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爷在梦里相遇了(1V1)》 第1章“比话本上写的还好摸”(微h) “嚓”的一声轻响,一缕火光悠悠亮起。 烛火噼啪作响,宋望知道,他这是又进入了梦中。 屋里明晖的烛光照笼在他身上,这暖色将他平日里的冷肃都洗去了,反而多了几分温柔。 没听到什么动静,他从床上坐起身准备寻找小姑娘的身影。 从六年前一次受伤昏迷醒来后,小姑娘就夜夜进入他的梦中。 如今,他已是很有经验。 刚开始,他就只是冷眼看着小姑娘进入梦中。 他没有出声,而她也不说话,亦没有什么动作,两人就只是那么静静地待了一夜。 但没过几日…… 就当他以为这个梦一直会这样的时候。 她开始在他的梦境里大胆地到处探索起来。 彼时她正是娇憨天真的年龄。 虽一举一动皆挑不出错,但那双明亮的双眼还是显露出她的活泼来。 即便是他,虽有些不适于有人来他的梦里,但也说不上讨厌。 渐渐地,许是这个屋子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她竟开始同他说起了闲话。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他想,他梦里的丫头果然和自己的性子一样,都胆大的很。 可能想到这是他自己梦里的小人,所以多了几分纵容。 没有如寻常一样出言劝阻两句。 倒是让她愈发自在了起来。 一日日的,宋望不由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 今个儿说起自己偷吃了块桂花糕;明个儿又念叨着哪家酒楼的肘子好吃;又或是哥哥给自己带回来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再过些日子又说起去了哪家的宴会,哪家的小姐想给她使绊子,她如何如何聪明地回击了过去…… 似乎她能把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快乐极了。 时间久了,他竟也渐渐习惯了不时会梦到这么个人。 刚一动作,就看见她青丝如瀑散在床沿,整个人安静地伏在他的床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日日相见不觉,如今才发现小姑娘真是一天天地长大了。 她虽未完全长开,却已显露出几分倾国倾城的姿容,又肌肤细腻,腰身纤细,胸臀饱满圆润却不失肉感。 此时素面朝天,少了几分平时的古灵精怪,却平添了几分温婉可爱。 宋望目不转睛地看了她许久,看她突然动了动脑袋方才回神。 不由猛地收回目光,闭眼假寐。 等了半天,见她没醒,方才睁眼轻吁口气。 他伸出手,想把她抱上床睡。 刚半扶半抱她起来,就见她睫毛微微颤了颤。 宋望赶紧迅速将她塞进被子里。 躺下才忽然发现这样同榻而眠有些不妥当,轻咳了咳,准备起身。 还不等动作,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腹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 ——不知什么时候,她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 宋望掩于被衾内的手蓦然收紧青筋曝露。 戚念甫一醒来就见自己和梦中的男子睡在了一起,面前紧实又优美的腰腹线条,让她一下子想到白日刚看的小册子…… 想到那些画面,她不禁有些羞恼,深深吸气,转而又想到这是她的梦境,她可以为所欲为啊! 她握了握拳。 悄悄伸出手,拨开了他的衣襟,从衣领处把手伸进去,戳了戳,又抚了抚。 “哇,比话本上写的还要好摸!”戚念心想,目光里也不由带出几分钦佩赞赏来。 宋望阖目睁眼,她的指尖一下一下摩挲过他的肌肤,一股股酸麻的热意从她的指尖传到他的胸臆,脑子里已是混乱成一团浆糊,眼里心里都像是燃着一团火。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把拦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勾住后颈。 戚念一惊,抬起头,满面通红地看着他。 两人的呼吸暧昧纠缠着。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燥热起来,静谧中又无端显出透着旖旎,让人心慌意乱,却又有种蛊惑人心的神奇吸引力。 他不受控制地俯下脸去。 双唇触上渴盼已久的温软,整颗心仿佛都要软下来。 戚念慌乱地被动地承受着,心中生出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无措。 这……她、她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做呀?自己读过的书里,没有教的呀? 她整个人被吻得晕晕乎乎。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梦里的男子怎么会吻自己呢? 莫不是自己的梦境要造反了? 唇下柔软如花,软绵绵的馨香霸占了他的呼吸。 宋望缱绻又热烈地撬开了她的贝齿,触到里面的花蕊。 蕊尖与他相撞,微微一颤,这颤动让宋望更加黏缠不断地吮吻轻啮,含着香舌放肆翻搅。 他紧了紧手,只觉得仅仅是这样拥着怀里的人是不够的,却又不知自己在不满足些什么。 宋望只觉得满身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似乎都传到自己的身上了,他微微抬起脸,轻喘着气,与她贴着额头。 两手探向她的衣领,侧过脸轻吻她的鬓角,一路辗转而下,来到她的颈边…… 呼吸声愈来愈重了。 黑暗中烛火摇曳,宋望看见她睁开了眼。 她的眸中像是有春日晨时乍暖还寒的雾气,满是一片迷蒙,随着他的动作,眼里的春光映着烛火愈发水波潋滟…… 宋望气息紊乱地直勾勾看着小姑娘,低低轻笑了一声。 这时候才知道怕,可惜晚了。 他一只手还扣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向下扯弄着腰带,同时低头用牙齿咬住纱衣,用了几分蛮力将衣衫褪下,露出柔软的里衣。 戚念满脸烧得通红,此时才有些回神。 只听她极轻极轻地“啊——”了一声。 宋望再俯下身去吻她时,怀里就扑了个空。 宋望:“……” 他气笑了,将他一顿撩拨之后就跑? 眼前一黑,原来是从梦里醒了过来。 宋望揉了揉眉心。 思绪从刚刚的旖梦缓过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久未娶亲,连梦中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了? 想到那只是梦中的人,有些放心,又有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 看着身下依旧坚硬粗长的阳物,轻叹口气。 戚念此时还不知道欠下的债总有要还的一天。 她刚刚回过神后才发现,她看到了梦中一直看不清面貌的男子的脸! 只是方才突然看到惊了一跳就一下子醒了,如今想来…… 唔,真是个美男子啊! 作者的话: 宋望:懂了,老婆对我一见钟情(._.) 第2章“我从此就是心如止水呀” 寒意未褪的早春,天边层云如盖,枯草下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戚念迷迷糊糊坐起来。 外面两个衣裳鲜亮的丫头正低着头做着绣活,时不时说上两句府里的闲话。 年纪较轻的那个,手里提着针,挑了一股细线,小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更年长沉稳的那个丫头问道。 “国公爷又闹着让外头那位进来,还拿世子的婚事要挟。”这丫头说着就有些激愤,一时也顾不上手上的伙计,小脸上满是怒色。 对面的丫头一愣,没想到她说的是此事,不过她更为稳重些:“太太总是心里有成算的,再不成府里还有老太太呢。” “也是,你说得倒有理,老太太是个重规矩的。”小丫头还是咬牙切齿道:“哼,打量谁不知道她的想法呢,不过是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又开始闹腾罢了。” 见她这样,大的那个不免劝诫两句:“莫要再议论主子们的事了,他们自是有所打算。我们说得多了,被有心人听到反倒不妙,难不成你要连累小姐?外头那位不管有什么想法,只要有老夫人在还能成事不成?” 小丫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紧便不再言语了。 戚念静静听了会儿,见她们还算规矩,便点点头没有出声。 她出身理国公府三房,父亲是理国公的同母亲弟,因老太太尚在,所以府里还未分家。 而荣华鼎盛的国公府也不是一派祥和,她父亲倒还好,娶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御史大夫家千金楚氏,成婚后感情也一直很好,生有戚念和戚安一子一女。后院清净,自然就没有多少龃龉。 但刚刚丫鬟们口中的世子,就是戚念的大伯理国公一房所出,日子很是不太平。 当年理国公为了外头那个柳氏,闹出不少事端。 可惜老太太十分厌恶她,因此坚决不让她进府,哪怕连一个妾室的名分都不肯给,所以这些年她也依旧只是个外室。 理国公为人虽然功利冷漠,还在男女之事上有些拎不清,但对老太太却十分尊重,所以也并没有再强求。 只是这些年没少折腾出事来,且有了外头那个,国公爷眼里就看不到国公夫人和世子了。 幸好老太太是个规矩人,早早就往宫里请封了世子,定了下名分。不然看如今这情形,若那柳氏生个男孩,不定世子之位落在谁的手里呢。 许是这一次她肚子里又有了动静,才又开始作妖了。 这要是话本里,那就是个出场没几章的女配,可惜现实里蹦跶了十几年依旧健在。 戚念想了半天心事,就觉得身上有些凉意,原来是一身的衣衫在做梦的时候都被汗湿了。 屋外候着的丫头听到动静出声询问:“小姐醒了吗?” 戚念应了一声,大丫头青莲忙进屋将人扶起来更衣。 一旁的小丫鬟也备好了洗漱用的水。 一切井然有序。 等全部收拾好,梳好了发髻,外面也不过才刚刚天亮。 想到府里这些事端,戚念也顾不上昨晚做的梦了,匆匆往世子的屋里去。 她在府里与堂兄戚理最是要好,自然是要去问一下的。 “大哥哥,大哥哥。” 戚理见自己的小堂妹急匆匆地跑来,都快及笄的人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张皎若明月的脸上顿时满是无奈,眼眸深处却带着淡淡笑意。 “慢点跑,这是怎么了?”眼前一幕让戚世子想到戚念小时候,肉嘟嘟的被婶娘撵着满府乱跑,累得直吐舌头的模样,强忍住了笑意问道。 戚理疾步上前去扶戚念,行走间的风姿让人不敢多看。 周围的丫头都不自觉低下了头。 这院里的下人都是太太精心挑选出来的,全是忠心侍奉的人。 可世子朗如日月、濯如春风,在京都都颇有美名,即使不被国公爷喜欢,但与这样风华无双的男子朝夕相对,说没有心动那才是骗人的。 不过世子并不是表面那样性子温和的人。 自从前些年他把一名爬床的丫头打了三十仗后撵出府,就再没有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看似谦和的世子,其实对别人十分疏离,府里的姑娘们都不大敢与他说话。 世子也就对三房的戚念多有亲近,却不知这五姑娘是为何得了他的另眼相看。 “我听说府里昨日又闹腾了。”戚念随手抹了把头上的薄汗。 说起这事,戚理眼底的笑意便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如同冬日雾气迷蒙的山岗,深沉晦涩。 戚念见他的神情,忙把手里的桃枝递给他,拿腔作调地说话:“哎呀,我看见这花就想到大哥哥呀,最好看的大哥哥配最美丽的桃花,赏心悦目呀。”说罢还摇头晃脑起来。 戚理忙捂住嘴掩住笑意:“嗯,我很喜欢。” 这倒霉孩子肯定又在学他三叔了。 他算是知道府里之前新开的桃花被他三叔拿去和三婶说什么了。 “大哥哥喜欢就好了,小念儿别无所求呀。”戚念还假模假样地用衣袖拭了拭泪。 “是么,那以后小念儿的夫君怎么办呢?”戚理随手把玩着桃枝,挑眉看她,“瞧你眼下这青黑,这是又做梦了吧。” 戚念做梦这事,小的时候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没告诉他们,大了之后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但年长她几岁,带大她的戚理却是知道的。 见他问起此事,戚念本来还想说说昨日见到那男子的脸,话到嘴边却是张不开口。 毕竟不是小时候了,且自己这回的梦,想想就羞得慌。 戚念赶紧作西子捧心状转移话题:“再美的美人,也比不过大哥哥呀。天天与大哥哥待在一块儿,哎,小念儿肯定是嫁不出去了的。” 除、除非是和她梦里那个人那样好看。 但怎么可能呢,那毕竟只是自己梦里想象出来的人呀。 戚念这样一想,就真的十分伤心地叹了口气。 戚理见她鬼灵精怪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丫头大了有秘密了,不过一番笑闹,有些阴郁的心情倒好了许多。 他这一笑有如春晖万丈,戚念更加愁了。 “我从此就是心如止水呀。”她偷偷摸摸拿起了堂兄屋里的点心吃,“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呢?” 这都被她堂哥比成了对照组,不仅天下男子心里苦,从小看着这等绝色的戚念心里也苦哇。 只能多吃点东西缓解心中的苦闷了。 而且结婚有什么好呢?她一点都不想嫁人啊…… 不过如今紧要的不是自己的婚事,左右还有几年可以拖着。 如今要紧的是她堂兄的亲事。 “大哥哥,昨日闹的那出到底是她想进府还是要给你说亲哪?”戚念见他此时心情还好,赶紧问道。 “都有,不过是外头那位既想进府,还想给我说个小门小户的妻子,好给他肚子里那个铺路罢了。” “可她还没生出来啊,怎么就知道是男是女了?且不说你的世子之位已定,你的婚事也是祖母做主的,根本轮不到她呀。” “不甘心罢了,想借着这次的肚子进府,盼祖母心软能心软而已。不过即便是生了男孩她也进不了这国公府。”戚理敛目说道。 且他没讲明的是,他一个男人,今后的前程也是要靠自己去挣的。若是只想借助妻子的地位和势力,那才是真是看错了他。 不过他的这位父亲大人,眼里又何曾有过别人呢…… “那国公爷那边……”戚念迟疑问道。 “无事。”他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好了,别操心我的事了。走吧,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另一边的宋望不知道戚念此时已将梦中事抛之脑后,这一整天都因昨晚的梦频频走神。 所以说,虽怕梦中人不美,更怕春梦做一半。 第3章……这让他起了疑心 春寒料峭,风吹得人脸生疼。 就像残酷的现实在他脸上扇巴掌。 宋望身着月白长袍,袖口绣了两片青竹,笔挺地站在演武场边。 这样素雅的衣衫,若是换了旁人来穿,那定是朗如清风,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但宋望穿着却不同,他身上带着铮然的兵戈气,看上去气势凛然。 “王爷这是怎么了?”一位将领问着王爷的副官方回,“怎么大清早的就来演武场站着,沉着脸也不说话,出什么事了?” 方回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回京了吧。” 那将领也不说话了,他们这些亲近的属下都知道,太后一直在催王爷回京好相看人家成亲。 “王爷这回又打了胜仗,如今平定了西北,就算不娶媳妇也该回京好好歇歇。”将领李虎一张黝黑粗旷的脸上满是对王爷的崇拜与心疼。 方回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怕王爷是不想回去的。” 哎,王爷要是想成亲,那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远远地,就见王爷的脸色冰寒,竟是少见的不好,顿时不再多说,揽着那将领一起离开。 方回:单身汉火气真是旺啊。 宋望面色沉郁。 他昨日早早就寝,就是想见到小姑娘。 ……结果竟是一夜无梦。 他也发现了,不是他想梦就能梦到对方的。 从前也经常这样,多数是军中事务繁忙,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或是上战场的时候神经紧绷,就不太会梦到她了。 但昨日,他是很想见到她的。 方回去而复返:“王爷,宫里边又来信了。” 宋望揉了揉额角,看完信更为头疼了。 竟是太后打算先斩后奏,先给他选个广平王妃。 这回是不想回也得回去了。 他刚准备转身回去给皇兄回信,余光就扫到一名将士身上的佩刀。 这上面的花纹似乎在小姑娘身上见过一样的。 ……这让他起了疑心。 如果仅仅只是梦的话,他并不在意。 可现实中为何会有与那女子身上相同的物什? 是巧合?还是有人能窥伺他的梦?或者原本小姑娘就是有人刻意操纵的? 宋望脸上的笑容敛了敛,不动声色派人前去调查。 很快,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理国公府三房的戚安。 前几次战场上的表现都格外突出,虽还年少,但是个好苗子。 宋望想了想,召来方回低声吩咐了几句。 …… 下午,利州城。 “听说了吗?这次沙地考选王爷会亲自选拔!” “怎么回事?难道是王爷要选人?” “不知道。齐阳!你一向消息灵通,你知道不?” 齐阳微微扬起下颌,有些骄矜:“确实是王爷要选人,选中的就能编入军籍成为他麾下的将官!” 显然,他是认为自己会入选的那一类。 周围一下子围了许多人过来打探消息,想再问清楚些,不由恭维了几句。 也有看不惯这个家世好的公子哥的,在一旁小声嘀咕,“我看戚安才是肯定能选上的呢。” 齐阳听到这话,面上自得的表情一僵,刚好看到戚安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一片黑色衣角折入拱门。 ”戚安!等等我!”齐阳不再理会周围人,小跑过去。 “他又去找戚安了。” “他两是不是要打起来啊?” “应该不会吧,上次不在演武场打架,他两就违反规矩受过一次罚了,钟将军就说再犯可要重罚了。” “谁知道呢,他两看着像是往营地外跑呢啊!” 有个年轻的新兵颇有些看不惯齐阳,为戚安打抱不平:“我要去找将军,谁知道齐阳这公子哥会不会欺负戚安。” 有个老兵颇为无语,却还是拦着他:“戚安啊,应该也有些背景,而且在军营虽有规定不能打架,但比起他两明刀明枪地打一场,将军肯定更不喜你告状。军中是靠实力说话的,别多想了。” 年轻小兵脸上一僵,嘴里却还犟着说道:“那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就是会被欺负,升迁得也没他们快啊。” 老兵装作没听到,转头和别人聊起了这次的沙地考选。 那边齐阳脚下像履着劲风,追上戚安:“戚安!你要干什么去!” 戚安没理他,只是愈发加快了脚步。 齐阳是这个月才来的军中,因为自己有一身好功夫,且出身安国公,是安国公长房幼子,总是有些娇惯出来的臭脾气。 戚安虽和他有些不打不相识,但并不想和他深交。 可从上次他打架输了自己后一见到自己就要缠上来。 “诶你慢点!” “好歹我们两家也是认识的,别这么冷漠啊!” 齐安跟着他进了城里的珍宝铺。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买东西给心上人吧!” 戚安不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自言自语,但事关妹妹声誉,他只得开口解释:“这是买给我妹妹的。” “你还有妹妹!”齐阳故作姿态地惊呼了一声,“那我也给妹妹带份礼。” “不需要,我会买,那是我妹妹。” “哟,你终于搭理我了。” 戚安:…… 戚安一身黑色劲装,外罩鸦青薄氅,高高绾着一头乌发,腰间佩戴的刀鞘上的金色纹样与这黄沙漫天交相辉映。 在这边陲小城十分引人瞩目。 掌柜有些恭敬又有些殷勤地领两人上了二楼。 “喔?这有什么好东西吗?我也给我家里人买点?”齐阳凑到戚安身边,随口道:“有什么新鲜的,上给我们瞧瞧。” 掌柜到底是走南闯北有些见识的人,见二人生的出众,虽衣着简单却气度不凡,挂了笑脸拱手应是。 不一会儿,就有伙计端了木制漆盘上来。 齐阳看了两眼,对于见惯好东西的他,这些东西都算不上多名贵,材质做工都不算上乘,不过倒是都很惟妙惟肖,胜在一个别致。 这些小物件刀笔洗练,线条流畅,其中木雕梳篦,不仅实用,还有种别样的自然之美。 另有木雕的兵器,整个造型温雅传神,刀法内敛沉稳,无斧凿痕迹,黄杨木的材质让刀剑洗去了冷意,更添几分柔润细腻的质感。 戚安见了这个,眸中露出些满意,觉得妹妹肯定会喜欢这样灵巧别致的东西。 店里还有些刺旋花的盆栽,是这边特有的花,算是个新鲜,而且送回去正好是花期。 齐阳也学着挑选了许多,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直接递给掌柜。 掌柜觑了一眼他,心里腹诽这人是不是在消遣他,面上还是恭敬道:“这给的多了。” 齐阳不在意:“若有存货,就按这银票的数目给我补上,晚些我派人来取。” 戚安又认真看了几样专门给小妹的东西,然后再给家中众人都一一选好相应的礼。 “掌柜的,有没有话本?卖的好的也给我来一些。”戚安想到小妹的爱好,边问边从袖囊里取出银票递给掌柜。 掌柜赚了这一笔,且这两位十分好招待,心里快活,面上更是了然的和善:“知道,知道。” “戚安你接下来去哪儿啊?”齐阳见他忙完了,就又凑上来絮絮叨叨。 戚安无奈,转身对他讲:“你到底要做什么?” 齐阳不吭声。 “不说的话,我就不会再让你跟着了。” 齐阳还是抬头看天,底气十足:“小爷就是想和你交朋友!” 戚安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齐阳:“怎么,能和小爷做朋友你还不乐意。”看着戚安的表情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小小声道:“我就是让你教我两招。” “知道了。”戚安若有所思。 “知……你答应了?真的?”齐阳惊讶问道,仔细分辨就能听出几分喜意。 “嗯。”戚安应声。 “那什么时候,马上就要考选了你知道吧?那之前你还有时间吗?要不回去就开始……” 日光倾泻,四下里涌起阵阵寒风。 两人一同朝着远处走去。 …… 理国公府。 戚念捏着笔正给哥哥戚安写信。 自从他去了军中历练,已是四年多没有回过家了。 她细细叮嘱让他在军中万事小心,又写了府中的趣事,告诉他这边一切都好,叫他注意自己的安全,不必挂心。 “青莲,你把我之前做的肉干给包起来吧。”戚念整理着箱子里的东西,“这些护甲和新做的里衣就放一起给哥哥送去吧。” 做完这些,戚念瘫在了软塌上歪着身子看起了话本。 作者的话: 宋望:挡着我见老婆的,竟然是话本(._.) 第4章“不……不要……”(微h) 这日,宋望安排好沙地考选的事,回到府中歇下。 不曾想又梦到了她。 小女郎似乎人在门口,落落而立,显得柔和清雅。 “好黑呀。” 戚念一进梦中就置身一片黑暗中,轻声嘟囔了几句。 话音方落,屋内便照来一片烛光。 戚念:我真是厉害坏了! 想有什么有什么,那今天是不是能再见一次那位美男的脸呢? 宋望借着烛火,看清小姑娘今日的模样。 戚念身着裹胸长裙,一条妃色的丝带结成蝴蝶状穿插过衣襟,系在她的脖颈后。 脚步轻缓,正从门口走来,裙摆荡起层层波浪,如朵朵桃花在脚下绽开。 宋望正从榻上起身,猝不及防,戚念和他相对面。 戚念呼吸一滞,往后退了一小步。 又、又见到了! 戚念心里直欢呼,手向他伸去。 宋望定定地盯着她,因着白天的事,原本有许多话想要问出口。 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这么些年,想着既是在梦中,那么一切皆为想象,所以从未回应过小姑娘,就只是听她说。 可是,如今疑窦丛生…… 还不等他试探问两句,就看到小姑娘不安分的手。 宋望:“……” 屋内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戚念已将手探了进去。 宋望痛恨自己把小姑娘想象成如此孟浪,又唯恐是有人操控的小姑娘这样诱惑他。 他一时竟不敢动作,只闭了闭眼,用力攥了下指骨。 【但见:一个将朱唇朱唇轻含,一个将粉脸斜偎。】 戚念想着话本里的描述,倾身向前,将柔软的唇瓣在他的嘴角轻轻一碰。 这一碰犹如她随手一点便点燃了他心里头的草原,熊熊烈火吹遍了野草。 宋望终于自持不住,上前圈住她的腰身。 戚念被他一个拦腰横抱,放在了软塌上。 她抬目看向他,只觉他眼里盛着烈火。 戚念有过一次经验,又看了那些个话本。 虽有些羞窘,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她想,这是我的梦境,不必害怕。 心下有了决断,便又开始伸手动作。 【那女子两手搂定那人脖颈,合伏在其身上。……把舌头放在他口里含着,端的是星眼朦胧,酥胸荡漾。】 戚念学着揽住他的脖颈,试探着送出香舌,轻轻描摹他的唇。 宋望溃不成军,用力含住她的唇,啜吸了好半晌,与她往来送渡,心里的火却是越烧越旺,怎么都浇不灭,燃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想,若这真是敌人的美人计,他已然是中计了吧。 对自己把持不住的失望,对少女可能是探子的愤怒,对这一切可能只是猜想的希望,对梦境可能与现实无关的遗憾。 ……种种复杂的心情交织,让宋望的神情有些晦涩难明。 他清喘两下,侧过脸再次捉住她的小舌,卷到口中细细品尝,只觉香软嫩滑,欲罢不能。 他像是走进了泥潭,陷入这温香软玉中就再也出不来。 他想,这不像他。 不然为什么一切未明,他就与可能的敌人如此厮混。 他真是疯了。 可是他却停不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梦中长大,看着她出落成现在的少女模样,如今她如此青涩地吻着自己,露出平时难见的妩媚之态,他只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 戚念很快就受不住,有些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 宋望这次不准备放过她。 他不由分说地吻着她,在她的颈间流连,伴着温热的鼻息与濡湿的触感。 舌尖肆意地挑逗着她,大手放肆地在她的胸脯上揉捏。 戚念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身子愈发贴近他。 此时脑袋昏昏,全然想不起话本里的描述,只凭着本能索求着。 宋望看着她的媚态,便觉得跨下那物硬的发疼。 他一只手把玩着椒乳,另一只手急躁地解开衣扣,摸进里衣,掀起肚兜,露出了里面浑白如玉的乳团。 宋望心如擂鼓,喘了几声,俯身含住了嫩乳。 他又扯松了几分肚兜,两团玉乳轻轻颤动,他吃了几口,手掌拢住往中间挤,把头埋了进去,深深吸了几口气,从这销魂的沟壑开始舔舐。 他一时竟感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仿佛是迷了踪迹一般。 手和眼皆像是不够用了一般,温柔地掠过她修长的眉,盈盈的眼眸,薄而透红的耳畔…… 又来到她香汗涔涔的脖颈,充血挺立的乳珠…… 戚念有些受不住。 迷迷瞪瞪间感受到大手抚过她的长腿,就要来到她的腿间。 她吃力地抵住他。 不期然间,宋望听到了她努力遏住的急喘声。 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宋望抬起头,幽深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想要去掉她濡湿的亵裤,狠狠地占有她。 他有些失去理智地剥掉她身上的衣衫,最后只剩下一件亵裤。 戚念紧攥着最后的遮蔽,不安地呢喃:“不……不要……” 宋望更为难耐地喘息了几声,到底忍下了躁动,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作者的话: 戚念:学而时习之(._.) 第5章如此,便算是死透了 宋望极力忍耐,耗尽心神才克制住没有进行下一步。 待他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了。 亵裤里潮湿一片,散发着浓郁的麝香气。 宋望颇有些头痛得揉了揉额角。 不过想到昨日的梦里,小姑娘浅浅的回应,他又不禁漾起一丝笑意。 居然有胆子来挑逗他。 宋望忍不住失笑。 虽然后面又羞着不敢继续,真是……不知该说是胆子大还是小怂包。 宋望摩挲了下手指,喉结上下一动,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滑腻香软的触感。 不过想到即便确有其人,小姑娘也可能是探子。 刚有些和缓温旭的脸色又不免沉了沉。 没有喊来随从进来侍奉,他自己起身飞快梳洗了一番,又简单用了些吃食。 他可没忘那个和小姑娘身上佩刀样式一样的少年。 呵。 探子? 那也是已经露出了马脚的探子。 …… 等到了军营,已是比平时晚了许多。 军营里众人都在为“沙地考选”作准备。 “沙地考选”,就是非战时士兵的一次实兵演练,也是一次极其重要的选拔。 每次都会有将军亲临掌眼,挑选出他心仪的士兵,编入军籍成为他的麾下将官。 另有表现好的士兵也会得到晋升或者奖赏。 如今西北境收服后,天下再难有大的战事。 虽于天下和百姓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事,但对于普通武将来说,却是绝了升迁的路。 这次的“沙地考选”由广平王宋望莅临坐镇,众人都猜测王爷会选人入他的麾下。 那就有可能随王爷入京当差,真就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这样无比珍贵的机会,自然是谁都想把握住。 此次的考选要求所有士兵自带口粮,抽签后分四队,各小队根据部署行动。 以到达目的地为基本要求,而先到达的小队,以及在过程中收割的“敌军人头”为额外战绩的评判依据。 既是分小队行动,那各小队就要有一名指挥行动的“主帅”。 “主帅”的人选也是由大家自行推荐,最后分别是戚安、齐阳、刘征和沐青。 名单出来后,所有人都围向了自己那队的“主帅”。 “咱们这队人到齐没?” “俺啥也不懂,都听戚安的就行呗!” “谁做副将?怎么选啊?” “咱们有啥策略不?”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 大家虽然年龄不一、能力不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作为一名士兵,无论何时都要全力以赴。 即使只是一场演练,也要认真对待。 戚安素来冷静自持的眸子里带上几分肃杀之气,他正色道:“左翼十人听从李淮号令,右翼十人归赵又均,中军十人跟随我。” 按常规战术,主帅通常会给自己的中军安排较多的人数,防止战损,保留实力。 ——至少其他队伍就有这样分配的。 戚安露出一个笑,虽十分清浅,却灼灼有光:“用兵讲究出其不意,若有队伍针对我们,必然会略过我所在的中军,而优先剪除左右两翼,我将自己当作靶子,坐镇中军,就可一定程度迷惑其他人。” 赵又均听明白了:“所以意思就是你来当靶子,我们左右两翼的人尽力往目标冲就行了呗。”他摸了摸下巴,“那你们中军相当于送死的前锋啊,相当危险。” 戚安双手抱臂,微微颔首:“所以我这一队的就要想清楚了,可别怕了啊。” 排兵布阵后,就是行军路线了。 “左右两翼向东前进,我带兵的中军迂回策应。” 日落时分的晚霞映在戚安的眼眸深处,浓艳似火。 “行了,今天就这样。”戚安将目光从远处收回。 赵又均吊儿郎当一笑:“那结盟的事就交给我了!”他率先摆摆手离开,“我去和沐青谈!” 李淮紧跟着道:“我去和刘征他们队谈,那边我旧识更多些。” …… 宋望在沙地中匆匆穿行,身边带着他的亲军护卫。 他虽打算借着这次考选来试探一二,不过这只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挑选好苗子到他的麾下。 所以考选场地的布置需他亲自来探一探。 在沙地行军,困难的除了考验士兵们的复杂的地形,还会有许多危险的生物。 行军中虽不可避免,但只是考选的话,就要把一些棘手的先由他们出手解决。 沙地中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天一下就暗了,连晚霞都来不及附于云端。 宋望比了个手势。 所有人齐齐止步,动作保持一致,没有任何人出声,便统一停下。 原来是沙漠黑蛇! 宋望和方回对视一眼,抬手握住腰间的剑柄,一把抽出。 长剑出鞘,剑锋凛冽。 只见他猛地向下斩去,长剑直插沙中,剑身深深地陷入进去。 黑蛇已是身首分离了。 方回当机立断将短刀一掷,直插入蛇首。 血色满地,很快又被沙子覆盖。 如此,便算是死透了。 “快走!”宋望捡起长剑,“在天黑前将这一带清理完。” 第6章但心却是伤了的 戚念不知道自己那日逃过了一劫。 她一向心宽,本来也只以为是梦境,醒来便不当回事儿了。 她现在正往老太太的院儿里去。 理国公府老太君,是国公府里的宝塔尖儿,如今住在府里最大的院子理庆堂中。 院子里雕梁画栋,两边是穿山游廊,都挂着各色鹦鹉、画眉,虽不显山露水,却无一不体现出大家族的底蕴与显赫。 老太太生有三子,虽然长子理国公在男女之事上拎不清,但其他两子都很是省心。 且老太太极守规矩,不是个糊涂的人,所以府里虽偶有事端,但总体比其他的大家族要好许多。 三兄弟又都十分孝顺,老太太在府里的日子就过得很顺心了。 戚念从小就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所以最是孺慕老太太。老太太也最慈爱府里的长孙戚理和最小的戚念,虽然平时处事上对其他孙子孙女没有偏颇,但心中总是更喜欢这两个的。 这两年戚念的兄长戚安不在府里,老太太就常叫戚念去她院子里,就是怕她一个人闷坏了。 戚念刚到院里,就让人通报了一声,小丫头得了回应就打起红色毡帘,让戚念入了堂屋。 “小念儿来了,来大伯母这里。”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她虽没有满身华服,也没有满头珠翠,只简单用一根玉簪挽起了头发,但整个人温和娴静,一举一动都是旁人没有的贵气,只有一双眼透着与通身气质不同的锐利与清亮。 这就是大伯母,理国公夫人了。 因为她从小就喜欢黏着大堂哥戚理,所以大伯母几乎是把她当半个女儿养大的。 戚念乖顺地走过去,坐在大伯母的下首,倚偎在她身边。 理国公夫人一边往她面前推了几盘糕点,一边接着和老太太说话:“母亲不必担心我,如今我唯一操心的就是大哥儿的成婚了,他们怎么闹都不要紧。” 老太太知道儿媳早就彻底冷了心了,她也不想多提那两个人:“大哥儿的婚事有我把关,你只管相看人家就是,不必理会他那边。” 都知道这个他说的就是理国公。 只是,说起世子的婚事,老太太头又痛了。 这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哪怕国公府如今显赫,但真正好人家的姑娘,也并不是都想嫁进来的。 就理国公宠妾灭妻,养了个外室当宝贝的事还有谁不知道呢?这样翻脸无情,不守规矩,不给嫡妻面子的人当家,谁敢把闺女嫁过去。 毕竟官场宦海沉浮的,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的荣耀,若有个万一,就只能赌理国公的良心不成? 且众人看得分明,如今老太太压着还好,之后戚理的世子之位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 戚念听到这是谈起堂哥的婚事,从吃食里抬眼看向他。 戚理挑了挑眉,浑不在意的模样。 老太太和理国公夫人都在发愁他的婚事,他本人倒是不急。 戚理笑眯眯道:“祖母,我如今刚领了差事,正是忙碌的时候。婚事倒不是紧要的。” 老太太心疼这个长孙:“总没有叫你一再耽误的道理,如今既已立业,就该成家了。” 前些年,到了岁数没有娶妻就是因为长子不给他安排差事,也不提他的婚事。他只得自己拼命读书考取功名,自己去挣出路。 她有些怜惜地拍了拍戚理的手,看着这个让他骄傲的长孙,柔声道:“祖母护不了你许多,但为你娶一个和你心意的妻子还是可以的。” 她顿了顿,又道:“你是理国公府正经的世子,以后要担起一个国公府的担子,康健是最要紧的,如今还有你母亲,你祖母为你谋划,你不要多想别的。” 老太太想到长子早年的那些事就十分疲惫。 戚念见祖母的神色,赶忙起身到祖母身后。 她按摩着祖母的太阳穴,嘴里也不忘逗趣:“祖母真是离不得小念儿呀。” 戚理也不想祖母太过操心自己的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孙儿都听祖母的。” 见两个最疼爱的孩子都如此贴心,就是天大的烦恼也要消去几分。 老太太面上带笑地又问了几句戚理的差事:“祖母老了,不能护你长久,记得多和你几位表哥走动交好。” “我已经大了,不会再叫祖母如此操劳。”戚理轻声道。 戚理又陪老太太说了几句,有人唤他才起身离开。 理国公夫人见老太太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知道这是年纪大了,忌讳情绪波动大,端了热茶递给母亲,又让人再取几张软垫来,宽慰道:“母亲别忘了还有我呢,这么些年我吃过亏不成,您啊,只要长长久久陪在我们身边就好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接过茶喝了一口。 她知道,即使不吃亏,但心却是伤了的。 戚念轻轻偎在祖母的腿边,握着她有些发凉的手,没有再扮乖弄巧,就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作者的话: 戚念:每天一个恐婚小技巧(._.) 第7章“想让我相看人家” 一连数日戚念都没有做梦。 她穿着一身白裙红衣,衬得气色极好,如这早春娇艳的一瓣梅。 让人去小厨房端了吃食就往二房的戚馨处去。 因着老太太希望府里的姐妹们可以感情好些,因此不管哪房的都住在老太太院里。 ——她所在的小院离戚念不远。 院落不大,却干净利落,充满生机。 院子里立着一栋二层高的小楼,小楼外挺立着一棵粗大的柿子树,如今这个时节还没发芽,叶子落没了,稍显的有些干枯。 墙角有个莲花缸,缸中蓄满了水,水上飘着三三两两的琉璃莲花灯。 院里各处栽种着不同的花,沿着小石子路铺向小楼。 处处不失雅致与巧意。 戚念不用院里的丫头领路就到了屋前。 戚馨屋里一个丫头见戚念来了,就笑着说道:“哎呀,我们家姑娘就念叨着姑娘来呢!” 戚馨假装生气,娇叱了一句:“好哇!反了天了,编排起你主子来了!” 二房的戚馨,虽然看起来是个爱说爱笑的脾气,其实十分多思,是个爱操心的性子。 她扭头对戚念问道:“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戚念让人放下端来的红枣糕,“我怎么今早听说四姐姐你病了?” 戚馨探头张望了下,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自己把自己弄病的。” 戚念疑惑地看过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来找我也不去寻祖母?” 戚馨摆摆手,纠结了半晌才道:“我母亲想让我相看人家,我不愿去。” 她这个妹妹,从小古灵精怪,看着爱吃爱玩,实际上却是最通透不过的。 所以她想问问戚念的看法。 戚念一听,懂了,这么为难,那相看的人家肯定就是二伯母娘家的表哥了。 “怎么了,四姐姐你不是和荣宁侯府的表哥从小玩到大的么?”戚念到底是担心她,还是多嘴问了这一句。 戚馨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你看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她有些难过道:“前几日府里的老太太给了表哥三个通房,他没拒绝。” 见戚念诧异抬头,戚馨敛目接着说道:“我知道后,就不想嫁给他了。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想?” “不该?怎么会觉得不该呢?”戚念蹙眉问道。 戚馨的眸子染上愁绪:“毕竟像三叔和我父亲这样的才是少数,谁家没有呢?我又何必计较。” “那四姐姐你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去亲近别的女子?”戚念转而问道。 见戚馨不言语,戚念又轻声问道:“四姐姐心悦表哥吧?” 戚馨不奇怪她猜到,“嗯”了一声,喃喃道:“表哥从小同我玩到大,知道我真实的脾气,又一表人才,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是他若是想到你,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不拒绝呢?他真的猜不到你会如此难过吗?” 心里像是有无声的雨落下来,戚馨挂在嘴角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慢慢消失渐无,她用力攥了攥手心。 戚念拍了拍她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戚馨怔忪片刻:“那我母亲那边还让我去相看,想必是执意让我嫁过去的,我该怎么办呢?” 戚念想了想:“二婶想将你嫁过去,应该是因为那是亲戚家,知根知底,比外头那些不知内里的家族好多了。”她顿了顿,又道:“但显然,你表哥家的心不诚,不然也不会未成婚就闹出通房丫头的事。” 戚念觉得自己实在说得有些多了,不过也实在不能看着姐妹过得不如意:“你可以把这事坦诚告诉你母亲,可能她还不知道呢?” 戚馨也就是一下子连番的事情打击得有些精神不济,如今渐渐想通,就又恢复了平时的爽朗,脑子也转过弯来。 “你说的对,我应该直接告诉母亲,而不是这样让自己生病逃避。”戚馨终于渐渐开怀道。 “多谢你,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很在意的。”戚馨想了想,“而我更怕的应该是母亲执意让我嫁过去,如今想到不是这样,我就安心了。” 戚馨这时候总算有心情尝尝她拿来的红枣糕。 果然,告诉戚念,她就能直接把事情说到点子上。 只要告诉母亲,然后拒了表哥家的亲事就好。到时候再寻一户规矩的人家,纵是难得,也总是有的。 毕竟,表哥不顾与自己长大的情分,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心情就收了通房,可见他对自己的情义有多浅薄,即使嫁过去也少不了委屈要受。 戚馨揭过这茬,就同戚念说说笑笑起来。 屋里的几个丫头见自家姑娘又恢复了些往日的活力,都松了一口气。 前脚小丫头刚进来通报,后脚就听见脚步声了。 戚蓉、戚芙、戚萱这三人都是理国公的庶女,年岁相近,也都是由老太太教养长大的。 戚蓉的姨娘早就故去,她是府中的长姐,最是端庄。 戚芙的姨娘还在,平时只在自己院子活动,很是没有存在感,戚芙的性子就和长相一样明艳活泼,而且很有主见。 戚萱的姨娘最是听从理国公夫人的话,戚萱的性子也随她不争不抢,是府中最温柔娴静的姑娘。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门帘一挑,几人一同进来。 “姐姐们这是都一起过来看四姐姐了?”戚念冲戚馨眨眨眼。 戚馨知道她这是打趣她,捶了她一下:“姐姐们来了。” “听说你病了,可叫了大夫来看过?”戚蓉最是细心,一进来就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好。 “看过了,开个些极苦的药,让人不想喝。”对着最端庄的长姐,戚馨还是很老实的。 戚萱适时打开食盒,递给她自己制作的芝麻糖。 “三姐姐偏心哇,小五儿也要!”戚念闻着黑芝麻的香气,就开始馋了,往戚萱身上直扑,一个劲地撒娇。 戚萱抿唇笑了笑,拿出一个小份的:“给,每个人都有的,早就让人送去你们各自的院子了。这是给你留的小份,装在身上方便吃。” 戚念一把抱住戚萱:“谁不知道我的心呢?我真想嫁给三姐姐啊!” 作者的话: 宋望:哈喽,你想嫁给谁?(._.) 第8章书上说的美人计就是如此了吧 虽然戚念开怀了戚馨,可她自己其实却并不确定二婶的想法。 因有着这样的心事,她想赶紧去说与父亲听。 她知道,父亲虽俊秀文雅,其实一肚子心眼,问他就总有办法的。 下午府学散学后,戚念就去了母亲的院子。 戚辰,也就是戚三老爷进来的时候,就见媳妇儿和闺女在屋里笑闹。 他上前握住楚氏的手,冲媳妇儿飞了个风情万种的眼神,见媳妇儿羞涩得红了脸,唇角一弯,对闺女说道:“说吧,小五这是有什么事呀?” “父亲呀。”戚念对着戚三笑了笑,给他递了盏茶:“父亲爱喝这个。” 戚三含笑结果,挑了挑眉不言语。 戚念见屋里就他们三人,就把戚馨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 虽然她也知道不该管那么多,不过二婶的性格让她实在吃不准,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也让她无法置之不理。 所以她觉得还是先来问过父亲的看法,再考虑之后怎么做。 她靠着母亲,对父亲小声问道:“这种情况,二婶还会让四姐姐嫁过去吗?” 如今是戚馨想开了,可若是二婶执意将她嫁过去,她也没辙。但照戚念看,这亲事着实没什么意思。 戚三一双眼眸如曜如漆,似乎能看透人心,他笑了笑:“你这就是想多了,你二叔不会同意的,他一直想找个规矩的人家给你四姐姐。” 一旁的楚氏听了这话就知道夫君未尽的意思,她叹口气:“你二婶这个人,她也不是不疼你四姐,就是总想在娘家争口气,想给你四姐找个显贵之家,可是那样煊赫的人家哪里是好相处的呢?” 这个戚念也有所耳闻,毕竟二婶原是庶女出身,嫁给二叔算是扬眉吐气了,所以也想让女儿走她的路,嫁到权贵之家去。 戚三见媳妇儿为别房的事烦心,忙握住她的手宽慰:“我告诉了二哥,这事就算了了,二哥断不会同意。至于其他的,咱们也不必事事操心。”他扭头看了看自家的闺女,“咱们只管给我们家小念儿找个好相处的人家就是了。” 戚三叹了口气,对着闺女虚虚一指:“你啊,冰酪吃多了得病,闲事管多了要命,我和你说过没有。” 他看起来无奈极了,其实仔细听就能听出其中的纵容之意。 戚念乖乖点头:“那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至晚时分,日晖大肆洒落。 看着爹娘说笑起来,戚念赶紧拿了小点心就撤。 她溜出屋子,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戚三此时已经歪在软塌上,慵懒又不失优雅地冲楚氏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 楚氏本就是极俏丽的女子,此时羞红了一张脸,眸中春光潋滟:“都怪你,闺女还在就发疯,这下好了吧,真是够丢人的。” 戚三觉得自家闺女十分之有眼色,含笑凑到媳妇耳边低声:“真的不理为夫了么?” 楚氏这下真的是红晕漫上脖颈,整个人艳若桃李,又有成熟女子独有的风情,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戚三再接再厉,揽住楚氏的腰肢,轻轻在她耳尖落下一吻,哑声道:“阿筠。” 楚氏的眼睛虽还瞪着他,但身子已经软软倚偎在他怀里。 戚念心里直呼学到了,感觉到父亲的眼神似乎扫过来,赶紧收回目光走了。 书上说的美人计就是如此了吧。 戚念美滋滋地准备学以致用,赶紧去了三姐姐那里。 正巧她从房里出来,戚念赶紧唤了一声,然后柔情地飞了个眼神给她,手里也不歇息,从绣囊拿出个荷包给戚萱。 “三姐姐。”戚念努力地作出风情万种的样子,甜言蜜语的本事也不忘运用:“三姐姐给我最好吃的芝麻糖,我给三姐姐最好看的荷包。” 戚萱被逗得笑了出来,一缕发丝拂过她的面庞:“前两日你跟我说的那个,话本里写的米糕,我试着做出来了,你尝尝。” 戚念接过,急忙喜滋滋恭维:“哪家的仙女这么心灵手巧呀?哦,原来是我家的三姐姐。哎呀,这么沉的东西,怎么能让美人三姐拿呢?我来我来。” 戚念挽着戚萱到院中的石桌坐下,从自己身上取出一封帖子:“安国公府的姑娘下的帖子,这回三姐姐可不能再推脱了。” 戚萱想到了什么,刚要推脱的话还是咽下:“等四妹妹身体大好了,到时候带着她一起去。” 戚念见她应了,欢喜的不行。 她这个三姐姐,总是想着自己是庶女,不愿抢风头。 可如今她也正是花期,也应该出去露露脸,参加些宴会,叫人知道理国公府有这么个人才行呀。 作者的话: 宋望:老婆学会了美人计(._.) 第9章这是什么新的诱敌之法?(微h) 西北,宋望从忙碌中脱身,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他想,要是又梦到小姑娘,这次他一定可以不被引诱——要先好好试探一番,看看她到底是哪里派来的探子,如此胆大。 宋望和衣睡下,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戚念梳洗完也脱了绣舄合衣躺下。 看了两回美男的脸,还都被压着做了那样羞耻的事。 戚念想,要是再梦到那男子,这次她一定可以翻身做主,毕竟自己才是梦境的主人,即使是春梦也应该在自己掌控下呀。 困意来袭,很快戚念就睡着了。 还是梦中的小屋,戚念一袭嫩绿色的长裙站在那里,似乎将湖光山色都穿在了身上。 宋望看着小姑娘轻快地迈着步子走来,仿佛春日清晨,霏霏的细雨悄然洒在脸上,透着润泽与轻松。 今日点了许多的蜡烛,似乎这样就能照亮心中的晦暗,却不知烛火愈多,光晕就愈甚。 暖黄的光晕交错里,屋里仿佛升起了一层薄雾。 烛光袅袅,人的轮廓似乎都朦胧了。 光芒太盛,反而如同笼了一层轻纱。 戚念一步步走近,宋望捻了捻手指,克制自己没有动作。 戚念见今日的美男如此安静,心头一喜。 果然,这是我的梦,我想让他不动他就不动了……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主扳回一城呢?换我把他压在身下? 戚念转过几个想法,人已经来到宋望跟前。 宋望见人已步步靠近他,攥了攥拳,似是抬了抬手想将人拉远些。 戚念刚还犹豫,看到他的动作一下按住了他的手。 倏然扑倒他,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 宋望一个没防备就仰躺在床上,下一刻,只觉身上一沉。 ——原来是戚念顺着骑在了他身上。 宋望绷紧了脸,觉得她果然狡猾大胆,便也不再推开,准备看看她到底还想干些甚么。 戚念也不觉得自己能推到一个男子奇怪,毕竟是自己的梦嘛,梦里当然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戚念的鼻息吹在宋望脖颈,如春日微风轻轻拂过。 宋望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她在干什么? 这是什么新的诱敌之法吗? 他思忖着,他这会一定要忍住,他可是战无不胜的广平王。 是的,他一定可以。 这边戚念还在绞尽脑汁回忆这两天刚看的话本。 ……怎么看了那么多还是不会实践呢? 戚念松开了握住宋望的手,转而伸进了他的衣襟,摸到了他胸前的伤疤,她轻抚了抚,用指尖一遍遍摩挲着。 她把脸颊贴上了他的胸膛,隔着外衫蹭了蹭,吻上了那一道道伤疤。 宋望急喘了几声,极力忍耐着。 戚念见他没有动作,心里不由得意,果然只要坚定信念,梦中的美男就随便自己摆弄了。 既然证实了梦境随自己的意志而变化,戚念定了定神,继续实践着从话本中看到的动作。 戚念不再用手遮着宋望的眼,反而将他的手指轻放在他的胸上,不时含吮舔弄,偶尔舌尖触碰到胸膛,带起一阵酥麻。 喘息声渐重…… 戚念贴着他一路向上亲吻,沿着颈侧到耳后,再到脸颊,又移向唇边,柔软的触感混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每一种都都攫取他的心神。 宋望用力攥紧身下的被衾,克制住自己回应她的欲望。 戚念一个人却玩得很是开心,愈发得了趣味。 她轻啄起他的唇瓣,时而舔弄,手上也不老实,摸上了他的腹肌。 没一会儿有些累了,整个人结实地落在他怀里,趴在了他身上,身下只觉被什么硬物抵住了,她不在意地向下摸去想要挪开。 宋望粗长的阳具早就高高耸立,本就热似火炭,硬如铁杵,被她猝不及防握在手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两下。 戚念被这如同活物般的反应骇了一跳。 “什……什么东西。”戚念反射性地拿开,偏头看去又好奇地握上,倏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一下又羞窘地拿开了手。 宋望被她这反反复复的动作弄得欲火蓬勃燃起,自暴自弃地无法浇灭也不想浇灭。 当真是好手段! 宋望有些咬牙切齿地想。 当然,更多地可能是在恼恨自己的把持不住。 戚念忽然发出一声压抑地低呼,原来是宋望牵着她的手隔着亵裤握在了那硬物上。 硬挺地阳物热情地往她手心里钻,不等她拿开就已经被用力握住,带着上下套弄。 戚念刚有些羞涩就被这男子制住带着动作,瞬间顾不上那点羞意,只想着与他交锋扳回一城。 这只是梦,这只是梦…… 这般心中默念,她不由分说地圈紧了手中的物什,想着话本中的句子,手拉开了亵裤探了进去。 宋望分出一丝心神想,如此花样百出…… 戚念摸到黏腻的液体,无师自通般顺着小孔用指腹不停打转,按了几下又温柔揉弄起来。 宋望舒服得叹了声,只觉顶端又酸又麻。 戚念的手软滑细腻,在他虬结鼓张的青筋上摩挲爱抚,一下又一下地摩擦蹭动。 手心的香汗混合着黏液,戚念套弄得越来越顺畅,宋望的快感愈来愈盛,急急地喘息起来。 她的鼻息喷洒在耳侧,舌尖舔舐着耳垂,带起一阵疙瘩,那快感也直冲他的天灵盖。 宋望再顾不得其他,用大掌包住她的手,快速套弄起来。 戚念手腕已经微酸,也就顺着他的力道动起来,就这么几十个来回,底下龟首急跳,精关大开,连射了好几股浓稠的精水,将她整个手都给打湿了。 戚念俏脸火辣辣的,竟一下子从梦中退了出来。 两人齐齐醒来。 宋望反手盖在眼睛上。 像是在回味刚才的快感,也像是在懊恼自己的失控。 宋望从小待在军营,几乎就是在军营长大的。 那些个浑话也听过许多,却从没想过要找个姑娘成婚或者纳个妾什么的,平时有欲望自己就能解决,连个通房也无。 他也受过训练,防止被探子抓到后敌人使用手段。 如今却是这般克制不住…… 宋望长叹一声。 好厉害的探子,也不知能否有见面的时候,到时自己该怎么办呢? 作者的话: 戚念:你猜( ̄^ ̄) 第10章似乎天生属于战场 西北军营。 多日的准备结束,今天是实训开始的日子。 所有人领到的兵器都是未开刃的,只能伤人却不会致命。 现在众人都已经领取完兵器、路线图以及干粮。 场面肃穆安静。 所有队伍都已经整装完毕。 一声令下。 四支队伍开始行动。 各支队伍的“主帅”正带着他们的那支队伍往沙地走去。 高台上,宋望面容冷寂,目光似是不经意,落在了戚安身上。 四支队伍虽都从同一地点出发,最终的目的地也是同一位置,不过他们领到的路线图却不尽相同。 进入沙地后,各队伍按路线图前进,也可按照各自的部署行动。 在各个队伍后面,宋望还安排了四名斥候跟随,两名教官保护,以便遇到危险可以及时营救,还能将各小队的状况禀告给宋望。 在距离起点的三里外,有宋望为他们设置的第一道障碍。 …… 沙地纵深极大,戚安的队伍变换成扇形队形,无声地快速前行。 行至石岩处,他朝后比了个手势,进入了戒备的状态:“不对劲,所有人小心。” 沙地没有遮蔽物,很快就察觉对方的存在。 “是王副将。”赵又均皱眉:“有人带兵袭击,我们是正面迎敌吗?” 李淮:“那我们一开始就会有人数减少,但若是绕道而行,也不能保证不会被他们追击。若是偏离路线,就更被动了。” 虽和沐青的队伍谈了结盟,但这不是万全的保证。 这片沙地上如今都是敌人,若是遇到点什么意外,之后就会越来越糟。 戚安听他们说完,似乎并不着急,依旧从容道:“正面突围,再回来反杀。” 这话说得简单,可却教人听不明白。 赵又均:“李淮说得并没有错,若是正面突围,我们肯定会有战损,还要在折回来,岂不是损失更大?” 李淮:“那和直接拼杀有什么不同?离开得更体面?” 戚安淡定说道:“齐阳的队伍一直在我们的后面。” “……!”两人惊讶道:“齐阳?我们不是和沐青的队伍结盟吗?” “抱歉,之前得了些消息,因而并不信任沐青的队伍,就留了一手,怕你们露馅就没提前告知。”戚安真诚道歉。 最坚固的信任,也需要一些谎言。 赵又均默默重复他说的话。 赵又均和李淮眼神交流,两人都不是蠢人,虽他没有明说,但都意会了沐青那队不是真心结盟的这个事实。 既然戚安已经有了部署,那当然是冲就完事了。 因为对面也在移动,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身影,无法确定他们准确的位置。 戚安带人行军到一定位置便按兵不动。 毕竟对方肯定也发现了他们,这样的情况下,与其他们疲惫地率先攻击,不如引诱对方。 兵法有云:以逸待劳。 要掌握主动权,待机而动,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王副将带领的士兵从对面靠近,先朝着两翼试探性的出击——掷出红色标记。 其实就是朱砂粉末。 若是在身上沾染三处,便算作淘汰了。 试探了几个来回。 很快,对方的队伍动了,大部队朝中军进攻。 戚安心里了然,果然目标是自己这边。 按照战前的几种部署,赵又均和李淮很快也带着两翼按计划行动。 趁着戚安的中军集中对面的火力,他们先从处理四周埋伏,作出包抄的假象,回身接应齐阳。 王卓反应得还算及时,毕竟有作战经验,可惜戚安的中军太过勇猛,齐阳的队伍赶来得也太快。 一前一后形成围剿,人数的差距还是很快淘汰了方副将带领的士兵。 结束这一场,如此酣畅淋漓地打败敌人,勾肩搭背的两只小队全都扬眉吐气地笑开。 “怎么样?我来得及时吧?”齐阳得意挑挑眉,“走吧!不是说要在天黑前到三十里处?” 戚安整理了下身上,和他碰了碰拳。 两只小队稍作调整,便又急奔在沙地上。 黄沙千里,晨光缓缓洒下,温度渐渐升高。 戚安这时才显露出几分经过战场洗礼的凌厉,目光沉着而坚决,脚步急驰如闪电,穿行于黄沙之中依然腾挪自如。 齐阳的眸子明亮如昔,微扬的嘴角带着些恣意,阳光歇在眉梢,无半点畏惧之色。 两人交替掩护,似乎天生属于战场。 身后的众人跟随着他们,带着无比的信任与臣服。 霞色渐收,两只小队已经与第二道拦截的士兵短兵相接过。 打斗声刚止,天就全然暗了。 戚安和齐阳让一队人在石岩后原地扎营,一队人周围警戒。 他们则另又带着各自中军的主力在四周查看有无危险。 第11章事有蹊跷 “你说王爷怎么今日一直跟着这边?”黑脸军官凑到方回身边问道。 “王爷有看好的人吧。”方回目视前方随口应声。 众人一路跟随宋望在戚安的小队后观察。 虽有些不明白王爷的意图,便只当是要挑选好苗子。 夜是寒冷而深沉的。 未点篝火,众人原地扎营。 “王爷。”刚走出营帐,就有士兵飞身来报。 宋望沉声问:“何事?” 士兵:“斥候来报,各小队无端打斗起来,事情有异,望将军定夺。” “哦?我们前面的队伍呢?” “并没有传来消息。” 宋望的眸中一下子透出几分凌厉,沉声吩咐:“李虎!你带人去刘征的队伍。周立!你带人去沐青的队伍。” “是!王爷!” “方回,你跟我去看下前面的队伍。” 黑脸将领肃声应是而后离开。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心中都有了些猜测。 ——前面的小队可能已经遭遇意外。 几个被将军交代过的将领面色微沉,但心有成算,很快行动起来。 等到宋望赶到前方,似乎一切如常。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地上的血迹显露出这里已经发生过打斗。 “王爷,这里没人。”方回快速查探周围,“他们往这边去了。” “走!”事有蹊跷,宋望有心抓一抓潜藏的贼子,但不能放着这百人新兵的性命于不顾。 宋望等人朝着踪迹处一路疾行。 夜色中,传来血腥与厮杀声。 一名黑衣人一刀斩向一个士兵,忽感不妙,还未来得及回头,背后便有冷风袭来,他猛然转身对上的,就是一双充满肃杀的双眼,心口也同时被刺了一刀。 黑衣人的人数远比想象的多。 一名士兵刚奋力杀死一个黑衣人,就又有他的同伙扑来袭击。 戚安提剑纵横于乱军之中,他和齐阳配合攻击,目标是他们中间疑似首领的人物。 齐阳在他旁边掠阵,往日里肆意的笑容,如今满是严肃。 很明显能看出,他眉宇间的自得与浮躁淡去了。 神情认真。 他是第一次面对敌人,刚开始杀人时还犹豫不决,随着几次险些连累身边人也开始快速适应。 毕竟,在这样紧张的战场上,倒下的人就不可能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其他人也都握紧手中的兵器毫不退缩地与他们厮杀。 经过之前两场战斗,两个队伍的交情已是大不同。 虽然还有竞争,但也已经配合出了默契。 更何况此时一致对敌,更是全力以赴。 没有人逃避与退缩,他们是最好的儿郎。 不论初衷为何,但都实实在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边关风沙中做了国门最坚不可摧的盾。 有些人已经上过战场,如今,他们依然在捍卫这广袤天地。 有些人刀剑还未开刃,然而,他们已经磨砺出了少年锋芒。 方回很快也带人加入。 宋望朝着黑衣首领而去,离他越近的黑衣人,实力就越厉害。 戚安和齐阳已经有些疲乏。 宋望恰在此时赶到。 黑衣人也不废话,提剑就朝着宋望的面门而去,宋望脚下一点飞身而出,寒月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茫,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戚安和齐阳的队伍见到广平王宋望来了,都是一阵欣喜,士气大涨。 黑衣首领见此,毫不迟疑:“神箭手准备!” 两名弓箭手应声而出。 两人背后都背着一把长弓,那弓比寻常士兵用的要大上两三号,不是臂力十足的人也无法轻易架起。 箭囊里有箭矢五只,虽然不多,但都比普通的弓箭粗上许多。这样的重箭,即使准备更多,弓箭手也没有力气再射第六箭了。 黑衣首领单手一指,下令:“射!击中广平王的,赏万金,晋三等!” 弓箭手们无声而动。 混战中,征战多年的经验让宋望感到危险来临。 他拽住身前的敌人,临空向上一跃,反身将黑衣人抵挡在前。箭矢没入他的身体,带着宋望退后好几步才停止。 宋望眸色微沉,这一箭…… 目光移向远处的弓箭手,心中转过万千思绪,敌人准备如此充分,到底所图为何? 一次暴露多年隐藏的暗探,在考选的时候埋伏在此,多方势力混杂,恐怕原本是想活捉这些士兵的,只是不知为何戚安他们没有中计,还打斗起来。 ……且看他们现在还派出神箭手,如此果断地要置自己于死地。 宋望悄悄在战场中游走,到方回身边沉声道:“方回,你马上带人撤退,不需要再管黑衣人。” 方回一惊:“王爷,你去哪儿?” 宋望:“我引开他们,你赶紧离开。记得和李虎和周立汇合,这里不仅有敌方的探子。” 他最后提点了一句,不等回答,宋望便推开他避开又射来的箭矢。 连续两箭被他躲开,显然弓箭手也被激起了血性,第三箭破空而来,挟着万钧之势凶狠射开。 宋望扫了下四周地形,已经猜测敌人的目标里有要杀死自己,当机立断选择了岩石方向,假装要先自己撤退。 果然,身后有人追来。 宋望一个侧翻再次避开擦身而过的飞箭。 另一边,混战依然在持续。 方回找准时机吹响口哨。 所有人迅速行动一致地开始按照阵型撤退。 宋望坐镇中军,正奇之法令南北侧目,调兵遣将如臂使指,其麾下亦是不遑多让。 暗夜无边,此时火色与兵戈冷光交织,嗜人的沙地仿佛在沉睡中醒来,带上了沾血的杀伐之气。 宋望引着那几个最厉害的刺客远离人群。 漆黑天际只有一弯月明。 但月色黯淡,照不透云端,只洒下浅浅一斛光,照不亮这天地。 仿佛从哪里传来梆子声,原是丑时到了。 第12章一时间满城都知道了此事 几日过去。 西北境的事情早已经传入了京中。 虽然未再起兵戈,事情已经平息,但是广平王遇刺昏迷的消息却不知怎么传得有模有样,一时间满城都知道了此事。 如今的京都很是热闹。 先是宫中太后传出风声要给广平王选妃。 接着又是边关传来消息说广平王遇刺昏迷,很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 众人不见宫中澄清,都将广平王昏迷不醒的消息信以为真。 可是这选妃的事情竟不曾取消,眼看着有可能要一辈子守活寡,一时间各家贵女都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从哪家传起了话,说是太后不想叫广平王如此孤单,年纪轻轻就要凄凉一生,想找个贴心的侍候,哪怕是日后也不至于地下凄凉。 这确实是太后对广平王的一片慈爱之心,可是叫那些家中疼爱闺女的却是慌乱起来。 心疼家中女孩的,哪怕拼着被太后厌恶,也都想办法要从名册上划去名字。 不过这到底是少数。 毕竟当时的广平王可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有实权又和宫中交好,有资格竞争王妃的自然也都是些豪族出身的贵女。 本来就是为了博个前程,权衡利弊之下,这些家族的人自然不愿意因为一个女子,而去触怒宫中。 说起这广平王,虽年纪比当今陛下还小一轮,辈分上却是要大上一辈的。 先帝晚年因疑心过重荒唐过一阵,却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异常地信任。 广平王也算是太后一手带大的,情分自不必说。 更别提当年,当今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和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一起被先帝关进冷宫,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苦,也是广平王几番回护。 那时陛下的疑心已经很重了,一度想要废太子并除之,却是无人敢为他们说话。 还是广平王从边关回京后强硬地与先帝理论,才能保下他们的性命。 广平王小小年纪就征战沙场,因得先帝信任,一直手握兵权。 若是没有他拱卫当今陛下登基,如今是谁坐那个位置,真的不好说。 陛下登基后,他本来已经可以卸下担子,在京都享福了,却还是去了西北。 在那样贫瘠苦寒之地为国而穿上铠甲,放弃了荣耀和享乐。 这样的情分,即使太后偏执了些,真的如传闻要选贵女成为广平王妃,只怕以陛下对广平王的敬重以及对太后的孝顺,也不会阻拦。 当然,这些流言本来戚念就只是听听作罢。 却没想到,竟有人算计到了她身上,还与这桩事有关。 …… 理国公府。 这日天还没亮,戚念就已经迷迷瞪瞪地坐在了铜镜前,像是悬丝傀儡一般,任由身边的丫鬟替自己梳妆。 这两日她多是陪着二房的戚馨,昨日好容易得闲,她一不小心就看话本看到了后半夜。 没睡多久就被叫起来,此时脑子木木的,梳妆完都没缓过来。 今日替她梳妆的,不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大丫头青莲,而是母亲从她身边挑选来的一等侍女抱夏。 戚念平时虽也出府参加些姐妹间的聚会,但到底不是什么需要盛装出席的场合,加上她对平日的穿戴有些讲究,也只是好看整洁就可以,并不要求多精细奢侈。 不过今日是去安国公府里举办的春花宴,邀请了许多贵客,自然是要隆重些的。 戚念身边的大丫头青莲到底不如母亲身边的懂这些,毕竟抱夏要更年长些,对什么样的场合该是穿戴什么样的服饰和妆容这些都是信手拈来。 戚念由抱夏有条不紊地装点完毕,又换上了母亲特地准备的新衫。 这次的春花宴,本是要在郊外大办一场的,不过碍于如今广平王的事情,最后决定还是在府中举办。京中流言纷杂,要不是前几日长公主还举办了春日宴,各家看着风向无事,也不会去参加了。 想来也是看出宫中无意阻拦,各家就都趁此让小辈们相看一二,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办的很低调。 戚念身着一袭绿罗裙,宽袖窄腰,合身熨贴,衣带随风微微飘舞,更衬得她宛如立在一汪春水中的水仙,肤白水润,明净而芬芳。 十四五岁的少女本就是最好的年纪,无需浓妆艳抹,就已娇艳动人。 “小姐真好看!”旁边的大丫头青莲发出赞叹。 戚念这才从昏昏欲睡中睁开双眼,娇矜地抬起下巴,故意拿腔作调:“铜镜呀铜镜呀,谁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青莲连忙配合打趣道:“当然是我们仙女下凡的五姑娘戚念啦!” 听见脚步声,主仆两忙端正了姿态,收敛了神色,一个装成娴静的贵女模样,一个端着院里一等大丫鬟的稳重模样。 “可是梳妆好了?让母亲看看可还行?”楚氏进门含着笑,柔声问道。 原来是母亲来了,戚念放松了姿态,冲母亲调皮地眨眨眼。 “你呀。”楚氏笑嗔一下,上前帮戚念整理了下衣裙,感慨道:“不知不觉已是大姑娘了啊。” “过了及笄礼,也要开始给你相看了。” 第13章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春光简静,苍穹干净得连一丝云也没有。 安国公府门口,各家女眷都已经陆续到了。 这种世家巧立名目举办的宴请,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相看各家的小子和姑娘,不过也是各家姑娘和小子们可以正大光明见面游玩的机会。 理国公府的姑娘们也不例外,马车在府门外的下马石前停下,立刻有丫鬟前来引路,戚念跟在姐姐们的后面随着理国公夫人入内。 春花宴设在国公府的后山,几人穿过花园又行了一段路才到。 安国公家风情正,如今在世的只有两子,但各有出息。长房继承了爵位,为人虽然老实但足以守成,下一辈领军的长孙也很是出息。 二房从前平乱有功封为南远候,所以已经出府居住。前不久又去南边剿匪,想来回京后又将论功行赏。 最小的儿子早年平定北边因伤去世,只留下一女。 今日上首的是国公府的老太太,因为是家宴,老太太也没有摆什么架子,始终和气慈爱地与人交谈。 气氛正好,众人都在谈笑风生。 戚念等人见礼过后就和大伯母分开。 筵席设在后山的流水处,四周绿树繁花环绕,烟水明媚,风光旖旎,是府中一景。 席位沿着蜿蜒的曲水旁而设,均是单人独席,两席间的距离约莫有半臂宽,众人分餐而食,很是惬意。 安国公家的安明珠过来寻戚念几人,引到了前面的位置落座。 春阳正好,众人开席宴饮。 安明珠和戚念同岁,两人从小玩到大,她是安国公府小辈里唯一的女郎,父亲去世后就接回京养在老太太膝下,备受宠爱。 此时两人正坐在一起聊的很是投机。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华衣少女走了进来。 安明珠是个直爽脾气,十分大大咧咧一些,像现在,她就直接开口:“你看领头的那个是不是你大伯家那个外室的女孩?” 周围一静。 显然她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大家都听到了。 那些目光朝那里看去,有疑惑的,也有看戏的。 戚念望去,仔细观察就发现,几人看似是一同进来,其实也泾渭分明,领头的女孩和其他的贵女都隔着一些距离。 显然,知道她身份的贵女也都不是真心想和她玩在一起。 戚蕴,也就是理国公外室柳氏的女儿。 如今也正是花期,估计是理国公先斩后奏,让她来的。 戚念和安明珠对视一瞬,点点头确认就是她。 戚蕴此时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丝毫不慌,姿态依旧落落大方,神情带着几分倔强与脆弱。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阿馨妹妹,阿念妹妹。”戚蕴款款走来,并没有遮掩,反而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大摇大摆地上前问候。 看起来是一副不论家室,心性坚韧的好女孩模样。她出众的外貌,加上刚柔并济的气质,男客那边确实有人不由自主看向她。 不过这里的几个人都没有理她,戚念反而转头问向安明珠:“我们一会儿玩花风令吧?” 安明珠应声说好,作为主家朝下人吩咐布置起来,姐姐们也都纷纷点头。 几人都对她置之不理。 戚蕴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转瞬,她又恢复了原来大气的样子。 戚念余光看见她像没事人一样坐下,心里还是很佩服的。 不过她也肯定不会她搭话。 当年她母亲柳氏盼着理国公夫人一尸两命好上位,她虽是个孩子说不上有罪,可大家到底立场不同。而且这些年的一桩桩一件件,也看出她没有丝毫为她母亲愧疚,反而对国公府的人都心怀不忿。 周围传来小声的议论与讥笑,听到她们评价自己“外室女”“别人都不理她”“不要脸”,这种种都叫戚蕴难堪极了。 “各位姐姐妹妹,我们都是理国公府出身的,一家姐妹,为何在外如此对我置之不理,这样狠心,仿佛我是与国公府没有瓜葛的人。”戚蕴神情委屈,似乎不解极了。 她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怨我母亲,我也不求你们承认我,只是能让父亲高兴一点,做子女的又为什么不能退让些呢?他也只是想让我入府尽孝,享受天伦之乐,为何就不能满足父亲的心愿呢?而且我们都是一家姐妹,应当守望相助,你们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第14章“我倒是觉得还不如嫁给广平王” 戚蕴看似没脑子将人都得罪,但她其实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回理国公府。 她必须一步步谋划,先拿回戚家姑娘的身份,同时还要刷好名声。 有了正统嫡女的身份,以及在外的美誉,凭着自己的美貌和外家的助力,相信到时候那些王孙公子她想嫁哪个都不是问题。 所以她也不在乎国公府这些人态度怎么样,只管把自己要说的说完。 总之,她这话一出口,就仿佛国公府不承认她们母女,全都是戚念几人撺掇的。 “呵!真够不要脸的!”安明珠快人快语,她早就知道她妈柳氏在理国公府闹腾,没想到这也是个不安分的,要不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呢,冷笑一声道,“谁和你是姐姐妹妹,我姐妹都是理国公府正经的姑娘,你不过一个外室而已,都没有记在族谱上,对不住,我们没有你这样颠倒黑白的姐妹。” 戚念:这完全没自己发挥的地方啊。 刚刚有些不知内情的,听了戚蕴的话觉得她十分有道理的,如今一听,知道她身份后顿时不吭声了。 当然有些男子就觉得安明珠太过咄咄逼人,上一辈的恩怨,和一个少女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人家也没说错啊,在外还是应该维持一家和美的样子,理国公府这几个女孩都太不懂事。 戚蕴听到安明珠的话顿时露出屈辱隐忍的模样。 戚念也不能什么事都让自己好姐妹冲锋在前头,安抚地拍了拍安明珠的手,冲戚蕴开口:“你也莫怪姐姐们,只是家中祖母交代不可与没有廉耻之人往来,我们才不开口的,想必你也能体谅吧?” 戚念见她还有话说,颇有些不依不饶,赶紧开口:“你肯定是有廉耻之人,你看你一个外室之女,在这儿就不太合适了吧。”语罢,还歉意地对众人笑了笑。 戚蕴眼睛里的怒意快要掩不住,就是再好的性子也要被戚念一口一个“外室女”说得动气,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 戚念一脸的友善:“我们马上要行花风令了,那你一直在这站着,别人还以为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呢?还是赶紧离开去找大伯吧,毕竟你们父女情深呀。” 要是别人家的事情,戚念还是很乐意看个热闹的,但谁让这是自己府里的事呢。 戚蕴:“啊……”她还想接着说什么,不过看周围人的神色,最后还是道:“妹妹既然让我走,那我走便是了。”见有公子对她看来,她柔柔一笑,施施然走了。 安明珠:“就应该扇她一巴掌,也不知道演给谁看,惺惺作态真是膈应人。” 戚念摇摇头:“要是平常就我们几个,扇她一巴掌抽一鞭子都随你,可今日不行。” 安明珠恨恨:“她从前就莫名其妙嫉恨你,作出许多事来,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让她看到你就退避三舍才好。” 戚念笑了:“你看周围有谁真的想理她的么,就是我不怎么她,她最后也待不成。” 安明珠:“哦?” 戚念叹口气:“还不是做给那些个公子看的,你别忘了这宴会主要是干嘛的。” 安明珠:“真恶心。” 戚念哼笑:“你瞧那边,怜香惜玉的公子可从来不缺。” 安明珠:“那难不成还让他们就这么被蒙蔽?不行,应该揭开她的真面目。” 戚念喝了口茶,“有什么好管的,那样看不清女子面目的男子,早点远离才是正经。” 安明珠一下子冷静了:“你说的是,不行,我得仔细看看都有谁盯着她看。” 安明珠拿起桌上的茶盏一口饮尽:“祖母还想借着这次宴会给我选个好人家,尽早定下亲事,只怕要让她失望了。” 戚念:“我倒是觉得还不如嫁给广平王。” 安明珠诧异:“怎么会这么想?” 这个年纪的女子,即使飒爽如安明珠,依旧还有对爱情的向往,确实是不能理解戚念想活守寡的想法的。 戚念神秘一笑,没有多言语。 她要怎么说呢,嫁给广平王,自己有钱而他有权,上不用伺候公婆,下不用养小孩,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婚姻。 …… 等东西都布置好,筵席上的众人注意力就都转移了。 这样的酒令最是能鼓动气氛,可以让大家都玩得尽兴,众人均兴致勃勃。 花风令,就是京中贵人们在筵席时弄出来的酒令之一,玩法最是风雅。二十四根酒筹,写上二十四种花卉及玩法。 比如抽中了望春花,那么面朝东的人就要喝酒,然后大家一起玩击鼓传花,鼓声乍止,花落谁手上则那人就要吟诗一句,其中必有“花字”,误则饮酒。 在一片欢声中,鼓声响起,游戏开始。 第15章“可不是这个理!” 酒令过后,几家相熟的姑娘叁叁两两聚在小亭里歇息。 戚念和安明珠单独走到围栏处,安明珠单手支起,撑着栏杆看向下方的花朵,“你刚刚和我说你要自己写话本可是真的?” 戚念点点头,一双眼眸里盛着日光:“我已有了些想法,到时候写了拿给你看帮我参谋参谋。” 安明珠笑道:“也好,如今我们女子都可自立门户了,可这些书还是以前那个套子,左不过是些才子佳人,穷书生和大小姐的故事,最是没趣。” 戚念也笑:“是啊,我父亲说编这样书的,都是那些嫉妒人家富贵的,或是考不中功名郁郁不得志的,所以就编这样的故事图个乐。” “不然你看哪有这样的,开篇写人家是大家小姐,家中有人做官,自己也是备受宠爱,好好地养大了,结果家族名誉也不顾了,礼义廉耻也一朝就忘了去跟人私奔,这不是前言不答后语吗?” 安明珠抚掌:“我就说看着不对劲,可不是这个理!” 戚念又道:“还有那些穷书生考上状元迎娶姑娘的,最后似乎是看着爽快,可是开头是他赶考借住人家姑娘家躲避暴雨,人家是好心好意,结果他去勾引人家女儿。” “后来雨停了话也不说一声就走,让人家姑娘自己面对催婚的父母长辈,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罪。” “那姑娘也是,明明是千金大小姐,为了个男人,不惜和疼爱自己的父母以死相逼,伤的不还是疼爱她的人吗?” 安明珠听得连连点头。 戚念叹口气:“可是这些看的人多是我们这些闺阁女儿,所以我才想自己写些话本,哪怕是写情情爱爱,也总不会比这样的故事差。” 说起婚事,两人都是马上要及笄考虑亲事的年纪,却不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对此十分憧憬。 两人心有灵犀地互相看了一眼,又都叹了口气。 安明珠从小跟在老国公身边教养长大,府里并不拘束她,因此学了一身的武艺。 但她依旧记得父亲在世时带着她在边关的生活,她没想那么多男女之事,只是一心向往继承父志去战场杀敌。如今被管着学了很多理家的本事,想到婚后就没有那么自由,所以才有些抗拒。 戚念也差不多,她从小被父亲带着看了许多的书,看了母亲经商的本事,他们都希望她能看得更多,了解世界之大。 只是正因为看得多了,才觉得约束在后宅的方寸之地十分痛苦。 如今在闺中还自由些,若是在夫家,不仅要孝顺公婆,还要面对他的其他家人,更不要提还可能遇到难缠的家人。之后还要生小孩,养儿女,总之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的。 但戚念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嫁人,即使父母和哥哥都疼宠她愿意养她一辈子,但她却是不愿意连累家中名声的。也只能趁着这两年在家中还松快,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戚念和安明珠在这边说着话,旁边理国公府其他几个姑娘也在闲聊。 几个正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坐在一起,娇艳的秀美的温婉的各有千秋。 戚芙心事重重,见姐姐戚蓉脸色平淡,叁妹只盯着眼前的糕点,旁边二房的戚馨闷不吭声,叁房的戚念也在和安国公府的小姐说着话,仿佛大家都并未将今日的相看放在心上,只一心玩乐。 她抿了抿嘴角,平时带笑的脸淡了淡,想到姨娘与自己说的那日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忍不住拉了拉姐姐的手,轻声唤道,“姐姐。” 戚蓉含笑望来,带着包容的目光停在戚芙身上:“嗯?” 戚芙有些愧疚自己起了这样的念头,又觉得姨娘说的有理,到底还是开了口,微微侧身,小声说道:“姐姐,你知道耀王府的公子吗?我观他很有祖母说的如芝如兰,温其如玉的风采呢。” 戚蓉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愣了愣,随即弯了弯唇角,压低声音:“妹妹相中他了。” 戚芙明媚的脸上浮起了薄红,却还是大大方方说:“我听说了许多他的事,今日见了,就……” 戚芙偏头望去,就见那边的凉亭里的郎君正在谈笑,其中领头的正是耀王府的公子。 他是家中庶子,却也是耀王独子宋政,众人几乎都在心中默认了他将来会袭爵世子之位,不过在外面都还是规矩的唤他一声公子或是公子政。 公子政此时微微一笑,十足的君子端方,正在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戚芙之前并没有见过公子政,今日是头一回,心中想着这样的事,还正好看到他如此俊逸的模样,不禁又红了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