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找修儿?」沈氏停下手里汤勺,认真看向女儿,「把他叫到府里不就成了,还用跑过去?�
沈妙意摇头,压住眼中的惊慌:「我可以跟在五哥哥那边几天吗?�
不想回去殷家,她要去找沈修�
「不行,」沈氏皱了眉,表情严肃下来:「妙意,你不能这样胡闹。亲事就在眼前,即便你与修儿亲近,是兄妹,可是去他那里,此举很是不妥。举止有数,你明白?�
沈妙意垂下头去不说话,双手捏在一起�
良久,她轻轻嗯了声�
十几天,只要她躲着他,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韩逸之来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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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书房�
宽大的桌面上凌乱着几份公文,一盏七彩牡丹琉璃烛台被点亮,黄金制成的藤枝灯架,七朵彩色花瓣灯托里放了油,探出的灯芯晃着火光�
殷铮没看那灯台,倒是盯着桌面中央的一堆烂布,手里展开一缕布片,依稀还有绣竹叶的痕迹�
再瞧那些香料,全都成了碎渣子�
「当时奴婢没来得及拦下,姑娘就用剪子坏了这香囊。」书桌前跪着一个婢子,整个笼罩在阴影中�
殷铮捏着布片,最终扔回桌上:「好好看着她,不许有丁点闪失。�
那婢子向前弯腰,头垂得更低:「奴婢知道了。�
�14� 夜里,沈妙意睡得并…�
夜里,沈妙意睡得并不好�
白日里发生的事像梦魇般缠着她,透不过气。也因于此,今夜她破天荒的留了月云在房中�
隔着窗扇,能听见外面风声,呜呜着穿过檐下�
月云在脚踏上翻了个身,床上的嘆气声她听得清楚:「姑娘,是不是需要什么?�
她披了衣衫起来,脚边的被子踢到了一旁,看着帐子里�
从人一回来,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儿,首先便是一双发肿的眼睛,其次人在房里就是不出去,叫上几声都不回应,丢了魂儿一般�
「无事,你睡吧。」一声轻轻软软的回应�
沈妙意缩在被子下,背朝外侧着身躺着,手指尖抓着身上衬裙,根本无丝毫睡意�
月云应了声,随后坐回脚踏上:「姑娘今日没在家,是没见到平公子,他走出晓月苑了。�
「平弟?」沈妙意身子动了动,回来倒是忘了过去看看�
「是,」月云道,拽着胸前衣襟理了理,「要说那药丸当真管用,人的精神眼瞅着就好起来,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沈妙意干脆坐起来,捞起紫玉香枕包在怀里,既睡不着,那便说说话,或许可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给甩掉�
床边的桌上,月云点了一盏灯,圆形灯罩轻扣回去,跳跃的火苗子便静了�
她倒了一杯水过去,掀了幔帐递进里面�
床上女子已经长成,娇艷欲滴,各处都是那样夺目。细滑的肩上两条粉色丝绸系带,因为动作,衬裙凌乱缠在胸前,勒出了圆润的弧度…�
「郎中如何说的?」沈妙意润了一口水,喉咙处舒服些许,「可曾提过还需要些什么?�
月云弯腰掖着被角,低眉顺眼:「都好,郎中说后面就是仔细养着,平公子这年纪,倒也好得快。还说人不能总憋在屋里,得时常出去走动才好。�
「说的是,」沈妙意点头,「出去走走,心里也松快。�
月云收回水杯,搁回桌上:「姑娘你知道的多,那还元丹到底是什么制成的?我白日里听郎中先生叨叨了一天,说什么这辈子能见着,没白活。�
她学着那郎中捋着鬍鬚,随后笑出声来�
沈妙意被人的样子逗着了,嘴角难得弯了下:「是好东西,高祖皇帝曾经命人寻边天下奇花异草,制成的丹药。当时只道是传说,没想是真的。�
月云吃惊地大了一双眼,认真道:「那要是在找人凑齐那药材,岂不是也能做出药丸?�
「不成的,」沈妙意摇头,手指缠着自己的头髮,绕着,「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有些东西很难再寻到了。�
「原来如此。」月云似懂非懂,「其实一切都是看缘分的事,像平公子与还元丹;奴婢和姑娘也是。�
闻言,沈妙意隔着幔帐看出去,那婢子披了单衣站在地上,比起月婵,更矮更瘦些�
缘分二字,也就记起了她与月云的往事�
和月婵不同,月云不是跟着她从京城过来的,而是当初刚到邺城时,殷雨伯带着她出去玩儿,因缘巧合救下的�
那日,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哭着跪在她脚边,脏兮兮的双手死死攥着她精緻的丝缎裙角,不停地磕头:「求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月云跟着我五六年了,好快。」沈妙意感嘆一声�
月云点头,眼中带着感激:「是姑娘和夫人从人牙子手里救了月云,给了这份安定。姑娘记得,有什么烦心事总会过去的。�
到了这里,沈妙意也算明白了,原来这婢子说了这么一大通,是在安慰她�
「说的是,会过去的。�
她重新躺回去,看着帐顶,香枕的气味丝丝往鼻子里钻�
是,即便他逼她又怎样?总会过去的,避开他,只要熬过这十几天,等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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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庭院总是缤纷的,落叶残花铺满地�