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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敞开心扉接受别人的人,安全感太贫乏,心思又敏感细腻,肯接受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她这么脆弱又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时候,他为了一段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过去而去抛弃她,那他跟单君遇有什么区别?

    手术灯一灭,他心就安定下来了。

    苦恼了这么多天的事,一瞬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错了就错了,将错就错,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思及此,陆衍北握着她的手愈发紧。

    滴落在他手上的泪珠滚烫,白夏就住了几天院,小巧的脸蛋就变得清减,下巴尖尖,眼窝凹陷。

    “你不跟我离婚了?”

    “不离了,我宝贝着还来不及,怎么会离婚?”

    “……”白夏愣愣的看着他,目光下移,落在那份文件上,“对不起,没有保住孩子,我很抱歉。”

    “这又不是你的错。”陆衍北轻笑,“我知道你也不想是这种结果的,没关系,好好养身体,我们还年轻,还会有个健健康康的小孩儿。”

    “嗯。”她恹恹的点头。

    “这东西,你拿回去吧”白夏将文件往前推了推,“我用不着这种东西,你以后要是真的想跟我离婚,说明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了,我要了这些东西也没有用。”

    “有手有脚的,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需要你这些补偿。”

    “这不是补偿,我的就是你的。”陆衍北微微蹙眉,“白夏,这些东西留给你,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你有权享受这一切。”

    她到最后也没问陆衍北为什么要跟她离婚,那天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后,她一直都很想开口质问,可又怕开口问了,陆衍北就真的要跟她摊牌了。

    患得患失,忽近忽远,弄得她寝食难安,心神不一。

    陆衍北让她签了名,又按了手印,他的所有资产尽数转移到了白夏名下。

    他笑着说,“现在我就是一个穷光蛋,陆太太,可不要嫌贫爱富,踢了我才好。”

    白夏看他终于肯对自己展露笑颜,鼻尖微酸,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将他推开了些,不让他看到自己眼眶内打转的眼泪,“看你表现。”

    他笑着,捏了捏白夏鼻子。

    这么一搂才察觉到白夏瘦了很多,就这么几天,她人就消瘦了。

    他心疼又自责,都怪他,一时间头脑发热就想着要做那档子不负责任的陈世美了。

    就算不是白夏也没关系,谁让现在他选择了她。

    “陆衍北。”

    “嗯?”

    “你以后可以不要骗我吗?”她说,“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点破,我看到你还在我面前装着伪善来骗我的时候,我很难过。”

    毕竟在她心目中,陆衍北一直都是坦坦荡荡而且是给她枯竭生命重新注入源泉的人。

    可前段时间,看到他一直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白夏心底就跟针刺一样。

    她又想跟陆衍北坦白,又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自己并不想听见的话。

    陆衍北僵了一瞬,低嗯了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白夏心如明镜般敞亮,正因为他明白白夏什么都知道却隐忍着不说,他才会觉得愧疚。

    他从没有像之前那么厌恶过自己过,将离婚协议书撕了后,他才觉得释然。

    总算弄懂了为什么这些天,他这么焦躁了。

    不是因为弄错了人而愤怒不安,而是因为他也不想离婚。

    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要报答就得以身相许。

    比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他关注了这么多年,寻觅了这么多年的白夏,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她在不知不觉中,就完完全全渗透进了自己的生命。

    ……

    白夏出院的那天,桐川下雪了。

    小雪飘飞,大雪纷扬。

    她这做个腹腔镜手术,清宫,也等同于是小产了。

    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双黑漆漆的明亮大眼。

    缩着手脚,任由陆衍北牵着她出门。

    一出医院大门,看到银装素裹的桐川,她有点懵。

    桐川冬季来得早去的晚,但是这下雪,还真是少见。

    南方少雪阴寒,如今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白夏忽然间就打起了些精神。

    踩着雪地咯吱咯吱作响,陆衍北去放行李,她就低着头,在雪地上踩下自己的脚印,一个人低着头,玩儿的不亦乐乎。

    “陆太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