说只娶一个，就不能给家里开枝散叶了？我还给秦家生了你们姐弟四个呢。” “还有你，生了小煜不说，如今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呢，有三个孩子，足够了。”方翠英之前就担心妻妾争抢，会导致夫妻不和睦，什么害肚子里的孩子之类的。 现在一想到孩子就算平安出生了，往后这嫡子嫡女和庶子庶女之间，也是一个麻烦。 为了避免这个麻烦，方翠英决定，等小秋考完了，就找小秋说不纳妾的事情。 回到家里，方翠英就把准备出门的秦立春拘到了面前。 “娘，我，我最近没惹祸。”秦立春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哪怕他的年纪越来越大，爹娘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抓着他就打屁股，可，他也是要脸的。 哥哥秦立秋参加春闱的事情，是家里的大事情，秦立春也是不敢惹祸，让他分心。 “小春最近就在家里。”秦正松也开口。 秦立春飞快的点头，道：“娘，你看，我爹都这么说了，他不会骗人的。” “哼，他什么时候不袒护你？”方翠英睨了他一眼，秦正松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在家里的时间，也明显比从前要少很多。 对于两个儿子的管教，更是少之又少，大儿子不是在书院里，就是家里的书房。 小儿子不是在军营，就是跟着小荷的义父顾常林。 是以，秦正松对两个儿子疼爱的很，有求必应的，秦立春若是在外头闯祸了，秦正松还会替秦立春遮掩着。 好在，秦立春心里有数，大多就是和人打架，不会在外面乱来，若不是别人欺到头上，秦立春是绝对不会主动挑衅别人的，是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男孩子嘛，在村子里也是会和别人打架的，这也没什么的。 “翠英。”秦正松刚开口，就被方翠英打断道：“行了，我今儿个也没说要训小春，你就别开口了，听着就行，也当做个见证。” “行。”秦正松点头。 方翠英的目光落在秦立春的身上，小时候，他和五官和秦荷十分的相似，就像是秦荷的翻版，是以，燕九每次来的时候，见到秦立春那叫一个喜欢。 如今长大了，秦立春的脸上多了些肉，皮肤也不如小时候白，眉眼之中，隐约还能看出秦荷的影子，儿子的模样，不是她自吹，那是真不差，哪怕是站在京都那些贵公子的旁边，也是一点不带差的。 “小春啊，今儿个呢，我就要和你说说我们家的规距。”方翠英敛容正色。 秦正松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方翠英。 “什么规距啊？”秦立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亲娘。 “小春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呢，你也该娶媳妇了，娘的意思呢，你和小秋娶了媳妇之后，不准纳妾，我们家，是不纳妾的。”方翠英重复了两遍，道：“小春，你要是敢纳妾，我肯定要打断你的腿的。” 方翠英平日里说话温温柔柔的，可是这会气势十足。 秦立春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腿：“娘，我也没说要纳妾啊，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了。” “你哥春闱之后，我也会和他说。”方翠英说完之后，看向秦正松，抿唇微笑，这一笑，把秦正松看的瘆人极了，他立刻道：“翠英啊，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了，我可没有纳妾的想法。” “正松，其实你要是想纳妾，我是不介意的，免得别人说我是妒妇。”方翠英笑着说着。 秦正松抿唇道：“行了，我不纳妾，都一把年纪了，我守着你们娘几个就够了。” “这后院有姨娘小妾的，这要是生了孩子，还不得跟我家小秋小春争啊？”方翠英笑看着秦正松，又细数了很多小妾姨娘的危害之类的，秦立春听的崩着嘴巴，半晌没说话。 秦正松看了秦立春一眼：“小春，你可都听到了？以后不许纳妾。” “不纳，死也不纳妾。”秦立春点头如捣蒜。 …… 秦荷对于方翠英回去之后做的事情，那是不知道的，她从燕九这是得了消息，说强体的方子效果很好，皇上打算让更多的士兵们使用，当然，先让皇城的禁军全部泡上药浴。 “嗯，这药浴你就不用泡了。”秦荷提醒道：“你如今的身体已经够强了。” “是吗？”燕九眼眸亮了亮，他凑上前：“小荷，要不，我们现在试一试？” 夫妻几年，对于燕九的眼神，秦荷那是一清二楚的，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燕九顿时就歇气了。 秦荷笑了，道：“九哥，我觉得，你可能还得再当几个月和尚。” “我才不是和尚呢，我有媳妇有孩子，抱着香香软软媳妇儿，我跟和尚差了十万八千里呢。”燕九揽着她，在她的颈项间嗅了嗅，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让他格外喜欢，他的手落在她的腹部上：“很快就能见到女儿了。” “嗯。”秦荷笑着应声，忽然，外面传来金玲的声音：“少夫人，有贵客来了。” 贵客？ 秦荷愣了一下，看到乔装打扮过后的苏安歌时，她愣了一下。 燕九站起身，特意道：“小荷，我去书房。” 话落，燕九就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安歌。”秦荷看到她时，显得格外的高兴，和皇家寺院里看到的苏安歌不一样，那时候的她，没有生气，就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般，空有一个躯壳。 现在的苏安歌，吃了她配的调养的药物，再加上瑜伽和弹琴，有了精神寄托之后，苏安歌的状态也不一样了。 “小荷。”苏安歌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之前只觉得大，现在就觉得这肚子大的惊人，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羡慕。 第892章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安歌，快坐。”秦荷朝着她身手，拍了拍旁边的软榻。 苏安歌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道：“我不挨着你，我怕碰着你了。” “放心，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了。”秦荷浅笑着，或许是苏安歌的状态好了很多，她也高兴，就连说话也更加的随意了，她问：“安歌，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只要我帮得上忙，尽管开口。”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的身子调养好了吗？”苏安歌朝着她伸手。 秦荷一边搭上脉，一边道：“也不用晚上来，现在天别看已经是春天了，晚上的风，还冷着。” “晚上，不引起别人注意。”苏安歌好似又恢复了秦荷最开始认识的样子了。 秦荷也没说什么，认真诊脉，她开的药，她是知道效果的，再加上苏安歌现在的情绪调理的很好，她收回手道：“安歌，你的身子现在恢复的很好，可以怀孕。” “你，准备进宫了？”秦荷望着她，曾经的苏安歌，就像是一朵娇艳的花儿，进宫之后再慢慢的凋零，如今，她还要去那个火坑？ “嗯。” 苏安歌点头道：“我想要孩子，我觉得，云凡还在等我呢，他肯定还想当我的孩子。” “安歌。”秦荷想说，就算再生，孩子也不是云凡，可是如今的苏安歌，就指望着能再怀孩子，能让云凡回来，哪里还听得了劝。 “小荷，我知道，我不应该再进皇宫了，我的性格，就不应该进宫。”苏安歌喃喃说着：“就连苏安语都比我适合呆在宫里，可是云凡那么懂事，那么乖巧，我舍不得他。” “小荷，你帮帮我。”苏安歌拉着秦荷的手，就想要跪下来，秦荷吓了一跳：“安歌，我们是姐妹，我肯定会帮你的，你别着急。” “小荷。”苏安歌抽泣道：“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好好好，我们有话好好说，我现在肚子这么大，可扶不起你。”秦荷看到她的模样，也是心疼，她就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别说皇宫是火坑了，就是刀山火海，只怕她为了孩子，眼也不会眨的。 “安歌，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怀孕了，你在宫里，还能平安吗？”秦荷看着她，道：“皇后很忌惮你。” “是啊。”苏安歌的唇微扬，哪怕看着在笑，但这其中的苦涩，却从眉眼之间透了出来。 苏安歌凝望着她道：“小荷，我听说，有一种假死的药。” “……”秦荷惊呆的看着她：“你要进宫怀孩子？然后假死脱身？” “我，我从话本子上看的。”苏安歌说起这话本子，秦荷就明白了，这可不就是楚云舒闲来无事写的？ “小荷，我知道，皇后害你了，是不是？”苏安歌情绪激动的说道：“我打听过了，这事虽然最后是敏妃出事了，可是敏妃曾经被皇后救过一命。” “她想害你，无非就是怕你帮我。”苏安歌自嘲的笑道：“我若活着，她还会伤害你的，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一次就能怀上的药？” “然后假死脱身？” 苏安歌握着她的手道：“小荷，除了你，我谁也不信，你能帮我吗？” “当然，我知道，这件事情风险很大，我也想好法子了，到时候一场大火，我会随着火消失的。”苏安歌将她的计划详细的说着，这些日子，除了养身体，她就在琢磨着这一件事情了。 本来，她是想进宫的，那样怀孕的机会更大一些，可是后来，苏安歌又想着，不能进宫，宫墙深深，她进去之后，想要出来，几乎不可能。 但现在的寺院就不一样了！ 只要布置的好，她是完全有可能脱身的，毕竟现在的她，对于皇宫里的人来说，那就是可有可无的。 唯一难办的，便是孩子。 “你别急，我们再好好想想。”秦荷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安慰道：“安歌，我不能保证你一次怀孕，但，我可以让你有最大怀孕的机会。” “真的？”苏安歌脸上带着笑容，随即道：“小荷，这事，我会和燕九说的，如果燕九不答应，怀孕之后，我会自己想法子，保证不连累你们。” “安歌，我们是姐妹。”秦荷看她的模样，更是心疼，她怕连累他们呢。 “是啊。”苏安歌喃喃说着，姐妹，兄弟她也有的，可是呢？ “九哥。”秦荷把燕九喊了进来。 苏安歌擦了擦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一些不好意思说的话，秦荷补全了，燕九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想到，她挺胆大的，居然想要怀孕，然后假死脱身？ 假死脱身可不容易，一旦被发现，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燕凌，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让你们为难，你放心，我没有周全的法子之前，绝对不会行动的。”苏安歌抬手说道：“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们的。” “苏……”燕九想称呼她，一时间，不知道称她什么好，他道：“你是小荷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这一件事情，我们会帮你的，不过，我想问，你爹娘可知？还有安辰。” “他们不会同意的。”苏安歌飞快的摇头。 “你爹或许不会同意，但你娘呢？安辰肯定会同意的。”燕九看着她，把安辰的事情说了，升官加职的安辰并不高兴。 燕九和他是熟悉的，能感觉的出来，因为这事，他很苦恼，有一次捡到了醉酒的安辰，安辰一直在说对不起。 “你好好考虑，这件事情急不得。”燕九最后开口，等苏安歌离开之后，他看向秦荷，还没开口呢，就听到秦荷道：“九哥，如果按着安歌的想法，有几成成功的机会？几成被发机的机率？” “七成。”燕九道：“如果天时地利人和的话。” “那如果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呢？”秦荷蹙眉。 “四成不到。”燕九端着茶递给她：“小荷，皇上对苏妃是不一样的。” 秦荷偏头。 “有些事情，或许皇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将苏妃放到皇家寺院，是在保护她。”燕九跟在皇上的身边，很多事情他没有经手，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第893章 流之 “流之，明日帮我给苏家送信。”苏安歌回到寺院里，看到这清静之地，她呆了大半年的地方，和苏家，和太子府，和皇宫相比，这里是她住过最朴素的地方，也是她住的最舒服的地方了。 在苏家，她身为国公府的孙小姐，衣食住行，样样精致华丽，哪怕爹娘待她极好，对她来说，依旧是一个华丽的囚笼，她就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没成亲之前，她觉得，她的爹娘，肯定不会用她的幸福去联姻的，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什么一见钟情，那不过是精心制造的巧遇罢了。 而制造这巧遇的，便是她的亲爹娘。 她进了太子府之后，她期盼的爱情，期盼着在太子心里有一席之地，怀孕生子，那时候的她，是幸福的。 这样的幸福，对于苏安歌来说，有一种偷来的不安感。 太子登基为帝，她成了苏妃，位份很高，赏赐也很多，但高高的城墙，一个月见不上几回的皇上，比他是太子的时候，还要忙碌。 好在那时候她有云凡，她渐渐的看开了，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皇上。 这一切，直到…… 苏安歌敛起了思绪，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难受了，她坐在屋子里缓了一会，喝了一杯茶，脑子里的念头，却是愈发的清晰，她摆弄着屋子里插着的梅花，哪怕这会梅花已经凋零了，但那新芽，依旧让她喜欢。 新芽，就代表着新生。 流之看她拿砚台出来，主动摆好了纸笔，同时接过了磨墨的事情，问：“娘娘，你真的要离开吗？” “怎么，舍不得？”苏安歌经历了丫环背叛的事情，很多事情，都不再和丫环说了，只不过，流之不一样。 流之是她还未出阁前帮助的一个姑娘，她救了这姑娘一家，云凡没了之后，她在寺院上香的时候碰上的，流之的家人因为意外全部都没有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苏安歌便让流之跟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娘娘去哪，奴婢就去哪。”流之连犹豫都没有。 苏安歌看着她，浅笑着说：“流之，我大概要进宫一趟，到时候我会放你自由。” “娘娘，您不要奴婢了吗？” 流之直接就跪了下来，激动的说道：“娘娘，您去哪，奴婢就去哪。” “流之。”苏安歌看到流之的模样，她笑了，道：“宫里还有些事情，到时候处理起来，可能会有危险，我倒不怕，倒是你，傻呼呼的，若是进宫被欺负了怎么办？” “娘娘，那奴婢就更应该去了，奴婢还有点力气，能打人。”流之扬了扬她的拳头。 苏安歌敛容正色：“流之，宫里……” “娘娘去哪，奴婢就去哪，奴婢不怕死，若不是娘娘，奴婢早就死了，奴婢这条命，都是娘娘的。”流之跪的笔直的。 苏安歌望着她许久，最终，才让她起身，道：“磨墨吧。” “娘娘，您不会丢下我吧？”流之小心翼翼的看向苏安歌。 “不丢下你，行了吧？”苏安歌提笔写信，很快，就收了笔，看着这一封信，她可以想象的到，爹娘应该很高兴？ 苏安歌将信晾在一旁，之前和秦荷说话的时候，她一心想要孩子，想到寺院脱身容易，完全忽略了她假死脱身之后，燕九和秦荷夫妻会不会被怀疑。 不，小荷这个表妹，是她的恩人，她不能恩将仇报。 她改了主意，她要进宫，替小荷报仇，也替云凡报仇，就算她假死脱身，她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一遇到事情就躲起来！ 今天见到了秦荷，她很高兴，小荷夫妻愿意冒死帮她，她更加不能连累他们才是。 苏国公府。 苏安歌的信送到苏国公的手里，如今，国公府由苏安歌的爹继承，看到信之后，立刻就带着秦芳菲去皇家寺院了。 “这丫头，终是想通了。”秦芳菲见到苏安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今日的苏安歌，换上了一身嫩绿色的衣裳，淡淡的绿衣，和春日里倒是十分的相配，若不是发型换了，秦芳菲好似见到了未出阁的苏安歌。 当初和蒋惜瑶并称京都双姝，苏安歌的美貌，那是不容置疑的，不然的话，太子也不会在见到苏安歌一面，就喜欢上了她，并恳求先帝，娶苏安歌为侧妃。 “安歌，你，你终于是想通了。”秦芳菲激动的走上前，拉着苏安歌打量道：“娘早就同你说了，只要皇上对你的宠爱还在，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这些日子，皇上心中有愧，对我们苏家，对苏辰也是格外关照。”秦芳菲絮絮叨叨的道：“小荷的夫君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听说最近因为小荷送了不少药方，皇上的赏赐不断，有他们在，何愁不会再有孩子？” “安歌，娘听说，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并不像从前那般，你……” 秦芳菲的话音方落，苏安歌垂着眸子，打断道：“娘，我若想重新进宫，娘可会帮我？” “当然。”秦芳菲瞬间就换了话题，高兴的说：“安歌，你是自愿来皇家寺院的，想回宫，那是光明正大的。” “不过，安歌，我们既然要回去，自然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了。”秦芳菲笑盈盈的打量着安歌，道：“马上就是三月三了，到时候如果再来一场巧遇，是不是回宫就顺理成章了？” 当年的苏安歌就是在三月三放风筝，引得了皇上的一见钟情。 “不要。”苏安歌拒绝道：“同样的戏码再来第二回，那就太刻意了，娘，我在寺院里，没有份例……” “你放心，娘给你拿钱。”秦芳菲说着，又打量着她，“还有，首饰和新衣裳，也得买些新的，好好打扮打扮。” 苏安歌坐在椅子上，耳旁听着秦芳菲的絮叨，视线落在秦芳菲的身上，如果没有云凡的事情，她或许还会觉得，她是一个极好极好的母亲吧？ 可惜，在利益面前，母亲对她的爱，似乎也是有条件的。 第894章 皇上要抄吗？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娘什么都听你的。”秦芳菲高兴的说着，打量着这屋子道：“这屋子里也太素了，来人，赶紧替娘娘好好收拾收拾。” “这儿摆盆花，这褥子睡多久了，拿去换了。” 秦芳菲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母慈女孝的模样。 苏安歌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没有和秦芳菲多说，而是光明正大的去了燕府，探望了秦荷。 “安歌，你怎么来了？”秦荷看到苏安歌的时候，忙道：“不是说好，先不联系的吗？” 当然也是为了帮了苏安歌之后，没有后顾之忧，那天和苏安歌商量好的，就在暗处。 “小荷，我们的关系，就算不联系，谁信啊？”苏安歌见到秦荷，格外的高兴，道：“再说了，就算别人信，她肯定不信的。” 这里说的她，是指皇后。 当年儿子云凡死了，她哭的死去活来，求皇上做主，她能猜到是皇后，大概是觉得云凡会是她儿子最大的障碍。 可是皇上彻查了好几遍，最终几揪出了凶手，可是苏安歌知道，那些人，并不是真凶。 皇上人愧疚于她，有一次，在她醉酒之后，和皇上发生了关系，再然后肚子里又怀孕了，可惜，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到来，孩子又没了。 “安歌，你别着急，总归有法子的。”秦荷安慰着。 苏安歌莞尔笑了，道：“小荷，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让人给宝宝买了些东西。”苏安歌让流之把东西带来，大多都是小宝宝用的上的，她道：“这是我请府里的全福人绣娘给宝宝做的，线头什么的都摸不到，这料子也是最柔软的，保准孩子穿了好。” “安歌。”秦荷听到她在‘全福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苏安歌的意思，她懂。 “我不介意的。” 秦荷摸了摸肚子道：“你是孩子的姨，你给孩子们做什么，我都高兴。” “我介意。”苏安歌笑着道：“我可是许久没拿绣花针了，真让我来做，我可做不来。” 苏安歌几句就将话给岔开了，道：“小荷，你说给我开的药丸，可开好了？” “好了。”秦荷让人把东西拿出来道：“白色的糖丸呢，你当糖吃，一天吃一粒，这粉色的糖丸呢，是你们同房之后吃，能助孕。” “不过，这药材不容易找到，只做了两颗。” 秦荷倒是想多做，但其中有一味药材，确实难寻，而且时间太紧了。 “够了够了。”苏安歌当宝贝似的拿着，道：“小荷，难为你挺着大肚子还为我着想。” “你说这个可就见外了，我们是姐妹，虽然不是亲的，但胜似亲的。”秦荷想到她刚来京都的时候，苏安歌可是帮了她的。 苏安歌在秦荷这里，吃过午饭才离开。 当天，苏安歌就吃了药，她看向流之道：“流之，备水，沐浴。” “是。”流之应声，很快就去安排了。 苏安歌又道：“流之，把我娘给摆的东西都拿走，恢复原样。” 流之疑惑了一下，也没多问，很快就带着人恢复了原样。 苏安歌沐浴之后，直接穿了一件素衣，浅色的衣裳，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脑后，她朝着屋子里走去，看到屋子里恢复原样，而不是被秦芳菲摆的像家里的闺房，摆件、上等的丝绸褥子还有一些不属于这屋子的东西，她的心情极好。 晚风微凉，苏安歌如往常一般，抄着经书。 每日不间断的抄着经书，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可苏安歌依旧似不知疲惫，每日坚持着抄。 流之磨好墨之后，便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小点心之类的，苏安歌身子弱，若是饿着肚子，肯定是睡不着的。 “谁！”流之刚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一个衣著贵气的男人，她忙冲上前，大喊道：“来人呐。” 可惜，流之没来得及大喊，就被人捂住了嘴。 “流之？” 苏安歌站起身，刚走到门口，看到来人时，顿了一下，福身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 被捂着嘴的流之呆呆的看向眼前这衣著贵气的男子，这里是皇家寺院不错，可是她从未见过皇上。 “起。” 皇上似随口说了一句，视线落在这清贫的过份的屋子，最后落在桌案上的经书上，一手簪花小楷，赏心悦目。 他在苏安歌的位置，坐了下来：“云凡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安息了。” 皇上想到云凡这个儿子，心底也是止不住的惋惜，和太子比起来，云凡特别聪明，一点就透。 “我每日吃斋念佛，就盼着能让云凡以后投个好胎，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苏安歌坐在他的对面，道：“有一个他喜欢的，也喜欢他的妻子，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这样的日子，哪怕不是多富贵，也定然是幸福的。” “会的。”皇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身素衣的她，连脂粉都没抹，大半年没见，她瘦了，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宽松，显得她的身形特别娇小。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脑后，衬的她的脸小，她的眉眼之中，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痛苦，更不像之前那样，一见到他，就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掉眼泪。 每次看到她掉眼泪，就让他难受。 “皇上要抄吗？”苏安歌问。 皇上看着这抄了一大半的经书，道：“好。” 苏安歌直接动手磨墨，皇上提笔抄起了经书。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皇上手里的笔掠过纸上的声音。 淡淡的墨香在屋子里弥漫着，苏安歌一边磨墨，一边看着皇上的字，和她的簪花小楷不一样，皇上的字处处都透着大气。 她的视线落在皇上的脸庞上，许久未见，他的眼角又多了一条皱纹，鬓边隐约还有一根白发，烛光在他的脸庞上跳动着，她不由的想起了初见时的惊艳。 苏安歌默默的在心底问着：如果，如果能重来，她还会选择嫁进太子府吗？ 第895章 回宫吧 “皇上去找你了？”秦荷看到再次上门的苏安歌，有些惊讶，毕竟她没听到任何风声。 “对。” 苏安歌捧着茶喝着，并没有半点得意，她的表情甚至都没变上半分。 “那天从你这里离开之后，当天晚上他就来了。”苏安歌说起皇上到的事情，她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所以，你们就是在一起抄写经书？”秦荷有些震惊，皇上她也见过好多回，威严十足，看起来是一个明君。 秦荷感觉的出来，皇上是有心人让百姓的日子过的更好，她也听九哥说过，皇上政务繁忙，经常在御书房批折子，都到亥时，有时候甚至到了子时。 所以，听到这般勤奋的皇上，居然牺牲时间特意去皇家寺院，找苏安歌就已经让她吃惊了，现在还陪着苏安歌抄经书？ “对。”苏安歌感觉得出来，皇上还挺看重她的，她道：“小荷，也许，过几日我就要进宫了，到时候想来见你，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秦荷看着她，半晌，才道：“万事小心，若有事情，记得找九哥，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 “嗯。”苏安歌让流之捧了一个匣子，道：“小荷，这个匣子里面，是我的一些积蓄，我想请你给我保管。” 秦荷不解的看着她。 苏安歌道：“小荷，这匣子呢，或许现在用不上，以后，或许就能用上了。” “好。”秦荷也没再问，只是道：“若是什么时候需要了，只用派人来说一声就行。” 苏安歌笑着应声，看着她的肚子道：“你是不是快生了？” 她的肚子隆起的极高。 “下个月底，应该就要生了。”秦荷摸了摸她的肚子，或许是因为灵液的关系，哪怕怀着双胎，孩子在肚子里，也是稳当的很，半点没有早产的迹像。 师父胡郎中还一直担心她会早产呢，特意早早的就赶到了燕家住下，结果，秦荷这胎安安稳稳的。 就连秦正松和方翠英也是担心着春播，哪怕家里有钱，可粮食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格外看重的，只有粮食在手里，那你心里才能踏实呢。 “好，到时候你生的时候，希望我能给你和孩子送一份大礼。”苏安歌笑看着她。 “不用礼，只要能见见你，我也就放心了。”秦荷看着她的视线，道：“要不，摸一下试试？” “不用了。”苏安歌站起身，叮嘱着她要好好养胎，便离开了。 秦荷不方便送人，她坐在屋子里，想着刚刚的苏安歌，似乎是变了。 “少夫人，你没事吧？”金玲送了苏安歌离开，回来就见到秦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金玲，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秦荷看着她问。 金玲细想了许久，道：“没有。”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秦荷喃喃的说道：“她现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亲近，到时候，她可怎么脱身？” “少夫人别担心，或许，娘娘她改变了主意呢？”金玲安慰着说着。 秦荷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她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别看安歌性子绵软，但实际上，安歌一旦做了决定，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像她曾经想要嫁进太子府为侧妃的时候，祖母也找过苏安歌，以苏安歌的身份，她如果嫁到一个普通的世家，肯定是能当正妻的。 侧妃，也就是天家，否则的话，放在寻常人家，也就是一个妾。 那时候的苏安歌，铁了心要嫁进去，当时还没有继承国公爷的苏爹和秦芳菲，可是一心想要攀上这门亲，恨不得在后边推进一步，根本不会劝苏安歌了。 于是，苏安歌如愿以偿的嫁进了太子府。 以她的性子，可能会改变吗？ 不，既然不会变，那她想做什么？ 难道她不想离宫了？ 不可能，秦荷细细思索着，如果她依旧想离开，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有了别的想法？ 晚上，秦荷特意把这事和燕九说了，燕九道：“小荷，你想帮她，她自然也是想帮你的。” “帮我？”秦荷眼神一亮，瞬间就明白了，道：“是不是怕连累我们？” “应该是。”燕九点火道：“小荷，若是她需要我们帮忙，她自然会开口的。” 秦荷想着那日苏安歌的失态，大概是特别想要孩子了吧？ “也行，到时若是能帮得上忙的，我们肯定要帮的。”秦荷想着这事，思来想去，她若真是进宫之后，肯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 这么一想，秦荷便放下了心来，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到时候再好好帮安歌，从长计议。 皇家寺院。 苏安歌就像是往常一样，晚上散步之后，便在屋子里抄经书。 经书抄到一半，皇上就来了。 苏安歌主动让出了位置，坐到了对面，像往常一样磨着墨。 抄了几回，皇上已经十分习惯了，静心的抄完经书之后，他搁下笔，视线落在了苏安歌的身上，在宫里，不管是皇后还是嫔妃，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衣著鲜艳的，脸上的脂粉哪怕用的很好，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他却觉得，宫里那些嫔妃们，没一个有苏安歌这般美的。 苏安歌往那里一坐，一身素净的她，却愈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安歌。”皇上喊着她的名字，道：“回宫吧。” “皇上，我当初离宫的时候，可说了，绝不再回宫。”苏安歌望着她，如剪水般的双瞳看着他。 “我让你回宫，谁敢说半句不是？”皇上连自称都没有，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宫之后，你若不愿意和她们来往，你依旧住在长华宫，可好？” “安歌。”皇上站起身，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回宫吧。” “琮哥哥。” 苏安歌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我要是回宫了，你还会陪我抄经书吗？” 一声‘琮哥哥’，把皇上拉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对苏安歌确实是真心的。 第896章 过继一个 长华宫。 苏安歌看着和她离开时一般无二的宫殿，有些恍惚，所以，她在皇上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位置的，是不是？ “你的寝宫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皇上道：“每日都有宫人打扫，你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皇上，臣妾在皇家寺院呆的久了，总觉得宫殿太华丽了，我想收拾的朴素一些，可行？”苏安歌仰着头看着他。 皇上点头：“行，不过，可不许弄成寺院那样，太素了。”皇上蹙眉，若是偶尔去，还觉得新鲜，天天呆在那里，他就不行了，他又不是和尚？ “哈哈哈~” 苏安歌娇笑着道：“皇上你放心，肯定不会像寺院的，辛苦皇上这几天天天去寺院看我了。” 苏安歌踮起脚，主动在他的脸颊上献上了一吻，随即娇笑的跑开了。 “安歌。”皇上完全没想到，一向害羞的苏安歌，居然会这么主动，他正要上前，安公公出声道：“皇上，奏折。” 安公公硬着头皮提醒着，这几日为了去皇家寺院，奏折可是堆积了不少。 皇上睨了他一眼，安公公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皇上，是奴才的错。”他的话语里，透着几分委屈，明明就是皇上自己训他，没提醒他，现在提醒了，还要挨白眼。 “安歌，晚上我再来。”皇上想着奏折，还是不能留下。 “皇上快去吧，臣妾晚上等着皇上。”苏安歌一身浅紫色的衣裳，俏皮的话语，让皇上有一种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从前的苏安歌，就是这般无忧无虑，时而俏皮可爱，时而乖巧懂事，害羞的时候，一张白皙的小脸红彤彤的。 “等我。” 皇上留下两个字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苏安歌在皇上离开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刚刚俏皮的模样。 苏安歌坐在以前常坐的软榻上，忽然，她的手边硬绑绑的，她掀开软垫，看到里面是一个竹蜻蜓的时候，眼泪瞬间就掉落了下来。 “娘娘。”流之端着茶进来，看到苏安歌掉眼泪了，瞬间就急的不行：“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娘娘？” “我没事。”苏安歌摸着竹蜻蜓，还记得云凡得到竹蜻蜓的时候，小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呢，可惜…… 苏安歌将竹蜻蜓收拾好，道：“流之，院子里的宫女，你谁也不要相信。” “是。”流之点头道：“娘娘你放心，我谁也不会相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傻流之。”苏安歌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流之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妹妹一般。 不一会，外面宫女就来传话，小苏妃来了。 “姐姐，你终于愿意回宫了。”苏安语一进屋子，就看到苏安歌坐在软榻上，她高兴的伸手，想要拉着她的手，被苏安歌躲开了。 苏安歌起身，走到了外室，问：“你怎么来了？” 她才刚进宫。 “姐姐，我是你妹妹，我自然是关心你，我听说你进宫了，这不就着急的赶来见你吗？”苏安语高兴的看着她，心底带上一抹嫉妒，她在外人面前，是受宠的，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日子过的有多么的憋屈！ 皇上去她宫里，外人以为是侍寝，可实际上呢？ 就是坐着聊会天，要么就是下棋，皇上来了，她连床都没得躺，只能打地铺，偏偏这憋屈的事情，还不能告诉别人。 “行了，你也见到了，可以回去了。”苏安歌喝着茶，并不想应付她。 “姐姐，我们是亲姐妹。”苏安语眼巴巴的看着她，道：“我们如今都在宫里，更应该同气连枝才对，省的被别人欺负了。” “姐，你这次回来，皇上可知道？”苏安语好奇的询问着。 苏安歌看了她一眼：“我自愿去皇家寺院，又不是被禁足，回宫为何要皇上允许？” “姐姐。”苏安语从没见过这么尖锐的苏安歌，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今天来的目的，大概率是不能实现了，她道：“那倒是，不过，姐姐，皇上如今宠着新人，姐姐若是回宫了，是不是要同皇上说说？请个安什么的？” “我来宫里也不少日子了，我熟悉路，我陪着姐姐一块去请安吧？”苏安语笑望着她。 苏安歌拒绝道：“不了，我刚回来，累了，想睡会。” “姐姐，你这个时候怎么能睡呢？”苏安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从前她就不爱争抢，没想到，入了宫之后，居然没有半分的长进，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坐稳苏妃的位置的！ “姐姐，妹妹担心你啊，你这么久不在宫里，若没有皇上的宠爱，那岂不是跟失了宠的妃子一般？”苏安语不停的怂恿着她。 苏安歌听的烦了，看向流之道：“流之，送小苏妃离开。” “苏安歌!”苏安语见她油盐不进，气的拍案而起，她看着她道：“苏安歌，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该为我们苏家考虑考虑啊！” 苏安语是庶女，外面人只知道苏安歌的才华，却半点她才华的位置都没有。 苏安语当上了苏妃娘娘之后，回家的阵仗，苏安语是见到过的，特别是见到皇上英俊帅气，苏安语更气了！ 凭什么苏安歌能当上苏妃娘娘？ “苏安语，你想争宠，我不反对，但是，想靠着我争宠，恕不奉陪。”苏安歌也懒得同她说，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苏安语背后小动作不断，令她反感。 就连母亲，大概是看着她没希望了，待苏安语也是不同往日了。 “姐姐，我若是有宠，那也是苏家的荣耀。”苏安语一副不解的样子看向苏安歌：“我知道云凡死了你难受，可是再难受，以后还要在宫里呆下去的。” “姐姐，若是你不能生了，我能啊，我以后多生几个，到时候过继一个给你好不好？”苏安语将她的目的说了出来：“姐姐，你放心，我们都是苏家人，我肯定会帮你的。” “苏安语！” 苏安歌听到她提起‘云凡’的名字，顿时就激动的喘不上气，她捂着胸口，指着门道：“你滚。” 孩子她自己会生，要苏安语生的做什么？ 第897章 一巴掌白挨了？ “姐姐，我可以帮你啊。”苏安语走上前，看着苏安歌的容貌，她觉得自己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得靠着苏安歌。 否则，皇上连碰都不碰她，那她进宫还有什么意思？岂不是守活寡了？ “不需要。”苏安歌看着她道：“我们两个人虽然都姓苏，但是，有一句话，我想送给你，不是你的争也没用。” “你还是苏家女儿吗？”苏安语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你自己不想争，还不许别人争？进了后宫，不争宠，你进宫是为什么？” “苏安歌……”苏安语还想说些什么，苏安歌看了流之一眼，流之直接上前，将苏安语赶出去了。 苏安语好歹也是小苏妃，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本想着姐姐进宫了，说不定她还能沾着一点光呢，谁知道，苏安歌简直就是脑直有问题，在宫里，能团结起来不好吗？ “啪。” 苏安语抬手朝着流之甩了一个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推我？” “娘娘，我家娘娘请您出去。”流之低垂着头，哪怕被挨了一个巴掌，也没有半点怨言和不满。 “哼，谁稀罕在这里呆着。”苏安语气愤的说着，甩袖就离开了。 苏安歌盯着流之，发现她的脸红了，她抿着唇问：“谁打的？” “没，没谁打的，娘娘，你要不休息会吧。”流之岔开话题，苏安歌这般询问着，她更是不敢说实话。 “是不是苏安语？” 苏安歌问，还没等流之回答，她就往外跑去，刚出了宫门，就见到安公公来了，安公公不仅来了，还带着一堆的赏赐来了。 “恭喜苏妃娘娘。”安公公将流水般的赏赐送进宫里，苏安歌嘴角挂着淡笑，道：“流之，送送安公公。” “是。”流之应声，将苏安歌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悄悄塞给了安公公，流之第一次干这活，手里的红包没塞稳，掉落了下来，流之忙捡起来，歉意的看向安公公道：“公公，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 “安公公，本宫刚入宫，日后还请安公公多多关照。”苏安歌言笑晏晏的。 安公公笑眯眯的道：“娘娘说笑了，杂家日后还望仰仗娘娘呢。” 不远处，苏安语本来就没走多远，这会看到如流水般的赏赐，更是眼眶都红了，凭什么呀？ 苏安歌去了皇家寺院，没有失宠就算了，反而一进宫，就被皇上赏赐了这么多的东西？ “公公慢走。” 苏安歌送走安公公之后，直接就走到了苏安语的面前，看着她的手问：“刚刚是谁打的流之？” “我打的，你想怎么样？”苏安语轻蔑的看着她道：“不就是一个宫女罢了……” “啪。” 苏安歌抬手，朝着苏安语甩了过去。 “你，你打我？”苏安语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安歌。 “本宫的人，谁也别想欺负。” 话落，苏安歌转身就走，她这一次进宫，只想要一个孩子，想要让云凡回来，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苏安语，从前她的各种小动作，陷害之类的，她从前都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她现在也不愿意受被受欺负，小荷说的对，她心善不记较，可别人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放过她，反而会得寸进尺。 她的云凡，就是因为她没有能力保护，才会死去的，她要勇敢起来，她要保护孩子。 “苏安歌！”苏安语咬牙切齿的朝着苏安歌喊着，她朝着苏安歌冲了过去，流之正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完全没想到，娘娘为了她，居然会打小苏妃？ 流之看到苏安语冲过去，立刻冲上前，挡在了苏安歌的面前。 “苏妃娘娘。”安公公被刚刚苏妃娘娘打人的事情给震慑住了，这会看到苏安语气势汹汹的，生怕伤到了苏妃娘娘。 要知道，皇上现在对苏妃娘娘可是宝贝着呢，若是苏妃娘娘有个一星半点的闪失，他可没法子和皇上交代。 “安……”皇上听到长华宫外发生了事情，立刻放下政务赶了过来，看到苏安歌的时候，第一时间走上前，话到嘴边，改口了：“苏妃。” “皇上，臣妾身边就剩下一个流之了，才刚进宫就被人打了巴掌，臣妾还是回寺院住吧，免得碍了眼。”苏安歌拿帕子擦着眼泪，哽咽的道：“苏安语是我庶妹，可是我们姐妹不和，她来找我，就是想要利用我靠近你的。” 苏安歌的眼睫毛含着泪，她直白的话语，和皇上从前听过的弯弯绕绕的话完全不一样。 皇上朝着苏安歌伸手，扶着她起来：“苏妃受委屈了。” 一旁跪着的苏安语顿时就不乐意了，跪行上前，抓着皇上的龙袍，仰着头道：“皇上，妾身就想来看看姐姐，妾身没有想要利用姐姐，妾身虽然和姐姐不和，但妾身就是担心姐姐，想来看看姐姐。” “这个贱婢，她对妾身出言不逊，妾身不就是打了她一个耳光，谁知道，姐姐气性这么大，为了一个贱婢就……” 苏安语委屈巴巴的道：“好歹妾身还是皇上您亲封的小苏妃呢。” 她这话，也在提醒着皇上，她是皇上亲封的小苏妃，可是被打的人不过是一个贱婢，苏安歌为了一个贱婢打她，这也太过份了。 “小苏妃，朕相信，苏妃不会冤枉别人。”皇上冷眼看着苏安语道：“安盛，送小苏妃回去，传话下去，小苏妃禁足半个月，好好抄抄女戒。” “皇上。”苏安语惊呆了，她被白挨了一个巴掌不说，还得被禁足，抄女戒？ 这岂不是告诉各宫的人，她犯错了？ 她以后还有脸面吗？ 苏安语这么一想，更加激动了，她跪着恳求，可惜，皇上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小苏妃，请。”安公公挡在苏安语的面前，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那笑让苏安语觉得瘆人，她回头，看着皇上和苏安歌在聊天的样子，不知道皇上说了什么，苏安笑笑靥如花的。 “皇上。”苏安语不甘心，还想要试一试，可惜步子刚挪动一下，安公公就拦在她的面前，哪怕是个阉人的他，也比苏安语高上不少。 第898章 摔下马了 “小苏妃，还是别让杂家为难了，若是惹了皇上生气，到时候杂家力气用大了些，娘娘面上可就不好看了。”安公公笑眯眯的说着，身为皇上身边心腹公公，皇上对谁好，他心里可是一门清着呢。 “你威胁我！”苏安语一想到刚刚一巴掌都白挨了，现在就连一个公公，也能用这般口气跟她说话，她进宫当嫔妃，还有什么意思？ 苏安语冲动之下，一把推开安公公，朝着皇上扑了过去：“皇上，您不能这么对我。” 皇上正揽着苏安歌，看到苏安语的动静，揽着她的腰，迅速往旁边躲去，大喝道：“来人，小苏妃病了，赶紧把人送回宫。” “是。”安公公被推的猝不及防，很快，苏安语就被人带走了。 “安公公，把人嘴堵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皇上冷声提醒着，直到苏安语被人带走，屋子里再次变的平静了下来。 “皇上，会不会觉得臣妾很坏，她是我的庶妹。”苏安歌仰头问着，被皇上护在怀里的她，手拉着他的衣襟。 “怎么会，一定是她做的太过份了。”皇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的性格，倒是比从前更强势了一些，不过，他眼眸微闪，道：“安歌，以后就要这么做，谁也不能欺负你，明白吗？” “皇上真好。”苏安歌主动环上他的腰，乖巧的贴在他的胸膛道，她的个子本来就娇小，骨架也小，站在皇上的面前，小鸟依人的感觉。 皇上紧紧的揽着她，闻着她身上不同于宫里的那些脂粉香，甜而不腻的清香混着苏安歌本身身上的味道，就格外令人心醉，他低下头，准确的找到了她柔软的唇。 苏安歌的主动回应，让皇上有一种回到毛头小子的感觉，恨不得立刻将人压在怀里好好疼爱一顿，直到真正将人压到床上，苏安歌脸颊腓红的看着他：“皇上，不行。” 她情动的声音又娇又软，她主动抱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畔说：“皇上，臣妾的小日子来了。” 皇上僵着身子，别说登上帝位了，就连成为太子的时候，想要女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皇上，臣妾肚子疼。”苏安歌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上，娇声道：“皇上给我揉一揉好不好？” 苏安歌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猫似的，怕他生气，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更让他舍不得动怒。 她才刚回来，刚刚也是他冲动了。 这么一想，皇上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俯身在她的颊边亲了一口：“很难受？要不宣太医？” “不用。”苏安歌小脸红通通的，不好意思的看着皇上道：“只要皇上给臣妾揉一揉就好了。” “好，那就给你揉一揉。” 皇上给她揉着，知道她没那么那受之后，便宜倒没少占，两个人虽然没做什么，但皇上却觉得比做了什么，还觉得高兴。 当天晚上，皇上就宿在了长华宫。 苏妃回宫，当天皇上发怒让小苏妃押回宫禁足抄女戒，这事让后宫里的嫔妃都觉得，苏妃这次回宫是来势汹汹。 “贱人。” 皇后将宫里的东西砸了一个干净，自从上回章茜的事情之后，她身为中宫皇后，却没有半点中宫皇宫应有的排场。 现在看来，还不如一个妃子呢。 “娘娘息怒。”云兰瑟瑟发抖的看着她，自从云喜死了之后，云兰每天夜里都做恶梦，生怕一个不小心，也被当成替罪羊推出去了。 她不喜欢云喜，因为云喜做事情不择手段，哪怕害了别人，也一点都不在乎，可，再不喜欢，她也隐约知道，这些年，云喜替皇后娘娘办了多少事，就说前段时间，云喜拿着赏赐炫耀的时候，她还觉得，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上鬼呢。 谁知道，没过多久，云喜就死了，畏罪自杀。 知道云喜死的那一刻，她就遍体生寒。 “啪。”皇后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云兰，本宫待你不薄，若是连自己的身份都整不明白，那就滚出去。” “娘娘，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娘娘想做什么，奴婢就替娘娘做什么。”云兰跪了下来，也不管面前是不是一地狼藉，一地的瓷瓦碎片，她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恨不得表达着自己的衷心，现在的她，只能跟着皇后娘娘。 “哼。”皇后冷哼一声：“云喜吃里扒外，本宫不希望，再养出一个吃里扒外的。” “苏妃重新进宫，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重视她，往后……”皇后想到这一点，刚刚的怒气，瞬间化为了无力。 皇后狠狠拍着桌子，恨不得将桌子一巴掌给拍碎了，“没想到，去了皇家寺院，还能回来，皇上居然还能记得！” “一定是秦荷。”皇后想到给她治病的秦荷，她的美貌绝不输皇上后宫的妃子，她夫君燕九又深得皇上的依赖，再这么下去，一旦苏妃重新生下孩子，她的太子，还能当稳太子吗?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她道：“云兰，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 皇后坐在铜镜前，卸下发间的首饰，妆容，镜中的她，眼角生了皱纹，皮肤哪怕保养的极好，也能看得出来，她不再年轻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曾经那张脸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貌美的，现在…… 皇后深深思索着，不由的想到了去年年底，她差点死掉的那一次，把珍妃搬倒了，还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道，又来了一个苏妃。 苏妃离宫大半年，她都快忘记了，苏妃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怎么办？ 皇后还没想好对策，云兰传来的消息，皇上每天都宿在长华宫，如流水的赏赐不断，还特意发了话，说苏妃身子不适，免了她到皇后那里的请安。 皇后端坐在后位上，看着眼前熟悉的嫔妃们，她将心底的怒气，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骑马的时候，摔下马了。”云兰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皇后面色一变，立刻站起身。 第899章 不知道是对是错 “什么？太子没受伤吧？太子怎么样了？”皇后脸色都白了，她死死抓着云兰的手臂，疼的云兰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皇后见云兰半晌不说话，力气更大了，问：“快说啊，太子到底怎么样了？” “娘，娘。”云兰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太子伤了腿，如今正在医治。” “什么？在哪？”皇后等不及了，直接就往外跑，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什么皇后的形象了，刚出宫门，就被太监拦住：“娘娘，皇上有旨，您不能出宫。” “啪。” 皇后直接甩了一个巴掌，冷眼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本宫？” “娘娘恕罪。”太监直接就跪了下来，求饶道：“娘娘可别为难奴才，奴才只是奉旨行事。” “太子出事了，若你敢拦本宫，本宫定当拉你拉到宫门外，仗毙了。” 皇后狠狠的甩开袖子，气愤的朝着太子的宫殿里走去。 …… 秦荷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昨天夜里抽筋了几回，哪怕有燕九按摩着腿，依旧让她疼痛难忍，夜里许久都没能睡着，燕九出门之后，她都不知道。 她迷糊的睁开眼，问：“金玲，什么时辰了？” “巳时。” 金玲的回答，把秦荷听的太不好意思了：“这，怎么就这么晚了。” “少爷说了，你昨天夜里脚抽筋了，要多睡一会。”金玲扶着秦荷坐起来，秦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安歌在宫里怎么样了？” “好着呢，我听说，皇上如今十日有五日都在苏妃的宫里。”金玲说着外面的事情，道：“昨天夜里宫里出事了。” “嗯？”秦荷愣了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摔伤了。”金玲回答着道：“太子摔到腿了，不过，太子的腿养几个月就能好了。” “那就好。”秦荷放心了，虽然她不喜欢皇后，但太子她见过，挺聪慧的少年，和皇后是不一样的。 秦荷吃完之后，就到院子里散步了，问：“算算日子，今日安歌进宫已经八日了吧？” “嗯。”金玲应声：“您说苏妃娘娘身体已经好了，那下个月是不是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秦荷想着她特制的药：“大概吧。” 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 长华宫。 苏安歌从玫瑰花瓣的浴桶里站起身，娇养了许久的身体，她的每一寸皮肤比之前还要好，乌黑顺滑的长发，洗过之后，更是如绸缎一般。 带着玫瑰的香味，绸衣将她的身子擦干，她挑了一身鸳鸯戏水的红肚兜，外面挑了一件她平日里不穿的粉色，娇嫩的粉衣，衬的她娇若未出阁的小姑娘一般。 乌黑的长发，也没有像往长一样，梳成繁复的发髻，而是编成了麻花辫子，这还是她跟着秦荷学的，有时候在家不出门的时候，秦荷就喜欢这样辫，按秦荷的话来说，就是这样方便，省的这复杂的发髻太累了。 “娘娘，您这样梳着头发，怪好看的。”流之打量着镜中的她，没有戴首饰，没有胭脂水粉，流之却觉得，今日的她，比往常还要好看。 “是吗？”苏安歌拿红纸，抿了抿唇，原本不点而朱的唇，此时更是娇艳欲滴。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响起。 苏安歌还没走到外间，就见到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走进来：“爱妃，你……” 皇上看到今日的苏安歌，眼前一亮，他从来不知道，安歌这般打扮起来，居然这般好看。 “给皇上请安。”苏安歌浅浅一笑，摸着她的辫子，俏皮的说：“今日换一个发髻，皇上就不认识了？” “自然是认识，只不过，今日的爱妃，和往日不一样。”皇上拉着她的手，这几日宿在长华宫的时间多，哪怕她来了例假，他也依旧陪着她，若不是怕引起其它嫔妃对苏安歌的嫉妒，他恨不得日日宿在长华宫。 “那皇上可喜欢？”苏安歌娇软无骨，整个人靠在皇上的怀里。 皇上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自然是喜欢。” 苏安歌娇笑着，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唇贴着他的耳畔道：“皇上，臣妾想要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皇上一听她的话，顿时就想到了他们的第一回见面，皇上直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朝着床榻走过去。 流之和安公公早已经退出到了殿外守着。 屋子里，苏安歌不再像之前那般，而是成全了皇上，曾经的她，害羞的什么也不敢做，决定回宫之后，她特意去学了一番，原来，在闺房里，还可以有更多的乐趣。 苏安歌尝试着同意皇上的那些害羞的请求，倒让皇上惊喜极了。 …… 接下来的日子，苏安歌一如在皇家寺院一般过着，抄经书、练习琴艺、散步、做瑜伽，有一次做瑜伽的时候，还被皇上瞧见了，好奇的问她这是什么。 “皇上，这样伸展着身体呢，就能够让身体变的柔软。”苏安歌特意在皇上面前锻炼着。 苏安歌有了皇上的宠爱，谨记着她可能会怀孕的日子，她每日提早的吃下糖丸，这会也顾不得招人嫉妒了，尽可能每天的都留住了皇上。 一连几天，苏安歌觉得再这么下去，腰都快累断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安歌便找了个借口，推开了皇上。 如果真的怀上了，她还得找借口，不过，没事，只要云凡能回来，她就觉得高兴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三月底，秦立秋中了秀才，这样的大好事，秦荷高兴极了，给家里的下人都给了双倍的赏钱。 “小秋，好好看书，有时间出去走一走，也别天天看书，到时候岂不是成呆子了？” 秦荷的话音方落，秦立秋就忍不住笑了：“姐，你一会让我看书，一会让我别看书，那我到底是看书呢，还是不看书呢？” “小秋，你非得挑你姐的礼是不是？”秦荷瞪了他一眼，道：“下半年的秋闱，你可有准备，若是觉得太急，便下回再考。” “不，我要一次考。”秦立秋自信满满的说着：“对了姐，爹娘说要回家祭祖，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家的？” 第900章 要生了 “暂时没有。”安竹托着肚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道：“不是说下个月才回家？” “爹娘说了，等你生了就回家。”秦立秋的视线落在她的大肚子上：“娘本来今天就要过来的，但一直在家里陪着祖母，说是等你生了，要来陪你几日。” “爹现在就等着你平安把孩子的生下来，看看外孙和外孙女就回宁安府。”秦立秋笑着说：“之前还担心你提前生产呢，没想到孩子们在你肚子里呆的太高兴了。” 寻常妇人早产的都很多，更别提秦荷肚子里还怀着双胎呢，大家都觉得会提前生产，结果，秦荷这一胎安安稳稳的。 “你这臭小子，孩子在肚子多呆一天，对孩子就更好，我还巴不得他们久呆一些日子呢。”秦荷轻抚着肚子道：“爹是不是着急回家了？” “那可不。”秦立秋道：“如今家里的茶叶也开始摘了，这田里马上就要开始忙活了起来，爹不回去守着啊，那就不放心。” “你可别多心，爹就是心里着急，可是一直等着宝宝出生呢。”秦立秋怕她就高兴，解释道：“爹也是担心你。” “行了，我知道爹娘早就想回家了。”秦荷十分理解，爹娘他们还是不习惯在京都，这次要不是因为她快生了，再加上小秋要参加春闱，只怕他们夫妻两个早早的就回家了。 如今，都已经三月底了，还在京都，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哎呦。”突然秦荷面色一变。 秦立秋笑着说：“姐，你不会说现在就要生了吧？你可别开玩笑了，这孩子哪能说生就生啊。” “好像真的要生了。”秦荷感觉肚子阵阵发紧。 “姐，我知道你担心爹娘，但，孩子重要，你可别拿孩子开玩笑。”秦立秋板着脸说着，他们刚刚才说起这事呢，秦荷可是吃嘛嘛香，一点都没有要生的迹像。 “小秋，我这回没骗你。”秦荷蹙着眉头，看着秦立秋道：“小秋，赶紧去叫人。” “姐，你，你真要生了？”秦立秋吓了一跳，他站起来扶着秦荷道：“怎么办？我该去叫谁？” “当然是稳婆啊！”秦荷好歹生了一个，这会也算是有经验的。 金玲端着点心进来，就听着秦荷在数落，金玲立刻扶着秦荷道：“少夫人，这是要生了？” “是，开始肚子疼了。”秦荷每走一步，都觉得这腹部疼的厉害，那一种疼，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金玲半抱着秦荷到了床榻上，道：“少夫人，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人。” 稳婆已经养在家里了，九荷院里的丫环也多，知道秦荷要生了之后，金玲立刻就已经吩咐了下去，府里立刻就忙碌了起来。 秦立秋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那，最后，秦荷忍着痛道：“小秋，你去找你姐夫，你姐夫今日在衙门有事。” “好。”秦立秋一听，立刻就跑了出去。 楚婉刚刚把小煜烘睡着，听到丫环说秦荷要生了，立刻就朝着九荷院赶去。 楚婉到的时候，稳婆已经在屋子里了：“小荷，怎么样？” “还好。”秦荷的额头已经湿透了，她躺在床上，听着稳婆告诉她应该如何用力之类的，有了第一个的经验，总体来说，除了有些疼之外，她觉得还好。 “别怕，稳婆给你看过了，孩子胎位正，定能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楚婉安慰着，目光看向稳婆：“只要她们母子平安，赏银五十两，若是她们母子有个什么大碍……” 后面的话，楚婉没有说出来，但那警告的意思，却是格外的明显。 稳婆立刻道：“公主放心，少夫人的胎位好，一定能平安生产的。” 不多时，另外一个稳婆也着急忙慌忙的赶过来，两个经验十足的稳婆给秦荷指导着应该怎么生孩子。 “别怕，会没事的。”楚婉一直坐在床边，握着秦荷的手，道：“我已经让人去秦家了，你爹娘很快就会过来了。” “嗯。”秦荷有气无力的应声着，很快，第二波更猛烈的阵痛传来，她咬牙忍着。 “小荷啊，疼就喊出来。”楚婉拿着帕子，不停的给秦荷擦着汗珠。 …… “姐夫。” 秦立秋找到燕九的时候，累的气喘嘘嘘的，燕九正在衙门里交待一些事，看到他这般慌张，一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是不是你姐要生了？” 知道秦荷这几日就快生了，他心里头一直不安，本来，他打算今日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回家守着秦荷。 “是，我姐，我姐快生了。”秦立秋着急忙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燕九的身影快如一道闪电，翻身上马，动作之快，秦立秋都忘记了，他还没上马车呢。 这马被解了下来，只留下孤伶伶的马车，他要怎么回去？ 秦立秋呆了傻了，看着送他出门的车夫问：“我们怎么回去？” “秦公子，我们，大概要走回去了。”车夫拉着马车的两个拉竿，充当了人力马。 秦立秋跟在车夫后头，看着车夫吃力的拉着马车，他没法子，只得上去帮忙，和车夫一人拉了一边。 车夫忙道：“秦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行了，就这么一块推回去吧，不然的话，总不能丢在这里不要了？”秦立秋如今家里不穷了，可是依旧记得，家里穷的时候，让他把马车丢在这里不要了，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秦家。 秦正松在外头买着瓷器，过些日子就要回宁安府了，这一次回去，总得带些东西回去，不能白来这一趟了。 方翠英在家里陪着秦老夫人，天气变了，秦老夫人的身子也病了一场，好在，没伤到底子，只是这年纪越来越大，病一场，要养回来就需要时间了。 方翠英只要在京都，每次都会陪一陪婆婆。 燕家人来报信的时候，方翠英刚刚从秦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听到说女儿要生了，她招呼了一声，立刻就备车赶往燕府。 第901章 我们是不是有闺女了？ 燕家。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少夫人马上就要生了。”秦荷身边的丫环守在门口，看到燕九回来了，立刻说起最新的消息。 “小荷怎么样了？”燕九一路朝着九荷院飞奔而去，从前并不觉得这一段路有多远，可是今天，他迫不及待了，用了最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飞奔过去。 “暂时还没有消息。”丫环的话音未落，就看到燕九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燕九的速度太快，丫环喘着大气跑也跟不上。 燕九急急忙忙的赶到九荷院，还没进去，就见到了院子里的胡郎中：“师父，小荷怎么样。” “不知道。”胡郎中没好气的说着，要不是燕九，荷丫头也不用受这份罪。 “我要进去。”燕九没听到屋子里的叫声，心里不安极了，他朝着屋子里跑去，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胡郎中拉住了：“行了，你去做什么？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燕九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少夫人生了一位小少爷。”稳婆高兴的声音响起，抱着孩子道：“殿下，小少爷生的可真好，胖胖的。” “有赏，重重有赏。”楚婉听到又生了一个小孙子，乐的合不拢嘴，她给秦荷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小荷，可别泄气，还有一个孙女在肚子里呢。” “嗯。”秦荷点头，她的唇已经咬破了，楚婉见势不好，立刻就拿了毛巾给她咬着唇，她安慰道：“孩子很健康，你别泄气，我们一鼓作气，把孙女生出来。” “你不是想见小闺女吗？以后小闺女有福气了，两个哥哥保护她。”楚婉一直在旁边鼓励着她。 “是啊，小荷，来，这是你师父特意给你炼出来的药丸，快吃了它。”温婉也站在身后，陪着秦荷说话，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入口即化的药进入到她的嘴里，顿时就觉得力气回了不少。 秦荷一想到她心心盼盼的姑娘还在肚子里呢，瞬间就觉得充满了力气，她感觉到稳婆在她的肚子上用力按着，稳婆说用力，她便一咬牙，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最后，听到孩子的哭声，秦荷不由的脱力了，晕了过去。 “恭喜长公主殿下，又是一位小少爷。”稳婆高兴的将孩子抱出来，满眼期待的看向楚婉。 楚婉听着稳婆的话，不确定的问：“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小少爷？不是小小姐？” 楚婉听到第一个小少爷的时候，想着肚子里两个，肯定还有一个小姑娘的，可眼前的稳婆告诉她第二个，也是小少爷。 “是啊，小少爷，带把的，我看的可清楚了。”稳婆抱着孩子，还特意掀开刚包上的小被子，露出了丁丁道：“殿下您看，这没错啊。” “我刚刚检查了，小少爷长的好，一点都没缺。”稳婆重新将孩子给包起来，有些忐忑的看着楚婉，这不是都爱小少爷，小公子吗？ 怎么眼前这位，好像不怎么高兴？ “让我看看孩子。”温婉朝着稳婆伸手道：“哎呦，小宝宝生的可真好。” “楚姐姐，瞧这孩子的小脸嫩的。”温婉抱着孩子放到楚婉的面前。 楚婉抱着哥哥，仔细打量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道：“嗯，小荷生的孩子，都好看，我记得小煜出生的时候，也是生的好，这小脸一点都不皱。” “哥哥耳后有一颗痣。”楚婉仔细的看着孩子，换孩子的事情，可并不是没有，因此，楚婉早就做好准备了，屋子里的人守着孩子，根本没有调换的可能。 温婉仔细看着孩子道：“弟弟的屁股上有一颗痣。” “好。”楚婉确定两个孩子不会再弄混了之后，才道：“小荷如今昏睡过去了，这要是知道两个都是儿子，这可怎么交待？” “让小九去说。”温婉也知道小荷是怎么期盼姑娘的，按照秦荷的想法，恨不得这对双胞胎都是姑娘呢。 “也对，让他去哄。”楚婉将孩子抱到外室，看到冲进来的燕九，只见燕九连看都没看两孩子，就往内室跑去。 “这孩子。”楚婉摇了摇头，倒也没叫他，反正叫也叫不住的。 “小荷。” 燕九冲进屋子里，血腥之气扑鼻而来，稳婆一看燕九来了，立刻道：“燕少爷，你可不能进来，不吉利的。” “好好给少夫人收拾。”燕九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蹲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视线落在她咬破的唇上，他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沾湿，将她擦干净，她最爱干净了。 “荷丫头没事吧？”胡郎中走进外室，看向温婉询问着。 温婉回：“吃了你做的药，已经昏睡过去了，刚刚我们已经让人处理好了，还好，没有大出血。” 胡郎中听了，才松了一口气，原本做着最坏的打算，就担心会出现意外，他为此，还特意接生了产妇，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剖开肚子，平安把孩子抱出来，再缝回去，产妇和孩子都平安了。 为此，他没日没夜的练习，就担心会有个意外，如今，孩子平安生下来了，这最坏的打算，也用不上了。 “这孩子也太小了。”胡郎中瞧了一眼，顿时就蹙起了眉。 “哪小了？”温婉睨了他一眼：“老胡啊，你懂什么，别人一个孩子都不一定有这孩子大，小荷肚子里可怀了两个，现在孩子长的这么好，已经很好了。” “是吗？”胡郎中仔细瞧着这两个孩子：“我瞧着这两孩子长的真是一模一样。” “那当然，他们是双胞胎。”温婉目光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生过孩子，如今年纪大了，想生也不行了。 秦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燕九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凑上前，担心的看着她问：“饿了吗？” “孩子呢？”秦荷眼珠四处乱转着，没有看到孩子，她的唇微扬起来，唇裂了的她，这唇刚扬起来，就疼，她道：“我们是不是有闺女了？” 第902章 大弟弟小弟弟 我们是不是有闺女了？ 燕九呆住了，他该怎么回她，两个都是儿子，没有一个香香软软的闺女呢？ “你高兴傻了？快点，我要看闺女，我要看女儿。”秦荷躺在床上，慢慢的恢复了气力，她望着他傻呆呆的样子，道：“儿子和闺女是不是长的好看？他们两个在我肚子里，估计挺小的吧？” “九哥，虽然有了闺女，但是呢，我们做人父母的，还是不能偏心的。”秦荷一想到闺女，就觉得格外高兴。 “对了，我们儿子闺女名字就用之前取的名字？燕书泽和燕书宁怎么样？”秦荷絮絮叨叨的说着，眼看着方翠英和婆婆楚婉将孩子抱过来：“娘，是哥哥大，还是妹妹大？” 方翠英和楚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笑着没说话，将孩子抱给秦荷看。 “不愧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呢。”秦荷看着两个孩子，孩子已经擦洗干净了，小小的一只，小脸都并没有皱巴巴的，大概是在肚子里养的好，因为灵液的关系，孩子白白嫩嫩的，看着格外可爱。 “真好。”秦荷觉得这疼痛是真值得，能有他们几个孩子，她觉得幸福极了。 “娘，谁更大？”秦荷问，又道：“哪个是姑娘啊？” 秦荷仔细看着两个孩子，长的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姑娘。 楚婉笑着说：“我怀里的是哥哥。” “哥哥好。”秦荷摸了摸宝宝的小脸，视线落在方翠英怀里的宝宝：“那这个就是姑娘了？” “哎呦，以后我们小葡萄就有两个哥哥保护你了。”秦荷同样摸了摸‘姑娘’的脸，香香软软的姑娘，可算让她盼着了。 方翠英笑了笑，视线落在燕九的身上。 燕九清了清嗓子道：“小荷，小葡萄是弟弟。” “什么？”秦荷愣了一下。 “小桃子和小葡萄都是和小煜是一样的。”燕九不敢看她，就怕被她失望了。 秦荷的脸色慢慢的垮了下来，眼底有些失落，随即，摸了摸他的小手道：“原来小葡萄是弟弟呢。” “以后，你们三兄弟要团结友爱，知道吗？”秦荷目光慈爱的看着最小的儿子。 “小荷，你不失望啊？”楚婉还担心秦荷哭呢，这月子里可不能哭。 方翠英的眼底也同样失望，从怀上起，她就一直听到秦荷盼着姑娘了，就连准备的小衣裳，那也是蓝色和粉色的。 “娘，都是我的孩子，那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虽然很期盼着要一个姑娘，但是儿子也一样。”秦荷看着小儿子：“如果让儿子知道，我不喜欢他的话，那宝宝岂不是很可怜？” “对，都是你的孩子，不能偏心。”楚婉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但在她的心里，儿子女儿都一样。 方翠英安慰道：“以后他们兄弟三个还更有伴。” 秦荷生了双胞胎儿子的消息传进了宫里。 “小荷真是幸运。”苏安歌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抄写经书的时候，格外的虔诚，她期盼着她的云凡能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到时候她一定拼了命的都要护着他平安长大。 “娘娘也会幸运的。”流之磨墨的时候，也是格外的认真，将墨磨的格外好。 “嗯。” 苏安歌应声，道：“流之，把我那紫匣子里的一对平安锁拿来，送给小荷。” “是。”流之很快就找了平安锁。 “给皇上请安。” 流之抱着平安锁，看到走进屋的皇上，她立刻福身行礼。 明黄的龙袍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皇上走向苏安歌的面前：“安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九媳妇给小九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小九这小子，可真有福份。” “皇上，我刚刚让流之拿了一对平安锁，到时候送给小荷的两个孩子。”苏安歌起身行礼，又重新开始抄经书了。 “好，明天朕也会赏东西。”皇上说完，走到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来，我陪你一块抄。” 抄经书的时候，他觉得很宁静。 苏安歌并没有抬头，静心抄经书。 抄完经书之后，苏安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陪着皇上，而是累了，委婉的道：“皇上，臣妾今日乏累，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 “朕也累了，早点歇着。” 皇上直接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她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呢？”皇后知道秦荷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嫉妒的快要发狂，燕凌为了她不纳妾，就守着她一个人，之前有一个儿子的她，现在又生了两个儿子。 以燕凌护着她的样子，只怕日后秦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明明她才是西楚最尊贵的女人，可她却嫉妒着一个臣妇。 皇后死死的捏着杯子，最后杯子滑落到了地上，哐当一声作响。 如今她遭了皇上的厌弃，苏安歌又重新进了宫，皇上虽然依旧是雨露均沾，但是她明显能感觉的到，他呆在苏安歌宫里的时间极长。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太子的地位？ …… “小弟弟。”燕书煜站在床边，看到娘亲身边的两个奶娃娃，爬上床，左看一会，右看了一会，两个奶娃娃躺在秦荷的身侧，他爬到了奶娃娃的旁边。 “大弟弟，小弟弟。”燕书煜伸手戳着他们的小脸蛋。 “对，小煜当哥哥了，以后小煜要保护弟弟们。”秦荷侧身躺着，吃了灵液做的糖丸之后，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也很好。 燕书煜玩着弟弟们的小脸蛋，小脸儿郑重的说道：“娘，我肯定好好学功夫，保护弟弟。” “小煜真是一个好哥哥。”秦荷微笑夸赞着。 燕书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娘，大弟弟和小弟弟可不可以跟我睡？” “不可以哦。”秦荷柔声拒绝道：“因为他们才刚刚出生，晚上要吃好几回，会吵到小煜，对吧？” “我不怕吵。”燕书煜拧着眉。 “可是弟弟们会怕吵到哥哥呀。”秦荷笑眯眯的道：“小煜当哥哥了，以后就是男子汉了，对吧？” “对。”燕书煜点头，拍着胸脯道：“爹说了，我是男子汉，我，我不怕。” 第903章 我不怕疼的 “是是是，我们小煜可胆大了。”秦荷哄着他，夜里都是让华天宝陪着他一块睡一屋的，两张床，但小煜毕竟年纪小，她这心里时而不太放心，有时候还会接着他跟着自个一块睡。 “娘，我去睡了。”燕书煜噔噔的跑上前，突然俯下身，把秦荷吓了一大跳，看到小煜小心翼翼的亲了亲两个弟弟，她的唇角微扬了起来，“小煜，以后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哥哥的。” “嗯，我要当一个好哥哥，我要保护弟弟。”燕书煜抿着唇，小脸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秦荷顿时就笑了，兄弟们团结友爱，大概是做父母最大的心愿了吧？ 坐月子的秦荷，日子过的格外开心，这天，她看着方翠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底一动，道：“娘，你回家吧。” “你……”方翠英顿时就愣了，她怎么就猜中了？ “娘，我知道家里茶叶已经开始采摘了，马上就要春播了，到时候家里正是忙碌的时候了，我和孩子们都好，你就放心吧。” 秦荷摸了摸两儿子的脸蛋，道：“我在家里你也看到了，我婆婆照顾的很好，你安心回家，九哥会把我照顾好的。” “小荷。”方翠英想拒绝，可想着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又迟疑了，在燕家，她也就是白日里帮忙抱着孩子，晚上都是秦荷自己照顾孩子的。 白日里，别说丫环婆子和奶娘了，就连她婆婆楚婉，每日都会过来，小煜则是在前院学习，每日早晚来上一趟。 她在这里呆着，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最终，方翠英和秦正松都回家了，秦荷哪怕能理解，却依旧舍不得。 晚上偷偷的哭了一回，哪怕想藏着，还是被燕九发现了。 “九哥，我舍不得爹娘。”秦荷靠在他的怀里，心底闷闷的。 “小荷，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爹娘还年轻，他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燕九轻拍着她的肩膀，道：“爹娘能干着呢，姜茶已经在西楚一跃成为名茶之一了。” “如今的姜茶，可是很多人都喜欢的。”燕九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那当然，我们家的姜茶，那是极好的，村子里种的茶树，每一年的茶叶都长的极好。” “还有奶茶店。”秦荷一说到这个，就想起了林知欢：“九哥，知欢已经去挣南安人的银子了，到时候我们用着南安人的银子，制作兵器，强大我们的兵力，再欺负南安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爽呢？” “到时候我还想去一趟南安，我要挣更多的银子，到时候多建几座孤儿院，让孤苦无依靠的孩子，也能够有个遮风挡雨的家。” “还有药材，我想把义诊继续进行下去，到时候能让更多的人瞧不起病。” “好。”燕九轻拍着她的肩膀，夫妻两畅想着未来，对未来格外的憧憬。 皇宫。 “皇上，愉妃娘娘发动了。” 安公公上前禀报着，大晚上的，皇上刚刚入睡，听到这消息，立刻道：“发动了，就请太医。” “太医，太医说，难产。”安公公颤抖的说着，听庆安宫里传来的消息，愉妃难产，太医那边说，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安公公这才壮着胆子上前。 “不是还没到日子？”皇上蹙眉，如果他记得没错，愉妃还有一个月才生。 “奴才不知。”安公公低垂着头，感觉到皇上的不高兴，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一个透明人。 皇上沉吟半晌，道：“派人去燕府，请胡神医。” “是。” 安公公应声，拿着令牌立刻就去了燕府。 被吵醒的胡郎中看着安公公手里的令牌，安抚好温婉之后，立刻就进宫了。 一进宫，他就顾不得礼数，直接给愉妃娘娘诊脉，同时和稳婆说话。 稳婆道：“娘娘的胎位不正，娘娘的身体又弱，没有力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皇上，草民斗胆，要摸胎位。”胡郎中直接到外面和皇上请示。 皇上道：“胡老，只要能保母子平安，胡老想做什么，尽可放手去做。” 他的孩子不算多，能多一个孩子，他是高兴的。 胡郎中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女子特殊的身份，可，他不摸胎位，这位娘娘和皇子，怕是一个都保不住。 “神医，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愉妃娘娘满头是汗，如今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甚至觉得，她这一次可能连同着孩子一块没了。 她没了不要紧，可是孩子还没看过这个五彩斑澜的世界，她怎么舍得呢？ “草民会尽力。”胡郎中没来的时候，还想着难产，特意备了一粒养神丸，当初特意给秦荷做的，有多，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可是来了才发现，愉妃的胎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 眼看着时辰一点点的过去，愉妃却依旧无法生出孩子，皇上在门外也等的焦灼，最后直接回宫休息了。 皇后被禁足了，皇上让贤妃和德妃两个人过来守着。 胡郎中等了许久，他的视线看向稳婆，稳婆心神大慌，道：“怎么办，娘娘这胎生不下来，羊水都快没了，孩子要憋坏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不想死啊。” 稳婆都忍不住想哭。 “行了，别哭了，把这个给娘娘喂了。”胡郎中看向一旁的丫环，亲自盯着她吃了药。 昏过去的愉妃娘娘幽幽醒来，看到胡郎中的那一刻，她激动的道：“孩子，只要孩子平安无事，我死也愿意。” “当真？”胡郎中立刻回了一句。 愉妃娘娘愣了一下，随即她的眼睛里迸发出坚定的光芒：“愿意。” “好，我有一个法子，可以顺利的将孩子取出来，只不过，要剖开你的腹部。”胡郎中将之前的接生产妇的事情说了，道：“这法子风险极大，说不定，你等会就能生下来了。” 胡郎中也是不忍心，时间紧急，不如秦荷那里准备的东西齐全，这会要剖的话，就得生剖。 “我愿意。”愉妃的唇微扯了扯：“只要孩子平安就好，我不怕疼的。”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第904章 爱妃可舍得？ “神医，这剖开腹部，愉妃妹妹可还……”贤妃和德妃两个人拉着胡郎中过来，特意询问着。 胡郎中道：“剖开腹部，孩子还能活，大人嘛，就得看天意了，但不剖开，大人和孩子没得救。” 他给愉妃诊过脉了，她的身子骨不算好，孩子又太大，胎位也不正，再加上产程这么久，羊水也没有了。 “这……”贤妃和德妃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道：“神医，我们可不可以请示一下皇上？” “来不及。”胡郎中回头看了一眼：“羊水已经发黑了，再晚上一盏茶的时间，孩子就算剖出来，也没用了。” 从愉妃的宫里，到皇上那里，岂止一盏茶的时间。 贤妃和德妃两个人面色发苦，这个差事可真是一点都不好当。 “行了，快点做决定吧。”胡郎中不耐的说着。 “剖。”愉妃的声音从里屋响起，她恳求的道：“两位姐姐，求求你们救救孩子吧，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贤妃姐姐，我愿意把孩子送给你养。” “贤妃姐姐，我相信，你肯定能把孩子抚养的很好的。”愉妃的声音很落，她的眼角沁着泪，从进宫之后，她和贤妃还有德妃三个人的关系就一直不错，德妃有一个女儿，贤妃之前的孩子都流产了，并没有一个孩子。 “愉妃妹妹，你会没事的。”贤妃走上前，握着她的手，鼓励的看着她，她的视线落在德妃身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道：“神医，剖吧。” “那行，你们出去吧。”胡郎中摆手让人出去，将宫女叫来，准备了东西，着手准备着剖腹的事情了。 “愉妃妹妹，你一定会没事的，孩子以后我们一块养。”贤妃拉着她的手，再三鼓励着。 两个人出去之后，东西准备齐全，屋子里愉妃的惨叫声传来，哪怕后来咬着被子，也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贤妃和德妃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外面的天迹泛起了鱼肚白，哪怕在春寒料峭的时候，贤妃和德妃两个人亦是出了一身冷汗，这一个晚上，大概是她们过的最漫长的时候了。 她们坐在椅子上，连一步都没有挪动，直到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两个人的眼珠子动了，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看向屋内。 贤妃激动的问：“怎么样，是生了吗？”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诞下一位小皇子。”稳婆高兴的声音传来。 “还好。”贤妃松了一口气，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之前看到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她们两个都吓着了。 “哎呀，怎么这么多血。”稳婆惊讶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又紧紧的悬起了心，刚刚出生的小皇子被抱了出来。 贤妃看着这憋的青紫的孩子，怕是再晚些，连命都没了。 “这小子像极了他娘亲。”德妃有女儿，这会从宫人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问：“贤妃妹妹，我们得派人去给皇上报信。” “嗯，我已经打发人去报信了。”贤妃看了一眼孩子，十分担心屋子里的状况。 又过了许久，胡郎中走了出来：“血已经止住了，能不能活，就得看天意了。” “多谢神医。” 德妃感激的说着。 待胡郎中去休息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皇上下朝之后过来，愉妃还昏睡着，看了一眼孩子，吩咐宫人精细养着，便离开了。 德妃和贤妃送走皇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皇上倒是没亏待愉妃，让人封赏六宫，庆祝皇子的诞生。 秦荷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问：“那愉妃娘娘可有事？”她想到了那位不俗的愉妃，和珍妃装出来的善良不一样，这位愉妃是真善良， 希望，她能度过难关。 宫里。 愉妃醒来，德妃和贤妃两个人守着。 “愉妃妹妹，你终于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贤妃激动的握着她的手道：“神医说，你醒了就没事了。” “妹妹有福气，为皇上诞下了一位皇子，皇上高兴着呢，封赏了六宫，还给你妹妹很多赏赐，往后有皇子傍身，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德妃温言细语的说着。 愉妃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两位姐姐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铭记于心，日后姐姐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开口。” “别哭了，你身体还虚着，掉眼泪不好。”德妃给她擦掉眼泪，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们三个也算是一个小团体了，互相帮助着，在宫里也算是相安无事。 皇后宫里，听到愉妃诞下皇子，她的脸色阴沉极了，特别是皇上的封赏六宫，更让她心中嫉妒。 “娘娘，您不高兴？”流之替苏安歌梳着头发。 苏安歌摇了摇头道：“高兴，愉妃生下了皇子，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我只是想……” 苏安歌低头，摸了摸她的肚子，也不知道她的肚子能不能争气点，让她的云凡回来吧。 “娘娘别急，会有孩子的。”流之安慰着。 苏安歌看着铜镜里的流之，心想：她太着急了，她只要怀上了孩子，就想要离开宫里，在这里呆着，她思念云凡。 若不是之前在寺院里清修一段日子，她甚至无法面对皇上，无法面对这曾经充满爱的宫殿。 “爱妃，原来你这么想要孩子。”皇上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从身后抱着她：“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了。” 苏安歌想着机会多，便半推半就，一连三天，苏安歌每天都伺候着皇上，她心中默算着日子，她……应该是怀上了吧？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的小日子还有七天就要来了，秦荷和她说过，七天之前，和小日子七天后，怀上的机会不大，于是，苏安歌便开始以雨露均沾之名，把皇上推出去。 “爱妃，也不知道是谁昨夜总缠着朕，今日朕特意来陪你，你却把朕推给别人，爱妃可舍得？”皇上不愿意走，他在苏安歌这里呆着最舒服。 “皇上，若是一直宿在臣妾的宫里，臣妾日后在宫里，岂不是被所有人眼红了？”苏安歌嘟着唇，道：“臣妾本想去看小皇子，沾沾喜气的，结果……” 她后面未尽的话没说出来，却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皇上高兴的哈哈大笑，在宫里呆了一会就离开了，并没有去别的嫔妃宫里，而是去了御书房。 第905章 日子太浅了 “娘娘，你为何要让皇上离开呢？”流之不解的看向苏安歌。 “傻丫头。”苏安歌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在宫里可还习惯？那些宫女可曾欺负你？” “不曾。” 流之摇头，道：“娘娘，大家都叫我流之姐姐呢，我去厨房拿吃食，大家也是十分客气。” “我以前一直觉得皇宫很可怕，现在才发现，原来宫里还挺好的吗？” “果然传言不可信。” 流之一脸天真的说着。 苏安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这会她正得宠，宫里的人是最会见风使舵的。 日子转眼而过，苏安歌进宫已经一月有余了，秦荷的孩子也已经满月了。 满月酒的那日，苏安歌特意求了一个恩典，去秦荷家看孩子。 “小荷。” 苏安歌一见着秦荷，就看到了孩子道：“小桃子和小葡萄可真是长了很多，现在白白胖胖的，太可爱了。” “他们两个可听话了，一天到晚除了睡就是睡。”秦荷觉得这两胎不仅怀的省心，就连坐月子也是极为的省心。 两个孩子饿了才哼哼唧唧的哭上几句，要么就是尿湿了，一身干爽之后，两个孩子是不爱哭的。 有时候哼哼唧唧的扁嘴巴，秦荷看了还想看，每次都觉得他们小嘴一扁想要哭的样子特别特别的可爱。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后妈。 “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孩子们不哭你，不闹你，那还不好啊？”苏安歌逗了一会孩子，才朝着她伸出手腕道：“小荷，快帮我看看，有没有消息。”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进宫的时候，正好是小日子?”秦荷的手探向她的脉上，一边询问着。 “对。”苏安歌应声，那时候皇上想宠幸她又因为她的小日子来了而隐忍，让她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最开始进太子府的时候，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会在她小日子难受的时候，给她揉小肚子。 “我总觉得我怀上了。”苏安歌摸了摸她的肚子，哪怕这会还没到小日子该来的时间，但她还是想让秦荷把把脉。 秦荷没说话，细细的把过脉之后，又让她换了一只手。 “怎样？”苏安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秦荷看了她一眼，继续把脉，许久，才道：“日子太浅了。” 苏安歌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小荷，你的意思是，我，我真的怀上了？” 她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天知道她盼了这个孩子有多久，进了皇宫之后，她只有一个目的，怀上孩子。 所以，在可能怀上孩子的那几日，她格外的热情，缠着皇上，也不怕被别人眼红了。 等那几日过后，她才慢慢的推开皇上。 “脉像有点浅，不过，我觉得怀上的几率大，我给你做的药，特别管用。”秦荷几乎可以肯定她是怀上了，不过月份实在浅了点，她摸了好几回。 但，她对自己的药，十分有信心。 “太好了。”苏安歌摸着肚子道：“那，那我该怎么样安胎呢？小荷，你帮帮我，我想保住孩子，不想有一丁点的意外。” 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了。 “你别担心，你身子调养的不错，这样，你把以前做的瑜伽和散步都停下，还有屋子里的东西要注意，千万不能有活血，能让孕妇流产的东西存在。” 秦荷也知道她的情况，想了想，道：“要不，我派一个医女给你？” “医女？”苏安歌不解的看着她。 “女子医馆里医女有很多，跟着我学了不少时间，分辨这些东西是可以的。”秦荷对于她带出来的人有信心。 “可是，我如今身份不方便，若是带个医女在身边，岂不是让人知道，我怀孕了？”苏安歌摇头拒绝道：“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怀孕了。” 特别是皇后。 “女子医馆里人很多，有一个人很合适。”秦荷道：“她只算半个女子医馆的人，她认药的本领很厉害。” “她可以装作是你的宫女。”秦荷越说越觉得可以，之前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在女子医馆里，也一直是特殊的存在。 “那行。”苏安歌道：“那人是谁？” 秦荷把金映月说了出来，说出了她爹的职位之后，苏安歌就拒绝了，道：“小荷，她不行。” 苏安歌解释道：“她爹爹是官员，若是我将她带进宫，日后别人还以为想要引荐她进宫呢。” “你别太担心，我小心一些就行。” 苏安歌安慰着，她道：“若是实在不行，我再找你要人。” 秦荷想着也只能这样，就没有再强求，送走苏安歌之后，家里的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秦荷的脸都笑僵了，幸好楚婉心疼她，让她露了一个脸之后，早早的就让她回屋休息了，否则的话，她太累了。 …… “流之，这些东西都不喜欢，这天气热了，这花啊草啊，有虫子。” 苏安歌一回宫就哈欠不停，将屋子里所有带香味的东西，全部都移了出去，就连屋子里之前用的熏香，这会也不用了。 皇上来的时候，看到变了的宫殿，还没问，就听到苏安歌道：“皇上，这天气越来越热，这味道香的不舒服，刚刚还有小虫子，臣妾让人把那些花啊草啊，都搬走了。” 苏安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 “好，你不喜欢就不摆，不过，你这宫里东西太少了。”皇上大手一挥，一连串的赏赐又来了，大多是一些摆饰，瓷瓶之类的，正好替换了之前花花草草摆放的地方。 “皇上，自臣妾进宫以来，你就送了不少东西，这再送，宫里姐妹们该不高兴了。”苏安歌直接开口。 “你呀。” 皇上刮了她的鼻子道：“别人都巴不得朕多送些。” “看来，你今日心情极好？”皇上打量着她，好似觉得今日的她，格外的高兴。 “我今儿个看到了两个孩子，特别高兴。”苏安歌抿唇笑着，她道：“皇上，小葡萄和小桃子可好玩了。” “小葡萄，小桃子？”皇上喃喃念着：“小九这小名取的可真有意思。” 第906章 少思少虑 “爱妃也赶紧生一个，到时候就叫……”皇上看着她，道：“小荔枝，好不好？” “朕记得，你爱吃荔枝。”皇上的目光透着怀念。 “皇上，这孩子哪能说生就生的？”苏安歌垂下眸子，依旧像往常一样抄经书。 或许是因为知道可能怀了孩子，苏安歌比往日抄的更加的细致又认真了，她希望虔诚的抄写经书，能够让往生的两个孩子有一个好归宿。 甚至，她期盼着，他们能够重新投胎到她的肚子里，以后，她一定会用生命来爱护他们的。 夜深人静，苏安歌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正想着，该找什么借口把皇上送走呢，突然，外面来了宫女，是皇后宫里的云兰。 “皇上，皇后娘娘晕倒了，求皇上去看看娘娘吧。”云兰匍匐跪在地上，肩膀瑟瑟发抖。 “皇后晕倒了，来长华宫做甚？”皇上蹙起了眉：“去请太医。” “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可是奴婢担心，立刻就过来了，请皇上看看皇后娘娘吧，万一娘娘……”云兰害怕的说着，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就怕皇后有个三长两短。 “皇上，娘娘大概是病了，你快过去看看娘娘吧，太医就算到了，皇上也好为娘娘做主啊。”苏安歌连忙开口，她满脸担忧的道：“云兰都担心哭了，娘娘大概病的厉害，皇上快去看娘娘吧。” 皇上是被苏安歌劝出去的。 云兰悄悄站在一旁，视线落在苏安歌担忧的脸庞上，苏妃还是和从前一样善良。 皇上离开了，苏安歌松了一口气，悄悄估摸了日子，道：“流之，我记得你小日子来了？你把月事带替我准备一下。” “娘娘的意思，你来小日子了？”流之疑惑的看着她：“可，娘娘并没有来啊。” “所以才用你的，你分一半给我就行。”苏安歌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流之更疑惑了：“娘娘，这小日子总不能来半个月吧？万一等日后你再来了小日子，可怎么说？这岂不是欺君？” “傻流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到时候我自有法子。”苏安歌没有解释，只是道：“流之，日后屋子里要多注意一下，特别是屋子里别多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不是苏安歌要特意瞒着她怀孕的事情，而是流之不会撒谎，她嘴巴严是严，但若是别人套话，她是不会撒谎的，还是让她不知情的好。 皇后的宫殿，云兰领着皇上来的时候，皇后刚刚醒来，正在屋子里大发脾气。 皇上阴沉着脸，这些年，皇后的脾气是愈来愈大了。 “本宫浑身都难受，你怎么能说本宫没病呢？”皇后捂着胸口，难受极了，一双眼睛凌厉的扫向杜太医，道：“杜太医，你若查不出本宫什么病，你……” “哼。” 皇上冷哼一声，走进屋：“皇后这是逼着杜太医给你造假的医案？”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杜太医朝着皇上跪了下来，一脸惶恐的将皇后的症状说了：“娘娘是怒极攻心，才导致晕了过去，娘娘的身子去年调养了一年，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需要静养，少思少虑。” 杜太医的话很清楚，就是让皇后别操心。 “杜太医，你回去吧。”皇上挥手让杜太医离开。 杜太医跑的飞快，就怕留下来，会被殃及了。 “皇上，臣妾真的难受，心疼的厉害，肯定是杜太医不会治，要不，请秦荷来给我诊治？她是神医的弟子。” “或者，请神医来诊治也行。”皇后激动的说着，她抬手发誓道：“皇上，臣妾真的是难受，不是装出来的。” “嗯。”皇上应声，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朕知道你不是装的，你确实是难受。” “对对对，皇上，臣妾太难受了。”皇后捂着胸口，一想到皇上愿意来看她，还愿意相信她的话，她就高兴极了，她道：“云兰这丫头，就是太担心本宫了，才惊扰了皇上。” “云兰，下回可不许这般了，皇上政务繁忙，不该因为我这点小事，而打扰他。”皇后假意训斥着，但看向云兰的眼睛里，半点生气都不曾有。 “这宫女确实该罚。”皇上冷眼道：“皇后病的不轻，就罚这宫女守着皇后，不许离开坤宁宫半步。” 不许离开半步，岂不是被禁足了？ “皇上。” 皇后急了，听到这话，立刻追了过去道：“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禁足？” “为何禁足你不知道？”皇上冷眼瞧着她：“你做的错事还少吗？” “若还不知反省，太子早晚要被你带坏了。” 这一句话说的极重，皇后的手下意识的松开，直接就跪了下来。 “好好反省错在哪了。” 皇上离开了，皇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说道：“我错在哪里了？太子。” “皇上，错的是我，你不能罚太子。”皇后激动的朝着外头走去，可惜，她还没出宫门就被拦下来了。 皇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太监公公和宫女跪了一地，却没有谁敢放皇后出去。 “皇上，你不能……”皇后激动的砸着门，最后实在无力了，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宫，她再一次的被禁足了，她这个皇后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她坐在奢华的椅子上，看着下方整齐的六张椅子，曾经，宫里的妃嫔每日早上都要来宫里请安，那时候的她嫌烦，特别是看到得宠的妃子炫耀般的说着皇上对她的赏赐，她心里更烦。 要么就是看着妃嫔们争风吃醋，有时候她能免则免了请安，免得她们一个个都自恃身份，想要将她这个皇后比下去。 可如今，她却无比怀念那个时候。 “云兰。”许久，皇后开口。 云兰直接跪了下来，认错道：“奴婢有罪，奴婢不该把皇上请过来的。” 她趴在地上，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看到皇后晕过去了，派了人去请太医之后，她又自作主张的去请皇上了。 可谁知道，皇上是来了，却将皇后禁足了。 第907章 定能教好三公主 “云兰。”皇后沉着脸，看着云兰，道：“本宫不能出去，你去打听一下，皇上对太子怎么样了。” “好，奴婢这就去。”云兰立刻起身，忙往外跑。 皇后被禁足了，云兰想要出门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若是从前，谁看到她不尊称一声云兰姑姑，如今？ 大家都恨不得躲着她，云兰一咬牙，舍了一些银钱去求平日里关系好的公公，又贴上了一些簪子，才得了消息。 “娘娘放心，我刚刚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太子养伤，皇上依旧每日去看望太子，还让人督促太子不许落下每日的功课。”云兰高兴的说着。 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当真？” “对，是真的。”云兰肯定的点头，她没说的是：皇上不许太子来看望皇后。 反正皇后也出不去，太子如今还在养伤，先瞒上一瞒。 “三公主呢？”皇后在宫里呆了两天，就拿了一些首饰，道：“云兰，想办法把三公主带来。” 原本，三公主是养在她身边的，可惜，她之前身子不好，就将三公主养在敬太妃的宫里。 不然的话，此时三公主也能帮她。 “娘娘，三公主如今在……”云兰心底想着怕是不能，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了皇后冷厉的目光，她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想法子。” 云兰为了见到三公主，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三公主一听说母后想她了，立刻就提着裙子跟着云兰去皇后的宫里了。 “母后，母后。”三公主提着裙子，一身小红裙的她，正在长身子，脆生生的话语，充满了童真。 “我的悦悦来了。”皇后看到三公主，顿时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将她抱在了怀里，听到女儿脆生生的话：“母后，儿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同母后一起住啊？” “现在就可以。”皇后柔声说着，拉着三公主的手道：“母后做了一些错事，惹你父皇不高兴了，悦悦能不能帮帮母后？” “好，我帮母后。”三公主张开双手，抱着皇后，在她的怀里噌了噌：“母后，儿臣一定会帮你的。” “好，好孩子。” 皇后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女儿不过才六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如果…… “皇上，今儿个下午，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把三公主带回坤宁宫了。”安公公小心翼翼的禀报着。 皇上合上奏折，道：“让人把三公主送回敬太妃宫里。” 话落，皇上重新打开奏折，摆明了不想再说这事。 安公公刚走几步，皇上道：“皇后禁足，这宫女为何还能出去？” 安公公心领神会，立刻就出去了。 皇后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三公主就被哭着送回敬太妃的宫殿里了。 当云兰都出不去的时候，皇后的脸色阴沉沉的。 “太妃，我要母后，我要母后。” 三公主大哭的说着，在宫里发脾气。 皇上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三公主的哭声。 “这是谁惹了悦悦了？”皇上刚走两步，三公主就朝着他飞奔了过去：“父皇。” “父皇，我要母后，我要和母后在一起，都是他不让我和母后在一起。”三公主指着安公公，哭着说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濡湿。 “嗯，该罚。”皇上将人抱了起来，道：“那就罚他陪悦悦玩，可好？” “我，我才不要和他玩。”三公主嘟着嘴巴，一看到父皇，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紧紧抱着皇上道：“父皇，我好久没看到父皇了，想父皇了。” “嗯，许久没见，还学会撒娇了。”皇上将人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和太妃说了一会话，这才带着她离开，道：“悦悦，朕带你去看愉妃娘娘可好？” 三公主：“我想看母后。” “愉妃给你生了一个弟弟，你当姐姐了，想不想看？”皇上岔开话题，直接就将小姑娘哄到了愉妃的宫里。 正在坐月子的愉妃，不便见礼，听到皇上带着三公主过来了，挣扎着想要起来。 皇上让她好好躺着，牵着悦悦就去看小弟弟了。 三公主看着刚出生的小弟弟，和刚出生时憋的青紫的样子大不同了，如今养了一些日子，见风长，养的粉糯糯的。 “好小。”三公主看着小弟弟，道：“父皇，我可以摸摸吗？” “可以。”皇上点头，兴许是年纪大了，对于一个小生命的到来，他还是很高兴的，有时候空闲了，便会去看看孩子。 “好软。”三公主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小弟弟的脸颊，一脸兴奋的说：“父皇，小弟弟的脸好软，像棉花糖一样。” “喜欢吗？”皇上问。 三公主点头道：“喜欢。”她的小手在小弟弟的脸上戳了又戳。 坐在床上的愉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悦悦，你愿意陪着弟弟吗？”皇上问。 “啊？”三公主一脸茫然的看向皇上，不明白父皇是什么意思。 “弟弟年纪小，你是姐姐，可以陪弟弟玩吗？”皇上面对着自己的女儿，格外的耐心。 “可以。”三公主迟疑的道：“可是，我更想母后。” 愉妃垂着眸子，完全不知道皇上为何将人带到她这里。 “你母后身子不适，太医说了要静养，少思少虑，若是你去打扰母后，你母后又岂能养病？”皇上挑眉。 三公主一脸茫然的道：“母后病了吗？” 她的脸全部都蹙了一起，今儿个见母后没闻到药味啊，也没觉得母后不舒服。 “嗯，病了。”皇上肯定的点头道：“所以，朕特意带你到这里来，这里有小弟弟，你愿意帮父皇陪着小弟弟吗？” “愿意。”三公主小脸郑重的点头道：“父皇你放心，儿臣肯定好好陪着弟弟。” “嗯。”皇上让乳母把三公主和小皇子都带下去了，才道：“愉妃，三公主这些日子就住在你宫里，朕希望以后能见到一个不一样的三公主。” 以前是他忽略了，敬太妃毕竟年纪大了，除了让三公主衣食无忧，并不能让三公主开心。 愉妃的性格最好，如今刚刚生产，当了母亲，定能教好三公主。 第908章 桂花糕 “娘娘。”流之激动的走进宫，在苏安歌耳旁低语道：“娘娘，三公主在愉妃娘娘那里。” 流之进宫的日子短，但不妨碍她了解宫里的事情，道：“听说三公主哭了一路，不过，愉妃娘娘又把三公主哄的高高兴兴的。” “是吗？”苏安歌没什么表情，不能练瑜伽，也不能散步走远了，她大多数的时间，便是在抄经书，听到这话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倒是不觉得意外。 皇上在她面前已经说过好几次皇后变了，话里话外都是对皇后的不满意。 之前装病的事情，大概皇上更不喜她了吧。 三公主突然去皇后宫里，说没什么别的事情，她是不相信的。 皇后大概是想利用年幼的三公主，只可惜，皇上根本不会允许，直接就让三公主到了刚生产小皇子的愉妃娘娘身边，美其名曰培养姐弟的感情。 三公主有亲弟弟，就算要培养感情，不和亲弟弟培养感情，反而和愉妃刚生产的小皇子培养感情？ 皇后若是继续这么蠢下去，大概不用等她出手，就自己作死了。 苏安歌特意去了愉妃那里，看到三公主特别亲近愉妃，好心的特意去看望了皇后。 “你怎么来了？”皇后板着脸，因为没有人通报，导致苏安歌进了宫殿，她才知道消息，她坐直了身子，慌乱的理了一下头发。 苏安歌的衣裳颜色很浅，发间亦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如初见。 皇后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庞，当初她离宫的时候，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儿，她眼底的绝望，也曾让她愧疚过，可为了皇儿，她只能狠下心。 她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她会凋零，不会再回宫了，谁知道，再次相见，她的眼底又充满了光，像是年轻时的那般，不，比年轻时更好看了一些。 “见过皇后娘娘。”苏安歌连礼都没行，直接就在一旁坐了下来，嘴上说了一句，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我真佩服你，这时候居然还坐得住。” “什么意思？”皇后抿着唇，努力的挺直了脊背，她冷眼看着苏安歌。 “三公主如今在愉妃娘娘那里，和六皇子培养感情呢。”苏安歌浅笑着说：“我刚刚从愉妃那里来，三公主一口一个‘愉母妃’叫的格外亲热，她照顾六皇子可真是让我看了都觉得像亲姐弟。” “对了，他们本来就是亲姐弟。”苏安歌莞尔轻笑着，说道：“三公主人不大，照顾起弟弟来，却是格外的娴熟呢。” 苏安歌每说一句，皇后的手就攥紧了一分，她怎么不知道悦悦去了愉妃那？ “皇上昨儿个还夸了愉妃会照顾人，把三公主教的极有礼貌呢。”苏安歌看着她阴沉的脸，笑的愈发的灿烂了：“皇后日后当真是省心了，三公主有人替你照顾着。” “我这个母后还在，哪轮得到她？”皇后冷眼看着她：“我当苏妃有多爱自己的孩子呢，二皇子早殇了，苏妃不在寺院抄经，居然还进宫了？” “那时候是谁说一辈子也不回宫了？”皇后很清楚说什么话，会让苏安歌难受，生气。 苏安歌的心紧了紧，哪怕过了这么久，提起云凡，提到二皇子，她还是难受的很，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皇后不必用话激我，云凡已经离开快一年了，你旧事重提，是心虚了吗？” “皇后做了亏心事，就不怕损了孩子的福份吗？”苏安歌冷眼看着她：“我听说，太子伤了腿，已经半月有余了，却还是没有站起来。” “苏安歌！”皇后拍案而起，一直告诉自己要镇定的她，面对着苏安歌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指着她道：“我告诉你，别以为皇上现在宠着你，你就把自己当成宝贝了，我还是皇后！” “皇上今天可以宠你，明天，也可以冷了你，就像是当初二皇子的事情一样。”皇后口不择言：“当初皇上不也没信你吗？” 苏安歌的眼眸冷了下来，当初她就是没有证据，若是找到了那个小太监，她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替云凡讨一个公道回来。 曾经，她恨过皇上，可现在，她释然了，没有证据，就逼着皇上要废了皇后，皇上不同意，她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是有了证据…… “流之，我们走。”苏安歌冷眼瞧着皇后，转身就走，反正今日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 苏安歌前脚刚走，皇后就怒极了，将云兰叫了进来：“滚进来！” “三公主呢？你不是说三公主已经想办法找皇上求情了吗？” “贱人！” 皇后不由分说的，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手旁的茶杯也摔了出去，她一脚踢了过去：“云兰，本宫警告你，别以为本宫被禁足了，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本宫掐死你就跟掐死蚂蚁一样！” 皇后掐着她的脖子，一直到云兰说不出话来了，她才甩开云兰。 云兰被甩到了茶杯碎片上，手划伤了，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云兰一点都没有在乎，她跪着求道：“娘娘息怒，奴婢才刚刚打听到皇上把三公主送到愉妃身边了。” 皇后冷眼看着她，直把云兰看的发毛，皇后幽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云兰，你也是跟在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日后放你出宫，自然是荣华富贵一辈子。” “若是你觉得本宫这个皇后没什么用了，你……”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云兰立刻跪在地上表了衷心，一直到离开宫殿，云兰才发现，她一身冷汗，她看着手上的血，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立刻就去帮皇后办事了，谁知道她还还没出宫门，就被拦住了。 “云兰姑娘，皇上说了，坤宁宫的人，都不许出。”太监公公伸手拦住了她，道：“云兰姑娘请回吧。” “李公公。”云兰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银子塞到他的手里，笑着说：“李公公，行行好吧，娘娘想吃桂花糕了。” “这个……”太监公公摸了一把她的小手，才为难的道：“云兰姑娘，晚上，奴才会让人送桂花糕来。” 第909章 你还是来了 云兰忍受着恶心，笑看着李公公道：“烦请公公通融一番，奴婢想要替娘娘亲自做，公公。” 云兰又将手里碎银子塞到了李公公的手里，恳求的道：“李公公，娘娘只想吃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左右不过两个时辰，奴婢一定会小心，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这个嘛……”李公公掂了掂她送来的碎银子。 “李公公，说实话，奴婢就是想替娘娘去看望一下太子殿下。”云兰的话，让李公公目光深了几分，皇后只是暂时失势了，她还有一个太子殿下。 李公公笑着道：“既然云兰姑娘这般有心，那杂家倒不能太不近人情，云兰姑娘可得快些，免得被发现了，杂家不好交待。” “好咧，谢谢李公公。”云兰高兴的说着，立刻就出了宫门。 离开了坤宁宫之后，她先去了太子的宫殿，见到了太子殿下：“殿下，您救救娘娘吧。” “兰姑姑？”太子正在养伤，看到母后身边的云兰时，顿时就坐起了身子道：“兰姑姑，怎么回事？母后怎么了？” 太子明明稚嫩，却依旧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板起脸孔的故作威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云兰却没时间在意这些了，她道：“娘娘被禁足了，三公主被送到了愉妃娘娘的宫里，娘娘这些日子一直以泪抹面。” “妹妹不是在太妃娘娘宫里？”太子拧着眉。 “说来话长。”云兰擦了擦眼角的泪：“殿下，请您摒退左右。” 太子看了她一眼，道：“兰姑姑，他们都是父皇的人。” 云兰：“……” “兰姑姑，母后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父皇？让父皇禁足了？”太子关切的询问着。 云兰顿了许久，才模糊的道：“大概是因为三公主的事情？” “妹妹调皮了，惹怒了父皇？才被送到愉妃那里？”太子着急的起身，道：“我现在去把妹妹带回来。” 太子刚让人背出门，又改口道：“我去看母后。” 云兰刚准备劝呢，听到他的话，顿时就放松了一口气，立刻道：“殿下慢点。” 云兰嘴上说慢点，却不停的用眼神催促着公公走快一些：“前面就是坤宁宫了。” 一路上，云兰都在担心着皇上会突然出现拦住，眼看着坤宁宫的宫门近在眼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将太子送进宫殿里，送到了皇后的面前。 “云兰，这事办得不错。”皇后将发间的玉簪赏给了云兰。 云兰连连跪了下来：“为娘娘办事，是奴婢分内之事，不应该拿赏赐。” “怎么，嫌弃本宫用过？”皇后的眼微抬。 云兰连连摇头，拿着这玉簪，她的心里却十分忐忑不安，一种不安的直觉，一种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她不由的想起了云喜之前收到玉簪赏赐的时候，没几天就投井，畏罪自尽了。 “母后。”太子走上前，正要行礼，皇后忙起身，走上前望着他道：“皇儿长大了。” “母后，儿臣能帮你什么？”太子直言说道：“父皇气性大，但疼爱妹妹，宁是想让妹妹长长记性的，母后也不必太过忧心。” “是啊，你父皇疼爱女儿。”皇后望着太子，他小小的肩膀，却承受的太多，她深吸了一口气：“皇儿，这个母后交给你，这是母后和卫国公的交易。” “母后和他有何交易？”太子问。 “皇儿只要知道，他往后会帮你就行了。”皇后认真交待道：“皇儿，母后说的，可记住了？” “母后为什么要说这些？”太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什么，就是想同皇儿说了。”皇后笑了笑，今日的她，特意打扮过了一番：“我的皇儿生的当真是极为的好看。” “像极了你父皇。”皇后看着他道：“皇儿只需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往后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太子心底那一种不安的感觉更甚了。 “你的腿还没完全好，早些回宫吧，免得你父皇担心了。”皇后目光温柔的说着。 太子站起身，福身行礼，又道：“母后，真的不需要儿臣帮什么吗？” “只要皇儿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是母后最期盼的事情了。”皇后的眼神慈爱的不像话。 太子三步一回头，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皇后道：“悦悦是你亲姐姐。” “儿臣晓得。”太子郑重的道：“儿臣只有这一个姐姐。” 皇后放心了，待太子离开之后，她把云兰叫了进来：“派个人给苏妃报信，就说……” “她又玩什么把戏？”苏安歌听到信之后，立刻就坐不住了，皇后会好心告诉她，云凡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呵，明明云凡的死，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她现在又想要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娘娘，今日皇后见了太子。”流之将她所知道的说了。 苏安歌沉吟了半晌，她道：“走，找皇上。” 流之被苏安歌的举动弄懵了。 苏安歌把玩着腕间的镯子，也没解释，直接找上了皇上，说是皇后给她传信，要告诉她云凡的死的真相。 “皇上，臣妾担心这是一个陷阱，皇上可否陪臣妾一块去？”换作从前，苏安歌一定直接冲到皇后的宫里质问，可是现在不行，她还有需要保护的孩子，她不能冒险。 “走，朕陪你。”皇上起身，陪着苏安歌直接进了宫殿，只不过，苏安歌单独进的宫殿，皇上跟在后头，无从知晓。 “你，还是来了。”皇后今天穿了一身鲜艳正红色的宫装，容颜艳丽的就像是刚成亲那一会。 “皇后盛请邀约，我怎么可能不来？”苏安歌也没伪装对皇后的愤怒，她道：“我倒是好奇，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云凡离世的真相？还是说，你又想算计我？” “安歌，我们是姐妹，本宫为何要算计你？”皇后端着茶轻笑着，今日的她，和往常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苏安歌的心底也十分不安，想到暗处的皇上，她心下稍定：“听说娘娘今日见了太子？太子的腿疾未愈，我真是担心太子殿下。” 第910章 我要报仇 “哦，本宫只是许久未见太子，又禁足无法出宫，太子知晓本宫的处境，就特意过来陪本宫聊了会天，说起来，太子的孝心，本宫是真的很感动。” 皇后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孝心，她那感动的模样，让苏安歌看了难受又心痛。 她的云凡从小就懂事又孝顺，却因为她的私心，剥夺了云凡活下去的资格。 苏安歌沉着脸看着她，哪怕她再怎么强装淡定，她眼底的痛苦，也让皇后看的真切，她掩嘴，一副失言的样子：“苏妃，本宫忘记了，二皇子早殇，你怕是体会不到这种孝心了。” 皇后的每一句话，都朝着苏安歌的心口扎下去。 “当年云凡的屋子走水，是不是和你有关？”苏安歌目光冷漠的看着她，那时候正值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夜里还冷的厉害。 她时常痛恨自己，那时候怎么就病了呢，白天下了很大的雨，她高烧了一场，整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下午的时候，云凡还贴心又懂事的给她送了一碗小米粥。 当时她烧的厉害，担心过了病气给云凡，都没让云凡多呆，就将他送回自己的屋子了，她喝了半碗粥就睡下了，如果知道那一面是最后一面，她一定会多说几句话的。 夜里，云凡的屋子就走水了。 “苏妃，这事当年查的很清楚，怎么会与本宫有关呢？”皇后一副惊讶的样子，道：“苏妃，二皇子已经走了，你要向前看，不能一直困在二皇子离逝的悲伤里，好好伺候皇上，孩子日后总会有的。” 皇后一副好意劝说的样子，道：“如今皇上正是恩宠你，你好好调养身子，总能怀孕的。” 当初苏安歌流产的时候，她特意问过郎中了，苏安歌伤了身子，想要怀孕怕是太难。 “苏妃，小秦神医的医术特别的好，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皇后一副好心的模样说着，“对了，前些日子你们才见面，你的身子可好了？” 皇后看着苏安歌，嘴上关心着，但心底却嘲讽着，她根本不认为秦荷能治好她的身子。 秦荷说好能给她医治好身子的，可是，这都人过去这么久了，连孩子的影子都没有呢。 此时的皇后忘了，就算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来寝宫里，也没有同过房，她怎么可能怀得上孩子呢？ “多谢皇后的关心，若是有了好消息，我一定第一个告诉皇后。”苏安歌颇为认真的说着，完全不像皇后预想中的不高兴。 “苏妃。”皇后突然站起身，朝着苏安歌走去。 苏安歌愣了一下，往椅子后面坐了坐，一旁的流之悄悄往前站了一步，完全不明白皇后这是想做什么。 “德妃娘娘到。” “贤妃娘娘到。” “……” 一连好几位嫔妃接连到来，苏安歌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在苏安歌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匕首直接就刺到了她的胸口。 “你……”苏安歌惊呆了，都忘记了该做什么动作。 皇后抓着她的手：“你要杀本宫？你要当皇后我愿意让给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皇后的声音洪亮，她算计好了，这一次受了重伤，能够将苏安歌拉下来，以后太子的地位就不用担心了，那位大师说了，没有了苏妃，太子以后一定能够顺顺当当的登上那个位置。 “你猜的没错，云凡的死，确实是我害的。”皇后凑上前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我买通了云凡的贴身小太监，那天的火可真大啊，云凡在火里一定很疼吧。” 皇后的话，让呆滞的苏云歌眼珠子转了转，她的眼底淬着毒，淬着恨，她原本是被动的握着匕首，此时主动将匕首拔了出来，扬起手，朝着皇后的心口刺了下去。 苏安歌的脑海里，只剩下‘报仇’两个字。 “安歌。” 皇上站在门口，一门一隔，能够将她们屋子里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的，皇后的装，苏安歌不掩饰的愤恨，倒一点都没让皇上意外。 从他登基之后，他便发现，皇后和他心中那位天真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了。 等到皇后那句：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想当皇后的话传出来，皇上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推门想进去，看到皇后在苏安歌耳旁说了几句话，苏安歌立刻扬起手朝着皇后刺了过去。 “我杀了你。”苏安歌脑海里只有报仇。 “啊……”皇后捂着伤口，朝着皇上身边跑了过去，惊慌失措的道：“皇上，救命啊。” 皇上看了她一眼，直接就走向了苏安歌，抢下了她手里的匕首：“安歌，冷静点。” “是她，是她害了云凡。”苏安歌颤着手，眼眶红红的看着皇上，她的腿有些站不稳，半倚在皇上的身上，她颤声道：“是她买通了太监，害死了云凡。” “安歌，你先冷静点。”皇上揽着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同时吩咐安公公：“安公公，让人请太医。” “是。”安公公立刻出去了。 贤妃、德妃还有其它的嫔妃都站在门口，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 “皇上，她疯了，她要杀我。”皇后捂着伤口，跌坐在地上，一切都朝着她的想法，顺利进行着，可，皇上的态度，让她太心寒了。 受伤的是她，可是被关心的却是苏安歌。 皇后垂着眸子，身上两处伤口，疼的她有些迷糊，她唯一记的一点就是：大师说的没错，如果苏安歌还在宫里，太子地位早晚不保。 “皇后，你莫不是糊涂了？”皇上护着苏安歌，冷眼看着她：“朕没眼瞎，第一刀，是你故意刺的，陷害苏妃，第二刀，那是你说了云凡之事，刺激安歌。” “皇上，你为了护苏妃，已经不辩真相了吗？”皇后一脸失望的看着他，她染血的手指向苏安歌：“她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她回宫就是为了替二皇子报仇的。” “皇上，当年二皇子之死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她现在故意颠倒黑白，皇上难道要因为她的几句疯话，就要治我的罪吗？”皇后痛心疾首的道。 第911章 你才是最重要的 德妃和贤妃等众嫔妃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或者晚来了一些时辰也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的低头不知道该听到，还是不该听到了。 “皇上，我没有胡说，她刚刚告诉我说，是她动了手脚，才害的云凡死了的。”苏安歌脸色苍白的抓着皇上的衣襟，想要皇上相信她。 “苏妃，这事，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皇上轻拍着她的肩膀。 苏安歌一手拂开他的手，这举动，让德妃和贤妃还有其它嫔妃都惊呆了，大家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看这画面。 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妃可真是胆子大。 “皇上不信我。”苏安歌抿着唇，道：“皇后是我刺伤的，皇上想治我的罪，尽管治，我一定会找出真相，替云凡报仇的。” 话落，苏安歌狠狠的剜了皇后一眼，这才疾步离开。 “娘娘。”流之跟上前，扶着苏安歌道：“娘娘，皇后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让大家看到你刺伤皇后，她……” “不重要了。”苏安歌摇了摇头，有流之扶着，她才站稳了，在听到皇后说出话来的那一刻，她能感受的到，她话语里的得意，还有，话语里的真。 确实是她动了手脚，但，她们就是查不到证据。 苏安歌一路回宫，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脑子里开始梳理着皇后今日的做法，或许，想靠着刺伤这事，请皇上治她的死罪吧。 呵，她只恨刚刚那一刀没有刺准她的胸口，为云凡报仇了，她活不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娘娘，你可不能多想，要想想你的肚子，万一有孩子呢？”流之是知道苏安歌想要孩子的，看到苏安歌这样，又想到了在寺院的时候，那时候的苏安歌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半点的生气。 流之怕了，她握着她的手，鼓励道：“娘娘，我们这次进宫，不就是为了孩子吗？” “娘娘，你可不能轻生，我还想看着小殿下出生呢。” “娘娘，你难道忘记答应小秦神医的话吗？” 流之只想着让苏安歌从那种绝望之中走出来，不管什么话能不能说，该不该说，流之全部都说了，她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许久，苏安歌笑了：“流之，你放心，我没忘。” 她的手轻抚着腹部，今日的她是冲动了，可是，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流之，我饿了。”苏安歌恍然觉得肚子饿了，她让流之给她做吃的，同时，在等着皇上的决定。 许久，等到了皇上禁足的消息，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们就当在寺院里，正好娘娘可以养养身子。”流之听到这个禁足的时候，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就怕皇上治了娘娘的罪。 “你说，安歌刺伤了皇后，被禁足了？”秦荷听到消息的时候，刚把书泽和书宁两个人哄睡呢，听到燕九的话，她惊呆了。 “对，今天皇后宫里发生了大事，不过，知情人都被封了口。”燕九把她知道的消息说了，秦荷沉吟了半晌，道：“皇后应该想算计安歌，也不知道安歌到底哪得罪她了，宫里这么多嫔妃，非得针对安歌。” “那安歌怎么样？皇上会不会治她的罪？皇后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 秦荷问完之后，没等燕九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能让安歌这么冲动的，肯定就是云凡之死，或许，云凡之死真的是和皇后有关，只不过，没查出来。” “除了云凡，没有谁能让安歌这么冲动了。”秦荷猜的八九不离十。 燕九安慰道：“你别担心，皇上既然封了口，她在宫里暂时是安全的。”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皇后做的细，想要查出来，太难了。”秦荷想到了那个懂事的小男孩，别说苏安歌了，就说她自己，有时候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无法接受。 “皇后如今快疯了，说不定就露出马脚来了。”燕九告诉她这件事情，是怕她担心，他道：“小荷，小桃子和小葡萄可听话？晚上让奶娘带吧，你看你的眼睛。” “不行。”秦荷一听这话，顿时就拒绝了道：“我带孩子，孩子以后和我亲近，我可不想孩子和奶娘亲近，我年轻，除了喂奶，都不用我管，我不累。” 她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假，晚上虽然没留丫环值夜，但外间是有人的，若是缺什么，也不用她们起身拿，直接就送进来了。 换尿布什么的，燕九就把尿布换了，都不会吵醒她。 除了喂奶之外，什么都不用她操心。 “九哥，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秦荷凑上前，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燕九揽着她的腰，主动低头吻住了她，缠绵许久，秦荷才道：“九哥，我可不可以不喝汤了？” 她偎在燕九的怀里，哪怕是双胞胎，她的奶水也是足足的，大概是因为灵液的关系。 “不行。” 燕九拒绝的话刚出来，秦荷就捶着他的胸口，嘟着嘴道：“九哥，你现在就想着孩子，一点都不想着我了，是不是？” “怎么会，你才是最重要的。”燕九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口，自从怀孕之后，他就当了和尚，如今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他是不是可以…… “骗人！”秦荷控诉的看着他：“你怕孩子没奶吃，就天天让我喝汤，我都快喝吐了！” 虽然各种各样的汤，味道真的很鲜美，可是自从生产之后，日日都有，日日都要喝上一碗，她是真的快吐了。 和婆婆说，楚婉有一堆的大道理等着她，大致都是说为了她好，婆婆这么热情，她拒绝不了。 亲娘方翠英就更无法拒绝了，她撒娇说不吃，方翠英还得数落她几句：就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以前我怀你们的时候，要是天天有这么好的汤喝，我一天能喝三碗。 得，和亲娘也说不通，她只能找燕九了，她巴巴的看着他：“九哥，你得和两个娘说说，我是真吃不下了，你看我腰都胖了！” 她掐着腰，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的眼神变的深邃。 第912章 可是急坏了 “有吗？我检查一下。”燕九说着，直接撩起了她的衣裳，露出了白皙的腰身，哪怕生了孩子，她的腰上多了一些肉，在燕九的眼里，却比之前纤瘦的时候，更加的好看。 他的大手覆了上去，带着茧子的手有些粗糙，惹的秦荷连连往旁边躲。 燕九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把秦荷吓了一跳，她紧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道：“你干嘛？我要睡了。” 燕九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他的眼神炽热的好像要将她给生吞了一般，夫妻这么多年，他这眼神代表着什么，秦荷是太清楚了。 “九哥。”秦荷偎在他的肩膀上，主动贴着他的耳旁道：“我们去旁边的房间？” 因为两个孩子，主卧极大，两个房间挨着的。 燕九迫不及待，直接抱着秦荷就到了隔壁的房间，素了许久的他，打算好好的战一场。 隔壁的房间，燕九特意让人布置了一番，大红的鸳鸯喜被，大红的纱账凭添了几分浪漫的感。 一室温馨旖旎，燕九兴致冲冲的打算来第二回，就听到隔壁房间孩子的哭声。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燕九不舍的将秦荷抱了回去，要是刚才醒了，他们不上不下的，岂不更难受。 “九哥，你该满足了。”秦荷偷笑着，一回到房间，书泽尿了，书宁则是饿了。 把两孩子喂饱换上尿布，秦荷的耳畔就听到了燕九的声音：“媳妇，他们一时半会不会醒，要不，我们继续？” “不。”秦荷拒绝，打着哈欠道：“我困了。” 素了这么久的他，战斗力依然惊人，要是再继续下去，她今晚还有得睡吗？ “媳妇儿。” “小荷。” “娘子。” 燕九眼巴巴的看着她，秦荷翻身闭着眼睛，留下了一个背影给他。 她可不能由着燕九胡来，为了她的小身板，还是明日再来，以她对燕九的了解，明天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燕九看着她的侧颜，她闭上眼睛睡的香甜，哪怕是装的，他也舍不得吵醒，只好宽了衣衫，抱着她就睡下了。 秦荷感觉到他揽着她的腰，也感受到了他的热情，却依旧愿意为他忍着，她转身，奖励的在他唇上落上一吻道：“谢谢夫君。” 蜻蜓点水般的吻，沾之即退，她又转身，蜷缩着身子，整个身子被他揽在了怀里。 燕九被撩起了火热，无奈的只能抱着她，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了。 明天，一定要让奶娘照顾着两个孩子。 燕九带着这样的想法，特意把奶娘找了过来，道：“小荷，晚上的奶水并不多，你晚上睡前喂一顿，清早喂一顿，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小荷，我白日里当差，倒是不累的，我就是担心你累。”燕九特意提醒着。 秦荷：“……”嘴上说着不累，但却一直强调着这事，她的视线落在他眼底的青黑上，白日里在宫里当差，晚上又要给孩子换尿布，她要喂孩子吃奶。 她倒是还好，白天孩子睡的时候，她也跟着睡，可燕九不行。 秦荷答应了燕九的想法，两个孩子晚上就是让奶娘带。 夜，孩子刚被奶娘抱走，燕九欺身而上，贴着她的耳畔道：“小荷，今日可不许躲。” 最后，屋子里传来秦荷低低的求饶声，素了太久的和尚，真是太可怕了。 早知道昨天就依着她了。 秦荷累极，燕九给她擦洗身子的时候，她睡的迷糊，什么也不知道。 白日里喂完孩子，她就躺在家里补觉。 春闱过去，燕雪家儿子赵云旭和宁晚秋的婚事，便提上了日程，两家的亲事定下之后，方翠英也回家了。 “小秋，日后若是有心仪的人，可记得跟姐姐说。”秦荷视线落在秦立秋的身上，自家弟弟的气质极好，性格也好，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姐，我回家学习了。”秦立秋还要准备着今年秋闱呢。 秦荷耸了耸肩，也没继续念叨他，而是去了女子医馆，两个孩子也跟着她去了医馆。 平时就是奶娘和金玲带着，饿了她就喂奶水。 女子医馆的名声越来越响，秦荷之前招来的学生，也是慢慢的带出来了。 特别是田妞儿她们这一批，倒是有几个医女能够独当一面的。 “金映月。”秦荷去了药坊，看到金映月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岔了眼呢。 金映月识得药材，以前又有经验，到了女子医馆的药坊之后，当了半个老师，如今变化很大。 “秦院长。”金映月看到秦荷的时候，显得格外的高兴，激动的打量着她问：“秦院长，你真的生了双胞胎吗？这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明明她才生没多久，怎么这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生了孩子呢？ “是吗？”秦荷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腰，笑道：“我的腰这么粗，一看就生了孩子。” “哪里粗了。”金映月盯着她的腰，盯着她的脸，当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秦荷道：“明天我打算义诊一天，药坊的药材够吗？” “够的。”金映月点头道：“这一次买了很多药材，都特别新鲜，你看看这半夏。” 金映月领着秦荷查看药坊里的药材，每一种药都按着特殊的方法炮制过了，可以储存的更加长久一些。 “嗯，不错。”秦荷点头，就听到金映月道：“这是从秦家采购回来的药材，价格比合适，药还新鲜着呢。” “嗯。”秦荷观察了一下这些药，药采摘的时候都很好，突然，她的视线落在金映月的身上，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金映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似乎有话要说。 “秦院长。”金映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问：“我听说，吴朗公子的娘亲是秦院长的师娘，我……” 金映月第一回这么胆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秦荷说。 秦荷望着她害羞的模样，似是知晓了什么：“吴朗并未娶亲，师娘为了吴朗的亲事，可是急坏了。” “是吗？”金映月支支吾吾的想说话，秦荷故意打趣的说道：“你可有合适的姑娘给吴朗介绍一下？” 第913章 不怕架上药生尘 金映月语塞，心底焦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荷看着她这一副着急的模样，笑道：“哎呀，映月，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没成亲吧？” 金映月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害羞的看向秦荷，期盼着她后面的话，可秦荷愣是什么话都没说。 金映月有些失落。 秦荷道：“映月，明天义诊，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还缺些药材，麻烦你等会随我走一趟秦家，可好？” “好的，院子。”金映月点头，说起药材的事情，她心里十分有数，道：“院长，那我去列一张单子，看看还缺些什么药材。” “嗯，好。”秦荷对金映月做事十分的放心，年岁不大的她，在药材这一方面上，却做的井井有条的，特别是跟着女子医馆里的管事姑姑们学习了之后，金映月的能力更加的突出了。 “这，是燕家吧？”金映月看着燕府两个字，脚都不知道该怎么踏出去了。 “我找师父有点事情，等会再去秦家药房可好？”秦荷话都这么说了，金映月自然是拒绝不了的。 秦荷给两个孩子喂完奶，金映月已经到了师父胡郎中和温婉的院子里了。 秦荷的孩子不算早产，但双胞胎孩子，温婉喜欢的紧，便一直在燕家住下了。 再加上温婉和楚婉两个人相处的还极为的和睦，胡郎中把燕文西和楚婉两个人的身体调养的格外的好。 “金姑娘没成亲？”温婉的目光落在金映月的身上，一直听着金映月提着吴朗，两三回了，温婉打量着金映月更是认真了。 “还，还没。”或许是知道温婉是吴朗的娘，金映月的目光更加的害羞了。 夜。 温婉找上了秦荷，问起了金映月：“温姨，金映月的事情，吴朗就没同你提过？” “并无。”温婉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吴朗的性子，当了药房管事之后，一心扑在药房里，我几次催他成亲，他可都不理会。” “小荷啊，我觉得这位金姑娘不错，就是不知道她的家世……”温婉瞧着这位金姑娘并不像是小门小户家的。 秦荷认识金映月的娘，她把这消息说了一下，道：“温姨，最主要的还是吴朗。” “不行，这么好的姑娘，我得去找他说说。”温婉一想着这事，就急的不行，几年前，她就想要给吴朗娶媳妇了，可是吴朗不愿意。 她想过直接送一个姑娘，可是吴朗死活不愿意。 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逼迫他，说了几次吴朗都不愿意，她气的跟着胡郎中在京郊，一年都没见他了。 义诊当天，医馆外面人山人海的。 秦荷许久都没有出面义诊了，这一次想要来义诊的人很多，秦荷特意告知了大家，尽量让那些穷苦看不起病的人家先看，或者就是重症疑难杂症的来看。 秦荷对于义诊已经是轻车熟路了，除了给孩子喂奶，还有吃饭休息的时间，从早到晚上，就一直没有停过。 每一次义诊完，她的小葫芦灵液就会很多，有时候甚至会下灵液雨，若不是一直免费诊病会扰乱了这个行业，她真心期盼着大家没有病。 但愿人间无疾病，哪怕架上药生尘。 以前她觉得这种想法有点过于美化了，可是现在，她才能够体会到师父的想法。 他们的一身医术，就是想要治病救人。 “金玲，夕照是不是快生了？”秦荷每日都会询问，眼看着夕照的预产期到了，她更是期盼，夕照盼了这么久的孩子，终于快出生了。 “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金玲每天都要去看夕照，华明更是有空就陪着她。 燕九那边也是尽量让华明有空闲的时间。 “嗯，记得让人守着，稳婆家里也养好了，到时候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秦荷提醒着，刚走到医馆外面，夕阳的余晖下，燕九的身影站在那里，一身水墨色的衣裳，衬的他身形纤长。 “丫头，我来接你回家。”燕九走上前，朝着她伸手道：“书泽和书宁已经回家了，娘和温姨在照看着，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下了。” “我们回家。”秦荷搭上他的手，微风习习，坐上马车之后，她靠在燕九的身上道：“九哥，我想要多建几家女子医馆。” “嗯，之前已经筹备了，皇上那边对你的想法也是特别赞同的。”燕九揽着她的肩膀，知道她义诊累了一天，到了燕府的时候，直接将人抱了下来。 “我，我自己走。”秦荷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刚出月子才多久，累了一天，我抱抱怎么了？”燕九抱着她紧紧的，直接回了九荷院，到了院子，洗完手就可以吃饭了。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秦荷大口吃着饭菜，想着今天大概又能有不少灵液了，她侧目道：“九哥，我想用些灵液放到水里，这样长期下来，京都的水土也能慢慢滋养着。” “我看师父的药田不错，可以用灵液多试试，这药材的药效好，治病的效果也会更好。”燕九说完，似又想起些什么，道：“对了，你之前强身健体的药浴，已经得到了皇上的认同，皇上打算大批量的用药浴，改善着将士们的身体。” “那，采购秦家的药吧？”秦荷一边捧着银耳羹喝着，一边说道：“对了，皇上的龙体贵重，这药材方面，我打算再稍微换换？” “不行。”燕九放下碗筷，郑重的道：“就算要换，药效也不能相差太多，锋芒不能太露。” 秦荷若有所思道：“那就不换，不然的话，很难自圆其说。” “嗯，不换。”燕九觉得这样很好，他问：“小秋和小春的身体素质不错，要不要也用用，还有秦家和我爹他们？” “他们要是愿意用，我觉得可以用。”秦荷赞同的说道：“反正这药呢，最主要的就是灵液，不说一下子把身体变的极强，但是稍稍提高一下，还是很好的。” “而且，入药浴的药材，都是我和师父精心挑选的，确实对身体好。”秦荷觉得这种药浴可以推广，她道：“给爹他们的要改一改，把药性改弱一些，换两味药材就行，给军中将士们的药浴，更加强一些，普通人不一定能受得住。” 第914章 都掉钱眼里去了吧？ “也好。”燕九打量着她重新写过的药方，道：“小荷，你换的这两味药，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也是之前在宁安府种过的药材，而且，这两味药材极为常见，这样普通强身健体的方子，还能够卖给别人呢。” “对。”秦荷肯定的点头：“九哥，不过这样强身健体的方子，是不能流传出去的，否则，若是到了南安国，那是不利的。” “你考虑的对，这样的药方还是要捏在自己手里。”燕九细想着，道：“既然药方不能流传出去，那就像之前在宫里，在兵营里一样，单独把药浴做出来，如果我们能做成药汤，连药渣都不给别人，那，他们应该找不出来到底是用什么药熬制的吧？” “制作药汤的人，也都是签了死契的仆人……”燕九的话语一顿，道：“小荷，将药渣打捞出来，不影响药用吧？” “对，不影响，而且，我最后会另外制作药丸，以后每一桶药浴都另外捏入一颗药丸，就能最大限度的保持着药方不被往外泄露了。” 秦荷的眼睛亮了亮，药浴的药效如果没有灵液的加持，那就是普通的一个养身方子，想要靠这个药浴达成什么很好的效果，那就是天方夜谭。 “九哥，我觉得，可以开一个专门泡药汤的地方，到时候按次算钱，你觉得怎么样？”秦荷似乎看到了财源滚滚朝着她们而来。 虽然现在的她不缺钱财了，但是她挣来的钱，除了以后给三个孩子攒家业之外，剩下的银子呢，她可以捐赠出去修学堂，或者捐赠一些药材，让那些看不起病的人，有钱治病。 女子医馆，她也想要做大一些，如果女子医馆能在西楚遍地开花，她相信，终有一日，以后女子的地位会越来越高了，而不是困于后宅的这一方天地中。 有了钱，可以办的事情很多呢。 她还可以建福利院，收留一些孤苦无依的老人和孩子，重来了一回，每次做了善事的时候，小葫芦总会有下大大小小的灵液雨，有时候是毛毛细雨，有时候则是倾盆大雨，她装的好不乐乎。 她想，多做一些善事，也不枉费老天爷给她这莫大的机缘了。 “小财迷，都掉到钱眼里去了。”燕九伸手轻刮了刮她的琼鼻，许久没见到她这般财迷的模样了，他起身，从屋里抱出了一个匣子，道：“偌。” “你，藏私房钱？”秦荷挑眉看着他，这匣子不大，她也没见过，应该是他最近拿回来的。 “哪是什么私房钱？我全身上下都掏不出十两银子。”燕九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腰间，他用钱的地方不多，平日里钱袋子里的钱都不会超过十两的。 “银票不算钱啦？”秦荷鼓着腮绑子睨了他一眼，一把取下他的荷包，将银票扯了出来：“敢情这银子就是钱，银票就不是钱了？” “是是是。”燕九应声，默念着：这些银票是平日里留着给秦荷还有三个孩子买礼物用的。 燕九果断的岔开话题：“快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我猜你肯定喜欢。” “是吗？”秦荷半信半疑的，将匣子打开，匣子里装的是地契，她打开看了看，“咦，这是一处庄子吧？” “还是京郊的庄子。”秦荷大概能看得出来，具体的地方就不知道了。 “对，这是一处温泉庄子，皇上前几日赏赐的。”燕九高兴的解释道：“因为这次的强身药浴很好，特意赏赐给你的，不过，这事不能广而告之，赏赐的事情，也是悄悄的，委屈你了。” “一点儿也不委屈。”秦荷捏着这地契，看到了银票，显得格外的高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她靠自己挣来的，至于不能广而告之，不能有名声，她觉得一点都不重要，低调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道。 名声多了，也是累人啊。 “九哥，明儿个你就和皇上说，我觉得，这事我们可以和皇上合作呀，我拿个二成的利润就行了。”秦荷不贪的，背靠着皇家，二成利润已经是很可观了。 “好。”燕九捏了捏她的脸。 隔天晚上，燕九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了秦荷一个好消息。 “五成？”秦荷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似乎不可思议，她只想着二成利润，谁知道能多出来三成呢？ “对，皇上说了，不能让你的心意浪费了，五成利润，同时呢，皇上还赏了一个铺子，这铺子可以开铺子，同时，还会送几个人过来辅助你。”燕九怕她不高兴，道：“小荷，其实皇上派人过来，虽然说束手束脚了一点，也会全部透明，可是这也是有好处的。” “首先，我们没有什么不能告诉皇上的，其二呢，这些人可是不用付钱的免费劳力，他们的优点可多了。” 燕九伸手数着优点：“他们嘴严，不用担心秘密被泄露出去，他们的月钱有皇上发，我们也不用操心这月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背皇着皇上，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挑事，就是最好的一层保护伞，对吧？” “嗯，优点多多，我不介意的，最好是我一个人都不用，我就给个方子，什么都不用管。”秦荷觉得皇上愿意管这些，她只用出个药方子，那就太好了。 这甩手掌柜当着最好了。 “你不会觉得被监视？”燕九看着她乐呵呵的样子，换作别人，怕是会不高兴吧，自己的生意被别人捏在手心里。 “怎么会？”秦荷偏头，道：“你不是说了他们有这么多的优点，我们也没有秘密不能被人发现的？” “不对。”秦荷捂着嘴，悄悄在他的耳旁道：“除了灵液的事情，我们真没什么怕被别人发现的，一个药浴方子，我到时候制成药丸，谁也别想发现。” “而且，我基本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就能够得银子，我觉得这么好的事情，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了。” 秦荷喜滋滋，一点没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第915章 你还笑我 “傻丫头。”燕九无奈的看着她，或许，正是因为她与别人不一样，所以，才格外吸引人吧？ “我傻吗？”秦荷双手插着腰，微仰着小脸问：“九哥，你觉得我傻吗？” “不傻，一点儿都不傻。”燕九揉着她毛绒绒的脑袋道：“我家小荷还是很聪明的。” “哼。”秦荷睨了他一眼，摆明了不高兴。 “我家媳妇最聪明了，不然的话，怎么能嫁给我呢？”燕九起身，捏着她的肩膀道：“义诊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膀。” “什么叫聪明才嫁给你了？”秦荷挑眉，他的手掌又大又厚实，捏肩膀的时候，力道不轻不重，倒真是缓解了她的疲惫。 “挑了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那还不叫聪明吗？”燕九贴着她的耳畔说着。 秦荷反手掐着他的腿，腿上的肉太硬，掐不动，她反手掐着他的腰道：“那明明是我眼光好，怎么能叫聪明呢？说的好像我嫁给你是图你家的钱和地位似的。” “我……”燕九还没说话，就听到秦荷‘哎哟’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秦荷疼的嗷嗷直叫：“我手疼。” 燕九看她那姿势，手反着用，明显就是拉着了，他忍不住笑了：“谁让人不怀好意，掐我来着？” “燕九，你赶紧帮我手揉揉。”秦荷看他笑，气的脸都黑了。 “揉，我给我揉。”燕九的话里还透着笑意。 秦荷气坏了，起身就回床了，不想理他。 想要掐他，反而把自己的手给拉着了，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她也觉得很想笑，可是他应该心疼她才对，还笑她。 “我不理你了。”秦荷气鼓鼓的趴在床上，手酸疼一阵子就能好了。 “不怕，我理你。”燕九走上前，手按在她的手臂上，被她躲开了，她气鼓鼓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你笑啊，继续笑。” “我给你揉完了再笑。”燕九喜欢她这使小性子的模样，可可爱爱的。 秦荷听着这话，更是气坏了，伸手就想要捶他，忘记了手刚刚扭疼了，这手一动啊，就疼的厉害。 “小荷，你可乖乖别动了，等你手不疼了，你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燕九按上了她扭到的手臂。 秦荷趴在床上，等手不疼了之后，直接就转身将人扑倒在了床，她轻轻在他的耳后吹气道：“九哥，让我来伺候你吧？” “为夫求之不得。”燕九躺平在床上。 秦荷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扒了一个精光，一丝不挂的，她用衣裳绑住了他的手，随手拉了一条毯子往他的腰间一挂，一脸邪笑着说：“九哥，今日你就这般睡吧。” “媳妇，我，我都想你了，你怎么能不理我呢！”燕九被她撩的一身火，这会手脚被她用衣裳绑住了，但身体想要靠近她的想法，可是一点都没减少。 “哼，想什么想，不许想。”秦荷气呼呼的瞪着他道：“我扭着手了，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取笑我，活该。” “我累了，我睡了。”秦荷往他的身旁一躺，一整个孕期都在养着的她，义诊对她来说，还是很辛苦的，躺在他的身侧，直接就入睡了。 “小荷，我错了，我不该笑你的。” “……” “媳妇，小小九都想你了，你就帮帮他吧。” “……” “娘子，你别装睡了。” “……” “夫人？”燕九一连说了许多话，秦荷都没有理会，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燕九哪里还能不明白，她这是累的睡着了。 燕九无奈的看着他被绑起来的手，稍一用力，就挣开了，他将人揽到了怀里，重新把被子盖上，秦荷睡的香甜，一点都没有醒的迹像。 “睡的比猪还香呢。”燕九轻轻戳了戳她嫩嫩的脸蛋，舍不得吵醒她，只好抱着她入睡了。 …… “小朗。”温婉见到吴朗的时候，吴朗刚从药房回来。 “娘，你怎么来了？”吴朗见到温婉的时候，有些意外，道：“娘，你们要回西村了？” “不回。”温婉直接反驳道：“小荷的两个孩子照顾起来格外的可爱，娘喜欢，打算先住下来，不过嘛……” “那，要不换个房子？”吴朗问。 “你什么时候娶媳妇，给我生个孙子孙女，我就搬过去住。”温婉看了他一眼道：“小朗，你年纪不小了，和你一般大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是想等我死了以后，再生？” “娘。”吴朗板着脸道：“胡叔是神医，医术好着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才不想长命百岁呢，活那么长做什么？连孙子孙女都看不到。”温婉没好气的数落道：“好不容易盼着你长大成人了，现在却不愿意成亲，小朗，你今天必须跟娘好好说道说道。” “娘这会还不算老，能抱得动孙子孙女。”温婉敛容正色，和之前的建议不一样，这次她是铁了心的要他娶媳妇的。 “娘，这亲事，也不是说成就成的。”吴朗在一旁坐了下来，喝着茶道：“再说了，我如今就只是一个药房管事，娶谁不是耽误人家吗？” “药房管事怎么了？就不用娶媳妇，不用生孩子了？”温婉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你是不是看中谁家姑娘，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了？”温婉放缓了语气道：“小朗，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之前还听小荷说，你准备自己开一间铺子？到时候你就是自己当老板了。” “再买庄子，买田，日子也就过起来了。”温婉对吴朗还是很看好的，他很聪明，跟着秦家学的又是极快的，一个小小的药房，困不住他的。 吴朗日后还要自己开铺子，到时候日子就会过的红红火火的。 “娘，铺子哪有这么容易开。”吴朗叹气。 “你是不是看中金映月金姑娘了。”温婉见他避而不谈，直接开口。 吴朗呆住了。 温婉继续道：“我知道金姑娘是官家小姐，在京都虽然算小官，但在别的地方，那大小也是一个京官呢，可是你也不差，你的铺子马上就要开起来了，你娶金姑娘，娘给你聘礼，保准让你风风光光的把人娶回家，怎么样？” 第916章 我想娶 “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吴朗抿着唇。 温婉放下茶水，敛容正色的看着他：“小朗，若不是你年岁过了，小时候没能启蒙，不然的话，你若是去参加科考，定能给娘考个举人回来。” “小朗这般聪明，都是娘把你耽误了。”温婉自责极了，当初因为她的脸，吴朗的爹爹四处寻找医药，银钱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虽然教了吴朗识字，毕竟她是女子，见识有限。 “都怪娘。”温婉自责的说着，她捶着胸口，一边拿帕子擦着眼泪。 “娘，不能怪你。”吴朗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道：“娘，这怎么能怪你呢，是孩儿不好。” “小朗，这怎么能不怪娘呢，你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份低微，那可不是娘害的。”温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小朗，都是娘耽误了你啊。” “不，这不怪娘，是孩儿没本事，孩儿自认考不上秀才，年纪又大了，才不愿意去参加科考的。”吴朗垂着头，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算笨，但也绝对不会是很聪明的那一个。 如今当个药房管事，日后再开一家自己的铺子，他还是可以的，但若是参加科考，他是不行的。 “娘，是孩儿不好，惹娘担心了。” 吴朗看着你温婉这样，担心的道：“娘，你身子不太好，可别哭了，免得身子不舒服。” “小朗啊，趁着娘身子骨还硬朗，你就听娘的，娶个媳妇儿回来，等日后娘到了地下，也有脸去见你爹了。”温婉趁机说着。 吴朗犹豫又迟疑了。 温婉看他不像之前那般强硬，立刻道：“小朗，金家姑娘不错，金夫人，我也见过了。” “娘。”吴朗惊讶的抬起头。 “小荷给这位金夫人治过病，我自然是见过的。”温婉看他特别想要知道的样子，故意拉长了语调：“我昨儿个还和金夫人一块吃过饭呢。” “娘，你和金夫人说什么了？”吴朗仔细打量着温婉，曾经的温婉，一直面巾遮面，终年不见阳光，他只能看到娘亲那一双慈爱的眼睛。 可是现在，温婉的脸治好了，那一双慈爱的眼睛配上她的脸，真当是温柔极了。 “你觉得呢？”温婉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才知道急了？早几年我催你的时候，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娘。”吴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行了，我也不逗你了，我昨日探了金夫人的口气，我觉得，这门亲事能成。”温婉看着他道：“如何，这位金姑娘你是娶呢，还是不娶呢？” “你要是不愿意娶，我呢，也懒得费这个心思了。”温婉见火候差不多了，才道：“小朗，你自己做决定吧。” “我……”吴朗还没开口，温婉打断道：“小朗，这事呢，你可想清楚了，男人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那就得自己争取，若是你连争取都不敢，日后孤身一人，娘也管不着了。” “到时候去了地下，娘就一头撞死到你爹的面前，以死谢罪。” 温婉的话音方落，吴朗就道：“娘，你到了我爹的面前，那已经是死了，怎么还以死谢罪？” “吴朗？”温婉挑眉。 吴朗立刻认错道：“娘，我说错了。” “行了，别贫嘴了。”温婉收起了笑容，她看着他道：“小朗，这事你自己做决定吧。” “娘，我想娶。”吴朗跪在她的面前，脊背挺的笔直的，这是他第一次坦露自己的想法：“娘，我以后一定会挣很多钱，让金姑娘她……” “过上好日子的。”吴朗郑重的保证着，那认真的模样，好像恨不得为金映月生，为金映月死似的。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你跟娘保证没用，你要去金家保证。”温婉乐的合不拢嘴，还是小荷有主意，不然的话，吴朗他还得像从前一样，躲在乌龟壳里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愿意站起来？ “娘，我会去的。”吴朗既然下了决定之后，就不再决定退缩了。 温婉从吴朗家离开之后，立刻就去找秦荷了，刚到秦荷的院子里，刚进屋子没瞧见秦荷，高兴的她，这会也忘记了，直接就进内室了。 “小荷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温婉正打算把这个好消息说出来呢，一进屋，她的话说到了一半，就看到软榻上的秦荷，她整个身子坐在了燕九的身上，两个人缠绵的身影，让温婉瞪圆了眼珠子。 她简直是没想到，小荷胆子这般大。 “温姨。”秦荷呆了，也傻了，一把将燕九推开，踉跄着坐了起来，红着脸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我什么也没瞧见。”温婉转头就走，半点都没有迟疑。 冲动了，真是冲动了。 温婉回到自家的院子里，直接就进屋了，连在院子里浇花的胡郎中也没瞧见。 “小婉，小婉。”胡郎中接连叫了好几声，温婉也没有听见。 胡郎中一路追到了房间，看到温婉时道：“小婉，你这是怎么了？急色匆匆的？是不是小朗那孩子还不愿意成亲？” “依我看呐，你也别着急，这孩子还没想通，等他想通了之后，自然就愿意成亲了。”胡郎中安慰的说着。 “小朗已经答应成亲了。”温婉这会脸还有点热，她真是高兴傻了，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荷，谁能想，这，这下午，天都还没黑呢。 “小婉，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胡郎中伸手摸向温婉的脉。 温婉一把甩开他的手道：“行了，我没病。” “没病怎么脸这么红。”胡郎中疑惑的看着她，一点也没有不耐烦，道：“小婉，有病没事，我是神医，我给你治病就行了。” “我真没病。”温婉看着胡郎中关心的模样，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胡郎中拉着她的手，摸向她的脉，非要给她把个脉，她无奈的说道：“我没事，我刚刚从小荷那里过来。” “你从小荷那里过来？莫不是吹风着凉？”胡郎中疑惑的看着她。 温婉支支吾吾的，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偏偏胡郎中一直逼问。 第917章 一模一样的孩子 “小婉，你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胡郎中盯着温婉，看她这一副模样，担心的问：“难道谁欺负你了？” “没有。”温婉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你就不能不问吗？” “关于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问？”胡郎中板着脸，一脸认真的模样道：“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要对他不客气。” “你呀，非要我说。”温婉倾身上前，在胡郎中耳旁说了几句，胡郎中的耳根，瞬间变红了。 小九可真是会胡闹，大白天的就缠着荷丫头。 …… “啊啊啊！” 秦荷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九哥，完了完了，我没脸见人了！” “我们是夫妻，这不是正常的吗？”燕九侧脸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秦荷瞪了他一眼：“大白天的，我刚刚真是糊涂了，怎么就同意跟着你一起胡闹了呢！” “这怎么要胡闹呢，明明是我们夫妻恩爱着呢。”燕九揽着她的腰，不赞同的说道：“我们要是天天吵架，师父和温姨才该担心呢。” “哼。”秦荷别过脸，不理他，现在她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子，别气了。”燕九抱着她哄着。 “就要气。”秦荷挣扎着想要逃开，可是燕九的手力气大她根本挣扎不开。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要不，你打我两下？”燕九抓着她的手，捶着自己道：“都怪我，都怪我。” “对，就怪你。”秦荷顺着他的力道捶了下去，瞪了他一眼。 “嗯，都怪我，要不，你再咬我一口？”燕九提议着。 秦荷正要咬下去，燕九主动把嘴凑了上前道：“来来来，咬这里。” 他的嘴嘟了起来，显得有些萌萌的，秦荷看到他这个模样，心里的气恼也没了，没办法，男色误人，她也忍不住。 秦荷惩罚似的咬了下去。 燕九主动的回应。 …… 隔天，秦荷再次见到温婉的时候，刚喂完奶，再次见到温婉，她不由的想起了昨天的尴尬事，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尴尬的不是自己，那就是别人了。 “温姨可有什么喜事？”秦荷主动岔开话题，今日的温婉，除了有些尴尬之外，眼底还是高兴着呢。 “喜事，大喜事。”温婉主动提起了吴朗的事情道：“小朗终于愿意松口了，和金家的亲事有望了，只不过，这门亲事还得找小荷帮忙才行。” “这个自然。”秦荷点头道：“金映月喜欢小朗，金夫人那边，我也探过口风，他们呀，对小朗十分满意。” “那我就放心了。”温婉一听这话，顿时就放心了不少。 金映月和吴朗的婚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秦荷当这个中间人，再加上双方都愿意，这一门亲事谈的很是顺利。 秦荷又了了一件心事，她询问起了宫里苏安歌的情况。 自从皇后被禁足了之后，苏安歌在宫里的情况还是不错的。 苏安歌借着要看孩子的名义出了宫，一见到秦荷，她就道：“小荷，我真的怀上了。” 苏安歌的眼底透着喜色。 “恭喜。”秦荷一点都不意外，上回给她把脉的时候，就能确定她的是喜脉了，再加上她给的药，苏安歌的身子要是怀不上，那才叫意外呢。 “我来给你把把脉。”秦荷一边给她把脉，一边问：“安歌，这些日子在宫里，太医没给你把脉？” 以安歌在宫里受宠的情况，太医不可能不给安歌诊脉的。 “我，我发脾气，不让他们给我把脉。”苏安歌抿着唇：“之前让他们给我治病的时候，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就别来了。” “皇上也同意？”秦荷挑眉。 苏安歌沉下心，“他同意了。” “安歌，你的想法，还是没有变吗？”秦荷询问着。 苏安歌沉默不语。 秦荷也没有再继续问，专心的给她诊脉：“换手。” “怎么了，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苏安歌的些担心的问。 秦荷没说话，而是细细的诊脉，许久，才看着苏安歌笑道：“安歌，恭喜你了。” “孩子很好，是不是？”苏安歌高兴了，看着她的笑，她就放心了。 “好，好的很呢。”秦荷肯定的点头，道：“你怀的是双胎。” “双胎？”苏安歌愣了一下，她的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你是说，我到时候也能像你一样，生两个孩子？” “像书宁和书泽一样？”苏安歌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秦荷纠正道：“不过，也许不一样，说不准你是两个姑娘，也说不准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呢。” “不管是男孩也好，女孩也罢，我都喜欢。”苏安歌的眼底充满了希望，若说之前她的心里，充满了仇恨，现在，她的心里则是充满着希望，充满着阳光。 回到皇宫里，苏安歌抱了她最喜欢的焦尾琴，弹了她最爱的曲子。 皇上刚走进长华宫，就听到了这悠扬的琴声，琴声动人极了，最主要的是弹琴人的心境，充满着愉悦。 看来，答应让她出宫去见小九媳妇，是正确的。 “皇上。”苏安歌抬眼，看到皇上的时候，也忍不住的想笑了。 “爱妃，小九那两小子是不是真的长的一模一样？”皇上好奇的询问着，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孩子，也很可爱。 “对，一模一样呢，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苏安歌说起这事的时候，她高兴极了，喋喋不休的话语，将她心底的喜悦全部都表露了出来。 “安歌，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的。”皇上从身后抱着她。 苏安歌一顿，她侧目问：“皇上，云凡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是不是皇后做的？是不是和她有关？” 皇上抱着她的手一僵。 “皇上，可否查清楚了？”苏安歌并没有停下来，她拿帕子擦着眼泪：“我可怜的云凡啊，死的不明不白的，是娘对不起你。” 第918章 卖东西 “安歌，你别哭。”皇上伸手扶着她，一看到她哭，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欲掉不掉的，皇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一口一个云凡，也让皇上想到了那个早夭的孩子，他有几个儿子，女儿也有，太子之前跟着皇后，约莫着因为皇后娘家无人了，就连太子也变得怯懦了起来。 哪怕他封了他太子，从未想过废太子另立，太子也依旧是硬挺不起来，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一点都没有太子该有的风华。 至于其它的几位皇子，嚣张跋扈，比太子还要霸道。 而云凡呢，在几位皇子当中，算是最不出众的，不争不抢，安份的让人容易忽略了他。 可他每一回见着他，都是极为懂事，最主要他有孝心，且又聪明机灵，只不过，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了。 犹记得当时他还夸过云凡好几回呢。 “皇上，我怎么能不哭呢？”苏安歌扑到他的怀里，呜咽的哭了起来：“皇上，我夜夜都想着云凡，云凡还那么小，那么可怜，皇上你看，这是云凡的字，他的字虽然稚嫩，却已经颇有章法了，若是假以时日，定能写的更好的。” 苏安歌将怀里一直揣着的字，拿了出来：“皇上，您看看。” 这字是云凡之前练字的时候写的，她思念儿子的时候，看一看儿子写出来的字，她这心里呢，便觉得高兴了。 好似带着云凡写的字，就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在身边一样。 他伏在案上练字的情形，恍若重现。 皇上仔细打量着这字，确实是好字，如若等云凡长大之后…… “安歌。”皇上沉下心，敛起了心底的惋惜，他望着安歌道：“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到时候朕好好教他，定能……不输云凡。” “可是云凡死了，就这般没了?”苏安歌抬起头，坚定的眼眸看着他：“皇上，我这次回宫，就是想要知道云凡到底是不是被害。” “若是意外，我也就认了，若是人为，我这个当亲娘的还不给云凡报仇，我还算是云凡的亲娘吗？”苏安歌在这一点上，绝对没有退让的意思。 “皇上若是不能查清这件事情，就不要过来了。”苏安歌推开她，冷脸走进了内室。 “安歌。”皇上对于苏安歌的变脸，也是呆愣了，登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被别人奉承着，就算胡神医这样的神医并不和别人一样谄媚讨好，那语气是十分恭敬的。 后宫里的妃嫔哪个见到他不是想尽了法子讨好，哪里像苏安歌这般？ “皇上。”苏安歌朗声道：“皇上，若不是为了知道云凡是不是被人害了，我是绝对不会踏进皇宫一步的！” “苏安歌。”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想到进宫之后的苏安歌，夜里缠绵的时候，苏安歌妖姬的就像是一个小妖精似的。 “皇上，我苏安歌从来都是这个性子，一直不曾改变过。”苏安歌抿着唇，没有看皇上，她坐在了软榻之上，借着整理衣服的机会，护了护自己的肚子。 她的情绪一时激动，连带着肚子都有些不舒服了。 “好一个不曾改变。”皇上甩袖离去，回到了御书房里，他气的有一种想要砸东西的冲动，最终，他将镇纸用力的砸到了桌子上。 “皇上息怒。”安公公直接就跪了下来，颤颤兢兢的道：“皇上息怒。” “滚出去。”皇上冷声说着，屋子里的太监公公一并离去，御书房里，便只剩下了皇上一个人。 苏安歌的话，从第一次见面时，苏安歌的古灵精怪，到嫁给他时的娇羞，当时的他，还是太子，那一段日子，他到现在有些记不清了，但当时的甜蜜，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回忆过后，皇上才慢慢的镇定下来，苏安歌从来没有变，她的性子温婉，一向不与人为敌的。 云凡死了之后，她痛苦到极致，也没想过要害过人。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又有流产之事，她承受不住了，便跪在他的面前，央求着他，想要去皇觉寺。 当时他想着，让苏安歌去皇觉寺里呆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当她答应从皇觉寺回宫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高兴的，带着补偿的心思，他想要加倍的对她好。 皇后宫里，她被皇后陷害，最后被皇后所挑动，刺伤了皇后，他也没有计较。 苏安歌的心里，一直觉得云凡之死不是意外，可他已经快把当年的事情查一个底朝天了，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皇上太生气了。”流之跪在了苏安歌的面前，道：“娘娘，皇上若是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苏安歌抿唇：“最多不过是软禁我，不会杀我的。” “可，你现在情况特殊，万一那些不长眼的宫人，不给吃食怎么办？”流之担心的看着她，最开始用她的月事带，给苏安歌假装来小日子的时候，她最开始还不明白呢。 等过了些日子，依旧没有看到苏安歌来小日子，她就算再傻，也能猜到苏安歌是怀孕了。 “无事。”苏安歌笑看着她：“流之，如今后宫掌握在贤妃和德妃两个人的身上，她们不会亏待我们这些嫔妃的。” “也是。”流之松了一口气，想到那两位妃子的善良，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两位妃子从来不做苛待人的事情。 “流之，有件事情，要你办。”苏安歌喝了一口茶水，从腕上取了一只镯子递到她的手里：“这镯子跟了我很多年，你拿着这只镯子，去换些银钱。” “娘娘这是为何？”流之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以后，或许用得着。”苏安歌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记住，一定要悄悄的做。” “是。”流之应声，在宫里的时间长了，她也知道怎么在宫里卖东西。 “流之，一定要记住，不能让别人发现。”苏安歌再三叮嘱着。 流之卖了手镯之后，苏安歌又陆陆续续的给流之拿了不少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不打眼的好东西。 第919章 你不是死了吗？ “娘娘，你要这么多银票做什么？”流之疑惑而又不解的看向苏安歌。 苏安歌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丫环们都摒退了之后，才将这些银票折了起来，有些缝在腰带里，有些缝在肚兜里，有些缝在裤子里。 流之若是现在还不明白，那就是傻了，她眼珠子瞪的滚圆：“娘娘，娘娘你都……”流之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处，低声道：“娘娘怀孕了，还要走吗？” “当然，不然的话，留在这里，早晚的孩子会被别人害死的。”苏安歌现在是怕极了，生怕孩子出生之后，就会出现个什么意外。 愉妃的儿子，她去看过好几回，小孩子长的特别的好，精心照顾着，粉粉糯糯的孩子，可招人了。 “可是，可是。”流之激动的看着她，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行了，别可是了，你放心，没有把握，我不会走的。”苏安歌莞尔笑了笑。 流之看着她的腹部：“你的肚子藏不住。” 苏安歌摸了摸她的腹部，喃喃的说道：“马上就该是云凡的生辰了。” 一连十日，苏安歌被禁足在宫里，若是燕九告诉秦荷，苏安歌在宫里过的一切都好，她这一颗心呐，还依旧担心着呢。 “安歌也不知道怎么想，这会都没动静呢。” 秦荷如今在女子医馆里和家里两头跑，除了晚上和燕九聊聊天之外，白天都没什么时间，不然的话，她真想进宫去看看她。 “放心，她已经是大人了，不会有事的。”燕九抱着她道：“夫人，要不，你也想想我吧？” 秦荷睨了他一眼：“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天天见面的，你有什么可想的？” “夫人。”燕九抓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我刚刚去了方便没洗手。”秦荷故意说着。 燕九嗅了嗅道：“我家小荷不管什么时候都香香的。” “九哥，你现在真是连脸都不要了。”秦荷挠着他的痒痒，燕九却是一动不动的，目的十分的简单，直接打横将人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流之已经是第二次替苏安歌做月事带了，好在她每次来小日子的时候，量都非常的大，分几条给苏安歌做假，也并不难。 流之就像是做贼似的，等小日子的时间过去了，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皇上一次都没有过来，苏安歌也不着急，每日弹琴，抄经书，在院子里走动，一点都没有烦燥，更没有不安。 这其间德妃、贤妃都来看望了苏安歌，就禁足被放出来的小苏妃都给苏安歌来道歉了，苏安歌却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娘娘，你可真淡定。”流之愁的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可苏安歌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就连晚上都睡的极好。 “你呀，就是瞎操心。”苏安歌很庆幸，这一次怀孕并没有任何的害喜，否则她还得想法子遮掩呢。 “皇上驾到。” 太监的唱报声响起，苏安歌神色一凛，连衣裳都没换，就是一身素白的衣裳，给皇上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上走上前，伸手想扶，又退了回来。 苏安歌仰着头：“皇上是查清楚了？”她的眼睛如一汪秋水，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乌黑如缎的长发垂在两侧，巴掌大的小脸，她的眼底，透着丝丝的期待。 “把人带上来。”皇上一句话，安公公就将一位公公拖了进来。 苏安歌疑惑的看着这位眼生的公公，问：“这位公公是谁？” “安公公，把人皮面具揭下来。”皇上眼皮都没抬，直接说着。 安公公应声，上前一把扯掉那位公公的脸。 “你没死！”苏安歌瞳孔一缩，盯着贵公公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她激动的站了起来，道：“你不是死了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贵公公和云凡一块死在了那一场火海里！ “苏妃娘娘饶命啊！” “饶命啊。” 贵公公跪在苏安歌的面前，惶恐的求饶着。 苏安歌抬手甩了一个巴掌：“贵公公，你先说说，云凡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 贵公公闭着嘴巴，安公公一脚踹了过去：“哑巴了，皇上问你话呢。” “奴才也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指使啊，奴才也是没法子了。”贵公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着，当初正好他宫外的娘病重，他回家探望亲娘的时候，皇后的人直接把他爹娘还有兄弟侄子全部都绑了起来，这其中还有他年少时喜欢的姑娘，哪怕被嫁为人妇了，此时依旧被抓了过来。 贵公公惶恐又害怕，本来他是要死的，可他以前无意救了人，那人送了他一张人皮面具，于是，害了二皇子云凡之后，他就找了一具和他差不多的人，假死脱身。 本来，他是要离宫的，可惜，他这人皮面具啊，运气不好，正好和宫里的一位公公撞脸了，他被错认后，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师父。 他起初颤颤兢兢的，生怕被人认出来，他也想过离宫，可离宫之后，他也不敢更不能恢复身份，没了亲人没了依靠，他一个太监活下去太难了。 他便在冷宫里呆了下来，冷宫里的太监，日子不算好过，但比起死，比起无所归，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还有一个眼瞎的师傅，他能吃饱穿暖，再加上没人发现，他的日子还算不错。 本以为，这事一辈子神不知鬼不觉的。 “奴才，奴才。”贵公公还在犹豫，这事要是说了，他还能活吗？ 苏安歌拿了一把匕首，直接架到了贵公公的脖子上：“说，不说的话，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向善良的苏安歌，在此时，却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她的云凡还这么小，为什么要害他！ “奴才说，奴才说。”贵公公吓尿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了，将事情全部都推到了皇后的身上，这些都是能查证到的，他说的人，除了云喜死了之后，还有云兰也是知情者。 第920章 姐，你瘦了 苏安歌听到贵公公的所有话之后，只觉得脊背发凉，这就是她以前当成亲姐妹的容霓，从云凡生下来之后，就将贵公公安排到了云凡的身边，云凡这些年体弱多病，竟然全部都是因为贵公公所造成的。 亏她之前还因为贵公公冒死救过云凡，特意将他提为云凡身边的大太监。 后来云凡出事之后，因为‘贵公公’到死都是护着云凡的，那时候她还在想，贵公公拼死护主，为此，她还特意犒赏了‘贵公公’的家人。 她这是把吃人的狼，当成救命恩人了。 苏安歌捂着胸口，身形踉跄着。 皇上上前一步，扶着她：“安歌，小心身子，至少，已经查出真相了，云凡也能安息了。” 他安慰的话，在她的耳畔响起，她倏的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皇上，您准备怎么替云凡报仇？” 一个是皇后，满门忠烈，救过皇上的命。 一个是皇上故去的儿子。 若是从前，苏安歌自然是不敢期盼，可是现在不一样，皇后一家的恩情，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容霓当了皇后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安歌。”皇上凝望着她：“你想怎么报仇？” “当然是一命换一命。”苏安歌脱口而出，她抿着唇，也不管这么多了，只想说出心中的想法，“她害了我的云凡，难道不该偿命吗？还是皇上觉得，她是皇后，所以不管杀了谁，都可以受到宽恕的？” 此时的苏安歌，就像是浑身竖起了尖刺的刺猬，她退后了一步，脊背挺的笔直的，“皇上，她害的是你的亲儿子，我不知道为何她非要害云凡，但，云凡是你的亲生儿子，她凭什么害云凡？” “我从没想过让云凡取代太子之位，她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的云凡呢！” “皇上是怕处置了容霓，被天下人唾骂你忘恩负义吗？” 苏安歌双目赤红，整个人都疯魔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让皇后偿命！给云凡报仇！ “苏妃！”皇上板上脸，手比脑子快，一巴掌甩了过去。 苏安歌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屁股传来的疼痛，让苏安歌清醒了几分。 安公公惶恐的跪了下来，完全没想到苏妃胆子居然这么大，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盛怒道：“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安公公立刻带人将贵公公拖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皇上和苏安歌两个人了，苏安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含泪。 “刚刚那些话，朕不想再听第二遍。”皇上板着脸，移开了目光，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心软，他走上前，朝着她伸手。 苏安歌看着他修长的手，最终搭上了他的手，白晳娇嫩的手和皇上宽大厚实的手掌相比，显得格外的娇小，她借着他的力度站了起来，她现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刚刚那一摔，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苏安歌坐在了椅子上，抱着椅背靠着，她心慌慌的，她怎么肚子有点不舒服呢？ 皇上看着背对着自己，使小性子的苏安歌，好似回到了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候的苏安歌使小性子，就是这般背对着他，不理他。 “安歌，此事，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皇上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话落，他转身离去。 “皇上，明儿个是云凡生辰，我能去寺里给他上柱香吗？”苏安歌突然回头，叫住了他。 “好。” “我可以在寺里住几日，我想如素几日，祈求着云凡来世投一个好胎，平平安安的长大。” 苏安歌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回头，目光如炬的落在她的脸庞上，他好似读懂了她眼底的恳求。 皇上：“好。” 皇上离开之后，苏安歌立刻道：“流之。” “娘娘，您没事吧？”流之刚刚在门外，听到了消息，简直都惊呆了，皇上一走，立刻就走了进来，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把秦荷给我的白色药丸拿来。”苏安歌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以前没有证据，现在有了证据，知道皇后确实是害云凡的凶手之后，她的一颗心，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直接害死云凡的贵公公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下皇后了。 吃下白色药丸之后，她才觉得舒服了很多，她道：“流之，明日去皇家寺院，你把衣裳都收拾好。” “红色箱子里的那些。”苏安歌补充着。 流之一顿，立刻去收拾衣裳了，不仅是衣裳，连她身上所有的银票之类的，全部都放到了身上。 苏安歌坐于案前，提笔写下了一封信，这是写给容霓的。 皇上会怎么处置她不知道，可是她也不会让容霓好过，她要她心里日日提心吊胆。 信封好之后，苏安歌直接递给了流之，道：“流之，明日一早，把这封信给德妃。” “是。”流之应声，她欲言又止，苏安歌却没有解释，她需要休息，也许，她很快就不用再回来了。 苏安歌躺在床上想着细节，最后，想到了那一封信，她曾经救过德妃的女儿，德妃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一定会帮她把信带到的。 这一个晚上，苏安歌睡的无比踏实，还做了一个好梦，梦里的云凡偎在她的怀里，一口一个娘喊着，苏安歌乐醒了。 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宫殿，她的耳旁，似乎回荡着云凡喊她‘娘’的声音。 苏安歌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喃喃的道：“云凡，你别怕，娘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绝不让你再被别人欺负的。” 离开长华宫之前，苏安歌在长华宫里转了一圈，站在长华宫门口，她回头看着‘长华宫’三个字，最终垂下了眸子。 “娘娘，信已经送到了。”流之悄悄说道：“保准没有让别人发现，奴婢直接送到了德妃娘娘手里。” “嗯，走吧。”苏安歌没有再回头，直接和流之出了宫门。 “姐。” 苏安辰看到苏安歌的那一刻，直接走了上前道：“姐，我在这里等了好久了，皇上说，今日你去皇家寺院祭拜云凡，特许我陪着的，姐，你瘦了。” 第921章 烧成灰 “你说，皇上让你来接我？”苏安歌盯着苏安辰问：“皇上怎么跟你说的，你跟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姐。”苏安辰目光一凛，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这次你去皇家寺院，还有别的事？” “你告诉我皇上和你说的就行了。”苏安歌避而不答，只是看向苏安辰发问。 苏安辰把昨天夜里皇上的召见，让他护送苏安歌去皇家寺院的事情说了。 难道皇上知道她要走？ 苏安歌沉吟了半晌，苏安辰看她这模样，担心的道：“姐，皇上还是关心你的，你看后宫里的嫔妃们，哪个像你这样，能时常出宫的？” 苏安歌看了他一眼，道：“安辰，云凡就是被皇后害死的，皇上不也没拿她怎么样吗？” “姐。”苏安辰想说没证据，苏安歌道：“有证据，贵公公没死。” 苏安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马车上，苏安歌和苏安辰姐弟两个面对面的坐着，她道：“安辰，现在你还觉得皇上好吗？” “可……”苏安辰顿住了。 苏安歌轻笑着，垂下了眸子：“所以，一个故去的皇子，哪能比得上一个皇后重要呢。” “姐，你别这么想，皇后再不好，废后也需要一个理由，更何况，若是传出皇后残害皇子的消息出来，西楚会出事的。”苏安辰不是女子，他懂的更多，他道：“西楚不能有这样一个皇后，家丑不能外扬，更何况皇后这样的事情。” “姐，你再等等，既然皇上说给你交待，肯定会……”帮云凡报仇的。 后面的话，苏安歌没有听：“安辰，我累了。” 她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对于苏安辰的话，她想过，可，皇上想要废后，还会没有理由吗？ “姐，皇上也不容易，更何况，还有太子呢，容家满门是为了皇上牺牲的。”苏安辰也恨得牙痒痒。 “我累了。”苏安歌抿着唇，道：“让车夫走稳当一些。” 苏安辰看她靠着马车壁，终是没说什么，一路将人护送到了寺院。 苏安歌先去供奉着云凡牌位，上了香，又在屋子里陪着云凡说了很多的话。 苏安辰一直守着她旁边，就怕她心底难受，想不开。 “你回吧。”苏安歌看了他一眼：“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不行，我陪你。”苏安辰不放心她，说：“我听说，这里的素斋不错。” 苏安歌睨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苏安辰道：“姐，这儿环境不错，要不我陪你住几天，等你回宫的时候，我再送你。” “不用。”苏安歌抿着唇，他要是一直在这里，她怎么走？ “姐，反正我不走。”苏安辰死活要住下，吃了素斋之后，又找借口不走，反正就要在寺院里住下。 苏安歌望着他：“安辰，这里是皇家寺院。” “皇家寺院怎么了，又没说不能留宿？”苏安辰回道：“我已经请求过方丈了，方丈同意了。” 苏安歌懒得理她，如今已经入了秋了，更深露重的，夜里下起了寸，苏安歌站在窗前，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出神。 “娘娘，天冷了，早些休息吧。”流之将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苏安歌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坐一会。” 外面的雨声淅沥沥，反而让她更加的冷静了，她是一定要走的，等这一场雨停下就走。 但是，要怎么走呢。 苏安歌之前的法子，因为苏安辰在这里，一点都不好使，得想个法子，让苏安辰调走才行。 “安歌去了寺院？”秦荷听到消息的时候，隔天就去了寺院，给云凡上了香，摒退了丫环，给她把脉：“孩子很好，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你真的要走？” “要走。”苏安歌点头：“留下来，他们才是真的危险呢。” “安歌，既然你要走，我帮你。” 秦荷握着她的手，长华宫里发生的事情，那位被乱棍打死的公公，燕九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了，皇上那边还没有动静，皇后被禁足了，也没有动静，换作是她，也想要走。 之前的苏安歌，多么美啊，就像是娇嫩的花儿，后来…… 不提也罢。 “不行。”苏安歌摇头道：“小荷，这事太大了，万一出事了，你们就不能脱身了。” “不怕，只要小心一些，不会被发现的。”秦荷将计划仔细的和苏安歌道：“到时候寺院走水的时候，你就换作普通丫环的衣裳跟着我的人走，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的。” “至于尸体，我会让人去找相似的过来，让别人相信你已经葬身于大火之中了。”秦荷说起这事的时候，顿了一下。 苏安歌拒绝道：“不行，死者为大，他们已经死了，还要重新被火烧，还不如就让人觉得我被烧成灰了，不是死了呢。” “安歌，你放心，我这些日子已经在寻了，我打算做个假人，到时候火一烧，烧成灰，就留下一些证明你身份的东西，这样不就行了？”秦荷笑着说：“我也不会找真人来烧，那也是两条命呢。” “那就好。”苏安歌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到时候只要火够大，烧成灰，也不是不可能的。” “安辰一直在这里，要想法子把他调走。”苏安歌又道。 秦荷点头，和苏安歌确认好了细节之后，这才离开。 一切计划好了，秦荷才回家，回家的马车上，她一直在想着，是否有哪里遗漏的。 自从苏安歌进宫之后，她就一直在想，如果苏安歌真的要假死脱身，那么在寺院是最保险的。 回到家里，她把两个孩子喂饱了，便让奶娘带下去了，一直坐在屋子里等着燕九，一看到燕九归来，她就迎了上去：“九哥，饿了吗？我让小厨房温了一些吃食，炖了你爱喝的排骨汤。” “听说，你今日去皇家寺院了？见到苏妃了？”燕九问。 秦荷待丫环都退出去了之后，才说：“以后就不是苏妃了。” 燕九眉微挑：“看来，她还是想要走？” “嗯，我已经和她说过我们的计划了，现在就等着三日后了。”秦荷想着还有几天的时间安排，心底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问：“九哥，你脑子好使，快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第922章 送子神医 “苏安辰是被皇上亲自调到皇家寺院，为的就是陪一陪苏妃，你觉得能轻易把他调走？” “还有，我们做的假人，烧成灰和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皇家寺院虽然没有重兵把守，走水之后，寺院中的僧人和丫环婆子肯定也是会去救火的，这两日雨水重，想要在短时间内烧成大火，除非是人为。” 燕九说的几条，秦荷也迟疑了：“那，你的意思是三日后并不是好时机？” “急了点。” 燕九委婉的说着，帮助后宫嫔妃假死脱身，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情，哪怕他之前做了准备，但是，这事情没有万无一失。 “九哥，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我也知道，不应该冒这个险，我一个死了没关系，可是我还有你们，还有孩子，我不能死。” “可是。”秦荷的手紧紧的绞着帕子，犹豫又迟疑，她望着他道：“如果我不帮她的话，她会死的，她会死在那个深宫大院里。” “安歌以前也帮过我，我们还是表姐妹，我和她亦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当我在皇家寺院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像是一朵凋零的花朵。”秦荷想到那时候见到苏安歌，她真是心疼极了。 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变成这样，她也会觉得怜惜，更何况是亲人？ “如今好不容易，她怀上孩子了，她再留下去，一定活不长的。”秦荷可以肯定，若不是孩子，在查明云凡死的真相的那一刻，就会随云凡而去。 云凡之死的真相查明，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处理皇后，她很清楚，苏安歌对皇上的心思已经死了，在这个时候，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 在深宫后院里，她的孩子万一有一丁点的意外，那都是会要了苏安歌的命的。 只要安排的好，绝对可以让苏安歌全身而退，又不影响到他们，既然这样，秦荷觉得不帮她的话，她以后都不敢再面对着苏安歌了。 “你别激动。”燕九将人揽到了怀里，她的不安，她的愧疚与自责，他全部都能够理解，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别看她偶尔动起手来毫不含糊，可只有相识的人才知道，她其实最心软了。 “你想帮她，我们就帮，三天是急了一些，可今天我回家的时候，满天星辰，想必明日便是一个艳阳天了，到时候也未必不能够离开。”燕九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向喜欢自由自在的她，却为了她，一直呆在京市。 救苏安歌，也相当于在救她自己。 隔天，果然如燕九所说，艳阳高照的。 秦荷依旧如往常的去了女子医馆，刚到女子医馆，她就见到了北越的娜仁公主。 北越和西楚联姻之后，两国同时发兵攻打南安，直接抢了南安的四座城池，北越得了一座，西楚得了三座城池，南安帝气极晕倒在大殿之上，却不敢再次发兵。 “公主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秦荷今日坐诊，看到她的时候，直接询问着，也没有半点的客气。 “小秦神医，我如今嫁给陆风，就是陆风的妻子，小秦神医唤我陆夫人或者娜仁都好。”如今的娜仁，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北越的服装，而是西楚的衣裳。 配上娜仁公主那张异域风情的脸庞，倒是显得格外的美丽。 “陆夫人。”秦荷果断的改口。 娜仁伸出手：“听说小秦神医医术了得，还有送子神医的称号，我想请小秦神医给我看看，为何我总怀不上孩子。” 娜仁的直接，倒是让秦荷微微的恍神，她道：“我给公主把脉看看。” 许久，秦荷才问：“公主小时候是不是受过寒？落入到寒冷的水中？” “是。”娜仁公主的眼眸亮了亮，她没有想到，秦荷仅凭着把脉就能知道。 “陆夫人这是宫寒之症。”秦荷换了一只手，继续给她把脉。 娜仁问：“什么是宫寒之症？” “因为这宫寒之症，才让陆夫人难以怀上孩子的。”秦荷解释着，说了一堆关于宫寒的事情。 娜仁关心的问：“小秦神医，这宫寒之症，可能治好？” 秦荷顿了一下，才回：“能。” “太好了，麻烦小秦神医给我开药，我一定按时吃药。”娜仁高兴的说着。 秦荷看着她高兴的脸庞，想着她还肖想燕九，想当燕九的妾室呢，没想到，这会这么快就想给陆大人生孩子了？ “小秦神医，之前多有得罪，你肯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而不给我治病吧？”娜仁一脸担心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 “陆大人和陆夫人恩爱，我身为郎中，自然会全力替陆夫人治病的。”秦荷的语调十分的官方，写好了药方之后，就让娜仁出去了。 自从她恢复坐诊之后，轮到她坐诊的日子，来的病患总是十分的多，她都忙不过来。 刚看好两个病患，就见娜仁公主气冲冲的走进来：“小秦神医，你给我开这么多药，要吃上一个月，你不会故意欺负我吧？” “你因为之前的事情，想要报复我。”娜仁公主性子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 秦荷先和病患说让她等一等，她才看向娜仁公主：“陆夫人若是觉得我开的药方有问题，可以去别处询问，夫人的宫寒之症，这一个月的药只是调理身子的，想要怀孕，夫人最少要吃半年的药。” 如果不是她有灵液水，娜仁公主就算吃上半年的药，她也能肯定，她是怀不上孩子的。 “半年？”娜仁的眼窝深邃，这会瞪的圆溜溜的，最讨厌吃药的她，居然要吃半年的药？ “对，半年之后，若是恢复的好呢，就不用再吃药了，若是恢复的不好，怕是还要继续。”秦荷的话说的保守，哪怕她能保证，半年之内能治好她的宫寒之症，可，若是有些人不按量按时吃药，那她就没办法了。 “你没骗我吧？你不是故意的吧？”娜仁挑眉，盯着秦荷道：“哪有人吃药吃半年的。” 第923章 他操心的完吗？ “陆夫人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去其它医馆。”秦荷没功夫和娜仁继续说，她看向病患问：“王夫人，你平时除了头晕胸闷，还有什么症状？” “小秦神医，我还没看完呢。”娜仁走上前，还想说什么，一直等着看病的王夫人看向娜仁道：“这位夫人，你要是不愿意信小秦神医，你还来看做什么？” “我侄媳妇几年没怀上，小秦神医开了几副药，调养个半年，就怀上娃了，上个月还给我侄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呢，小秦神医让你吃半年的药，那就说明还有得治，该知足了。” 王夫人说完娜仁之后，笑看着秦荷道：“小秦神医，我们全家都特别感谢你，这不，我身体一有不舒服，就来找你医治了，除了你呀，别的郎中我都不相信。” “陆夫人，这位夫人说的对，你要是觉得不妥当，就去别的地方吧。”秦荷让金玲把人请了出去。 丫环提着一堆的药，小心翼翼的看向娜仁道：“夫人，这药……” “拿回去熬了。”娜仁直接坐到了马车上，气呼呼的想，她不就是多问了一下吗？ 秦荷也太小气了，一定是要这么下她的面子吗？ 不就是以前惦记了燕大人，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娜仁的离开，对秦荷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她继续给人瞧病。 …… 苏安歌坐在院子里，沐浴着阳光的温暖。 苏安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道：“我特意去福记给你买了点心，他家的绿豆酥是你最喜欢的人。” 苏安歌看了一眼，苏安辰打开食盒，绿豆酥的香味扑鼻而来，她问：“苏安辰，听说你已经升官了。” 苏安辰的手一顿，感觉到苏安歌的目光盯着他，他的唇抿着：“休沐。” “这都两天了，你还休沐，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苏安歌睨了他一眼。 “姐，你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吗？”苏安辰坐了下来，她没有吃点心，苏安辰直接拿了一声塞到了嘴里，甜兮兮的点心在口腔里弥漫着，他道：“我知道，你因为我没有查云凡的事情而生气。” “我气的是那个吗？”苏安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苏安歌的眼睛很好看，那什么都看透的目光，好似将苏安辰的心思全部都摆了出来：“姐，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贪图权势，才让你被困在深宫里的。” “原来你还知道呢。”苏安歌嘴角扯了扯，以前她心底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爹爹为了地位稳固，把庶女送进了宫，苏安辰为了升官，也不管她。 听着苏安辰亲口承认了，她的心里，反而特别不得劲，这还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弟弟吗？ “是啊，我一直知道，姐，你离不了宫的。”苏安辰说完那几句话之后，反而是镇定了下来：“不管我们苏家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出不了宫的。” 苏安辰心里头难受，闭上眼睛，仿佛都是苏安歌在寺院里，随时可能会倒下的样子，她恍若行尸走肉一般。 他心底也着急，可是再着急，他也只能干瞪眼，别看苏安歌平日里好说话，她决定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为什么？”苏安歌心中一个咯噔，本就打算明天夜里出逃的她，也听起了苏安辰的消息。 “皇上待你不一样。”苏安辰的话刚起了一个头，就被苏安歌打断道：“苏安辰，你要想说这个的话，那就不用说了，宫里哪个女人对于皇上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就拿贤妃来说吧，贤妃的家境极好，她有一个会打仗的好父亲，立下的赫赫战功，都是为了西楚，几代忠臣。 德妃有一个好姑母，就连愉妃，她的娘家也是三朝元老，对皇上有恩。 “姐。” 苏安辰还想说什么，苏安歌睨了他一眼：“苏安辰，我知道你因为云凡而升官，你心里一直有愧疚，你不能因为有愧疚，就想编谎话骗我，别跟我说什么特别的。” “在皇上心里，我只不过是众多妃嫔间的一个，明白吗？”苏安歌突然站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苏安辰，那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她道：“你要是直接承认，你不管你外甥，想要升官，我还高看你一点。” 话落，苏安歌径自离开，回到禅房里，她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当时的情况，仿佛历历在目，那时候的她，就认为那一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不管谁来劝都不听，甚至怀疑了皇后。 爹娘和苏安辰都进宫来劝她，这一件事情没有证据，就各退一步。 那时候的她，是怎么回的？ “爹娘，你们都不信我，安辰，连你也不信我吗？” “云凡是你们的外孙，是你的外甥啊，他还那么小，就被火……火那么大，她该有多疼啊。” 苏安歌闭上了眼睛，胸口揪着疼，似乎回到了那天，那时，那刻。 她能理解爹娘的想法，她这么没凭没据的，就因为自己的直觉拉皇后下水，他们怕引起天子震怒，来劝说她，可，他们是她的亲人啊！ 甚至还将庶妹送进了宫。 “姐，如果可以，我也愿意用一身官职来换云凡的命。”苏安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声音透着压抑，皇上给他升官，他不愿意，又不能抗旨。 “如果可以，我愿意拿我的命换云凡回来，可是，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 苏安辰直接坐了下来，背靠着门框。 “苏安辰，你走吧。”苏安歌走到门边，隐约能看到他的背影，她道：“是我太着急了，口不择言，皇恩浩荡，你也不能拒绝。” “安辰，你帮我一件事情可好？” 苏安歌的话音方落下，苏安辰立刻站了起来，隔着一扇门道：“姐，别说一件事情了，就是十件事情，我也帮你。” “娘的身体不好，你有时间多陪陪娘。” “好。” “爹好面子，一把年纪了，苏家的荣誉也够多了，苏家的儿女不少，他该放手就放手，那么多儿子女儿，他操心的完吗？” 第924章 我养你 “姐，你在宫里，又不是出不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安歌的话，苏安辰心里慌慌的，他道：“姐，爹娘除了你的话，谁的话都不听，特别是娘，身体又不好，你可要时常劝劝娘。” “行了，爹娘最听的是你的话。”苏安歌轻笑着，她道：“苏安辰，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不行。”苏安辰拒绝。 苏安歌道：“可是我想让你回家了，我房间里还有琴，我想弹琴了，你明日早上给我带来可好？” “好。” 苏安辰应声道：“姐，你骂我吧，云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行了，骂你有什么用，云凡也活不过来。”苏安歌撇了撇嘴：“你快回去吧，正好见见爹娘，和爹娘说，让他们少操点心，明明都是国公了，这身份都够了，就安心享福吧。” 刚刚骂苏安辰想让他走，可是苏安辰根本不走，反而还恨不得抵命，这话让苏安歌心慌。 于是，苏安歌又换了个法子。 “姐，你不会……”苏安辰担心的看着门后的苏安歌，他敲门道：“你可别想不开，孩子还会有的，你还年轻着呢，荷表姐的医术这么好，要是怀不上，我们就治，姐，你可不能……” 吱呀。 苏安歌将门打开了，苏安辰担心的模样映入眼帘，她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现在呢，特别想吃娘做的红豆酥。” “你帮我拿琴来，顺便让娘给我做红豆酥，可好？”苏安歌笑了，苏安辰地不相信，他狐疑的看着她。 苏安歌心中一虚，有一种想要和盘托出的想法，她看着苏安辰，想着他性子冲动，又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行，我回家去，让娘给你做，我把人都留在这里，这深山林里的，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苏安歌一听他要把人留下来，顿时就急了，道：“安辰，你把他们都带走吧，以前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都没事，你放心吧。” “姐，我怎么觉得你着急赶我走呢？”苏安辰狐疑的看着他，直接进屋，屋子里简洁的一眼就能看到全部，他绕了一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问：“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安歌：“……”这弟弟怎么这么难骗了，不把他骗走，晚上起火，这弟弟离得近，万一不要命的冲进来把她给救了，她到时候怎么脱身？ “姐，你真的有事瞒着我？”苏安辰敛容正色，想到某个可能，他激动的握着她的手，也顾不得许多了，他道：“姐，你真的要寻……”死？ “不是。”苏安歌否认。 苏安辰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模样，刚刚突然说起云凡的事情，骂他就开始不对了，苏安歌以前就因为这事骂过他，她的性子温柔，有一说一，从来不会憋在心里的。 自从她重新进宫之后，姐弟两的误会也就解除了。 苏安辰盯着她道：“姐，我不会走的。” 苏安歌快气疯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到时候她还怎么脱身，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让流之到门口守着，将门关上了：“安辰，我没有要寻死，我怀孕了。” 苏安辰盯着她的肚子：“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苏安歌摸着肚子，眼神温柔极了，就像是当初见到云凡一样，她道：“我怀的双胞胎。” “姐，那真是太好了。”苏安辰确定她不是骗他的，这才高兴，他道：“姐，你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云凡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说不定是云凡回来了，重新当我的孩子。”苏安歌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无比的高兴，她看着苏安辰道：“我不打算呆在皇宫了。” 苏安辰一愣，道：“那行，我接你回家，我养你和我外甥。” “不用。”苏安歌的唇微扬了起来：“我打算假死脱身。” “假……”死脱身！ 苏安辰的眼睛瞪的滚圆，他盯着苏安歌，后面的话强逼着自己咽了下去，道：“姐，你知不知道，这一旦被发现，要被处死的。” “知道。”苏安歌敛了笑容，正色道：“我继续呆在宫里，我和孩子都会死的。” 苏安辰急的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苏安歌嫁的是其它权贵，苏安辰豁出命去，也要和离把姐姐和肚子里的外甥带回家，可，她是皇上的苏妃啊。 “我找了小荷和燕凌，他们今天会有安排，到时候我改名换姓，就能离开了。”苏安歌最终还是把计划说了出来，她看着苏安辰道：“安辰，你会帮我的，对吧？” “等我假死脱身后，你要安慰爹娘，千万不能让人发现我是假死，我死了不要紧，不能拖累小荷和燕凌。” 苏安歌恳求的看着他。 苏安辰脑子里乱乱的，问：“时间就是今天？这也太着急了，我想想，我想想。”他在屋子里走圈圈。 苏安歌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她在赌，赌苏安辰会帮她。 “姐，我帮你。”苏安辰蹲在她的面前，道：“用个假人，太不妥当了，我去乱葬岗，找个真人，到时候烧成一具骨头，甚至骨灰，谁都认不出是你。” “这……”苏安歌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姐，你不是不想牵累荷表姐和表姐夫吗？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天衣无缝。”苏安辰抿着唇道：“我知道你善良，不舍得她们死了还要被烧死，你放心，以后我会给她多烧纸钱的。” 苏安歌笑看着他：“其实火势大，烧成灰的话，谁也发现不了，不需要的。” “姐，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放心，这事我来做，保准不让人发现。”苏安辰说着，就被苏安歌按下：“不行，你和燕凌商量着来，千万别冲动。” 苏安歌有些后悔了，这个傻弟弟万一露馅了可怎么办？ 苏安辰走的飞快，还让护卫守在了院子外，他带着几个人就回家了，借口拿琴和红豆酥。 第925章 皇上，永别了 苏安辰回了家，直接找上了亲娘秦芳菲：“娘，姐想吃你做的红豆酥了，你做好，我明日带去。” “大晚上的，吃什么红豆酥？”秦芳菲坐在暖阁里，她的身体怕冷，这还没有入冬呢，就有了暖阁，外头的风寒，她吹上几回，就能病了。 “安辰，你姐不是宫里吗？”秦芳菲盯着他问：“这几天你早出晚归，不，听人说，你晚上都没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娘，我接了任务，皇上让我护送姐姐到皇家寺院里祭拜云凡，也给云凡上香，这不是云凡的生辰到了。” 秦芳菲听到云凡的名字时，目光变的虚无了起来，那个被她寄予厚望的外孙，聪明可爱，乖巧又懂事，她是真的没想到，外孙会说没就没了。 “安歌在寺院里住下来了？”秦芳菲敛起思念问：“安辰，你姐在寺院里住几天，就赶紧送她回宫，她好不容易想通了，再怀上一个孩子才是真的。” 姐姐肚子里有孩子了，还是双胞胎呢。 苏安辰在心底得意的说着，一抬头，看着秦芳菲敷衍的说道：“娘，你赶紧做红豆酥吧，姐姐想吃了，我累了，先回房。” “苏安辰。”秦芳菲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呢，可是苏安辰跑的飞快，她也追不赢，她看着苏安辰的背影道：“明儿个我去看你姐，听到没？” “知道了。”苏安辰头也不回的说着，回到屋子里，沐浴更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让人铺床。 床铺了，灯来了，苏安辰换上了夜行衣，直奔到了燕府。 天黑了，到该休息的时候，苏安辰悄悄摸索到燕府，还没近九荷院，就被人带到了燕凌的面前。 “燕大哥，我知道你要帮我姐，我也要帮忙。”苏安辰飞快的说着，生怕说慢了，就被燕凌赶出去了，道：“我相信燕大哥一定安排的妥当了，可是那个假死的人，一定要是真人，不然的话，我姐假死要是被发现，她就活不了了。” 燕九看着他，少年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的稚嫩：“你怕连累？” “不。”苏安辰摇头：“我只怕我姐不能自由。”姐姐想要自由，那他就要帮姐姐。 皇家寺院。 苏安歌之前带出来，缝了钱的小衣裳，这会已经穿在身上了，同时，还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裳，她跪坐在蒲团上，越是接近离开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反而越来越平静了。 “云凡，娘以后怕是不能每年来看你了，不过，云凡别怕，娘会在别的地方给你烧纸上香的，云凡一定要跟着娘，知道吗？” “等娘安定好后，就给你写信，烧给你看，到时候你来找娘，娘给你烧纸上香。” 苏安歌心底默默念着：“云凡，若是你还愿意，就继续投胎当娘的孩子吧，娘一定不会疏忽，会好好照顾你的。” “若是你不愿意，娘盼着你能投胎到好人家里，哪里身世普通，日子平凡，平平安安的，娘就高兴了。” 苏安歌在心底默念完之后，净手抄经了。 这应该是她在皇家寺院里最后一次抄经书了。 流之默默的在一旁磨墨，不敢打扰苏安歌，许久，苏安歌的经书抄了一半，皇上来了。 苏安歌握笔的手一抖。 苏安歌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笔，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皇上走上前，看着她抄了一半的经书，有些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时候。 “皇上，还是臣妾来吧，臣妾在宫里抄经书心不静。”苏安歌开口，她没想到，皇上居然还会来见她。 如果皇上留宿，那可如何是好？ 苏安歌心里慌乱着，她重新坐到了位置上，就当皇上不存在，慢慢的将经书抄完了，可惜，那一滴墨落在经书上，形成了一个黑点。 可惜了，她在皇家寺院最后一次抄经书。 苏安歌的视线落在了那经书上，人的一生，也许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遗撼吧，正如那经书一样，她抄的比从前都还要认真，经书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从头到尾，没有哪一个字错了，更没有哪一个字写的不好。 可，就是有一点晕墨。 “一滴墨罢了，无妨，下回抄的时候，注意些就行。” 皇上看着那一卷经书，许是经书抄的多了，苏安歌的经书抄的极为的赏心悦目，一手簪花小楷，每一笔都代表着苏安歌对孩子的眷恋。 苏安歌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上凝望着她的脸庞：“安歌，可是在怪朕。” 苏安歌垂着眸子：“臣妾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怪。”皇上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站起身：“安歌，相信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臣妾谢过皇上了。”苏安歌不冷不热，无悲无喜的话语，让皇上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从太子到皇上，他还没有哄过女人。 “苏妃，你能不能也理解理解朕？”皇上想要像之前一般，直接把人打入冷宫，或者就让她到寺院里，眼不见，心不烦，可，他的脚不听使唤。 “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无理取闹的，她是西楚的皇后。”苏安歌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但意思很明显。 皇上气的脸色铁青：“苏安歌！” “皇上若是不想瞧见我，就不要来。”苏安歌抬起头，视线描绘着皇上的脸庞，他的眉毛很浓，鼻子很挺，唇有点薄，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苏安歌就爱上了他，后来知晓他是太子，却一点没有架子，反而乐于助人，他的品性极好，也不会像别的皇子一般看不起人。 “好。”皇上的瞳孔微缩，“如你所愿。” 话落，皇上转身就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一走，苏安歌一个踉跄撑在桌案上。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流之都看得出来，皇上是想让娘娘回宫的。 “流之，破镜尚不能重圆，更何况，我们之间横亘着的是一条命，是我们的孩子。”苏安歌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夜色下，皇上那一行人，他那身明黄色的身影格外打眼。 皇上，永别了。 第926章 苏妃……薨了 子时，火起了。 苏安辰悄悄拖着替身来了。 苏安歌发现不是假人，而是替身的时候，她连说不同意的机会都没有了。 “姐，你就别在乎这个了，这两个人我以后会烧很多很多纸钱，我也悄悄打听过这两个人的身份了，也是两个可怜人，以后有机会，我会补偿她们家人的。” “姐，你动作快点，小心肚子，外头表姐夫的人已经在等着接应了。”以前一直喊燕凌燕大哥，所以，苏安辰是一会喊燕大哥，一会喊表姐夫的。 苏安歌哪怕知道她们已经死了，她的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坚决给她们跪下嗑头了，才带着流之离开。 黑夜里，外面披上了尼姑服，和流之一块低着头往外走，早已经熟知了路线，主仆两个人直奔寺院外，刚到寺院外头，就看到起火了。 “走水了。” “不好了，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里面一片慌乱，苏安歌看着那火光冲天，今天一走，这世上就再无苏妃了。 琮哥哥，再见，就是陌生人了。 苏安歌在心底说着。 “娘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流之怕苏安歌后悔，劝说着。 “不。”苏安歌转头，摸着她的腹部，那里有两个孩子，如果她不离开宫里，这两个孩子就算身份尊贵又如何？ 日日防着，生怕被别人不着痕迹的给害了，再来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宁愿放弃这些荣华富贵，哪怕清贫一身，只要孩子平安，她比什么都满足了。 “流之，我们走快些。”苏安歌拉着流之，朝着夜色中走去。 火光冲天，大火将寺院烧了一大半，苏妃和婢女流之被烧成了灰。 皇宫，皇上从寺院里回去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安，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小安子。”皇上出声。 安公公立刻小心翼翼的上前：“皇上可是要喝水？” “不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上看着外头问。 安公公回：“马上就到丑时正了。” “还没到丑时啊。”皇上喃喃说着，躺下来继续睡，他开始想着苏妃，想着曾经和苏妃在一起的甜蜜，不一会，又想到了皇后容霓，当初他在外面遇上了暗杀，要不是容家人护着他，只怕命都要没了。 迷迷糊糊的，皇上又梦到了云凡，这孩子依旧和他印象中一般无二，乖巧懂事。 “不好了，皇上。” 安公公慌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上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这会被安公公这么一吓，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沉声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皇上。”安公公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开口。 “小安子，你想死吗？”皇上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安公公直接跪了下来，匍匐在地：“皇家寺院起火，苏妃……薨了。” 皇上的脑子突突的疼，他揉着太阳穴问：“小安子，嘴巴长着干什么的，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你刚刚说谁薨了？”皇上盯着他，屋子里的烛火忽明忽灭的，他盯着安公公那张老脸。 安公公只觉得头皮发麻，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 “刚刚皇家寺院的守将来报，皇家寺院大火，苏妃娘娘薨了。”安公公硬着头皮再说了一遍。 皇上冲上前，一脚踹向安公公：“来人，来人呐！” 皇上的嗓门极大，大到整个大殿都盛着皇上的声音，他的那声音带着盛怒与不可置信。 “守将呢，给朕滚进来。”皇上的声音传了出去，很快，守将进来了，直接跪了下来禀报，道：“子时刚过，苏妃娘娘的院子就走水了。” 皇上听着守将禀报着，从走水到无法救援，再到后面，只找到几捧灰，哦，还剩下一点焦骨的时候，皇上盛怒，从旁边拔了剑，照着守将的身上就划上了一刀。 守将倒在了地上，汩汩的鲜血流了出来。 安公公瑟瑟发抖，完全没想到苏妃在这个时候会没了。 “备马，出宫。” 皇上直接往外走，安公公看着皇上身上的里衣，道：“皇上，穿件衣裳，外头……”凉。 皇上睨了他一眼，安公公不敢再说话了，他机灵的从架上取了披风，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急驰出宫。 “皇上出宫了？” “还杀了守将？” “这是出什么事了？” 德妃、贤妃等人，都收到了消息。 太子听到皇上出宫的时候，也是极为的担忧，这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个晚上，注定是不平凡的夜。 皇上赶到的时候，苏安辰已经到了，还有哭的晕过去的秦芳菲和一旁安慰着的苏国公。 “皇上。”苏安辰的眼眶发红，自责的道：“皇上，臣请一死。” “滚开。”皇上扫了他一眼，直奔苏安歌的院子，往常来的时候，院子总是安静的，檀香枭枭，苏安歌伏在案边抄经书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不过是几个时辰未见，怎么，就没了呢？ 原本的院子，此时烧的焦黑的，屋子里全部都烧黑了，来的路上，他一直觉得这是假的，可看到这一幕，他冲进去，在灰烬中看到了烧的焦黑的尸骇，皇上仰头大叫了一声：“安歌。” 苏安辰跪在院子里，看到皇上痛苦至极的模样，他垂下了眸子，如果不是因为皇上，不是因为皇上仁慈，姐姐又怎么会走? 隔天，皇上没有上朝，苏妃薨了的消息，传遍整个京都。 皇后听到宫里的丧钟响了。 谁没了？ 皇后去找宫女问，没了云兰之后，她在宫里都没那么方便了。 “谁死了？” 皇后抓着一宫女问，宫女不回，一巴掌甩了过去，道：“本宫问你，谁死了！” “是，是苏妃娘娘。” 宫女颤颤的回答着。 “苏妃？”皇后起初是愣了，随即就笑了，她高兴的仰天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苏安歌，没想到，你还是走在我前头了。”皇后高兴的回了殿里，特意让宫女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 第927章 让安歌安心的走吧 “怎么样？她走了吗？”秦荷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燕九没有回来，她这心里啊，就忐忑不安着。 如今，一看到燕九回来了，秦荷就着急的询问着。 燕九一边将身上的夜行衣给脱了，道：“放心，已经出了京都，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到达平安镇，到时候有几波人会把她带走，乔装打扮过后，应该是没问题的。” “小荷，等会你可能要委屈一下了。”燕九飞快的将衣裳换上，昨天夜里的事情，他应该是不知情的，这会天刚亮，马上就会有人来禀报了。 “没问题，你放心，我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毕竟她作为苏安歌的表姐，苏安歌没了，她这个当表姐的肯定是难过的，她问：“皇上信了吗？他是什么反应？” “听说，皇上就呆在废墟里，抱着焦骨坐了一个晚上。”燕九也是有自己消息来源的渠道的。 今天的早朝，也不用上了。 苏妃没了的消息，相信会在极短的时间传散开。 “早知现在，当初干什么去了？”秦荷嘀咕着，皇上要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苏安歌情深，害云凡的人，为何不处置？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安歌呢？ “小荷，皇上有时候也不能随心的。”燕九虽然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可是他懂这些年皇上的操劳。 皇上想要当一个明君，南安虎视耽耽，还有老思想的臣子，哪怕皇上上位之后，已经在布局，提拔了不少自己人，有些政令依旧推行的缓慢。 秦荷抿了抿唇，没有再回答，赶到皇家寺院的时候，这会天已经大亮，明媚阳光的照耀下，那一片废墟显得格外的荒凉，一股焦味传来。 若不是知道里面死的人不是苏安歌，秦荷看到这一幕，怕也无法承受的了。 姑姑秦芳菲在一旁哭着，她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浸了姜汁的帕子擦眼睛，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呀，这姜汁的帕子擦眼睛，还真不是人干的，眼睛辣的不行。 “姑姑。”秦荷到秦芳菲的面前，叫了一句之后，她就没说话了，只是含泪看着她，她不敢说话，她怕露馅了。 “小荷，你快告诉姑姑，安歌没死，对不对？”秦芳菲已经晕了三回了！ 晕了又醒，醒了就哭，到后面直接就哭晕过去了，再醒，再哭。 看到秦荷的时候，她死死攥着她的手：“小荷，这里面的人，肯定不是安歌，是不是？” “姑姑。”秦荷眼皮子一跳，差点以为秦芳菲也知道事实了。 “明明昨儿个还让安辰那小子回来说，想吃红豆酥呢，我昨儿个夜里都让人把红豆泡好了，她怎么……怎么就没了呢？” 秦芳菲哭诉着，这话她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一旁的苏安辰被秦芳菲训斥过后，就跪在一旁，低着头的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敢想姐姐是不是平安离开了，他怕一想就露陷了，他想着姐姐进宫之后的日子，想着云凡死的时候，姐姐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而他这个当舅舅的，却什么也不能做。 这一次，他一定会护着姐姐，平平安安的离开。 “小九，让你媳妇来。”皇上抱着焦骨枯坐了一夜没合眼，这会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一开口，嗓子便哑的不行。 “皇上。”燕九上前。 “让你媳妇来。”皇上眼珠子转了转，许久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了，这会转动着脖子，觉得难受极了。 燕九的唇动了动，同样一晚上没睡的燕九，这会眼眶发红，他起身将秦荷喊了过来。 秦荷刚到皇上的面前，正要跪下，就听到皇上道：“小九媳妇，你给我看看，这是不是安歌？” 秦荷嘴角抽了抽，烧成焦黑，她能分辨出来才有鬼了。 不过，皇上大概是真心有那么一丝丝爱安歌的吧？ 不然的话，现在的他，也不会这般颓废…… 没错，就是颓废，她见皇上的机会不算多，每一次见到皇上都是威严、贵气、高高在上，皇权不可冒犯的。 可是眼前的他，一个晚上没睡，胡子也没有处理，抱着焦骨坐了一晚上的他，确实有些狼狈。 “小九媳妇，你是郎中，你告诉我，这不是安歌，安歌没死，对不对？”皇上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荷跪了下来，“皇上，寺院里可有别的人被烧了？” 皇上眼珠子一转，立刻让守将过来，可，守将被他在皇宫里就刺了一剑，死没死也不知道，他让人把寺院的师太叫了过来。 师太是一位尼姑，她行礼过后才道：“除了苏妃和丫环，寺中所有僧人都在。” “那，安歌为何在院中没有逃出？”秦荷开口质问道：“院中走水，为何没有人救火，反而让火势这么大呢？” 师太跪了下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她道：“苏妃的喜欢清静，连续晴朗了几日，昨天夜里风大，屋子里经书多，都是木制品。” 师太顿了一下：“火势蔓延的很快，等到弟子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大的不能近人了，贫尼把所有人都叫来救火了，可惜……” “阿弥陀佛。”师太默念了一句。 “师太，可否请师太和大家替安歌超度吗？”秦荷恳求的看向师太道：“安歌这一生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待谁都是善良的，希望师太能帮帮安歌。” 秦荷虔诚的朝着师太盈盈一拜。 “安歌没死。”皇上还不愿意相信。 “皇上，我也不希望安歌没死，可皇上若真不相信，那还抱着这具焦骨做什么？”秦荷盯着那焦骨的手腕道：“她手腕上戴着的，是安歌最喜欢的白玉镯，皇上，请您节哀，让安歌安心的走吧。” “小荷。”燕九出声喝止道：“不得无礼。” “皇上，小荷知道消息的时候，一路哭着赶过来的。”燕九朝着皇上道歉道：“小荷进京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苏妃，她们还是表姐妹，小荷心里也难受，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第928章 皇贵妃陵 皇上不语，看着秦荷，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也因为失去了亲人而难受着，不远处，是哭晕好几回的苏国公一家，还有跪在一旁低着头，仿佛被全天下抛弃了的苏安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告诉着他，这不是一个梦，苏安歌，真的没了，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只剩下一具烧焦的骨架。 “皇上，如果您真的对安歌有一点点的怜惜，我恳求皇上，早点让安歌入土为安吧。”秦荷看着那一具烧焦的骨头，也没敢多看。 皇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白玉镯，这是苏安歌嫁进太子府的第一年生辰时，他送给苏安歌的生辰礼，他记得那时候安歌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幸福的光芒，那一个晚上，他们极致的缠绵…… 后来，不管什么时候，苏安歌都戴着这白玉手镯。 在这熊熊大火里，白玉手镯依旧是安然无恙的，所以，在最后一刻，安歌还是护着这手镯的？ 这么一想，皇上的心里更疼的难受。 如果苏安歌知道皇上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嗤笑，当初决定留下信物的时候，苏安歌便想到了白玉手镯，这手镯自那一年生辰戴上之后，她就从未取下来过，也从未想过会取下来。 这一次离开皇宫，这白玉镯也不能带走，否则的话，只会是一个祸害。 秦荷还想说话，燕九一把将人拉到了旁边跪了下来，他低声道：“小荷，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皇上心里头也难受。” “我，我这不是担心吗？安歌最爱美了，要是知道成了……这一副样子，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秦荷的声音低低的，却依旧确保皇上能听见。 “小九媳妇说的对。”皇上突然就开口道：“来人，把上等的楠木棺拿来。” 安公公迟疑的说道：“皇上，这于礼不合。” 上等的楠木棺，以苏妃娘娘的身份，不合适，只能用杉木的。 “下旨，追封苏妃为皇贵妃。”皇上冷眼扫向安公公：“朕的话，也不算数了吗？” “奴才这就去办。”安公公这会哪里还敢触碰皇上的霉头，立刻就去照办了。 苏妃被追封为皇贵妃，以皇贵妃的身份下葬皇陵。 一直到装棺之后，秦荷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就代表着事情已经过去了，是不是？ 一连着几日，秦荷的腿都跪的不行了，心底默默想着苏安歌已经逃到什么地方了。 要入葬的前两天，钦天监的国师说，苏贵妃不应该葬到皇陵，而是另僻陵墓，这事一出，秦荷瞬间就愣了，她的一颗心紧紧的悬了起来。 她担心着出现了什么意外，钦天监的国师说了很多话，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让苏妃，不，苏贵妃葬入皇陵，而是另寻风水宝地。 这话一出，苏国公夫妻便不同意了，就连苏安辰也忍不住问：“皇上，臣的姐姐苏安歌是您亲自追封的苏贵妃，为何不能葬入皇陵？难道就因为国师的一句话，就让姐姐葬在别处？” 他怕自己露馅，所以一直都把那尸骨当成是姐姐的。 这些日子，他魂游天外，提心吊胆的，再加上给姐姐守灵，苏安辰肉眼可见的瘦了，那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了。 “安辰，国师说，你姐姐……”皇上盯着他道：“你姐姐不宜入皇陵。” “呵。”苏安辰自嘲的笑着：“皇上您追封了姐姐为皇贵妃，却不让她入皇陵，那姐姐岂不是要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 “朕给安歌准备的皇贵妃陵，是以皇后的身份建制的，如何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天下人羡慕还来不及。”皇上的目光幽幽盯着他道：“苏爱卿。” “臣告退。”苏安辰朝着皇上行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我要见皇上。” 皇后这几日是很高兴的，苏妃死了，她最担心的对手死了，她觉得被禁足的日子，都过的不是那么的难熬了，没了苏妃，她只要好好给皇上认错，日后抄经念佛，太子依旧是太子。 珍妃没了之后，四皇子和五皇子哪怕有外家靠着，他们两个早已经中了她的毒，无法孕育子嗣了，不成气侯。 愉妃的儿子这么小，等长大之后，太子已经长大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太子谋划了。 就在一切都顺着皇后心里的方向走去时，她突然知道苏妃葬在哪里了！ 苏妃追封皇贵妃，她不在乎，一个死人罢了，不管是皇贵妃也好，苏妃也罢，终究是什么也不能做了。 可是苏妃凭什么把她的皇后陵抢了？ 改个皇贵妃陵，难道就能够改变给她皇后建的？ 建一个皇后陵要费多少时间，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临时修建皇后陵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 皇后闹着要见皇上，以死相逼，等见到皇上的时候，她大吃一惊。 珍妃被皇上宠了那么久，珍妃没的时候，皇上一样处理朝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苏妃没了，她刚刚从宫女的嘴里知道，皇上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 她想，苏妃大概是第一个走进皇上心里的女人了，特别点，也能接受，今天看到皇上的时候，她才知道，皇上因为苏妃的死，而憔悴多少！ 他越憔悴，就越代表着他对苏妃的心意。 哪怕衣著依旧贵气，削瘦了不少的身形，还有他眼神的哀痛是瞒不了别人的。 “皇上，苏妃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皇后突然庆幸，她就算磨灭了皇上对她的情，也要将苏妃的儿子给害死，随着时间过去，苏妃的孩子，一定会越过太子呢。 她敢肯定，如果不是她这个皇后还在世，皇上绝对会追封苏妃为皇后。 “生前是苏妃，死后追封皇贵妃，葬的是以皇后规格修建的陵墓，皇上，您还是真是偏心呢。”皇后的嘴角沉了沉，原本还想争辩一番，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她就知道，她是争辩不了的。 第929章 只会让你日渐虚弱 “难道要朕废后，你才会觉得不偏心？”皇上冷眼看着她：“前段时间，老四身体不舒服。” 皇后的心中一个咯噔。 皇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皇后啊皇后，朕一直觉得，你是担心太子的地位不稳固，毕竟容家为了护朕，已经没了。” “身为皇后，宫里的嫔妃们，个个家世都比你好，朕都能理解的。”皇上盯着她，脂粉抹的格外厚重的脸上，也不见少女时期的明媚。 “呵，皇上，我知道你为了苏妃的事情，牵怒于我，也不用把四皇子身子不好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皇后镇定的坐在椅子上。 当初她用的药，可是南疆密药，现在查不出来的。 “老四不过是一个风寒。”皇上盯着她，太医虽然查出来，老四的身体没问题，但他还是不放心，找秦荷检查过了，确认查不出什么，他才放心了。 “那皇上还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皇后反问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早就想废了我的皇后之后，给苏妃让位置，是不是？” “可惜啊，苏妃已经死了。”皇后惋惜的说着，她走上前，在皇上面前，恢复了从前的语气：“皇上，臣妾对于苏妃之死，也很是伤心，皇后陵变皇贵妃陵，我也是难受的，只要皇上同臣妾说一声，臣妾也不会同苏妃妹妹争的。” 皇后一边抹着泪，一边道：“皇上，臣妾一心向着你的啊，臣妾自问善待嫔妃，善待各位皇子。” “啪。”皇上的手重重的落在桌案上，她眼中带着泪，嘴上说着惋惜，可他依旧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高兴。 皇后的心中一个咯噔，直接跪了下来道：“皇上，若是你因为苏妃妹妹的事情，而生气，就朝着臣妾撒气吧。” 皇上盯着她：“最好别让朕知道，这火和你有关，否则……” “否则就要废了臣妾吗？”皇后抿着唇，本来想要好好讨好一番皇上，就算不能恢复从前的关系，至少也不会恨不得立刻废了她。 可如今，她能感觉得到，皇上是因为有顾忌，所以才没废她。 她有预感，不管她怎么讨好，都没有用了。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皇上也没同她说话，把安公公叫了进来。 不一会，安公公就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瓶子。 “这，这是什么？”皇后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瓶子。 皇上冷眼看着她。 安公公开口，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这可是皇上特意为您准备的，补身子的。” “我不需要。”皇后连连摇头，身子止不住的往后退。 “娘娘，您需要这个。”安公公咧嘴笑着说：“皇上说了，喝下这药，您就不会有烦恼了。” “皇上，你这是要我死吗？”皇后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她道：“皇上，您忘了我爹，忘了我哥哥吗？是他们拼了命的将你救了，是他们……” “容家满门忠列，容家的外孙如今贵为太子，朕还扶持了容家的旁支，假以时日，容家依旧能够成长起来，容家的列祖列宗也会安息了。”皇上打断她的话，对于她数次提起这救命之恩，他已经从最开始的愧疚，到现在的不耐了。 救他的人是容家人，而不是她容霓！ “不，我不喝，太子怎么能没有娘呢？”皇后想要逃，可惜，皇上有备而来，又怎么会让皇后逃走？ 有两名暗位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放心，这药不会让你立刻死去，只会让你的身体日渐虚弱。”皇上盯着她：“若你还想要太子是太子，那就把药喝下去，若是你不愿，朕自有别的法子。” 这么明晃晃的威胁，皇后不是听不出来，她停止了挣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 “皇上是为了二皇子，还是为了她苏安歌。”皇后死死盯着他问：“皇上，只要你回答我这一个问题，我就喝。” 她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太子地位不会被动摇吗？ 只要太子平平安安的，以后富贵荣华，她这一条命，没了又何妨？ “有区别吗？”皇上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一丝风吹来，将皇后的头发也吹的扬了起来，她挽好的头发，因为刚刚的挣扎，此时也是散落，零乱。 皇后看着他：“有。” “朕为何要告诉你？”皇上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呵呵。” 皇上突然仰天大笑，她的笑声，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我知道了，是为了苏安歌。”皇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二皇子死了这么久，查出真相之后，你也没有处置我，苏妃一死，你就处置我，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黄泉路上，有她陪着，倒也不寂寞。”皇后颤颤的站起身，走到了安公公的面前，看着那一瓶的药，直接打开，仰天一饮而尽。 “皇上，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话，善待太子。”皇后将药喝完之后，她跌坐在地上：“三公主……” 她刚开口，最后便也没说话了，宫里的公主并不多，想必，皇上不会亏待三公主的。 皇后转身，直接回了内室，不愿意再见到皇上。 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的。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苏妃死讯的时候，她很高兴，得偿所愿嘛。 可是现在，她觉得该可悲的人，是她。 如果她死了，皇上只怕都要偷笑了吧？ 哈哈哈~ 皇后的笑声从殿内传来，她轻哼着歌，不由的在铜镜前舞了起来。 那年初见，她对皇上一见钟情，爹娘为了她谋划，终于将她送到了皇上的身边，她也如愿以偿，登上了皇后之位，儿子是太子，她风光过。 后悔吗？ 皇后的歌声阵阵，如泣如诉的歌声，她好似不知疲惫的跳着一支舞，最后跌落在地。 风，从窗棱里吹了进来，月光从窗棱里照耀了进来，那一束，隐隐约约，皇后仿佛看到了爹娘和哥哥，他们看到她，应该是要生气的吧，应该要恨她的吧？ 毕竟，当年她以她的身份，根本当不了太子妃，是她去通风报信的。 第930章 报应吧 皇后趴在地上，想：如果时间还可以重来，知道爹爹和哥哥他们全部都会死，她还去通风报信吗？ 报信，她容家满门忠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以她孤女的身份，登上太子妃的位置，最后成为了西楚的皇后。 不报信，她能成为皇上的一个侧妃，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皇后默默的垂下了眸子，不愿意去想。 “娘娘，您怎么躺在地上，会着凉的？”宫女端着茶水进来，见到皇后躺在地上，立刻扶着皇后到床榻上去休息了。 皇后看了小宫女一眼，有气无力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真儿。”真儿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真儿？”皇后嗤笑着，道：“如今坤宁宫，除了你我，就没别人了吧？” “还有洒扫的太监和宫女。”真儿回答着，只不过，皇后被禁足了，哪里也不能去。 “哦。”皇后倒是不介意，她吃了药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后觉得自己的身体弱了，病来如山倒，她躺在床上毫无力气。 一连睡了三天，真儿每日尽心的照顾着她。 皇后问：“苏妃，可出殡了？” “明日。”真儿回。 皇后打量着她问：“真儿，你是谁派来的？” 她能感觉得到，真儿这丫头倒是不错。 “回娘娘话，奴婢以前就在宫里。”真儿直接跪了下来，道：“娘娘可能不记得了，娘娘还是太子妃娘娘的时候，把奴婢买回家的，还替奴婢葬了奴婢的爹爹。” “卖身葬父？”皇后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着，她记起来了，她看着真儿问：“你的名字，还是本宫取的。” 那时候她不喜欢别人夸苏安歌心善，正好碰上一个卖身葬父的小丫头，她便将人买了回来，让人安葬了她父亲，她和苏安歌的假情义，便给小丫头取了一个‘真儿’。 “对对对。”真儿连连点头道：“娘娘真是好记性。” 真儿本来想夸赞着，可惜，皇后娘娘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她冷眼扫向她：“行了，退下吧。” “是。”真儿应声，转身离开，她悄悄的回过头，看着皇后娘娘好似老了很多，脸色苍白又不好的样子，她担心的就想出去找太医了，可惜，她连宫门都出不去。 皇后躺在床榻上，她很清楚，自己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好在上回见到了太子，太子这么乖，也不知道以后没他护着，会不会被人连渣的吃的不剩了？ 不怕，若她给太子创下了这么好的机会，都赢不了，那只能怪他无能。 三公主是闺女，日后招个驸马，哥哥是太子，就算皇上不护着，太子也会护着她的。 她，大概也没多少遗撼了。 隔天，天还未亮，皇后就听到了外面吹唢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 “真儿。”皇后开口，问：“是不是苏妃出殡了？” “是。”真儿回应着，不敢看皇后，这次苏妃的葬礼规格，当真是整个西楚头一份的，哪怕是皇后，也不过如此吧？ 皇上亲自相送，她也听宫人说了，皇上是如何如何爱重苏皇贵妃，甚至还听到别人偷偷的在说，若不是皇后在世，苏皇贵妃肯定要追封为皇后的。 “娘娘可饿了？奴婢炖了汤。”真儿出去端汤了。 皇后看着这熟悉的屋子，视线落在窗棱格子外那湛蓝的天空，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去外面了。 真儿端着汤过来，亲眼瞧着皇后吃上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她担心极了：“娘娘，你这样不行的，奴婢去请郎中。” 真儿说着，再去求情了，甚至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去。 可惜，太医依旧没来。 皇后的身子一点点的虚弱下去，每日的膳食能吃上十之一二，便是不错了。 真儿无论如何求情，也没有半点用处，这日，真儿都急哭了，哭着给公公下跪，突然，太医来了。 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好几位，只不过，给娘娘看过病，都神色沉重。 真儿将太医们开的药，认真的熬着，端到皇后的面前：“娘娘，您快喝吧，喝了药就好了。” 皇后看着这熬的如墨的汤药，很清楚，这不是什么能治病的良药，而是催命符。 皇后端起一饮而尽。 真儿将蜜饯递上前，皇后摇了摇头，只喝了一些白水，她问：“真儿，你入宫这么多年，可恨过本宫？” 她的脾气不算好，哪怕在外人面前装的再好，但对宫里的宫女们，可不算好，想必真儿也是挨过罚，挨过打的。 没想到，她落魄的时候，除了真儿这个姑娘，以前在她跟前卖好的宫女，一个人都见不了了。 “不恨。”真儿摇了摇头道：“娘娘，你替奴婢葬了爹爹，这大恩大德，奴婢感激娘娘一辈子。” 大恩大德。 皇后闭上眼，挥手让她退下。 一个小丫头，尚知道卖身葬父，可是她呢？ 除了这个尊贵的身份，愧对容家的列祖列宗，愧对爹爹和哥哥，她想到了小时候，爹爹和哥哥是如何护着她的。 皇后捂着胸口，越是回忆，她的心，越是揪着疼。 ‘噗’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的泪从眼角沁了出来。 报应，她现在何尝不是报应呢？ …… “九哥，现在事情应该尘埃落定了吧？”秦荷坐在床上，抱着被子，这些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的，又不敢用灵液来改善自己的身体，所以，这大概是她重生之后，状态最差的时候了。 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的眼睛是熬红的。 “是。”燕九心疼的看着她道：“快睡吧，好好睡一觉，孩子们你别担心，他们都好。” 唯一庆幸的就是秦荷这几日都是将奶挤出来，等回到家里，孩子依旧能吃上奶。 “嗯，你也睡吧，这些日子累了吧？”秦荷挽着他的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来来来，我们快睡吧。” “小荷，你这么热情，是不是想做些什么？”燕九特意哄着她，最近她的压力大，怕她心里憋闷着。 秦荷傻了，盯着燕九问：“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第931章 把她给羡慕的 “丫头，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燕九倾身上身，鼻尖若有似无的碰到她的，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块，他的眼神带着跳动的光。 老夫老妻的秦荷，哪能不知道他这模样代表着什么，她默默的往后退了退，开荤的男人惹不得。 “别闹，等会孩子醒了。”秦荷想要逃，自从她出了月子之后，他逮着机会人就折腾她，哪怕燕九有所控制，她不想每次都是白日里补眠。 去了女子医馆之后，他倒是没之前那般折腾了，再加上苏安歌的事情，更不可能有这事了。 现在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了，某人又要…… “醒不来，我娘和奶娘带着可好了，还有小煜，别看小煜年纪小，特别会带弟弟。”燕九在她的唇上一沾即退，她柔软的像棉花，她眼底的心思写的明明白白的。 燕九叹了一口气，满眼失落的道：“丫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觉得我老了？” 秦荷：“……”这话题怎么就跳到他老了上呢？ 秦荷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岁月待他极好，从第一次见到的小正太少年，到现在成熟稳重，就连眼角的小细纹在她眼里看来，都是魅力。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老了？”秦荷不依，她蹙着眉道：“九哥，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胖了吧？” 秦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身，生了三个孩子的她，哪怕她控制的再好，腰也圆了一圈。 “我摸摸，胖没胖。”燕九粗糙的手落在她的腰间，隔着衣裳道：“有衣裳，摸不出来。” 他直接将衣裳解了，手直接落在她细腻的腰间，和以前相比，多了肉嘟嘟的感觉，手感比以前还好：“嗯，是胖了。” “燕九！”秦荷不满的嘟着嘴，抬手就挤着他的脸，他的脸全部都挤到了中间，五官都变形了，耳畔听到他含糊不清的话：“比以前手感更好了，胖点好。” “傻子才信你的话。”秦荷的手在他的脸上作威作福的，看着他的五官挤的变形，也觉得可可爱爱的。 突然，秦荷就笑了，燕九的手在她的腰间滑过，随着他粗糙的手滑过，带起阵阵的颤栗，酥酥麻麻…… 夫妻俩个笑笑闹闹，最后，秦荷还是被吃干抹净了。 晚上孩子来吃奶的时候，秦荷迷迷糊糊的，全然不知。 等再次清醒的时候，日头已经是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秦荷摸了摸旁边已经凉了的床，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金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金玲抱着燕书宁进来了，道：“少夫人，二少爷正好饿了。” “都这么晚了。”秦荷打着哈欠，直接坐起身，将燕书宁接了过来，小小的燕书宁，仿佛知道是亲娘，小脸一直在她的身前噌着。 “小葡萄呀小葡萄，明明是姑娘，怎么生出来就成小子了呢？”秦荷撩起衣裳，小家伙准确的找到了口粮，小手还在空中挥舞着，一双黑如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把秦荷看的心都软了，伸手轻戳着燕书宁的脸蛋道：“要是你是姑娘就好了，你看，粉裙子多配你呀。” 秦荷打量着燕书宁身上的粉裙子，小书宁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会穿上粉色的小裙子，胖嘟嘟的脸，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乌黑的头发柔软极了。 “小葡萄，谁看得出来，你是臭小子呀。”秦荷一边戳着他的脸蛋，一边笑道：“明明就是香香软软的小姑娘。” “少夫人，二少爷长大要是知道你把他当姑娘养，怕是要哭了。”金玲刚把燕书泽抱了过来，就听到秦荷的话，她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少夫人还和在村子里一样，像个孩子。 “我准备了这么多粉色的小衣裳，小葡萄要是不穿，岂不是浪费了？”秦荷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不对呀，小葡萄。” ‘啊啊~’小葡萄挥舞小手，似乎在回应着秦荷的话。 秦荷乐的合不拢嘴道：“金玲，你看，小葡萄都觉得我说的对。” 金玲：“二少爷还小，连话都听不懂。” “我家小葡萄聪明着呢，对不对？”秦荷将手指放在燕书宁的手心里，燕书宁紧紧抓着他的手指，连口粮也不吃，看着秦荷，咧嘴就笑。 “金玲，你快看，小葡萄这样子，说他是姑娘，谁不相信啊？”秦荷喜滋滋的让金玲看。 金玲看过去，二少爷是最像少夫人的，从前秦立春像少夫人，可现在有了二少爷，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少爷的模样俊秀，又穿着粉色的衣裳，还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男娃娃。 “小葡萄，你还吃不吃了？”秦荷让燕书宁吃，可燕书宁光顾着玩，也不吃了，她将燕书宁放下来，将燕书泽抱在了怀里，小书泽似乎闻到了口粮的香味，和刚刚燕书宁的急切相比，小书泽更加的斯文，不，准确的来说，是个慢吞吞的。 “金玲，你说小桃子怎么就是个慢性子呢。”秦荷看着燕书泽吃奶，斯文是斯文，也是最好喂的了。 老大燕书煜像他爹燕九，小模样板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和燕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如今四岁的他，扎起马步来，有模有样，稳稳当当的。 老三燕书泽则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综合体，眼睛像她，鼻子像燕九，嘴巴像她，脸像燕九，最主要的是老三不爱哭，自出生之后，极少哭，性子也是慢吞吞的。 “少夫人，三少爷性子文静，日后定当做事沉稳有担当。”金玲夸赞着。 秦荷笑了笑，倒没说别的，只是问道：“对了，夕照怎么样了？孩子现在还好吧？” 前两天，夕照生下了一个小姑娘，秦荷特意去看了一眼，小姑娘粉糯糯的，可爱极了。 把她给羡慕的。 “好着呢，多谢少夫人送的补品，夕照这会奶水足的很。”金玲和夕照两个人是妯娌，也是一家人，当初她生孩子的时候，秦荷也是处处照顾着。 如今夕照生孩子，秦荷也照顾着，金玲一箩筐感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932章 连中三元 “少夫人，你的礼物太贵重了。”夕照抱着满月的女儿，收到秦荷的礼物时，连连拒绝。 秦荷送的是一颗红宝石，闪闪亮亮的红宝石看着就格外好看。 “你就拿着吧，等以后珠珠长大了，给她打磨一套宝石首饰。”秦荷为了这礼物，可是挑了许久，最后，还是看中了这一颗红宝石。 “珠珠，我们快谢谢少夫人。”夕照握着女儿的手，好似小宝宝在朝着秦荷感谢的一般。 “行了，就别谢来谢去了，你和金玲两个人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不过是一颗红宝石，你们就别见外了。”秦荷打趣的看向金玲道：“金玲，你可不许生气。” “少夫人，我怎么会生气呢？你给我家三个臭小子送的东西，已经够好了。”金玲很感谢秦荷，她的三个儿子，都不是奴籍，老大还去读书了，她和华笙两个人有钱，已经攒了不少铺子和田地，日后也能让三个孩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随着苏安歌的下葬，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开始都是谈论着皇上待苏皇贵妃的宠爱，很快，京城又有更热闹新鲜的事情所替代了。 确定皇宫那边没有任何的怀疑之后，秦荷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每七日去一次女子医馆坐诊，同时，养身汤浴也悄悄的在京城开了起来。 都是由秦荷特制的药汤，听燕九说，皇上已经用这种特制的养身汤，养了一批特殊的侍卫，个个身手不凡，燕九和她说过几回，皇上特别高兴。 有了这些药汤，何愁西楚不强大？ 在京城开的养身汤浴，和给士兵们用的养身汤浴不一样，药效弱了一半不止，寻常人去泡，也绝对是修养身心的，不少人喜欢去泡。 养身汤在京都背靠着皇上，财源滚滚的，秦荷拿银子到手软。 “九哥，怎么觉得这银子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呢？”秦荷数着银票，莫名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 燕九挑眉：“你这银子还来得容易？若不是皇上，你还能挣更多。” “那不一样，背靠着皇上，我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这银子就到手了，这和我亲自打理挣来的钱，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秦荷分的清楚，如果让她自己来打理，且不说要操多少心思，就说想要来闹事的人，解决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有京城那七缠八绕的关系，她就头大，现在这样安安心心的拿钱，简直不要太爽。 “傻丫头。”燕九看她的模样，哪里还不懂她的想法，这世上，大概只有小丫头才这样吧？ 时光转眼而逝，新年过去，春闱便到了。 秦立秋乡试就是第一，夺得了解元，若是这次会试能得到第一，便是会元，再到最后殿试第一，便是三元及第了。 秦家所有人对秦立秋都是给予厚望的，越是临近考试，秦立秋发现大家都对他小心翼翼，就连说话都紧张了起来。 原本调皮，一天不练武就浑身难受的秦立春也乖乖的在家里，不时的给他送吃食。 “小春，行了，你赶紧去练武吧，再给我送吃的，我都吃不下了。”秦立秋看着眼前不知道第几回送来的点心，无奈的回答着。 “哥，爹娘说了，我不能练武。”秦立春板着脸：“我练武很吵到你的。” “我们又不是一个院子，怎么会吵到我？”秦立秋看着自家弟弟，或许是从小练武的原因，秦立春的个子蹿的极快。 “再说了，你这样，我才压力大，万一我没考上，是不是你还嫌弃你哥不聪明了？”秦立秋盯着他问。 “怎么会，在我心里，哥哥你最聪明。”秦立春立刻说着，他的眼底带着雀跃：“那我去练武了？” “去吧，听着你练武的声音，我也觉得高兴。”秦立秋将他打发走了，不一会，隔壁院子就传来了练武的声音，他随手的找了一本书来看。 越是临近考试，秦立秋觉得，不必再像从前那样背书了，二姐说过，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放松一下。 秦荷特意做了护膝的垫子，还给他准备了衣裳，送到了秦家。 “姐，你上回送的，我今年还能用。”秦立秋看着这些东西，也许不值多少钱，却是秦荷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拿着吧。”秦荷道：“这里面的棉花都是新棉花，衣裳也是新做的，别以为春天了，就暖和了。” “谢谢二姐。” 秦立秋收下了，道：“等考试的时候，我直接带过去。” “好。”秦荷笑盈盈的说着。 考试的那一天，秦兰将做好的吃食递给了秦立秋：“这牛肉是卤制过的，我已经切成一片一片的了，你饿了就拿来吃，冷着吃也没事。” 秦兰将满满的吃食递给他，一一解释着，有吃食有点心，大多都是不易坏的。 “小秋，我还给你带了糖丸。”安竹把糖丸递给他，六颗糖丸，看起来就像是软糖一样：“当零嘴吃。” “小秋，好好考，爹这辈子，就是一个农民，你现在已经是举人了，考上了，是意外之喜，考不上，爹也不惋惜。”秦正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怕他压力太大了。 “你爹说的对，考不好也不怕。”方翠英也跟着开口。 秦立秋笑了笑，倒没有保证什么，只是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考试。 一直将人送到了贡院，秦荷和秦家人便放松了，秦荷有娘家人陪着，两个小娃娃如今已经十个月了，不管往哪里一放，燕书宁就撅着小屁屁到处爬。 时常穿着粉色衣裙的他，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个男娃娃。 燕书泽就喜欢坐着，平时秦荷都会故意逗他，让他去爬，让他去找东西。 “小荷，你是不是给书宁换衣裳？”方翠英看着燕书宁，忍不住睨了她一眼道：“别仗着小九宠你，就乱来，书宁是男孩子，哪有给男孩子穿粉衣裙的？” “娘，书宁还小。”秦荷咧嘴笑着，说：“再说了，就是在自家穿，出门就穿其它颜色的。” “别以为娘不知道你想什么，你那点小心思，书宁小就罢了，现在都这么大了。”方翠英提醒着她道：“如今你在燕家，可不能事事都随心，要……” “娘，我知道了，我婆婆也没反对。”秦荷打断着，话语里透着几分心虚。 第933章 心上人 “你婆婆没反对，那是纵容你，包容你，给你面子。”方翠英面对着女儿，可是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她提醒道：“我知道你婆婆待你好，把你当亲闺女养，可是书宁毕竟是男孩子，你把他当女孩子养，你公公婆婆心里会不舒服的。” “哦。”秦荷认真的点头，想着婆婆打扮小葡萄的时候，可比她还积极呢，虽然吧，确实不太像话，但，谁让小葡萄生的这么像个女孩子呢。 方翠英见她听得进去了，才放心了不少，道：“我和你爹过些日子就要回家了，等放榜之后，小秋的亲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娘，你别着急，小秋生的好看，往后不说状元了，也绝对能够榜上有名的，到时候只怕你都要挑花眼了。”秦荷打趣的说着，她的话语里，全部都是对自家弟弟的自信。 “我的要求不高，样貌只要不丑就行，家世不要求多高，只要他们小两口夫妻恩爱就行。”方翠英对未来儿媳妇，是很期待的。 一连几日，秦立秋考完了，秦家人在金玉满堂订了席面，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秦立秋就回院子里休息了，谁也没有问秦立秋考的怎么样，大家只管着他吃好喝好就让他回家休息了。 隔天，秦荷刚起来没多久，就听金玲说，秦立秋上门了。 “小秋来了？”秦荷有些好奇，昨天才考完，今天居然就来了？ “二姐。”秦立秋看到秦荷，立刻将买来的糖葫芦拿了出来道：“二姐，送你。” 秦荷嘴角抽了抽：“你大老远的来，就给我送糖葫芦？” 她嘴上嫌弃着，但吃起来可是比谁都快。 “二姐，这不是你爱吃的吗？”秦立秋的唇微扬了起来：“以前我们在村子里的时候，你可喜欢吃了。” “是啊，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可不是好吃。”秦荷也想到了那一段日子。 秦荷吃了一个糖葫芦，酸甜开胃，她问：“说吧，大清早的就过来，有什么事？” “二姐，瞧你说的，我来就是看你的。”秦立秋的脸上带着笑，和秦立春不一样，秦立春笑起来憨，秦立秋却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秦荷睨了他一眼：“呵，小秋啊，你当你姐是傻的？” “还是二姐了解我。”秦立秋眼巴巴的看着她道：“二姐，能不能和娘说说，我婚事别这么着急?” 秦荷不答反问，她打量着秦立秋，以秦立秋的年纪，和当初的燕九相比，倒是确实不用这么着急，只不过…… “小秋，你这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秦荷问。 “没有。”秦立秋摇头。 秦荷睨了他一眼：“得，明天就去找娘说说，小秋年纪不小了，这业立家成，等你日后当官了，可不就得成家了？” “方青峰都说了亲事了。”秦荷说起表嫂田小草的大儿子方青峰，和秦立秋差不多的年纪，比他还小上一点，如今都已经说了亲事了。 “二姐，别啊！”秦立秋一听，立刻着急的说道：“二姐，我可是你亲弟弟。” “嗯。”秦荷点头，眯着眼道：“小时候还是我和姐姐两个人把你带大的呢，我们给你喂米汤，背着你到处跑。” “嗯，我知道，大姐和二姐两个人辛苦了，所以，这有事，我不就来找二姐了吗？”秦立秋浅浅的笑道：“我，暂时还没有心上人，只不过呢，就想着晚两年成亲。” “暂时。”秦荷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沉吟了半晌，才问：“我记得镇国公的小孙女好像年纪不大。” “叫什么来着？”秦荷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秦立秋抿了抿嘴。 秦荷看了他一眼：“小秋，我之前还去参加了老夫人的寿宴，见到了国公家的小孙女，生的可跟天仙似的，年纪不大，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以后不知道谁娶了她有福气。” “小秋，你还记得叫什么吗？”秦荷认真的询问着。 秦立秋看着自家二姐半晌，最后才道：“卫珊珊。” “对对对，叫珊珊，上次风筝落下了，还是你捡的，对吧？”秦荷看着他。 “二姐。”秦立秋这下肯定秦荷是故意的了，他道：“二姐，你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哟哟哟。”秦荷打趣的看着他道：“小秋，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看中了人家小姑娘，我记着那小姑娘才十二还是十三来着？” 秦立秋：“……”突然觉得今天来这一趟太错了。 “啧啧啧，才这么小，想要娶过门，真不容易。”秦荷看到他的脸都红到耳根了，也没有再打趣，只是问：“小秋，你的年纪会一年比一年长，可是卫家姑娘身世不低，这门亲事，不好攀。” “你可想过，卫家并不一定会同意。”秦荷敛容正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打趣。 “二姐，我只想晚些成亲，卫姑娘还小，这事情以后再谈。”秦立秋听着催婚的事情多了，担心爹娘给他订一门亲事，这才特意来找秦荷的。 “你就看中了卫姑娘？”秦荷问。 秦立秋沉默。 秦荷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难道，除了风筝你们还碰上过？” 秦立秋顿了一下：“嗯，碰到过。”不仅碰到过，还不小心将小姑娘从水里救了出来。 虽然没别人看到，可是他觉得，他应该要她负责的。 “就只碰到过，没有什么特别的？”秦荷好奇极了，可惜，秦立秋就是一个闷葫芦，什么话都不说，秦荷气的直接送了一个白眼，将人打发走了。 秦立秋临走之前，还道：“二姐，你会帮我的，对吧？” “再说吧。”秦荷挥了挥手，回房找两个孩子玩了。 罗汉床上，燕书宁和燕书泽小朋友一静一动，燕书泽手里拿着博浪鼓，一摇一响。 燕书宁则四处爬，这儿看看，那儿看看的。 “哎哟，还是我家小宁宁可爱。”秦荷在燕书宁脸上亲了亲，又往旁边燕书泽脸上亲了亲，把两娃娃逗的哈哈大笑，和孩子们玩累了，她才静下心来想秦立秋的事。 卫家的姑娘，不止卫珊珊，可卫家最出众的姑娘，就只有卫珊珊。 娘还说，不求未来儿媳妇门第高呢，这下好了，小秋看中的可是镇国公的嫡亲孙女。 第934章 会叫娘了 放榜这一日，秦荷也特意让人去看榜了，秦立秋对于她来说，可不仅仅是弟弟那么简单。 从瘦弱的小娃娃，养到现在翩翩少年郎，秦荷觉得意义是格外不同的。 “如何？”秦荷看到金玲回来，眼睛瞬间就亮了。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立秋少爷是第一，会元。”金玲开心的说着，报喜的人已经去了秦家了。 “好。”秦荷开心的笑了，她道：“今儿个给所有人都赏。” 立秋果然不负她的期望，他果然是做到了。 “对了，二姐家的云旭可考上了？”秦荷又问。 “考上了。”金玲应声，回：“赵公子考了三十名。” 秦荷顿了一下，道：“算了，就不赏了，免得二姐不高兴。” 金玲看着高兴的秦荷，道：“要不，今儿个让小厨房多做些菜？” “嗯。”秦荷点头。 秦荷得了好消息，恨不得立刻就回秦家，和爹娘一块分享这个好消息，想着前几天才刚从娘家回来，又压下了心思。 她给两个孩子喂完奶，燕书宁便尿了一身，秦荷抬手朝着燕书宁的小屁屁拍了下去：“臭小子，刚刚给你把尿的时候不尿，这会反倒全尿湿了。” “啊啊~” “小傻子，娘在骂你呢。”秦荷一边找了衣裳给他换，就见这小子朝着她咧嘴笑，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望着她，纯洁又懵懂的眼神，秦荷根本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 “叫一声娘来听听。”秦荷给他换好了衣裳人，一边逗着他玩，一边教他喊娘。 “啊啊~” 燕书宁小手挥舞着，只以为秦荷在和他玩呢，咧嘴笑着，晶莹的口水流了出来。 秦荷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笑成这样，娘都不好意思骂你了，不给你穿粉衣服，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秦荷也不是非要给儿子穿粉色的衣裳，只是想着孩子小，穿什么都行，粉衣裳还更好认呢。 被亲娘训了一顿，便有意识的换了衣裳。 干娘那边隔三差五的给她送衣裳，自从她生下双胞胎之后，干娘送衣服送的更勤快了，除了最开始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做了不少粉衣裳，现在的衣裳，全部都是蓝色、黄色、绿色、红色和杏色之类的。 兄弟两个的衣裳，干娘也是十分贴心，绣的花色不一样，燕书宁绣的都是葡萄，每一件衣裳都带着独有的小葡萄。 燕书泽的则是可爱的小桃子。 “你和弟弟要加油，你们大哥在你们这般大的时候，都会喊娘了。” “你和小桃子也要加油，早点学会喊娘。” “娘。” 秦荷认认真真的教着燕书宁，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看着她，除了咧嘴笑就是咧嘴笑。 “娘。” “嗳。”秦荷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半晌，她反应过来，看向一旁安静玩虎头娃娃的燕书泽，不可思议的道：“小桃子，刚刚是不是你叫的娘？再叫一声来听听。” 燕书泽看了看手里的虎头娃娃，又看了看秦荷，道：“娘。”话罢，燕书泽将手里的虎头娃娃送到了她的面前。 “哎哟，娘的宝贝呀，你居然比哥哥还会早叫娘呢。”秦荷抱着燕书泽一顿亲，奶乎乎的小脸蛋亲起来，感觉特别不一样。 “啊啊~”燕书宁朝着秦荷爬过去。 秦荷这会正沉浸在老三会喊娘的高兴里呢，燕书宁一边朝着秦荷爬过去，一边哇哇啊啊的朝着她说话，最后张开双手，秦荷半天都没理她。 金玲伸手去抱，燕书宁上前一把抢住虎头娃娃，哇哇大哭了起来，大颗的眼泪说掉就掉下来。 秦荷：“抢了弟弟的东西，你还哭？” “小桃子乖，你哥哥跟你闹着玩的。”秦荷安慰了燕书泽，从罗汉床上，把另一个人虎头娃娃给了燕书泽。 燕书宁哭的更大声了，朝着秦荷张开双手，想要让她抱。 “少夫人，宁少爷会不会是吃味了？”金玲在一旁哄着，道：“刚刚你抱着泽少爷亲。” “小小一个娃，这么爱吃味？”秦荷嘴上嘟喃着，到底没舍得，拿着帕子给燕书宁擦眼泪，道：“小葡萄，咱们是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知道吗？” 燕书宁两眼泪汪汪的，哭的直抽抽。 秦荷：“……” 三个臭小子，燕书宁是最娇气的那一个。 晚上。 因为秦立秋得中了会元，特意加餐了。 就连楚婉也特意过来了一趟，夸了外孙赵云旭，又夸秦立秋。 秦荷让人加了菜，燕九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满满一桌子菜，外加漂亮可人的媳妇，以及三个孩子。 “爹爹，舅舅考中了，表哥也考中了。”燕书煜一看到燕九就扑了上前，把舅舅和表哥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别看燕书煜人小，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觉得舅舅肯定能考中状元的。”燕书煜一脸崇拜，他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考中状元是多么的厉害。 “小煜说的对，你舅舅肯定能考上的。”燕九摸了摸他的脑袋，拉着他坐了下来。 秦荷迫不及待的看向燕书泽道：“小桃子，叫娘。” 燕书泽看了亲娘一眼：“娘。” “九哥，你看，小桃子都会叫娘了。”秦荷一脸骄傲的看着他。 燕九挑了挑眉：“叫爹。” 燕书泽眨巴眨巴眼睛，闭着嘴巴。 “九哥，你别生气，小桃子才学会叫娘呢，等以后就学会了。”秦荷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初燕书煜小的时候，最开始学会叫的就是爹。 那时候可把秦荷气坏了，要知道天天陪着小煜的人是她。 “嗯，我不生气。”燕九夹了糖醋藕夹递上前道：“来，你爱吃的藕夹。” 两个小家伙站在桶里，就在餐桌边上，手里抓着馒头，一口一口吃着。 燕书煜作为一个好哥哥，看到他们手里的馒头掉了，又默默的换了撕了半个馒头换上。 “鱼片，你也爱吃的，多吃点。”燕九不停的给她夹菜：“等休沐的时候，带你回秦家，过些日子小秋就要参加殿试了，回乡祭祖的话，可能爹娘也会跟着一块回去。” “又要分开了。”秦荷一想到分别，就有些失落。 第935章 没有筷子吗？ “九哥，你不用安慰我。”秦荷抬眸，扬起浅浅的笑容道：“其实我知道，爹娘不喜欢京都，哪怕京都再繁华，他们也不适应。” 他们就喜欢村子里，出门就能找人聊天，谁家都能坐一坐。 若不是因为秦立秋和秦立春两个孩子在京都求学，秦老夫人习惯了京都的气候，只怕他们一年都难得来上一回。 “其实吧，每年能见上爹娘几回，我已经很开心了。”秦荷一边吃东西一边道：“妞妞自从跟着姚齐山去上任之后，我已经一年多都没见着她了。” “九哥，等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四处走走好不好？”秦荷看向他问。 燕九点头，握着她的手道：“好，都依你。” …… 会试过后，便是殿试，天气暖和了起来，在焦急的等待中，也迎来了殿试。 秦荷等人特意去了金玉满楼的二楼包厢，等待着今日的状元游街。 楚婉带着几个孩子在家里，秦荷和燕雪坐在一块。 本来，秦正松她们也要跟着一块来看状元游街的，可方翠英觉得，如果真中了三甲，肯定要在家里准备着喜事，也没有特意去看。 反倒是秦立春跟在秦荷的身边。 京都的街道，早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准备看一看今年的新科状元。 “姐，我去后厨看看。”秦立春等不住，打算去后厨找点吃的。 “行，那你小心点，人多。”秦荷看着他的背影提醒着。 “小荷，你这两个弟弟，可真是一文一武。”燕雪看着秦立春的背影，和秦立秋相比，秦立春明显是坐不住的。 “小春性子调皮，一刻都坐不住，一放出门就得担心他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我爹娘为了他的事，可没少担心。”秦荷揉了揉太阳穴，前些日子，秦立春在军营里还和别人打了一架。 “他还小，等年纪大些，性子就定下来了。”燕雪夸赞着。 “希望吧。”秦荷笑着说道：“对了，二姐，还没恭喜你呢，马上又有儿媳妇进门了。” “是啊，等殿试过后，便开始过礼，今年中秋，便能将新媳妇迎进门了。”燕雪如今是放轻松了，小儿子的亲事也有了着落，小女儿年纪小，倒是一点都不愁。 “咦，云熙呢？”燕雪端着茶轻喝着，发现刚刚还在一旁玩的闺女不见了。 “夫人，小姐跟着立春少爷去后厨了，说是要去找吃的。”丫环回答着。 燕雪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馋丫头。” “二姐，你可别馋我了。”秦荷可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想要姑娘的心。 燕雪眉微扬：“一直以为你双胞胎能有一个姑娘。” 秦荷：“……”她也是这么以为的，谁知道，两个全是臭小子呢。 “别灰心，你若真想要个姑娘，再生一胎。”燕雪怂恿的说道：“你看我家云熙，多可爱。” “算了吧，暂时没想法。”秦荷摇了摇头，当初想要二胎，也就是仗着自己身子年轻，如今看着三个儿子，幸好家里不穷，不然，光是娶媳妇，她觉得库房里的那些好东西，怕是都不够的。 再生一个女儿，哪怕她同意，燕九也不会同意的，当初她生产的时候，燕九可是心疼坏了。 …… 后厨。 “小舅舅，我想吃油炸果子。”赵云熙跟在秦立春的身后，一直拉着他的衣角。 赵云熙是随着燕书煜的称呼喊的。 秦立春回头看到一身精致的似洋娃娃的赵云熙，问：“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秦立春一把将人拉到了旁边：“你这丫头，就这么跟出来，人这么多，小心被拍花子拐走了。” “才不会呢，我拉着小舅舅的衣服。”赵云熙扬起手里的衣服，一脸狡黠道：“金玉满堂是我熟。” “你看看，外头全是人，你这洋娃娃似的小姑娘，小心被人骗走了。”秦立春打趣的说着，小丫头没有一丝害怕，他才道：“行了，你想吃什么？刚刚你说要吃油炸果子？” “嗯嗯。”赵云熙点头：“就是金黄金黄的，咬起来脆脆的，里面还放了香芋。” “不就是香芋地瓜丸嘛，什么油炸果子。”秦立春撇了撇嘴，转身就进了厨房，他步子大，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到赵云熙紧紧的跟着他，他不放心，拉着她的手就去后厨了。 反正赵云熙年纪小，他怎么也算是赵云熙的长辈，总得有个长辈的样子，不能看着小丫头被别人拐走了，他熟门熟路的领着赵云熙进了后厨，热情和厨师打着招呼。 他喜欢吃，每次来京都都要吃上金玉满堂的吃食才行，再加上这金玉满堂是自家姐夫开的，自家姐姐偶尔奉献一道菜谱，都能让厨师们格外喜欢。 连带着他这个弟弟，也和厨师混的熟悉了。 不一会，秦立春就拿到了香芋地瓜丸，同时还拿到了他想吃的烤鸭，他领着赵云熙到了后厨的小院子，忙忙碌碌的后院，这小院子里，倒是清静的很。 秦立春掰了一个大鸭腿，一口咬了下去，烤的焦香的烤鸭，味道好极了。 赵云熙吃了一个香芋地瓜丸，一双眼睛亮晶昌的看着秦立春。 秦立春顿了一下：“你想吃？” 赵云熙点头。 秦立春掰了另一个鸭腿，递给了赵云熙。 鸭腿烤的焦香，表皮有些焦黑，可是看起来油腻腻的。 “不是想吃？”秦立春拧着眉，这小丫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和外甥墩墩看着他，馋他东西吃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怎么他给了，小丫头反而不吃了？ “好多油。”赵云熙小嘴叭叭的说道：“没有筷子吗？” “大小姐，吃烤鸭，就得这么拿着吃，才过瘾呢，拿筷子，就你那小胳膊小手的，也夹不起来，切成片了，哪里还有大口吃肉的爽快？”秦立春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要不要吃？不吃我吃了。” 秦立春三下五除二，就将手里的鸭腿吃光光了，早上练了一早上的拳，去燕家接了二姐，他肚子里的那点食，早就消化的一干二净了。 第936章 状元郎 “我。”赵云熙犹豫的看着他手上泛着油光的鸡腿，她平时吃的，可都是丫环切好，盛到盘子里给她的，哪像秦立春这样直接掰下来给她的。 “不吃算了。”秦立春直接将鸡腿塞到了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还享受的眯起眼道：“姐夫酒楼里做的烤鸡，这味道还真是不赖，每一次吃都觉得味道好。” 赵云熙一看原本属于自己的鸡腿被他咬了，顿时就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秦立春吃在鸡腿上，看着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模样，他也没好意思再咬了，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道：“赵云熙，刚刚我问过你了的。” 赵云熙嘟着嘴：“我就是接的慢了点，你就吃了。” “那，你吃翅膀吧，翅膀也好吃。”秦立春掰了两个翅膀给她道：“鸡翅的味道也特别的好吃。” 赵云熙这下可是没有半点的犹豫，生怕到最后连翅膀也没得吃了。 赵云熙捏着鸡翅，手里油润润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可是很快，这香味就直往鼻孔里钻，她咬了下去，焦脆的外皮，味道好极了。 小姑娘吃鸡翅的速度，变的快了一些。 秦立春看着她这模样，一脸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鸡翅是真的很好吃。” “我还要。”赵云熙第一次发现，这样大口的吃着东西也是极为畅快的，她盯着秦立春手里的烤鸡说。 “行，我们一人一半。”秦立春果断的分了一半给赵云熙。 赵云熙最开始还是捏着鸡翅，吃着吃着，手抓着烤鸡，小小的手，抓着比她脸还大的烤鸡，一边咬一边道：“小舅舅，你说的是对的，这样大口吃烤鸡，真的比切好的烤鸡要好吃一百倍。” 秦立春突然觉得手里的烤鸡不香了，眼前的这位威远侯府的大小姐，被他这么一带，怎么就成了个野丫头呢？ 完了，小煜姑姑不会…… 秦立春突然坐不住了，他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偶尔放纵一次，吃上一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立春特意道：“赵云熙，下次有人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吃，你可是大家闺秀，被别人瞧见了，不太雅观。” 赵云熙圆亮的眼睛闪了闪：“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这样吃吧？” 秦立春咽了咽口水，正要回答，赵云熙又道：“小舅舅，你刚刚还说这样吃好吃呢，怎么现在又不让人吃了？” …… “小嘴吃的满嘴都是油，也不知道擦擦。”燕雪看到回来的赵云熙，没擦干净的嘴角都是油：“这是去偷吃什么了？” “娘，我吃了油炸果子。”赵云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还剩下四个油炸果子，她道：“给娘和舅娘吃。” “哟，你这小肚子还没吃完？”燕雪瞧着那黄澄澄的油炸果子，好奇的问：“你平日里不是爱吃？” “我要留给娘和舅娘吃。”赵云熙一本正经的说着。 秦荷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秦立春，秦立春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状元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秦荷和燕雪她们所有人的心思，便全部往街道的尽头看过去，两旁是拥挤的人群，大家翘首以盼着想要看状元郎和探花郎，哪怕坐在楼上，秦荷都听到了楼下激动的声音。 人未至，鼓乐先到，热热闹闹的声音响起。 秦立春大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赵云熙也探出了去：“是立秋舅舅吗？” “小心，别摔出去了。”燕雪拉着赵云熙，生怕摔出去了。 “哥，二姐，我看到哥哥了，他走在最前头，穿着一身大红的状元服！” “哥中状元了！” “真厉害！” 秦立春激动的两脸通红的。 秦荷不由的站了起来，朝着游街的方向看过去，鼓乐出现之后，便是枣红马上的状元秦立秋。 一身大红衣裳的秦立秋，还戴了一顶红色的状元帽，愈发衬的他唇红齿白。 “哥。”秦立春大喊着。 枣红马上坐着的秦立秋听到声音，朝着秦立春看过去，他的唇微扬了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似乎在和他们打着招呼，可是人声鼎沸，听的不真切。 “二姐，哥可真厉害，替我们秦家争光了！”秦立春激动的脸都红了。 “是啊，小秋真厉害。” 秦荷的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从心底升起，这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弟弟呢。 “小荷，恭喜啊。”燕雪看着秦立秋，一脸激动啊，想不到，弟妹的娘家弟弟这么厉害呢，状元郎啊！ 要知道，像她们这样的世家，想要出一个状元，也是不容易的。 大多数的人都是选择靠着家族恩荫，捞个一官半职，参加科举的都少，更别说中个状元了。 自家儿子能考个进士回来，已经是很替她争脸了。 “二姐，探花是卫瑾吗？”秦荷打量着，前三甲除了自家弟弟秦立秋，都是眼熟的人，比如卫瑾和楚炎。 “对，他那个位置是探花郎，楚炎是榜眼。”燕雪看着他们三个人的位置，便知道谁是探花，谁是榜眼了，她道：“今年的前三甲，个个都俊帅的郎君，官媒怕是连门槛都要踏破了。” “小荷，你们家可有所属的人家？”燕雪问。 秦荷想到秦立秋的话，她顿了一下，才道：“小秋说，再等几年成亲。” “莫不是，女方年纪太小？”燕雪随口说着。 秦荷笑而不语。 燕雪的眼睛亮了亮，八卦的火苗燃了起来：“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二姐，我弟弟这性子，你觉得能告诉我吗？”秦荷不是故意要瞒，而是连她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别说的好。 “你弟弟挺亲近你的，应该不会瞒着你才对。”燕雪看了一旁的秦立春，秦家的姐弟四个人，关系都是很好的。 “二姐，小秋现在就没成亲的想法，前些日子还找我说，让我和爹娘说说，别给他这么早订下亲事呢。”秦荷的视线不由的落在卫瑾的身上。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卫瑾娶的是章家的那一位庶女，还和皇后有些关系。 第937章 难道他们想带小煜回去？ 身为状元郎的秦立秋，除了第一天回到家里团聚了一晚，剩下的几天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应酬的路上。 秦荷心里头藏着的事情没有了，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三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康的长大。 也不知道远方的苏安歌是否平安，怀着双胎的她，这会肚子应该很大了，再过上几个月，也该生产了。 明天爹娘和小秋就该回乡祭祖，小秋祭祖过后，便回京入翰林院。 爹娘便留在村子里。 秦荷早些日子，便陆陆续续的将需要带回家的东西准备好了，这两天已经陆续的送到了秦府。 “你们外公外婆又要回家了，等下次再见到外公外婆，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秦荷轻一把将快爬到罗汉榻外面的燕书宁扯了回来：“小葡萄，你学学你弟弟，安安静静的玩玩具！” “都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就直接爬过去，小心摔着你哭鼻子。”秦荷头疼，燕书泽还好，平日里不怎么爱动，给一个鲁班锁，给一个博浪鼓，给一个虎头娃娃，能玩上大半天。 但燕书宁就不一样了！ 燕书宁那就是一个顽皮的猴子，不管玩什么东西，三分钟热度，然后就撅着屁股想要爬走，幸好罗汉榻四周都垫上了软垫子，不然的话，就他这隔三差五的摔下罗汉榻，怕是摔的全身疼了。 哪怕两个人照看着，燕书宁也有本事一转身就摔下去。 “娘，玩玩。”燕书宁大半个腿都挂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下去走路。 秦荷：“……” “少夫人，我来。”金玲给燕书宁穿好鞋子，燕书宁一溜烟就满屋子里跑，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的，一双眼睛看着什么都觉得新奇。 燕书泽瞧着弟弟也在地上玩，也跟着要去地上玩了，另外又有丫环过来带着燕书泽。 两个小家伙过年的时候，都学会了走路，燕书泽说话早，但懒得说。 燕书宁说话晚，口齿也不太清晰，却十分喜欢说话。 燕九回来的时候，秦荷刚让人摆上晚饭，两个小家伙满地跑，玩的不亦乐呼。 燕书煜则是承担起了当哥哥的重任，将两个小娃娃带的格外好。 “爹。” 燕书宁瞧见自家爹爹，迈着小短腿就跑向燕九。 燕九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看到一旁的燕书泽，也直接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道：“今天有没有闹你们娘？谁要是惹娘生气了，爹要揍屁股。” “没有。”燕书宁手短，却还是拼命的捂着屁股，一脸害怕被打屁股的样子，把秦荷逗笑了。 三个孩子，就连吃饭都是十分欢乐，秦荷有意识的培养他们自个吃饭，所以，两个孩子哪怕年纪小，也是有专门的盘子放在他们的面前，不会用勺子，就直接用手抓。 从小就自己吃饭，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会弄的脏兮兮的，可是等大一些，好处也是十分多的，自己用勺子喂饭，等再大一些筷子便能很好的使用，一点都不需要别人喂饭。 奶娘把两个孩子带走之后，秦荷的耳根子便清静了。 “你呀，平日里闲在家里的时候，让奶娘把人带走，别一直带着。”燕九揉着她的肩膀，道：“好不容易歇息一天，别累着了。” “平时要去医馆里，还要忙着美人妆，养身汤的事情，我陪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秦荷揉了揉她的肩膀道：“九哥，你说卫家和皇后是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这么问？”燕九不答反问。 秦荷把秦立秋那天说起卫瑾妹妹卫珊珊的事情，道：“卫珊珊我没见过，但听过，卫家的这位嫡出的姑娘，名声倒是很好。” “据我所知，皇后曾经有恩于卫家，同时，想要卫家支持太子，卫家算是中立的，所以才会退一步，答应皇后的赐婚。”燕九开口道：“卫瑾娶了章家姑娘，和皇后的恩情，也就没了。” “皇后怕不是个傻的吧？让卫瑾娶章家姑娘，难道不让卫家支持太子吗？”秦荷觉得皇后的脑子怕不是傻。 “傻丫头。”燕九唇边漾起了丝丝宠溺，道：“她才不傻呢，她的恩情，又不是救命之恩，再说了，就算救命之恩，卫家也不会将卫家所有都搭进去，皇后退而求其次结了亲事，如果章家不出事，你觉得章家姑娘能为皇后做多少事？” 燕九的眸微冷：“我觉得，当初皇后就是为了对付你，才帮章家姑娘的，早知今日，何必要救她？” “行了。”秦荷打断他，听着他语气里的怒气，她揽着他的腰道：“九哥，你就别生气了，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处处小心一些，听说皇后的病越来越厉害了，这次皇上设宴招待小秋他们，也不见皇后出席。” “你说……”秦荷的话，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燕九心中了然，没有多说，只是岔开话题道：“丫头，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一说。” “怎么了？”秦荷侧目。 燕九道：“祖母年事已高，爹不放心，准备致仕回宁安府。” “啊？”秦荷想着公公燕文西，他老当益壮，一点都不显老，以他这个年纪，为何还要辞官？ 秦荷抬头看着他。 燕九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别胡思乱想，我们燕家根基深，我娘又是皇上的姑姑，皇上跟了我娘几年，除非我们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否则，不会有事的。” “燕家已经够惹眼了，爹这时候致仕，也挺好。”燕九很清楚，以他的身份，现在跟在皇上的身边，那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爹爹位高权重，威远侯又是他的嫡亲姐夫。 还有他的其它兄弟，不说个个当官，也是有好几个外放做官，要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凭着他那几个哥哥的本事，早就进京了。 “哦，既然你们觉得好，那就挺好的。”安竹想着燕祖母确实年纪大了，公公婆婆回去陪一陪他们也挺好。 燕九顿了一下。 秦荷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半晌，猜测问：“难道，他们想带小煜回去？” 第938章 皇上是不是怀疑了 “嗯。”燕九点头。 秦荷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她问：“你的意思呢？” “我不想让他回去。”燕九抱着她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养在宁安府，一年都不定能见上爹娘一回，娘身子骨不好，来看我一回也不容易。” “祖母待我很好，可是待我再好，我也依旧是思念爹娘。”燕九极少说这些，他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小荷，我不想小煜也像我一般。”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秦荷扬起脸，双手环上他的腰：“九哥，以后，我和孩子们都会陪着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这可是你说的。”燕九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你可不许丢下我。” “嗯。”秦荷肯定的点头，补充道：“只要你不纳妾，不把别的女人带回家，我就永远不会丢下你。” “你呀。”燕九亲了亲她的鼻尖道：“我这辈子守着你就够了。” 话音落下，燕九直接吻住了她，一室旖旎。 …… “皇后病危了？”秦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是的。”金玲回答着。 “倒也不意外。”秦荷喃喃的说着，自从苏安歌没了之后，皇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宫里办的各种宴会，皇后从来就没有出席过。 “少夫人，少爷说，皇后想见你一面。”金玲轻声说着，问：“少夫人，你要去见吗？” “去，为何不去？”秦荷想到云凡，那个软软的叫她小姨的小男孩，她要去问问，对着这么一个小孩子，她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皇后召她进宫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秦荷道：“你们手巧，今日给我打扮一下，要去见皇后，总不能失了礼。” 金玲笑着给秦荷打扮了，皇后病危了，也是皇后，怎么也不能落下话柄了。 金玲给她挑的裙子是藕荷色，淡淡的藕荷色，极衬她的肌肤，头饰也简单，戴的是莲花步摇，一步一摇，哪怕生了三个孩子，秦荷的气色也是极好。 泡在幸福里的秦荷，不需要艳丽的颜色，那双含着笑的眼睛，便能知晓，她的日子过的极好。 秦荷一路进宫，见到皇后的时候是愣住了。 和前年病危的皇后相比，这一次的皇后比上回见到的皇后还要惨。 瘦的脱相了，她的眼底没有光，平静如一摊死水，见到秦荷的时候，皇后呆了许久。 “你来了？”皇后哪怕盛妆打扮过，依旧无法撑得起衣裳，她就像是一个躯壳，看着秦荷，突然觉得自己见她一面，是错误的。 “皇后娘娘。”秦荷简单的行了一个礼道：“我的医术怕是救不了娘娘了。” “秦荷，你也不用这么虚伪，你恨不得我死吧？”皇后眼皮垂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和苏安歌是表姐妹，苏安歌死了，你怕是心里早就恨极我了。” “秦荷，你说说你的命怎么这么好呢？”皇后看着她，连嫉妒都生不起来了，也许，有些人天生就命好。 “皇后这话不对了，我从小出身乡野，小时候爹爹出事了，还被人在冰天雪地的赶出家门，差点被冻死，这也算命好吗？”秦荷偏头。 皇后定定的望着她：“你嫁的好。” “皇后是后悔嫁给皇上了？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儿子是太子，女儿是公主，天底下没几个女人不羡慕你吧？”秦荷坐在椅子上，皇后宫里奢华，哪怕被禁足，不如从前那般光鲜亮丽，也依旧是华贵的。 “你不羡慕。”皇后看着她道：“苏安歌也不羡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秦荷很清楚，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而不是羡慕出来的。 “如果你是我，你……” 皇后的话没说完，秦荷便打断道：“没有如果，皇后娘娘若是想叙旧，大概是找错人了。” “皇后娘娘，我只想问一句，云凡的死，和你有关吗？”秦荷哪怕已经知道了，也想亲口听皇后说。 皇后看了她许久，才道：“是。” 皇后突然就笑了，她得意的道：“我这辈子，风光过，得意过，儿子也是太子，苏安歌就算得到了皇上的心又如何，还不是死了，连儿子也护不住？” 有那么一瞬间，秦荷很想说，苏安歌没有死，她在外面过的好好的呢，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或许告诉皇后，皇后会痛苦难受，可安歌想要的平静日子，也许就没了。 “娘娘不怕死后下地狱？不怕做了这么多的恶，会报应到太子的身上？”秦荷的眼眸微冷：“老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胡说。”皇后拍案而起，随即又吃力的坐下，她脸色苍白的看着她：“太子福泽深厚，又是龙子，肯定能平安富贵一辈子的。” “是吗？”秦荷扬起笑容道：“云凡是二皇子，也是龙子，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十分明显。 “不会的。”皇后喃喃念着，她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太子平平安安的，能够一世荣华尊贵。 “云凡在天上看着呢。”秦荷的笑容更大了。 皇后的手死死的攥了起来，想到苏安歌给她留的信，她的心里总觉得不安。 “秦荷，苏安歌是不是真的死了？”皇后突如其来的问话，秦荷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只有两个地方，可是，她总觉得还有人在。 秦荷看着皇后，琢磨着她临死都还想见她一面的想法，难道就是为了和她说说话？ “皇后娘娘希望她死了呢，还是没死？”秦荷不答反问？ …… 秦荷离开皇后的时候，后背全部都是汗。 皇后见她，大概是想见一见卫家人，她出宫之后，便碰上了卫老夫人。 这大概是皇后的条件，可皇上答应皇后的条件…… 秦荷努力回忆着她今天说的话，应该没露出什么不对劲的，她回到家里，一见着燕九道：“九哥，皇上是不是怀疑了？” 第939章 皇后没了 “别慌。”燕九抱着她，发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着，他轻拍着她的后背，顺着她乌黑如缎的头发，道：“也许皇上还不能相信安歌没有死，所以才会给皇后这个机会。”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万事有我在，别担心。”燕九亲了亲她的耳垂，沉稳有力的话语，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让秦荷惴惴不安的心，慢慢的趋于平静。 “九哥。”秦荷紧紧抱着他的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自己一般。 她偎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道：“九哥，爹娘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爹辞官的事情，皇上已经准许了，明天爹爹就不用再去上朝了，平日里相好的老爷子，他得唠叨一番，再收拾收拾东西，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燕九回答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十分好闻。 “小荷，这些日子，娘肯定会天天来找你，到时候……” 燕九的话都没说完，就感觉腰间传来了一道力量，秦荷掐着他的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和娘还能吵得起来？” “还是你觉得我不尊敬娘？”秦荷挑眉看着他，她和婆婆相处的亲如母女。 “我错了。”燕九乖乖认错，他摸了摸被掐的腰，道：“小荷，你什么时候掐人这么疼了。” “我有用这么大的力？”秦荷站直了身子，直接扒开他的衣裳道：“你可别冤枉我，我没用多大的力。” “青了。”燕九顺手将身上的衣裳脱了。 秦荷低头，看到那微红的腰，嘴角抽了抽，说：“九哥，这也叫青了？” 秦荷伸手戳了戳被她掐过的地方，没了布料的隔绝，直接上手掐，她笑着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疼。”燕九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秦荷忙松手，还以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呢。 突然，秦荷一低头，看到燕九的衣裳全掉了…… “原来我家夫人这么心急，你放心，为夫一定会，包你满意。”燕九将她打横抱起。 秦荷气的捶他的胸膛，娇声道：“你无赖！” 什么包她满意，明明就是包他自己满意！！！ 折腾了大半夜，天微亮的时候，秦荷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直到被喊醒。 “别闹。”秦荷感觉到燕九在亲她，她抬手一巴掌拍了过去。 耳光的声音很大，秦荷睁开眼，就见燕九脸上的巴掌印。 “你是傻子吗？怎么不躲？”秦荷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就心疼了，她迷糊的眼睛，也瞬间就变的清醒了。 “是我不好。”燕九握着她的手道：“皇后没了，所以，我们要换衣裳进宫了，你，还撑得住吗？” “什么？” 秦荷倏的坐了起来，瞌睡是全部都跑走了，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夜里，消息已经传出来了，现在恐怕大家都在往宫里赶。”燕九低声说道：“要不，我说你病了？” “早不病，晚不病，现在就病了，你是成心让别人抓我把柄吗？”秦荷动作迅速的起来换衣裳，好在，白色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她换上衣服之后，看到燕九脸上的巴掌印，她回房找来药膏在他脸上抹了抹，那巴掌印总算消了。 “不怕。”燕九不觉得需要药膏。 秦荷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你不怕我怕，我可不想明儿个全京都的人都说我是一个凶悍的妻子！”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秦荷特意兑了灵液水，她和燕九喝下之后，她觉得那困意也变的好了很多，她特意往钱袋子里放了糖丸道：“要是累了，就吃一颗，能恢复一点是一点。” “怎么没垫？”燕九摸了摸她的膝盖，这一天跪下来，可是很辛苦的。 “这会天气热，衣衫穿的薄，这要是垫一个，一眼就被瞧出来了。”秦荷倒是想垫，可是现在衣裳穿的不多，这要是垫上，岂不是一眼就被人瞧见了？ “不是有薄的？”燕九立刻吩咐人去拿。 不一会，就开始缝制了。 秦荷喂了两个孩子，问：“我们去晚了，会不会……” “不会。”燕九道：“又不是谁去的早，谁就忠心，你放心，我得到的消息早，我们肯定不会晚的。” 秦荷重新换了裤子，还别说，膝盖处薄薄的一层棉花垫子，也是看不出什么来。 孩子留在家里，楚婉跟着秦荷一块进宫了。 到了宫门口，秦荷就知道燕九说的不晚是什么原因了。 她们进宫的时候，确实是不算晚，准确的来说，还算是早的。 楚婉带着秦荷，将一会该注意的事情全部都说了。 皇后的灵堂布置的极尊贵，哭灵的不绝于耳，太子和三公主跪在一旁，四皇子和五皇子都跪在一旁，就连愉妃最小的儿子，才一岁多，这会也穿着一身孝服跪在一旁。 秦荷祭拜的时候，想到了昨日的皇后，为了孩子的她，硬撑着见她一面，也很不容易吧？ 皇后的丧仪，办的极其隆重，秦荷庆幸，她有灵液水，不然的话，她这会怕是要晕过去，而且，燕九坚持给她做的膝盖垫子，也着实派上用场了。 姜汁帕子让她的眼泪说流就流，除了有些辣眼睛之外。 皇后的丧事办完，秦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回到家里，厨子特意做了不少补品给她，就差一天三顿汤了。 时间一晃而过，公公婆婆他们收拾东西回来了，楚婉抱着燕书煜舍不得放手。 燕书煜跟她的时间很多，小家伙是她瞧着长大的。 “奶奶，我会想奶奶，会去看奶奶的。”燕书煜抱着楚婉，脆生生的话语，哄的楚婉更舍不得了。 “奶奶也会想小煜的。”楚婉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燕书宁和燕书泽，双胞胎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分离是什么意思，两个小家伙还笑眯眯的。 楚婉挨个抱了抱，亲了亲，一旁的燕文西道：“行了，走了，越抱越舍不得走。” “你个老头子，等回回去的路上，你可别说没抱着大孙子。”楚婉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道：“现在不抱，下回抱，说不准他们都长大很多了，你可别后悔。” 正准备上马车的燕文西，脚抬上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第940章 就像天神下凡 燕文西和楚婉回去之后，偌大的燕府，就剩下燕九和秦荷夫妻带着三个儿子了。 这天，燕九休沐，燕书煜在院子里练武，小书宁满地撒欢跑，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小书泽安安稳稳的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姑父威远侯送来的鲁班锁玩着。 秦荷坐在秋千上，身上的纱衣浮动，她的头发也随着秋千的晃动，而摇动着。 “再推高点。”秦荷感觉到秋千荡的高了不少，她回头看向燕九，笑意盈盈的道：“九哥，你再推高点。” “小心摔下来。”燕九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非常主动的将秋千推的格外的高。 “哇，我要飞起来了。” 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秦荷此时却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一般，开怀大笑着。 “抓稳。”燕九在一旁提醒着，秦荷玩的高兴，他站在身后，稳稳的推着她。 “再高点。” “……” “还要再高点。” 秦荷感觉风拂过她的脸，将她的长发吹的飘扬了起来，藕粉色的裙衫飞扬，秋千绳都是用花藤缠上了，朵朵鲜花开在秋千绳上，她灿烂的笑容，像似花仙子一般。 燕九站在一旁，想着今日同僚的话，让他不要一休沐就回家陪夫人，一块去喝喝酒，赛赛马，日子也是过的十分舒爽的。 此时，燕九只想回他一句：在家陪夫人，才是最快乐的事吧？ 秦荷愈发的得意了起来，小脚晃悠着，还特意蹦直了脚，想要踢到更远的地方。 “看，我是不是很厉害？”秦荷回头，灿烂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忽然，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好像听到绳子断了。 “啊……” 秦荷的尖叫声响起，下一刻，她只觉得整个人真的朝着外面飞了起来，她心里慌慌的想：她自个摔了就算了，可千万不能砸到儿子们了。 “小心。” 燕九飞身上前，直接将她从半空中抱住，旋身而落。 秦荷的攀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视线紧紧落在燕九的脸孔上，现在的她，终于能体会到电视剧里的导演，为什么总喜欢拍这一幕了。 看电视的时候，只觉得这一幕太假，还有点尴尬。 可身为被抱住的女主角，秦荷只觉得心怦怦直跳，她只觉得她的眼睛都要变成星星眼了，好帅！ 帅翻天了有木有！ “没伤着吧？”燕九稳稳的落在地上，低头看向怀里的秦荷，生怕她伤着哪里了。 “没事没事，你接住我，我一点都没摔着。”秦荷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一脸崇拜道：“九哥，我觉得你特别特别的帅，就像是天神下凡。” “嗯？”燕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仿佛盛着璀璨的光。 “九哥，怎么办，我好像又爱上你了。”秦荷激动的靠在他的怀里，激动的表达着她的喜爱。 “娘。”燕书煜第一个跑了过来，满眼担忧的看向秦荷。 燕书宁和燕书泽两个人也迈着小短腿跑向秦荷，三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荷，秦荷心底旖旎的心思都没了，她正准备跳下来，燕九直接将她抱回房。 “娘。”燕书宁抬腿就追了过去。 燕书煜一把将弟弟拉住：“二弟，你不能去，爹和娘要恩爱了。” 燕书宁扁着嘴：“娘要亲爹了。” “爹要亲娘了。”燕书煜纠正着，从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爹娘在一块的时候，经常会忽略他。 等长大一点之后，奶奶告诉他，爹娘要恩爱，他们恩恩爱爱的，对他们兄弟三个人才好。 “三位少爷，要不，我们去花园玩吧？”金玲笑着开口，将三位少爷带走了。 “九哥，你别冲动。”秦荷眼看着燕九就要化身为狼了，无比的后悔自己的冲动表白，她道：“现在还是大白天，白天不行。” 秦荷飞快的摇头道：“九哥，孩子们还在外面，万一……” “放心，金玲在外面，会照顾他们的。”燕九直接将床上的帘幔拉上，床榻上的光线顿时就黯淡了下来，他倾身上前：“这不就是晚上了？” 秦荷哭笑不得：“这么亮，哪里像晚上了，再说了，万一有人上门，我们……” 秦荷后面的话，全部都被堵住，说不出来了。 休沐的一这天，除了上午玩的高兴，剩下的时间，秦荷全部都在房间里度过的，准确的来说，就没离过床…… …… “想不想出远门？” 这天，燕九从宫里回来，忽然和她说着。 秦荷手里的碗筷差点没掉，她看了他一眼：“出远门？你确定？” 燕九跟在皇上的身边，就别想到处走了。 “对。”燕九莞尔笑道：“皇上要南巡，到时候可以带家属，想不想去？” “想。”秦荷想也不想的点头，一脸兴奋的说道：“南巡是去哪里？” 虽然跟着皇上一块出巡，处处都是规距，但是再多的规距，也比呆在京都强！ “到时候顺江而下，会去平港、青州府，最后到宁安府。”燕九将路线说了，秦荷的眼睛更加的亮了，立刻道：“什么时候去？我这就让金玲去收拾东西。” “别着急，皇上也就刚定下，真正要出门，还得等事事安排妥当了才行。”燕九看着她兴奋的小脸，问：“到时候把三个孩子都带上，坐船，不碍事的。” “好。”秦荷琢磨着到时候正好是夏天了，她问：“不知道师父和师娘去不去。” “要不你去问问？”燕九心中明白，师父胡郎中肯定是不会去的。 “行吧，我明儿个就去看师父。”秦荷隔天就带着三个孩子去看胡郎中了。 自吴朗和金映月成婚之后，也生下了一个儿子，胡郎中和温婉夫妻两个就帮着带这个孩子，秦荷隔一段日子就会过来看望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还是和当年一个模样，都没有老。 “荷丫头？”胡郎中瞧见秦荷的时候，目光落在燕书煜的身上：“小煜啊，想不想学医？” 燕书宁和燕书泽两孩子太小，燕书煜聪慧，教他的一些药草，他一下就能背出来，比当初的秦荷还要聪明，胡郎中打他的主意许久了。 第941章 拿酒换药 “胡爷爷，我学，不过，我不能天天跟着你。”燕书煜的眼珠子一转，凑上前，讨好地看向胡郎中道：“胡爷爷，我听说，有让人碰了就会全身痒痒的药粉，怎么做的，你能教我吗？” 胡郎中睨了他一眼，抬手就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去：“臭小子，让你学医，你学这个做什么？” “医毒不分家，我现在学医也没用，还不如学点这个，还能防身呢。”燕书煜咧嘴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他走上前，拉着胡郎中的袖子道：“胡爷爷，我的时间不多，你赶紧教啊，我肯定一天就能学会。” “哟，口气这么大？上回教你的药材，可都认全了?”胡郎中打量着他，小家伙长大之后，就愈发的像燕九了，特别是故作成熟的时候，更像了。 燕九小时候调皮不调皮不知道，反正燕书煜绝对是鬼灵精，和当年的荷丫头有的一拼。 “认全了，认全了。”燕书煜悄悄凑上前道：“胡爷爷，我给你藏了一瓶好酒，我娘亲手酿的桂花酿，怎么样，胡爷爷想不想尝？” 胡郎中瞧着他这模样，不由地笑道：“当初你娘也把他爹给埋的陈年老酒给我了。” “嘿嘿，我外公当年穷，埋得酒不好，这桂花酿从摘桂花，到最后的成就，都是娘做的。”燕书煜一脸得意又骄傲，道：“胡爷爷，你真的不想吃吗？外公回去的时候，我都没给他，就给你留着了。” “哼，你这臭小子，你外公走的时候，你娘肯定给他装了。”胡郎中对于小煜心里的小九九，那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不过，小家伙这么机灵，知道他爱喝酒，也没白疼他。 “把酒拿来，到后院的药园。”胡郎中摸了摸胡子，燕书煜立刻笑着跑开了。 秦荷正和温婉交流着孩子呢，看到燕书煜飞快地跑走，她问：“师父，你和小煜说什么了？” “怎么，我教小煜学医不行？”胡郎中摸着胡子。 “行行行，您能教小煜，那是我们小煜的福气。”秦荷给胡郎中戴着高帽子道：“师父，你可是神医，别人想求您指点一下，那都是祖宗保佑了。” “呵，你当我徒弟，岂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胡郎中呵呵笑着。 秦荷点头道：“可不是，要不是师父，哪有现在的我，对吧？” “那你酿了好酒，还不给我？”胡郎中板着脸，他没别的爱好，就爱喝点小酒，他没好气地道：“别人都是送上酒来，就你不让我喝酒，你还是我亲徒弟吗？” “亲的，绝对亲的。”秦荷肯定地点头道：“师父，你自个的身子还不知道吗？这酒不能多喝。” “我不多喝，每天就喝一碗。”胡郎中提醒道：“这几年我身体调养得好，喝一点酒不妨事。” 秦荷劝不动了，干脆求救地看向温婉：“温姨，你快来管管师父吧。” “想喝酒了？”温婉笑看着他，温柔的笑容，似能包容一切。 胡郎中顿了一下：“那不是把酒留着，等小飞周岁的时候，我再喝点，这总行吧？” “小飞周岁，那不得热热闹闹的。”胡郎中说完，直接就去药园了，速度之快，让秦荷喊都喊不住。 “师父，我想问你，要坐船南下去玩，你去不去？”秦荷朝着他的背影喊着。 胡郎中的脚步一顿，回头道：“这事和你师娘商量就行。” 温婉问：“你们怎么想着南下去玩了？” “是皇上要南巡。”秦荷说道：“我想着这次机会难得，师父和温姨要不要去走一走，看一看？” “不去了。”温婉摇头道：“你师父的身子，你也知道，别看他现在健步如飞，这刮风下雨，他那腿就不行了。” “我们在京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小飞年纪小，吴朗和映月他们两口子想孩子了，直接过来就能看到孩子。” “温姨，师父的腿不是好了很多吗？”秦荷记得她用灵液给师父把腿给温养好了，按理来说，肯定不会像从前那样疼的。 “是好了很多，可毕竟年岁越来越大了，总得注意着。”温婉很心疼胡郎中当初做的事情，她很珍惜现在的日子，希望胡郎中的日子，可以多一些，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也是。”秦荷赞同地点了点头，师父长得比较着急，刚刚认识师父的时候，师父的头发就白了一大半，看起来像个爷爷，十几年过去了，师父这种着急的长相，反而让人觉得他还是那副模样。 秦荷和温婉在院子里散步，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撒欢，小飞被奶娘抱着跟在燕书宁和燕书泽的身后，高兴得很。 不一会，燕书煜就抱着酒来了，还特意用匣子装着。 “小煜，你抱的什么？”秦荷看着那匣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娘，这是我送给胡爷爷的礼物。”燕书煜扬起大大的笑容，小腿跑得飞快，不一会就去了药园，他高声喊道：“胡爷爷，我送的礼物来了。” 胡郎中回头，看到他手里抱着的匣子，明明什么酒也没瞧见，可他就是闻到了酒香，当燕书煜将匣子打开，露出两个并排的酒坛子时，那酒香味便直往鼻子里钻。 “香。”胡郎中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酒，浓郁的桂花酒香扑鼻而来，他夸道：“好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酒还没喝呢，胡郎中觉得自己就已经醉了。 “胡爷爷，怎么样，我对你好吧？”燕书煜宝贝似的将酒抢了回来道：“胡爷爷，你教我痒痒粉和三步倒吧。” “你个小娃娃，痒痒粉就算了，你要三步倒做什么？”胡郎中眼看着就被他死死抱住，他那模样，和当初秦荷一模一样。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你是燕府的公子，你学这些下三烂的手段做什么？” “胡爷爷，娘说了，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手段不管滥不滥，能保护自己就是好的。”燕书煜抿着唇，挺直了身板道：“胡爷爷，我不想靠别人保护，我要保护自己，保护娘和弟弟们。” 第942章 和她从前的想法一样 “哟，年纪不大，想法挺好。”胡郎中赞同的点了点头，再次打量着才五岁的燕书煜，道：“小煜啊，你和你娘像，你娘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明明年纪不大，却想着保护家人。” 那个时候的小丫头，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 “真的吗？”燕书煜的眼睛亮了亮：“别人都说我像爹。” “谁说的，我觉得你的做为像你娘。”胡郎中摸着胡子，郑重的道：“我可以教你做痒痒粉，做三步倒，不过呢，你得给你一个保证，保证不乱害人。” “嗯。”燕书煜抬起手，直接就发了一个毒誓，“我燕书煜向天起誓，我不会用痒痒粉和三步倒害好人，否则的话，我就天打五雷霹，不得好……”死。 后面的那一个字，生生的被胡郎中给捂住了：“小煜，你跟谁的发毒誓？” 胡郎中的脸都黑了。 “胡爷爷，我不会用这个害好了，我拿来害坏人就行了。”燕书煜激动的道：“胡爷爷，你快教我吧，我们马上就要去外面玩了，我要把这些东西带着。” “行。”胡郎中领着燕书煜进了药园，需要的草药，燕书煜都认得，胡郎中让燕书煜去将草药采来，就教他制作方法。 最主要的是如何炮制草药，研磨成药粉，最后装入瓶中，这其中需要注意的事情还真不少，他提醒道：“小煜，这东西碰到手上，或者吸入鼻子，自己就会中招，所以，你得先学会做解药，和辨别解药。” 胡郎中知道他们要跟着皇上南下出游，也没含糊，教的十分的细致，就担心万一路上有个什么意外，他多学点东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回去的时候，燕书煜问：“娘，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我想跟着胡爷爷学医。” “嗯？”秦荷挑眉。 燕书煜道：“娘，我们马上就要出远门了，我想陪一陪胡爷爷。” 胡郎中看他面不改色的话，心想：自小子撒谎都不脸红的，什么陪他，明明就是他想学制毒，学医那就只是顺带的。 “真的？”秦荷的目光在他和胡郎中两个人身上徘徊着，这一老一少的卖什么关子呢。 秦荷的话还没开口，一旁的胡郎中摸着胡子道：“看我什么，荷丫头要是不信，把人带走。” “信信信，我这不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嘛。”秦荷讨好的笑着，说：“小煜喜欢武，在家里还要学四书五经之类的，平日里我在家里教他一些医术，都不愿意，现在愿意主动学，我这不是高兴吗？” “肯定是师父教的更好。”秦荷夸赞着。 胡郎中轻哼一声：“行了，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实话告诉你，我教小煜制毒。” “胡爷爷。”燕书煜大惊失色，拉着胡郎中道：“胡爷爷，您不是说不说的嘛。” 小家伙一脸的不高兴，那眼神似乎在说：胡爷爷，你又骗我。 “你想学制毒？”秦荷有些意外，大儿子的这个想法，她还真是不知道呢。 “小煜说，医毒不分家。”胡郎中瞅着自家弟子也不知情，顿时就乐呵了，道：“荷丫头，学毒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用来干坏事，也还能防身的嘛。” “娘。”燕书煜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期待得到她的认同。 秦荷摸了摸他软乎乎的脑袋道：“小煜，你想学就跟着胡爷爷好好学，什么时候能把你胡爷爷制毒的本事学个五六成，就够你炫耀一辈子了。” “娘，你答应了?”燕书煜先是狂喜，随即纠正道：“娘，你说的不对，我要学就要学到最好，我要把胡爷爷制毒的本事全学了。” “嗯，志向远大。”秦荷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利索的将人留在了胡郎中身边。 胡郎中摸着胡子，看着还在激动的小伙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秦荷。 当初的秦荷也不愿意学医，最初是为了学习搓药丸子。 “少夫人，少爷真要学毒啊？”金玲回去的路上，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嗯，他喜欢就让他学。”秦荷莞尔笑了，不由的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不想学医，觉得麻烦，可不是就和小煜现在一样的心态？ 她想学搓丸子，最后呢？跟着师父学了医。 学医也是会上瘾的，当你救了人之后，你就会觉得你这个职业太高尚了。 “金玲，医毒不分家是对的，他想要把毒学明白，这医术也得学个七七八八，否则，到时候苦的就是自己了。”秦荷笑着解释道：“到时候等他发现的时候，大概已经学了不少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会继续学下去的。” 金玲：“……”莫名的同情煜少爷，好像入了坑？ “我之前一直想让他学，可是他都兴致缺缺的，现在他自个愿意，也省的我费口舌了。”秦荷倒是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回去之后，秦荷和燕九说了燕书煜学毒这事。 “嗯，让他学，师父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他是为了学毒，而不是为了学医？”燕九抱着书宁玩，他道：“他学这些也好，到时候也能继承你的医术，把医术发扬光大。” “当然好了，现在的人一点小风寒都得要了命，学了医呢，至少能治上一治。”秦荷有些怀念后世的药了，有了那些药，才让大家能够抵抗感冒。 “九哥，我觉得，我做一些荣养丸怎么样？”秦荷解释道：“荣养丸呢，也等于变相的让大家强身健体，还有生长丸。” “比如说十几岁的少年吃了呢，说不准还能长高一些。” 秦荷的话音未落，就被燕九打断道：“你想做的话，隔个一两年做一点就行，而且，这东西也不能做多了，否则，不珍贵了。” “也对。”秦荷赞同的点头道：“物以稀为贵，要真烂大街似的，哪儿都有，只怕大家都不相信这功效有这么好吧？” “算了，我还是去医馆里，把那些药膏做好，那里面的井水，我都用了灵液，医馆里炮制出来的药材，比别家的好。”秦荷一脸骄傲道：“九哥，我是不是很聪明？” 第943章 娘不是别人 “聪明，我家丫头最聪明了。”燕九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有时候，他宁愿她像其它女孩子一样，相夫教子，在后院里，等着他的宠爱就好。 她手里的灵液水，要是没有神医胡老，只怕早就被人发现异样了，偏偏她还心怀天下，想要救治天下人。 “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笑话我呢？”秦荷扬着眉看着他道：“九哥，你不会觉得我是拖累吧？” “怎会？”燕九亲了亲她的唇：“我家丫头是我的福星，怎么可能是我的拖累呢，没有你，可能我二十五岁都活不了，哪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一个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子，还有三个儿子？” “别人羡慕我都来不及呢。” 燕九一脸得意与骄傲，目光深情的望着她：“丫头，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事。” “你今天嘴是沾了蜜吗？怎么这么甜？”秦荷娇笑的往他怀里钻。 燕九低头：“那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想让我尝吗？”秦荷仰着头，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几指，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她的眼神娇媚动人。 燕九低头，主动道：“送你尝。” “不要。”秦荷笑嘻嘻的推开了他：“送上门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你确定？”燕九揽着她的腰，哪怕她脸躲开了，人依旧还在他的怀里呢。 “痒。”秦荷笑着推开他，可某些人却越抱越紧。 …… 出行的前一个月，燕书煜都跟在胡郎中身边学着，等秦荷将人接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在背药性赋。 “哟，不是学毒吗？怎么还背药性赋了？”秦荷打趣的看着自家儿子，许久未见，自家儿子的脸还有微微的婴儿肥呢，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好像高了不少。” “娘，我是大人了，你能不能不捏我的脸？”燕书煜抿着唇，小脸微红。 “才五岁的小屁孩，还大人呢？”秦荷笑的更乐呵了。 燕书煜纠正道：“虚岁已经六岁了。” “好好好，六岁了。”秦荷看着大儿子明明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呢，还非要说自己是大人，那可爱的小模样，秦荷恨不得有照相机，能把人记录下来。 “请问燕书煜公子，你怎么在背药性赋呢？”秦荷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问。 燕书煜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燕书煜公子’，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小脸板着，故作成熟道：“胡爷爷说了，想要学毒，就得识得各种草药的药性，才能够更好的制毒。” “原来是这样，那请问燕书煜公子，你学会了做什么毒呢？”秦荷好奇的看着他。 燕书煜张口就要回答，下一刻，他捂着他的口袋道：“娘，我这怎么能告诉你呢？这是我和胡爷爷的秘密，这个要留着以后对付坏人用的。” 秦荷：“……” 她儿子莫不是有戏精潜质？ 秦荷清了清嗓子，道：“小煜啊，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娘亲，你告诉我没有关系的。”她努力绽放出最温和的笑容，总觉得她像狼外婆。 “娘，我不告诉你。”燕书煜摇头道：“胡爷爷说，不能把底牌露出来，要让别人看不透你。” “嗯，你胡爷爷说的对，可娘亲是别人吗？”秦荷笑脸盈盈的看着他道：“小煜呀，我可是你嫡嫡亲亲的娘亲，难道在小煜的心里，娘也不能说？” 秦荷的笑容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罢了，小煜不愿意说，娘就不问了。” 秦荷以退为进，可脸上的默然与伤心，却从眼神里透了出来。 “娘不是别人。”燕书煜焦急的走上前，抓着秦荷的衣袖道：“娘，你别伤心，我告诉你就是了。” 秦荷心中一笑，面上却依旧似刚刚那默然的模样，替他理了理衣襟，道：“小煜长大了，不用告诉娘的。” “娘，我学了痒痒粉、三步倒还有失声丸。”燕书煜嘴上飞快的说着，还打开刚刚捂的紧紧的口袋道：“娘，你看，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虽然有些丑，不过，我都做了好久。” 燕书煜的口袋里，都快赶上她身上的百宝袋了，不过，没有她的百宝袋功能好，她的百宝袋里，每个小格子放的东西都是正好合适的，瓶瓶罐罐在里头，也不会瞎晃荡。 “我看看。” 秦荷打开他做的药粉和药丸，以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前做剩下的玩意，她问：“小煜，你这失声丸用了，可以失声几日？” “三日。”燕书煜连犹豫也没有。 秦荷又问：“那你的痒痒粉呢？” “痒痒粉沾上，闻上都会中招，如果没有服下解药，这痒痒粉便会让全身奇痒无比，轻微者，三日可恢复，重者则需要半个月。” 燕书煜把这些记得牢靠极了。 秦荷鼓励的看着他道：“小煜记得很牢，那娘问你，若是你提前准备好的解药没了，可还有法子解毒?” “解药没了？”燕书煜一脸疑惑的看向秦荷道：“娘，解药很好做啊。” “那也需要几日才能做出来，如果需要立刻解毒怎么办？”秦荷问。 燕书煜顿了一下，才道：“将草药捣成汁敷在身上，或许能解？” “你胡爷爷忘了教你这个了？”秦荷抬手敲了一个栗子。 燕书煜‘嘿嘿’一笑，道：“娘，你教我呗？” “用草药捣成汁也是有用的，不过呢，这方法太慢，正确的方法，当然服下解药。” 秦荷的话没说完，燕书煜道：“娘，你这话矛盾，刚刚还说没有解药呢。” “傻。”秦荷睨了他一眼，让金玲把她的百宝袋拿出来，抓了一把七彩颜色的丸子，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糖丸。”燕书煜立刻回答着，这七彩颜色的糖丸，看着就让人想吃。 “不对。”秦荷摇头。 燕书煜蹙眉，从这其中抓出一颗白色的道：“娘，这白色的糖丸我们一直吃，怎么就不对了？” “绿色的，不是简单的糖丸，而是解毒丸。”秦荷认真细心的和他说了，白色的就是平日里常吃的糖丸，深红色的是三日醉。 “娘，原来，深红色的不能吃？三日醉是吃了会醉三日吗？”燕书煜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的看着她。 第944章 爹爹吃醋了 “对，吃下这个之后，就会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醒后就像是大醉了一场，没有任何的威胁。”秦荷有意识的教，燕书煜有意的学，很快就将几种颜色的糖丸全部都认齐全了。 白色、浅红色和橙色都是可以当零嘴吃的。 深红色的糖丸是三日醉，黄色的是七日断肠，名字吓人，也就是让人七天肚子疼，拉肚子，就像是肠子要断了一样，用来吓唬人是最好不过了。 绿色的则是用来解百毒的药丸。 秦荷抓着一把药丸，随口拿了一粒浅红色的问：“这个是？” “糖丸，吃的。”燕书不假思索的回答着。 秦荷又拿了一粒深红色的，没等她问，燕书煜道：“三日醉。”他不仅把名字说了出来，甚至把药效全部都说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 秦荷夸赞的看着他道：“不错，学的挺快，三天后，我们就要出发了，三天后，你若是能把这些东西全部记住，不弄混呢，我就送一袋糖丸给你。” “真的？”燕书煜一脸激动的看着她，娘亲做的这些糖丸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比起他自己做出来的那些粗糙的药粉可好多了。 “当然，娘亲何时骗过你？”秦荷挑眉。 燕书煜激动的拉着秦荷的衣袖。 秦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小煜，刚刚是谁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是小孩子了？” “娘。”燕书煜神色讪讪的看向秦荷，想要讨好，却又不能像二弟那样不要脸面。 最后，燕书煜的脸憋的红通通的，也依旧没说出个什么来。 “行了，快回去吧，好好记，如果记岔了，这些彩虹糖丸，就不给你了。”秦荷提醒着。 燕书煜立刻站直了身子，板着小脸道：“娘，你放心，我肯定能记住。” “记不住也没事，大不了，就没有这些糖丸了。”秦荷笑盈盈的看着他。 三日后，临出发前，秦荷便拿着这些糖丸考校燕书煜，最终的结果，也让秦荷很满意，小煜记得很牢，不管她怎么翻来覆去的，甚至让燕书煜一心二用，也不会弄错，秦荷拿了一个小百宝袋给他，里面装了很多糖丸，都装在特殊缝制的暗袋里。 暗袋上面小，下面大，装的多了，也不容易漏出来。 “这个小百宝袋送你了。”秦荷将她亲手缝制的百宝袋给他，袋子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钱袋子大小，外表缝的是寓意着平安的葫芦，在里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则是缝制了一个煜字。 “谢谢娘。”燕书煜得到了百宝袋，欢喜极了，直接将他以前的袋子替换了，原本装在袋子里晃悠的瓶子，这会全部放进百宝袋的小暗袋里，一个格子放一个瓶子，还留下一些空地方，可以放置碎银子呢！ “娘，百宝袋好大！我喜欢。”燕书煜开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一旁的燕九道：“小煜，你娘为了这个袋子，缝了三个晚上！” 燕九的话，酸溜溜的道：“小荷，你什么时候给我也缝一个荷包？” “你不是有荷包？”秦荷睨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这也是她缝的。 “娘，爹肯定是吃醋的。”燕书煜宝贝似的捂着他的百宝袋，道：“爹，娘给我缝一个百宝袋容易吗？” “臭小子。”燕九抬手敲了下去：“你身上穿的衣裳，不是你娘亲手做的？” 秦荷只要空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给几个臭小子做衣裳，燕书煜身为老大，从小到大穿的衣裳，大多都是秦荷做的。 “娘疼我。”燕书煜咧嘴笑着。 燕九：“你还知道你娘疼你？” “你两个弟弟穿的还是锦绣坊送来的，就你身上的衣裳，多是你娘做的。”燕九一想到秦荷为了给孩子做衣裳，给孩子准备吃食，陪孩子玩，都忽略他了。 有了双胞胎之后，秦荷的心神都被孩子们瓜分了。 “爹，那娘晚上还陪你呢，爹身上的衣裳也是娘做的。”燕书煜不甘落后的反驳着。 “行了，你们是父子，又不是仇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父子俩个吵架了呢。”秦荷看着这一大一小争宠，没好气的道：“赶紧的，上车。” 秦荷一手牵着一个小的，直接就上马车了。 燕书煜动作飞快的爬上了马车。 燕九：“……”他也想跟着秦荷一块坐马车。 “九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出发，免得我们迟到了。”秦荷掀开帘子，看到燕九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提醒道：“别皇上都到了，我们还没到。” “放心。”燕九安慰的看着她，就催着车队出发了。 三个小萝卜头没少坐马车，燕书宁一坐上马车，那就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 燕书泽喜欢拿着鲁班锁，知道他喜欢，燕九就找姐夫威远侯订制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鲁班锁，对于燕书泽来说，那就是玩具。 秦荷也让人用木头涂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也能当作积木了。 燕书煜则是照看着燕书宁，就怕他不小心玩到马车外头去了。 秦荷靠着马车，思索着这一次南下出游，燕九和她说过了，这次去南下带的人，除了她们一家子，就是楚毅夫妻。 楚毅是探花郎楚炎的哥哥，之前一直外放做官，最近才入京的，听燕九的话，楚毅十分得皇上的信任，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从这一次楚毅能跟着皇上一块出游，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楚夫人好不好相处，忘了问他们有没有孩子，希望孩子们也能好好相处，否则…… 秦荷看着自家三个臭小子，别人恐怕要羡慕了，但秦荷有时候都觉得头疼，要攒三个孩子的媳妇本，她可得多多努力了。 马车和皇上的马车汇合之后，没有停下来，直接出京城了。 一路上，护卫皇上的十分的多，秦荷也发现，明面上的侍卫就有不少，到了晌午，秦荷也见到了楚夫人。 这位楚夫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年纪小，看着就像是刚成年似的。 尤佳人，人如其名。 第945章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九哥，那位楚夫人，看起来年纪很小，不会还没成年吧？”秦荷把孩子们哄睡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做着脸部和头发的保养。 和皇上一块出门也是有好处的，事事不用自己的人操心，住的客栈也早就人打扫处理干净了。 书宁和书泽两个人马上就快两岁了，就喜欢跟着哥哥燕书煜睡。 “怎么可能？”燕九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理着长发，秦荷不用管头发，就专心致志的往脸上抹泥膜了。 这是她自制的泥膜，隔几天就用一次，能够让脸上的皮肤变得水嫩嫩的。 哪怕有灵液水，秦荷还是喜欢做面膜，习惯了往脸上抹东西，仿佛只有这样，才是护肤了。 “怎么不可能，你看她那张脸看起来就跟没成年似的，还有，她的眼神懵懂，就觉得像年纪小。”秦荷没说的是，万佳人的身材还是很好的，某些地方发育的比她还要好。 腰枝细的，盈手可握，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个的腰，生了三个孩子的她，哪怕保养的很好，在某些时候，还是不能和小姑娘比。 “听说，楚毅对这位填房很是重视。”燕九从身后揽着她，鼻间在她的脖颈间嗅了嗅，淡淡的香味传来，他道：“丫头，若是你不喜欢呢，就不来往，无碍的。” “哦。”秦荷问：“那你和楚大人，不算好友吧？” “不算。”燕九亲了亲她。 秦荷往一旁躲着，推开他道：“别闹，痒，我跟你说正事呢，那你们不是敌人吧？就是外表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实际上互相掐的那种？” “你和他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为了你们的关系平衡，我是不是该和楚夫人保持距离？”秦荷的脸上贴了绿色的泥膜，只露出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来京都这么多年，斗来斗去的事情，秦荷极少接触，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倒不需要刻意讨好别人。 就连这一次随着皇上出巡的贤妃，面对着她的时候，也是格外客气。 “丫头。”燕九抬手习惯的去刮她的鼻子，看到她脸上敷的泥膜，又收回了手，道：“你想什么呢？你以为谁都能够跟着皇上出巡吗？” “我和他，都是忠于皇上，没有敌对关系。” 燕九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的头发顺滑极了，摸在手里毛绒绒的，手感好极了。 “看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秦荷嘀咕着。 “什么电视剧？”燕九没听得真切。 秦荷眼眸一转，扬起大大的笑容道：“就是话本子啊，话本子里写的可不都是这样嘛，什么帝王平衡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九捂住了嘴。 “嗯！”秦荷一把推开他的手，她往临时的铜镜里看过去，她唇边四周的面膜都在他手上了，她抿着唇道：“九哥，我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我们私下里悄悄说，又不会被人听见。” “是我太心急了。” 燕九道歉，哪怕这些话就只有闺房里才会说的话，他也不愿意她说出来，他看着手里的泥膜，他用手准备继续往她脸上用。 秦荷连连后退道：“九哥，你可别欺负我的脸了，我还有，不需要用你手上的那些，你还是快去洗吧。” 燕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干净，才沐浴完。” “不行。”秦荷拒绝的十分干脆又果断，哪怕他的手再干净，沾在他手上的泥膜，她还是想用新的。 秦荷将泥膜敷好，清洗干净之后，往铜镜一坐，白皙透亮又水嫩的脸，似能挣出水来一样。 秦荷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问：“九哥，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的脸就像十几岁？” 燕九单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 秦荷眨了眨眼，嘴角向上扬着，那眼神似乎在说：快夸我，快夸我吧。 如果她身后有尾巴，一定都翘上天了，连她自个看着铜镜里的这张脸，都要爱上自己了。 …… “什么时辰了？”秦荷睁开眼，只觉得摇摇晃晃的。 她怎么觉得像是在马车上呢？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当确认自己在马车上的那一刻，她倏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少夫人。”金玲掀开帘子道：“少夫人，喝点莲子粥。” “不喝。”秦荷抿着唇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已经出发二个时辰了。”金玲从赶马车的地方进了马车，道：“三位少爷都在后头的马车上，晏晏陪着呢。” 夕照本来要跟着一起来的，可她还有一个姑娘要照顾，秦荷没让她来，而是让晏晏跟过来的，晏晏一直带着双胞胎，让她来最合适不过了。 “哦。”秦荷心底已经诅咒了燕九一百遍了，她不要脸的吗？ “少夫人放心，少爷说了，少夫人病了。”金玲小声说道：“今天出门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贤妃、楚夫人都是被抱上马车的。” “真的？” 秦荷一副你别骗我的样子。 金玲肯定的道：“当然是真的，这事还能有假的吗？” “还好还好，不行，我还是得病了。”秦荷肚子咕咕叫着，喝了莲子粥之后，才觉得舒服了很多，她问：“金玲，等会就不出去吃饭了。” 金玲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自家少夫人还是脸皮薄。 当天，秦荷没理燕九，直接带着双胞胎睡了。 隔天秦荷早早的起来，坐上马车的时候，才发现，金玲真没骗她，贤妃依旧是被抱上马车的，至于那位楚夫人，大概是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扶上马车的。 一路相安无事，到了船上，秦荷才觉得活过来了。 在马车上，她骨头都快巅的散架了。 “我想吃火锅。” 秦荷一上船就打起了鱼火锅的主意了，这些日子宿在驿站，没有宿在荒郊野外的，但在吃食上，和京都还是不能比的。 “火锅是什么？”尤佳人好奇的问。 秦荷愣了一下，看向尤佳人，她随即笑着说：“火锅其实就是一锅煮，调好底汤之后，什么食材都可以放在里面，里头有炭火，一直冒着热气都不会冷的。” “你要一起来吃吗？”秦荷邀请着。 尤佳人期待的点头道：“我可以吗？” 第946章 怀不上 “当然可以。”秦荷肯定的点头道：“吃火锅就得热闹，楚夫人愿意一起来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尤佳人激动的看着她，似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你别叫我楚夫人了，我叫尤佳人，你叫我佳人吧，我可以叫你秦荷姐吗？” 尤佳人的出身不高，她之前跟着楚毅在任上的时候，楚毅的官职不低，那些贵夫人们，表面上一口一个楚夫人喊着，可是眼神里的不屑与轻蔑，还是透露了出来。 甚至于有很多人当面喊她楚夫人，却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塞给楚毅。 她以前不喜欢和别人相处，这一次跟着楚毅出来，也是因为楚毅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之前在马车上的几天，尤佳人见到了贤妃和秦荷。 贤妃不愧是贤妃，哪怕没有孩子，却依旧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昨天和贤妃聊了天，她喜欢和贤妃聊天，不管贤妃心里怎么想，反正和她聊天的时候，尤佳人能感觉到贤妃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她，和她聊天让她觉得没那么紧张。 今天听到秦荷说到火锅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喜欢吃好吃的，可真没吃过火锅。 “行，我比你大几岁，你就叫我秦荷姐吧。”秦荷也没有矫情，她道：“佳人，我跟你说啊，吃火锅呢，必须得吃毛肚才好吃呢，这次出门，我就带了一些。” 为了这毛肚啊，她可是费尽了心思，用冰决养着，就像是冻住了一样。 “还有肉片、豆皮、土豆、豆芽、香菇、金针菇之类的。”秦荷一点，就点了许多的菜，好在，这艘船是皇上的，里头的菜还真是很多。 她想吃的鸡爪、鸡翅之类的都有。 还有江里的鱼儿更是随便抓，船上有这方面的人才。 火锅很快就架了起来，阵阵香味散发出来，贤妃闻着香味找来：“小荷，佳人，你们两个可不厚道，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贤妃没有自称本宫，一来这是在外面，二来，秦荷的身份不一般，她也想要和秦荷交好。 “娘娘。”秦荷刚开口，就被贤妃打断道：“小荷，这不是在宫里，叫我宁姐吧。” “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忘记自己姓的名字子。”温宁的目光透着回忆，她入了太子府之后，就是侧妃，等皇上登基后，她直接就是贤妃，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有孩子，位份也一直没有涨没有跌。 别人见到她，也是喊她贤妃娘娘。 她都快忘记自己叫温宁了。 这次出宫，大概是因为只有她没有孩子，够听话吧？ “宁姐，我这不是怕你不爱吃这个嘛，火锅虽然好吃，但是上火，我怕宁姐不爱吃。”秦荷笑盈盈的说道：“早知道宁姐爱吃，我肯定第一个就叫宁姐。” “行了，你就变着法说我老了？”贤妃故作不高兴的看着秦荷。 “宁姐要是老，那大家都是老人了，我要是到了宁姐的年纪，还能有宁姐这般的容貌，我晚上做梦都要笑开花了。” 贤妃比她的年纪大上六岁，可是保养的极好，贤妃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容貌，而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的脸，贤妃的容貌是那种经历了岁月沉淀的美，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贤妃了。 “小荷啊，就你嘴最甜。”贤妃听过的夸奖很多，可这夸奖的话语，从秦荷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人心情愉快呢。 三个人吃着火锅，从最开始的不怎么熟悉，一顿火锅之后，三个人就熟多了。 “娘，我们也要吃。”秦荷吃的差不多了，金玲和晏晏两个人就把孩子带过来了，燕书宁和燕书泽两个人爱吃，坐在一旁，乖巧的吃着碗里的火锅。 “你们两个慢点吃，又没人跟你们两个抢。”秦荷看着在外头玩了回来的两小吃，刚刚她们吃的时候，两小子光顾着玩了，这会倒是吃的速度。 “好吃。”燕书宁头也不抬的回答着，碗里放着鸡爪呢，还盯着火锅里的肉片。 燕书泽就专心吃，秦荷给她夹什么，就吃什么。 “小荷，真羡慕你。”尤佳人看着这对双胞胎，好奇的问：“他们不是双胞胎吗？怎么长的不一样？” “因为在肚子里的时候，他们是分开长的。”秦荷解释着：“比如说，一个房子里出来的双胞胎，出生之后，就会长的一模一样，像小宁和小泽两个人，就是两个房子里住的，所以长的不一样。” “哦。”尤佳人似懂非懂的看着她道：“所以，怎么怀上双胞胎的？” 秦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大概是祖上有双胞胎，所以呢，怀双胞胎比旁人更加容易一些。” “哦。”尤佳人看着两个努力吃东西的小娃娃，越看越喜欢。 “你年纪还小，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不用羡慕。”秦荷看着她眼底的羡慕，道：“孩子们乖巧的时候，那就跟个小天使一样，可是吵闹的时候，也能把你吵的烦燥。” 秦荷的话音落下，就见着尤佳人的期盼，等她反应过来看向贤妃的时候，贤妃道：“行了，你也不用同情的看着我，我之前伤了身子，怀不上。” “以前呢，我还很不甘心，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怀不上，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习惯了。”贤妃用帕子擦了擦嘴巴，以前的她确实很不甘心，在后宫，没有一个孩子傍身，她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倒看开了。 “宁姐，要不，我给你看看？”秦荷主动开口道：“我跟着师父别的没学到，就喜欢把脉，宁姐要不让我给看看？” “我知道治不好，不过呢，能让小秦神医给我诊脉，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呢。”贤妃将手伸了出去，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 以前太医给她诊脉，说的很清楚，她因为之前流产伤了身子，不可能再怀孕的。 秦荷笑了笑，没说别的，她听九哥说过贤妃的事情，而且这次皇上带贤妃出来，更代表着贤妃的品行是极好的，她愿意试一试。 第947章 把自己哭错昏？ “小荷啊，没事，我这身子我知道，治不好了。”贤妃见她半晌都不说话，主动开口道：“我的身子啊，我清楚着呢。” “宁姐，我觉得，你还可以试一试。”秦荷的话，让贤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贤妃不确定的看着她：“小荷，你没骗我吧？” “宁姐，换一只手。”秦荷没有回答，只是换一只手把脉。 贤妃也没反驳，直接换了一只手让她把脉。 两只手都把完脉之后，秦荷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贤妃本身的身体是没毛病的，只不过之前的小产并没有养好身体，再加上之前小产月份大了，伤了子宫。 “宁姐，想要治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痛苦。”秦荷想，若是在她小产的时候，就给她治，虽然复杂了一点，但也是能治的。 现在想要治，就得下重药，再用灵液水重新疗养她的子宫，当然，沐浴药浴的话，对她的子宫修复，会十分痛苦。 “不怕，我不怕痛苦，只要能治好就行。”贤妃这会连火锅也不想吃了，立刻道：“小荷，你赶紧给我治吧。” 她这一辈子，都以为自己不可能当母亲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 秦荷默默的给两个儿子夹了好吃的，然后就开始写药方了，几页纸的药材，把贤妃看懵了。 “一份是泡药浴的，一份是喝的。”秦荷解释着，将药方给了贤妃，贤妃拿着药方，就准备去找药了。 “娘，我要吃粉。”燕书宁大口的吃着碗里的菜，很快就吃光光了，眼巴巴的看着火锅里的粉。 “我要肉片。” 燕书泽都恨不得自己夹，可惜，秦荷担心他们被烫着，并不允许他们自己夹。 平时吃菜自己夹没事，火锅不一样，旁边都是纯铜的，若是挨上，那就得烫起泡了，他们两个年纪还小，控制力还是不行的。 “好，都有都有。”秦荷给他们夹了菜，就见到尤佳人眼巴巴的看着她。 “佳人，我脸上有花？”秦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尤佳人挤到了她的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秦荷姐，你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看……怀孕？”秦荷不确定的问。 尤佳人点头道：“秦荷姐，我们成亲三年了，我都没有怀孕。” “你还小。”秦荷隐晦的说着。 尤佳人激动的道：“我不小了，我今年二十了。” 二十，成亲三年？ 秦荷打量着尤佳人，之前看着就觉得她的身子发育的极好，如今离得近了，她更能感觉到波涛汹涌啊，这何止发育的好，这叫发育的极好啊！ “来，我给你看看。”秦荷直接抓着她的手腕。 尤佳人之前也偷偷找郎中看过，只不过，大家都说没问题，可她就是怀不上孩子。 她想要孩子，不想被别人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许久，秦荷面色古怪的看着她。 尤佳人看她的神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秦荷姐，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我就知道那些郎中都是骗我的，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怀不了孩子了？” “我……” “呜呜呜~” 尤佳人直接就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说掉就掉，把秦荷看愣了。 燕书宁和燕书泽两个人也没吃东西了，看着尤佳人，眼睛里还充满了疑惑。 “姨姨，你为什么要哭？”燕书宁爱说话，那就是一个话唠，不管往哪里一坐，话都不带停的那种。 “呜呜，我难过。”尤佳人哭的声音更大了。 “佳人。”楚毅如一阵风的将人揽在了怀里，目光不善的看向秦荷。 秦荷还没来得及喊冤呢，燕书宁直接跑到了秦荷的面前，一把推开楚毅道：“我娘没有欺负姨姨。” “没欺负。”燕书泽站在秦荷的另一边，兄弟俩个年纪小，但也知道护母。 楚毅的目光不善，哪怕责问的话没说出来，但兄弟俩已经感觉到了。 落后一步的燕九走上前，直接将两小子往旁边拎走了。 燕书宁挣扎着：“爹，他想欺负娘。” 燕书泽挥舞着小拳头：“揍他。” “没人敢欺负你们娘。”燕九欣慰又好笑的将两小只拎到了坐位上，保证道：“你们乖乖吃饭，长高了就能保护娘了。” 燕书宁和燕书泽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埋头大吃了起来。 “毅哥，是我自己难受，不关秦荷姐的事。”尤佳人哭的直抽抽，抓着楚毅的衣襟解释着，她整个人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好意思。 “楚毅，我家荷丫头最是心善的。”燕九揽着秦荷，护人的意思明显。 楚毅抿着唇，也不知信没信。 秦荷道：“佳人，你想要孩子的事情，可以跟楚大人好好商量商量。” “毅哥，我给你纳妾吧，她生了孩子就过到我名下，给你当儿子好不好？”尤佳人哭唧唧的看着楚毅，泪眼朦胧的她，都看不清楚毅的更不。 “毅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绝后的。”尤佳人继续哭唧唧，完全没发现，楚毅周身的气息冷冽的很。 楚毅抓着她的手，问：“你要给我纳妾？让她给我生孩子？” “我，我……”尤佳人舍不得，毅哥是她的。 “说话。”楚毅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沉声道：“我只认你生的孩子。” “呜呜，我生不了孩子。”尤佳人哭的更伤心了，差点没哭晕过去。 秦荷一看不好，连忙道：“楚大人，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没说她不能生孩子。” “秦荷姐，我能生吗？”尤佳人一边抽泣一边道：“可是你说让我跟毅哥商量，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生不了孩子，我没用，我……” 尤佳人后面的话没说完，直接就被楚毅一把抱起带走了。 远远的，还能听到尤佳人哭声呢。 “这，这也能哭成这样？”秦荷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把自己哭昏，这也是厉害了。 燕九好奇的看着她：“你不是出来玩的？怎么还给人看起病来了?” 秦荷无奈，把刚刚贤妃的事情说了，又说起了尤佳人的事情，她道：“我没说什么她不能生啊，明明是楚大人不愿意让她生。” 第948章 宁儿 燕九眼眸一动：“你的意思是，楚大人不愿意让她生？” “对，她身体没有问题，不过，一直吃了避孕的汤药，所以才不能生的。”秦荷解释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方子，也幸好尤佳人的身体底子不错，不然的话，一直这么吃下去，可能真的生不出孩子了。” “别管她们了，想不想去钓鱼？”燕九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安慰的揽着她的腰：“运河很大，等靠了平港之后，那边有专门捞鱼虾的，说不定有很多好吃的。” “有没有大螃蟹？”秦荷的眼睛亮了亮，她最爱海鲜了，嗯，河鲜也不差的。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吃螃蟹的季节了，还有小龙虾，不知道有没有？ 燕九回：“往年进贡的螃蟹，都是从平港来的，这次我们去平港，应该能吃上更新鲜的。” 秦荷的眼睛亮的不能再亮了：“走，我们去钓鱼。” 秦荷挽着燕九的手，就打算去甲板上。 燕九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安份吃火锅的两个娃娃，朝着金玲使了一个眼色。 “娘。”燕书宁嘴里还咬着粉丝呢，看到秦荷离开了，端着碗，小脸在犹豫，要不要跟过去。 “二弟，三弟，我们继续吃。”燕书煜年纪不大，摆起哥哥的谱来，却是格外的认真。 “娘。”燕书宁看着秦荷她们离去的背影，想要跟上去，燕书煜一把将人拉了回来道：“二弟，爹娘去钓鱼，我们吃完再去。” “我也想去。”燕书宁一听到鱼，顿时就来劲了。 燕书煜拉着他：“吃完。” 燕书宁弱弱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又看了看碗里刚夹的，满满当当的粉，埋头吃粉。 燕书泽专心吃着肉片，这切的薄薄的肉片往火锅里一放，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宽大的甲板上，秦荷走到一半就想起自家儿子了，燕九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小煜照看着呢。” “那行。”秦荷不管了，小宁和小泽两个小子特别听哥哥的话。 …… “呜呜。” 尤佳人回到船舱里，依旧哭个不停，眼睛都哭肿了。 “佳人，不哭了。”楚毅哄着她。 尤佳人一边抽泣一边道：“孩子，我不能生孩子。” 楚毅抱着她，看她眼睛哭的红红肿肿的，想也不想的，直接就亲了上去。 尤佳人顿了一下，挣扎着道：“你别碰我，碰了我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她知道自己就是运气好，嫁给了楚毅，很多人都羡慕她，特别是楚毅调任京中之后，想要给楚毅当小妾的人大把的，好在楚毅护着她，也没让她受委屈。 楚毅对她这么好，她迫切的想要给他生一个孩子，可是今天却发现，她生不了！ “谁说你不能生的？”楚毅无奈，捧着她的脸道：“佳人，秦夫人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我又不傻，我听明白了。”尤佳人哽咽的说着，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自责的捶着自己的胸口道：“毅哥，我，我，我对不起你。” “傻瓜。”楚毅握住她的手，亲掉了她眼角的泪：“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好。” 尤佳人茫然的看着楚毅。 “我觉得你年纪小，刻意不让你怀孕的。”楚毅叹了一口气：“而且，你不是觉得生孩子很可怕吗？” “有吗？”尤佳人傻眼了，下意识的反问着。 “前年，庄子上，那个妇人生孩子的时候你说的。”楚毅提醒着。 尤佳人想了起来道：“是很可怕，可是小孩子多可爱啊？而且，她不是平安没事了吗？” “毅哥，你怎么非记着这件事情了？”尤佳人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呢，看向楚毅的目光中透着不解：“毅哥，什么叫你刻意不让我怀孕？” 尤佳人抓着他的手，激动的道：“所以，我能生孩子，是不是？” “是。”楚毅点头。 尤佳人扑到他怀里，道：“毅哥，我们生孩子吧。” 尤佳人主动的亲着他。 …… 贤妃得了药方之后，立刻就让人去找太医拿药了，太医为难的道：“娘娘，这些药倒是常见，只是船上的数量不多，而且，有几味药都没有。” “没有就去买。”贤妃下意识的说着，有一丝的机会，贤妃还是想要试试的。 太医迟疑的道：“回娘娘的话，如今在船上。” “也是。”贤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宫里，她道：“那就等船停靠的时候再差人去买，能有码头的地方，肯定是府城，有医馆。” “是，娘娘放心，等靠岸之后，微臣定放人去寻药。”太医肯定的说着。 贤妃这才高兴的让太医退下，贤妃从匣子里拿了一只玉镯子，就去找秦荷了，刚刚吃火锅的地方没有秦荷，只有秦荷的三个儿子。 贤妃眼馋的看着这三个儿子，她不求三个儿子了，能有一个就很满足了，不，哪怕是女儿，她也不在乎，就像是德妃一样，至少有个女儿，后半生也有一个盼头。 她没有着急去见秦荷，而是看着这三兄弟相处，两个弟弟是怕大哥的，大哥有大哥样，细心的照顾着两个弟弟，弟弟不小心弄掉到衣服身上，哥哥会拿帕子帮忙擦掉。 这样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看在贤妃眼里，更加的和谐了，她没有上去打扰，走上了甲板，就见到秦荷和燕九两个人在钓鱼了。 生了三个儿子的秦荷，看起来依旧像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一旁，会因为燕九人钓上了一条鱼而激动，手舞足蹈的样子，脸上灿烂的笑容。 湛蓝的天空下，燕九偶尔与秦荷的对视，隔的老远都能感觉到他们两的情意。 贤妃原本想要过去的，最终站了一会，就回船舱了，坐在船舱，透过大窗户，看到外面宽广的河面，不由的想起了曾经的她，没入宫之前，她也是无忧无虑的。 “皇上驾到。” 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贤妃立刻敛起了思绪，笑盈盈的朝着皇上福身行礼。 “行了，出门在外，没这么多的规距。”皇上扶着她起身道：“宁儿，在外头就叫我老爷。” “是，老爷。”贤妃，不，温宁听到‘宁儿’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激动呢，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第949章 小煜不见了 “小九媳妇给你开药了？”皇上随意的走到椅子旁坐下，晚风吹过，将燥热全部都吹走了。 贤妃眼底的激动敛去，她跪下道：“皇上，臣妾也觉得自己年纪老了，有德妃和其它妹妹们帮皇上开枝散叶已经够了，臣妾……” “宁儿，你不想要孩子？”皇上打断她，看向她的目光中，似看透一切。 贤妃抬头，迎着皇上的目光，她压下眼底的渴望。 “怎么，胆子越来越小，连实话都不敢说了？”皇上挑眉。 “想。”贤妃的唇抿着：“皇上。” “这里不是皇宫。”皇上提醒着。 贤妃果断的改口道：“老爷，我想要孩子。” “这才对。”皇上起身，将她身了起来，拉着他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来：“小九媳妇的一身本事，都是跟着神医学的。” “小荷说试试，也没说臣妾……我一定能怀上。”温宁因着皇上的态度，也忍不住说了几句真话。 “宁儿，事在人为。”皇上拍了拍她的手，在众多的嫔妃中，温宁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娇柔的，更不是会撒娇的。 她就像是一朵解语花，无论什么时候去她宫里的时候，她都是笑脸相迎，不是堆砌出来的假笑，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笑容。 …… “小荷，昨天，对不起啊，是我失态了，是我不好。”尤佳人隔天一大早，就去找秦荷了。 秦荷不在意的道：“没事，你成亲这么久，想要孩子也是正常的，昨天怎么样，有没有顺利的造人？” “咳咳！” 尤佳人呛到嗓子了，被秦荷的直白给吓到了，想到昨天她主动想要孩子，被后被毅哥…… “不用不好意思，夫妻嘛，我懂的。”秦荷特意压低声音，在她的耳旁说起了怎么样才能更容易怀孕，比如说女人在下。 尤佳人听着这话惊呆了：“难道女人还可以在上面？” “为什么不可以？”秦荷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下回可以试试，你们是夫妻，总得试试不一样的，对吧？” 不一样的。 秦荷那意味深藏的眼神，尤佳人脸红的滴血似的。 秦荷继续道：“可以多吃一点苋菜、菠菜、生菜、芦笋和小白菜之类的。”这些菜都含有叶酸。 西楚没有叶酸，就只有从菜里吃了。 “秦荷姐，你……”尤佳人支吾了半晌，才道：“我会多吃这些菜的。” 尤佳人说完，转身就跑了，再呆下去，她怕秦荷说的那些话，会让她不敢看秦荷了。 秦荷望着她匆忙跑开的背影，其实她还想说，同房次数不要太多，想着尤佳人脸皮太薄了，刚刚她不就说了一丢丢吗？就脸红的跟大虾似的。 她要是再说深一点，小姑娘怕是以后都不敢见她了吧？ 贤妃刚过来，就见尤佳人跑了，她问：“小荷，你这是欺负人家了？” “才没有。”秦荷立刻喊冤道：“我只是告诉她怎么样备孕，生出一个聪明伶俐又健康的宝宝。” “哦，怎么才能生？”贤妃也十分好奇。 秦荷把刚刚给尤佳人说的说了一通，贤妃记不住那些菜，就让身边的宫女记，让她们换着给她做。 “小荷，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谢谢你。”贤妃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镯子递给她，道：“我的一点心意，不会嫌弃吧？” 一只金镶玉的镯子，看着就是做工极好，而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宁姐给的，当然不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秦荷说着，直接就将那金镶玉的镯子套在了手腕上，镯子套在她莹白的手腕上，衬的她的手好看极了。 “真好看。”秦荷真心夸赞着，这镯子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圈口的大小也是极其合适的。 贤妃的视线落在她皓白的手腕上：“小荷啊，你这皮肤就是好，你看你这洁白的手腕，多衬这镯子。” “那是宁姐送的镯子好看。”秦荷笑眯眯的说着。 二天后，船在东州府靠岸了。 太医去医馆买药材。 皇上带着人去了东州府，这一次出巡，皇上也想要四处去看看，看看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好不好。 秦荷、贤妃和尤佳人三个人也没有闲着，也在护卫的守护下，去逛街了。 秦荷带着三个儿子，格外抢眼，不管是燕书煜还是双胞胎，个个长的俊俏极了。 金玲和晏晏跟在身后，就担心双胞胎会走丢了。 “娘，我要吃那个。” “糖葫芦我要吃。” “麻饼。” 燕书宁激动恨不得每个摊贩上叫卖的东西都要卖。 秦荷拉着双胞胎，没等她说话，金玲已经把东西买来放到燕书宁手上了。 “好吃。”燕书宁两个手都快拿不下了。 燕书泽平日里也很少去街上，对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感兴趣，看着就要买。 秦荷看着兄弟两个，一个要买吃的，一个要买玩的，利索的付钱，将兄弟俩个想要的东西全买上了。 “秦荷姐，以后你出门可得多带些人，不然的话，怕是要走丢。”尤佳人笑着提醒着，燕家的三位少爷，除了大少爷之外，那两位小少爷，特别是燕书宁，一松手就撒丫子跑了，抓都抓不住的那种。 温宁看着站在一个木匠摊贩前不愿意走的燕书泽，道：“小泽大概随她姑姑一家？”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燕雪嫁的是威远侯，威远侯一家子，也是这一方面的。 当然，威远侯做的可不是普通的木匠，做的一些机关术之类的，很多精巧的机关盒子，都是出自赵家。 “宁姐，佳人，孩子太头疼了。”秦荷突然庆幸，还好燕书煜大了，不然的话…… 很快，秦荷就发现，自己庆幸早了。 燕书煜看到不远处有杂耍，早就兴奋的跑过去了，看杂耍的人多，燕书煜个子又小，往人群里一钻，都看不到这臭小子在哪里了！ “哎呀，怎么不见了？”温宁看着燕书煜眨眼就不见了，慌张的问：“小荷，人不见了。” “宁姐，没事，小煜身边也是跟了人的。”秦荷安慰着她，也是安慰着自己，除了比小煜大一点的华天宝之外，还有一个护卫贴身跟着。 第950章 香晕了？ “这里人太多了。”温宁被几个丫环护着，这样热闹的场面，别说小孩子了，就连人温宁也觉得格外的新鲜。 这一趟出宫太值当了。 之前在马车上，在船上的时候，温宁还不觉得，就觉得远离了深宫大院，外面的景色都更加的好看了。 如今到了东州府，这儿热闹的一面，温宁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尤佳人也跟在温宁的身边，她要照顾好贤妃，贤妃可不能有一个好歹。 秦荷果断将小宁抱了起来，金玲则抱了小泽，晏晏道：“夫人，我来抱，你去看看大少爷。” “也好。”秦荷将小宁送到了晏晏的怀里，燕书宁拉着秦荷的肩膀道：“娘，我要娘抱。” “二少爷，您长大了，长重了，夫人抱着你会很辛苦的。”晏晏一直跟着燕书宁，对燕书宁的性格显然清清楚楚的。 燕书宁听了这话，立刻就乖乖去晏晏的怀抱里了。 晏晏的身手也是常年训练过的，抱燕书宁也是十分轻松的。 秦荷让丫环先护着温宁，视线一直盯着燕书煜所在的方向，人实在太多了，她看到一旁的茶楼道：“宁姐，要不，你和佳人先到茶楼休息，我找到了小煜，再来汇合?” “好。”温宁被这么多人挤着，也是十分的不舒服，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秦荷把两孩子都送了过去，打算独自去找。 金玲道：“夫人，我陪你。” “不用，你在这里守着，一定要保护好宁姐和佳人的安全。”秦荷再三叮嘱着，这才离开。 “小荷，要不，你也到这里等着，你不是说有人守着小煜吗？”温宁此时坐到了二楼，清雅的环境，居高临下的能看到楼下的攒动的人头，她道：“你看那边那个看杂耍的，是不是小煜？” 秦荷笑着点头道：“是她，宁姐放心，我有身手，我会把小煜带回来的，宁姐你们到这里喝喝茶，有护卫守着，没事。” 秦荷安慰好之后，转身就下楼了，她得把燕书煜给提回来，平时乖巧懂事的他，今天看着杂耍，居然就跑了！ 秦荷出了茶楼，目标明确的就看中了杂耍围着的人群了。 “好。” 杂耍的人正在表演喷火，人群里的阵阵叫喊声，热闹极了。 燕书煜平时里极少上街，还是第一回看到喷火呢，他站在最前头，激动的鼓掌。 真好看！ 燕书煜眼睛盯着那表演杂耍的人，总觉得他太厉害了，自私就能喷火呢？ 他嘴里含的到底是什么水？ 燕书煜想要弄清楚，可惜，他看的激动，什么都看不出来，喷火表演结束后，便有人拿着盘子讨钱了。 “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等会还有表演，胸口碎大石。”胖子笑眯眯的说着，他的话，让准备想要走的人，都聚集到了旁边。 燕书煜想：什么是胸口碎大石？ 他从钱袋子里掏了一颗碎银子放了下去，碎银子和托盘里的铜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谢小公子。”胖子的眼睛亮了亮，看着燕书煜一身贵气的样子，格外高兴，这样的客人，多来几个，他们就不愁银子了。 燕书煜不在意的摆摆手，他在家里打赏下人，这些碎银子太常见了，还有银瓜子银花生，金叶子，金瓜子之类的用的更多。 燕书煜紧紧盯着杂耍表演，华天宝守在一旁，护着少爷。 护卫站在燕书煜的身后守着。 秦荷根本挤不进人群，那里人实在是太多了，秦荷看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她正琢磨着该用什么法子进去呢，突然，一阵躁动传来，刚刚还观看着表演的人，瞬间四向逃蹿着。 不知道谁的马惊了，正在人群里四处乱闯呢。 秦荷没有跑，反而趁势挤了进去，当她看到自家儿子的时候，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惊马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姑娘大概是被吓坏了，站在路中间嚎啕大哭着，吓呆了的她，就站在那里哭，两眼无助的看着四周。 燕书煜飞扑上前，将小姑娘扑到了一旁，滚落到了一旁。 秦荷眼眸微冷，看着受惊的马儿，她从百宝袋里拿出了药，撒在了帕子上，她直接将帕子甩到了惊马上。 “吁。” 帕子随风落在了马脸上，下一刻，受惊的马，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秦荷顺势上前，拿过帕子，牵了缰绳。 “吓死我了。”马背上的姑娘摔落到地上，她后背冰冷，看到秦荷的时候，满脸感激：“多谢夫人相救，不然，我就要吓死了。” “马术不好，就不要骑马出门。”秦荷冷着脸，迅速走到一旁，将燕书煜提了起来：“有没有事？” “娘，我没事。”燕书煜咧嘴笑着，看向一旁的小姑娘道：“小妹妹，你有没有摔到？” 小姑娘都忘记哭了，呆呆的看着燕书煜。 “小姑娘，快擦擦脸吧。”秦荷掏出燕书煜怀里的帕子，给小姑娘擦了擦脸，道：“小姑娘，你爹娘呢？” “爹娘不见了。”小姑娘扁着嘴，哑着声音说着。 小姑娘一身红色的衣裳，白白胖胖的，梳着可爱的头发，哭的眼泪一把，却一点都不难看，反而是萌萌哒。 秦荷牵着她道：“那到这儿等会，说不定有人来找你了。” “夫人，你的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马背上的姑娘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夫人，我马术很好的，只不过，这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惊了，不过，夫人刚刚怎么一帕子丢过来，我的马就晕了呢？” “大概是我的帕子香？蒙着马儿的眼睛，把马儿香晕了？”秦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姑娘呆了，她明显不信，她道：“夫人，我叫谢舒蓉，不知怎么报答夫人呢？” “不用了。”秦荷冷声拒绝，很快，马儿就有人过来处理了，街道上又恢复了热闹，谢舒蓉跟在秦荷的身边，非要报答她。 “你要真想报答，就报答这位小姑娘吧。”秦荷看向那位被吓坏的小姑娘：“你害她和家人走散了，你帮她找回家人。” 第951章 臭小子害羞了？ “好，不过，我现在有急事，可否请夫人代为照顾，等我处理妥当之后，再帮小姑娘找家人？”谢舒蓉急色匆匆的说着，同时，从腰间掏出了一张五十两银票递给秦荷。 “夫人，我一定会回来的。”谢舒蓉取下了腰间的玉佩，一并送到了秦荷的手里。 秦荷看着谢舒蓉跑了，一身红衣的她，在人群里穿梭着，急匆匆的模样，一看就是着急有事。 “哥哥，你真好看，囡囡喜欢。”小姑娘盯着燕书煜看，小手紧紧拉着燕书煜的衣角。 “你站远点。” 燕书煜板着小脸，想要扯开小姑娘的手，可是小姑娘手拉的紧紧的。 “不嘛，我要牵着哥哥。”小姑娘嘟着嘴巴，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还挂着泪水呢，看到燕书煜就咧嘴笑。 秦荷一回过头，就看到这一幕，小姑娘夸燕书煜的时候，小煜虽然板着脸，但耳根都红了。 这小子，还知道害羞了？ “小姑娘，你叫囡囡是吗？”秦荷蹲下身子人，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小姑娘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完全戳中了秦荷的内心。 呜呜，她梦寐以求的女儿，应该就是和小姑娘一样吧？ “我叫囡囡。”囡囡咧嘴笑着。 秦荷拉着囡囡的手，又问：“囡囡，那你家人呢？” “找不到了。”囡囡一听说家人，就扁着嘴，两眼一弯，好似要哭出来了。 “不哭不哭。”秦荷看着小姑娘要哭了，连忙安慰道：“那你是跟谁一块出来的？” “姨娘。”囡囡脆生生的回答着。 秦荷又问：“那你和姨娘怎么走失了呢？”这姨娘是姨呢，还是姨娘呢？ “囡囡想吃那个。”囡囡指着扛着糖葫芦的人，舔舔了嘴道：“我没看到姨娘了。” 囡囡的话很简单，秦荷一下就听了出来。 燕书煜走了两步，囡囡拉着他的衣角：“哥哥。” “买吃的。”燕书煜拍了拍囡囡的手，囡囡一放手，燕书煜就去买糖葫芦了。 燕书煜把买回来的糖葫芦递到囡囡的手里：“吃吧。” “谢谢哥哥。”囡囡拿着糖葫芦，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秦荷蹲在一旁都惊呆了，自家儿子还会哄小姑娘呢？ “不用谢。”燕书煜抿着唇，哪怕板着脸，可那不好意思还是从眼睛里透了出来。 秦荷见囡囡不吃，又问：“囡囡，你为什么不吃呢？” “娘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囡囡一脸烦恼的看着糖葫芦。 秦荷笑了，小姑娘还谨记着娘亲的话呢，她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道：“囡囡，你不是叫小煜哥哥吗？哥哥送你的东西，可以吃。” 秦荷说着，回头看向二楼的包厢，原本站在那里温宁和尤佳人都不在，她心中一紧，立刻道：“小煜，带着囡囡来。” 燕书煜牵着囡囡跟在秦荷的身后。 秦荷飞快的走进茶楼，就担心温宁和尤佳人会遇上什么意外，温宁久居深宫，尤佳人年纪小，单纯的跟个小白兔似的，不会被欺负吧？ “夫人别动怒，柳某只是想请夫人吃一顿饭。”一位衣著富贵的男子看着温宁，眼底的爱慕甚至都不曾遮掩。 温宁的脸都黑了，如果是在宫里，像眼前这样吊儿郎当的公子，直接拖出去仗毙，哪里还能留在这里蹦哒。 温宁坐在位置上，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身边护着她的人多。 “你谁啊，我家宁姐不同你吃饭，你快走吧。”尤佳人时刻谨记，护在温宁的身边，甚至主动站起身，挡在温宁的面前，挡开了那位公子的视线。 “夫人，在下姓柳，人称东州柳少，柳某瞻仰夫人，想请夫人吃一顿饭，并没有别的意思。”柳少拱手作辑，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自以为很是风流模样。 以他的眼光来看，眼前的两位夫人，都是生的极为好看的，但温宁格外好看，是他从不曾见过的，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贵气，似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的容貌或许不是最美的，但仔细看，柳少觉得她极有魅力，他要是不能跟眼前这位夫人吃上一顿饭，他晚上肯定会睡不着的。 她的容貌是生面孔，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柳少觉得他就请人吃一顿饭，若是往后再发生点什么，那就是顺理成章的。 “呸，不要脸。”尤佳人气的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了，又不能表露出身份来。 柳少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道：“夫人不要生气，我从小在东州长大，二位夫人是来游玩的吧？我知道东州好玩的地方在哪里。” “夫人若是不嫌弃，柳某愿意替二位夫人介绍我们东州的美景。”柳少往旁边站了几步，想要看温宁，可惜，尤佳人挡的死死的。 “我们不需要你，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要让赶人了。”尤佳人看向隐藏在暗处的护卫。 “佳人，像他这样的败类，还跟他废话什么？”秦荷直接动手一脚踹向了柳少，柳少直接就被踹飞到了墙板上，最终掉落在地上。 “你，你敢打我！”柳少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荷，今儿个东州是怎么了，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美人？ “呵，为什么不敢打你？”秦荷眼看着他身边的护卫要动手，几年都没怎么动手的秦荷，只觉得兴奋极了，替宁姐出头，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夸她吧？ 打人不需要负责，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宁姐，你没事吧？”秦荷站在门口，担心的看向温宁，她应该来得及时吧？ “小荷，我没事，你把人赶紧赶走，太烦了。”温宁蹙着眉，本来好好的看着窗外的热闹的，谁知道来了这么个玩意。 “好咧，一定不让他出现在宁姐的面前。”秦荷笑着，朝着燕书煜使了一个眼色，燕书煜就把囡囡带进包厢了。 秦荷将包厢门关上，朝着爬起来的柳少走上前。 柳少看了一旁不敢上前的护卫，捂着被踹疼的肚子，抬脚踹向护卫：“你们都是饭桶吗？本少爷真是白养你们了！” 第952章 知道我爹是谁吗？ “上啊！”柳少盯着秦荷，这妇人不仅长的好看，这身手也太利索了一点。 他就不信了，身边这么多侍卫，还会怕一个妇人？ “连个妇人都打不过，本少爷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柳少一脸嫌弃的看着身边的护卫。 护卫们忍着害怕，朝着秦荷动手。 秦荷轻蔑的看着这几个护卫，她的动作利索极了，根本没给这几个护卫机会，一脚一个，砸在地上叠起了罗汉。 “哎哟。” “疼死我了。” 护卫们一个叠一个，哀嚎着。 “没用的东西。”柳少揉着肚子站起来，眼看着自家几个护卫这么没用，他气坏了，他指着秦荷道：“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秦荷揉着手腕，朝着柳少走过去，挑眉问：“你爹是谁？” 屋子里，温宁和尤佳人都担心秦荷，将门悄悄打开了，晏晏负责陪着两个孩子玩。 金玲站在门口，随时准备帮忙。 “小荷医术可以，没想到，连身手也这么厉害呢。”温宁站在一旁，从门里往外看，能清楚的看到秦荷教训起人来的时候，英姿飒爽的。 “秦荷姐好厉害啊。”尤佳人崇拜的看着秦荷，如果换作是她，只有被欺负的份吧？ “我爹是京官，京官你懂吗？”柳少提起自家爹，就一脸骄傲的说着，正因为亲爹是京官，他在东州才能横行霸道，走哪里都被尊称一声柳少。 “哦，京官啊。”秦荷淡定的点头，说：“真是好大一个官呢，就是不知道是几品官？” “我爹是大理寺的，你还不赶紧给本少爷跪下求饶，本少爷就不计较了。”柳少手里依旧拿着扇子，一副他很厉害的样子，他的目光落在门口处的温宁身上：“只要你们陪本少爷吃一顿饭，本少爷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呵呵。”秦荷冷笑着，看着柳少那模样，还真是……欠打！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大傻帽还扯着虎皮当大旗，生怕死的不够快吧？ “怎么样，小娘子，看你长的不错，本少爷……” 柳少的话还没说完，秦荷的脚就过来了，这一次她的脚没停，直接将柳少踢踩的站不起来，他叫嚣着：“你等着，看本少爷怎么治……你的罪。” 柳少疼的嗷嗷直叫，他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道都没有了。 “娘。”燕书煜第一个冲了出来，担心的看着秦荷道：“娘，你没事吧？” “没事。”秦荷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一旁的囡囡道：“囡囡，等会就带你去找家人。” “好厉害。”囡囡一脸崇拜的看着秦荷。 秦荷蹲下身道：“教训坏人，就得用拳头。” “嗯。”囡囡点头：“囡囡也想这么厉害。” “囡囡长大了好好学。”秦荷随口说着，看着囡囡的穿戴，也不像是小门小户，大户人家的千金，学武的太少了。 秦荷睨了一眼被护卫扶起来的柳少，直接无视了柳少的狠话。 “小荷，教训的好。”温宁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宁姐，那小子不长眼睛，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了，等见到皇……老爷的时候，再让老爷替您出气。”秦荷差点说漏嘴。 温宁摇头道：“算了，这事就别惊动老爷了。” 秦荷道：“宁姐，这事肯定是要告诉老爷的，除了我们，还有暗处的护卫。” 温宁一想，也就没有多言，只是问：“小荷，这小姑娘怎么跟着你了？” “刚刚你是怎么让马停下来的？”温宁将刚刚的那一幕看到了，她猜测道：“是不是你的帕子上，有什么药？” “我撒了一点药，马一闻就倒了。”秦荷将帕子裹了起来道：“不过，这药用起来不太方便，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倒了。” “刚刚是逆风，帕子直接蒙到了马脸上，马把药全部给吸收了，才会倒的。”秦荷细细解释着。 她招手让囡囡过来道：“这个小姑娘叫囡囡，应该是和家人走散了。” “那让人去找一找。”温宁出声。 很快就派了个丫环出去了。 温宁她们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依旧是在茶楼守着。 柳少被扶着离开，让人守在这里，他回去搬救兵了。 “少爷，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吴老爷的孙女。”小厮在柳少的耳旁说着。 柳少疼的被人抬着走，听到小厮的话，他抬手就扇了过去，疼的他嗷嗷直叫：“你没看错？那真是吴家的孙女？” “对啊，之前少爷不是见了吴家姑娘，这姑娘好像就是吴家的孙小姐。”小厮说起上回自家少爷看中了吴家姑娘的事情。 柳少的眼眸沉了沉，浑身疼痛的他，越想越生气道：“吴家的人也这么嚣张，这个事，本少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皇上带着燕九等人赶过来的时候，温宁直接就上前哭诉了起来，皇上的脸顿时就黑了，他的妃子，居然也有人觊觎？ “宁儿放心，这事，朕……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皇上沉着脸，问：“小九媳妇，他说他爹是大理柳的？” “是。”秦荷应声。 皇上看向燕九，燕九回：“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大理寺丞柳厚德。” “查，查一查他还犯什么事了！”皇上冷哼一声，本来就想在东州看看，今天他的心情还是很好的，百姓们安居乐业，谁知道，就收到温宁出事的事情了。 “是。”燕九应声，立刻就去查了。 楚毅守在一旁。 秦荷带着孩子们去了隔壁的包厢，囡囡年纪不大，有燕书煜还有小宁和小泽两个孩子陪着，囡囡一点都没有哭，更没有找家人。 “等夕照家的小姑娘长大，是不是也和囡囡一样可爱了？”秦荷越看囡囡越是喜欢，小囡囡真是乖巧可爱又萌萌哒 “应该是，不过，小囡囡的家人怎么也没过来找呢？”金玲有些疑惑。 秦荷看了一眼窗外道：“大概是不知道吧？” “不知道？”金玲不解，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丢了也不知道？” “小囡囡说是姨娘带出来的，我猜这个姨娘肯定不是她娘的妹妹。”秦荷喝着茶，刚刚动手揍人的时候，真是身心舒畅，果然出来走一走，这心情都格外好。 第953章 你还挺失望？ 吴府。 “秀红，囡囡呢？是不是囡囡调皮，还在外头玩？” 百花齐放的花园里，许秀莲看到自家妹妹回来了，她笑着说：“你呀，别惯着囡囡，家里人就已经够惯着她了，再惯下去，囡囡往后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许秀莲絮絮叨叨的，见妹妹许秀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红红的，她道：“怎么了，是不是娘又说你了？” “你放心，下回我见着娘，就和娘说说，我这么花容似玉的妹妹，怎么也不能随便挑个人嫁了，怎么也该嫁个好人家才是。”许秀莲放下手里的水壶，阳光极好，晒得人有些热。 “姐。”许秀红迟疑的挪动着步子，眼眶红红的看着她。 “好了，爹娘一定会为你选一门好的亲事的。”许秀莲笑着安慰着。 “姐，囡囡不见了。”许秀红一咬牙，就说了。 许秀莲安慰着她的手扬在半空中，她盯着许秀红道：“秀红，你别开玩笑了，什么时候你跟着囡囡一样调皮了。” “姐，真的，囡囡真的不见了。”许秀红飞快的说道：“我今天带着囡囡去玩，你也知道，今天街上热闹的很，有杂耍表演，还有唱戏的，训猴子的，好多好多人。” 许秀莲盯着她，许秀红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也是紧紧牵着她的手，囡囡想吃面人，小喜就去买了，然后，我，我一转眼，囡囡就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许秀莲抓着她的手道：“秀红，那是你外甥女，你不是说好带她出去玩，一会就回来吗？怎么能叫不见了呢？”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把囡囡弄丢了。”许秀红一个人在街人找了许久，人实在是太多了，她都没看到囡囡，她心里害怕，找啊找的，她还是没找到人。 她心里慌张又害怕，只好回来找姐姐，吴家人多，总比她一个人找好。 “囡囡还这么小，你怎么能把囡囡弄丢了呢。”许秀莲听到这话，顿时就晕了过去。 吴家人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刻派人出去寻找孙小姐了。 “千万不能让老太爷知道了。”吴老爷吩咐着府里的下人，把这消息封锁了，千万不能告诉吴家老太爷。 吴家儿子多，女儿少，就连孙女也少，就囡囡这么一个姑娘，吴家上下，连同着吴家老太爷，看着这娇娇软软的姑娘，就喜欢的不得了。 更别说小姑娘嘴甜，长的又好看，大家就更欢喜了。 “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谁找到了孙小姐，赏一百两。”吴老爷又补充着，他的小孙女啊，可千万别有事。 一百两的赏银，下人们恨不得都长翅膀了，能飞到孙小姐的面前。 …… “爹，你，你没病啊？”谢舒蓉急急忙忙的从庄子里赶回谢家，到了主院，看到亲爹坐在那里，一脸威严，哪里像有病？ “哼。”谢父冷眼扫过她：“怎么，我没骗，你还挺失望？” “爹，怎么会。”谢舒蓉低垂着头回答着。 “谢舒蓉，你是谢家的闺女，一直住在庄子里，跟个野马似的，你还是个姑娘吗？”谢母在一旁盯着自家姑娘，一脸嫌弃的道：“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裳，哪像大家闺秀？” “娘，这衣裳方便在外行走，哪里就不好了？”谢舒蓉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黑加红色，耐脏又好看，又就不好了？ “你怎么就不和你妹妹学学呢？”谢母看她这一副样子，要不是亲生的，她都懒得看。 “娘，有妹妹是大家闺秀就行了，我穿着这个舒服，而且，我跟着师父在山上，找到了不少草药呢。”谢舒蓉说起师父，立刻就开心了。 她以后也想像师父一样，到处玩，而不是缩在深宅大院里，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 “当初就不该让你认什么师父。”谢母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谢舒蓉年纪小，身子骨也不好，每一回病都来势汹汹的，后来，碰上了高僧，给了谢舒蓉平安符，她的身子骨才慢慢变好。 再后来，他们按着高僧的话，找了一位游方的郎中，给谢舒蓉认了师父，将她养在庄子里，从此，她也就不再生病了。 只不过，在庄子里长大的她，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喜欢上山到处玩，还喜欢跟着师父到处走。 “娘，师父对我多好啊，你看我身体倍棒着呢，一点病都没有。”谢舒蓉知道爹爹没病之后，就放下心来，往旁边的椅子一坐，拿着小桌案上的桃子大口的咬了下去。 “好吃，家里的桃子就是比较甜，这味道也太好吃了。”谢舒蓉大口吃着桃子。 谢母看着这一母，头突突的疼，这闺女还能嫁出去吗？ “啪。”谢父拍着桌子，把谢舒蓉吓了一跳，她看向谢父，拍着胸口道：“爹，你能不能别吓人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我还吃着桃子呢，要是噎死了，你哪里还有女儿啊。”谢舒蓉咧嘴一笑，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桃子给吃光光了。 “等会这桃子多装点，我送点给师父吃。”谢舒蓉一边吩咐着，要不是肚子撑不下了，她真是还想要再吃上一点桃子呢。 “你还不管管她，真是丢谢家的脸。”谢父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谢母道：“桃子会送去你师父，你不许走。” “为什么？”谢舒蓉不解道：“爹你没事，我就回庄子里了，府里住着太不自在了，这个规距那个规距的。” “不行。”谢母打断她的话道：“你都十五了，在家里规规距距的呆着，好好学学规距，你的亲事也该订了，我和你爹已经挑好了，就订柳家的二少爷，虽然柳家的三少爷平日里胡闹，但柳家二少爷文质彬彬，日后肯定有出息。” “我不要。”谢舒蓉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道：“娘，柳传宗就跟个书呆子似的，还有他弟弟柳传宝，那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早晚都得出事，嫁到柳家，糟心的日子在后头呢。” 第954章 带走 “爹啊，你得替我报仇啊！”柳少被抬回柳家。 柳振东听到下人来报，儿子被抬了回来，立刻就赶到了儿子的院子。 柳少躺在床上，一张脸被揍得跟个猪头似的，浑身都疼的他，一见到亲爹，就哭诉了起来：“是吴家，吴家的人打的我。” “吴坤那个老不死的，敢打你？”柳振东听到儿子的话，恨不得立刻找吴家人算账，他问：“说，怎么回事？吴家谁动的手？” 柳振东看向跟在柳传宝身边的小厮问。 小厮哆嗦嗦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当听到是一个妇人动手时，柳振东抬腿就踹了过去：“传宝身边这么多护卫，你们都是吃屎的吗？” “老，老爷，真是那妇人动的手，那妇人身手太厉害了，她……”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拉下去了。 “来人，把他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还有，传宝身边的护卫，护主不力，通通打五十大板。” 随着柳振东的话音落下，小厮和那些护卫全部都被拉走，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被打板子的声音。 “郎中，郎中呢？”柳振东大声喊着。 柳传宝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身边护卫这么多，还被一个妇人捧成这样，好像是挺没面子的？ “传宝，你说，吴家谁把你伤的？”柳振东看着他问。 柳传宝支支吾吾地说：“是一个女的。” “女的？”柳振东蹙眉道：“没听说吴家那个姑娘这么厉害啊？” “还有你，刚见着人家，就想请人家吃饭，饭没吃着，反被揍一顿，还是被吴家人揍一顿，你真是把柳家的脸都丢尽了。”柳振东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看着他的猪头脸，他恨不得又把家法拿过来，给他狠狠地伺候一顿！ 柳传宝更心虚了，想：那个小姑娘是吴家的，那几个如天仙一般漂亮的妇人，肯定也是吴家人，再不济也是吴家的亲戚。 “爹，那三个小娘子长得真的好看，特别是那个穿着紫衣的小娘子。”柳传宝岔开话题道：“我在整个东州，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吴家的几个媳妇儿我也见过，没见谁家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爹，你说，我把她娶回家怎么样？”柳传宝一想到那个紫衣的妇人，心里痒痒的，连身上的疼痛都不觉得了。 “啪。” 柳振东一巴掌拍了下去。 柳传宝疼得哇哇直叫，道：“爹，你不一样一房一房的姨娘往家抬吗？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就喜欢那小娘子，我不管，我要把人娶回家。” “逆子。”柳振东直接上家法了。 郎中还没来呢，柳传宝就已经被拉出去用家法了，这臭小子，简直要把他给气死！ “爹，爹，我身上还疼着呢，你别打啊。”柳传宗吓了一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家法还没用上来呢，柳传宗就已经嚎得整个院子都知道了。 “哎哟，我的传宝啊，这是怎么了？”柳夫人听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就往柳传宝的院子里赶来，柳传宝被打成猪头了，如今又被架到长凳上，明显就是要用家法啊！ 柳夫人忙走上前道：“老爷，传宝都被人伤成这样了，你还打他。” “再不打，他都要上天了！”柳振东黑着脸道。 “娘，你救我。”柳传宝看到自家亲娘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道：“娘，我就是看中了一个小娘子，想把人娶回家，爹就要打我，我明明都是跟爹学的。” “老爷，传宝想娶个姑娘回家……” 柳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柳振东打断道：“那小娘子成亲了，是妇人，你知道他这是被谁打的吗？这就是被妇人打的，还有那些护卫和小厮，简直就是饭桶，连一个妇人都打不过。” “这么厉害？”柳夫人下意识地说着，随即看向柳传宝道：“传宝啊，天下好看的姑娘这么多，我们换个姑娘娶，这么厉害的姑娘，娶回家也就是一只母老虎。” “娘，不是她。”柳传宝委屈巴巴地说着，他道：“我看中的另一个妇人，她长得可好看了。” “老，老爷不好了。” 家丁慌张地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柳振东冷眼看着小厮：“来人，掌嘴。” 还没开始掌柜呢，有家丁直接就飞进了院子。 柳振东看着进来的男子，蹙眉道：“你们都是饭桶吗？” “你是谁？”柳振东盯着男子，一身墨色的长袍，冷厉的五官，通身透着矜贵。 “把他带走。”燕九看到躺在长凳上准备着接受家法的柳传宝。 “我不走。”柳传宝吓得从长凳上滚了下来，这人一看就不好惹。 带着士兵过来，这要是被带走了，还能活吗？ “汤统领？”燕九看向一旁的汤统领，汤统领立刻道：“把人抓起来，带走。” “汤统领，我儿犯了什么罪了？为什么要把他带走？”柳振东顾不得猜测燕九的身份了，他认出了汤统领，东州驻扎的军队，就是由他管事的。 他一直想要和他打好关系，可惜，他就是一块臭石头，油盐不进地。 “吴家，肯定是吴家。”柳传宝不由地想起了秦荷的话，惹不起…… “汤统领，我们和吴家……”柳振东连忙朝着人使眼色，打算用银票贿赂，他讨好地看着汤统领道：“汤统领，有话好好说，我们柳家一直安分守己。” “汤统领，您开开恩，只要你愿意网开一面，我愿意一万两银子。”柳振东为了儿子，也是豁了出去了。 汤统领目不斜视地道：“柳公子犯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不知这位爷是……”柳振东弯着腰，看向燕九的目光中，透露着讨好。 汤统领嘴巴闭得紧极了。 燕九随意地扫了他一眼，薄唇微启：“柳老爷跟我走一趟，柳家，封起来。” 封起来？ 柳振东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就被几个士兵围了起来，柳振东道：“这位爷，我可是好人，普通老百姓，我也没干什么坏事。” 第955章 柳家完了 “是不是好人，得查了才知道。”燕九睨了他一眼，直接就将人带走了。 柳振东被带走，柳家人这才吓了一跳，慌张害怕的哭声响起，可惜，汤统领带来的人，直接就将柳府围的如铁桶一般，丫环小厮全部都被关在了一起，就连柳家的主子，也全部都控制在一个大院子里。 柳振东还想喊冤，等被人带着到了一个别院的时候，他腿一痛，直接就跪了下来。 “啊。”柳振东下意识的喊叫了一声，看到主位上的陌生男子时，心底一悸。 男子的目光看过来，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跪拜，那是长期上位者所拥有的气势，他不怒自威的脸庞，哪怕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仍旧挡不住贵气。 之前被汤统领恭敬的人，此时正站在男子的身旁，看样子，以坐着的男子为尊，这人是什么身份？ “不知这位老爷是……”柳振东看着眼前这位男子，就觉得这事应该和吴家没关系，吴家要是有人这么厉害的靠山，早就显摆了，吴家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会数次被他给气的半死？ “来人，把人拖进来。”皇上坐在那里，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让人把柳传宝拖进来。 随着柳传宝进来，汤统领也进来了，他行礼道：“皇上，柳传宝带到。” 皇，皇上？ 柳振东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呢。 “可知罪？”皇上的视线落在柳传宝的脸上，眼底透着一丝轻蔑，就这么一个纨绔子弟，都敢大放厥词？胆大包天？ “你谁啊，我犯了什么罪啊，爹，你快救我，我不想死啊。”柳传宝被带到这里之后，又被狠狠打了一顿，这可比家法还要疼十倍呢。 柳传宝哭着喊着，爬向柳振东，想要找柳振东求救。 “逆子，你干什么了？”柳振东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但，一定是自己得不起的大官，他气的走上前，抬手就甩了一个巴掌。 柳传宝被打懵了，他被欺负了，爹怎么不替她出头呢？ “放肆，皇上面前，岂能无礼？”汤统领一脚踢了过去，看向柳振东就像是看了一个蝼蚊。 “哼。”皇上轻哼一声。 柳振东下意识的跪了下来。 “柳振东，东州富商，妹夫在大理寺？”皇上冷声说道：“当真是好大的官威。” “我，我……”柳振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上恕罪，让人惊扰了圣驾，微臣该死，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东州知府穿着官服，明显就是突然收到消息，此时，见到皇上，忙不跌的下跪行了大礼，生怕慢了一步，头顶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皇，皇上？”柳传宝脸被揍肿了，这会眼睛都眯起来了。 “大胆。”太监公公厉声训斥道：“见了圣上，还不行礼?” 一时间，行礼声音响起。 皇上道：“何知府，柳家仗着京里有人，在东州府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可属实？” 何知府呆了，随即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得查一查才知晓。” “知府大人，我这里有一份卷宗。”燕九趁机拿了一份卷宗出来，何知府打开一看，哆嗦着道：“柳家人命官司就几条，是微臣的疏忽，微臣这就升堂，绝不姑息，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 柳家完了。 柳振东心底唯一的一个念头，在皇上的面前，他甚至兴不起什么反抗的念头，从汤统领带人来抓人，再到现在面见皇上，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被定罪了。 难道，柳传宝这个逆子，得罪了皇上？ 柳振东连事情都没搞清楚明白，柳家就完了。 …… “宁姐，你今天没吓着吧？”秦荷回了别院，就让人给温宁做药浴了，这药浴的方子有奇效，特别适合像温宁这样流产伤了身子而怀不上的人。 她和师父将方子改进过，再加上灵液水，只需要好好休养，温宁很快就能怀上孩子的。 “没事。”温宁泡在药浴里，秦荷站在一旁跟她聊天，她笑道：“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秦荷也没在这里一直纠结，询问着温宁泡药浴的感觉。 温宁道：“小荷，我觉得挺舒服的，好像浑身的疲惫都没了，最主要的是，小腹暖暖的，就像是有一团火在这里。” “这就对了。”秦荷又说了一堆专业的话语，泡过药浴的温宁，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小荷，我怎么觉得这药浴的味道，不难闻。” 泡过之后，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提神又醒脑。 “我在这里面加了一些香料，这样身上的药香就不会很浓郁，宁姐要伺候皇上，若是身上都是药味，那可不行，这香料也是我特意制作的，宁姐可喜欢？”秦荷问，知道贤妃要伺候皇上，才加了香料。 这才形成了现在她身上独物的味道。 “喜欢。”温宁点头道：“这香味清冽、醇正、清而不浊，混着香料，形成一种独特的药香，我喜欢。” “宁姐喜欢就好，日后泡的时间长了，这香味便会和宁姐融合，经久不散。”秦荷的话，让温宁的眼睛一亮：“那是不是代表，以后，我身上都有这个味道?” “短时间会有，日后不一定。”秦荷想，这又不是体香，如果不维持，肯定也维持不了多久的。 “那，有这样的香露吗？以后，我就一直用这个香露，或者香料也行。”温宁追问。 秦荷回：“宁姐想要，自然是有的。” 等梳洗过后，温宁见到了皇上，她很清楚，今天的事情，皇上是不会高兴的，她自责的道：“老爷，都是妾身不好。” “宁儿。”皇上拉着她的手，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花香，比她以前喜欢的兰花香还要素雅一些，刚沐浴过后，她的脸红通通的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儿是越来越好看了。” “皇上。”温宁娇嗔着，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柔，什么时候该懂事一点，什么时候该使一使无伤大雅的小性子。 “好了，宁儿，我已经给你出气了，别自责了，不怪你。”皇上抬手掬起她的脸：“要怪，就怪宁儿生的太好看了。” 第956章 囡囡的爷爷 “老爷又嘲笑妾身。”温宁面庞娇羞的看着他，或许是离了深宫，温宁也比在宫里放的开。 在宫里，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皇上一面，要么就是匆匆忙忙的。 哪里像在外面，温宁每天都能见到皇上，每天夜里陪着皇上入睡，有时候聊聊一些外头的新鲜事，这些体验是在宫里，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皇上伸手，直接将她拉到了怀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他些许的沉醉，他握着温宁的手道：“宁儿，今日你受惊了。” “没有，小荷可厉害了，直接就把人给赶走了。”温宁提起秦荷，言语之中崇拜极了：“老爷，你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这身手还这么厉害呢？” “她出身乡野，她爹是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猎户，小心担心她被欺负，又教了她一些身法。”皇上倒是知道，他是早就知道秦荷有身手的，倒也一点都不意外。 “老爷，你说，我能不能学？”温宁期待的看着他。 皇上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道：“宁儿肯定学不了的，宁儿这身段留着来跳舞多好，打人不好。” “要不，我给老爷舞一段？”温宁说干就干。 皇上让人把琴拿来。 皇上弹琴，温宁跳舞，别院里的气氛极好。 …… “囡囡，来，吃米糕。”秦荷将做好的米糕递给她，小姑娘可爱，她在哪里都带着。 囡囡拿着米糕，先分给了燕书煜：“哥哥吃。” “谢谢，我不爱吃。”燕书煜看了一眼，就拒绝了，米糕，绿豆糕之样的吃食，这种一口咬下去，满嘴糕的东西，他不爱。 囡囡咬了一口，甜兮兮的米糕，味道好极了，她道：“好吃。” 囡囡又拿了一块米糕给燕书煜：“哥哥吃。” 囡囡仰着头，朝着他甜甜的笑着，“哥哥。” 囡囡手里米糕主动的送到了燕书煜的嘴边。 燕书煜张嘴，将米糕吃了下去，囡囡顿时就拍手，笑容更加灿烂了道：“哥哥，好吃吗？” “好吃。”燕书煜违心的说着。 “哥哥。”囡囡又分了一块给燕书煜。 秦荷在一旁看的直乐呵，小姑娘果然就是不一样呢。 燕书泽和燕书宁都在外面玩呢，秦荷打量着囡囡，这小姑娘真是越看越好看，可惜，不是自家的。 “夫人。”金玲走了进来。 “找到囡囡的家人了？”秦荷问。 金玲点头道：“是东州吴家的小孙女，听说很受宠，如今，囡囡的亲爷爷来了，就在外头。” “亲爷爷？”秦荷有些好奇：“她爹娘没来？” “没来。”金玲摇头。 秦荷看着一旁和燕书煜吃米糕的囡囡，朝着她招手道：“囡囡，我带你去找你爷爷好不好？” “爷爷。”囡囡一听爷爷，顿时眼睛就亮了，张开双手朝着秦荷跑了过来：“姨姨，爷爷呢？” “走。”秦荷牵起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有些肉嘟嘟的，摸在手里，觉得格外软乎。 小姑娘十分期待见到爷爷，小短腿跑在前头，还拉着秦荷想要快点跑。 看来，小姑娘确实如金玲所说，在家里应该是很受宠的。 “爷爷。”囡囡看到爷爷的那一刻，立刻就松开了秦荷的手，朝着院子里的男子飞奔了过去。 “哎哟，爷爷的小囡囡啊。”吴仲怀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呢，这别院看起来处处不同寻常，还有东州主管军营的汤统领，在看到小孙女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立刻就落了下来。 “爷爷。”囡囡抱着吴仲怀的脖子，兴奋的说道：“爷爷，姨姨，哥哥，有好吃的糕糕。” “好好好。”吴仲怀确认小孙女好着呢，便放了心，看向安竹的那一刻，吴仲怀更加觉得这里不同寻常了。 这般美貌的妇人，东州可没有。 吴仲怀略带着些恭敬和感激道：“感谢夫人救了小囡囡，夫人是我们囡囡的救命恩人。” 囡囡若是被拍花子给带走了，他这软糯可爱的小孙女可就没有了。 “囡囡很可爱，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秦荷看着小囡囡，小囡囡在爷爷的怀里，比先前更加活泼了。 “夫人救了囡囡，我们吴家上上下下，都感激不尽。”吴仲怀心底琢磨着他准备好的谢礼，会不会太俗气了一些，他道：“吴某略备了一些薄礼，聊表一下我们吴家感激的心意，不知我们吴家可有能帮得上夫人的？” “只要能帮得上夫人的事情，吴家定当全力以赴。”吴仲怀说着，又从腰间取下玉佩放在了礼物的盘子上：“只要夫人带着玉佩前来吴家的布庄，不管什么事情，吴家都会全力去做。” “吴家布庄？”秦荷倒是想起来了，锦绣坊的布料，好像就是从东州这边进货的，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进的吴家的？ “对，夫人可认得？”吴仲怀不确定的询问着。 秦荷笑了一笑，摇头道：“不曾去过。”嗯，不曾去过，不代表没有合作。 “吴老爷的这些谢礼就不用了，留着给囡囡。” 秦荷看到吴老爷准备的那些金银首饰，看来，囡囡在吴家倒是挺有身份的，她问：“我有些好奇，囡囡的爹娘为何没来接她？” 按理说，爹娘应该更着急才是。 吴仲怀清了清嗓子，道：“囡囡的娘听到囡囡失踪的消息就昏迷不醒，他爹在一旁照顾着。” 秦荷：“……”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我见到囡囡的时候，囡囡差点被惊马撞上，囡囡说是姨娘带她出门的？”秦荷继续问，吴家或许宠囡囡，但，囡囡回去之后，还能平平安安吗？ “夫人，囡囡是被她母亲的妹妹带出去的，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囡囡小姨也是粗心大意，才把囡囡弄丢了。”吴仲怀感觉到秦荷对囡囡的关心，他叹气道：“囡囡就爱到外面玩，这次她小姨已经受到教训了，肯定不敢再偷偷带着囡囡出来玩了。” “囡囡，来。”秦荷朝着囡囡招手。 囡囡跑向秦荷道：“姨姨，哥哥，去我家玩。” 第957章 我家的小福星 “好。”秦荷笑着应声，小姑娘倒是可爱，她看向金玲，不一会，金玲就捧着一个匣子出来了，匣子里面是一些珍珠发饰，她挑了一个簪到囡囡的头发上，圆润的珍珠和小姑娘婴儿肥的脸蛋，格外的配。 “哎哟，这些可真配囡囡。” 秦荷打量着囡囡，越看越喜欢。 “喜欢。”囡囡看着那圆圆的珠子，就像是玩具一样，这个拿来看一看，那个也拿来看一看，看完之后，还要往头上插。 “囡囡，插太多了不好看。”秦荷看着她脑袋上都快没地方插了，忍不住提醒着：“这一匣子珍珠，都是你的，你回家了，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好看。”囡囡咧嘴笑着，爱不释手的。 吴仲怀站在一旁，他虽然对首饰不精，但那圆润的珍珠，一看就是品相极好的，他迟疑的道：“囡囡，乖，我们就要一个，好不好？” “不嘛。”囡囡抱着那些珍珠不撒手，明显是爱上了这些珍珠。 “这些都是囡囡的。”秦荷笑着开口，视线落向一旁的吴仲怀：“我喜欢囡囡，这些就当作是见面礼了，还不知道囡囡叫什么名字？” “吴瑕，囡囡叫吴瑕。”囡囡伸出手，一副她自己知道的样子，她脆生生的道：“姨姨，囡囡叫吴瑕，白玉无瑕的瑕。” “娘亲说，我是一块璞玉。”囡囡一脸骄傲的说着，她喜欢这个名字。 “嗯，好名字。”秦荷夸赞着。 吴仲怀看着自家小孙女一点都不怕生的样子，心底升起了一股骄傲之情，不愧是他吴仲怀的孙女，一点也不输于男子。 临离开前，吴仲怀特意问了一句：“不知夫人是谁家的？日后吴家也好登门拜谢。” “不必了，日后若是有缘，自是能相见的。”秦荷打发人将人送走，她喜欢囡囡，但囡囡有爹娘有家人，她也不能将人带在身边。 “哥哥，我不想走。”囡囡抱着燕书煜哇哇大哭，刚刚还是一个爱美的小姑娘呢，这才一转眼间，小姑娘就哭了。 “囡囡，以后我来找你玩。” 燕书煜拿了糖丸给她道：“这是我娘做的糖丸，可好吃了。” 囡囡吃着糖丸，眼角还挂着泪呢。 最后，花了吴仲怀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囡囡带走，他回头看着这普通的别院，回到了吴家之后，还没来得及打听呢，就听到吴言诚带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地方？”吴仲怀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呢。 吴言诚道：“就是横巷的第三个院子。” “第三个院子。”吴仲怀喃喃的说道：“不对啊，我接囡囡的地方，就是那里，怎么没瞧见柳家人呢？” “我知道了。”吴仲怀一拍腿道：“言诚，我在那户人家里见到了汤统领。” 他们在东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了，吴家自然是认得汤统领的。 “爹，柳家被封了，柳家现在一片哀嚎遍野，定罪比我想象中还要来得快，以前柳家干的那些事情，全部都被查出来了，不论男女，全部流放三千里之外。” 吴言诚敛容正色道：“我觉得，那别院里住着的人，可能是上头的人。”吴言诚悄悄指了天。 吴仲怀没有说话，只道：“那位夫人送了囡囡一匣子的珍珠，你拿来看看，是不是上头出来的。” “囡囡，你这哪来的这么多珍珠啊？”许秀莲拿看着囡囡回来，心情顿时就放松了下来，不再像之前样晕过去了。 囡囡就像是献宝似的将珍珠捧在面前，她的头发间，也插满了珍珠，小姑娘的头发都快成珍珠窝了。 “姨姨给的。”囡囡喜欢的不得了。 “哪个姨姨给的？”许秀莲问。 不一会，有人让她带着囡囡过去主院，许秀莲牵着囡囡去主院，囡囡拿着珍珠，还抱在怀里呢，生怕被别人给抢走了。 “囡囡，给爹爹看看。”吴言诚看着自家姑娘头发间的珍珠，若不是头发不够多，只怕还要插满了。 “爹爹是男子，又用不上？”囡囡护食似的抱着珍珠往旁边扭去，一脸防备的看着吴言诚。 “囡囡，爹就想看看，到时候爹爹好回礼。”吴言诚蹲下身子，知道自家姑娘聪明。 囡囡一听，顿时就跑上前，大方的展示给吴言诚看：“爹爹，你要送什么给哥哥？” “哥哥？”吴言诚拿着珍珠仔细打量着，这些珍珠做工都极好，放眼整个东州，可没有这么好看的珍珠。 而对方，随手赠出来的珍珠就这般好看。 “对啊，燕书煜哥哥。”囡囡脆生生的说着，又比划道：“哥哥比我高，喜欢吃糕糕。” 如果燕书煜在的话，只想送囡囡一句话：我不喜欢吃糕糕！！！ “燕书煜哥哥？”吴言诚将珍珠还给小姑娘，让许秀莲好好保管这些珍珠，他道：“爹，京都燕家，除了上头那位身边的红人，还有谁？” “燕家，那位年轻的夫人，那位小公子叫夫人为娘，所以，那位年轻的夫人，就是小秦神医？”吴仲怀猜出身份之后，后悔啊：“早知道是小秦神医，就……” “算了，囡囡能得小秦神医送的这么多珍珠，也是缘份。”吴仲怀感慨的说道：“我们家囡囡可真有福气，走丢了，还能撞上贵人呢。” …… 谢家，谢书蓉知道爹爹没病之后，谢家还要给她说亲事，谢书蓉找了个机会，换了一身衣服，偷偷就溜走了，反正她要去找师父，师父要去南方，她身为徒弟，怎么能不跟过去呢？ “咦，那位夫人，小姑娘怎么也不见了？”谢书蓉回到茶楼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那位贵气又漂亮的夫人，更没有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唉，希望那小姑娘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吧？ 谢书蓉怕被抓回去，急忙赶到朝着庄子上赶去，要不是因为亲爹生病，她这会应该跟着师父离开了东州才对。 半路上，谢书蓉听到柳家出事，一打听才知道，柳家被流放了，谢书蓉高兴的哼着哥，幸好她机灵，没答应柳家的亲事，柳家果然不是好东西！ 第958章 我不会 “宁姐，我觉得你最近的气色好好，面色红润，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尤佳人凑上前，仔细打量着温宁，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是吗？”温宁摸了摸她的脸，嘴角还含着笑容，出了深宫之后，她的心情好多了。 泡了秦荷的药浴，她感觉身子轻盈了很多，最主要的是，以前夜里经常睡不着，现在，一觉到天明，就连胃口都好了很多。 “真的。”尤佳人笃定的说道。 换作别人说这话，温宁只怕觉得对方就是表面夸赞，实际上，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可是尤佳人的眼神格外真诚，再加上她的年纪，温宁能够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到诚意。 “宁姐，最近睡眠可好?”秦荷没有顺着尤佳人的话夸，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好。”温宁说起这事，立刻道：“小荷，之前小日子来的时候，总觉得不得劲，可是这次，连汤婆子都没用，也觉得肚子暖暖的。” “药浴就是调理你的子宫，等以后，你来小日子会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了。”秦荷浅笑着，她可是用了一点点的灵液，慢慢温养着温宁的腹部。 “小荷，若是我真的能生出一个孩子，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你才是。”温宁之前觉得，自己肯定生不出来了，可是现在，她隐隐升起了一股期盼。 “宁姐，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秦荷想到了囡囡，那个可爱又有趣的小姑娘，柳家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们就马不停蹄的继续南下了。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着。 “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是不是像东州那么好玩。”尤佳人手里拿着一个博浪鼓，一摇一摇的，听着鼓声，她觉得喜欢极了。 “秦荷姐，那天你是怎么……”尤佳人比划着道：“怎么一下就把那个纨绔的大少爷给打倒的？” “跟着九哥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过，这得从小开始学，现在学的话，有点晚了。”秦荷实话实说，看着她的眼神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又道：“佳人，你不用学功夫，让楚大人给你找一个会武的女子守在你身边就行。” “再不济，出门多带两护卫，谁能伤得了你？”秦荷鼓励的说着。 尤佳人赞同的点头：“秦荷姐说的对，不过，我觉得你这样……那样的，我觉得好酷。” “佳人，其实我有一套动作，是练身体柔软度的，要不要试一试？”秦荷提议着，瑜伽能使人的身体变得柔软，也能改善身体。 “要。” 尤佳人试过之后，才觉得答应的草率了，她嚷嚷着道：“疼疼疼！” 尤佳人看着秦荷的动作，再看了看自己的，她苦着脸道：“秦荷姐，你是怎么做到这腿比手还灵活的？” “当然是练的。”秦荷现在横叉和竖叉都能轻松做到，她直接劈了一个横叉，道：“佳人，你现在还年轻，多练练，不仅能在孕期和生产之后保持好身材，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秦荷就像是一个合格的瑜伽老师，每做一个动作，都会解释的清清楚楚的。 “可是，好疼啊。”尤佳人摸着自己的腿，以前，她跳舞的时候，可是从来没觉得自己的骨头硬，现在，她觉得自己骨头太硬了！ “我来试试。”温宁坐在一旁，也跃跃欲试的，学着秦荷劈叉，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 尤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宁姐，为什么你这么轻松就做到了？”如果说之前，她还安慰着自己，大概是秦荷姐的动作太难了，现在，看到温宁也轻松的做出了这个动作，瞬间就有点怀疑人生了。 “我从小就学跳舞。” 温宁解释着，不仅从小就学跳舞，长大之后，也没有落下，深宫里寂寞的时候，跳舞，也就成了她消遣时间的事情了。 “我，我什么都不会。”尤佳人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别说学跳舞了，一天三顿能吃饱饭，尤佳人就高兴了。 “没事，现在还可以学。”秦荷教着尤佳人最基础入门的瑜珈动作。 夜。 尤佳人沐浴过后，还在屋子里温习着秦荷教的动作，力求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最好。 “佳人，你这是在……做什么？”楚毅皇上那里回来，就看到尤佳人在屋子里摆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出远门了，虽然不用上朝，但每日还是要去皇上那里报到，甚至是关于柳家，以及柳家身后的人怎么处理，他都是需要得到皇上的首肯。 “毅哥，我在练瑜珈。”尤佳人双手合十，单腿站立，另一条腿弯曲搭在了膝盖的上方，双手尽力的展开往上延伸。 一条腿站着，太不稳当了，尤佳人一会又掉了下来，道：“太难了，宁姐和秦荷姐可厉害了，他们能劈叉。” “就只有我什么都不会，我要好好练。”尤佳人一本正经的说着，她要跟着学。 楚毅从身后环着她的腰，她的双手合十向上延展，显得她的腰更加纤细了。 “毅哥，你别动。”尤佳人只觉得腰间酥酥痒痒的，本来就要倒了，这会更觉得站不稳。 “我扶你站好。”楚毅的手落在她的腰间：“怎么样，是不是站的稳，不会摔了？” 尤佳人感觉了一下，先前只能坚持几个呼吸，有了他扶着，能站很久了。 “好像是好很多，不过，这样也行？”尤佳人有些疑惑。 “怎么不行，不也是站着？”楚毅走到她前面，欣赏着自家媳妇，额头上渗着薄薄的汗，红润的脸庞看了让他想欺负一下。 “好像也是。”尤佳人努力的做着动作，不一会就换腿了，站了一会，发现楚毅还站在她前面，她颇不自在的道：“毅哥，你能不能站我后边？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不自在。” “佳人，你都不喜欢看我了？”楚毅倾身上前，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近的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毛孔。 “毅哥。”尤佳人被他吓了一跳。 第959章 被螃蟹夹了 平港，宁安府东边的码头，上可达京都，下可达西楚的边境青州。 “终于靠岸了。”尤佳人看到岸边的时候，觉得亲切极了，道：“秦荷姐，宁安府是不是你的家乡？” “对，我家在宁安府的一个小村子里。”秦荷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是以，看到平港的时候，好像离家更近了，就像是回到家乡的亲切感。 “燕家的老宅就在宁安府，不知道祖母的身体可好，公公和婆婆自回来之后，也许久没见了。”秦荷站在甲板上，对那个疼爱她的老夫人，也是想念得紧。 还有干娘，也好久没有见着了。 “小荷，这次可以在宁安府呆些日子，到时候你可以回娘家看看。”温宁出声说着，她一点都不嫌弃坐在船上，时不时的可以靠岸，每天见到的风景，在别人眼里是一样的，在温宁眼里，是不一样的。 不再是高墙后院，而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广阔的江面上，连燥热的天气，她都不嫌弃了，江上的风也是温柔的。 “若是有时间的话，一定回去看看，宁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秦荷热情地邀请着，她想爹娘了。 “好啊，若是有时间，一定去。”温宁温柔地笑着，耳畔听着秦荷说起她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哪怕是一个村子，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诗情画意的，让温宁充满了向往。 或许，只有秦荷这般从小自由自在长大的人，才会这般独一无二吧。 “秦荷姐，我也想去。”尤佳人嘻嘻笑着，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尤佳人不再装什么贵夫人了，完全就是邻家还没有长大的小妹妹。 “好好好，都去，只不过，一路上都得坐马车，你们到时候就算走到一半不想去了，也反悔不得的。”或许是到了家乡，秦荷连日坐在船上的烦躁也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期待。 “才不会，我们从京都出来，不也坐的马车吗？”尤佳人十分好奇秦荷说的果山，叽叽喳喳地说道：“秦荷姐，现在是不是还有桃子吃？” “桃子可能没有了。”秦荷侧目道：“这会正是板栗成熟的时候了，你们确定不想自己去山上捡板栗吗？” “从毛球里踩出板栗，嫩嫩的板栗壳都是青白色的，味道甜兮兮的，咬下去的口感和熟透的板栗一点都不一样。” “还有，我家的西瓜田这会应该还有很多西瓜，这么大个的西瓜……”秦荷比画着，道：“一刀切下去，西瓜自己就裂开了，红红的瓜瓤，从地里刚摘下的，到嘴里不超过半个时辰，这新鲜的西瓜，吃起来可比我们平日里吃得更甜。” “秦荷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去一趟你的家乡，感觉太可惜了。”尤佳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秦荷这么一说，只觉得馋得不行。 “小荷，你不去说书，当真是可惜了。”温宁掩嘴轻笑着，道：“瞧你一张嘴说的，可把我们说馋了，你看着办，怎么安慰我们吧。” “那，要不送你们吃糖。”秦荷把平日里给孩子的糖丸拿了出来，一人一颗。 温宁看着她手心里的糖丸：“你这是把我们当孩子哄呢？” “我吃。”尤佳人拿着糖丸就送进嘴里了：“秦荷姐，你做的这些糖丸可太好吃了，外面是不是都没有卖的？” “我自己做的，孩子喜欢吃糖，我特意做成糖丸，馋了就吃一颗。”秦荷做糖丸都这么多年了，这里面的灵液极少极少，味道也比外面做的更好吃。 “秦荷姐，我要不再当一回小孩子？”尤佳人一脸迟疑的说着，她一个大人还讨糖吃，是不是不太好意思。 秦荷挑眉，打趣地说道：“你生一个孩子，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吃糖了。” “对哦！”尤佳人眉开眼笑的道：“我这是先替孩子吃糖，等孩子出生了，我再给他吃。” 秦荷掩嘴笑着，也不知道楚毅从哪里找来的媳妇，真是太有意思了，和她相处，真是轻松又愉快。 “宁姐。”尤佳人看向温宁，视线落在秦荷手里没吃完的糖丸。 温宁清了清嗓子：“你吃吧。” “谢谢宁姐。”尤佳人把剩下的糖丸给包圆了，船停靠在了码头，皇上和燕九他们已经下船了，秦荷扶着温宁：“宁姐，小心。” “没事。”温宁踩在地上，忍不住道：“脚踏实地的感觉可真好。” “那可不，站在船上，我都觉得随时要晃。”尤佳人好奇地四处看着，不远处的渔民们正将网捞回来的鱼拖上岸呢。 “秦荷姐，那么些鱼，是不是还有螃蟹啊？”尤佳人眺望着。 秦荷快步走到了渔民的面前，反正码头都是自己人，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之类的，秦荷看到肥硕的螃蟹，立刻和渔民交流了起来，很快，就将鱼和螃蟹买了一堆。 一旁的金玲利索地付了钱。 晏晏牵着两位小少爷，燕书煜看着这螃蟹，问：“娘，这和平时吃的螃蟹不一样，怎么不是红的？” “一煮不就红了？”秦荷随口回答着，平日里吃的蟹都是从平港送来的，一年也就能吃上那么一两回，到了桌上，都是做好的蟹。 秦荷眼角余光看着燕书煜伸手，都没来得及阻止，燕书煜就喊了一声：“它夹我！” “谁让你动的。”秦荷无奈走上前道：“我都没来得及说你，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摸得。” 燕书煜小脸憋得通红，疼得他五官都皱起来了，愣是没哭。 秦荷抓着他的手，往旁边有鱼的水桶里泡上，蟹直接就将钳子给松开了。 秦荷看着他被夹红的手，所幸没有破皮，她从百宝袋里拿了一点灵液水，擦洗着他的手：“抓螃蟹是有技巧的，你傻乎乎地用手抓，不被钳才怪了。” “娘，那要怎么抓？”燕书煜一副要抓螃蟹泄气的样子。 “你还想抓呢？”秦荷轻笑着，难得看到燕书煜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她特意教他抓。 “秦荷姐，你懂得可真多。”尤佳人站在一旁，听着秦荷的话，和秦荷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第960章 活过来了 “我老家宁安府的，平时没少来。”秦荷随口带了过去道：“今天我们有口福了，这鱼虾蟹都有，今天可以饱口福了。” “三爷，您要的鱼都准备好了。”旁边一个虬须胡的男子走了过来，渔民们立刻将旁边的篓子搬了出来道：“都是最新鲜的鱼，还有这鲫鱼，巴掌大的鱼，炖汤最好了。” “好，都要了。”男子大手一挥，直接全部都买下，看到旁边还有虾蟹，他道：“这些蟹也要了。” “三爷，您就只订了这些，这些都是这几位夫人的。”渔民阿贵一脸为难地说着。 孟三爷是他们最大的老板，平日里除了来拿鱼之外，极少露面的。 “都要了？”孟三爷看着那几篓的鱼虾蟹，道：“几位夫人，这蟹这么多，不如，匀一些给我？” 孟三爷看着眼前三位贵夫人，虽然蓄着胡子，看着像个粗人，但说出来的话，倒是斯文。 秦荷看向温宁，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才道：“不好意思，这些我们都要了，我们人多。” 孟三爷的脸色沉了沉，问：“其它人可还有货？” “这位夫人全买了。”阿贵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孟三爷一顿，好不容易等来一次螃蟹，怎么一只都没了？ 孟三爷看向秦荷，笑着说道：“夫人，我闺女怀孕了，一直想吃螃蟹，这是第一网螃蟹，可否匀一些给孟某，孟某愿意出三倍的价格。” 孟三爷的话语极为的谦逊。 秦荷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他，实在是反差有点大，他这满脸胡子的，长得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和土匪都差不多了，可是他的笑容真诚，提起闺女的时候，眼底快溢出的父爱，让她有些动容。 “你这螃蟹是给你闺女吃的吗？”秦荷不答反问。 孟三爷飞快地点头道：“对，我就这一个闺女，她怀孕后，特别喜欢吃鱼，早就知道有螃蟹了，她想吃，我想着今天特意来早点买。” “哦。”秦荷应了一声，孟三爷期待地看着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能匀给他了吧？ “这不行。”秦荷摇头拒绝道，“不是我不分给你，而是螃蟹性寒，对于孕早期的孕妇来说，是有引起流产的风险的。” “真的？”孟三爷一脸怀疑地看向秦荷，她该不会是不愿意卖给他，故意骗他的吧？ “你那什么眼神啊，我家秦荷姐可是……”尤佳人就差脱口而出是神医的弟子了，收到秦荷的眼神，她改口道：“是郎中，她懂医术，再说了，她也没必要骗你，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哦，那我闺女都快生了，是不是可以吃了？”孟三爷又问。 秦荷顿了一下：“最好是别吃，等过了月子，也还有螃蟹的，到时候再吃也不迟。” 平港这边的水，她早就用灵液水改造过了，是以，这里的鱼虾蟹长得非常的肥硕，而且，在长期的改造下，平港的鱼货比从前，那是多太多了。 “那，还是算了吧。”孟三爷带着鱼走了，阿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云夫人有这么好的爹，可真让人羡慕啊。” “行了，你要有云夫人一半的美貌，也不至于在这里打鱼了，媳妇闺女还是自家的香，这次捞的鱼货足，回家后，给我闺女买一支银簪子。”阿贵脸上透露着幸福。 “就你有闺女，我还有儿子呢，我儿子马上就得娶媳妇了，我趁着现在鱼货多，再多出几趟。”另一个渔民长根得意扬扬地说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昨天忙了一宿，赶紧收摊，回家好睡一觉。” “我也有儿子，我儿子还小，不着急娶媳妇。”阿贵开心地收摊。 秦荷看着鱼虾蟹都有人过来带走，已经和温宁还有尤佳人商量着这螃蟹做几种口味了。 清蒸的，最是保留原汁原味了。 麻辣的味道重一些，加上一些年糕放进去，那味道也是绝了！ 还有红烧的水煮，味道也不错呢。 虾的做法就更多了，秦荷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吃好吃的了。 燕书煜看到楚婉，朝着他飞奔了过去，从小到大，他跟在楚婉的身边的时间也是很长的。 晏晏也把孩子们往楚婉那边送过去。 “姑姑。”温宁看着楚婉，主动行礼，楚婉在皇上的心里，辈分一点都不一低。 “使不得。”楚婉扶着她站起身，寒暄了一会，又看向秦荷，道：“你们也累了一路了，赶紧上车，家里已经准备好午饭了。” “娘，辛苦你了。”秦荷问：“祖母身子可还好？” “精神着呢，知道你们今天回家吃中饭，早早地就催我们出门了。”楚婉笑着回答着，她以前常年礼佛，身上自有一种亲和力，有她在，就不会有冷场的时候。 尤佳人悄悄和秦荷说：“秦荷姐，你婆婆可真好。” “对，我婆婆确实是很好。”秦荷很庆幸，她没有遇上蛮不讲理的婆婆。 一行人朝着马车走去，突然，码头那边传来了一阵骚动。 “长根，长根你怎么了。”阿贵急切地大喊着，明明收东西收得好好的，长根突然就倒下来了。 皇上直接派了一个随行的郎中过去。 郎中半蹲下身子，给阿贵把脉。 秦荷也快步走了过去，就听到郎中摇了摇头说：“疲劳过度，已经没有心跳了。” “沈郎中，我来。” 秦荷直接上手，给他做起了心肺复苏，刚刚买鱼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些渔民们大概是劳作了很久，眼眶发红，眼神疲惫。 阿贵突然倒地，很有可能是劳累过度，导致的猝死，在几分钟之内做急救，很可能把人救回来。 秦荷这会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对于心肺复苏的动作，她以前学过，记得清清楚楚的，她的双手重叠，掌根按在他的胸正中间的位置，她的速度极快，用力也正确。 皇上和燕九他们都围了过来。 燕九走上前，站在秦荷的身旁，若是有什么意外，他能立刻防备着。 楚毅守在皇上的身边，一双眼睛环视着四周，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活了，活过来了。”沈郎中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他诊脉的时候，明明都摸不到对方的脉搏了，秦荷这么按几下，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第961章 是西楚的福气 “这不可能啊！”沈郎中不可思议的说着，他凑近了前，再次给男子诊脉，先前一点脉搏都没有了，可是现在，明显能感觉到他跳动的脉搏，他的身子疲劳人过度，需要休养。 “小秦……”神医。 沈郎中后面的两个字没说完，秦荷立刻打断道：“沈郎中，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急救。” “急救？”沈郎中有些明白，一副求知十足地问：“可人心跳都没了，还能急救？” “当然能。”秦荷很清楚，心肺复苏的急救法，在病人突然出现心脏骤停的时候，如果能在几分钟之内，用心肺复苏的急救方法，救活过来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秦荷也没藏着掖着，她问道：“沈郎中，像他这样的，您觉得是什么病呢？” “疲劳过度引发的猝死。”沈郎中对这类的病症，也是清楚的。 “对，像这种情况，都可以用我的急救方法。”秦荷解释道：“不过，只能在极短的时间实施救治才行，否则，时间一长，就没得治了。” “所以，只要抢救的时间快，人就能活过来？”沈郎中抓住重点。 秦荷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只要恢复心跳，沈郎中，救治这样的病人，不难吧？” “太简单了。”沈郎中眼睛发亮地看着秦荷问：“不过，你这个急救的方法是怎么做的？” “夫人，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长根无以为报。”被救过来的长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被阿贵一说，长根立刻就给秦荷磕头了。 要不是秦荷，他这一条老命，就交代到这里了。 “您快起吧，刚刚听说你儿子快娶媳妇了，就算想要多挣钱，也应该顾及着身体，有了好的身体，才能看到你儿子娶媳妇，抱上大孙子。”秦荷扶着他起来，道：“我也是郎中，救你是我该做的事情。” “谢谢夫人。”长根也是后怕极了，他看着秦荷那张漂亮又贵气的脸庞，和他印象里垂垂老矣的郎中，那是天差地别的。 “行了，我给你写个药方，照方抓药，你的身子，需要静养几日。”秦荷的话音落下，燕九已经拿着纸笔来了。 没有桌子，燕九半弯下身子道：“到我背上写。” “好。”秦荷的唇微扬着，果然，他们夫妻就是心有灵犀。 秦荷提笔，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跃然于纸上，不一会，药方写完，她将笔搁下，把药方递给了他道：“按方抓药，煎药的方法，我也写下来了。” 秦荷说着，又让金玲，从她的百宝箱里，拿了一瓶子药丸：“配合着这药丸吃，一天一粒。” “夫人，这，这药丸多少钱？”长根双手接过药丸，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价格，这瓶子怪好看的，也不知道这药贵不贵。 秦荷的视线落在他打补丁的衣服上，大概是为了孩子，没日没夜地干活，她笑道：“不用了，碰上也是缘分。” “这，这可怎么使得。”长根只觉得手里的药瓶烫手。 “行了，不就是一瓶药，你能碰上她，也算是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你就安心拿着药丸，别浪费了她救你一场。”沈郎中看他磨磨叽叽的，顿时就嫌弃了，他走到秦荷的身旁问：“燕夫人，你那个急救的方法，是怎么做的？” 秦荷非常用心地教着，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将这急救的方法，让所有人都知道。 秦荷教得用心，沈郎中学得用心。 回去的路上，皇上对着燕文西：“小九当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 燕文西并没有顺着皇上的话说着，而是感慨地说道：“小九自出生之后，就磨难众多，幸好遇上了小荷，否则，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 皇上不由地想到了从前的燕九，当真是体弱多病，多灾多难，那年他住在宁安府，跟在姑姑的身边，小九还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剑，小九差点没活下去。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皇上夸赞着道：“刚刚小九媳妇救人的手法倒是不错，到时候让太医院那些老家伙都学，不，不仅是太医院那些老家伙，整个西周的郎中都得学这样的救治手法。” “大概是跟着神医学的。”燕文西道：“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救人亦是随心所欲。” “神医如今跟着他夫人在郊外逍遥快活呢。”皇上想着出发前见了神医一面，神医的眼里，除了他那些药园，就是他的夫人。 大概还有徒弟，至于其它的名利，权势一点都不在乎。 “皇上的福气。”燕文西拱手作揖。 皇上笑：“对，是朕的福气，是西楚的福气。” …… “早就听说燕大人为秦荷姐种了一片姜荷花，这些就是吗？”尤佳人到了宁安府，吃过午饭之后，就来找秦荷了。 她年轻，恢复得也快，路途上的辛苦，这会全部都忘光了，满眼都是她院子里的姜荷花。 “是。”秦荷回到家里，就要去花园里转一圈，看看这些姜荷花们，是不是长得好。 燕九大概是把西楚所有的姜荷花都找来了，各种各样的品种，全部都种在花园里，这会正是花期，各种颜色的姜荷花努力绽放着，一点都不输那些牡丹芙蓉的。 “我以前姓姜，叫姜荷，大概是这样，他才想着种吧。”秦荷的话语里才透着甜蜜，那时候她还小呢，燕九就种下了这一片的姜荷花。 “燕大人可真是疼爱秦荷姐。”尤佳人感慨的说着，听说的时候，并不觉得震撼，可是这会看着满院子的姜荷花，风拂动，姜荷花在空中摇摆，成片的花朵在风中飘摇，那种震撼，靠嘴是说不出来的。 “你家楚大人也疼爱你。”秦荷笑着打趣道：“我可是听说，当初楚大人为了娶你，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秦荷姐，你就别笑我了。”尤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秦荷，道：“秦荷姐，我出身不好。” “我也出身不好。”秦荷打断她：“佳人，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七岁那一年，我爹爹出事，我和娘还有姐姐弟弟被赶出家门，那年大风大雪，我们娘四个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怎么会。”尤佳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